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蓝颜作者:九宫糖分控-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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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清玉倒真的被她逗笑了。

　　　　燃炽又问道：“清玉有心上人么？”见黎清玉看她，赶忙又道：“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她眯了眼看黎清玉，叹道：“若是有女子能得清玉垂怜心爱，那女子该有多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啦，慢热型的文文还真是桑不起（抹泪），以后发展就会稍微快一些啦，不要着急，么么～～　　　

　　　　第25章　人间至苦不得求

　　　　

　　　　为什么一定要是女子？都是男子就不能相爱了么？那些世俗礼法就那么重要么？黎清玉心里想着，却最终没有说出口。这个答案他是知道的，但是太过沉重，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

　　　　他和冷燚，也不过是一般人而已……

　　　　“有的。”黎清玉声音很轻，但很是肯定。

　　　　年纪不大竟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燃炽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疑惑道：“要是有喜欢的人的话，不应该是非常甜蜜的么？为什么清玉你一直都很不开心的样子？”

　　　　黎清玉转脸不说话，燃炽小心观察了一下见他面色也没有不悦，便接着往下揣测道：“不开心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原因，看清玉你的样子，莫不是为情所困？”

　　　　她原本只是调侃，两人之间关系很好，彼此开开玩笑也没有什么。而且她也想不出以黎清玉这种条件，怎么会有那种困扰，谁知黎清玉竟真的很认真地点头答道：“是。”

　　　　燃炽瞪大了眼，觉得无比惊讶，随即就听黎清玉接着有些颓然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人生苦闷的原因。”

　　　　人生有八苦，佛说的八苦，乃众生轮回六道所受之八种苦果，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盛苦。

　　　　人生苦闷……燃炽接着猜测：“难道是求而不得？”说出口自己又马上否定了：“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呢？清玉你出生于富贵人家，又这般出色，还能有姑娘是你看上得不到的？”

　　　　黎清玉瞄了她一眼，淡淡道：“得到人得不到心又有什么意思。”他叹气：“算了，就算说了大概你也理解不了。”

　　　　“古人还有云呢‘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燃炽为何理解不了？”燃炽微笑着道。

　　　　黎清玉抿了口茶：“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的苦楚？”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子之苦？”前一段时间黎清玉教燃炽看庄子的名篇，说文章还是老庄的好。燃炽看了两篇，也觉得很是喜欢，这会儿便在黎清玉面前卖弄了，当然主要是为了逗黎清玉开心。

　　　　两人熟了之后黎清玉才了解到，燃炽的性子是很活泼开朗的，一点不像头次见面那么沉闷老成。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太冷了，而从小伴他长大的冷燚也是个比较闷的人，所以对于这种性格，他觉得很是喜欢，便微笑着道：“你不是快乐么？”

　　　　燃炽摊手无奈道：“你也知道，那不过只是一时的快乐。燃炽是个异域女子，被掳到这里之后便失去自由。别说求而不得了，连求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我们是一样的，不是求而不得，是不能求。与燃炽的心情一样，黎清玉同样也不想看她难过，便转移了话题：“我都告诉你了，你也得告诉我吧，燃炽有喜欢的人么？”

　　　　良久，燃炽害羞地点点头：“也有的。”不过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肃然对黎清玉道：“清玉，曲子里唱的都是别人的故事，哀伤与否，欢乐与否再怎么感同身受也不能代替自己的感觉。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你可以站在自己的圈子里看别人的热闹，但你不能站在自己的圈子让别人看热闹！你的戏，是要自己写的，还要自己唱。好与坏，喜与哀，不唱下去谁知道？”

　　　　黎清玉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仔细思虑一番后很是感动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接着道：“对了，我打算去另一个地方待一段时间，远一点的地方。”

　　　　燃炽惊讶道：“清玉你从来没有出过府门的吧？你要去哪？一个人么？”

　　　　黎清玉笑笑：“就是因为没出过远门才想出去走走啊，我心里确实有很多事难以放下，离开身边那些困扰我的人和事，一个人独处一段时间，说不定反而对我的心里有益。至于地点……大概会去江南吧。从前看书中描述就很向往，还有头一次听你弹那首《春江花月夜》更加觉得那地方很美，美到不似人间所有。好像家里有些铺子是开在江南的，若说是帮着家里的生意，大概父亲也会同意。”

　　　　沉默了一会儿燃炽小声道：“那你要去多久？”

　　　　黎清玉淡然笑着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所改变了，什么时候就回来吧。”

　　　　又是一阵沉默，燃炽红了眼圈低头道：“清玉你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虽然舍不得，但清玉你的决定，你觉得喜欢就好。只是不管什么时候，在哪里都不要忘了我，回来了立刻就要来看我啊。”

　　　　声音都哽咽了，黎清玉浅笑着抚上她的头温柔地安抚道：“那是一定的。”对于燃炽这个女子，充满了一种对妹妹的疼爱和怜惜，因此虽然他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他还是想尽自己的力量帮帮她。一定会有办法，至少想要能让她有求的资格。

　　　　“清玉你明明比我小好吧，不要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燃炽揉着眼睛埋怨他。

　　　　“少爷，不是跟你说了平时不要往这里跑么，你怎么又来了？”门猛地一下子被推开，冷燚满面怒容地冲了进来，顺便冷眼看了燃炽一眼。

　　　　“不是说了我的事你少管吗？”黎清玉淡淡说着，扭过脸喝茶不看冷燚，茶碗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冷燚的眼神冻得燃炽一哆嗦，也很是无奈地看向黎清玉，但她那个方向看去黎清玉的茶碗是挡不住他的脸的，一瞬间她惊讶地看清楚了黎清玉脸上分明一闪而过的喜悦和随之而至的落寞。她也在秦楼楚馆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自认为对人表情下掩藏着的情绪看的算是比较透彻了，那清玉脸上的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

　　　　不是求而不得，是不能求……该不会，说的就是……

　　　　惊讶过后便是释然，她对黎清玉应该算是了解，那人很痴，若是爱上，就必定是一辈子。痴心如此便属世间难有，对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她明白，这样下去，绝对会是太苦太苦。

　　　　被清玉这样的人爱着，一定是很幸福的。只是现在看起来，那人还没有开窍啊，怪不得清玉这般苦恼。既然你我是朋友，那么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

　　　　这样想着，原本见冷燚来就会催着黎清玉回家的燃炽这回也不急着让他回去了，反而走到他身边一派风月场中的女子样子温柔地给他续水。跟她随意惯了，见她这样子黎清玉差点没起一身鸡皮疙瘩，端着杯子的手就是一抖，寻思着这丫头是怎么了？

　　　　冷燚差点没直接去拽人走，见冷燚脸色彻底黑了，黎清玉叹口气起身。跟燃炽道了别准备离开时，燃炽还故意亲密地挽上黎清玉的胳膊：“清玉，今天也过得很开心哦。”

　　　　总不好跟个女人一般见识，也绝对不要跟少爷发火，但冷燚就是心里憋闷。

　　　　气愤地一捶墙，力气大到墙面都震出一条缝，冷燚转身走了出去等着少爷。燃炽故意冲着他的背影很大声道：“就算走得远了也要常常想着我哦，清玉。”

　　　　黎清玉又是一阵诧异，燃炽好奇怪，刚刚都已经说过的话为什么现在又说一次？他也没往其他方面想，毕竟自己的心思太过惊世骇俗了点，常人谁想得到呢？

　　　　花陌谦本一直寒着脸听着楼下每隔几天必定会上演一次的戏码，虽然根本就不想再见到黎清玉，但人一开始是他拉过来的，也是他自作自受！没想到猛然一下子听见黎清玉要走，他也是一愣。要走了么？随即唇角弯了起来，不晓得在开心什么。

　　　　听见那话，冷燚转回头一脸惊诧：“走？少爷要去哪？”他急切地抓住黎清玉的胳膊问道。

　　　　“都说了我的事你少管！”黎清玉想甩开他，无奈冷燚力气大过他太多，只得皱眉道：“你抓疼我了！”

　　　　冷燚赶紧松手，黎清玉对燃炽挥挥手生气地往外走。燃炽含泪笑着，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默默想着，虽然不知到最后结果如何，但请每一天都快快乐乐的，清玉。

　　　　“少爷，那女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怕少爷生气，冷燚也不敢迫得紧了，只得错开在黎清玉身后道。

　　　　“什么那女人，跟你说了多少遍她叫燃炽！”黎清玉冷冷道：“我只是不想呆在黎府了，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冷燚赶紧道：“那少爷要去哪，我跟少爷一起……”

　　　　“都说了我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不会听人说话吗？不懂得一个人的意思吗？”无法再面对冷燚的追问，黎清玉快步跑掉。

　　　　没有像往常一样紧随着跟上，冷燚在原地呆住，少爷终于是要……抛弃他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昂昂，这一章码了好久，是为了给下面几章的重头戏做铺垫，大家继续往下看哦～～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　　　

　　　　第26章　浮沉红尘难舍断

　　　　

　　　　听见黎清玉那样的话，冷燚只觉得浑身失了力气，连迈步都困难，也没有像往日一样紧紧随在黎清玉身边。这一次黎清玉倒跑得飞快，待到冷燚失魂落魄回到黎府，黎清玉已经在前院书房跟黎晓安说着话。说来也巧，往常忙碌到不归家的黎晓安今日竟然正好在府中。

　　　　黎晓安正在看书，忽然听到黎清玉提出这个请求，也微微有些惊讶：“怎么忽然想去江南了？”

　　　　“黎家向来是武将出身，清玉惭愧，天生笨拙一直学不会功夫，十分愧对爹爹教诲，而且在府中总是碌碌无为也帮不上府里什么忙。如今年岁渐大，便想要尽自己的力量为家里做些事。家里在江南不是也有生意的么，总是需要人照顾，若是清玉能去，也可以为家里尽绵薄之力。”黎清玉说着那些客套之语，自己都觉得恶心反胃。不过几句话如果能换二人各自安稳一生，他变得恶心一些又何妨？

　　　　这让人头疼的儿子今日似乎懂事许多，黎晓安心情不错，放下书微笑道：“也是，你渐渐大了，不能老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出门去见见世面也好。”

　　　　黎晓安不止一次听慕陵闲言黎清玉的事，最顺耳是枕边语，有些事纵然黎晓安心里明白，日久天长的也难免对黎清玉从冷淡变得更为不喜起来。尤其是次子黎清远也大了些，已经能够看的出眉眼清秀不输于黎清玉，而且他下决心亲自教导，相信日后必定不会变成黎清玉一样。这样心思下，黎晓安便把原本对黎清玉就不多的心思全部倚在黎清远和冷燚身上。这个儿子，愿意去哪便去哪吧。家里的生意总归是要派人去的，只是外人还不如家里人来的放心。所幸黎清玉头脑还算聪明，交给他打理，日后让他顺势做个生意人便也罢了。

　　　　“那你要带多少人？”黎晓安问着，突然又想起：“冷燚的话，他明年要参加武科举比试，每日练习耽误不得……”

　　　　“清玉明白，燚他前途无限，清玉怎会耽误他。所以父亲随便指派给清玉几个有经验的人陪同便是了，毕竟生意上的事清玉还需要多学习。”黎清玉淡淡道。这次的决定本就是想把自己和冷燚分开，又怎么会强求带着他一起去。

　　　　虽然对这个儿子不怎么了解，黎晓安也知道，黎清玉最不喜跟生人呆在一起，若不是熟到极致根本不会让那些人近身。而且往日碰到了跟冷燚有关的事就跟个刺猬一样，今日反应如此平静倒出乎他所料。

　　　　黎晓安点头道：“你能这样想，那很好。什么时候出门？”

　　　　“清玉想明日一早。”

　　　　正欲敲门的冷燚一下子顿住了手，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没有可挽回之地了吗？竟是明日一早便要……少爷不说理由，也不由得他选择，现在的他们竟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听见黎清玉那样说，黎晓安讶异道：“这么着急？”

　　　　“嗯，清玉既然思及于此事，便想着立即着手，还望父亲成全。”说完黎清玉双膝一折，给黎晓安跪下。

　　　　这还是自己儿子吗？黎晓安摆手示意他起身，道：“你愿意为黎家做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成全与否之说？”

　　　　“多谢父亲，那么若是父亲没什么吩咐的话，清玉就退下了。”黎清玉缓缓起身，见黎晓安并无其他表示，便恭敬退下出了门。

　　　　虽然觉得黎清玉举止反常，黎晓安也未曾多想。这儿子素来心思难以捉摸，恐怕又是一时心血来潮。真心改奋起也罢，心血来潮也罢，能找点事做就很好，黎晓安这样想着，又端起了书。

　　　　从在府外分别后，就再也没见冷燚了。黎清玉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想他，回到房间叫几个丫鬟给他收拾东西。也没什么可带的，不过都是身外之物，黎清玉好笑地发觉若是没有那个最重要的人，那么在哪里生活根本就没有分别。

　　　　只是他忍不住还是前往慕陵院子里去看了黎清远，除了冷燚，他还真真舍不得这个跟他颇投缘的弟弟。听闻黎清玉突然决定要走慕陵也极为惊讶，不过随即便是不动声色的满意与安心。黎清玉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两人分开，冷燚本事在高再得老爷喜欢也不过是个异姓小子，翻不出什么花来。

　　　　“弟弟走，哥哥走，弟弟哥哥手拉手，一走走到大路口……”念了几句童谣，黎清玉摇着黎清远在他耳边小声道：“弟弟，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学本事，不要像哥哥一样无能到要别人保护自己，什么都习惯依赖，到最后什么也做不了……”

　　　　说着，他就有些哽咽，贪恋地亲了几口黎清远细嫩的小脸蛋，不舍地将黎清远交还到慕陵手中，黎清玉转身出了门。

　　　　他不知道在他走出门后，原本乖巧不闹人的黎清远一下子哭了起来。慕陵哄着他心里惊异，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待回到自己房里，一切也已收拾妥当，黎清玉遣走了人早早上了床躺下闭上眼。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一直清醒地睡到夜里，冷燚也没有回房间。黎清玉叹息，明明是自己选择要断掉一切的，那人不出现是再好不过，如今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第二日黎清玉起了个大早，或许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习惯了每日冷燚的陪伴，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昨夜的房间却空旷如心，让他万分不安以至于难以入睡。

　　　　不过总要习惯的，也不是很难耐么，日后的生命……就再也没有他了。黎清玉勉强劝自己，带好行礼包裹上马，在门口回头望了黎府大门一眼，心里默默道了一声，再见。

　　　　最痛苦的一种再见是从未说出口，但心里很清楚，一切都已结束。

　　　　“走吧。”黎清玉下令，带着几人驾马离开，头也不回。

　　　　不知走了多远，几人行到一片草地上，只听见“腾腾”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熟悉的感觉！黎清玉觉出不对，回头望去，不由惊得瞪大了眼。竟是冷燚纵马追了上来，边跑还边对黎清玉带的那几个人道：“你们都回去，由我陪着少爷下江南。要是老爷责罚，我一人担着便是了。”

　　　　那几人不明所以，但冷燚很得老爷重视，在府中就相当于半个少爷。而且他与少爷素来亲厚，由他陪着少爷才是最合适不过了。想了想，他们也就听话准备回去了。黎清玉惊讶，随即恼火：“你追来做什么？”

　　　　冷燚坚决道：“昨天夜里加上今天早晨，冷燚一直在处理手边的事情，好不容易处理好了一切，少爷竟然已经离开了。但是不管少爷要去哪，冷燚都要跟少爷你在一起。”

　　　　怎么能这样，好不容易才做了决定下了决心……见冷燚越来越近，黎清玉也纵马跑了起来，边跑边道：“我不要你跟着我，滚回去！”

　　　　“少爷你赶我也好，恼我也好，甚至是厌了我……也好。我都一定要跟在你身边。冷燚是少爷捡回来的狗，少爷提出的任何要求，吩咐的任何事情我都会不折不扣地完成，唯独这一件不行。要与少爷分开，冷燚做不到！”冷燚口里说着，手上也紧着追了几鞭子。

　　　　咬咬牙，黎清玉也仿着他的样子加了几鞭，冷燚看见了大声阻拦道：“少爷慢些，这样很危险的。”

　　　　谁要听你的，黎清玉心里堵着一口气，又加大力度追了几鞭子，谁成想马受了刺激，竟一下子变得狂躁了起来。黎清玉本来就不善于骑马，缓慢踱步还好，如今马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他也傻了眼不知该如何动作，只知道自己被颠得都快吐了。

　　　　“少爷！”冷燚大声呼喊黎清玉，脚尖一点从飞奔着的马背上一跃而起，纵轻功往黎清玉的方向飞赶。

　　　　一声惊叫，黎清玉手一软终于控制不住缰绳，被颠下马背翻了下去。

　　　　冷燚堪堪赶上，从旁边伸长手臂紧紧抱住他，两人一齐重重摔倒在地，翻滚了不知多久才停了下来。顾不得浑身散了架似的疼痛，冷燚第一反应便是低头看怀里的人：“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

　　　　其实被冷燚死死抱在怀里，黎清玉根本没受什么伤。睁开眼，就见冷燚的脸都凑到自己鼻尖了，赶紧起身把他推开佯装恼怒道：“能怎么样，你要是不追来我也不会跌下马，谁叫你多管闲事。”

　　　　“呃。”冷燚被他推到了伤处，一声短短的痛噫让黎清玉心里猛地揪紧，忍不住就想关切问他伤到何处。然而嘴上下开合了两下，最终还是嘴角弯起冷笑道：“这就是你学武多年的结果？明年可是要武科举了，还是回去好好练功吧。”

　　　　半响，冷燚抬头望着黎清玉：“少爷，不想笑就别笑了，你这样我……心疼。”

　　　　黎清玉怔住，待还想再说几句冷嘲热讽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有将头扭向一边。他怕再看着冷燚的眼睛，自己会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来。好容易塑造起的一身武装，得他一句心疼就土崩瓦解全部碎掉，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冷燚忍痛坐起身拉他的衣袖恳求：“少爷，不要赶我走。一想到要与少爷分开，就如死了一般难受。求少爷，无论如何，请把我带在身边。”

　　　　身边有了冷燚的声音，气息，味道。黎清玉伪装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叹道：“我没有想要赶你走，从来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离开京城的孤男寡男，哦呵呵～～～　　　

　　　　第27章　点滴温情汇海深

　　　　

　　　　“少爷？”

　　　　冷燚眉头微蹙，他没听清黎清玉的话，刚刚两人翻滚时扭到了右手手腕，没一会儿肿的老高，又青又紫。

　　　　“没什么。”终究是不忍心再与他为难，也不想再与自己为难，黎清玉收了一身利刺，缓和了表情为他查看伤势，看了两眼便心疼地直皱眉。所幸黎清玉一直研究医术未曾断过，查看了一番后先是万幸骨头没折了，但是他也清楚这样伤其实很疼，沉着脸拿了凉水给他冷敷。

　　　　见黎清玉脸色有些暗，冷燚小声道：“就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少爷，”

　　　　“都成了三脚猫了，还不碍呢？学了点功夫就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了？做什么拿自己当人肉垫子使？要是手断了可怎么好！”黎清玉边给他处理边瞪他，只是嘴上虽然很冲地骂着，语气中的关怀却是无法掩饰的。

　　　　冷燚没有说话，黎清玉心里也明白，这人视自己如命，怎么可能让自己受伤？但就是这一点才最气人，明明他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却总是这么纵容温暖自己。这样很容易……让自己产生错觉的啊。

　　　　“你啊，日后你我各自娶了亲，你有了夫人孩子，还能这般把我视若生命不成？我却是不信的。”黎清玉试探着，却也是万分认真地问着。

　　　　冷燚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这……冷燚没有想过。”

　　　　黎清玉叹气：“那就现在想想，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能总这么一辈子拴在我身上，这样对你不公平……”

　　　　谁知话还没说完，冷燚竟一下子开心起来，拽住黎清玉的袖子像个小孩子般欢喜道：“这么说少爷不是厌恶了我，少爷还是关心我的？”

　　　　怎么可能厌恶，你可是我从小便栽种在身边的，世上最美的花……

　　　　黎清玉无奈：“你纠结这些做什么，你要做的是该好好想想现在的状况，我怕这样下去对你不好。”

　　　　“冷燚早就说过，少爷便是我的一切，我对少爷好便是对自己好，这样有什么不好？”冷燚笑着，语气随意但眼神认真，仿佛那个念头他是早就熟记于心，来回默念过了千百遍。

　　　　这样一想，黎清玉就有些受不住：“先别说那些，我的话你到底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满满的牵挂关怀，全都听进去了。除去了心中的不安，冷燚也难得任性了一回，任黎清玉怎么问他，都只笑着却不再言语。

　　　　看着他傻傻的笑容，黎清玉也失了神，忘记继续问下去。他心里有种满足感，因为冷燚是个很闷的人，平日不常笑，只有在对着他的时候才会笑得这么灿烂美好。

　　　　每次都是这样，黎清玉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假装冷面冷心地面对冷燚来舍掉那不堪言的感情，他却总是会用忠诚和温柔全部化解掉。就算他竖起一身刺想要阻挡，冷燚也会毫无芥蒂地拥抱上来，哪怕用两手鲜血满身伤痕，也换给他温暖。

　　　　太多的为什么，没有答案；太多的答案，没有为什么；一切皆有定数。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唉，罢了罢了，割舍不掉，就顺其自然吧，谁让当年是他先招惹上那孩子的。

　　　　简单的处理过后，黎清玉起身对冷燚道：“起来吧，先找个地方住着，我找药铺拿药给你敷一敷。”说着，他向冷燚伸出手。

　　　　这个动作是如此熟悉，让冷燚觉得有些恍然。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也早就已经了解，他家少爷向来就是这般嘴硬心软的可爱性子。伸出左手紧紧拉住，冷燚由黎清玉拽起身笑着应了一声：“好。”

　　　　不得不说，有了冷燚之后一切都自然通畅许多。所有的事情都不需黎清玉自己操心，自有他打点好一切，沿途住宿饮食也皆有他安排。黎清玉除了找药铺买了药，告诉冷燚把田七砸碎后冲水内服，外边用冷水敷，一天之后热敷之外什么也没有干。冷燚熟悉黎清玉的一切，而且就算成了三脚猫，他也是非常能干的，把黎清玉照顾的滴水不漏。

　　　　黎清玉心情自然是很好，不过也有些小小的怨念。晚上吃饭的时候黎清玉忍不住嗔怪冷燚：“本来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锻炼自己，说不定日后就出息了能挣大钱的。都怪你，非要追来这么惯着我，往后肯定会变成越来越无用的废物了。”

　　　　“怎么会，少爷是有大智慧的人。”虽然右手被黎清玉绑了纱布固定着不方便，但冷燚素来习武左右手都很熟练，所以用左手也完全没有不习惯的地方。冷燚边笑着说话边用左手执筷剥下一块鱼肚，细心挑去鱼刺放入黎清玉碗中。黎清玉不太会吃鱼，要不然把鱼肉和鱼刺一起吐出来，要不然就是把鱼肉和鱼刺一起吞下去，很容易卡住，所以有时就算喜欢干脆也不吃了。

　　　　黎清玉望着那块鱼无奈叹气，连鱼都不会吃还要一个手受伤的人给挑刺，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智慧？他夹起鱼放到嘴里，暂且心安理得享受冷燚无微不至的细心。

　　　　吃着，冷燚问道：“少爷着急离开黎府，是否因为幕陵夫人的缘故？”

　　　　伸出的筷子顿了一下，黎清玉点头，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确实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冷燚思考了一会儿不解道：“冷燚不懂，少爷你跟夫人根本没什么瓜葛的样子啊，夫人到底是想要少爷你怎么样做？”

　　　　不过是提防我借你日后在黎家掌权罢了，黎清玉心里回了一句。可他没有说，反正他肯定不会那样做，就没必要让冷燚知道。

　　　　黎清玉换了个话题：“一年后你就要参加科举了，那是你出人头地的机会，现在跟着我，到时候是要怎么办？”

　　　　冷燚摇摇头：“到时候再说吧，对了少爷，我听人说林贤少爷已经做到了佥都御史。”

　　　　黎清玉一愣，随即颇为骄傲道：“我林哥哥自然非是池中之物。”这样说着，黎清玉其实暗自心惊。他已经好久没念起林贤那个名字了，曾经林贤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他现在对他的了解竟然还没有冷燚来得多。这几年间他对林贤的了解就只剩下了那一纸书信，也曾压在枕头下看了无数遍直至磨破了边角，可终究是时间太久，一次小心收起后却再也没有想到翻出来过。

　　　　但黎清玉很明白感情变得淡薄不能拿时间来当借口，是他太薄情了么？林哥哥那么重视他，若是知道了，怕是定要伤心的。

　　　　“少爷……”见黎清玉筷子含在嘴里走了神，冷燚唤他。

　　　　罢了不想了，只要他林哥哥过得好就好。黎清玉回神继续吃菜，边对冷燚道：“对了，日后在人前不要唤我少爷，咱们兄弟相称，你唤我清玉便是了。”

　　　　冷燚微惊：“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不要那样固执迂腐，我俩年纪相仿，称兄弟比主仆来得方便。在黎府我是你的少爷，可离了那地方其实我什么都不如你。外面比不得府里，江湖上人多口杂，你总归要与别人打交道交朋友的，若向我俯首会显得自己身份低，到时候别人在你身后嚼舌头怕是会委屈了你。”

　　　　冷燚很是坚决道：“我不觉得委屈。”

　　　　“我知道，可我不愿你委屈。”黎清玉很是温柔地对他道：“你对我好，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听话。”

　　　　为了他少爷委屈自己，还怕他不听哄着他似的。冷燚心中一动，听话地点头答应。

　　　　黎清玉自己明白，他们之间的阻隔，除了那不可言说的难处，还有就是身份。不管冷燚再怎么出众，自己和黎晓安怎么喜欢他欣赏他，他都是黎府的奴才，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自己也总是记着，让黎清玉分辨不清他对自己的好，到底是出于好感还是主仆情谊。如今有个机会能消除掉这个障碍，当然再好不过，至少日后能给自己一些心理安慰。

　　　　刚刚提到幕陵，黎清玉倒想到了黎清远，不由得笑着道：“对了燚，你整日忙于学武，都不曾好好看过清远。那孩子渐大，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