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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倥偬,辞丹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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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翎不由暗自苦笑,自己难得做了一回好人,想帮他,却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反而让自己离他更远了吧,有时候想想,明明只是第一眼的中意,明明该只是一时玩性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心中长长的叹气,这样的买卖实在是亏啊,简直是血本无归,可是自己…竟然亏得心甘情愿。
黎国的三王爷当然不会反对,尽管心中怀疑,仍然不动声色,他不相信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打破这一个局,但是,对于一个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冷静的说话又对明武帝有这样影响的陈朝皇子不由更加留心了。
殷翎静静地站在跪在一起的两人旁边,个子不高,样子也不算顶俊的,气势也平平常常,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当然,这样的时刻实在是少,少到令第一次见到的朝臣们大为惊讶,心里对这个顽劣皇子的印象不知不觉有了变化。
又等了一会儿,那位七皇子殿下终于到了大殿。
果然是一副萎靡不振,仿佛大病之后的样子,只见他朝着明武帝一礼,连看也不看殿上的人一眼,眼神间隐隐闪烁。
“皇上,这一次落水是我自己失足,不关南宫郡主的事。”
此言一出又是满堂皆惊。
一场差点引起两国纠葛的落水竟是以这样的结果告罄。
黎国的七殿下并没有出什么事情,虽然落水了,竟然还是被人救了起来,而且来得恰是时候,仿佛一切早就被安排好了一样,那位七殿下出人意料的‘大度’,居然声称是自己的失足,虽然明武帝的表情很奇妙,皇后的脸色很复杂,南宫玉华有些木然,那位黎国三王爷一脸的阴沉,但是,最终的结果总还是好的。
殷翎却笑不出来。
因为,殷宸从始至终再没有正过眼,再没有说过一个字。
那日夜里,皇帝再一次召见了殷翎,似笑非笑地望着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半晌无语。
殷翎竟然摆着一张漠然的脸站在他面前,真是…。真是…。从来都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了。
“小子,你还不满足?竟然还生气?”皇帝的语气里带上了笑意,故意压低了声音。
殷翎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你明知道黎国是故意的,故意派人接近南宫玉华,故意引起这一场纠纷,你居然还站在旁边看好戏,若是今天没有解决,难道真要因为这样的原因和黎国开战?”殷翎一字一句,声音却轻飘飘的。
皇帝笑眯眯的,“我以为皇儿你根本不在乎啊,要不是因为老二,你会出手?”说到后面不由杨高了语调。
殷翎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才不出手,一直等着我,看着那些人动作,甚至放任那些人接近南宫玉华?”
皇帝轻捋了一下不长的胡须,眯着眼,“我只是想看看,这几年来他在你心里到底到了什么样的位置,你会不会为他出手,会不会为他露出些东西,如果你不出手我自然也有办法解决,不过是要多牺牲个小丫头罢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他神情一冷,语气大变,“他在你心里已经到了这样的位置!翎儿…还是游戏吗?”
殷翎表情一滞,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他撇过头,广袖下白嫩的手紧紧拳住,脸上毫无表情。
14
各取所需 。。。
那晚之后,皇宫莫名地沉寂了很久,仿佛所有地热闹都在那一夜里消耗殆尽,又或是这一场小小地插曲让什么东西不知不觉地发生了改变,以至于,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很多人已经回不到从前。
殷翎从那之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殷宸了,并不是殷宸避而不见,而是殷翎并没有像过去一样一到‘闲暇’时刻就去‘打扰’他,意外地安静了一阵子。
以殷宸的聪明在经过了那一晚地事情之后又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很多事情纠结在心中,他总会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东西的,所以殷翎愿意给他时间。
他依然扮演皇宫中那个嬉笑无常,偶尔耍赖的五皇子,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模糊,偶尔地嗤笑两声,或许到了连自己都怀疑的地步也就是老爹嘴里的离成功不远了吧。
殷翎靠在桌边,单手支颚,仰头望着窗外皎洁地月,朦胧地银白,淡漠地清高,真让人着迷,虽然冷虽然远,却更让人想去珍惜去保护,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了相遇时一霎那地悸动,还是相处后触摸到地旷违许久地温暖,不管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好,有目的地也好,能够在这样地地方碰触到,已经让人求之不得了。
他慢慢闭上眼,忽然想起娘亲地味道来,都说人只有脆弱地时候才会想起最爱自己的亲人,娘,我是不是变得越来越自私了,若是有一日,呆在这里让我连你的气息都忘掉了,我该怎么办呢,娘。。。。。。
好累。。。真的好累。。。。。。
生在这世上最尊贵的地方,活在一切地艳羡里,注定承载江山社稷,万民福祉,他竟然已经开始喘不过气来,脱去外在的身份,脱去一身坚甲,他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少年,从来不是百毒不侵从来不是无坚不摧。
殷翎缓缓闭上眼,沉浸在月光中地身影莫名的显得苍凉,少年的身躯,幼时的背负,每到月夜无星的时候,总会让他忍不住的脆弱。
慢慢换了动作,头一点点埋向放在桌上地手,只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师父不在,父皇看不见,身边的人都被他派了出去,没有人会看见,他死死地咬着唇。
过了这样地时刻,一切都会好起来。
“小五,你在干什么?”匆忙进来地少年语气竟是少有的严厉。
殷翎闻声一震,慢慢抬起头,甚至来不及掩饰一瞬间地脆弱,惊讶,乃至猛然绽放的未察觉的喜悦。
“二哥?”微微偏着头,仰望着上方,眼神刹然地绚丽让殷宸心神一晃,而后眼间深处变得更加幽暗了。
眉头一皱,几步走到他身边,随手取来披风一把裹住小小地少年;“你在做什么傻事,大冬天的窗户开得这么大,竟然穿这么少坐在窗前吹风,想生病不成?”字字严厉,却掩不了内里地关切爱护。
殷翎突然鼻子一皱,嘴巴一撇,飞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一身锦袍地少年,“二哥——”大大的眼睛一下子蓄上了水汽。
殷宸被他抱得有些措手不及,受不了那一下子的冲劲后退了两步却立刻回抱起他,小小的少年像无尾熊一样紧紧挂在他身上。
“好了好了,这是怎么了,你几天没过来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这几天忙着送那些来使,快忙得脚不着地了,好不容易过来一趟,竟然看见你一个人坐在那吹冷风,你说是不是该罚?”说着惯性地捏了捏小鼻子。
“二哥怎么说都行。”
“那。。。就罚你明天陪二哥上街!”语气一转,扬眉一笑。
“真的!”殷翎满脸地惊喜,先前地郁郁之气仿佛从来都不存在一样。“我好久都没出过宫了,真的可以出去吗?”
殷宸好笑地点头,“明儿是一年一度的灯会,我跟父皇请示过了,特意许了你明儿出去逛逛,听说十分的热闹,能够在这样的日子出宫一次可是机会难得!”把身上的人抱到床边坐好,低□子对他眨眨眼。
殷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下子扬高声音,“真是太好了,可以出去玩了,我就知道二哥最好了。”又扑到殷宸地身上。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都多大了,既然已经答应明天和二哥出去今天就早点睡吧!”
殷翎呵呵一笑,“恩,不过我要二哥陪我!”滚到床里让出一个空位来,不依不饶地扯着他的衣袖。
殷宸眼神一动,“好。”说着真的脱了外衣,翻身上床。
殷翎扬高唇角,一下子钻进他怀里,头顶正好到殷宸地下巴,整张脸都埋在他胸膛,不由眯起眼,好暖。
殷宸伸手揽住他,另一只手齐了齐辈子,慢慢地拍着他的后背。
又笑闹了一阵,渐渐的,两个人地呼吸都变得平稳起来。
静夜里,温暖的烛光缓缓闪动,偶尔‘砰’出一个灯花,床上相拥地两个人显得格外地相谐,静谧和温暖在空气中缓缓地流动。
半晌,原本闭上眼的少年缓缓睁开渐显狭长地眸子,估量一般盯着怀里的人,目光沉静,平淡,却是从没有过的深邃,漠然。
久久,怀里的人像是不太舒服一样,翻了个身,朝向床的里侧,露出洁白纤瘦地颈脖,少年的眼一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直到烛火受不了燃又‘哧’了一声,才缓缓转了身朝着床外,重新闭上眼。
同一张床上,原本相拥的人背朝两方,原本地紧密无间仿佛突然间被扯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直到一切归于黑暗,睡在床里的人才放任自己感受着脸颊上渐渐沁凉的触感,眼神竟也是平静,也好,既然两个人都愿意把这场戏演下去,既然这样做是各取所需,当然没有打断的理由。
殷翎缓缓握紧拳,不停地催眠自己,这里是皇宫,这里是皇宫,拿别人想要的换自己想要的本就是天经地义,天经地义。。。。。。
15
上元灯会 。。。
弘治十一年的上元节终于在许多人的期盼中姗姗到来,早上刚下了一场大雪,整个鸣杨城被白霜霜的雪厚厚的覆盖了一层,大雪初霁,银装素裹,竟为这座千年古城添上了些柔和的味道来,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样的吉兆让整个名杨城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还没入夜,街道上便挤满了面带欢笑的人们,早早为夜间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做好了准备。
酒楼当然也是一片爆满,有些位置更是早早被订下,只等着到了时辰一观这盛世灯会。所谓‘南油俱满,西漆争燃。蜡出龙川,斜晖交映,倒影澄鲜。’说的便是这上元盛况了吧!
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仿佛整个明杨城的人都涌了出来,于是那一大一小牵着手走在街上的少年公子便忍不住苦了脸。
殷翎出来的时候还是十分兴奋的,难得光明正大的上一次街,再加上是一年一次的‘放夜’怎么着也要玩个够本儿才是,奈何,这无论多么热闹,人多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折磨’了,再加上之前还下了许久的雪,路是不太好走的,因此只得紧紧拽着殷宸的手,移动的相当缓慢。
一路上走走看看,感受着特殊的节日气氛,渐渐的,那种难受劲儿倒也减去了不少。
“‘花灯焰火,金碧相射,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原来白胡子太傅没有骗我啊,宫外的上元节真的这么热闹,以前还一直当他海吹胡吹的呢!”殷翎不由笑道,睁着大眼睛不停的四处观望,仿佛面前的一切东西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往年都是在宫里过的,即使热闹也不过是点点灯,放放烟火,年年如此,也算不得有意思了。还好,今天出来了,要不然以后人家问起我上元盛况,我若说不出一二,可不是大大折了面子。”说着,还轻轻笑了起来,一眨眼,一扬唇都是精灵模样,十分可爱。
殷宸看到他这样的样子,握着的手不由加重了点力道,随即笑道:“这玩的看的,咱们今天夜里定然是要一一过一遍的,可这吃食嘛,想必是没法子了,只得挑着极想的了。”看了看到他胸前的少年,“小五可有什么最想尝的?”
殷翎连忙点头,伸手一指,“二哥陪我去吃那个。”
讶色一闪而过,随即脸上多了几分柔和,殷宸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去吃那个。”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到卖元宵的摊子旁边,摊主是个年纪颇大的老翁,旁边还站着个年纪相仿的妇人,手里提着篮子,想必是为老翁送些什么来了,见了他们乐呵呵的一笑,褶皱子堆了满脸,殷翎却觉得莫名的亲切。
“老伯,来两碗元宵。”殷宸开口道,牵着殷翎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周围都是人,热烘烘的气氛还在。
“诶,好嘞。”老翁应了一声,随即手脚利落的动作起来,却被殷翎应声打断。
“等等,老伯,我们只要一碗就好了。”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殷宸,“二哥,咱们就要一碗好不好?”
殷宸抬了抬眉,瞥了眼老翁自己放东西的台子上搁着的那碗元宵,点了点头。
那老翁竟像是十分高兴似的,也没说什么转身准备去了,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元宵便端上了桌子。
白糯糯的元宵,普普通通的青花大瓷碗,却放了两个勺子。和那台子上的那碗一样,一碗元宵,两只勺子,静静地摆在一起。
殷翎脸上的笑容变得明朗了,立刻拿起一只勺子舀了个元宵送到嘴里,随即有些热烫地吐了吐舌头,还不停的那小手扇阿扇的,“好烫好烫,不过,真好吃。。。”还不忘招呼殷宸,“二哥,你也吃吧;真的很好吃的。”忙不迭地又塞了一个。
殷宸见到他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恩。”应了声,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才缓缓拿起另外一个勺子分享起那碗元宵来。
正月寒冬,上元夜里,在名杨城热闹的人群中,两人挤在一张破旧的小桌子上,慢慢地分享着一碗元宵,你一个,我一个,静默无语,却是莫名的温暖,一旁忙活着的老翁见着这一幕不由转头,与老伴儿相视一笑。
很多很多年后的上元节,在明杨灯火最盛的地方,殷翎回想起这一年的情景时,仍然会忍不住冒出一点点的酸涩,然后轻轻地感叹,人事的无常。那时,他和他都已不是青葱少年,心境已变,人事已改,做得再好的元宵也再吃不出那样甜美的味道了,成长的代价总是让人刻骨铭心,唯有当初的温暖总是一如那年上元的灯火,璀璨明亮得让人留恋。
殷翎满足地吞下最后一个,接过殷宸递过来的绢擦了擦嘴巴,眼睛里流动着淡淡的暖意。
或许是吃了点热热的东西,再次相握的手生出了淡淡的温暖。
两人结了帐,告别了摊主夫妇,重新回到人群中。
“二哥!”走了一会儿,殷翎忽然停了脚步叫道。
殷宸也注意到前面围在一起的人群。“咱们到旁边的酒楼坐坐吧!也好看看灯会。”这人群里围着的大概是什么异术百戏之类的,一时半会儿大约也散不了的,两人思忖着,反正也走了半天了,不如休息一下从酒楼上面看看街景也好。
于是,便相携着到了明杨城里十分出名的明悦楼,这楼里也是一番热闹的景象,年气还甚浓,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两人好不容易才花了大价钱捡到一处好位置,正是二楼临窗的地方,不仅可以看到楼里面的样子,连街上的景况也能瞧得清清楚楚,视野绝佳。
小二殷勤着送上茶水点心招待着,生怕怠慢了贵客,两人便也将就了边聊边饮着。酒楼虽嘈杂,这一处位置却还算得上清净的。
只是,过了一会儿功夫,那一楼的声音竟是越来越大,声音都传到了他们这里,似乎是有人为了什么事情争执起来了。
16
酒楼论政 。。。
两个人不动声色,耳朵却竖了起来,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渐渐明了,原来这一楼坐着的正是几位来鸣杨赶考的士人,也就是所谓的读书人了,所争辩的竟然是朝廷前些日子刚刚处理的一宗案子,林御史上谏一事。
说起来,自从明武帝即位以来,朝廷历来奉行广开言路,倒不像前朝一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在天子脚下说些政事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只不过,于这上元之夜讨论这些还讲到吵了起来就实在是有些煞风景了。
本来两人也该是颇感无趣的,奈何,书生们讲的恰恰是那位常被白胡子太傅挂在嘴边臭脾气同僚,殷翎不由放慢了喝茶的速度,竟然是细细听了起来。
看楼底下的情景,居然是一群人在与一人争辩,那一人也是朴素的青衣,看起来有些寒酸,可是气势上却不输人,争辩起来,声音尤其得大,听得殷翎不由笑出声来。
殷宸见状,不由开口道:“小五觉得有趣?”
殷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只是觉得那人傻得可爱!”
“哦?”殷宸拉长了语调,目光又投到那个青衣士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可爱吗?”倒是反问了一句,眼睛里生起些许兴味。
殷翎点了点头。
其实,前段日子林御史的案子在朝廷上也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为的就是上谏时所言的‘改革’二字。林御史提的不过是朝廷机构臃肿,许多官位的设置都是没有必要的,要求朝廷能够适时的精简人员,既能够提高效率又可以减少财政的一些负担,可谓是极好的建议了,但是,这折子送到明武帝那儿不过两天就被打了回来,这林御史也是个牛脾气,连上了七天的折说这件事,结果,终于被明武帝下到了狱里。
楼下那些士人讨论的也就是这该与不该,对与不对的问题了,青衣的那一位指着一群人怒骂他们没有读书人的良知,见到这种明明白白的冤案,竟然一个个都坐视不理,得到的当然也是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了。
两人看了半天热闹,殷宸见殷翎不时地笑两声,又不时的皱皱眉毛叹息两声,便道:“这些人随意议论朝廷的决策,胆子倒是不小。”
殷翎看了他一眼,又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殷宸见状,也不着急,闲闲一副悠然姿态。
“二哥,我记得当初把林御史下狱好像是你提出的吧!”
殷宸一愣,眼里似有深意,半晌才点头,“确实是我向父皇上书的。”
殷翎点头。
殷宸却仿佛来了兴趣,“小五不觉得我是在冤枉好人,平白让忠臣下狱?”
殷翎笑了一声,“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这样觉得的吧?”
“哦?”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二哥你真的想知道?”问话时竟然还有一丝犹豫。
“是。”回答的斩钉截铁。
殷翎终于低首,伸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轻轻地扣着。
“为什么那些士子会针对那个青衣的呢?无非是因为他们有他们的利益团体,不同的利益团体在面对同一件事情的时候自然是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看法。如果林御史的上谏获得了父皇的认同,也就意味着需以雷霆之势肃清朝廷存在的各种弊端,可是,哪里有那么简单的呢,朝廷上有各个派系,派系之后有各个世家,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就是这个道理,一下子的功夫根本不可能知道谁是谁背后的势力,万一动了不该动的,危及的就是我陈朝的根本,再说,若真是裁剪官员,那些官员肯定是大不乐意的,官位少了,那么来鸣杨赶考的学子们不是更难入仕,那些商人们没有了勾结的对象,岂不是要大吵市价,吵闹翻天,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弄得百姓们无法安生,整个国家乌烟瘴气,父皇便肯定不喜了。
林御史的一番谏言,从上得罪到下,如若不是你把他下到狱中,恐怕他也就没有活头了。”不理会殷宸越来越幽深的目光,殷翎侃侃道来,说得条理分明,可这样的见识,这样掌控全局的眼光,又哪里是平日那个不显山不漏水,人称小霸王的陈朝五殿下呢?
殷翎说完又幽幽望了他一眼,“你说是不是,二哥?”这语调竟是从来没有的平淡,听得殷宸心里一惊,却是缓缓点了头。
殷翎缓缓垂眼,若你要试要看,就让你试个彻底,看个透彻好了。
殷宸神色复杂地坐在一边,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看到从小陪着长大的弟弟一脸漠然的坐在自己的面前,真的会那么好受吗?
“小五。。。。。。”刚刚开口却被脑子里突然涌上的东西狠狠的抑住,一阵一阵撕扯着心肺。
“宸儿,你要知道,这皇家是永远没有真情真心的,一旦软了心,最后赔上的就是你自己的万劫不复啊。。。。。”
“宸,宸。。。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我现在才明白,这皇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永远不会是我们想要的那么简单。。。。。。对不起。。。宸。。。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
“二殿下?呸,什么二殿下,不过是个冷宫弃妇的种。”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母妃,不。。。救救我娘。。。只要一点药就好。。。一点就好。。。”
“你想要药?”
“是。”
“那就拿。。。来换吧!”
。。。。。。
“二哥。。。二哥——”
殷宸抬眼,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担忧,似乎还有淡淡的温度?
他轻轻笑了起来,云淡风轻滴水不漏。
殷翎的心一震,那样的失措,那样的沮丧,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吧!那样的破洞裂痕都是自己的错觉吗?
“小五真的很聪明。”
殷翎适时的承受了赞扬,眼间却一片灰暗。
“可是朝廷面对这样的状况总需要一个解决的方法啊,小五就从来不曾想过?”淡笑着问道。
殷翎慢慢垂下头,“二哥应该早就想好了才对,又何必问我呢?”这样形似摊牌的话他从来没有开过口。
只是。。。在刚才一瞬间的失望希望和再度失望之后,殷翎突然觉得空洞洞的,仿佛说什么都有没有关系了,是了,如果一开始就做最寻常的皇家兄弟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吗?
你不知道每当一个人的时候世界总是会变得异常的可怕,白天是喧嚣是热闹,是不得不面对的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可是黑夜,明明应该是他所眷念的安静,独一,包容,却总是与寂寞和孤单伴随在一起,撕扯着心灵,无论白日里笑的多么的欢畅,把计谋运用得多么的成熟,无人的时候却只能对着凝滞的空气静静地喘息,浑身的无力,所以,即使是那一点温暖也要紧紧地抓在手中,明知道有一天会失去,至少这一刻,不用放手,不需放手。
无论在世间笑得多么洒脱,总有些伤是不与外人道的,而那些才是切肤之痛,剜骨之伤。
可是,当唯一值得抓住的也变得似真似幻,是不是应该彻底的撕开一切贴在上面的东西,疤痕总比不停的流血要来的干净,轻松!
17
边城之乱 。。。
回宫的时候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默,东门大街上的热闹与繁华似乎一点儿也融不进两个人的心里,一前一后地走着,仿佛那条路变得无限得长,有些事情即使想得清楚了也不一定能够马上接受甚至动手去做。
快要走到宫门口了,殷宸突然转过身,夜色下笑容有一种异样的妖异的色彩,“小五,今夜好像没有让你尽性?”
殷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也笑了,“不会,我很开心。”
“是吗?”殷宸低下头,仿佛自语。
两人对望了一阵,像是都在等着对方有所动作一样,隔着不远的距离,等着对方先跨出步子,突然听见马蹄的声音,两人闻声皆是一愣,眼中的氤氲霎时消散。
上元之夜,竟然有人在东门大街纵马?而且,还是从宫里出来的。
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从两人身边飞驰而过,掀得衣尾飘起小小的弧度,殷宸眼神一动,慢慢抿紧了唇。
一行宫人提着灯笼匆匆忙忙从宫门内往这边过来,脸上都是焦急之色,行到殷宸身边突然跪了下来。
“起吧,什么事?”沉了眉眼的少年周身都是凌厉威严。
为首的那个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回。。。回二殿下。。。苏妃娘娘刚刚薨了…”
殷宸脚步一晃,被走上前的殷翎扶住,眼神利如刀剑,“你再说一遍。”仿佛字字带血。
那人又吓得跪倒在地上,“回二殿下。。。苏妃娘娘刚刚已经归天了。”
殷宸静了一瞬,猛然间转身,一声也没有交代,快步地往宫里飞奔而去,殷翎只感觉到袖子从手间飞快地滑出,抓也抓不住地越离越远,一瞬间有些茫然,正准备追上去却被急匆匆赶来的宫廷侍卫拦住了。
“五殿下。”
“你们做什么,竟敢拦着我!”片刻间爆发出的气势让一众侍卫心下大惊,诧异与这位殿下与传言间的不同,但是职责在身,说什么也要把五殿下请过去。
“回五殿下,皇上召见您即刻到锦书殿。”
“我现在有急事,父皇那边我自会亲自向他交代,你们让开。”殷翎皱起眉,现在他一定要到北殿。
“五殿下不可。”侍卫伸手拦住他,“属下也是职责所在,请五殿下见谅。”竟然伸手想要带他,却被殷翎奇妙地一晃而过,这个时候侍卫脸上便不仅仅是惊讶了。
“我说了,有什么责任我自会一力承担。”
“你承担得了吗?”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点点肃然。
殷翎回过头,“殷烨?”陡然扬高了音调。
“参加三殿下。”侍卫们跪地行礼。
殷烨摆手,走上前,一把抓住殷翎的手,“跟我去锦书殿。”
殷翎皱眉,连殷烨都过来了,事情似乎比他想象得要严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殷烨沉吟了一下,终于缓缓开口道:“黎国占领了遥予关。”
“什么?”殷翎神色大变,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望了望北殿的方向,终于低头,“我们去锦书殿。”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殷烨点了点头,一把抱起他,运功朝着锦书殿而去,殷翎也顾不得他的动作了,只默默埋着头感觉着风的力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殷烨望了望怀中被披风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又瞥了眼北殿的方向,脸上一片暗沉,日渐刚硬的轮廓像是一瞬间变得更加冷肃起来。
等到殷翎从锦书殿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顾不上梳洗休整,出了锦书殿就直向北殿冲去,一路上见着他样子的宫人们莫不暗自惊讶,一向笑容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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