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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蜻蜓by:舜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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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飞扬一挥手,黑衣人便尽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杜清悠走到床边抱起秋子彦,见他满面泪痕,朝自己拼命转动着眼珠想要制止自己。杜清悠朝他宽慰似的一笑,“傻瓜,不就是被疯狗咬一口么?”便把他放在了椅子上。 

      回到床边,月飞扬正朝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景王应该从来没有在下面过罢,就让本王今夜好好伺候你。”一把搂住他,就朝他的唇吻了过去。 
      杜清悠冷冷一笑,娴熟地回应着他的吻。仅仅只是一个吻,却无比煽情,月飞扬的自制力尽数瓦解。立即伸手拉扯着杜清悠的衣衫,顷刻衣衫褪下,露出精壮修长的身躯。看着他身上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齿痕以及坑坑洼洼的伤口,月飞扬忍不住调笑道:“呵呵……原来你喜欢这调调。” 

      秋子彦眼泪朦胧了双眼,却苦于无法动弹,无法发声。望着杜清悠身上狰狞的伤口,想到自己曾经那样残暴的伤害他的身体,而如今又连累他被人轻侮,心上如同被人用刀一片片割着。 

      两人纠缠着倒在了床上,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响起。秋子彦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自己灵敏的耳力,真恨不得此刻昏迷过去。 
      正痛不欲生之际突然听见“啊”一声,“你给我吃了什么?”睁眼一看,见赤着上身的月飞扬正恶狠狠地想要伸手掐住秋子彦的脖子。杜清悠一下滚落到地上,躲过他的手。翻身一跃而起,与他扭打起来。 

      月飞扬突觉心口绞痛,“啊”一声仰面躺在了床上,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杜清悠忙伸手点了他的麻穴与哑穴,看着他的惨状心里暗暗后怕。假如当时依照秋子彦所言,那么如今这副模样的便是秋子彦了。 

      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望着身上的红痕,恶心的朝床上的人吐了口唾沫,望着月飞扬圆瞪着的双目,恨恨道:“居然想上我,做你的千秋大梦去罢。能上本王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从怀里拿出另一粒药丸,“月飞扬,这粒是天香丸,可解百毒。你刚刚服的是鹤顶红,若不服解药一个时辰内你便会七窍流血而亡。现在让你选择,一是等死,二是马上吩咐外面所有的人离开这里。如果是等死就不要眨眼,反之连眨三次眼。” 

      月飞扬急忙连眨了三下,杜清悠便把他拖到门后,低低道:“就说你已经制住了我,让他们都离开,明日清晨再来接你。违命着杀无赦。你要是敢作弊我就一剑杀死你,索性来个鱼死网破。” 

      月飞扬急忙眨眨眼,杜清悠便解开他的穴道,一面用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月飞扬忙隔着房门喊道:“吴能,本王已经制住了景王,你把人马撤回府衙,另外你们也都离开,明日清晨再来接本王。” 
      “可是……”门外吴能迟疑着。 
      感觉到脖子上开始流血,忙怒喝道:“可是什么?有你们在外面听着本王一点情绪都没有了,快离开,违命者杀无赦。” 
      吴能应了一声,房内人便听见脚步声响起,火光渐渐远去了。 
      等外面完全寂静了下来,杜清悠又点了月飞扬哑穴。先把月飞扬拖回了床上,再把解药塞进他的口中。 
      继续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殿下,从小你就看我不顺眼,我一直忍着让着。而莲声那件事纯属意外,本来我并不知他是你的人。后来为了此事我爹辞官带着我离开了京城,已经是一种变相的妥协。可是你总是咄咄逼人,不肯放过我。” 

      他伸手指着坐在椅子上的秋子彦,“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宁可牺牲性命也不想有人伤他一丝一毫。你却企图要染指他,你说我该不该惩罚你。只是我并不想与殿下为敌,此后我们各不相干。若是殿下今后还是想方设法要为难我,我会同你周旋到底。如果殿下想与景王府与东静王府为敌的话,那么就尽管做。” 

      说完加点了他几个大穴,“这些穴道明日天明之前全部会自动解开,到时你的侍卫回来也不会发现你曾受制的事。此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说完便到椅子上抱起秋子彦打开房门飞奔而去,留下恨得咬牙切齿的月飞扬躺在床上。 

      抱着秋子彦回到了秋府,看见庭院里鬼火荧荧,一个幻影飘来飘去。抬头望天,正是月圆之夜。 
      “是玉成在为浩然招魂,我们不要出声。” 
      幽暗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呜咽声,渐渐一些淡蓝色的小光珠朝院子里涌来。玉成急忙用一根特别的竹筒接住,口中喃喃念着一些句子,其间伴随着一声声“浩然,浩然”的呼唤声。 

      这样折腾了约一个时辰,那些鬼火渐渐散去,玉成的影子却更加虚幻了。杜清悠抱着秋子彦跑了过去,秋子彦忙问他情况,玉成微笑着递过盖上了口子的竹筒,“都在这封魂筒里。只要将离仙草放入筒内,泡在无根之水内七七四十九天,浩然的魂魄就可以复原。” 

      杜清悠道:“我们得罪了三皇子,这里是不能呆了,必须马上离开。玉成,你可有力气行走?” 
      李玉成点点头,二人一鬼随便收拾了几件衣物便匆匆忙忙上了路。 


      (二十三) 

      白日里李玉成藏身在一个罐子里,晚上才出来与他们一起行走。三人餐风露宿行了二十多日,终于到了古长国境内。 
      想到月飞扬不太可能追到古长国,三人略略放心,这夜便找了一家客栈歇息下来。秋子彦打开装着玉成魂魄的罐子,笑着道:“玉成,快出来。” 
      谁知罐子里半天没有动静,秋子彦慌了,又喊了几声,仍然没有动静。凑到口边一看,里面空空荡荡的。突然想起玉成曾说过自己的魂魄很快便会散去,秋子彦一呆,失声痛哭。 

      杜清悠闻声急忙过来,待明白了之后也是叹息不已。秋子彦想着浩然就算回来,也不过是个幽魂。到时他若知道玉成为了救自己魂飞魄散,不知会如何伤心,说不定会随着他去了。越想心里越乱,烦躁地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把拂到地上。 

      想到浩然是自己杀死,杜清悠心上一阵愧疚。迟疑着劝解道:“子彦,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不要太伤感了。” 
      “什么话?若非因为你,浩然怎会……?”说到这里留意到杜清悠歉疚痛苦的表情,硬生生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心里太烦了。”秋子彦满怀歉疚地道。 
      “是我当日太过莽撞,没有留意到玉成对浩然的感情,以为那样就是帮他。” 
      “不怪你,就连玉成自己都不明白,更何况你与他根本不熟悉?” 
      杜清悠低下头凝视了秋子彦片刻,叹了口气,“子彦,你总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为别人考虑。” 
      终于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夜里两人到郊外找了一个僻静所在,依照李玉成留下的册子念了一通咒语。之后打开竹筒,静静等着奇迹发生。 
      一盏茶功夫过去,没有任何动静,一柱香功夫过去,还是没有动静。两人开始急了,“怎么办?”秋子彦率先问。 
      “查查册子,看看缺了什么。” 
      秋子彦翻开册子,仔仔细细看着,突然喊了一声,“找到了,原来需要真心爱他之人呼唤他的名字。糟糕了,真心爱他之人是玉成啊!” 
      “啊?”杜清悠颓然坐下,“怎么会这样?不知还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让我来。” 
      “玉成!”秋子彦喜出望外,朝那幻影迎了上去,“原来你没有,没有……” 
      玉成点头,“我一直悄悄跟着你们,本想等浩然魂归之际再偷偷离开,没想到册子上还有这么一句,就只得现身了。” 
      “为什么?你可知我以为你……,唉!不提也罢,还是救浩然要紧。” 
      依着册子上的指使,玉成开始一声声唤着浩然的名字。那碧绿的竹筒上突然笼罩着一层银色的光芒,渐渐竹筒开始摇动转圈,一缕蓝光袅袅上升,在半空中汇聚,渐渐化为人形。那人形如一张纸片一般飘然落下,落在了草地上。那形状渐渐丰满,最终化为一个人。 

      “浩然!”几人一起冲了过去。 
      那缕幽魂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三张面容,最后目光落在虚幻缥缈的玉成身上。 
      玉成后退了一步,垂首道:“浩然,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我……我走了。”转身就要飘走。 
      “玉成!”秋子彦急忙上前挡住他,虽然玉成实际上可以穿过他的身体过去,他却还是停了下来,苦涩地看着秋子彦。 
      “这么没有胆量么?难道怕浩然报复你?这样灰溜溜逃走算是什么男人。”秋子彦忍不住骂了一句。 
      玉成咬咬牙,暗道我如今只是个快要烟消云散的魂魄,还有什么能让我害怕的?一转身飘回浩然的身边,浩然也坐起了身。 
      杜清悠一把拉住秋子彦,“我们去捡起柴火来生堆火。”秋子彦会意,两人一起离开了。 
      浩然静静凝望着玉成,“你的样子好像马上要散了一般。” 
      玉成低低道:“没有关系,散了也好,算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地上的小册子被风翻开一夜,浩然低下头读了,半晌抬起头,“原来你只剩下半条魂了。” 
      玉成点点头,“本就是我欠你的。” 
      “刚才是你唤醒我?” 
      “是。” 
      “所以你真心爱我?” 
      玉成一愣,却还是回答了,“爱。” 
      浩然怔怔望着他,见他回避着自己的目光。于是长叹一声,“算了,往事已矣,谁对谁错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忘了从前,我们一起去投胎罢。” 
      玉成虚幻的影子颤动了一下,好似马上就要散开,“投胎?我……我只剩下半条魂,根本无法投胎。” 
      “谁说不能?只要我们俩投胎到一对双胞胎身上,我的灵魂就可以分给你一些,足够你成为一个正常的人,只是也许你会有些笨笨的——反正这一世你本来也是蠢材。” 

      “啊?”玉成闻言一阵窘迫,想到从前浩然也经常说自己是蠢材,心头如春风拂过,泛起一丝久违的甜蜜。 
      抬头偷偷望着浩然,见他含笑看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恩仇尽泯。 
      秋子彦与杜清悠回来就看见这情景,两人会心一笑,走了过去。 
      听浩然解释了两人要去投胎的事,秋子彦与杜清悠都为他们感到高兴。四人谈了很久,见天快亮了,浩然与玉成这才起身告辞。 
      临行前浩然对秋子彦道:“子彦,记得要善待自己。拿我来说,恨过也绝望过,可是这次醒来,才发现能好好活着才是最好。所以不愿意再去计较谁对谁错。让自己所爱的人痛苦其实也是在伤害自己。” 

      望着浩然,秋子彦忍不住开口提醒,“我……记得你有一种药丸,吃了就不会忘记今世。你和玉成……” 
      浩然沉默了一阵,良久抬头不置可否一笑,“子彦,若是来世相遇,我们再叙。”便拉着玉成飘然远去。 
      夜风中秋子彦默然无语,呆立良久。 

      两人在草地上闭目坐到了天快亮,秋子彦睁开眼睛,“今后你有何打算?” 
      “打算?”杜清悠深深看着他,“你的打算就是我的打算。” 
      秋子彦身体一僵,面色一暗。杜清悠见了他的神情心里一沉,小心翼翼道:“无论你去哪里,我总是跟着你的。” 
      “清悠,最近我一直想同你说出我的真心话。上次你舍身救我,我真的很感激,如果今后你有难,我亦会舍身救你,可是……” 
      “我不要你感激。”杜清悠出言打断他,有些烦恼地看着天边的一缕曙光。 
      秋子彦叹了口气,幽幽道:“昔日我是迷恋过你,甚至为你心伤而死。可是自从醒来后,我突然发现对你再也没有昔日那种感觉。虽然我仍然关心你,只是那已经是兄弟之情、朋友之情。清悠,你喜欢的是清庭,而我不再喜欢你。我们两人不可能再有交点,我看以后我们还是分道扬镳罢。” 

      “分道扬镳?”杜清悠回过目光失神地望着他,“不,我不会和你分道扬镳。你说我爱清庭,但实际上清庭只是你的一部分。到底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其实又有什么打紧?说来说去庄生与蝴蝶拥有的仍然是一个灵魂。” 

      “在月飞扬掳走你的那夜我突然意识到一点:不管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我爱的就是现在的你。你不要想赶我走,我是绝对不会走的。这一生我失去过许多原本值得珍惜的,而这次我决不会放手。”语气渐成坚决,目光也渐渐坚定,好似这番话也解开了一直缠绕在他自己心上的结。 

      秋子彦垂下头,良久后抬起头来,“随便你,只是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跟着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杜清悠面色一喜,紧紧握住他的手,“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为我荒废了十六年光阴,我可以等你两个十六年,三个十六年,四个十六年……” 
      秋子彦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停停停,你能活那么久吗?” 
      杜清悠扳过他的肩正色看着他,“能,身体死了魂魄还在,我可以等你到地老天荒。直至你重新爱上我。” 
      秋子彦抬起头,四目相对,柔情四溢。秋子彦急忙抽出手站起身走到别处,向远处一眺望,红彤彤的太阳跃出地平线,四野立时蒙上了一层灿烂。 
      “那你就等到地老天荒罢,只怕到那时我也不会爱你。”秋子彦轻轻道。 
      又沉默了一阵子,秋子彦听见背后杜清悠似乎自言自语道:“我虽然可以一直等下去,只是今年我已经三十四了,再过几年……”又咳嗽了一声,“恐怕……恐怕……” 

      秋子彦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面色一红,再一转念,突然回头一笑:“不用担心,如果有那一天,嗯,不是还有我吗?我的身体才不过十六岁。” 
      杜清悠彻底呆住,想象着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被秋子彦……再一想,还是他爱自己才是最重要。 
      于是尴尬咳嗽了一声,摸着鼻子道:“那个……只要你肯接受我,以后……以后都随你。” 
      秋子彦一怔,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泛红,面上出现从来没有过的扭捏之色。秋子彦心神一颤,急忙转回头望着朝阳,唇角溢出一丝浅浅笑意。然而那笑意只是一闪,面上又被迷惘忧郁之色替代。 



      (二十四) 

      这日到了兰陵镇,见大街小巷都在卖莲花灯,一算日子,居然又是一年的八月初八放灯节。杜清悠望望秋子彦,笑着道:“绿袖今年可会再次湖上高歌?” 
      秋子彦摇摇头,“不会了。” 
      “为什么?”杜清悠有些好奇地问,“镇民很喜欢你的歌声。” 
      秋子彦抬头望着他,好似要探进到他的内心深处。杜清悠不知自己说的话哪里出了问题,便迟迟疑疑问:“我哪里说错了?” 
      秋子彦把目光别想它处,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明白,你始终不明白。” 
      杜清悠见了他伤感的神情,心里一凉,正要询问。突然听见有少女惊呼,“绿袖!”随着这一声惊呼,“呼”一声来了一大群人。 
      杜清悠一把搂住秋子彦,微笑着朝行人道:“你们认错人了。他不是什么绿袖,他是子彦,第一次来这里。” 
      “噢!”众人议论了一阵,这才渐渐散去,其实每年绿袖都站在离岸较远的小船上,那面貌一直是隐隐约约的,所以兰陵镇的人并不敢太确定。 
      等那些人离开了,杜清悠低头向秋子彦道:“唱歌的是绿袖,不是子彦。我总算明白了。” 
      秋子彦不置可否一笑,走到一个摊子边买了一只莲花灯。借了枝毛笔,在灯上刷刷写了几个字。 
      然后走到湖边放了灯,目视着灯儿远去,秋子彦面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 
      回头望着杜清悠:“你可否帮我多买只莲花灯?” 
      杜清悠连忙点头,转身急急去了。挑了一只特别精致的回到湖边,湖边依依垂柳下又哪有秋子彦的人影? 
      一颗心几乎跳出心脏,目光在人堆里焦急地寻觅着。这时一个小孩子走了过来,“公子是不是姓杜?” 
      杜清悠忙点头,那孩子道:“刚才有一位秋公子让我转告你说他走了,让你不要再找他。” 
      五味一齐涌上心头,在心里炸开了,连呼吸好似都要在那一瞬停止。在人群里疯狂地找着,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却没有一个是心上那人。 
      浑浑噩噩奔跑了一夜,满身的灰尘与热汗,一丝绝望涌到眼中,渐渐扩大,占据了整个眸子。一个心渐渐浮了起来,浮到半空中,看着湖上尚未沉没的一盏盏花灯。若是这些花灯上的心愿均可以达成,那么自己的心愿呢? 

      两个月里杜清悠找遍了附近的每一寸土地。他没有离开兰陵镇,因为怕秋子彦想通后回来找自己却找不到。因为心烦意乱,感觉两个月的时间比两百年还要长,却不知要如何熬到地老天荒。 

      想要绝望,可是既然说好了要等无数个十六年,又怎么能不坚持?所以还是一日日找着,期望着奇迹的发生。 
      这夜坐在湖边与秋子彦那夜分开的地方等着,摸出那支曾经被清庭摔碎过的蜻蜓玉簪。玉簪已经找人修整过,只是再也回不到原貌了,也许就像是有些错误永远不能弥补一般。 

      叹了口气,看见湖边拴着一只小船。上了船,漫无目的地朝湖心划去。 
      不知划了多久,直到太阳升起,照亮了整个湖面。前方是林林立立的小岛,有些是杜清悠当时寻找绿袖时曾经去过的。 
      此时已是初冬,举目望去,一片枯败破落景象。一个个小岛毫无绿意,地上的枯叶落了厚厚一层。连水里也是落了无数的叶子,沤得水有些浑。 
      隐隐听见悠扬的笛声,朝声音来源处划了过去,到了一个小岛边那笛声渐渐清晰起来。泊好船上了岸,好似有人迹的样子。岛上有些梨树,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不敢抱太大的期望,心却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循着声音往里走着,突然看见一个蓝衣人背对他斜依在一棵梨树上。 

      “子彦!”杜清悠冲了过去,狂喜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蓝衣人回过头来,可不正是消失了两个多月的子彦?相对于杜清悠的激动,他的反应要平淡的多,眼中仅仅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那惊讶便沉入深深的眸子里,换成了平静无波。 

      不着痕迹躲开杜清悠的怀抱,走到一块大石上坐下,“不是说永远不要找我了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杜清悠伸手扶住树干,紧紧盯着秋子彦,颤声一遍遍问着。“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行?难道要我想玉成那样死一次你才能谅解我?”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嘶哑。 

      秋子彦静静望着他的激动,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懂。其实我早已经原谅你了,我只是不想再爱你,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平平静静,普普通通的活着。” 
      “我不信!”杜清悠大叫了一声,“你明明还是在乎我的,你为何不肯承认?” 
      秋子彦垂下目光,伸手摩挲着手上的竹笛,一寸寸摩挲着,惟恐漏了任何一个环节。 
      “也许罢,也许我还是关心你在乎你。可是这又能怎样?你明明喜欢的是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清庭,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抬头紧紧逼视着杜清悠,“你总是变化太快,见到绿袖时,你喜欢绿袖。见到清庭时,你又爱上清庭。等清庭变成了我,你又口口声声说你爱的就是我。你可曾真正明白过自己的心?” 

      杜清悠无奈地摇头,悲声道:“你为何这么固执?绿袖清庭或者子彦难道不是同一个人?我喜欢上同一个人又有何不可?我是做错过,可是那个我是十六年前的我,人世在变,一切都在变。你虽非昔日子彦,我亦非昔日清悠。为何我们不能重新开始?你再试一次,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机会?秋子彦侧过脸望着湖面,朝阳万丈,湖面波光粼粼。湖鸟轻快的飞过,偶尔翅膀掠过水面。虽是初冬,却是一片欣欣向荣。 
      心里突然开朗了,叹了口气,“好吧!不如将一切交给上天。今夜如是繁星满天,我便认为是上天要多给我们一次机会。”转身走进树林,不再看站在那里忽喜忽忧的杜清悠。 

      杜清悠望着东边的朝阳,心里的一团火苗越烧越旺,充盈了他的五脏六腑,全身到处都熨贴着。如此明媚的阳光,今夜该是星光漫天罢。 
      秋子彦坐在树林深处,任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道为何会那样说,大概真的自己心中还是愿意重新开始一次罢。十多年的纠缠,哪里真的能就这样放下?犹犹豫豫这么久,也只是因为自己无法接受再一次的失望。十六年前是丢了性命,而如果现在再来一次那样的伤害只怕就此要魂飞魄散了。 

      正喜忧参半地想着,突然感觉到面上的冰冷的湿意,伸手一摸,是几滴水珠。抬头望天,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就乌云密布,落起雨来。 
      茫然站起身,眼前却早已模糊。绝望的感觉从四肢渐渐弥散开去,在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渗透着。看见树林外的修长人影突然离开小岛跳到船上,于是终于承受不住地瘫坐了下来。 

      原来是上天不肯给这个机会。 
      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到黄昏时渐渐停了下来,天却始终是阴沉沉的。等到天全黑的时候,天上始终乌云密布,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秋子彦站直了身体,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处干的地方。然而最冷的还是一颗心,那里已经结了冰。心中一时悔恨一时释然,悔恨自己为何要出这么一个题,释然也许杜清悠真的会从此绝望,放自己平静过完余生。 

      茫然间走出了梨树林,抬头朝湖上一看,突然睁大了眼睛。湖面上星光点点,迷离而璀璨。整片湖水都泛着光,阵阵湖水拍岸声传来,夜风里带着水草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走到湖边,那一点点星光原来是一盏盏莲花灯,闪闪烁烁的眨着眼睛。粗略看来有上千盏之多。 
      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今夜正是繁星满天——只是星星都落进了水里。” 
      抬起头,那人正站在湖边,满怀希冀的望着自己,那神情象是一个等待大人认可的孩童。 
      对视了片刻,犹豫着,想着该说些什么。突然听见簌簌的声音,湖面上出现一个个漩涡,原来又下雨了。很快莲花灯就灭了几盏,渐渐数目越来越多,很快便灭了大半。 

      望着杜清悠惨白的脸,秋子彦心中极涩极痛,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没有吐出一个音节。 


      尾声 

      杜清悠突然跳进湖水里,游到几盏尚未熄灭的莲花灯附近,拧干衣袖,展开后遮住那几盏灯。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寒冷,不多时他便冻得发起抖来。 
      雨终于停了,除了他衣袖下的几盏灯,其余的全部都熄了。杜清悠游上了岸,来不及拧干自己湿透的衣衫,只是怔怔地望着秋子彦。 
      秋子彦脱下自己的衣衫披在他身上,“不要着凉了。”便转身离去。才走出几步便被一个冰冷潮湿的身体紧紧搂住,随即一个冰凉的面孔贴在自己的脸上。 
      “子彦,虽然不是繁星满天,但总是还有星星。我知道你不会满意这结果,但是我总有资格再要一次机会。”那语声虽然悲凉,却是毫不妥协。 
      秋子彦闭上眼睛,想到一次次希望的破灭,只觉是上天一定要他与杜清悠分开。心中痛到了极至,哑着嗓子道:“放了我罢,不要再强求了。” 
      “不要!”杜清悠将他搂的更紧了,“我只错过那么一次,为何不能从头再来?我不甘心,无论如何我都不甘心。我要再一次的机会,不管是多么难的事我都会办到。” 

      秋子彦静静推开他,伸手擦干他面上的水珠,“清悠,我真的没有勇气,真的没有了。你为何苦苦相逼?”别过脸指着旁边的树叶几乎落光的梨树林,“你要机会,那好,如果明日清晨梨花开放,我就相信是上天要让我们在一起。” 

      说完便踉踉跄跄穿过树林,走到小岛深处的一间小木屋里。 
      杜清悠抬头望天长呼,“难道天要亡我?难道错了一次就错了一生?我不肯认输,绝对不会!” 

      秋子彦在木屋里呆呆坐了一夜,心里酸痛酸痛,然而却流不出半滴眼泪。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说只要繁星满天就会接受杜清悠时,其实心里已经想好了要接受他。又有谁知原本阳光灿烂的天气突然下起雨来。他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最是相信天意。经过昨夜那样一个打击,原本燃起的希望完全破灭。 

      可是想到杜清悠不顾严寒跳入水中苦苦护住那几盏灯的情景,想到他那伤心中带着倔强的眼神,却又开始动摇起来。为了绝了他的念,又或者是自己的念,所以才出了那样一个不可能实现的难题。然而这样做真的会无悔吗? 

      天渐渐亮了,他抬头望着房门。想象着推门出去后杜清悠绝望的神情,心里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算了,一切早该结束。在那日自己醒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做好了打算? 

      正要推开门,门却开了。满面憔悴的杜清悠走了进来,顺手掩上了房门。抬眼望着杜清悠,虽然形容消瘦,眼圈发黑,眼里却是神采飞扬的。 
      迷惑地看着他,难道梨花真的在这寒冷的十月底开了?摇摇头,怎么可能? 
      杜清悠伸手拉起他,“你说只要梨花开你就答应重新开始,是不是这样?”似是一夜未睡,嗓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茫然点点头,便被他拉了出去。一阵寒意袭来,鼓足勇气睁开眼,整个梨树林一片雪白,树枝上挂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晶莹剔透,清雅高洁。 
      不对,怎么连地上也是白的?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夜里下了一场大雪。那梨树上挂着的不过是白雪,又哪里真的是什么梨花开了。 
      见秋子彦原本惊喜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杜清悠急忙握住他的手。 
      “子彦,不要说这不算。难道不记得有诗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次是上天要我们在一起。” 
      看见秋子彦面上黯淡的神情稍稍散去,犹如看见他坚固的心房开了一扇门。杜清悠急忙接着道:“就算你不认,我仍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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