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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流殇作者:乱水倾天-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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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什么又反悔了。”
  
  “因为你还不能死。天下初定,凤王不失为对抗太后的绝好后盾。”
  
  “呵……”他松了一切力道,就势整个人覆在他的身上。那俊美无俦的脸就埋在他的颈侧:“就连骗我也不肯?”
  
  闻言,他的眉眼间溢起散不去的幽柔。
  
  魅上绯曾说,凤陵狐狸从不是温顺的猫,他仅仅是在曲聆水面前才难得温柔。
  
  当时,凤陵王爷马上在心中接了一句:可惜,有人总不爱领情。
  
  凤流殇确实只在曲聆水面前才难得的温顺。纵然凤陵王爷潇洒不羁,唯我独尊。身为王者,有与生俱来的掌控欲。这是无论嘴上说如何愿意为彼此放弃一切,也无法改变的。
  
  却也真的,那妄佞的王者只在他的面前,温柔翼翼小心百倍。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
  
  “就如三年之前,曲某特地在梨园恭候王爷的。”他转而又道:“凤王,这五年来凤陵郡除了上缴朝廷的贡赋外,其余的都去了哪儿。想必凤王比在下更清楚,该不必在下赘述吧?”
  
  “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本王?”凤流殇微微一愣,忽勾唇冷笑:“原来三年之前的梨园相遇亦是出于你的安排。”
  
  “王爷好大的架子,曲某曾候了凤王你整整三日不得见。那日却是场意外。本是想,日后再加以试探。可谁想,那一日便遇上了。”他笑。而后……便是一切混乱的开始,局面愈来愈不受我的控制。
  
  所以,凤流殇。在这场赌局里——
  
  一次次试探,一次次避开。
  
  究竟是你输得最惨呢,还是我输得更多一些?
  
  他清冽的眸渐欲迷离。
  
  而那时那人背对着他并未回头,不曾看见彼此的表情。
  
  沉声:“好,本王放你走。”
  
  




50

50、第四十四章 。。。 
 
 
  回到湘京时,他徒剩一身的倦怠。
  
  魅上绯推说要事在身,放他下马车之后便扬长而去。他推开许久未有人气的天策府大门时,只觉得一阵清冷。甫一进入小院,便见到一抹纤弱的身影在自斟自饮。
  
  微愣之后,曲聆水便柔和下来:“师兄,真是好兴致。”
  
  “呀,小聆水。我听闻那位美人将军说你回来了,可是候了你多时~~~”侧身斜倚在软卧上的妖娆少年听闻人声,回首冲那眉目清隽的少年公子妩媚一笑:“师兄可是特地来给你接风洗尘的呢。”
  
  那一笑极致妖娆,若是女子也定要自惭形秽。一双水色双瞳,谈笑之间,平生潋滟。
  
  曲聆水微微一笑,透着苍白:“那聆水多谢师兄了。”
  
  “呵,跟师兄客气什么?”少年纤细的身形微微坐正,从单衣中伸出指来捻起酒壶斟酒。
  
  那指修、长,细瘦到连骨节也不分明。指腹柔软,不见一丝薄茧。
  
  他眼一瞥,蹙眉,说不上的滋味。
  
  这手,已失了用处。
  
  自被化功那一日起,这苦心十八年所为,皆成了泡影。
  
  曲聆水眉目柔和的接过凝碧玉杯,清浅饮了一口醇液。道:“师兄的质子做得倒也真是惬意,偷酒偷到我天策府来了。”
  
  古往今来,做质子能做到这份上的。 恐怕,也只有他云逐曖一个了。
  
  “呵呵,小聆水咱们师兄弟多年情谊,怎是几壶酒能抵得上的?你那个青梅竹马的皇帝朋友倒也不小气,招呼的倒是周到。”
  
  语毕,云逐曖忽将一双淡水色眸子弯的暧昧。单手支着矮几凑近那白衣的公子,眯缝着猫眼,打量起那眉目温润的少年公子。
  
  曲聆水倏一挑眉:怎么?
  
  云逐曖又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淡色的唇一弯:“小聆水真是一点也不曾变。”
  
  曲聆水失笑,只淡淡的看着对方。
  
  不曾变……么?
  
  这分明是,这个浅笑嫣然的男子一直……最最忌讳的话题。明明已经是二十五岁的青年,却偏只能维持十五六岁少年的形貌。就连声音,也是如少年般柔软的质地。
  
  像是看不到的未来,尘封着痛苦。连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不愿去忆起。
  
  更遑论,揭开这伤疤。
  
  “啊……怎么说呢?”发现那人并不回答,云逐曖蹙了双眉,状似苦恼:“感觉呀,一直都是当年的小聆水。”
  
  闻言,曲聆水清浅一笑:“是么?”
  
  “当然是真的,师兄能骗你么?”猫眼一弯,云逐曖笑得妩媚妖娆。
  
  “师兄。”曲聆水忽然叫住他。
  
  云逐曖侧头:诶?
  
  白衣公子一向冷情的瞳眸里,有难得的温情:“你恨么?”
  
  云逐曖但笑。
  
  他又问:“你苦么?”
  
  云逐曖却不回答,那双琥珀般的瞳子随着摇头的姿势晃动一池幽潭。
  
  “对不起。”那双眼眸,静寞而哀悯地望着男子。
  
  眼底,有一滴朱砂红艳欲滴。
  
  几乎是不自觉的,云逐曖细长的指拂过那凄艳朱砂。少年般软糯的声调里,带着奇异的异色:“小聆水,我听说你是被急诏而回的。那么之前,你在哪里?”
  
  清隽公子垂落眼睫:凤陵。
  
  “嗯?”他眼里的颜色愈加奇异,再是了然般的暧昧,接着又变成了更深的好奇。“可是,美人将军说你会回来是因为那位大人参了你一本。罪名是——通敌卖国。”
  
  “……”
  
  见他并未回答,那银发的人像是要仔细描摹一般绘着那绯艳朱砂,蹙着眉自言自语:“那位大人叫什么呢?我不太记得了……”
  
  “……韩峻熙。”
  
  “欸?”他抬头从指间绯艳的朱砂移开,看向他的眼。
  
  “也许他只是要在巫蛊之祸中扳回一城,也许只是趁机借题发挥。可是他都错了。”柔软的指腹摩挲在眼角,小心的温柔。他眼波一转望向庭外,语气淡薄中不容置疑:“我必不会让他如愿。”
  
  “呵…” 没有任何薄茧的指,甚至比女子的手还要娇柔上百倍。细细地描画着那点朱砂后,倏然收手:“知道么小聆水?五年前,我曾偷偷为你占过一卦……”
  
  他望向庭外,像是并未听见对方说了什么。繁花似锦绚烂了双眼,清冽的瞳子里有些微的对于新生的欢喜。
  
  只是……
  
  他微仰起头。
  
  东方已现墨色,再不久,再美的景色都要沉溺于黑暗。
  
  云逐曖浅笑着解释:“因为小聆水曾是我很重要的人呀。可惜我最最重要的母妃她已经死了,所以啊……小聆水,我只为你占了一卦。”
  
  “……”曲聆水静寞地回过头来看他,不曾打断。
  
  那银发却忽然无力的垂落:“可是小聆水,我只算出了一半。一半的天命……我猜不透。我不仅无力改变,更无力告诉你。”
  
  复抬头时,云逐曖敛去了妩媚笑容的淡水色瞳眸,静静的望着那白衣缱绻的清贵公子:
  
  【你此一生,注定——
  
  所爱非得!】
  
  明显感觉到那清隽面容因这句话微微一僵,然而却在极快地恢复之后再无表示。
  
  连云逐曖也占不出的卦……究竟是福是祸?
  
  曲聆水眉目寡淡。良久,他说了声:“谢谢。”
  
  云逐曖浅笑未语,却从未将笑意映入眼底。微蹙的眉心,反而将他的担忧一览无遗。
  
  白衣公子修、长却有力的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杯壁。一下一下,若有所思。忽抬首望向庭外。
  
  夜已渐至。
  
  只见夜空如墨,星辰列向杂乱。
  
  却听见云逐暧忽喃喃:“荧惑星现苍穹,破军异位?这是……”
  
  “师兄。”
  
  他回过头来,像是要征询那少年人的意见。却正对上白衣公子清冽的瞳。
  
  “半年之内,天下必乱。”
  




51

51、第四十五章 。。。 
 
 
  第四十五章
  
  湘京历来穷奢极欲,历时一十二年方才竣工的齐泰殿更是登峰造极。
  
  帝王的怒气是极隐蔽的。臣子们隐隐知晓却偏偏不知如何应对,各大门阀的贵族们战惊着不敢抬起他们高贵的头颅。
  
  华服礼冠的青年帝王高坐庙堂之上,一手支着下颌,居高临下地望着脚下众生。温文儒雅的面容,却不知何时已历练的多了分阴戾。许是坐上了这龙座,俯瞰众生也好,高处不胜寒亦罢。这心境,也只有当局者才能知晓。
  
  帝王日益剧增的乖僻,实在让人有恐避之不及。
  
  “皇上…”礼部侍郎李耀祖犹豫着开口道。却不知这样的畏缩,反而让年轻的帝王愈加反感。
  
  宇文饰非冷眼观之,鄙夷与不耐尽透。
  
  李耀祖愈加不安,忙用袍袖去拭面额上的冷汗。肥胖不堪的身子张皇不安地扭动着,可半天就是挤不出一个字来。
  
  “有本就启奏。”很可惜,帝王本就所剩无多的耐性已消磨殆尽。
  
  许是帝王的怒气所致,人心惶惶之间。本就光线不足而显得阴郁的齐泰殿,愈加昏暗。像是连最后的一丝明亮亦要湮灭。
  
  沉郁的齐泰殿,或许是头兽也说不定啊。
  
  生生的,可将人心的明亮吞灭。在这里,究竟什么才是这头隐蛰在金碧辉煌之下的兽,最渴望吞噬的呢?
  
  “陛下,臣听闻前摄政王与凤陵王来往甚密,前些时日似乎去了北越。此事万万不能再拖,臣恐夜长梦多,望陛下早作决断。”
  
  ……又是这件事。
  
  年轻的帝王略一蹙眉,似笑非笑:“那若依爱卿所言呢?”
  
  “臣、臣不敢。”李耀祖受宠若惊般将身子恭的更低:“呃,臣以为……振国候大人所言极是,当…尽早除之后患!”
  
  “……”后患?是尔等欲除之而后快罢?帝王并未作出反应,只是眸子里的光愈冷。只看的李耀祖不由冷汗淋漓,忙将身子恭的更加低,只望能减少些帝王仿佛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帝王盛威之下,满朝之上无敢哗者。
  
  那一众臣子间,唯有一个少年人挺着腰杆,虽说不敢直视龙颜,却已是难得的勇气可嘉。趋炎附势!他眼一瞥那颤抖不安着,挪动肥胖的身躯的李大侍郎,从心底发出一声冷哼——
  
  不过是他韩峻熙一条舔鞋的狗罢了!
  
  于是他右前方迈出一个大步,那书生气的少年郎挺直了腰板,朗声驳到:“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
  
  “哦?”
  
  “臣以为,此事不过是李大人一面之词罢了。更何况……”他朝那肥胖的身躯投去一眼的鄙夷:“李大人一向指鹿为马,做不得真!”
  
  “放肆!顾侍中如此说岂不是连老夫一起骂了?!”帝王还未说话,却见那振国候大人已怒而拂袖。
  
  顾且之一躬身,却毫不退让:“下官不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
  
  “怎么?难不成韩大人也要说顾某通敌卖国么?”
  
  “顾且之!”
  
  “韩卿!顾卿!”殿上的帝王忽出言制止,二人立时噤若寒蝉。只是眼神电光火石间,毫不相让。
  
  帝王阴郁的眼神在二人间一扫而过。李耀祖、顾且之……不过是主人放出去免得脏了手的狗罢了。
  
  他要的,便是逼得韩峻熙亲自开口!
  
  “皇上,自三月前曲聆水前往凤陵边境起,边界便频频异动,镇边军甚至回禀说发现了北越人的踪迹。而凤陵王一向不受管辖,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这二人来往密切难保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前些时日的巫蛊之事,臣一直心有疑虑。臣的侄女虽然年幼,却是生性善良。却被居心叵测之人教唆,铸下大错!臣一直耿直,并未将此事进行联系。而照如今看来,”韩峻熙厉眼一扫,分明意有所指:“分明是某人预谋已久,以至我韩某于死地!皇上,臣追随陛下多年,忠君之心日月可鉴,怎容此等无知后生晚辈如此污蔑?!望皇上为微臣做主啊皇上!”
  
  韩峻熙一叠声叫了好几个‘皇上’,脸上悲愤万分,倒似真有什么莫大的冤屈一般。
  
  一时间,朝堂之下窃窃私语声不绝。
  
  韩峻熙气势更甚:“皇上,曲聆水至今未归朝,难保不是与那北越人勾结了去。臣担忧社稷,还望陛下早做决定!”
  
  群起附和之声:“望陛下早做决定!!!”
  
  年轻的皇帝蹙着眉,望着他的大臣们。
  
  劫后余生、窃喜、惶恐、落井下石、愤愤不平、……各种表情充斥在他们的脸上,如此的可憎。
  
  “他回来了。”
  
  却忽然听见那嘈杂之声中有一道声音如断金裂帛般破出!
  
  “呃?”众人望去,只见那面容艳丽的绝丽武将长身而立,平静的眸眼里看不出一丝表情。却,玄黑的近若暗潮汹涌的深潭。
  
  即使是如女子一般娇美的容颜,却亦透着武将的腥厉之气。二者极是巧妙地融合,实在让人无法不叹服。
  
  年轻的帝王略一蹙眉,像是对这个消息的质疑。
  
  还是韩峻熙先反应过来,不屑一笑:“老夫素闻魅上将军与前摄政王交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他意有所指话里有话,任谁也都听出来了。
  
  魅上绯蹙眉:“魅上不论交情只讲实话,公子他确实回来了。”
  
  “哦?”韩峻熙挑眉,毫不松口:“那么前摄政王此时人在何处呢?魅上将军既然敢直言曲聆水已经身在大湘,想必你们二人之间定是交情匪浅了?连圣上都不曾得知,魅上将军便先知晓了?”
  
  韩峻熙的步步紧逼,令魅上略略无错。他只是军人,不是政客。除了重复‘曲聆水确实已经回到湘京’,不知如何反驳那政客的巧舌如簧。
  
  “既然如此,魅上将军何不让老夫与他当面对质?老夫自认行正坐端,又或者说……”韩峻熙狠咬一口:“他曲聆水根本便是做贼心虚,再无颜面面见圣上?!”
  
  “韩、峻、熙!”你逼人太甚!
  
  那秀丽唇齿咬牙切齿般低声吼出三个字,毫不意外的换的主人嗤笑。
  
  “怎么?不出现,他便是怕了?堂堂前摄政王曲聆水也会怕么?”
  
  群臣的窃窃之声不绝于耳,顿时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成刺耳。
  
  愤怒与不甘快要汹涌的将人湮灭之时,忽从殿下传来清冷的嗓音。音量并不大,却生生压过了群臣的山呼海啸。
  
  众人皆回首望去,只见——
  
  那精木雕顶的大殿门上,立着一抹遗世的皓白。 削瘦清隽,白衣缱绻。便是望着,已足叫人忘了言语。
  
  白衣公子眉目清冷,眼底朱砂凄艳欲滴,恍若隔世遗梦。 却连那声音,亦仿佛是仿若融入了月魄的冷冽:
  
  “臣曲聆水,参见陛下。”
  
  




52

52、第四十六章 。。。 
 
 
  谁都知道,那样的绝世风华终究是要变成一个传奇的。
  
  而传奇的存在,仅仅存活在口耳相传的传说里。
  
  可是这样的人,被神化、被传说,本就清浅的轮廓最终只会消匿于过往里。就好像,从未在你的身边真实存在过。
  
  他白衣无暇,一袖清冷的风华。该是捻一株蒹葭,挑眉侧目的淡寞间,因那红衣年少的玩笑偶现惊鸿笑靥。一衣带水挥墨直书,一腔少年人正鲜衣怒马时豪情。
  
  而这些,太奢侈。
  
  “禀皇上!曲聆水此去北越无异于纵虎归山,北越更是如虎添翼!曲聆水此人,不得不除!臣等望陛下三思!”
  
  “臣等愿长跪殿前,以明心志!”
  
  “望陛下三思!!!”
  
  “放肆!朕做什么事还须你们来教?!”
  
  “皇上,李大人乃我朝重臣,岂能轻易杀之?依哀家之见,诸位大人所提甚是。”
  
  诸臣联名殿前长跪,以示诛杀曲聆水之决心。太后施压,外戚嚣张。年轻帝王所承受的压力,使那温雅眉间凝成了一个愈加浓重的‘川’。
  
  而那人更是身处洪流中心,风暴所至,几欲将之摧折。
  
  更可气的是,他予他官复原职,他却不肯受。
  
  他一气怒之下,执意为之。
  
  “陛下。”
  
  他抬头,看到一朝国母他的皇后正站在他的身侧,眉眼间流露淡淡的忧愁。
  
  “陛下可要用膳,臣妾让御膳做了几样……”
  
  他摆了摆手,顺势覆上眉间轻按以缓解疲惫。
  
  “怎么来了?”年轻的帝王除了对待友人时的温和,面对臣子们时的沉稳,便只剩下现在这般的不冷不热。
  
  “我、臣妾……”
  
  他抬头看她,这个被迫而娶的傀儡女子便是如此不善言辞。既然她说不出口,那他便替她说罢了。
  
  “皇祖母让你来的?”
  
  “不是!是……”
  
  “?”他眉挑的更高。
  
  唐恬一惊,眉眼敛得更低。“是,是臣妾自己来的。”
  
  他侧眼打量起她来。
  
  这个为他诞下一子的女子,空洞的眉眼间此时有化不开的忧虑。那袭本该娇美的鹅黄,对于一朝国母来说却过于素然了。甚至作为一个男人的妻子来说,女子也显得不够情致。
  
  就像一个做工精致美好的偶人,却没有生气。
  
  被帝王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扫,她只将头埋得更低。小小的脆弱的肩膀,有些瑟缩。
  
  他冷笑。
  
  唐恬怕他。
  
  自两年前的湖心之上他对她痛下杀手,她便怕他。
  
  可既然怕他到如此境地,却为什么还是要来?
  
  她略略迟疑:“陛下……”
  
  他收回目光,落在手中摊开的卷宗上:“回去告诉皇祖母,曲聆水——朕不会杀。”
  
  她被帝王这样的直白一噎,不知如何是好:“皇祖母说,北越的随同使团问何时献技,臣妾只是想问陛下……可要安排在今夜?”
  
  宇文饰非这才记起前些时日北越新王登基,那一队使者团现在还闲置着,若再不召见,恐要被说是无礼了。
  
  “那便如此罢。”
  
  是夜。
  
  疏楼灯火通明,入夜不熄。
  
  美人赤足,踏出轻快的鼓点。声色之间,水袖流光。
  
  帝王无心,端坐于正席。而那前摄政王,却意料之中的缺席了。
  
  他以为北越民风彪悍,却不想竟也能生出这样雅致的人来。那书生气里夹着英气的青年殿上坐着,谈笑生春。
  
  “陛下,为何独不见摄政王大人?”
  
  “摄政王身体欠安,多有不便。”
  
  “哦……”青年点着下颚,似乎还想发问。
  
  席间便忽然有人如此问了。“听闻池公子并非北越之人?”
  
  有些醉意的帝王闻声挑眉望向那席位,发话的竟是魅上绯。
  
  那绝丽的武将席间滴酒不沾,剑不离身。仿佛空气一般的存在,却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一双暗若曜石的瞳子被宴间的烛火一照,隐隐有流光浮动。
  
  “啊,正是。”那书生微微一笑,丰神俊朗:“算来,池莲籍上算是中州人。”
  
  远望去,这两个风神俊秀的人便像是在闲聊一般。
  
  “那为何又投奔了北越人去?”
  
  名唤为莲的青年微微一愣,似乎意外这丽色武将的咄咄逼人。随即锦扇一挥,掩唇而笑:“个人之志,将军觉得奇怪么?”
  
  闻言绯衣武将秀眉一蹙,没有了下文。池莲笑而饮过身旁贵胄敬来的佳酿。
  
  却在这时,忽然听见那长相绝丽的将军说:“池莲,在这里我当你是北越来使。但不代表,雍县之事我可以装作毫不知情。”
  
  “……”青年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恍悟般笑道:“池莲原以为这满朝之中,皆是盼他曲聆水死无葬身之所。却不曾想,将军原是站在那边的啊。”
  
  “我只论事实。你既表北越愿与我大湘结永世之好,便不要让我看到你阳奉阴违。”
  
  两人的音量压得极低,被箜篌丝弦的声音湮没。
  
  池莲眉眼一弯正要作答,忽然被人打断:“池大人,魅上将军,今儿个大伙儿高兴,老孙我敬二位一杯。这杯酒,两位可一定要要赏脸啊。”
  
  酒酣耳热之间,往日不相熟的同僚渐渐忘了分寸。明眼人都该看出这两人气氛不对,可孙继海本就是老粗一枚。酒肉穿肠,便更是忘了这位上司是断断不能惹的,竟撒着酒气朝着二人敬酒来。
  
  池莲哈哈笑着接过那酒一饮而尽,唯有那绯衣武将冷着一张丽色的面容,毫无动容之意。
  
  老孙:……
  
  敬酒的手僵在二人面前,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池莲:(^^)
  
  魅上:瞪……
  
  老孙:…………111
  
  “呃…下官喝醉啦,就不打搅二位啦。。。啊哈哈……额。”
  
  池莲:(^^)
  
  魅上:瞪……
  
  孙继海碰了一鼻子灰悻悻收回手,转而便听见他大着嗓门招呼道:“来来来,陪老子喝酒!你笑什么!有本事你敬酒他喝试试看啊!”
  
  池莲:(^^)
  
  魅上:……哼。
  
  那绝丽武将终于收回视线,而后朝四周轻轻一扫。
  
  ……吵死了。
  
  众:呃……
  
  “啊,龙大人我敬你一杯。”
  
  “哈哈…和大人这杯您可一定赏脸。”
  
  “哈哈……”
  
  “哈……额。”
  
  顿时身周之人纷纷干笑着回过身去,一时间敬酒声此起彼伏。
  
  就在青年以为那人再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说:“池莲,我必不让你遂愿。”
  
  “哈哈,那将军便试试。”
  
  “……哼。”
  
  ============================================
  
  “王爷王爷!”
  
  陆老:嚷嚷什么?自己找去!
  
  “王爷王爷王爷!!!”
  
  焦小将:(愣)你怎么又来了?!
  
  “王爷王爷王爷!!!”
  
  陆薄奚:(抬眼一扫,口气凉凉)藏心阁。
  
  “王爷王爷王爷王爷!!!”
  
  狐狸:……1本王还没死呢。
  
  来人一脸邀功讨赏,狗腿样抱小腿:俺想你~
  
  狐狸:(凤眼斜睨)这句话你让他说,本王会比较高兴。
  
  “呃,我倒是想。”扭头——
  
  公子:(拂袖,开始玩、弄袖里的瓶瓶罐罐)下哪瓶比较好……
  
  回头,泪眼汪汪:您明白的,不解释。
  
  狐狸:点头。
  
  ——以上,鉴定为某水乱入。
  
  事实上,一朝凤陵王正凤眼含笑,闭目身半躺。
  
  凤陵的年气儿来得早,还未到腊月,大街小巷便早已俨然一副不夜之态。
  
  早早卖起的年货里,卖的好的也要算上花灯。小孩子人手一盏,嬉闹于大街小巷。昏黄的灯光于夜色中摇曳,忽然便有了年节的感觉。
  
  偶尔凤陵王爷也会去凑个热闹,但更多的却只是淡淡的看着。
  
  斜挑的凤眼里,流光溢彩。
  
  窗外灯花煌煌。
  
  他却只是低低一叹:你始终不在身旁。
  




53

53、第四十七章 。。。 
 
 
  荧惑星现,破军异位。这是——
  
  天下必乱的征兆!
  
  那一夜,云逐曖便是如此说的。
  
  他初闻眉目不惊,心下不安却比以往更甚。就不知这一场大乱,又要夺取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啊。
  
  他白衣缱绻,独酌于小楼之上。
  
  已是十一月末的清冷天气,一阵风瑟瑟地扫着黄叶而过。
  
  清贵公子不自觉的指尖发力,捏紧了青白瓷杯。
  
  那袭白衣静止不动时,当真是会让人想起那亘古不变的神邸。
  
  仿佛便是守望了这片土地那么多年,从沧海望到了桑田。眉目间冷若清辉,最后静淀成无法打碎的静寞。
  
  这份静寞与清冷。
  
  绯衣武将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人,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么?
  
  怎么就没有人来劝上一劝呢?界错就这样放任自家主子自虐?
  
  正想到界错被曲聆水留在了凤陵,否则他也不会进的如此容易。却听到那白衣公子忽然尾音上挑,隐约带了调侃:
  
  “将军既然来了,这般冷天不妨上楼来饮几杯。”
  
  话音未落,小院的林叶茂密处果传来衣料希倏声响。
  
  绯衣武将略显狼狈的从藏身的树丛里探出头来,埋怨道:“早知道我在这儿,为何不直接明说。”
  
  曲聆水很无奈,却也很诚实:“是贵人们太有兴致。每次来曲某这小楼,定要躲在这树丛子里等上一番,看了个够才上来。曲某只不过是适时地配合诸位罢了。”
  
  呃,其实……
  
  公子的嘴巴,是很毒的吧?
  
  这一刻,某人心中如是想。
  
  绯衣武将依然往日里的那身暗红官袍,冷艳绝丽的容颜衬托之下异常妖艳。此时却因为发丝间沾了些许树屑,加上许是被那少年公子说的微红了脸颊,因而显得异样别致的俏皮狼狈。
  
  他斟上一杯,递到他面前。
  
  魅上绯其实并不爱酒。
  
  身为军人,他始终觉得酒这种东西,是消磨人的意志的元凶。所以魅上绯一直不解,这个清隽无瑕的公子为何如此嗜酒。
  
  可也许是,曲聆水的酒不同。
  
  酒香实在迷、人,萦在鼻端心间,可叫人沉溺到那股醇香中去。魅上绯浅饮了一口,入口绵而香醇却不上头。不得不说:“不错。”
  
  白衣公子温润而笑,眉宇间却是挥散不去的幽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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