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有琴何须剑-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阙舒缓缓道,“我才是你的阶下囚。”
何容锦一怔。
阙舒道:“你囚住了我的心,让我无法逃脱。”
看着他充满深情的眼眸,何容锦无奈地叹了口气,“何必?”这声何必是送给阙舒,也是送给自己。不,或许说,更多的送给自己。既然离开,何必留恋?既然留恋,何必不决?他的进退维谷完全是自作自受。若是他有尼克斯力的果断,当初就不会干涉阙舒是否回西羌的决定,若是他有尼克斯力的潇洒,或许早就承认对阙舒的感情。前进,后退,是他的犹豫给了阙舒可乘之机。可同时,也是他的犹豫,让两个人一同陷入泥沼,越来越深。
“心不由己,身不由己。”阙舒道。
“若我当初能果决一些,是否对你我都好。”何容锦看着他,若有所思。
阙舒心头一震,想起来却扯动了伤口,一下子又趴了回去。他龇牙咧嘴忍着痛,心底火气和酸水一起噗噗地开始冒,“你是否想回绝影峰?”
何容锦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转移话题,却还是点头道:“想。”
“不用想了!”阙舒粗暴地打断。
何容锦骤然变色,“你对绝影峰做了什么?”
“你为何不问问你的宝贝师弟对本王做了什么?”阙舒气得连胡子都被脸上的红晕给映红了。
何容锦觉得以尼克斯力的个性与武功多半不会吃亏,稍稍松了口气道:“他做了什么?”
阙舒道:“他挟持本王,要挟本王,令本王颜面尽失。”
何容锦道:“为了圣月教?”
“不止是圣月教,还有他的情人。”阙舒道,“你的宝贝师弟已经有自己的宝贝情人啦。”他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何容锦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愤怒、失落或者嫉妒的蛛丝马迹来。
可是,没有。
何容锦高兴道:“哦?是怎么样的人?”
“一个男人。”阙舒见他毫无不悦之意,心情微微好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下端木回春。
何容锦道:“中原人啊。不知他留在西羌会不会寂寞。”
阙舒道:“你不必操心,因为他没有留在西羌。”
何容锦担忧地皱起眉。
“尼克斯力跟去了中原。这便是我说的,不必去绝影峰的原因。因为那里已经人去楼空。”阙舒暗道,算他们逃得快!不然他一定会将尼克斯力抓起来,以报当日要挟之仇。
何容锦淡然道:“那里是我的家,及时尼克斯力不在,我也该回去。”
阙舒道:“你不回圣月教?”
何容锦道:“我已不再是圣月教的长老。”接下刺杀阙舒的任务时,他已和胡叶长老说得一清二楚,从此以后他是何容锦,绝影峰的何容锦,与圣月教再无瓜葛。不管刺杀成功与否,这个交易已然生效。
“跟我回王宫。”阙舒道。
何容锦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不可能。”承认喜欢阙舒已是他对自己做的最大让步,他绝不可能堕落到与女人去抢男人的地步!
阙舒怒了,“你果然还是想着尼克斯力!”
何容锦莫名其妙道:“什么?”
“你以为我没听到吗?在你昏迷之前最后喊的人是尼克斯力。那时候你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喊得一定自己最挂心的人。尼克斯力!”说到最后,阙舒越来越咬牙切齿,冷笑连连。
昏迷的最后……
何容锦道:“你听到了?”
“我宁可自己聋了!”那一刻,阙舒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死因将会变成嫉妒死。若非何容锦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让他有时间为自己的心情做缓冲,只怕他在看到何容锦时就会质问出声了,而不是忍到现在。
何容锦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敛容道:“他曾救过我,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我好且不求回报的人。我为何不能在临死之前想他?”
阙舒气得直哆嗦,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不错,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像尼克斯力一样的不求回报!该死的,他简直想回报想得快疯了!
44、高下在心(七)
“王!”塔布突然掀帘进来。
“滚!”阙舒想也不想地拿起枕头丢过去。
塔布下意识地接住,然后看看阙舒又看看何容锦,恭恭敬敬地将枕头放在阙舒榻边,识趣地出去了。
何容锦看着阙舒因为刚刚的动作而扯动伤口痛得冷汗直冒,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弯腰捡起枕头放在阙舒触手所及之处,轻叹道:“真正该滚的人是我。”
阙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压抑着怒火道:“到底要我如何才能使你留下来?”
何容锦低头看着他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沉默良久才道:“留下来当你的手下?”
“你知道我的意思。”
“那样就很好。”他抬眸,坦然面对阙舒灼热的眼眸,“其实,我还是愿意为西羌而战。”
阙舒感觉自己的掌心渗出汗水,是被背上的伤口给扯的,也是被心里头的郁闷嫉妒愤怒给揪的。他手指缩了缩,又缩了缩,好似恨不得将两人的手靠着这点连接混为一体。
何容锦看着阙舒幼稚又固执的举动,无奈道:“你若是信不过我……”
“分明是你信不过我!”
“我并不是信不过你。”何容锦用内劲挣开他的手,淡然道,“而是我们不适合。”
“借口!”
何容锦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好脾气几乎被他磨砺殆尽。低头看着手腕的勒痕,他深吸了口气道:“你对我的执着不过因为求而不得。”
阙舒眼中闪过一抹受伤,自嘲地冷笑道:“你果然信不过我。”
何容锦径自道:“正如小时候闵敏王深受齐契王和银铃公主的宠爱,你备受冷落,所以你抢王位。因为你要证明你才是最强的,闵敏王根本无法与你相比。你喜欢我不过因为我是闵敏王的将军,曾经打败过你的部下。你只是想征服我,让我顺从你。就像你说的,总有一天,你要我匍匐在你的足下,这句话已经成为了你的执念。”
“人是会变的。”
“是。所以也会有一天不再执着于我。”何容锦平静地看着他。
阙舒被堵得说不出来。
何容锦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放下拐杖,拖着断腿艰难地下跪。
阙舒吃了一惊,道:“你要做什么?”
“我,前闵敏王座下上将军赫骨,”何容锦恭敬地磕头道,“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浑魂王足下,披肝沥胆,鞠躬尽瘁。”
阙舒盯着他后脑勺,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不停地拧着血。
心痛到无法言语。
何容锦说得不错,这一切本是他的执念,可是他现在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喜悦,只有胀满的心痛和无力。
察隆进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向来高傲的赫骨将军跪在榻前,头贴着地,姿态卑微。
向来冷漠的浑魂王一脸痛苦地用单手撑起身体,笨拙地伸出另一只手,像是要扶起他,又像是想安慰他,但那只手迟疑地悬在空中,终于没有下一步。
“王。”察隆干咳一声。
其实他还没有进来,何容锦就已经听到他的脚步声。可是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他就不在乎有多少人看到这样的自己,反正……都已经认了,从心到身体。
阙舒狼狈地摆摆手道:“还不扶赫骨将军起来。”
察隆急忙上前,将何容锦扶起,又将拐杖捡起来递给他。
终究有些尴尬。何容锦不等察隆开口,就迫不及待道:“我去帐外走走。”
阙舒道:“赫骨将军。”
何容锦脚步一顿。
“你久居突厥,又曾在确珠手下谋事,定然对他了若指掌。”
何容锦慢慢地回身,“确珠善谋而多疑。我在小可汗府当总管的几年,他一直对我暗中提防。只怕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人能对他了若指掌。”
察隆道:“确珠愿割让塔尔旗镇。”
何容锦一怔,没想到祁翟在确珠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高。
阙舒冷笑道:“想拿区区一个小镇打发本王,简直痴人说梦。”
察隆道:“那回绝了他?”
“不。本王要得寸进尺!”阙舒说着,竟双手支榻,慢慢地跪坐起来。
察隆见他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如雪,忙道:“王!此事交予我便是。”
阙舒痛得嘴唇发白,汗珠在眉毛上晃了晃,落下来,打在眼睛里。恍惚间,何容锦和察隆都上前一步,扶着他重新躺下。
等他擦掉汗水再看,何容锦又站回了原位。
察隆道:“王想要什么?”
阙舒想也不想地报出三座城的名字。
何容锦听得暗暗心惊。阙舒说得这样顺畅,显然是早有预谋。这三座城池虽然不算什么重镇,却正好夹击突厥最繁华的城池之一冒土鲁塞。那里是西羌、中原与突厥的交易中心,对突厥的重要仅次于京都。若是西羌拿下了它,对突厥来熟哦,不啻是个严重打击!
但是以确珠的精明,只怕不会同意。
阙舒好似压根不在乎确珠是否同意,趴在榻上道:“当然,塔尔旗送到了嘴边,也不能放过。”
“……是。”
果然是得寸进尺。何容锦无语。
阙舒道:“赫骨也同去吧。”
“是。”何容锦挪了一步,和察隆一起恭敬地行告退礼。
等他们走后,阙舒的面色才阴沉下来。
察隆与何容锦走向两军缓冲地的途中,不断拿话试探,似乎想弄清刚才那一幕的缘由。
何容锦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察隆见他不愿说,只好将话岔开去。
回到缓冲地,突厥使者还坐在那里嚣张地笑道:“久闻察隆大人乃是浑魂王的智囊,西羌的柱石,没想到眼见不如闻名,察隆大人原来也只是浑魂王的一条应声虫而已。”
察隆不以为意地笑道:“为人臣子之所以不断地向王请示,乃是因为王天纵英明,算无遗策,能为我西羌指明方向。反倒是你,遇到问题还需要小可汗亲自前来点拨……呵呵,你说是你太信不过你们小可汗的智谋还是你们小可汗太信不过你的忠诚?”
突厥使者脸色一变,似乎没想到就这样被反将了一军。不过他也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很快哈哈一笑道:“看来西羌与突厥在用人之道上,还有些分歧。也罢,言归正传。不知贵国天纵英明算无遗策的浑魂王是否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察隆道:“既然你也认为我王天纵英明算无遗策,又怎么会认为区区一个小镇就能挽回你们之前的所做所为。”
突厥使者道:“塔尔旗并非区区小镇,乃是……”
“乃是一个连区区小镇都不算上的贫瘠小镇。”何容锦接口。
突厥使者道:“尊驾又是何人?”
何容锦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开始报塔尔旗的资料。诸如小镇每年所上之税,诸如附近曾出现的马贼等等。
突厥使者听他讲得头头是道,心中大为惊愕,暗道:这些消息除镇官之外,只有京官才能知晓,莫非西羌王也在突厥安插了细作?
察隆也对何容锦刮目相看。从何容锦熟知这些事情可看出,他在突厥这几年,并非完全意志消沉,又或者说,虽然意志消沉,但心里仍装着西羌,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搜集这些消息。
一阵马蹄声从突厥使者背后传来。
未几,就看到确珠和祁翟骑着马一前一后地过来。
察隆看到祁翟出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45、高下在心(八)
“小可汗。”突厥使者看到他,立刻行礼。
确珠点了点头,目光直直地望向何容锦,“伤势如何?”
他问得这般自然,仿佛全然忘记何容锦身上的伤全然败他所赐。
何容锦微笑道:“托福。”
确珠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突厥真心与西羌和解。”
察隆知道何容锦曾在确珠的府中呆过一段时间,怕他这个时候心软,忙接过话茬道:“那便拿出诚意来。”
确珠道:“贵国祁翟大人已决心投靠突厥,还请察隆大人海涵。”
察隆哈哈大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小可汗说笑了。祁翟大人乃我西羌栋梁,对我王忠心耿耿,如何会受你一时花言巧语所蛊惑,做出此等不忠不义之事来!”
确珠淡然道:“察隆大人何不说一说贵国的条件?”
察隆微微一笑,开口要了六座突厥城池,却没提及阙舒提到的三座。
何容锦暗暗咋舌。这便是所谓的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吧。
祁翟道:“察隆大人不如直接要了突厥汗位更好。”
察隆道:“在王心目中,祁翟大人可比突厥汗位更为紧要。”
确珠转头看着何容锦,竟不露半分怒意,“交出这六座城,便可换回我的盛文总管吗?”
何容锦微讶。从他此时的语气和神情来看,只怕是把自己当做潜伏在他身边的细作了,就如同祁翟一般。不过这也难怪,他与阙舒之事本就不足为外人道,以时间与事件来看,他当时出现在的确珠身边实在太过巧合,加上后来之事,莫说确珠不信,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怀疑起来。
察隆道:“哦?贵府丢了一位总管吗?这倒不难,我西羌地灵人杰,多得是人才。既然小可汗喜欢祁翟大人,那我便为您物色一位如祁翟大人这般胸有城府的总管如何?”
确珠道:“我的总管叫何容锦。”
察隆道:“这位是赫骨将军。”
两人各说各的,却又争锋相对,让祁翟看得大为担心,只怕战争一触即发,正要岔开几句,就听确珠道:“原来如此,堂堂西羌上将军当我府中盛文总管,实在屈才。”
尽管知道此时辩解无用,何容锦仍是说了一句,“当年的确是无心之举。”
确珠望着他,古井无波的眼眸有些许光芒闪烁,只是他背着光,又收得极快,何容锦也看不出他眼中的光芒是喜是怒。
“酒后告白也是无心?”
何容锦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人前提及这个多年误会,不由一怔。
察隆目光非常识趣地挪了开去,但耳朵竖得极高。纵然阙舒和何容锦都未明确表态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毕竟是阙舒身边的亲信,关于两人的纠葛即使不算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是八九不离十,如今听到何容锦与确珠还有些瓜葛,自然要为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确珠定定地看着何容锦,眼里光芒尽失,只剩下一片阴沉。
何容锦缓缓开口道:“是误会。”
确珠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当初喊的人是阙舒吧。”
从头到尾都很冷静的何容锦噌得红了脸。
确珠突然笑了,却没有笑意,“我头一次发现,你竟如此诚实。”
何容锦叹气道:“我从未骗你。”
确珠道:“隐瞒并不比欺骗更善意。”
说到这丢,自然没什么可辩驳的。何容锦只能道:“你我从来都是两路人。”以前确珠是野心勃勃的小可汗,他是一心隐居的西羌将军。如今,确珠依旧是野心勃勃的小可汗,而他却是想为西羌而战的将军了。从始至终,他们都不曾看着同一个方向。
确珠道:“贵国提出的要求请恕无法答应。”他说着,竟径自转身离开了。祁翟跟着离开,就这样让突厥的和谈使者陪着察隆和何容锦晾在那里。
突厥使者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察隆。
察隆道:“看来我之前说的不错。”他说完,也不顾突厥使者难看的脸色转身就走。
何容锦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倒是察隆主动开口道:“将军如何看待这场谈判?”
何容锦道:“确珠并无和谈之意。”正因为没有和谈之意,所以对他们提出的任何条件都不感到惊讶,因为他压根没打算答应过。
察隆点头道:“突厥人好战,这一点倒是与西羌极像。”
何容锦眼中闪过一抹叹息。
察隆感觉十分敏锐,“将军不赞成?”
“战争无论胜负,对百姓来说都是负担。”
察隆笑道:“只要我们先下手为强,杀进突厥,以战养战,又怎么会牵连西羌百姓?”
何容锦听他说得自信,像是早有准备,倒是不便再说。他离开西羌多年,对阙舒对西羌都已陌生,尤其是西羌对突厥的想法,拿下三城令他惊骇之余对阙舒的野心隐约有了些了解,若现在阙舒一说要拿下整个突厥,只怕他也会恍然大于震惊。
察隆回帐说明此事。
阙舒笑道:“你倒是懂得狮子大开口。”
察隆不慌不忙道:“确珠既无和谈之意,我又何必给他机会费唇舌拖延时间。”
阙舒道:“你如何知道他无和谈之意?”
察隆道:“确珠既然猜出我们已经知道祁翟的底细,却带着他来与我们见面,这不像是息事宁人,倒像是火上浇油。”
阙舒沉吟道:“恐怕突厥的局势不似我们想象的这般。确珠敢如此挑衅西羌,必然有所依恃。”
察隆道:“密加叶护与他不和是铁板钉钉的。这些年来,他们明争暗斗多少回,有几次已伤筋动骨。若说他们这么多年来做这么多事都是障眼法,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阙舒道:“若不是密加……”
何容锦突然道:“阿力普呢?”
察隆和阙舒都是一怔。
察隆道:“阿力普与确珠关系如何?”
何容锦低头想了想,发现自己对确珠平时的往来关系竟然记得清清楚楚,可见平时已有留心。想起确珠望向自己的失望,他蓦然心虚起来。无心之举……只怕他无心的不够彻底。虽说有些是他身为西羌将军的习惯,但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偷窥了西羌的机密,从这一点来说,,他并不比祁翟好到哪里去。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主动与被动罢了。
“传言中,他们一向不和。合合可敦一直希望阿力普特勤能够继承汗位,但确珠在朝中人脉更胜一筹,所以双方偶尔会有些摩擦,只是……从未大动干戈。”
察隆道:“如此,便很清楚了。”
何容锦道:“你是说,确珠和阿力普其实并未反目?”
察隆道:“密加既然阴谋反叛,绝不会毫无动作,可事到如今确珠还能怡然自得地留在边关,此举难道不是大违常理?想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对京都的形势极为放心。”
何容锦道:“也许他信任的是老可汗?”
察隆摇头道:“老可汗与密加感情甚笃,我曾经几次派人挑拨离间以及嫁祸,都不成功。以确珠的谨慎,必然不敢将宝都押在老可汗身上的。”
阙舒道:“你怀疑确珠和阿力普是一伙的,这么多年的不和只是在演戏?”
察隆道:“极有可能。不然阿力普为何不弹劾已经成为小可汗的确珠却要弹劾密加呢?”
何容锦的眉头突然皱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
察隆叹气道:“看来赫骨将军也想到了。”
何容锦点头道:“如此看来,确珠已做好了与西羌开战的准备。”所谓的和谈只是为了混淆视线拖延时间罢了。
察隆对阙舒道:“为了王的安全,还请王今早启程回国。”
46、高下在心(九)
阙舒等人的反应虽快,却还是快不过确珠的早有预谋。
察隆刚分派人手护送阙舒离开,突厥就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号角声如推进的波浪,从后方汹涌而来。何容锦单脚勾着马镫,闻声回头,眼中闪烁着被点燃的嗜战之火。
塔布从后面冲上来,放慢马速,高叫道:“将军,快走!”
阙舒躺的大马车就在前方,顺着马蹄颠颠簸簸摇摇晃晃,颇有些风雨行舟的样子。看的何容锦抓着马缰的手一紧,心底微微叹了口气,知道此时不是逞能的时候,催马疾行。
他们原本就处于突厥与西羌的交界附近,因此不消一个多时辰,就看到西羌战旗悬挂在前方随风抖动,只这么远远瞧着,何容锦耳边就好似听到了熟悉的战旗被风吹刮时的剌剌响声。
“赫骨将军!”塔布突然叫起来。
何容锦一怔,暗道:他们离着也不远,何必叫得如此大声?正想答应,就看到一个穿着西羌皮甲的中原人骑马飞奔而来,大声应道:“塔布将军!”
这是……撞名?
何容锦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撞名在所难免,在西羌国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只是他这个赫骨是师父亲自取的,极为生僻,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赫骨冲过来,眼睛飞速得在所有人脸上一转,没看到阙舒,立马紧张起来,“王呢?”
塔布道:“马车里。”
赫骨惊道:“王受伤了?”
塔布道:“是。”
赫骨二话不说掉转马头,自觉地为他们一行开道。
何容锦看塔布神情丝毫不以为怪,便知此人在军中地位不低。
赫骨将他们一路送至军营,然后亲自带人将阙舒搬了下来。
阙舒趴在褥子上,脸色微微发青,长久颠簸让他的伤口有些摩擦开裂,衣服被血水染了少许,足令赫骨大惊小怪一番。
军医很快被人架着进帐。
何容锦站在帐外,看着帐篷两边拦人的士兵,自嘲地一笑,拐着脚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是谁?”赫骨一心担忧阙舒没有注意不等于他的副将没有发现这个一看就与王其他近身护卫不同之人。
何容锦道:“王臣。”
他这样说,越发激起副将的好奇心,问道:“官居何位?”
何容锦愣了下,一时答不上来。他的官位是齐契王和闵敏王封的,在阙舒面前,他似乎不是阶下囚就是刺客。“你……有酒吗?”
这次轮到副将愣住,“什么?”
“酒。”何容锦舔了舔嘴唇道,“最好是女儿红。”
“军中有严令,不得饮酒。”副将皱眉,更吃不准这个人是何来头。
何容锦叹了口气道:“是啊,不得饮酒。”可知道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他嘴巴淡得冒火,恨不得拆一块木头下来啃。
塔布突然从帐里冲出来,拉起何容锦就往里走,“将军,王到处找你。”
何容锦拐着腿被拖了几步,感到一阵钻心的痛从脚底传来,不由甩开他的手道:“我自己走。”
塔布不以为意,帮他掀帐帘。
这个举动让帐篷里外的赫骨和副将都吃了一惊。塔布是浑魂王的护卫队队长,官职不高,却直属于王,除了阙舒之外无人能差使他。他的这番举动虽是无心,却更凸显出何容锦身份不凡。
帐内弥漫着一股药味,阙舒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只有何容锦进来时才振了振精神,抱怨道:“你去了哪里?”
何容锦道:“找酒。”
阙舒叹息道:“军中无酒。”
何容锦道:“现在知道了。”
阙舒对着赫骨道:“你去外头找两坛子女儿红来。”
赫骨诧异地瞪大眼睛,须臾道:“是。”
“等等。”何容锦强忍住要爬到喉咙里的酒虫,道,“军中不得饮酒,如何能因我而坏了军纪。”
阙舒突然笑了,“军中不得饮酒的铁律还是你发扬光大的,西羌人嗜酒,以前可没规定得这么死,只是大战前夕不得饮罢了。”
何容锦颇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报告将军,前方有紧急军情!”
赫骨顾不得阙舒在场,忙道:“速速呈上来!”
小兵呈上军报,赫骨脸色大变。
阙舒沉声道:“何事?”
赫骨道:“确珠纠集十万大军压境,察隆大人节节败退,很快就会退到西羌境内。”
阙舒脸色陡然一变,变得十分微妙。之前他还和察隆高高兴兴地说攻打突厥之事,没想到一转眼突厥已经打上门了,何等讽刺!
“赫骨!”
赫骨与何容锦同时动了一下,不过赫骨是光明正大地说了一声“在”,而何容锦仅仅抬了下眸。
阙舒猛然反应过来,神情尴尬地看向何容锦。
气氛一时凝固。
赫骨迟迟听不到阙舒下达命令,不由错愕,暗道:战机稍纵即逝,怎容得半分拖延?只是阙舒是他的主子,他心中再多不满也只能暂时按捺。
阙舒很快回神,“率两万兵马接应察隆,退守青峰城。”
“是!”赫骨领命而出。
阙舒看着漠然的何容锦,喉咙微微发干,半晌才道:“我很想你。”
何容锦手指在腰间来回摸索了几遍,如同那里还挂着一只酒葫芦,生疏有礼道:“多谢王记挂。”
阙舒被堵得无话可说。之所以将傅炎祖改名赫骨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正大光明喊赫骨的借口,就好像那个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心甘情愿地呆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地为他办差。只是这种微妙的心态实在令他难以启齿,尤其在何容锦如此冷淡的反应下,因此他叹了口气,不再说及此事,“下令拔营,我们退至青峰城。”
“是。”
青峰城城池不断,城墙却固若金汤,乃是西羌防御突厥的第一道防线。
阙舒率领余部进城之后,立刻召来城主齐柯,让他将城中军权交予何容锦。何容锦闻言皱了皱眉,却也不愿当着其他人的面驳他面子,直到齐柯离开之后才道:“我数年未上战场,军中一切早已生疏,只怕难当大任。”
阙舒心中不悦。要知道能够令何容锦心甘情愿在他麾下效力曾是他的梦想之一,虽然这个梦想后来变了味,但是心情犹在,自然竭力说服,“确珠来势汹汹,我又负伤在身,除你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担当大任的人选。”
何容锦似乎看出他的不悦,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进城就能喝酒的。”
阙舒笑了,“等回到王宫,你想喝多少我就叫人搬多少。”
何容锦道:“我先去城头看看。”
“赫骨。”阙舒喊道。
何容锦离开的步子一顿,却没有转身。
阙舒道:“等战事一了,我就让傅炎祖改回本名。”
何容锦看着望头白花花的日光,慢吞吞道:“启禀王,我叫何容锦。”
赫骨和察隆的联军分三批回城,直到第二日凌晨才系数进城。青峰城虽是边防重镇,但是一下子容纳数万大军的伙食也十分吃力。城守看着一下就去了大半的粮仓向何容锦诉苦。
何容锦想将这事丢给察隆,谁知道察隆一大早就被阙舒派回国都了。丢给赫骨倒也可以,毕竟赫骨才是大军统帅,只是他们毕竟不熟,贸贸然丢个难题给他,极容易引起误解。
何容锦想了想,一边让城守在城中筹粮,一边去问阙舒的打算,看是打是和。
“打。”阙舒不假思索地回道。
47、匪石之心(一)
这个答案丝毫不出何容锦的意料,且不说阙舒与确珠积怨已深,便是没有这段恩怨,阙舒也不会这样平白被人打到家门口而不还手。
何容锦看他老神在在的模样,许多冲到喉头的问题都一一地吞了回去。他目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