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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倥偬,辞丹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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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殿下怎么不进去,难道是我们招待得不够周到?”
死尸,满满一室的残肢混着泥土丢弃堆积,褪色的血渍染在上面,陈旧又破烂,强忍翻腾的脾脏和奔博的血脉仔细寻找,果然在离自己的不远处看见一段残肢,上面又专属于他们的,麒麟军的标记。
“五殿下既然闲日子无趣,我们便找了故人相陪,相信殿下会度过一个最难忘的夜晚。”
殷翎紧闭了嘴唇,不发一言。身体被推搡拉扯,狠狠撞倒在丢弃的死尸上。铁链一锁,黑暗顿时拥人入怀,这间散发刺鼻气味的帐子也终于没有了侵略者。
寂静的夜,黑得看不见自己,辨不清是非,身体却开始发热。
感受身体压在或干硬或半软的碎肢上,浓重的腥味夹杂着咬破的嘴角直冲嗅觉,令人作呕。翻腾的昏沉感觉直上太阳穴,本就未曾进食,仅剩的胃液终于全吐了个干净。
无力倒地。
嘴角反倒是挑起了笑,如果身下这些残肢的主人还在世,看见此时此刻自己的表情,会不会骂他毫无人性?还好还好,他们都死光了,否则,要是让他们知道曾经奉命追随,平日里高深莫测的五殿下此刻只剩下破绽百出的笑容,一定会在心中大大鄙夷的吧,帝王之道,从来就不能有多余的情感,多付出一毫都是奢谈,更何况他从来就懂得一将功成万骨枯,皇图霸业埋忠骨。然而,为了一份守护,竟至销毁了千百亡灵,现在竟还要逼迫着在这些亡灵上枕席而卧,这样的他,还有资格悲伤么?
他拼命压抑着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心里有满满的情感,因着现实的尖锐触觉而至渐渐、渐渐磨出了破洞。二哥,我终究,还是要想起你。也许在一开始我就忘了想以后,总是新奇的开了个头而后忘了回首,我总以为你要的和我能给的并不冲突,我还以为,你想得到的正是我能为你做的,可是我却忘了,心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不堪重负。我把什么都计算好了,独独漏掉了我自己。
“恩——”忽然响起微弱的声音,殷翎忽然一震,脑中瞬时生起的想法让他整个人忍不住发起抖来。
伸手触到的是湿润的痕迹,殷翎慢慢转头,呼吸越来越重,他头一次憎恨自己曾经习武,头一次憎恨在黑夜里也能看得那么清楚。
那是个女子,不,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衣衫褴褛,身上到处都是被侵犯的痕迹,全身似乎都在不停地冒着血,女子使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微微的扭动,那个女子没有…没有腿…却是整个大帐中唯一还活着的人,这里什么人都有,老人,孩子,女人,麒麟军……可是全都是堆在一起的死尸…殷翎蹒跚着后退了几步,扭曲的面容,痛苦憎恨疯狂,却不能死亡,似乎整个大帐,整个夜空都在回应女子嘶哑的呻吟声。
“杀了我…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不要…不要…”殷翎紧紧地抱住自己,死死地摇头,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他蹲□子,铁钩撕扯着身体,血几乎流满了全身,整个身体像是要沸腾了一般,撕扯着灵魂。耳边想起那几日,不,是那十多日不停回响在耳边的声音,一分一分啃噬着自己;喘息,狂笑,呻吟,痛嚎,意识渐渐得模糊。
“杀了我,杀了我…”
脑子里忽然涌出很多很多画面,殷翎死命的抱住自己,却没有丝毫的作用,巍峨的宫城,疯狂的火焰,欲。望的面孔,撕裂的身躯。
“不要,不要,娘,娘———”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要,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苍阙掀开帐帘的时候,已经快到清晨了,可是,帐子里依然是一片的黑暗,少年蜷缩着身子处在一堆尸体中间,旁边没有腿部的女子胸口似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暗黑的血沁在沙子里,干涸的痕迹让人作呕。
苍阙走到少年身边,“五殿下,怎么样,还喜欢吗?”扬着奇妙的音调,“这样的招待你是否满意呢?”
少年低着头,没有回话。
苍阙皱眉,一把扯其他,直对上乱发下的那双眼。
顿时,寒凉漫到心底,甚至忍不住想要发颤,他下意识地扶上身旁的剑。
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空洞苍白的眼睛,像要噬尽人的灵魂一样,无边无际,无底深渊。
……
沉黑的夜,水牢里本是窒闷的空气忽闻得一丝异样,殷翎在昏沉中睁眼看去,一道月白的身影混迹在牢门大开的月色中,看不清眉眼,却如跌梦境。殷翎沉寂了十数日的眼中头一次有了一线光亮。
心念微动,锁骨上锥心之疼也随渐醒的意识攀爬上来,令他本能的浑身一颤。
“二……”
“咦?”身影走至自己跟前,像是微觉惊讶的低低出声,殷翎肩膀一松,只有胸腹间的紧抽看得出来他刚刚是在……笑。
“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痛苦如斯倒还笑得出来?”来者有低醇的嗓音,虽还带点少年独有的气息,月夜下也觉异常动人。
殷翎认真看着他清透的双眸,干裂的嘴唇翕动:“你不会明白。”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殷翎看着他谨慎的四下打量,忽然来了说话的兴趣,也许,仅仅是因为今晚月色太好,又或者,仅仅是他对这个少年有着说不上来的好感。一个人关久了,尤其是伤口在水底泡久了,总会发晕的,他现在,估计就属于脑热。
少年没有回答,转了一圈,又回到他身边。“另外一个人呢?”
他所指的另一个人,当然是跟殷翎一起关在这地下水牢的中年男人,因为是同一国人,这几天俩人关在这地下无人问津倒也混得颇为熟络。
“他被人提走了。”殷翎淡淡道。
“是么?”少年亦是淡淡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又损失了一笔买卖。不过,倒是让我捡了个更值得的宝贝呢。”
“钟磬寒。”殷翎忽然叫道。
“什么?”
“你真的不是特意来的?”
少年挑眉,“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却是没有否认。
殷翎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这些话还是留到出去的时候再说吧。”
少年的本事就如殷翎所料的那样,或许所有的人都觉得殷翎是真正绝望了,因此牢里的看守并没有想象中的严密,从牢里出来的时候,殷翎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扯住少年的袖子。“等等。”
殷翎慢慢松开手,又回望了一眼大牢,终于重新迈开了步子。
殷翎这一世本是最最自私之人,只想为己之乐尽己之力,奈何,一场塞北之行,殷翎欠人太多太多,本想只为一人动容只为一人伤怀,谁知殷翎之负欠已经无力偿还,为着手底下的鲜血,为着躺满塞北之地的尸骨,他定要平这黎国之乱,粉身碎骨,交付一切也要还这片天空一份澄澈。因此,对不起,也许这一辈子,他再也不可能给得起一份完整的爱。
就算一切能够平息,刻骨的刀留下的伤痕永远都有一道抹不去的印记。
也许,他们真的是没有缘分。
殷翎笑了笑,也好,从今以后,殷翎终于有了能为之努力的目标,完成之后,也许还能做个逍遥的人。
风动草摇,原野上横躺着俩个少年不拘的身躯,殷翎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淡喜,而这个跟他见第三次面的少年望着他的神情,呃,只能说是纯粹的打量了。
“我有这么好看?”殷翎摸了摸自己的脸,顺道扬起双眉。
“少用你那轻佻的眼神看人,”少年跟他完全混熟,说话也没了之前的冷漠,此时更是一脸嫌弃的表情,简直让殷翎大受打击。“真这么好看早被黎国人吃了,还能等到被我救出来。”
殷翎看着面前那张薄薄的双唇,人说这样的嘴寡情啊刻薄,还真是有些道理的。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不要以为他在问废话,事实上,自从将他救下,顺利逃出赤猎的包围圈,这人就一直跟着他,想干什么啊?
“我要去黎国。”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黎国。”殷翎再一次肯定。他笑了笑,一样的笑容,在钟磬寒看来分明有了些不同,可要说在哪里,却说不出来。在为他疗伤的时候,钟磬寒也只能凭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估摸到殷翎经历了什么,只是,在经历了这些连身负武功的成年人都难以忍受的酷刑之后,少年的笑容也从来没有消失过,轻飘飘的,只是似乎比原来更多了些痞气,多了些玩世不恭,好像事事都不必放在心上,一下子显得人简单了许多,同时,也不知不觉得添了很多的距离感,像是再也看不到他的底线,猜不到他的想法,甚至体会不到他的真心。
短短的时间,这个人变了很多很多,多得有些陌生,又让人心疼。
钟磬寒的眉眼霎时柔了几分。
“你打算参合到战争里面去?”
殷翎眨眼,“恩,我从来就没有逃离过这场战争,而且,我有必须要做成的事情啊。”
钟磬寒沉默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而后意外的相遇,以及今次的水牢……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殷翎忽然开口。
钟磬寒挑眉不语。
“哧。”殷翎一笑,“想知道就开口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听好了,本少爷姓殷名翎。”
钟磬寒眼神一动,接着又放松下来。“钟磬寒。”说完,又闪现几分懊恼,竟然不知不觉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殷翎呵呵笑了起来,“我知道,磬寒嘛,从今天开始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了,殷翎交你这个朋友。”
钟磬寒‘恩’了一生转过身去。
“哟,害羞了呀!”殷翎忍不住调笑道。
少年侧着身冷哼了一声。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从今天开始,殷翎这个名字大概要消失一段时间了。为了方便起见还是改个名字好了,叫什么好呢……”少年仰望着星空,脸上带着笑,喃喃自语着。“啊,有了!”忽然一拍巴掌,“就叫——无垠。”眼神不知不觉柔和下来,“就叫无垠好了,洛无垠,洛无垠,从今天开始我就叫做洛无垠了。”
坠落在无垠沙漠的灵魂终将在无垠之夜空升起,背负生灵,祈祷安宁,寻找归属,不负不忘。
35
新皇登基 。。。
弘治十四年十月,明武帝旧病复发,沉疴难治,遂传位于二皇子宸,退居紫霞殿,静心修养不问朝事,举国震惊。
弘治十四年十月十七,皇子宸继位,改年号原玄。朝廷一反常态,岿然不动,上下有序。
原玄元年十月十八,飞凤殿。
新王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显得异常的奇异,似乎表面上除了皇座上的人,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站在下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内里的一切早已改变。皇座上的新王身着玄色的王服,头戴紫玉为骨缀以南海珍珠的王冠,一张绝丽容颜无甚表情,周身都是凌然气质,端坐于王座之上,气息冷沉,高高地俯视着脚下的一切。
如今,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位不到及冠之年的皇子,不对,从今以后,皇座之上的便是陈朝天下独一无二的王了,虽然有些事情没有诉诸于口,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新皇是以什么样的手段坐上帝座的。
惊叹佩服之余总留下了再也去不掉的恐惧,深藏于心底。
新君并不像先帝一样是守成之君,按现在的情势来看说不定会是陈朝的中兴之主,那样恐惧的眼光中不知不觉地染上了一点点期待,当然,不会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身处于不同的利益团体里,即使面对同一件事也不会是同样的对待。
殷宸坐在上位,看着一众低着头的臣子,原来俯视天下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难怪有那么多人忘不掉抛不却权势荣华,为的大概就是这种掌控天下的感觉。只是,之后呢,之后的人生又为了什么而存在,难道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成为明君而成为明君。
一点点孤寂涌上心间又瞬间被别的东西深深压了下去。
“平身。”殷宸淡淡道,安然地坐在龙椅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初登帝座的窘迫不适,好像那个位置是天生适合他的。
殿内众人马上理好仪容,笔直站立,垂首恭候。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
“讲。”沉静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响起。
鄢如炽敛目,“臣今晨收到塞北急报,五殿下已被证实是在黎国人手里,黎国已经提出了条件,若是想要五殿下安全回国,需以北苑十三城予以交换,否则……”鄢如炽收住了后半句没有脱口。
殷宸眉也没抬,不理会下面的立时而起的私语声。
“诸位卿家怎么看?”
“还是换吧,毕竟是五殿下啊。”
“怎么能以十三座城池来交换一个人呢,那可是北苑重地啊。”
“我觉得还是该换,五殿下毕竟是于国有功的,总不能让我陈的皇子落到敌国的手里。”
“……”
殷宸眼神一冷,殿内突地安静了一瞬,立刻又有识相的人上前接道:“臣以为此事还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殷宸略略扬了音调。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由暗自窃喜,看来是站对了队伍,于是又接着道:“至今为止,我国都没有接到塞北正式的文书,提出五殿下被擒一事,只有些五殿下失踪的传闻,如果贸然同意割让北苑十三城岂不是公然向黎国示弱,堕了我陈之威名。”既然这么多年来,新皇与五殿下都不怎么合得来,更何况五殿下还是新皇坐稳朝堂的最大障碍,若能趁这个机会一绝后患,岂不美哉,想必今上想要的就是这个答案了。
殷宸依然没有说话,只以眼神示意其他人大可尽情开口。
于是立即有人反驳道:“臣以为不妥。”出言的是户部尚书游弋之,“五殿下失踪已久,虽然塞北并没有正式的文书,可是明杨与黑骑军失去消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奇怪,我们完全不理会黎国,若是五殿下真的在他们手上,万一有什么不测该如何是好。”
方才说话的礼部侍郎忍不住嘲讽道:“这要割让的可是十三座城池啊,而且还是北苑要塞之地,游大人可不要因为私心就做出这种不顾国家大义的事情来。”
“方重,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内里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须我开口。”
两人你来我往,大殿上的气氛变得怪异莫名。
“够了。”皇座上传来的声音让底下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殷宸冷冷一笑,“你们把朝议当作什么了?吵架私斗的地方,还是市集街巷?还有没有规矩了,恩?”
此言一出,吓得两人连忙跪了下来,齐声道:“臣罪该万死。”
殷宸沉默着没有说话,底下的人也是噤若寒蝉。
新皇的脾气是谁也摸不准的,当初每个人都觉得继承陈的会是五殿下殷翎,而二殿下不过是个冷宫妃子的儿子,从小便不受重视,大些的时候要不是五殿下吵着让他作伴,只怕还出不了冷宫,那个时侯二殿下可是温和谦良,恭敬有礼的,实打实得像个无害温柔的世家公子。后来慢慢接触了朝事,又与五殿下有隙,没想到在朝廷上的手段却是一等一的,慢慢的竟从一个普通的皇子成为了朝中不可忽略的存在。后来更是以不可知的手段完全蚕食了南苑的势力,让魏王一脉为他所用,更与陈朝的几大世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今更是以雷霆手段坐上了帝位,威严在上,不可侵犯。臣子对他自是不甚了解,如今又加之让人不可仰望的地位,殷宸便显得更加莫测了。
看到底下人不断冒冷汗的样子,殷宸终于又重新开口:“我知你们也是忧心国事,可说话也要看清场合,你们心系五皇子的安危,今次也就算了,若下次再犯决不轻饶。”
两人连忙点头。“是。”慢慢退到后方。
殷宸看了他们一眼,渐而把目光转向站在首位却始终一言不发的孟倚白身上,突然开口道:“孟大人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几乎整个朝廷都知道孟倚白和殷翎关系密切,关于他们俩的传言也是最多的,如今殷翎出了事情孟倚白却一言不发,也难怪众人纷纷投以疑惑之色了。
孟倚白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臣以为,无论五殿下现在是安是危,都不会愿意因为一己之私而要国家以城池交换。即使是处在危难之中,我陈朝的男儿也会始终把国家把百姓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也就是说,孟大人是同意方大人的建议了?”
“不。臣并不是这个意思,五殿下当然是要救,只是怎么救还要查清楚了以后再做决定才是。十三座城池并不是小事,就算五殿下真的在黎国手中,要不要交换也需要斟酌。”孟倚白一脸沉静地说完,便退到朝臣的队伍之中,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大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总算还有一个会说话的。”殷宸坐在上方淡淡道,忽然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孟倚白,“朕以为孟大人说得甚是,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清楚再做决定。”正所谓谋在于众而断在于独。
“鄢将军。”
鄢如炽从朝臣中迈出,“臣在。”
殷宸声音一沉,“鄢如炽听旨,朕命你率五万轻骑军前往塞北,务必弄清五殿下的状况,若塞北有变随时告知于朕,即可出发不得有误。”
“臣遵旨。”鄢如炽领命。
“孟大人。”
“臣在。”
“五殿下之事,朕让你全权负责,所需的一切人力物力,你尽可吩咐。”
“臣领命。”
朝臣又是一片惊讶,特别是刚刚开口的方重更是满心疑惑,今上这样的吩咐分明是想要救回殷翎的,难道还有什么是他们没想到的吗?
殷宸扫了眼底下的朝臣,脸呼地沉了下来,冷声道:“关于五殿下被擒一事,朕不希望听到太多的闲言碎语,若是有人嫌舌头碍事,朕不介意帮帮你们。”
朝堂之上立刻一片寂静,冷汗慢慢浸湿了背襟。
殷宸挥手,淡淡吩咐,“无事退朝。”
“退朝——”内侍的声音响起,随着帝王的离开,大殿内沉闷的气氛才慢慢消散,只留了一群满脸深思的朝臣。
锦书殿
“孟大人好像对朕的做法很不满?”殷宸坐在高位随意道,淡淡扫了眼一直垂着头的孟倚白。
“臣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时候?”殷宸嗤笑了一声,忽然冷下声调,“方才朝议上你和游弋之一唱一和,唱作俱佳,想必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吧。”
“臣知罪。”孟倚白跪下来,本就没想过要瞒住皇帝陛下,他们要的也就是这样的效果。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真是小五调教出的好人才!”
孟倚白垂首不语。
“你们在怪朕没有救小五?”
仍是不语。
殷宸讽刺地一笑,靠回帝座上。“你们觉得朕应该怎么办?国内的情势尚不稳定,诸侯王窥伺在旁跃跃欲试,与黎国的战争正在关键的时刻,百姓随时生活在动乱的边沿,朝廷上派系之争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可私底下可是斗得热乎的不得了,今天甚至差一点搬到台面上来,你要朕做什么?”
孟倚白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自从五殿下出事以后,他们一直很乱,只有帝王仍旧是仅仅有条,可唯独这个人,唯独这个五殿下最在乎的人,总是一脸沉静,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他想看的或许只是一点点的在乎,一点点的不忍,可是帝王的脸上总是什么都没有,这样的殷宸会是整个陈朝的幸事,却是,五殿下的不幸,他总抱有那么一点希望,希望五殿下想要的能够得到,希望今上哪怕是一点点的慌乱痛惜。
这么多年来,其实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五殿下对当今帝王的不同,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还多了些连他们也不敢诉诸于口的东西。甚至五殿下临走前还吩咐自己随时听候今上的吩咐,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那一切真的值得么?
“小五的事情朕自有安排,但是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你记清楚了吗?”
“是,臣明白。”
“明白就好。父皇那边的事情还需要你好好安排,孟倚白,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孟倚白叩首告退。
殷宸一个人坐在锦书殿里,慢慢抬手捂住胸口,闭上眼,手渐渐地越抓越紧。
隐在深处的暗卫不由暗自叹息一声。
36
新的开始 。。。
殷红折接到殷宸出事的消息时,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心慌之外竟然还有一种理所当然,仿佛早知会有这么一个时刻似的。殷宸是在围场出的事情,不过是趁着稍微空闲的时候出去骑了一会儿马,谁知道竟然会从马上跌下来。皇家的人骑术一向高超,就算女儿家,不少也是喜欢在马场奔驰的,殷宸竟然会因为骑马而受伤就实在令人费解了。不过既然已经出事了,追究原因还是后面的事情,因此,殷红折只急急忙忙赶到朝日宫,看看殷宸的情况。
到了朝日宫的时候,太医们已经诊治得差不多了,开了些养身定神的药,嘱咐帝王多休息一些时日便掀了帘子到了外间。见到殷红折站在外面,便照例行了礼,看到皇后的脸上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帝君怎么样?”殷红折瞥了眼帘子,轻声问道。
老太医微微一笑,“帝君不过是最近疲累过度,再加上心绪纷繁,饮食和休息上有些失调,骑马的时候就有些受不住了,因此才会不慎坠马。”
殷红折点头,“最近帝君确实是有些累了,行了,我会吩咐御膳房的人多准备些滋补疗养的东西,你先下去吧。”
“是。”老太医行了礼,躬身退下。
“你们守在外面吧,我进去看看。”殷红折吩咐了左右,伸手掀帘。
“皇后娘娘。”
皱眉,“什么事?”掀帘的手滞在半空中。
出声的是皇帝的近身太监,“回娘娘,帝君刚才吩咐了,没他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
殷红折一愣,脸上一时间闪过数种表情,终是归于平静。她转过身,“让帝君好好休息,我们回宫。”
一旁的幻音还想开口,却被殷红折一个眼神止住。
走到门口,殷红折突然回头,慢慢勾勒出浅浅的笑容。
“二哥——”
殷宸皱了眉头,一把接住扑到怀里的人好好地抱住,嘴里却忍不住责备:“跑什么呢,小心摔着。”
“没事,有二哥接着呢,我不怕。”笃定的神情让殷宸不由闪神,轻轻弯了唇角。“长大了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接着你吧!”
歪着头想了想,“其实也没怎么,二哥若是以后接不住我,不若就换我接住二哥好了,这样总是可以的吧!”
“啊…”微微的怔愣,笑容渐渐暖了起来,“当然,我一定等着小五。”
“二哥,夜里我去你那儿吧。”
“怎么了?”
“恩,看今天的天色,夜里估计是要下大雨的,我……我当然不想一个人。”抱住,又蹭了蹭,脸埋在殷宸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略略挑眉,“好。”又顺势把怀里的人揽得更紧,头却微微侧到一边。
小五……小五…。。雷雨的夜晚常常被梦惊醒的从来就不是你呢……
“二哥,我们去骑马。”
“骑马?为什么突然想去骑马,太傅的功课你还没做完吧!”
“那个回来之后再做好了。”
“小五…小五…真是的…”
“二哥,快点!”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骑马?”
“因为…有飞起来的感觉。”
因为在这个皇宫里,容不得一点一滴的不快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各式各样的笑容。因为在这个皇宫里就注定了未来无法摆脱的命运,因为在这个皇宫里永远都要使劲去割舍作为人最不想割舍的东西。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或许,只是执念,只是怨念,只是孽念。
“二哥,要是有机会到真正的草原去驰骋一番,该多好。”
殷宸笑,“倘若有一天你得到了,也许就不会像你想得那么精彩了。”
“才不是,要是真的能够达成这个愿望,我一定会很满足很珍惜,因为是拼尽自己的力量才得到的!”认真到不像一个孩子的眼神。
“……”
“怎么不说话。”
“没有,只是觉得能够被小五珍惜的一定会成为所有人羡慕的。”
四目相对,缓缓轻笑。在期待未来美好时刻的时候,却忘记了,最美好的总是不经意时留下的温暖,本应该双手去呵护的,总是悄然从指缝间流走。
“陛下……陛下?”
是谁在说话?小五,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动了?是不是今天穿的衣服太素,阳光太强了,你要去哪儿?这又是你新学的什么把戏?怎么你可以随阳光慢慢教人看不清?
“陛下?该起来喝药了。”听见帷帐后卧着的人似乎睡的很不踏实,不由令当值的近身太监担忧地掀开了帘子,入眼即是当今圣上徒伸向前的手臂,眉间紧簇,然后便蓦然睁开了眼。
“戴英,你这职可是越来越会当了,胆敢公然掀朕的帘子?”
戴英慌张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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