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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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狭小，两人免不了目光接触，那男子又忍不住用眼睛扫过来，眼光最后落在那把剑上。剑柄微蓝，剑格处雕刻着怪异的符文，虽然被一个极其普通的剑匣包住，但能断定这把剑绝非凡品。
　　道人觉得男人带了几分邪气，但又并不觉得怎么害怕，便落落大方问道：“未请教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炎昭。”
　　“小道奉师命上山找澄静禅师，大哥好像从山上下来的，未知澄静禅师在否？”
　　“他在。”
　　“哦，那太好了，等雨一停，我便出发上山拜访好了。”
　　男子鼻子里发出一个应付的单音，然后又抬起头望天。道人知道他不想再说话了，觉得这人真怪。明明长得这么俊朗，个性却像石头一样冰冷。
　　枯坐了一会，雨总算停了，道人起身向男人告辞，便从容走出了小亭。走了一段路，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着自己，道人心下一惊，故意加快了脚步，但后面那人速度半点不落下，道人忍无可忍，猛地一回头，大声问道：“阁下跟着我意欲何为？”却看到后面那人的模样，竟然是亭子里那叫炎昭的男人。
　　炎昭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我也在山上作客。”可能刚才跑得太急，说话间竟有些气息不畅。
　　道人略知一点医术，虽然对方是陌生人，也不由得关切地问了一句：“你受伤了吗？”
　　男人抬头诧异地望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道人被他望着浑身不自在，小声说：“小道略懂一些岐黄之术，刚才看你的气息，好像比较杂乱，不知可能帮上什么忙？”
　　男人并肩走上来，淡淡说：“无妨。”显然不想再多谈论自己的伤，当道人以为他又要当哑巴，却听到他的声音，“我陪你上山。”
　　


33、第　32　章
　
　　昨天的暴雨终于停了，太阳也偶尔出来露露脸。
　　梵净山脚下的小客栈里，“哐铛”一声，打碎瓷碗的声音此时在某个房间内传来，还伴着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门外的两位祭师皱了皱眉，其中那银发的男人却走快两步，推开了房间的门，一股草药味扑鼻而来，继而看到了房间里的满目疮痍的乱象：黑色的药汁洒了一地，还有那只碗已经粉身碎骨，他的主人正对着床上之人发呆，
　　“魔主？”炎雷担心地望着坐在床边的炎昭，男人的眼已不是昨夜那可怕的赤红色，神情却是少见的迷茫以及心痛。
　　男人听到声音，无奈地转过头对炎雷说：“他还在发热，命人再煎一碗来。”
　　“是。”
　　炎雷领了命令，想了想又说：“魔主，你还没有用膳，要命人送来吗？”
　　“不用了，快去煎药。”炎昭的注意力仍然在床上的人身上，摆摆手，示意炎雷退下。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来赌气。”
　　听到炎昭的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晟月的身体轻轻一颤，感觉到男人的手往自己的后背抚过来，连忙向床里一缩。这明显的拒绝动作让炎昭无奈，晟月“恨他”这个事实确实让他很痛心。
　　他不想再失去晟月了。
　　“我认错，晟月，别恨我。”用力地把那生病的青年捉紧，炎昭俯□，深深凝视着他因为发热有些红起来的脸。
　　晟月轻轻地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决绝又茫然，是炎昭从来没见过的表情。炎昭定定地看着他等他发落，仿佛是痴了，等了好久，才听到晟月嘴唇动了一下：
　　“放……我走。”
　　“不！”炎昭马上大声地叫出来，神色痛苦万分，目光紧揪住晟月，“我不会放你走，你别想离开我，别想！”
　　晟月笑得孤高，“我是自由的，你不能强留我。”见男人的脸开始变得震怒狰狞，晟月又道：“除非你杀了我，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说完，闭上眼。
　　安静的房间，可以听到男人急促的呼吸声，然而那天的狂暴与惩罚，却没有落下来。男人脸陡然间是沉了下来，忆起他在生病，炎昭只得强忍住怒火。他和他之间，怎么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晟月的变节使他心碎神伤，他们不是早已两情相悦的吗？为什么晟月要铁了心离开自己。
　　他需要冷静，怕自己一时冲动会再次伤害到晟月，而晟月正在发着高烧……
　　
　　深深地看了一眼晟月，男人沙哑地开口：“你先治好病，别胡思乱想，我和之你这间，决不会这样结束，你也别操这个心，只要记得你是谁的人就可以了。”带着一股刀扎般的心酸，炎昭从床上站起来，慢慢地向门外走去。
　　听到脚步声，晟月睁开眼，定定地看着男人渐远的背影，他的身子修长挺拔，一身黑衣更让他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这个人，就要走出自己的生命了吗？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抽痛，只想要替他难过，替他寂寞。
　　炎昭……
　　对不起。
　　
　　窗外的金色阳光铺落柔软的大床，晟月倚在厚厚的靠枕上，瞅着窗前一株娇艳的丁香，目光落寞而疏离。
　　那天早上之后，炎昭没有再进过房间，只派了几个得力手下来服侍，其中便有和自己比较熟悉的小晴。那孩子伶俐乖巧，晟月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只好服下药汁。赤龙城的药果然有效，仅过了一天，身体热度倒了不少。病是好了一半，但晟月马上发现，屋前屋后，增加了不少卫兵，他知道，自己是被囚禁起来了。
　　那个男人终究不肯放任自己离开。
　　
　　门被人轻轻推开，晟月眯着眼睛看向来人，高大的男人逆着光傲立着，轮廓有些模糊，倒是那片紫色的锦袍有点刺眼。
　　男人忽然冷冷一笑，对晟月道：“很失望？我不是他。”
　　晟月轻哼一声，转过头来不作理会。
　　炎雷走上前立在晟月跟前，淡然又不失礼数地说：“公子的病也好了大半了，今天我们该出发回城了，请公子准备一下。”说完，看了一眼晟月，见他半响不动。
　　“如此，在下告退。”
　　“炎雷……”晟月的嘴动了一下，顿一顿又开口道：“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炎雷皱了皱眉，不知晟月是何用意，他们向来关系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交恶，现在晟月却要他＇帮忙＇？
　　“帮我逃。”晟月的声音透着苍凉。
　　炎雷皱着的眉更深了，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
　　晟月惨然一笑，半垂下眼，故作轻松道：“反正你也知道我不是沧澜，我不想在留在他身边了……而你，也不希望见到我，所才以请你帮我这个忙，可以吗？”
　　“我不知你在玩什么花样！”炎雷有些烦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逃走？”
　　“他只是上了我的当，被我的谎言，被我的外表所蒙骗，他的真爱不应该是我。”晟月苦笑，他这些日子以来藏在心底的话，竟然当着一个＇敌人＇面前说出，“炎雷，我已经厌倦了……你是他最信任的人，难道你觉得他应该和虚伪的我在一起？”
　　炎雷轻轻叹了一声，“但是你走了，魔主会伤心的。”
　　“那也只是一时，当他遇到真正的沧澜，就会……不伤心了。”



34、第　33　章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传来人和马匹的吵杂声音，晟月知道赤龙城的车队已经整装待发，在正等他出去了。小晴一手挽着行李，一手引着还没病好的晟月慢慢走出屋子。此时天气已近秋季，瑟瑟的秋风迎面吹来，倒让人感到几分寒意，小晴从包裹里挑出一件素白色的披风让晟月披上，更衬出他肌肤如雪，黑色柔亮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只是眼睛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因为发烧吹不得风，小晴引着他上了一辆宽阔豪华的马车，车内装饰华贵大气却丝毫不显低俗，车中铺着上好的丝棉做的褥子，既透气又保暖。车厢前半边放了一张四尺见方的红松炕桌，炕桌摆了一只精致的紫檀香炉，正飘着淡雅香气。两三本精装的畅销书籍摆在香炉旁边，平添了几缕墨香。
　　晟月摇摇头，从未见过这样奢侈的车马，他觉得太不实际。小晴在后面推了一下他，“公子，还不上车？”
　　待晟月坐好了，小晴便笑着退出车厢，晟月正奇怪小晴怎么不陪伴在自己身边，此时车帘被人轻轻挑开，一个高大的男人坐上来，泼墨般的黑缎长袍上面，是他熟悉的刀削般的俊脸，依旧是面无表情，紧抿着薄唇，流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
　　“好些了吗？”炎昭见到他，无法再维持冷酷，倒是颇殷勤地问好。
　　晟月懒懒地解了披风，有些疲惫地靠在描金织锦抱枕上，并没答话。炎昭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敢发作，默默地坐在一角落，挑开车帘，吩咐外面车夫出发。
　　
　　一路上倒也安静，马车宽阔豪华，竟然感觉不到颠簸。晟月安静地斜靠着抱枕，从炕桌取了一本来书随意翻阅，本来只是随意看看，但一时竟然入了迷。
　　那是一本白话小说集，里面有很多个故事。杜十娘的故事他是第一次看，不禁为那虽出身风尘但坚强不屈的女子深深产生共鸣。看到最后，杜十娘知道自己被卖后，万念俱灰，她假装同意他们的交易，然后却在正式交易之际当众打开百宝箱，怒斥奸人和负心汉，抱箱投江而死。
　　晟月不由得发出幽幽地叹息。
　　“看书就看书，叹什么气呢？”炎昭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晟月吓了一大跳，不禁拿眼睛去瞪他。不知什么时候，离他远远的炎昭竟然坐到自己身边，想是刚才看书太入神了。
　　“你做什么！坐过去一点。”
　　“原来你喜欢看这个，我以后多买些给你看。”炎昭受了冷言冷语，却异常高兴，一双漆黑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
　　像一弘春水，
　　轻柔地洒在干渴的枝桠上。
　　像一团火焰，
　　热烈地投入孤独的心房中。
　　晟月受不了这种饱含爱意的温柔注视，只好急急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半垂下头，心却像受惊的小鹿般乱撞，眼光瞥到男人的衣袖，绣着银色的木槿镶边，那花式正好与自己穿的同一款……刚好是一对儿，脸上不禁泛起红潮。
　　炎昭这些天受尽冷眼，哪有像现在这样坐在晟月身边的好运气，再看到他稍稍露出来的羞涩，再也按捺不住想和他亲密的冲动。
　　感到男人的气息越来越靠近，晟月匀称漂亮的下巴被轻挑起，炎昭慢慢俯了过来，细细地端睨着他的脸，那双令人怦然心动的眸子，没有那份拒人千里的冷淡，而染上了一丝甜蜜与迷茫不安。
　　这份独特的美丽，他不想失去。



35、第34章
　
　　一望无垠的平原上，近百人的马队像风一样疾驰在路上，卷起阵阵黄沙。整齐划一的马队中间，一辆超豪华的马车显得非常突出。拉车的是两匹极罕见的宝马，挂着用宝石穿起的珠帘，就连车轮制作也很是精美，光从外观上就能肯定它不菲的价值。所有人都专注地赶着路，他们的主人，此刻正坐在马车里，虔诚地吻着他的爱人。
　　“唔……”
　　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被男人抽空，晟月快不能呼吸了，像是一条挣扎在水里却不会游泳的鱼。幸好那魔主大人还比较自觉，吻够了才离开他的嘴。晟月如逢大赦似的，忙大口大口地喘气。
　　本是不应该这样的。
　　不是早已下定决心跟他一刀两断了吗？
　　为什么现在……是因为，我爱着魔，我爱那个人？
　　
　　“晟月，你还是喜欢我的。”炎昭在他耳边低低的说，声音透着一丝笃定。
　　晟月轻轻地摇头否认，没有说话，但脸上尽是迷茫的神情出卖了他的内心。
　　炎昭一直在注视着他的表情，握紧了他的手，柔轻声说：“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我做得不够好，你指出来，我去改好不好。”
　　晟月垂下眼，轻轻道：“对不起……”
　　他这样软硬不吃，简直要把人气得发狂，炎昭扯着晟月脖领子将他拽起来，眼中的荫翳显然易见，话里便多了几分强硬：“你为什么要自欺欺人，你明明就喜欢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就算囚你一辈子，你也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晟月紧紧闭上眼，双唇咬着不吐出一个字。
　　在种这割心的气氛中，让谁也不好受，却有位“好心”人打破了这种难堪的沉默。
　　
　　这时车门有人轻轻地敲了下，外面传来有人问话的声音，“魔主，现在我们已到了瀛州，亚斯大人派小的来问，公子要不要休息一会再赶路。”
　　晟月认出那是管家，是亚斯的一个得力手下，平时总是摆着一张讨好的笑面。
　　炎昭略一沉吟，又扭过头来对晟月观察一会，才道：“不用中途休息了，让亚斯安排晚上投店吧。”
　　待管家走后，炎昭才对晟月道：“这一带灌木丛多，也有不少精怪，总之不太安全，我们尽量不要惹事，等晚上到了城镇，就会让你好好休息。”
　　
　　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再说话，晟月轻轻挑起车帘，本想看看窗外景色，却只先看的是人——骑兵们策马前后紧跟晟月和炎昭乘坐的马车，似乎得了什么命令，正寸步不离地保护着。晟月知道，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严密监视。看来自己想逃跑，并不容易呵……
　　想到炎雷曾答应过会帮助自己，晟月下意识地从人物中寻找那一抹紫色的背影，那人正在前头带队，此时仿佛感受到晟月的寻找的目光，突然回过头来，向晟月的马车方向投去一瞥。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晟月还是感觉到炎雷的视线虽然还带有一贯的冷漠气息，但没有憎恨和厌恶的神色。匆匆看了几眼，晟月看到炎雷向自己微微颔首，似在暗示一切已准备妥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么自己，也应该行动了吗？
　　
　　晟月把帘子放下，回过头，重新把目光投入马车内，接触到炎昭投过来的视线，晟月轻轻地咳了一下，小声地说：“我想吃云片糕。”
　　“哈？”坐在对面的炎昭掏掏耳朵，楞在当场，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晟月瞅了他一眼，“听不到就算了。”
　　炎昭连忙挤到他身边，面上尽是讨好的表情：“为什么突然想吃这个，我记得，这是你第一次向我提要求，我很高兴。”说完，就想握住晟月的手。
　　晟月偏了身子，没让他得逞，脸上仍是淡淡地，“那你答不答应呢？”
　　“当然答应你，不过现在我们没有云片糕，要到镇上才有，等下我就给你买，可好？总之你想吃什么我就买什么，带你一起去吃也可以。”
　　晟月摇摇头，眼中尽是失望，“你就这么一点……诚意？”
　　炎昭一楞，小心地观察晟月的面色，突然展开笑容，狂喜道：“是不是我现在帮你去买了，你就肯原谅我？”
　　晟月被他扯着衣袖，只得尴尬地点点头。
　　炎昭激动得抚掌大笑，“那有何难，我马上去，约莫半个时辰就可以赶回来，你等着吧。”说完“倏”地站起来，急急走出了马车。
　　晟月挑开车帘，见炎昭已骑上一匹快马，正在吩咐下属，阳光照在他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说不出的眼笑眉飞，最后，男人一扬鞭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投在他背后的双眼，慢慢地合上，眼角似有泪滴落……



36、第35章
　　
　　小镇的街道上，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掠过，所到之处扬起淡淡的轻尘，却没有撞到行人的一片衣角。没等杂货店的老王看清楚这一切，马上的男人已在他面前勒住了马缰，把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卓然超群、俊逸不凡的脸容来。
　　“老板莫怕，在下路过此处，想买些小糕点，请问有没有云片糕卖？”男人问道。
　　老王被男人的气势震住，但听到他不是来收保护费，而是来问生意的，马上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小心奕奕地伺候着。“有的有的，客官随便挑挑，我这小店的小吃可是远近弛名的。”
　　男人望见那摊档，摆满了各种小吃，光使人看见也食欲大增，忍不住微微一笑，“那麻烦老板，除了云片糕外，各样也取一些吧。”
　　“好咧！”老王连忙答应，然后动作麻利地包裹着糕点，边包边陪笑着说：“我这里的云片糕清甜细腻，很多夫人吃过都赞不绝口，都央她们相公再来买呢。”
　　男人的笑意加深了，从老王手上接过那个大包，然后从怀里取了一锭银子递给老王，“不用找钱了。”
　　待老王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男人已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怎么回事？”看到一脸焦急的副总管向自己跑来，赤龙城的蓝衣祭师不由得开口询问。
　　“亚斯大人，晟月公子他说胸口发闷，要下车歇息一会。”副总管垂下眼，等待亚斯的命令，因为魔主不在，他不敢擅作主张。
　　亚斯略一思索，便道：“现在离市镇不远，可以吩咐车夫驶慢一点，尽量不要……”还没说完，便听到身边传来一把冰冷的声音：
　　“让他下车歇会。”
　　亚斯扭头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炎雷。“雷，这不太好吧，现在魔主又不在这，我们要小心为好。”
　　炎雷道：“我负责。”
　　亚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让车队停留原地，同意晟月下车。
　　
　　炎昭回来时，就看到自家的车队竟然停在路边，车旁边只剩下几个卫兵，心里一惊，抓住身前的一个人询问。“人都去那儿了？”
　　那个本来正抬头向另一边树林张望，无意中被人一扯，却见是魔主回来了，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下跪道：“魔主饶命……”
　　炎昭怒道：“怎么回事，你说。”
　　“晟月公子他……逃走啦，他说停车休息一会，就在树林那边，后来就寻不到人，两位大人已经带了我们的人分头去追赶了，我们几个留守在原来看顾财物。”
　　“什么！”炎昭心里似被人狠狠击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盯着不远处的小树林，他以为晟月说离开他只是一时之气，原来居然是真的，借故支开自己，不惜一切地逃走，逃离他的身边。
　　晟月，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吗？
　　自己上千年的等待，只换来你的不辞而别？
　　炎昭心里像被刀一块块地剜掉，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下。几个卫兵见状，急忙去扶，炎昭摆摆手不让他们接近，几个卫兵对望一眼，不敢上前。
　　过了一会儿，东西面山道传来阵阵马蹄声，原来亚斯和炎雷带着赤龙城的骑兵回来了，见到炎昭远远一人立在树下，脸色灰败，地下一滩殷红血迹，甚是触目惊心。
　　“魔主……”亚斯颓然道：“属下无能，没找到。”
　　炎昭转过头，锋利一般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沉默的炎雷脸上，慢慢开口道：“让晟月下车，谁的命令？”
　　亚斯脸色发白，抢着回答：“是我的命令，魔主，请你惩罚亚斯吧。”
　　炎昭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认得很快。如果我要让你死呢？”
　　“魔主，是我的下的命令，不关他的事。”炎雷单腿跪地，傲然地望了亚斯一眼，“我说过由我负责。”
　　亚斯急道：“你的伤才刚好，你会受不住的……”
　　“够了！”炎雷打断了他，“不要你多事！”说完对炎昭说：“是我放走晟月公子，我会承担一切后果。”
　　炎昭心中极是痛苦，深深叹口气，好久，才慢慢道：“不要瞒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公子有求于我。”
　　炎昭眼中厉光一闪：“他说了什么。”
　　“厌了当沧澜替身。所以，求我助他逃走。”
　　炎昭突然仰天大笑道：“谁说他是替身？哈哈哈，晟月即是沧澜，沧澜即是晟月，你们都错了……”
　　炎雷和亚斯对望一眼，感到很不思议，问：“沧澜不是晟月的前世吗？”
　　“沧澜当年为我挡下致命一击，已损耗所有功力，他感到有愧于他的师门，所以打算自尽，是我封了他的一切记忆。从后来的事情看来，沧澜的掌门也知道他失忆的事，还帮他重新改了姓名。”
　　但我们还是再次相遇了，还是再次被对方深深牵引住……
　　“雷，告诉我，他身在何处？”
　　
　　晟月，为了你，我会成魔。
　　晟月，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回来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