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容颜未尽-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穿平日里的紫衣,而是一件白色单衣,冠已卸,披着柔顺的长发,他又一次卸去伪装被自己看到了,即使对上了他清冽的眼睛,子絮也没有收回目光。容梓霖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转身回了屋,他躺进了浴桶,闭上眼睛,只余子絮一人站在院子中央,迟迟不曾离开。
泡澡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从水里出来,有一丝凉意,却并不冷,水的热度使得每一处肌肤都得到了放松,也使得人的身心得到放松,而且,只有休息和沐浴的前后,容梓霖才会把那张假面取下,也只有那时,他才觉得看到的是真正的自己。
换好衣服,容梓霖拿起手边的典籍,细细品读了起来。
一本有些发旧的书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书有些年代了,容梓霖想了想,似乎,是师父上次来的时候,放在这里的,他随手一翻,里面讲的是九契,大体上和民间传说没什么两样,然而,能看得出来,这是最早有关的记录。
开篇第一章讲的是九契的由来,九个神仙被贬谪下凡,各持一契,在九个方面帮助人们,协助人间的皇帝,帮助归帮助,但是九种契约的签订有条件的,平日里九契隐于民间,王朝的兴衰交替时才显露出来,他们维护的那一方,往往得以保住江山,他们帮助的那一方,往往是下一个王朝。
接着讲的就是九个神仙被贬谪的原因,历代可能与九契有关的人物,以及一些类似的事情。容梓霖没看下去,因为,他都能背得出来了
这些都是民间传说的内容,传说这种东西,总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口口相传了。
他合上书,摆在了一边,却忽然发现,最后两页竟然没有了,时间太过久远,兴许是损坏了遗失了,谁也说不准。
…………………………………………
子絮提着一只鸡,拎着两条鱼,匆匆往秦楼赶,听琴嫣说,明日是重要的日子,得找像自己这样可靠的人去买菜,买到的一定都是好东西。
快到秦楼了,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回头一看,子絮皱了皱眉。
“怎么,不认识我了?”此人眼睛笑得弯弯的,看到子絮的表情后又有些疑惑,“那我这样说可好,我对阁下一见如故,不如至在下家中……”
子絮连忙举起手里提着的杂七杂八,“楚二公子,这……”
“不碍事儿,”说着,楚慕玖接过子絮手里的鸡鸭鱼肉,半拉半拽地把他请去了楚家。
“二少爷,您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前来开门的家丁一副诧异的表情。
“父亲在吗?”楚慕玖不好意思地对子絮笑笑。
“老爷有事出去了,大少爷在老爷书房,三小姐在帮大少爷。”那家丁快速的汇报完所有人的行踪,惹得子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楚斯,你这问一句答三句的毛病还是没改。”
还记得夫子每次训完楚慕玖都得加上这么一句话“二少爷啊,你就不能学学你书童,非得我问一句才答一句。”
名唤楚斯的家丁这才注意到楚慕玖身后的人,他眼睛眨了半天,忽然大叫一声“表少爷。”“不对,”他想了想,赶忙跪了下来,“参参参见侯爷!”
“啊,对,表哥,你看我,我都忘了,”楚慕玖也是突然想起了这一茬,有些手足无措了。
子絮笑了笑,“无妨,我还是我,多了个名号而已,别拘谨了。”
子絮慵懒地躺在院落里的摇椅上,右手摇着折扇,左手握着白玉杯,可是配着一身布衣,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楚慕玖在一旁笑得傻乎乎的,“表哥,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一言难尽,”贺颜扔了一个樱桃在嘴里,“好奇呗,想看看天下第一美人。”
“那也不至于混成这样,以你的身份,下个命令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多没意思,再者,他随便换一张好看的脸,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贺颜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楚慕玖霎时被吓到了,他扯了扯楚慕玖的脸,低声问,“你,是不是容梓霖假扮的?”
说完,他又重新躺了回去,“罢了罢了,性格差距那么大。”
楚慕玖丝毫没有生气,他都已经被贺颜整习惯了,“快讲讲,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
贺颜把扇子一合,又吃了几颗樱桃,这才开始说:“容梓霖是九契之容我是回来后才知道的,不像你们。呵,五年,五年内,京城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贺颜回到京城后,一直住在以前的将军府里,皇上赐的南郊那座府邸就搁置在那儿了。毕竟将军府里有过自己以前生活的痕迹,不然,贺颜真得怀疑自己是否在京城长到那么大了,可惜,将军府里的家丁也不是以前那一批了,老了的有事的暂且不算,在自己远赴边疆的时候,以为将军府就此没落的人就离开了不少,人心这种东西,想来都不是容易看透的。贺颜有些嘲弄地笑了笑。
不过,叶先生还在,将军府里的梅花还和往日一样。
曾经常常见到父亲一个人打理那满园的梅树,背影分外落寞,因为母亲不在了。
父亲过世后的那段时间,常常见到叶叔一个人打理那满园的梅树,背影更加落寞了,因为,他们都不在了。
世人皆言“严父慈母”,贺颜却从不觉得,儿时母亲还在,就是“慈父严母”,这一点,从母亲酷爱梅花,父亲深爱母亲就能看得出来。
后来母亲去世了,叶叔开始变得严厉起来,礼乐诗书都是他教的,不可否认,叶先生是个极有才华的人,却不知为何隐于将军府中,听父亲说,以前的功勋叶先生都推给了别人,但求在将军府当一个“门客”。
一进院子,就看到叶彰又在打理那枝叶,他比自己离开的时候更显瘦削,“回来了……”他说,和以前一样温和,“抽空去拜一拜你爹娘吧。”
贺颜去了,他惊诧地发现墓旁种了好些梅花,形成了一座林子,有些是父亲种的,有些是叶叔续着父亲种的,“你母亲去世前让将军为她打理五十年梅花,她是怕将军一时想不开,将军终究是没实现,我只好帮着他实现。”
贺颜不禁怅然,那些花见证着往事,也难怪叶叔舍不得离开。
发觉自己出了神,贺颜抱歉地笑了笑。
“定居在京城内的就两个,殷思弦当时又在溍渃,加之本侯向来‘好色’,就选择一会容梓霖。”
楚慕玖闻言撇了撇嘴。
“我听说他隔天要去锦云,打听到他是要赎一个女子,就演了一系列的戏呗,不过,那一刀还是扎的挺狠的。”
“既然你看到了他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还不收手?”楚慕玖一脸好奇。
“嗯?谁说我看到了?”贺颜眯起眼睛看向楚慕玖。
“唉”他叹了口气,“以你的锲而不舍,怎么会没看到。”
“是么?嗯,是看到了,可惜看到后……看到后就更不甘心了……你说,若是有一天我告诉你我爱上了一个男子会怎样?还认我这个表哥么?”贺颜把手里的扇子扔给了楚慕玖,“好了,玩笑一句。下次你可得好好给我说说你和琴嫣是怎么回事,我得走了,把我卖的菜给我。”
“樱桃你也带些走吧,琴嫣喜欢吃。”楚慕玖说完这句话,脸“腾”地红了,贺颜了然地笑了笑。
楚家前厅传来大公子对楚天舒冷嘲热讽的声音,贺颜也不想呆在这儿了,楚家大公子一向稳重友善,唯独对着父亲时,像换了个人,从来没有好脸色,而舅舅一向威严,唯独对大儿子时,处处忍让。算了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贺颜摇摇头,提着东西离开了。
日薄西山,等到了傍晚时分,楚斯又去开了一次门,他这下子瞠目结舌了:“少、少、少爷,您怎么又回来了?”
弄得楚慕玖听得摸不着头脑:“我明明刚回来,什么‘又’?你梦游了吧?”
“哦……”楚斯怔愣片刻,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我梦游了……我梦游了吗?……”他拍了拍脑袋,满腹疑虑地跟着楚慕玖走了。
揭穿身份
第五章、
到了第二天早上,子絮也没弄明白究竟是什么日子,为何容梓霖竟会亲自下厨,为何会把看上去很美味的食物包好,为何不备佳酿反而是一壶米酒,为何容梓霖会更加沉默,就连一向开朗的琴嫣,也安安静静。
他很识趣,只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儿?”
毋庸置疑,是琴嫣回答他的,容梓霖根本没注意到他在问什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去京城北郊,”
北郊,北郊的风水最适丧葬,再看他带着的这些。
是去祭奠已故之人。
容梓霖对琴嫣说:“走吧。”
“需要我驾车么?”子絮赶忙献殷勤。
“不用,”容梓霖接过琴嫣包好的东西,往门口走去,“城郊不远。”
“不过,”他忽然顿住了脚步,平静得琢磨不出语气“去锦云的路上,你驾车的确平稳。”
这句话着实让人不知所云,至少琴嫣是这么觉得,再怎么着,也只可能是从锦云回来的路上。
然而子絮是明白的,他摸了摸嘴角,笑了笑,粘个八字胡抹些灰就妄图骗过容梓霖,还真的只是妄想而已。
容梓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清霁乐坊,对子絮说:“去告诉殷思弦,让他来代管这里。”
回到秦楼,容梓霖果然已经走了。
容、琴二人走得很快,已经快到北郊了。
这个时节,清明过后,按理说,时不时也该有细雨三两点,濛濛拂人面才是,可天空却分外晴朗,平日里,北郊本就鲜少有人往来,此时更是春意盎然,透着勃勃生机。
在旁人眼中,也许不像是祭奠故人,倒像是郊游。
可情绪却完全无法被景色左右,明明是乐景,看在眼里,却更令人难过。
容梓霖轻轻叹了口气,却道是此情无关风与月。
墓碑前已长出了杂草,都快要盖过墓主人的名字了,周围的野花也被掩去了大半。
容梓霖一言不发,挽起了袖子,立刻着手拔草,将墓碑周围的杂草清理一番。
每年似乎都要在这个时候先处理杂草,每年都有处理不完的杂草,只得简单清理。
容梓霖打开包裹,把贡品放在碑前,点上了香。
像他这样的人,无论是谁都无法想象他屈膝的样子,然而此刻,容梓霖却郑重的跪在了墓前,深深一拜。
然后他站了起来,“琴嫣,我先去旁边走走。”
其实每次都是这样,琴嫣明白,容梓霖不喜欢把真实的情绪展露在别人面前,如果墓里的人不是自己的姐姐,容梓霖肯定会是一个人独自前往。
容梓霖靠着附近的一棵树,看着琴嫣的背影,真的和墓中人很像,琴嫣的双肩微微发颤,看样子,应该是哭了,女人呵……容梓霖不禁感慨,可自己的眼睛也有些发酸……他闭上了眼,努力不去想,不去回忆。
过了好一会儿,琴嫣站了起来,手在脸上抹了抹,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熟悉锦帕,她愣了愣,抬起脸一看,“容大哥……”
容梓霖别过了脸,很自然地想起了子絮。
那天晚上,子絮离开院子的时候,把这块锦帕放在了石桌上,同时还有一张算是不错的墨宝,上面是一首小诗,容梓霖先前从未见过:落花离木木未衰,仅怕留意最难别。不如万物随真去,还君初本伴歌来。
“琴嫣,”容梓霖仅仅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就明白了,走到了外围,看不到容梓霖的地方。
容梓霖拿出了一些纸钱之类的,点了火,看着它们一点点燃烧,有时候溅出些火星子,又慢慢熄灭。
看着灰烬渐增,火苗渐小,他才拿出了两个杯子,一壶米酒。
他把一个杯子摆在墓前,另一个自己端着,倒满两杯米酒,“琴欣姐,米酒你总能喝了……”
不得不说,琴欣是难得的好女人,年长容梓霖四岁,容梓霖对她来说,是恩人,而她对容梓霖来讲又何尝不是。
而琴欣是,病逝的……
琴欣有一次看见殷思弦小酒喝得特别惬意,便找容梓霖要一壶,结果,尝了第一口,就呛着了,咳嗽了,引得心口疼了。也使得容梓霖初次发现了她的这一顽疾。
“早知道就不问你要酒了,害的我隐瞒这么就的病都被你发现,你啊,”她轻轻叹了口气,“心细。”
要是换做其他人,谁会察觉到不对劲,容梓霖却请了大夫,可她的病,就连伊玉都说:“先天不足,后天不注意,拖得实在太久了,我也……”
容梓霖有些恍惚,他当然明白这个“后天不注意”是怎么回事。
他端起杯,一饮而尽,又将另一杯酒洒在了墓前。
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午后就有些阴沉了。
殷思弦和子絮呆在秦楼里,大眼瞪小眼,无聊至极。
殷思弦觉得,这里需不需要自己都一个样,甚至连四哥都可以不需要。
平时有琴嫣,琴嫣不在的话,其他人与平日里也并无两样,反倒是更体现出另外几个管事儿的管理才干了,整个秦楼和楚馆都井井有条的。
子絮却是担心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个人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又看天气有些阴沉,可容梓霖和琴嫣似乎都没带伞。
殷思弦琢磨人的心思也怪厉害,“你想去送伞?”他笑着喝了口茶,“我奉劝你别去,”
“为何?”
“前年也是这种天气,我去送伞,结果……也没什么,他不喜欢给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罢了……不过么,因人而异,四哥也许只是不愿破坏我们心目中他坚强的形象。”殷思弦这话说得调笑,却一句也没损到容梓霖,他没说究竟怎样,却令人一听就能猜到,看似奉劝自己不去送伞,实则是劝着自己去送伞。
就顺着的他的话罢。
子絮拿了两把伞,走出了秦楼。
既然子絮就是贺颜,贺颜文武全才,那么子絮的脚程很快。殷思弦看着子絮离开秦楼,心中暗道,这个子絮肯定不是寻常人。
东边日出西边雨这一点,城内虽然只是阴天,城郊却指不准了,果然,城外已有霏霏细雨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琴嫣,“怎么了?他没和你在一起?”
“容大哥每次都是一个人呆在那儿的。”琴嫣接过子絮递来的伞。
“知道了。”
“哎,你……”不等琴嫣拦下,子絮已经向里走去。
容梓霖已经收好了酒壶,却没想到子絮会来。
子絮第一次在容梓霖身上闻到了酒的味道,容梓霖这样的人,藏酒不少,可一般都不喝酒,小酌是有,仅一杯而已。
当然,米酒么,毕竟不辛辣,也不容易醉,所以,虽然有酒味,但容梓霖目光清明。
然而,却和子絮猜到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容梓霖的眼睛可能是红的,但光线太暗,脸上也许有泪痕,可看不真切,似乎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两样。
子絮突然笑了。
殷思弦依旧在秦楼里喝着龙井赏着雨,嘴角噙着笑意,你愿意送伞则你去,如果能让你去,我绝不巴巴地跑去,你想看他脆弱的样子,哼哼,恐怕没那么容易……
其实贺颜出现的时候,容梓霖并不如表面那般镇定。在那把伞盖过头顶,挡住淅沥的小雨时,容梓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却也因自问和他不算熟,就没多说什么。
琴嫣看见子絮和容梓霖共打一伞,伞还是小了,子絮小心翼翼地让着容梓霖,她不由说道:“子絮,你怎么不多带把伞……”
“你看我,我光想着你俩要打伞了,忘了我来送伞的也得打伞,”子絮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不打紧,我们共一把伞即可。”说着,他把手搭上了容梓霖的肩,却见容梓霖撇来了一道不算和善的目光。
子絮讪讪一笑,并没放开搭在容梓霖肩上的手。
琴嫣没注意到这些,她只是在想,子絮的腿已经完全好了。
子絮再次走进容梓霖的房间,发现墙上多出来一张画,虽不是名作,却着实构思精妙,笔法流畅,有名家风范,可惜,不知作者谓谁,子絮摇摇头,屈才。
容梓霖已换下淋湿的衣服,身着单衣一件,接过子絮手中的姜汤,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这是殷思弦的朋友所作,留白处题的是司马相如的作品,似乎也是他那位朋友的字迹。”
子絮定睛一看,呵,可不是,司马相如的《子虚赋》,这字迹,他倒吸一口凉气,即使拿赵孟钫婕@矗皇卑肟桃材驯缯婕佟
“真真假假的有什么意思?”容梓霖淡淡道,他坐在了椅子上,摆出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子絮一并坐下。
“子絮不敢。”
“呵,子絮……子虚,你从一开始不就是在告诉我,你是子虚乌有的么,”容梓霖顿了顿,“子絮是不敢,那侯爷呢”
他忽然又站了起来,“草民容梓霖参见侯爷。”说的是参见侯爷,却没有三叩九拜,甚至连头都不曾低上一低。
“草民本不想揭穿侯爷,只不过……”
只不过……?贺颜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玩得太过了。
同时,贺颜也的确吃了一惊,当日他就觉得楚慕玖不太对劲,毕竟以前的楚慕玖总是表哥长表哥短地叫,这次却直到楚斯一声侯爷出口,才见楚慕玖开始对自己有了称呼,可是,容梓霖和楚慕玖明明是性格差距如此大的两个人呐……
看着容梓霖清冷的面容和单薄的样子,贺颜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吧,姜汤别忘了喝完,多穿点衣服,免得害了风寒,其他的明天再说,我先出去了。”
容梓霖目送着贺颜走出门,这位侯爷,这出假的太明显的戏,究竟是何目的。
那些过去
第六章
出大麻烦了。
琴嫣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五年前的贺颜睡到日上三竿,五年间的贺颜总是闻鸡起舞,五年后的贺颜秉承了这一好习惯。
然而琴嫣每天起得和他一样早,忙活到辰时,差不多就上了正轨,琴嫣也就基本没什么事儿了,随便管管即可。
可今日辰时,琴嫣突然找上了贺颜,一开口便是,“子絮,容大哥病了。”
“病了?喝药。”贺颜觉得莫名其妙。
“药正在煎呢,可是,找不到殷公子,殷公子这些天也不知怎么了,大清早就不在家也不在清霁乐坊了。”
贺颜这下子更莫名其妙了,“殷思弦难不成还是大夫?”
正说着呢,已经到容梓霖门口了,贺颜推门进去,看见桌上的那碗姜汤任然摆在原来的位置,不见动过的痕迹。
琴嫣悄悄地说:“容大哥嫌药难喝,除了殷公子那儿的药,他都不喝,我偷偷尝过,殷公子的药不知什么原因,好喝的很。”
贺颜走到容梓霖床头,伸手探了探他头上的温度,有些热。
容梓霖没有睁开眼,却微微偏了一下头,想甩掉贺颜的手。
弄墨端了药过来,放在桌子上,贺颜顺手就把那碗姜汤递给了他,“端下去。”
“琴嫣,你可以去继续找殷思弦。”
琴嫣总觉得自打昨晚开始,子絮就不太像子絮了。
“人走了,你睁眼吧。”贺颜在床头坐下。
容梓霖依言睁开了眼,支起了身,贺颜还没反应过来,容梓霖就恢复了他本身的面目,他的脸已是通红,贺颜再次探了探他额头,比方才更热一些。
贺颜赶忙递过一条打湿的方巾,替他敷在额头,又端来一杯水,看他很快喝下,也许是喝得太快,还微微有些喘。
容梓霖似乎舒服了一些,想继续躺下,却被贺颜一把拽住,“还没喝药。”
“不用,”容梓霖一眼都没看那棕色的汤药,想挣开贺颜的手臂,可是侯爷的手臂哪里是这么好挣开的,更何况容梓霖今天整个身子都疲乏无力。
“别动,喝药。”
容梓霖也有些佩服贺颜,这人弱势和强势转化起来倒挺快,昨日还是仆人嘴脸,今日已显侯爷本色。
“为何不愿喝药?仅仅因为难喝?”贺颜态度忽的放软了。
“是。”容梓霖别开了脸,但他仍然注意到贺颜皱了皱眉。
贺颜端起了碗,凑到容梓霖跟前,“你喝,还是不喝?”
“若你是以侯爷的身份,草民自然,不得不喝。”容梓霖的眼里平静的不带一丝波澜,话语里却已经带了些怒气。
贺颜猛的将碗移回到左手,笑着摇了摇头,“不,仅以贺颜。”
语毕,他右肘按住容梓霖右肩,手托上容梓霖下颌,喝下一口汤药,在容梓霖略微有些震惊的眼神中,抵上了他的嘴唇,好一番唇齿纠缠,容梓霖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贺颜,也可以说是贺颜主动离开,此时,药已咽下了,容梓霖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气,看见贺颜又要上前,他立刻抢过了碗,一饮而尽,这次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苦涩的药上,反胃的感觉,也不那么强烈,慢慢的就平复了。
容梓霖的声音和表情终又重回波澜不惊,“侯爷,好奇,也该有个度。”
站在门外看好戏的殷思弦闻言可是大吃一惊,虽知此人不同寻常,却不曾想是侯爷本人,他对琴嫣等人摆摆手,告诉他们不要上楼,殷思弦喝着玉公子的药,继续听了下去,只当是喝茶看戏了。
贺颜眼眸微黯,“我说过,看到后就更不甘心了,好奇只是最初。”
气氛有片刻尴尬,没有一个声音来打破。
“不甘心什么?”容梓霖竟先开了口。
“折腾这么多,无非是不希望你们因我是侯爷而对我有太多芥蒂,却有些适得其反,至于甘不甘心,至少,再给我‘友人’这一身份吧。”
良久,容梓霖点了点头,“可以。”
甫一出门,就看见了佯装着刚刚赶来的殷思弦,贺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立刻识趣的说:“殷思弦参见侯爷,侯爷,不知者不罪。”
“如何不知?你这不是知道了么?”贺颜手向旁边一摆,示意边走边说。
“侯爷武艺高强,既已探得殷思弦之位,又何需打趣。”殷思弦转着竹笛跟上贺颜脚步。
“令容梓霖起疑的是你,送容梓霖画的也是你,难道不是和本侯过不去?”贺颜反问。
“四哥心细,早已生疑,再者,恕殷思弦妄加猜测,侯爷也希望四哥尽快发现。”殷思弦的表情特别友善。
贺颜忽然停了下来,用赞许的目光看向殷思弦,“继续。”
“侯爷一向光明磊落,此举不过一时兴起,此举虽是一时兴起,却着实是想交个朋友,而且您早已察觉不妥,毕竟,交友须以诚,所以您才给出这么多漏洞,更何况,陛下准您的一个半月休息恐怕也快到了。”
贺颜笑了,“殷思弦,本侯此举不光明磊落,交友不真诚以待,才是你的弦外之音,陛下准了多少时日,你要不提醒,本侯恐怕真忘了。”
“草民不敢。”殷思弦说得不卑不亢。
“你不敢?不敢说的都说了,你敢说些什么,也一并说了。”
“草民敢告诉侯爷侯爷想知道的。”
“果然都是能人,审时度势的好啊,看样子,本侯还不能生气。”贺颜已经回到了还是子絮时所住的房间。
殷思弦没等贺颜吩咐,也坐了下来,自斟自酌。
少年时的容梓霖比现在张扬,没现在清冷。
某个兔年,月景风闲来无事挑战容梓霖的易容术,他扮成容梓霖大模大样地走了出来,而容梓霖却没什么变化,唯一多出来的,就是手里提溜了一只兔子,月景风看到那兔子就“哇”地哭了,“喵喵,四哥把你怎么了喵喵?”一旁的容梓霖露出得意的笑容。
“还有这等趣事。”贺颜手颤地都握不住杯子。
容梓霖身上一直有种贵气和傲气,就如那多多少少一直伴随他的冷淡态度。
在月景风眼里,他严厉认真;在伊玉和小妹眼里,他温柔细心;在大哥三姐眼里,他独立懂事;在师父眼里……师父总是能一眼看穿人,二哥也差不多。
殷思弦觉得,容梓霖虽然不喜言谈,但一句话总有一句话的价值,虽然处世淡漠,可是,冲动的事儿他也没少干,还不撞南墙不回头。
容梓霖对外人冷淡,对自家人甚好。
“你看他对我们,多好,”殷思弦冲贺颜挑挑眉。
“本侯颇为嫉妒,”贺颜啜了一口茶。
“侯爷莫急,四哥对您也算很厚道了,”殷思弦笑得像个狐狸,看贺颜瞥来一记不善的目光,又正色起来,“不过就算四哥真是神仙,于我们而言,也没什么感觉,因为太熟了。”
所以容梓霖最初并没有危机意识,也不像现在这样戴上了一张不太好拿下去的面具,正如殷思弦所说,太熟了,没人觉得,自然也就没人告诉容梓霖长得有多好看。
十六出山,是个规矩,容梓霖比殷思弦大两个月,自然就早走了两个月,二人约好目的地是京城,走得却是不同的两条线路,容梓霖绕了很远的路,使得殷思弦再见容梓霖时,已近两年,清霁乐坊都在贵人的帮助下站住了脚跟,殷思弦差点没认出他,容梓霖完全易容成了现在的模样,身边还多了个女人,比容梓霖大三四岁的样子,殷思弦觉得是不是旁边再有个孩子最好,惹得容梓霖冷眼看他足足半个月。一了解,果然不是殷思弦想的。
殷思弦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也不甚了解。”
贺颜不置可否,“无妨,我只想知道大概。”
那好,用容梓霖自己那简短的话来说,就是体察到了民间疾苦,官僚地主相互勾结,胡作非为。黑白已然颠倒,公道不在人间,盛世粉饰太平,奈何一叶障目,富者为富不仁,贫者自甘堕落,尚惜一缕真情,却作镜花水月。
“果真精辟独到别树一帜,”贺颜不由目瞪口呆,“可是……”一句话都没提到容梓霖的经历。
总而言之,他一路见到了许多不平之事,在搭救一女子的时候出了差错,那女子反过来救了他。
好吧,那就再详细些。那女子名曰夏琴欣,家境平凡,本心有所属,却被迫嫁人,容梓霖念此真情,试图帮助二人,岂料那男人畏首畏尾,又见容梓霖长相极美,暗地里说动为富不仁者,乞求用容梓霖换回琴欣,容梓霖冷眼作了一首打油诗:一身战甲碧水宫,戏浪万年心未休,后世子孙千百代,地界之龙位其中。
惹得全城通缉。
“乌龟、地头蛇,把两个一块儿骂进去了,”贺颜笑了笑。“后来?”
后来琴欣一弱女子,假使苦肉计,方得以把容梓霖的匣子送进去,两人逃了出来。
这事儿差点就坏了,琴欣负伤,容梓霖想暂时躲在琴欣父母那儿,却不曾想,这边母亲看似好心挽留,那边父亲却要去通风报信,所幸琴欣察觉到了,不动声色的暗示了容梓霖,也亏得当时的北堂府家主北堂筠与其子北堂朗昱恰至郦州,让容梓霖和琴欣混入家丁,这才出了城。
最让容梓霖不能理解的是,他听见琴欣的父母商量,“等琴嫣长大了……”可能对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