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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官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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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咬牙,林安然往楼上李亚文的家走去。
第9章 装傻
李亚文住在二楼。
住在处级楼的二楼有个好处,比其他楼层多了一个五六十平米的飘台,许多住在二楼的领导将飘台改造成小花园,养花种草,摆上点盆景之类点缀,无端多了个空中花园。
来到门前,林安然隐约听见里面有些吵闹声。
“老婆,我的那幅鹰石图怎么不见了……”
“谁知道你丢哪个角落去了,你仔细找了没有?”
“都找遍了!没有!小丽,是不是你拿了?”
“爸,你冤枉我!我没拿!”
李亚文两口子,连带女儿都卷进来了,看来这幅画真的不简单。
林安然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敲了门。
好一阵,门才慢慢开了,一个二十来岁长得挺清秀的女孩子开了门。
他马上认出这是李亚文的独女李小丽,也算是自己的同龄人,虽然不算太熟悉,但一个大院进进出出,彼此都认识。
“李小丽?”
“林安然?!”女孩子看到门外的林安然,眼睛一亮:“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转头对里面喊道:“爸、妈,是前面楼梁姨的儿子林安然。”
一个微胖的圆脸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林安然:“哟,原来是梁姨的儿子啊,什么事呀?”
林安然认出这中年妇女正是李亚文的老婆,临海区财政局的副局长董云。
说话间董云并没有让门,显然不打算让林安然进去。
林安然礼貌问好:“董姨好,我来问个事。”
“什么事?”董云一脸疑惑问道。
林安然继续很有礼貌说道:“是这样的,我想问问董姨您家是不是丢了一幅画,一幅鹰石图。”
董云闻言,脸上顿时布满警惕:“什么画?没丢什么东西,小林你好好的跑来问这个干什么?”
林安然心中暗笑,丢了就丢了,还遮遮掩掩,这画八成是真货,嘴上却装傻:“啊,没丢东西啊……那可能是我弄错了,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南路派出所当治安队员,昨晚上巡逻抓了个人,身上有一幅画,说是在我们区府大院里帮人装修时候顺手偷走的,领导知道我住这里,顺道让我来查证下是谁家丢的。刚才我问了下门卫许大爷,说你们家在装修,我这就过来问问。”
董云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在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处置。
见她这副模样,林安然干脆装傻到底:“不好意思了,董姨,看来我弄错了,打扰您了。我再到别家问问去,再见了。”
说罢转身就走,边走心里边数着,一……二……三……
“小林,回来,你回来!”董云显然已经急了,追出来拦住林安然。
这步棋早在林安然计算中,不过做戏做全套,他装作吃惊说道:“董姨,您这是……”
董云只道瞒不住了,只好承认画是自家的,但想起十几秒钟前,自己还矢口否认,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话说得不大顺溜:“这画……这画是我们家丢的,刚才……刚才我一下子没想起来……”
林安然顺坡下驴:“啊,原来真是你们丢的呀?”
董云这次主动让了门:“进来说,进来说。”
其实,从董云回答自己第一句话,林安然就看出来这画是李亚文家丢的,察言观色一向是自己的强项,这得益于从小单亲家庭成长经历,没谁比单亲家庭的孩子更加敏感的,丝毫的情绪波动都会被林安然毫无遗漏的瞧出端倪来。
林安然知道,自己现在离计划成功只能算是迈开了第一步,他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小心谨慎,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行为的错失都会将整个机会葬送。
对于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来说,还真不容易,幸好他在秦部长身边好几年,大场面算是见多了,李亚文不过是个处级干部,自己当年在总部,见了肩膀上扛星星的将军也经常插科打诨,一点儿不生分,久而久之,这心理素质算是锻炼出来了。
进了李亚文家,董姨招呼林安然在客厅坐下,自己转头进了书房。林安然知道董云是去告诉自己丈夫这个既喜又忧的消息。
喜的当然是东西失而复得,忧的是偏偏是自己大院里的干部子弟拿到了,这画不是一般的东西,若眼前这小伙子不知道好歹,到处瞎咧咧,恐怕对自己丈夫有不好的影响。这几年,李亚文搞同乡圈子,排挤其他籍贯的干部,在临海区乃至滨海市是树敌甚多,好在他为人谨慎干练,在临海区也是一步步从基层镇街做起,在组织部长的位置上待了一届,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心腹,算得上是树大根深,别人抓不到他的辫子也不好动他。
但做领导的时间越长,李亚文的也就越谨慎。改革开放以来,倒在摸着石头过河路上的领导干部不在少数,中央高层对开放国门带来的腐败现象尤为重视。改革派生怕腐败将改革进程毁于一旦;保守派则天生对这类东西极端反感,况且如果能多抓点腐败分子,更能用事实来说明开放带来的坏处,从而扳倒对手。
林安然端着茶在客厅里优哉游哉喝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盘算着等会怎么面对李亚文书记,倒是李亚文的女儿李小丽很是客气,对自己问长问短,又问他到部队上的事情。
和李小丽客套了几句,李亚文就从书房里出来了,身上套着一件长袖棉睡衣,乍一看去倒和普通的邻家大叔没啥分别,只是稍微发福的小肚腩和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撑起了一股子领导架势。
“小林是吧?”李亚文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和蔼一点:“听说你找到了我们家那幅丢失的画?”
李亚文要比董云深沉多了,基本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不过林安然还是注意到,李亚文说话的时候背在身后的双手在相互搓揉,从李亚文裸露在睡衣外的手腕上能看出来。手指的动作往往能在手腕上看出来,如果动作用力,手腕上的肌肉就会一动一抽,虽然细微,但是瞒不过林安然。
这种观察方法是在侦察大队里学到的本事,侦察兵在敌后活动,往往要正面遭遇对手,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先控制住对方,但是如果对方的手掌没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侦察兵就要通过裸露在外的手腕来判断这人是否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做到先发制人。
因为只要一个很小的动作,就能拉动藏在身上的手榴弹达到同归于尽的效果。
林安然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竟然无意中把李亚文当作危险的敌人对待,但又何尝不是?这些做领导的,哪个肠子不是九曲十八弯?那个城府不实深如海?和他们说话办事,看不见刀枪却处处刀光剑影,稍有不慎就没了先机。
林安然决定再次装傻,他摆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站起身来说:“李书记您好,我也不敢肯定那幅画就是你们家丢失的,请问你们家的画是不是画着一只老鹰?”
李亚文绷紧的脸上忽然松动了许多:“对对对,是画着老鹰,这画怎么在你的手里?”
林安然将如何抓获长毛,如何发现旅行包里有一幅画,又是如何派他来查找失主的事情概略说了一下。
李亚文仔细听完,知道派出所里的民警都不知道这画是自己家丢失的,而且似乎没人发现这画的价值,脸色终于放松下来,领导的口吻又回到了嘴边:“原来是这样啊,小林啊,你把画交给我就可以了,回去就说失主认领了。”
林安然早就料到李亚文会这么说,继续装糊涂:“李书记,这画真是您的呀?看来我运气不错,总算找到失主了,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不过画也不在我这里,还在派出所里,得去办个签领手续才能拿回来。”
这么一说将李亚文难倒了,自己家人去取吧,派出所很快会知道是区委书记家丢了东西,弄不好还会小题大做,弄出什么动静来。派出所本来就是是非之地,没事都能传成有事,何况自己身份敏感。
可要让分局的局长黄大海去拿,也不妥,这画又不是黄大海送自己的,最好还是别让他知道太多,这人鬼精鬼精,虽然现在算得上是自己的心腹,但是越是身边人,越得提防,与他无关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他知道。俗话说得好,多个香炉多个鬼。
看来只有让眼前这个有些儿傻里傻气的小子帮自己拿回来最好不过,这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唬两句,再哄两句,打一巴掌给一块糖果,也就蒙过去了。现在看来,眼前这姓林的傻小子也不清楚这幅画的价值,估计还以为出自自己的手笔。
“小林啊,这画你就帮我取回来可以了,我不想惊动你们所里的领导,如果知道是我家的画被偷了,你们所里的领导肯定大惊小怪兴师动众,这样一来显得有些特殊化,二来人多口杂,指不定又造什么谣,说我堂堂一个区委书记的家里都被盗了,群众的财产安全怎么保障?这样很不好嘛。”
李亚文不愧是做了多年的领导,出口公私兼济,一套一套的还真是唬人,不明白的都以为李书记于公是为稳定大局着想,于私是不想搞特殊化,放哪说都是一个为公为民的好领导。但他也太小看眼前的林安然了,在秦部长身边,阿谀奉迎之辈,溜须拍马之徒还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什么人林安然没见过?
李亚文也太小瞧自己了。
林安然不动声色说:“李书记果然考虑周到,那我明天就去把画取回来,顺便把签领本也带来,到时候您随便让人签上一个名字就行。”
李亚文还是不放心,叮嘱道:“记住,别说是我家的画,这画卷也是友人馈赠的玩物,不值几个钱,就免得让派出所的同志劳师动众了,让他们集中精力侦破那起毒品案更好。”
林安然频频点头,装出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李亚文很是满意,一边点头微笑,一边亲自送他出门,临了还摆出一副关心下属的姿态说:“回去代我问候一下你母亲,工作辛苦了。”
下了楼,回头看了一眼二楼明晃晃的灯光,林安然再也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来。
第10章 下套(一)
李亚文的办公室在区政府办公大楼五楼。
五楼整个楼层以走廊为中界线,左边是区委,右边是区政府,区长在右边一溜办公室的最后一间,区委书记的自然就在左边的最后一间。
之所以这样布局也是有讲究的,领导的办公室不能在前面,否则来办事的人来来去去都得经过门口,吵闹不说,也显得不够庄严。
左右两条走廊越往里走越是安静,走到尽头就像掉进了一口深不可测的老井井底,让人不由有一种冷森森的感觉。
领导嘛,越是神秘就越让人敬畏,越是高深莫测就越有官威。
区委办主任吴贤的办公室就在李亚文办公室隔壁,与书记办公室不同的是,吴主任的办公室永远大门敞开,谁经过门前都被端坐在办公桌后的吴主任尽收眼底。
领导来了,可以第一时间出来迎接,以示热情周到;下级或者群众来了,可以第一时间出来询问,要见书记首先要过吴主任这一关。
临海区的机关干部们都说,吴主任想得真是周到极了,比大内总管还称职。
林安然被吴贤拦下来的时候,正是早上九点多,阳光从走廊尽头的大窗户外射进来,肥胖高大的吴主任的秃头上油光四射,活脱脱《西游记》里的把门的巨灵神。
“你,对,就说你,你找谁?”
隔着办公桌,吴贤指着走廊外的林安然,用一种警惕的目光扫来扫去,像是盘问敌特。
林安然礼貌地回答:“我是来找李书记的。”
吴主任也不起身,依旧隔着办公桌远远问道:“有什么事?”
林安然捏了捏裹在报纸里的鹰石图说:“李书记昨晚和我约好的。”
“和你约好的?”吴贤疑惑地站了起来,走出办公室,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安然。
林安然说:“没错,和我约好的,我叫林安然。”
“你在这里等着。”吴主任说罢转身走到走廊尽头李亚文的办公室,稍稍弯下刚才还笔挺的腰杆,恭敬地敲了门。
“请进。”门里面传来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
吴贤推门而入,门开的时候,林安然看到吴贤刚才严肃得像石头一样的表情在瞬间阳光灿烂,笑成了一朵花儿。
片刻之后,门再一次打开,吴贤退了出来。
他朝林安然客气地点点头,和刚才的态度截然不同,严冬冰雪眨眼就成了和煦春风:“你稍等下,李书记在见两位客人,很快就好,小林是吧?来来来,来我办公室里先坐坐。”
林安然不得不佩服吴主任表演的这套变脸术,区委办主任好歹也是个区委常委,吴贤能够做到始终如一的恭敬,也算是不易。
进了办公室里,吴贤把林安然请到沙发上坐落,自己忙前忙后开始泡茶,一番倒腾才算客套完毕。
“小林啊,你来找书记什么事?”吴贤用打听的口气问道。
林安然很清楚李亚文不可能将自己来还画的事情告诉吴贤,于是跟他打起马虎眼:“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书记家里一点小事,让我给办办,我今天来就是交差的。”
吴贤一听是给书记办私事,口气更是客气,但他毕竟是老机关,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刚才在书记办公室里请示李亚文,后者只字不提这年轻小伙子来找自己做什么,只是让自己先招待在办公室里稍坐,等下马上要见他。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吴贤也不再多嘴打探,林安然也闭口不谈,东拉西扯净挑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
聊了一阵,李亚文办公室那边传出动静,吴贤瞬间从椅子里弹了起来,疾步走到门口,微笑着、恭敬地站在李亚文和客人身后,一直行着注目礼,直到最后握手告别。
送走了客人,李亚文说:“把小林叫到我办公室里来。”
吴贤应着是,目送书记进了办公室,这才回到自己房里,把林安然客气送到书记办公室门外,敲了门这才转身离开。
李亚文办公室大而简洁,除了办公桌椅外就数一个大书柜显眼。
“小林来了啊?坐。”李亚文指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林安然坐下:“画拿来了吗?”
林安然拿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画轴,递了过去:“李书记你看看是不是这幅画。”
李亚文也不多言,接了画轴过去展开细细看了起来,片刻之后满意抬起头:“对对,这就是我家丢失的那幅,这画就交给我吧,你晚上带着签领本到我家去,找董姨签个字,我就不签字了。”
说完把画卷好,小心翼翼放回抽屉里。
林安然忽然说:“李书记,这事估计有点儿变化,你这画是不是很贵重呀?”
李亚文猛然僵住身子,脸色和不自然说:“谁说的,这画是我朋友送我的,他的随手涂鸦的习作。”
想想又问:“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林安然再次装傻:“啊,是这样的,我早上去所里拿了这画出来,到了区府找您,估计是来得太早了,你还没到,我就自个去旁边吃了个早餐,一个老头坐我旁边,看到我这画就言语了几句,说这是什么真迹,很值钱的。我一想这事可不好办,如果案值大,那就必须得追究那个小偷的刑罚了。”
李亚文的脸色越来越黑。
林安然权当没看到,继续说:“我原本想着回所里向所长报告一下这事,请人鉴定下,确定价值,后来想着已经约了您了,也得问问您的意见不是?所以就先上来这里找您问问,如果真的很贵重,这可就是宗大案子了。”
李亚文把抽屉重重合上说:“胡扯,难道我的话还不可信?这画就是我一个朋友的习作。”
林安然心里暗笑,李书记您也太厉害了,都穿越时空了,和已经作古多年的名家交上朋友了。
脸上却是一副为难的表情:“不是我不信,是那老头子说得有板有眼,说这画现在都值将近二十万了。如果是这样,恐怕这案子就不简单了。”
李亚文心里已经有些乱,眼前这林安然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换了活泛点的人,在自己这个堂堂区委书记面前早就不敢多问了,偏偏这小子就一条筋,死活说案子不简单,死活强调这画有多贵重,自己就是不想事情闹得那么大这才让他去给自己拿画,若自己只是想拿回这画还不简单?一个电话打给分局,送都送过来了,还不是为了低调一些。
他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拍拍桌子说:“小林,你这个小同志也真是拧巴,以我的身份,说出的话你都不信,难道要我亲自去你们派出所确认一次才行?你啊,真是不成熟!好歹你从小就在大院里长大的,我也是看着你长大,多少也算你的叔伯辈,你怎么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现在你就按我说的,晚上去我家找你董姨签字,完了回派出所复命,就按我说的做,不要提及我的名字,免得影响不好!”
林安然挠挠头,装出一副妥协的样子:“您看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不听吗?好,我就按李叔叔你说的办。”
刚才李亚文说自己看着林安然长大,是他的叔伯辈,林安然干脆打蛇随棍上,改口叫他李叔叔,这么一叫已经埋下了圈套。
见林安然终于松口,李亚文脸色再次和蔼起来:“这就对了嘛,我们是人民的公仆,时刻都要想着为人民服务,你说,原本一件小事,要是摊上我的名字,派出所的领导肯定兴师动众搞得不亦乐乎,影响多不好,还浪费警力,应该把警力放到需要侦破的案子上嘛,这才对得起人民群众。”
李亚文果然不愧是区委书记,说起理论来一套套,一下子就绕到为人民服务上去,打出的牌子不可谓不大。
林安然说:“是是是,还是李叔叔你一心为公,想得周到,我这就按您说的办去。”
李亚文被林安然拍了一下马屁,很是受用,按说他平时听这种话听多了,早麻木了,每次开会自己发表意见后,与会的下属都会说上类似的几句奉迎话,但林安然这句却让他很是舒服,因为一开始林安然就一副不懂转弯的傻样,现在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转变得太快,听起来自然就舒服。
他满意地微笑着,随口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以后有什么事,大可以来找你李叔叔帮忙,今天就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事情办妥,他想让林安然快点离开,可是,林安然却不想离开了,他等的就是李亚文这句话。
“你看,李叔叔,你还真说着了,我今天呀,还真有事想请你您帮个忙。”林安然接着话茬,开口了。
“哦?”李亚文很愕然,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这小伙子居然还真的有事要自己帮。你说如果换了过几天什么的,自己还可以推托一下,可这话是自己刚刚才说出口的,这话音还在梁上余音未了,总不能现在就装没事吧。
林安然还没等他想好,又说:“李叔叔,我当年是响应临海区的号召去当兵的,当年我们区机关要完成征兵指标二十个,说好回来能安排进区机关里面工作的,可是现在我回来了,却把我安排到了商业局属下的食品公司,我在部队是学侦察专业的,又自考了法律本科,去食品公司实在也是不知道干什么好……您看……”
李亚文说:“我说小林啊,你们年轻人就是吃不得苦,去企业也是为人民服务嘛,工作无分贵贱,你要有螺丝钉的精神才对,现在又不是在菜市场,革命工作哪能挑三拣四。”
听了一套大道理,林安然却不以为然,道理谁都懂说,可是谁都很难做到。自己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当年说好的如今就要兑现,应得的自己要拿到百分百,不该得的从不动半分贪念。
李亚文说完大道理,见林安然没言语,只是看着自己,想起刚才许的诺,一时又下不来台。他忽然有些被上了套的感觉,却又找不出林安然半丝下套的痕迹。
事情从一开始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自己丢了一幅价格不菲的画,刚好小偷被派出所抓着了,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幅画的价值,正好宿舍院里一个傻小子恰好在派出所工作,为了省事,所以派了这傻小子回来找失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找上了自己。
最初,李亚文暗自庆幸画是落在林安然手里,换了派出所里别的警察油子来办案事情会更复杂,对于自己来说,一个刚退伍回来的毛头小伙子太容易对付了。
可是现在……
骑虎难下的李亚文思忖再三,还是决定给安置办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办了比不办要好,万一林安然没遂愿,一怒之下嚷嚷开,恐怕自己一番遮掩都付诸东流。
在林安然微笑的目光下,李亚文无奈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民政局。
第11章 下套(二)
民政局的安置办主任徐东柳最近很心烦。
民政局分管安置工作的黄副局长到了退休年龄,过了年就要办理退休手续,最近民政局里的气氛很是怪异,小道消息四起,谁谁谁最有可能当选新一任副局长是最近民政局里的热门话题。
徐东柳在安置办主任的位置上已经干了七年,在民政局里干了十二年,也算是老臣子,论资历,所有局办主任里没谁能和自己抗衡。但是徐主任也有自己的担心,主要是自己作风上有些问题,平日里喜欢喝几口小酒,而且喝了之后满嘴跑火车,闹出过不少笑话。
乱说话在机关里是大忌,徐主任深知自己的弱点,无数次醉后清醒过来对自己的行为深恶痛绝,就差砍手指戒酒了,可是一见到杯中物,肚子里的酒虫就跟发了疯一样乱窜,最终还是酒瘾战胜理智,一次次醉倒在应酬的饭桌上,一次次做起天下最牛逼的火车司机,一次次自己给自己出洋相。
最初的小道消息里,徐主任是热门人选,最近半个月不知什么问题,风向忽然变了,热门人选不再是他徐大主任了,而变成了办公室主任韩东。
所谓无风不起浪,徐主任深知这机关里的流言虽然不可全信,但也万万不能不信。韩东比自己年轻,笔头又尖,做办公室工作更是和领导走得最近的,如果说别认他徐东柳还不信,要说韩东,他还真有三分信。
这半个月里,徐东柳度日如年,寝食难安,心里思量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去领导家里坐坐,摆一摆自己的资历,说一说自己的愿望,拉一拉和领导的关系。
如果是三年前,这不难做到。
三年前,临海区区委书记是刘大同,刘大同是城关县人,他在位的时期,临海区城关县籍的干部可谓春风得意,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在临海区掌权的是李某人,自从刘大同高升到市里担任副秘书长以来,临海区城关派系的干部们的日子可算得上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李亚文上台后,依样画葫芦,提拔的都是自己家乡籍贯的亲信,现如今,临海区半数以上的部委办局领导岗位上都是临川人。虽说刘大同在今年刚刚被提拔为副市长,但还没进常委班子,况且九十年代的区一级行政机构相对独立,李亚文手里有人事权,区财政也有钱,和市委书记钱凡又是老同学,关系一向很密切,所以不大看刘大同的脸色。
接到李亚文的电话,徐东柳很是纳闷,一般区委书记不会直接给他这种局办主任打电话,如果是交代工作,都是直接找局长副局长,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话都说不顺溜了:“是李书记啊,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李亚文在电话里直接就过问起林安然的安置问题:“徐主任,你们安置办是不是有个叫林安然的退伍兵在你们那里分配?”
听到这个名字,徐东柳心里咯噔一下,糟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这个林安然难道和李亚文之间有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名字,徐东柳一点不陌生,那天刘大同的公子刘小建忽然造访他办公室,还请他吃了顿饭,为的就是这个叫林安然的退伍兵。
起初徐东柳很是受宠若惊,心想这回可算是天助我也,自己正好想找办法拉点关系将副局长位置揽入囊中,最近正愁着没处下手,这刚上任的刘大同副市长可是分管民政工作的,虽然副局长是区管干部,市里一般不会插手,但刘大同还是有建议权的。
酒酣耳热之际,徐东柳婉转向刘大公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刘小建一口答应下来,说这事包在他身上,回去就跟自己父亲说说,好歹当年徐东柳也是刘大同的派系中人,怎么说都要提携提携。
徐东柳当时高兴得话都说不圆溜了,满嘴又开始跑火车,说刘大同英明,说刘大同懂体恤下属,又说刘大公子够义气云云,胸脯拍得山响,说自己一定知恩必报,肝脑涂地。
刘小建拍着他的肩膀,说还真有件事要他帮忙。徐东柳这才明白这顿饭可不是白吃的,一问之下才明白,刘小建原来跟这个叫林安然的退伍兵不知道有什么恩怨,让徐东柳将他分配到最差的企业里去。
徐东柳看过林安然的档案,是区人大法工委一个普通的主任科员的儿子,没什么特殊背景,只不过他们这批兵当年是用的区机关征兵指标,所以一律安排到机关或者事业单位里上班,林安然原本是计划安排到商业局的机关里工作的。
权衡利弊,徐东柳毫不犹豫选择了刘小建的建议,和自己的位置比起来,那个林安然算个屁!谁让他不长眼得罪了副市长的儿子,遭罪也是活该的。
徐、刘俩人一拍即合,当场就商量好把林安然拿掉,丢到已经是亏损企业的食品公司去,任他到那里自生自灭去。
可今天,区委书记李亚文居然直接将电话打到安置办过问这事,不得了!领导亲自过问的事情,一般非同小可,尤其是工作安排上,每年在这里面的猫腻都特别多,也是很多人眼盯着的热点,徐东柳这么多年一直小心谨慎,每一个转业或者退伍的军人档案的仔仔细细看过,生怕里头有什么关系户,自己无意中得罪了。
没想到,再谨慎,还是给自己惹上了麻烦。
徐东柳心情忐忑不安,暗骂刘小建给自己塞了个烫手山芋,这头想着应付李亚文:“李书记,我向您汇报下,是有这么个人,现在分配计划已经做好了,他是分到食品公司去上班。”
“他们这批兵当年不是区机关治标去当兵的吗?当时的征兵工作会议上,常委们都碰过头,确定这批人回来安排也是在区机关和事业单位里选择位置,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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