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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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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怎能烧了呢!”陈唏言这回忍不住了,“说不定好多都是真迹呢,烧了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呵呵,”伍子华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们也不懂,觉得没什麽。”
“唉唉!”陈唏言连拍了两下大腿,“今後王爷若有了什麽字画,还是拿来让老夫瞧瞧吧,有些真迹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若让一把火烧成了灰,损失银子是小,让後世少了一幅绝世之作是大!”梁王也不过是个粗人!
伍子昂和伍子华受教地点点头,伍子昂道:“今後我若再得了什麽字画,定拿来让陈大人瞧瞧。”
“好,可千万别烧了!”陈唏言把那幅画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放进盒子里,没有再说不要。
画送出去了,陈唏言的脸色好了许多。乐呵呵地把伍子昂、伍子华两兄弟叫到自己的书房,让他们看自己收藏的字画,告诉他们这些真迹、哪怕是临摹之物都是应该妥善保存起来的。伍子昂和伍子华很是虚心地学习了一把,让陈唏言觉得两人孺子可教。
寒暄了一个时辰,伍子昂带著伍子华离开陈府,接著前往枢密院参院肖寿的府邸。肖寿昨天来拜访过了,今日他更不能怠慢。坐在马车上,伍子华小声问:“大哥,您一早就知道陈大人喜欢字画吧,还说是我提醒的。”
伍子昂笑道:“你是咱们家脑子最活的人,得你提醒不是最应该的吗?你大哥我可不懂欣赏字画,有那些银子不如吃了喝了。”
“大哥,那字画您从哪弄来的?”伍子华好奇的很,他才不相信是府上早就有的。
伍子昂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天上的神仙给的。”
“大哥,您这不是吊人胃口吗?”伍子华哀嚎。
伍子昂却仍是笑著说:“没骗你,真是天上的神仙给的。”
看著大哥脸上的那抹不同於以往的温柔并带著股子甜蜜的笑,伍子华更好奇了:“大哥,您就偷偷告诉我呗?”
伍子昂很恶劣地开口:“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大哥──”
不理会伍子华的不满,伍子昂在心里偷著乐,还举起右手腕美滋滋地瞧那串念珠。伍子华惊叫一声抓过大哥的右手:“大哥,你哪来的!”每一颗珠子都有指甲盖那麽大,还是最上品的羊脂玉!伍子华的眼睛瞪大,这串念珠绝对不是大哥舍得买的!而且也绝没有人有能力送给大哥!这可是王公贵族也不定会有的稀罕物!
抽回手,伍子昂很过分地说:“神仙送的。”
“大哥!你不厚道!”伍子华不满地嚷嚷,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讪讪地摸摸鼻子,他哼道:“不说就不说。”論壇
伍子昂倒是有点惊讶了,他还以为三弟会追问,不过他也仅是惊讶,什麽都没说。把袖子拉下盖住那串念珠,他说:“今儿你得跟我跑一天。可别犯糊涂。”
“我省得。”伍子华在心里道:大哥说的那位神仙……不会是……“他”吧。
伍子昂不知道三弟有没有猜出来,他清楚三弟就算猜出来也不会乱说。其实,他是希望子华猜出来的,他希望子华能对“那人”忠心耿耿,不再怀疑那人对他的用心。想到宫里的那个人,伍子昂的心窝酸痛酸痛的,没想到他会有一日“负”了那人,让那人受委屈。
见大哥失神了,伍子华眼里闪过复杂,他希望皇上器重大哥、信任大哥,可伴君如伴虎,大哥得到的龙恩越多,他就越担心。万一有一日皇上不再信大哥,那墙倒众人推,不管对大哥还是伍家,都是灭顶之灾。但他知道,这些话他不能对大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谨言慎行,不给大哥惹麻烦。
……
傍晚时分,秦歌接到消息,梁王伍子昂今日去了太师、陈唏言、肖寿、寇余、樊梓和关常的府上。内阁的辅政大臣全部拜访过了。梁王送出去的礼也是恰到好处地称了他们的意,礼都被收下了,没有被退回来的。秦歌很满意,以子昂的能力,这点小事怎会办不好。
当天晚上,太师林甲子进宫,与皇上密谈。
“皇上,梁王回京之後常常留在宫里,这次的动作又如此明显,老臣担心……”林甲子脸色凝重,他不是怀疑梁王的忠心,只是无法彻底放心。历史上有太多人因为皇上的“宠信”而大权在握、倾覆朝野。
秦歌无法说出他和伍子昂之间的事情。他只是握住太师的手,很认真地说:“太师,朕信他,朕希望太师您也能信他。”
“皇上……”林甲子握住皇上的手,内心忧虑。
在太师走後,秦歌眉头紧锁,深思了一番之後,他让孔谡辉给伍子昂送了封信。
……
躺在床上看著那封信,伍子昂却不像昨夜那般欣喜,而是苦著脸。原本他今晚想进宫的,可不能去了。皇上让年节期间不要再进宫,免得引来百官的诟病。握紧那封信,伍子昂重重吁了口闷气,只有等他真正成了权臣,他才能做到想何时进宫就何时进宫。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做到那一步,但是在此之前,他不得不忍耐。那,皇上呢?伍子昂摸出那方帕子嗅著,皇上是不是也在忍著?
一声一声拨弄著琴弦,秦歌习惯地独自忍受寂寞。他和子昂之间有太多太多的阻碍:柳双、子嗣、群臣……还有他无法舍弃的自尊与骄傲。他爱子昂,今生唯一爱的人也只有子昂。但是即便子昂做了能只手遮天的权臣,他与子昂之间也依旧不可能,除非他不再是君王,除非他是女子。
“!”的一声,琴弦断了。含著被划破的食指,秦歌让担心不已的温桂把琴拿下去。“不许告诉他朕的手破了。”
“是……皇上。”
“下去吧,朕想静静。”
“是……”
温桂抱著琴退下,不知道太师和皇上说了什麽会让皇上如此难过。
(0。62鲜币)沈溺:第二十二章
大年初四,伍子昂又带了伍子华跑了一天。昨日去的是内阁大人的府上,今日则是以工部、兵部、礼部、刑部四部的长官以及其他都察院等三品官员为主。其中的大部分人年初三那天已经来拜过年了,伍子昂这麽做更像是回礼拜年,就算大家心知肚明梁王是在利用年节与朝中各位大员示好,也没有人出来多嘴,顶多私下腹诽一番。毕竟大过年的,梁王来拜年也算是给了面子。
又是到了天都黑了,伍子昂才带著喝了一肚子酒,吃了一肚子油的伍子华回到王府。姑奶奶已经歇下了,让伍子华也早些回去休息,伍子昂回了自己的院子。抬头看了眼院子上的匾额,伍子昂吩咐跟在他身後的伍献:“让伍玄把这院子的名改了。改成‘独心居’。”
“王爷?!”伍献愣了,“这‘无忧居’不好吗?独心居……王爷,不是小的多嘴,您马上要大婚了,要改也得改个喜庆点的吧。”
“就改‘独心居’,让伍玄明日就找人来改了。”伍子昂大步走进自己的卧房,把伍献关在了门外。摸著自己差点被撞倒的鼻子,伍献咕哝道:“王爷怎麽突然来这麽大脾气啊,难道今日在外面受了气了?”想想他家王爷被削了封地,回到京城还得四处套交情,伍献有点明白王爷为何心情不愉了。不再多废话,他转身就跑,去找管家伍玄。
鞋也不脱地躺在床上,伍子昂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了。不是因为笑了一天脸僵了,而是他不想笑,笑不出来。後天他就要回梁州了,难道在离开京城之前都见不到皇上?伍子昂心里很烦,烦得他想找人打一架。让自己冷静下来,伍子昂闭著眼睛想办法。再睁开眼时,他笑了。起来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他出了屋,直奔厨房。
琴弦断了,右手的食指又被划破,虽然宫里还有琴,不过秦歌却弹不了,就是笔也拿不了。看书看一会手就冻得僵硬,又不便捧著手炉看,看了没几页秦歌索性把书也丢一边了。这几日各地均有下雪,不过都是让人喜欢的冬雪,而不是会带来灾难的大雪。秦歌松了口气,年节碰上灾年,那来年也不会是瑞年,而且还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京城这几日倒是没有下雪,可却又冷了几分。秦歌更是不愿出门了,出去走不得一会便手脚冰凉。昨日在外站了一会,右脚跟就被冻伤了,现在痒痒痛痛的很是难受。秦歌也不想抹冻疮膏,不喜欢那种粘腻的感觉,而且抹了也没用,他的手脚到了冬天就是如此。
“皇上,您晚膳都没怎麽吃,奴才让御膳房上宵夜吧。”温桂走进来问。
秦歌抱著手炉,不怎麽想动:“不必了,朕不饿。你下去吧,朕有事再召你。”
“是。”温桂眼里闪过担忧,退下了。
股间的疼痛缓了许多,不过这几日用膳还是需格外注意。连吃了四天的粥水,秦歌哪里会有食欲,只有等伤处全部好了他才能好好的吃,只不过就算伤好了他也没有太多的胃口。喝了几口茶,无所事事的秦歌又捡起地上的书。就听门外温桂说:“皇上,李副统领求见。”
李韬?秦歌坐了起来:“传。”
不一会,门开了,一名皮肤黝黑的壮汉走了进来,跪下叩头:“臣叩见皇上。”
“起来,何事?”
李韬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走到皇上跟前,躬身递了过去:“请皇上恕罪,臣斗胆前来是为一人给皇上送封信。”
秦歌的心一跳,接过了信。谁能指使得动内廷侍卫副统领给皇上送信?秦歌心里骂了句泼皮:“下去吧。”
“是。”李韬退了出去。
看了看没有一个字的信封,秦歌把信取出来,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皇上要不要尝尝伍御厨的手艺?
秦歌的嘴角勾起,眼中闪著光彩。“温桂,把孔谡辉叫来。”
“是。”
把信烧掉,秦歌又骂了句:泼皮。
夜晚,内廷侍卫统领孔谡辉手持皇上的御令驾著马车出了宫,说是有秘事要办。当夜秦歌在宫里下旨,他要到静心斋内呆两天,任何人不得打扰,由内廷侍卫副统领在静心斋外把守。得知此事的朝中官员们有点胆战心惊,皇上不是大过年的也要拿人开刀吧。
马车在京城里绕了几个弯,确定没有引来他人注意後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在巷子里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停了下来。马车刚听,宅门就被人从里拉开了,出来的人走到马车边,掀开车帘,对里面的人伸出手。车内的人单手握住对方炙热的手,在对方的搀扶中下了马车。然後一个很自然的放开,一个很自然地收手。没有说一句话,来人跟著那人进了宅子,宅门关上。宅院里,那两株腊梅花依然开著。
跟著人进来暖和的堂屋,秦歌冷冷地看著那张笑脸,说:“朕的内廷侍卫统领和副统领都和梁王有交情,一个负责传传话,一个负责送送信,朕若有些什麽举动,可能还来不及做梁王就已知晓了。”
被讥讽的人傻笑道:“瞧皇上您说的,臣这不是没办法吗?臣又不能进宫,有什麽话想跟皇上您说也只能找人传传话,送送信。”
秦歌脸上的寒意没了,嘴角微勾:“梁王倒是越来越泼皮了。”
“承蒙皇上夸奖。”伍子昂把泼皮发挥的淋漓尽致。
“噗!”温桂捂住嘴,急忙退下,皇上和王爷在一起越来越有趣了。压下心底的那抹酸涩,他去泡茶。論壇
孔谡辉没有跟进来,而是直接去了厨房靠著灶台取暖,顺便吃两颗盘子里炒好的花生米。屋内没了外人,伍子昂为皇上解下棉氅:“我後天就要回梁州了,最快也得半个月才能回京。原本想著离京前能见见皇上,可又不行了。皇上,天太冷了,若不是我不能进宫,我绝对不会让皇上您这麽冷的时候出来。”
“我知道。”秦歌坐下淡淡道,没有丝毫的不快,相反,他心里很快乐。“太师来找朕,说了许多担心。他说得有道理,朕却不能对他说太多。太师的顾虑也是朝中官员的顾虑,你现在还未在京城站稳,四处套套交情这没什麽,可日日在宫里就不行了,那样的话势必会引来百官的忌惮。没有人不愿意做权臣,但也没有人会愿意看到别人做权臣。”
“这我明白。”伍子昂坐到皇上身边,脸上是秦歌最沈溺的温柔,“所以我才想了这个笨法子见皇上一面。还好上回带皇上来这里吃了饭後,我把这里买下来了,不然临时找个安静的地方还挺麻烦的。”
秦歌的嘴角又勾了下:“难为你了。”
“怎麽是难为?”伍子昂不高兴了,“皇上这麽冷的天跑出来才是难为了。”说著,他突然握上了秦歌的手,秦歌下意识地要把手抽回来,却被人握紧。
伍子昂的脸上是如常的老实与憨厚,没有丝毫的邪念,他大大的炙热的手掌包裹住皇上冰凉的手,自责道:“我若把皇上冻著了,真是罪该万死了。”
“朕没那麽娇贵,不过是凉了些罢了。”拼命压下快速的心跳,秦歌镇定地任伍子昂给他暖手,脑袋却因那股炙热而有些发晕。伍子昂似乎只是想给皇上暖手。
“皇上、王爷,奴才送茶来了。”
伍子昂又是很自然地放开秦歌的手,起身去开门。
在他离开後,秦歌重重呼了口起,刚被放开的双手又凉了下来。很快,伍子昂就回来了,抬著托盘,温桂没有跟进来。他给皇上和自己沏了茶,把热壶放在屋内的火炉边。
做完这一切,伍子昂突然面露犹豫,秦歌蹙了眉:“怎麽了?”
“皇上……”伍子昂支吾了半天,这才开口,“我想多跟皇上聊聊,皇上今晚……能不能不回宫?我已经把屋子收拾出来了。晚上我跟孔谡辉一间屋,绝不会扰了皇上,就是这里的床有点硬,皇上可能会睡不惯。”
秦歌的心怦怦怦直跳,接著喝茶的姿势避开伍子昂的注视。子昂……想跟他睡吗?不,子昂刚才说了他和孔谡辉睡。可即便是这样,想到子昂在求他留下,秦歌就有些呼吸不稳。自小的帝王学让他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就好像思索了许久,在他可以正常地开口後,他说:“好吧,朕也确实有些事要和你说说。不过,你又不是没睡过朕的床,这时候来矫情什麽?”没有生病的子昂还会愿意与他同床吗?
“皇上!”伍子昂一脸的惊喜和“羞涩”,跟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地说,“若皇上不嫌弃,我,我今晚还是与皇上一同睡吧。孔统领晚上打鼾。”
“你怎麽知道?”秦歌纯属下意识的反应。
伍子昂立刻说:“以前有一次不小心碰到孔统领在睡觉,我听他鼾声如雷。”
不疑有他,甚至是欢喜的秦歌点点头:“今晚你就跟朕,睡吧。”舌尖都在发颤。
“谢皇上!”伍子昂那个高兴啊,看得秦歌继续喝茶,心都快跳出来了。
────
这章其实没写完,但我太困了,睡觉去,下回接著写
(1。16鲜币)沈溺:第二十三章
伍御厨的手艺有朝愈加精湛的方向走。不过屋里只有伍子昂和秦歌,桌上摆著杏仁八宝莲子羹、鱼翅鸡丝汤、各式清爽小菜,没有一样是大鱼大肉的荤腥,看得秦歌心里升起股子异样。伍子昂却是不好意思地说:“今晚在外头吃了一肚子的油,我想吃点清淡的,想著皇上这几日在宫里该也是吃了不少油,我就自作主张弄了这一桌。”
原来是这人油水吃多了想换口味。秦歌放下心来,那一晚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绝对不要伍子昂知道。不是骗自己,而是真不想让这人知道。端起伍子昂给他盛的莲子羹,秦歌拿起勺子却正好碰到了食指的伤口,他的手顿了下。
“皇上?”见皇上蹙了下眉头,伍子昂紧张地凑过来,“怎麽了?”
“没什麽。”秦歌舀起一勺羹,吃进嘴里。
伍子昂细细观察了一番,心想皇上是不是不爱吃杏仁?可皇上以前也吃过杏仁,到没有说过不爱吃。见皇上一口又一口,他安了心,拿起筷子,眼角正好瞟过皇上的右手。
“啪!”伍子昂手上的筷子掉了,秦歌刚抬眼,他手里的勺子就被人夺了,右手落入一人的手里。“皇上!您的手指怎麽回事!”伍子昂的眉心拧在一起,脸色沈了下来。
秦歌没有抽回手,只是淡淡地说:“没什麽。弹琴的时候琴弦断了。”
“皇上怎麽不告诉我!”伍子昂摊开皇上的手,看食指上那条戳他眼睛的伤口,一看就是新伤,虽然愈合了,可还是暗红暗红的。
“小伤罢了,有什麽可四处去说的。”秦歌抽回手,心里因伍子昂的反应而喜悦。
伍子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气闷地说:“小伤也该告诉我啊。我不是皇上的宠臣吗?宠臣不就是对皇上的事都很清楚吗?”
秦歌一口气憋在了胸腔,咬牙道:“梁王的脸皮倒是真够厚的。朕都没说过,你自己到先给自己戴了宠臣的帽子了。”
“难道不是?”伍子昂惊讶地看向皇上,很不要脸。
“不是!”秦歌怒了,抽出手拿起勺子。
“皇上──”伍子昂哀求,“看在臣为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皇上就让臣做宠臣吧。”那要不要做宠妃?秦歌埋头喝羹,不待了搭理这个脸皮越来越厚,人也越来越泼皮的家夥。
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的伍子昂也不恼。他捧起碗,拿起筷子,垂眸道:“皇上,您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您身上有了伤,这比划在我身上还让我疼。”
勺子掉在了碗里,秦歌的呼吸有些不稳,他回头看去,就见伍子昂闷头吃了起来,他又回过头,心,悸动得厉害。没有回应,秦歌左手拿起勺子,慢慢喝了起来。身边那个暖暖的人,让他手脚都在发热。
一片酸黄瓜放在了秦歌的勺子里,秦歌送到嘴里,然後他听到身边这人极温柔地说:“皇上拿筷子不便,我给皇上夹菜。我记得皇上很爱吃酸黄瓜,现在还是吧。”
“这酸黄瓜也是你腌的?”秦歌用说话来掩饰自己的悸动。
伍子昂嘿嘿笑笑:“这酸黄瓜是姑奶奶腌的,我还没学会。”
秦歌伸出勺子:“再来两片。”
“哎!”
隔间,孔谡辉和温桂也正在吃。他们的桌上摆的都是大鱼大肉。温桂这几天担心皇上,吃饭也没胃口,现下皇上由王爷陪著,他也放心了,胃口极好。孔谡辉就不必说了,绝对是一个能吃的人。吃到一半,温桂突然问:“孔统领,王爷给皇上准备的都是清淡的东西,你说……王爷会不会……”
孔谡辉头未抬地说:“皇上和王爷之间的事你我二人不要插手太多。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王爷,他们不是普通百姓,就算是心意相通也不可能在一起。”
“为何?”
“子嗣。”
两个字让原本有点不高兴的温桂顿时垮了肩。是啊,皇上是皇上,必须留下子嗣;王爷是王爷,也必须留下子嗣。
“皇上不会杀王爷,王爷不会负皇上。其他的,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做好该做的即可。”孔谡辉难得说了这麽多话,温桂心里很难受,连饭菜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温桂不甘心地问:“孔统领难道不想……皇上和王爷在一起吗?”
孔谡辉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你我想不想的事。以皇上和王爷现在的情况,你认为他们能在一起吗?”
不能。温桂脑袋里立刻闪过这两个字。不能。就算皇上和王爷心意相通了,他们也不能在一起,因为满朝的官员就不会答应。若皇上执意要的话……温桂不敢想。
孔谡辉抬起头:“若王爷对皇上也有那个意思,他会想办法。”
“孔统领?”温桂的眼睛亮了。
孔谡辉微微皱起眉:“这只是我的感觉。”
温桂想不明白,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他希望有一日皇上不必再苦苦压抑,王爷能爱上皇上。
吃完了饭,伍子昂帮著温桂收拾。这里只有四个人,除了尊贵的皇上之外,孔谡辉是绝对不会碰这些事的,全都让温桂一个人做也确实累了些。伍子昂在这时候是绝对的随和王爷,一点也不觉得这些活有多麽做不得。而且有一人在旁边看著,他做得反而更起劲。
把盘子碗都端到厨房,伍子昂脸上的笑没了,小声问:“温公公,皇上手上的伤真是琴弦断了划破的?”
温桂点点头,担忧道:“初四那天太师进宫见皇上,不知跟皇上说了什麽,皇上那晚的心情很不好。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弹琴,弹了一会,琴弦就断了。”
伍子昂沈了脸,温桂又说:“皇上的右脚跟冻了,可皇上不肯上药。拜托王爷了。”
伍子昂的脸又沈了几分:“嗯,我知道了。後天我要回梁州处理一些事务,皇上这边还要劳烦公公。今後皇上有了什麽不舒服,还望公公您能告诉我。”
“王爷您这是折杀奴才了。”温桂急忙说,“皇上不让奴才告诉王爷。”
伍子昂微微一笑:“今後公公只管告诉我便是,我有法子让皇上不生气。”
温桂笑了,这点他绝不怀疑。犹豫了一会,他说:“皇上只听王爷的。王爷您马上就要大婚了,大婚之後,王爷……还是要多牵挂著皇上。”
伍子昂的眼里闪过温柔,却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温桂怔愣:“啊,好。”在伍子昂离开後,他还没想明白。他说的话王爷到底听明白是什麽意思了没有?还是说王爷在装傻?温桂突然觉得看似温柔可亲的王爷,他的心思其实很难猜。論壇
伍子昂出去了,秦歌也没有问他出去做什麽。窝在软榻上养伤兼消食,秦歌的心情很好,平淡中的好。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心思起伏很大的人,如果不是喜欢上了伍子昂,他即便是在伍子昂面前也只会是那个威严冷峻的地方。只不过现在每次和伍子昂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窝处总是会不自觉的就变得柔软了。
并没有等太久,伍子昂就回来了,带了一身的寒气。在炉火边烤了烤,身上暖和了他才走到皇上身边坐下,很自觉地坐在皇上窝著的榻上。露在外的鼻子、耳朵因寒冷而变得通红,秦歌微微蹙了眉:“这麽晚了还出去做什麽?”说著,他把自己的手炉放在了伍子昂的手里。
伍子昂把手炉还回去,笑道:“没什麽,刚好想起来有件事忘了。出去的时候急了,忘了带帽子,一会就好了。”搓了搓冻僵的脸,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两人间的气氛一点都不像君臣。
秦歌极轻地叹了口气,淡淡道:“若朕坚持,你日日进宫他们也没有法子。朕也不是不能坚持,朕是皇上,天下都是朕的,要你日日进宫这点小事又岂能做不得主。”
“皇上。”伍子昂肃了颜,“我没有委屈,委屈的是皇上。”皇上是为了让他能安稳地在朝中立足才会不让他进宫,皇上做的都是为了他。
秦歌又是极轻地叹了口气:“朕,还是软弱了些。”遇到关於子昂的事,总会让他过於小心和谨慎。
“皇上,”伍子昂微微一笑,“皇上,您敬重太师,自然也希望太师能支持我。如果皇上执意让我进宫,太师只会更不放心,更别说今後接纳我了。我还没有正式回朝,就被百官们当作了威胁,这也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皇上,是我无能,让皇上受委屈了。”
秦歌的眉皱起:“你这样说朕心里更不舒服。”冰凉的手被炙热的手包住,秦歌的眉心因悸动而舒展,然後他就听那个笑得很温柔的人说:“皇上,给我三年的时间。”
“三年之後?”
“三年之後,我想何时进宫就何时进宫。”
秦歌抽出手:“你就这点出息。”
伍子昂厚颜无耻地说:“皇上应该最了解我的出息才是啊。”
泼皮。秦歌别开眼,似乎,又爱了这人几分。
“皇上。”伍子昂脸色一变,变得极为严肃,秦歌也立刻变成了冷静的帝王。伍子昂欺身过去,在皇上耳边轻声说:“把阎罗殿重新建起来吧。”
秦歌的眼神一凛,几乎快贴上他的那个人没有离开,似乎在等他的回答。没有被伍子昂的气息扰乱了思绪,深思之後,秦歌低声说:“阎罗王,不好找。找到了,也不能保证听话。”
“我就是想问问皇上想不想建。皇上若想,那阎罗殿的事皇上交给我既可。”
秦歌稍稍退开,伍子昂说话的气息喷得他耳朵痒。看著那张异样严肃的脸,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秦歌淡淡道:“那就建吧。建起来有些事也方便些。”
伍子昂点点头,笑了,又凑够去耳语道:“我已经给皇上找好阎罗王了。”
两人靠得极近,近到秦歌感觉自己都能听到伍子昂的心跳。秦歌不得不又退开一些,尽量口气平稳地问:“是谁?”
伍子昂退开了,一脸泼皮之色:“等我从梁州回来再细细与皇上说。”
秦歌的脸色冷了,眼里也透著寒光。不过他的威严对面前的这人根本无用,伍子昂站起来,脸上的笑刺眼。“皇上,我给您抬洗脚水去。天冷,窝到床上说吧,暖和。”不等皇上开口,伍子昂就急冲冲地走了,看得秦歌心怦怦跳,他和子昂之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他还是他,子昂还是子昂,是哪里不一样了?
白净的脚泡澡热水里,秦歌看的却是蹲在地上给他洗脚的人。右脚冻伤的地方痒痒的,秦歌用左脚去蹭伤处,却被人抓住了。敏感的脚被人碰倒之後只觉得全身酥麻,秦歌需要用很强的定力来压制这股酥麻,不让自己失态。可给他洗脚的人却好似存心要“折磨”他,一直在他的脚背上摸来摸去的。
“皇上,您忍忍,冻伤的地方不能抓。”伍子昂的手掌在皇上的右脚跟处摩挲,“洗完了我给皇上上药。皇上就算是再不喜欢,也得忍著。上了药过几日就会好了。我後日就要去梁州,怎麽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皇上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在梁州就不能安心;我不能安心,就做不好皇上交代的事;做不好皇上交代的事我就不能早点回京。所以皇上,我不在京城的时候,您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子,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心里不痛快了,等我回来,你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出出气,别憋在心里。”
伍子昂絮絮叨叨地说著,就好像丈夫要离家数日,不放心家里的娇妻。吩咐了这个、叮嘱了那个,可即便是都吩咐了、叮嘱了,也还是不能安心。也许只有回到家後,见到“娇妻”安然无恙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秦歌听著他絮絮叨叨地说话,心窝处有点酸有点甜,在伍子昂给他擦干了脚,准备给他上药时,他才问:“又是温桂告诉你的?”真是……多嘴。
伍子昂仔细给皇上涂药,不怎麽高兴地说:“我这个做宠臣的也怪可怜的,皇上的事什麽都不知道。就是温公公那边,也得我哭著求著才能勉强知道一点。”抬起头,一脸的哀怨,“皇上,您怎麽如此对待臣?”
泼皮!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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