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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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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晋扇尖朝自己方向勾了勾,“拔剑。”
“好吧,你想试就试。”景暮夕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既然你没有兵器我也空手好了,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谁说我没有兵器,这不就是么。”童晋右手执扇在左手掌中敲了几下,坏笑道,“你不想占我便宜,我可是想占你的便宜,小心咯。”
景暮夕还不及回嘴,童晋的扇尖已至,直取面门。景暮夕左手握剑鞘来格,右手趁机将剑抽出,反手扫向童晋手腕。童晋不避反迎,纸扇在手中轻旋,“啪”的一声击上剑脊。长剑立时抖动不止,景暮夕感到握剑的手也微微麻痛。
“用内力。”童晋纸扇压着景暮夕长剑,左手使出小擒拿手去锁景暮夕的腕,“别忘了我说的,意到力到,神至形至。”
经了童晋的提醒,景暮夕果然在剑上也灌了内力。陡地激开童晋的纸扇,矮□来避开他的小擒拿手,挥剑扫童晋下盘。强劲的内力带动剑气激荡,景暮夕自己也险些站不稳。
童晋纵身跃起,避过景暮夕长剑所及之处,人尚在半空中,纸扇已探向景暮夕背心。
景暮夕才站直身体,又向后仰去,剑自下而上护住全身,同时攻向童晋胸腹。
转瞬之间两人已过了百余招,速度越发快了起来。景暮夕得童晋提点,渐渐领会到该如何控制自己的内力;既是意到力到自是留几分意便使得几分力,刚与童晋动上手的时候内力不稳还会波及自身,百余招拆下来已是收放自如,越发地顺手了。
四大护法在一旁看得连连感叹,龙啸一边点头大呼没有白来一趟,一边冲童晋道:“如今也有人能与教主过得了三招以上了,教主真是教的好徒弟,日后怕是要青出于蓝啊。”
童晋哈哈大笑,“不打了不打了,我没力气了。”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是不停,纸扇缠上景暮夕的剑,另一只手成掌袭向他胸口。
这一下来势极快,景暮夕不觉一惊,抬臂去格童晋的掌;不想童晋又再变招,改推为抓,擒住景暮夕的腕,扇上同时用力,激得景暮夕长剑脱手。景暮夕丢了剑的手成拳扫童晋腰眼,左手发力想要抽回;童晋却顺势跟进,向外扭转景暮夕的腕。景暮夕腕间吃痛,去了一半的拳只好又收了回来,顺着童晋的力道转了个身,欲改招再攻,整个人却被童晋自背后收进怀中,怎么也挣不开。
似在回应龙啸的话一般,三招,童晋便胜了自己,先前他果然只是在试自己武功,景暮夕一边忿忿地想一边继续挣扎。
“都说了不打了,”童晋下颌抵在景暮夕肩上,“别动,让我歇会儿。”
景暮夕听他语带疲意,果然不动了,半侧过脸来看童晋,见他面色又白了不少,“叫你逞强。”
童晋闭着眼睛微微笑了笑,“小景现在每一招力道都掌握得很好,我很满意。”
景暮夕一怔,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用意,心中感激,语气也不那么硬了,“进去歇歇吧。”
童晋轻轻应了一声,对四大护法道:“想看的都看到了,还不回去?”景暮夕转过身来扶着童晋,想引他回房休息。
“去你房间,”童晋道,“我喜欢你房间。”
“那你不如跟我换。”嘴上这么说着,景暮夕还是换了个方向。
童晋叹息,“小景真是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景暮夕推开房门,“善解人意的那么多,我去帮你叫来?”
“可是却没一个及得上你漂亮的,”童晋坐到桌边倒了杯茶,“若是日日都能见到小景这张脸,我不知会有多开心。”
景暮夕哼了一声往里间走去,“那我出去报仇你可要跟着,还得盼我不要太早手刃仇人。”
“我可没有那成意思。”童晋喝了口茶,也起身跟到里间,“你报了仇再同我回来这灵峰不好么?”
“你我的交易就到我报了仇为止,”景暮夕皱了皱眉,“那之后我何去何往,还请教主你不要干涉。”
对于“交易”这个词,童晋此刻却有了些许不满,但仍是笑了笑,抬手去抚景暮夕的颊,“你还欠我一次,记得么?”
景暮夕难得地没有避过,“只要你有心情,我随时都可以还你。”
见他这般,童晋不禁有些生气,“我待你好,你为何偏偏不领情?你若是一辈子在我身边,我便一辈子都如此对你,难道你也不肯?”
景暮夕的脸上却露出不屑的神情,“一辈子?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过一辈子吧?”
“你……”自任教主以来,从没有人敢对童晋这样说话,童晋此刻气极,甚至想给景暮夕一个耳光。可是手抬了起来,却终是没有舍得落在景暮夕的脸上,童晋握紧了拳,“好……好啊……我助你练成了功夫,你才过了河便要拆桥,当真绝情得很啊。”
景暮夕抬眼看他,见他紧皱着眉,脸色惨白一片,不禁有些担心,“你还是歇歇吧,这些话我们以后再说。”
童晋踉跄地向后退了半步,景暮夕欲伸手去扶,却被他挥开。童晋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出去,才刚出了房门,景暮夕便听到四名婢女语带心焦地唤着“教主”。追出去一看,童晋身体不支地由四女扶着,地上一滩血,显是自他口中吐出。
四女扶童晋回了房,又急忙去请云翔。景暮夕却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心狠狠地跳着,久久不能平静……
☆、不辞而别
十六·不辞而别
担心着童晋的身体,景暮夕整夜未能成眠。想起前夜四大护法都来看过,童晋一早又去议事了,应该是无碍吧。想等他议事回来给他道个歉,自己昨日的话大抵有些过分了,景暮夕一个人坐在园中边想边等,可一直过了午时也不见童晋回来。
景暮夕心中有些不安,决定自己去找找,才出了园子,却碰见了云翔。
“云护法,”景暮夕迎了上去,“不知教主现在何处,身体好些了没?”
云翔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留意,低声道:“景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景暮夕虽有些疑惑,还是跟着他走了。
云翔引着景暮夕一路向南,走出了老远才停下,此处看上去清静得很,几乎见不到教中弟子走动。
“教主元气大伤,”云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扇大铁门,“现在那里闭关,需得一月时间。”
景暮夕沿他所指望过去,似是一个天然石洞,经过休整成了间石室,此处无人来扰,倒是个练功疗伤的好地方。
“他怎会伤得这般重?”景暮夕颇为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翔显得有些为难,“教主不欲景公子知晓,我这个做下属的也不好违了教主的意,还请景公子见谅。”
景暮夕虽是心中不快却也无可奈何,只点了点头道:“不知云护法何事找我?”
云翔迟疑了片刻道:“接下来要说的可能要开罪于景公子,只是为了教主为了灵教,我还是觉得这些话当说,请景公子海涵。”
景暮夕越发不解起来,“云护法大可直言。”
云翔点点头,“教主的这个喜好,景公子现下也十分了解了。”
景暮夕知他所指乃是童晋甚喜男子之事,不禁皱起了眉。
“只是教主对景公子却比别人都不同,”云翔继续道,“从未见教主对谁这般细心,又能持续这么久时间的。而且在景公子之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人随教主住进灵园过。”
景暮夕看了看云翔,不知他说这些话是何用意。不过听云翔所言,他许是觉得童晋对自己有了几分认真。眉头皱得更紧,旁人不知自己还不知么,童晋几次三番夸赞的,不过就是自己这张脸罢了。
云翔停了停又再开口:“恕我斗胆问一句,景公子对教主的心意,不知是如何的?”
景暮夕心中一动,这问题自己从未想过,今日被云翔提起,倒有些不知所措。景暮夕望向不远处的石室,叹了口气道:“我与他又不会长久这般耗下去,哪有什么心意。”
云翔似乎很满意景暮夕的回答,“若是如此最好。”
“依云护法所见,我应当如何做?”景暮夕心知云翔心中必有计较。
云翔微微一笑,“景公子或许不知,现下景公子的武功比之我四大护法,已是绰绰有余。”
景暮夕不禁吃了一惊,他知自己武功确是进步神速,但若说高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云龙凤四大护法,却叫自己难以相信。
“恕我无礼,”云翔复又严肃起来,“景公子已有了报仇雪恨的能力,这事还请景公子一人完成,莫要累了我们这个本就在江湖上名声不堪的灵教。”
景暮夕这才了解了云翔的意思,想他身为教中护法,理当事事为灵教考虑,言之成理。且这本是自己的家事,的确不该连累了旁人,遂点头道:“云护法所言甚是,趁着教主闭关之期,我便离了灵教吧。”
云翔听了不禁抱拳道:“如此我便代灵教众弟子谢过景公子了。”
景暮夕勉强笑了笑,心中却不免觉得云翔说得好似自己是个多大的麻烦一般。又再看了看那间石室,景暮夕转身欲走,却又被云翔叫住。
“景公子,”云翔支吾道,“你我今日所说的话……”
景暮夕立时会意,云翔是顾虑童晋出关之后要怪罪,点了点头道:“必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云翔这才放心,与景暮夕一同回去了。
与云翔分开之后,景暮夕本想去与凤青鸾几人告别,转念又想,若是几人知道了,怕是不能顺利离开,又或是问自己为何选在童晋闭关之期离去,岂不多生枝节。最终还是作罢,景暮夕往灵峰西角去了,离开之前,至少还是要为枉死的家人上一炷香。
景暮夕在灵前跪了许久许久,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爹,娘,”景暮夕眼中带泪,“孩儿此去定会不惜一切找出仇人,亲手为爹娘报仇,以慰二位在天之灵。”又想到兄嫂和两个弟妹,还有年幼的侄儿侄女,景暮夕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还请你们保佑我早日找到凶手,祭我景氏一族。”
景暮夕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孩儿怕是再没机会到爹娘灵前祭拜了。孩儿做了有辱我景家名誉之事,待得大仇得到,必以死谢罪。孩儿自知没有面目见景家列祖列宗,他日见了孩儿,爹娘可会原谅我所作所为?”
又再磕了三个头,景暮夕方才站起身,双膝跪得生疼也不予理会,转身出了灵堂。
回到灵园房中,景暮夕本想早早睡下,明日便启程下山,奈何心事重重仍是睡不着。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许多许多事,从自己被救起一直到现在,在灵峰上发生的一切清晰地从脑中流过。梁桓那些人若是知道自己走了,不知会有多开心,景暮夕想,不觉有些好笑。心里还是挂念童晋的伤,这么久一直没能彻底痊愈,昨日又被自己气到呕血,也不知怎样了。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见童晋气成那样,童晋这人生性散漫,遇事不甚放在心上,因此也不是个爱生气好计较的人;从前自己说了什么令他不悦的话,他最多不过沉下脸来,生了气也是转瞬便好;这次这般严重,看来他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了。不过左右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见,他是否原谅自己也无所谓了吧。景暮夕深深叹了口气,这场交易终是自己得到的多,童晋并未强迫自己做太多自己不愿的事;只是自己已尽量按照他说的话做,抛去他说的自己欠他的那一次,勉强还算是公平吧……纵是有些对你不起,你我就当互不相欠,自此两讫吧。
景暮夕起身下床,走到外间燃起灯火,提起笔在案前坐了。夜深人静,只灯火剪出一个孤单的影,直到天明……
离开之前又再来到童晋闭关的石室,景暮夕看着面前的铁门,手里拿着他的全部行李——一把剑,一把玄铁匕首,一枚血玉令。想来这三样东西还都是自童晋那里得来的,景暮夕苦笑,即使走了,你我的联系一时也还是剪不断啊……
“匕首是你送我的,剑对你也没什么重要,我就带走了吧;”景暮夕在铁门前低语,“至于血玉令,或许你我无再会之期,但我日后必定设法奉还。”
山间微风行过,似是在回应景暮夕的话语,景暮夕轻轻叹了口气,“保重。”而后转身离去。
行至山脚碰到四名守夜弟子,四人见他只身下山来,便上前询问。
“是景公子吧?”自那次议事后,灵教中人没有不知道景暮夕的,其中一名肤色黝黑的弟子迎上来道,“景公子独自下山,不知有何要事?”
景暮夕倒不曾想过这茬,随口道:“有些私事要办。”
四人对望了一眼,另一名瘦小的青年道:“那还请景公子稍候,属下须得禀过凤护法。”若只是普通教众,兴许这几人还不会过问,只是景暮夕身份不同,若出了差池,他们这些人可都担待不起。
看来童晋闭关,教中大小事宜都由凤青鸾代为打理,景暮夕心下忖度,若是给他知道了,怕自己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脑中灵光一闪,景暮夕自胸前取出血玉令,亮在那四人眼前,“这个东西,你们认得吧?”
四人一怔,立时跪倒,“属下参见教主圣令。”
这回倒是换成景暮夕意外了,定了定神,将血玉令重又收入怀中,景暮夕沉声道:“我此去是教主亲自授意,你们不得向旁人提起。”
“是。”四人齐齐应声。
这东西还真好用,景暮夕心道,伸手将四人一一扶起,“几位大哥忙着吧。”
瘦小青年又道:“景公子可需要备些什么路上用的么?”
景暮夕想了想,“可否劳烦几位为在下准备一匹马?”
“是。”瘦小青年点头应着,冲身后一名弟子道:“没听到景公子的话么,还不快去!”
那人领命去了,不多时候便牵来一匹黑马,“景公子,您要的马。”
景暮夕自他手中接过缰绳,“多谢几位了。”抱了抱拳,景暮夕翻身上马,一路远去。
行出一段复又停下,晨光微曦中,景暮夕于马背之上回望灵峰顶。本以为离了童晋便会轻松,望见满山晨雾缭绕,心中却不知为何越发沉了起来。深深叹了口气,景暮夕抛去杂乱无章的心绪,策马渐行渐远……
☆、骧亭青江
十七·骧亭青江
查探仇人的事一时也不知从何处着手,景暮夕思来想去决定沿路打探着回师门一趟,一来探望恩师,想必这一阵的江湖传言必教他老人家又担心又气愤;二来师父于江湖中事知之甚多,说不定能帮上自己的忙;三来还要查出当日追杀自己的人究竟是否藏匿于师门之中。打定了主意,景暮夕取路向北而行。
几近午时才进得城中来,景暮夕已是两日未曾进食,腹中饥饿;又兼两夜未睡,在马背上颠簸了半日,疲惫不堪。进城后便想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歇歇脚,景暮夕下马行了一段,见到一家名为“客来居”的客栈生意甚是不错,便走了过去。
此处唤作骧亭,因古时常做马匹生意而得名,倒是十分繁华。客来居的店小二一见景暮夕相貌气度不凡,急急迎上前来,“客官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快里边请。”
景暮夕正要开口,陡然省起自己下山之时身上分文未带,哪来的打尖住店的钱。心中懊恼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景暮夕摇了摇头,“小二哥,在下跟您打听个事,骧亭可有灵教的分坛?”
店小二一听他只为打听先是不快,再听他打听的居然是魔教,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不知……不知……”不等景暮夕再问便急忙溜到里边去了。
“哎——”景暮夕还想唤住他,店小二却隐入后堂没了影。
“这位公子,”身后响起一把低沉的声音,“不知公子为何要寻灵教分坛?”
景暮夕回过身,见一名灰袍男子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身材高大,相貌却是平平,此刻正注视着自己,眼中有几分不悦。
景暮夕微微颔首,“兄台知道在何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人上前几步,语气很不友善,“你是魔教弟子?”
景暮夕想自己既与童晋划清界线,又要回去师门,再算不得是灵教弟子,且面前这位明显对灵教不甚喜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摇了摇头,景暮夕答道:“不是。”
那人面色稍见缓和,“那公子为何要寻灵教分坛,莫非是要寻仇?”
“这……”这的确叫景暮夕为难了,难道据实相告说他仅是想要取些盘缠么。
“刚刚是在下冒昧,”那人走到客栈门前,“想请公子一杯水酒当是赔罪,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饿了多时,身上又没带银两,景暮夕见对方好客,便不推却,随那人走了进去。
店小二来招呼二人入座,一见景暮夕,又尴尬地笑了笑。
灰袍人叫了酒菜,打发了店小二,又对景暮夕道:“在下姓郑,名航,未知公子姓名?”
景暮夕眼神一亮,“原来是青江派的郑大侠,是在下眼拙了。”抱了抱拳,“在下景暮夕。”
郑航的脸色陡然暗了下来,“你……你是童晋的……”
景暮夕先是一怔,随即想到那日他陪同童晋议事一事,必已传得天下皆知,只怕人人要看不起自己。眉头一皱,景暮夕侧过脸去,“我与他并非那种关系,我是天元门弟子,与灵教也再无瓜葛。”
郑航的面色渐渐好转,点头道:“我也听说过景家的事,灵教害你全家,你定是被迫,现下是逃出来的吧?”
景暮夕愣了愣,这人想象力倒也丰富,不过他这样想也好,省得自己还要跟他费口舌,于是便点了点头。
“你这般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街上,也不怕被灵教的弟子抓回去。”郑航见景暮夕容貌出众心里不免只把他往好处想,“你要找灵教报仇也莫要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景暮夕无奈地点头,“多谢郑大侠提点。”
“‘大侠’二字可不敢当,”酒菜已经上来,郑航为景暮夕斟了杯酒,“我年纪较你为长,你就喊我一声大哥吧。”
吃过了酒菜,郑航寻思着景暮夕孤身在外逃亡只怕无处可去,便邀他去青江派暂时歇脚。景暮夕想左右自己身上也没有住店的盘缠,不如就跟他走吧。
青江派由骧亭城外的一条青江得名,掌门人便是郑航的父亲郑兴,与灵教作对多年,在中原武林颇有名气。
郑航将景暮夕带回青江派,门中人数不多,看上去倒是个个精神饱满,正气凛然。见景暮夕面上疲惫之色尽显,郑航也不急着将他介绍给父亲,先安排房间让他歇息,说待到晚膳之时再为他引见。
既然主人家不介意,景暮夕也不顾是否丢了礼数,累极的他不多时便睡着,倦了两日两夜的身体这才得到休息。
晚膳时郑航来唤,景暮夕方始醒来。跟着他来到一处宽敞的厅堂,见首座上坐了个五十余岁的老者,身材精瘦,眼睛不大目光却是锐利,面色阴沉,有几分骇人。老者两侧各坐有十多名弟子,左首的两个位子空着,显是为郑航和自己而留。
郑航引着他来到老者跟前,“这是我父亲,想必暮夕你应该听说过。”相识不过半日,郑航已开始熟络地喊景暮夕的名字了。
景暮夕躬身行礼,“晚辈参见郑掌门。”心中却道,这父子二人倒真不如何相像。
“爹,”郑航又道,“他便是我跟您提起的景家三公子,方正道方门主的爱徒,景暮夕。”
他这一说在座之人尽哗然,景暮夕听到他们议论自己与童晋的关系,开始有人用鄙夷的目光看向自己,景暮夕皱皱眉,只作不知。
郑兴抬眼看了看景暮夕,表情没什么变化,“坐吧。”
二人入座,郑航朗声道:“江湖传言不可信,景公子与童晋那魔头并非那种关系,他杀了景公子全家,独留景公子一人,想逼问竞天剑上剑诀要义。景公子千辛万苦逃出魔爪,誓为家人报仇,夺回竞天剑。你们不得对景公子无礼。”
众人交头接耳又议论开来,景暮夕侧过头来看了看郑航,眉头皱得更紧,自己可不曾说过这些话,他的结论从何而来?
郑兴抬了抬手,众人便都收了声。看向景暮夕,郑兴道:“听航儿说景公子今日曾找灵教分坛欲寻仇,我看景公子也不似什么鲁莽之人,怎地这般冲动?”
景暮夕又看了看郑航,实在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只点了点头,“是晚辈欠考虑了。”
郑航侧过头来问:“你逃出来多久了,怎没听说那大魔头找你?”
景暮夕心里叹了口气,郑航这人虽是好心,但实在让自己不舒服,给他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真是逃出来的一般。“我才离了灵峰不到一日。”景暮夕一边回答一边忖度,童晋闭关的事可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不然还不迅速传开,纷纷上灵峰去找他麻烦。纵然他武功再高也是有伤在身,自己可不能害了他。景暮夕握了握手边的酒杯,不去看郑航,“童晋纵使找我,也必不会大张旗鼓。”
“就算他不会大张旗鼓地抓你回去,你也还是不要这样随意露面的好。”郑航笑着拍了拍景暮夕的肩,目露关心,真有几分大哥的样子,“灵教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店小二怕了他们那些魔头,你日间询问之时,他才不敢理会。”
景暮夕微微点头,心中却道,店小二的确是怕,只不过不是怕灵教,是怕与灵教扯上关系,免不了要受这些个武林正派纠缠吧。想到这里又不禁心中一凛,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不知不觉想着为灵教开脱了?自己不也该是武功正派的一员才对么……
“暮夕,暮夕!”郑航见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竟失了神,便出声唤他。
“嗯?”景暮夕这才回过神,抱歉地颔了颔首。
郑航只道自己的话让他想起受制于童晋的日子,安抚道:“你不必担心,有我在必不能叫你再落入那个大魔头手中。”
景暮夕无奈,童晋若想,片刻便能将这青江派夷为平地,这些人也只不过是在他背后得意罢了。
“景公子,”郑兴目光射过来,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景暮夕,“你与童晋那大魔头有不共戴天之仇,现下你已逃出灵教不再受他所困,正是细细筹划报仇之事的时候了。”
这事与你们父子没有半分关系,偏偏都这么热心,心中虽是不满,景暮夕还是答应着:“晚辈好不容易出来,暂没有回去的打算,而且报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自己并非受制于童晋又从他手中逃出,仇人是谁也还没有着落,这中间的事还不能细细说与他们听,景暮夕只得这样草草带过。
“嗯,”郑兴点了点头,“对付童晋却是一件难事,的确要计划周详才行。”
景暮夕实在是哭笑不得,他真地不是那个意思;这对父子相貌颇异,思路却一致得出奇。
“暮夕,这事不难办。”郑航轻拍着景暮夕的手背,“我辈正道中人以惩恶扬善为己任,童晋血洗景家之事已惹得江湖上人人愤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差个带头的了。你是景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若是你登高一呼,旁有我青江派立时响应,各大门派定是纷纷前来助阵。那时我们一齐攻上灵峰,你又对那里熟悉得紧,还怕跑了那个大魔头不成?”
景暮夕看了看郑航又再看了看郑兴,这两人是太过相信流言还是太过相信自己?郑航瞧着自己的目光中还带着期许,郑兴的眼中已是多了几分阴郁。景暮夕想,无论如何,青江派是留不得了。
郑航见他不答话,又再追问:“你还顾忌什么,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景暮夕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这些事还得我回了师门,禀过师父,再请他老人家定夺。”
“是啊!”郑航拍了拍额头,“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了,暮夕你莫见怪。”说着唤一众弟子举杯,好不热闹。
景暮夕举杯应着,一餐下来也是食不知味,总能感受到郑兴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弄得自己背脊发凉,也不知他是何用意。明日一早便辞行吧,景暮夕想着,喝干了杯中的酒。
☆、汝中金鼎
十八·汝中金鼎
第二日一早景暮夕便向郑兴父子辞行,二人想要再留他一段时日,景暮夕称此处距灵峰太近,恐旁生枝节;且自己急着回师门拜见师父。再三推辞也还是又被留了三天,郑兴父子一得空便来询问他童晋与四大护法的情况,不然就是推敲竞天剑被童晋藏在了何处,还说要帮景暮夕取回。景暮夕实在不明白,这种无利可图的举动,他们怎会如此热心。
送景暮夕离开青江派之时,郑航塞了两张银票给他,倒是帮他解决了大问题。又叮嘱景暮夕说,若他日群雄并起反抗魔教,可别忘了与他郑航携手抗敌。景暮夕虽有些无奈,但想起自己与他相识不过几日,他待自己却也算得不错,于是颔首道了声谢,继续骑马北行。
夜间寻客栈住了,白日里便外出打探,遇上小城镇留个一两日,大城镇便逗留两三日。如此沿路打探,竟是半月也探不出半点消息。所有人都只当是灵教所为,青江派又传他为灵教所迫,现下逃出灵教,反倒教他不好问旁人了。
这日午时,景暮夕进得汝中城来,腹中饥饿,便找了间酒楼想要填饱肚子。
店小二引着他上了二楼,景暮夕环视了一圈,见空位已经不多,客人大都做江湖打扮,看来这汝中城中武林人士倒是不少。
景暮夕靠窗坐了,将剑放在桌边,跟店小二要了两个小菜一壶酒。店小二答应着便噔噔噔跑下楼去。
上楼之时便察觉到楼上许多人的目光聚在自己身上,此时更甚,叫景暮夕颇为不快地皱了皱眉,将脸转向窗外。
邻桌一人似是看不惯景暮夕这副样子,“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大摇大摆地晃到了景暮夕对面坐下。同桌的二人跟了过来,站在那人身后。
“小白脸,以前没见过你啊,你不是汝中人吧?”那人一脚踏在椅上,痞声痞气地问道。
景暮夕看了他一眼,见他衣衫不俗,口中却衔着根不知哪里弄来的草杆,眼神轻佻,举止庄重全失,显是哪家不成器的公子哥。“怎么,”景暮夕目光中泄露出几分不屑,“不是汝中人便不能到这酒楼吃饭么?”
“哟!”那人拽了拽身后二人的衣袖,“瞧瞧他瞧瞧他,这模样更俊俏了啊。”
身后二人笑着应声,景暮夕一时心中火起。
“你我同是男人,你怎么就长了这么白嫩的一张面皮呢?”那人一边说一边抬手,想要碰碰景暮夕的脸,“真是让我又喜欢又嫉妒啊……”
景暮夕不动声色地盯着那人的脸,心想若是他真敢碰自己,在那之前自己定要出剑削断了他的腕。手已不知不觉握住剑柄,正要施力,耳听得旁边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已至近前。
“哎呦!”对面的人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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