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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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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桦倒不是输不起的小鸡肚肠,猜不出就是猜不出,请人之事另谋良方就是了,大庭广众之下食言于平民百姓实是有失皇家风范。再者,突然间冒出来三个天雅,倒真让他失了方寸,还得回去找皇兄好好合计合计。皇兄需不需要天雅的替代品,自己需不需要替代品,还是得好好合计,反正……反正现在多了好几个,想想铁定够分的。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王爷这输认得倒真爽快。足见王爷不若传闻中无赖啊。”三个舞者居中的一个嘻嘻一笑,手中玲珑羽扇轻轻一展,熟得刺耳的声音一听就听出来他便是方才车中拿话挤兑皇甫桦的人。作为赢家他可难得不得意,从来没有人能在冒犯他之后不付出点代价就想全身而退,认输又算什么,他还要他大大地出个丑,不但是给自己出口气,更是为转生时含恨而终的缇雅觉得不值。
  呵呵,损人不带脏字呢!听着是褒,话里早把皇甫桦堂堂一王爷损成了正宗一街头混混。偏偏他延临王爷还有苦说不吃,说谢不是吧,发怒更不是啦,明明是他打赌输给了人家,要是再当场翻脸还不被人说成是出尔反尔的无耻小人。
  “‘神舞团’的当家人?不知该如何称呼?”
  “王爷客气,我是棠,王爷随便称呼。”
  小王爷不禁嘴角抽筋,暗暗咒骂笑得多无辜似的自称为棠的家伙,哼,若不是那人也挂着张与天雅一般无二的脸,自己早就控制不住一拳揍上去再说了。此时还能按捺着性子勉强平心静气地交涉为的是能把上次见到的舞者迎进王府,三人之中除却这个棠,其余两人中总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王爷莫恼,虽是运气不佳输了一局,我等还是很记您的情的。王爷也曾言道‘聚仙楼’一舞令你与我家缇雅结识,倒也称得上是缘分。往后我‘神舞团’有什么登台的歌舞定会记得邀请王爷赏脸光临。”
  “多谢。棠团长好意本王铭记在心。倒是本王现下是否有幸请几位至王府一游?”若是能顺便小住上几日就更好了。
  当然,这话他是没说出口,相信棠是个聪明人,听得懂他的话外之音。以他堂堂王爷之尊,三番五次明示暗示要接他们进府,可以捧红他们,可以让他们免于流离之苦,整个舞团都能因此繁荣发达,他所要的无非就是‘聚仙楼’上倾国倾城的舞者。他们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真不懂可以教,硬是装的话,扯破了脸大家都不好看。
  “呵呵,王爷看中的是我舞团的才艺还是我舞团的人呢?王爷猜得一点不错,我们三人中确有一个就是王爷见过的缇雅,除却满身的伤痕,他与‘延雍王爷’算得上是别无二致。王爷嘴翁之意不在酒,棠也不能随随便便送羊入虎口。王爷,您懂棠的意思吧。”
  意思?什么意思,明明是威胁!天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延雍王爷是位神仙般的人物,真正见过的却是寥寥无几,“聚仙楼”中固然有人认出了台上的舞者与雅有着惊人的相似,到底都是亲眼见着雅封棺下葬的人,惊诧之余谁都不敢说什么。他一个舞团的出身,说好听了是个当家的,说的不好听还不是个伶人。他从何而知雅的事,他凭什么说得出雅的相貌,好似曾亲眼见过。哼,把他好比虎狼之徒,难道他真能吃了那舞者不成。
  “你摆明了不给本王面子咯?”
  “棠不敢。”
  “那就随本王进府。”
  “王爷宁可失信于天下?”
  “本王的脸早就丢尽了,”
  皇甫桦不住地咬牙切齿。
  “王爷不要脸面我等还要呢。王爷宁可食言而肥,我等却不能害了王爷在百姓面前下不来台。”
  棠某人轻摇扇面,笑得如花似玉,能看到此人吃瘪,心里头说不出的爽快。他是堂堂造物主,怎可被人藐视,哪怕此人并不知晓得罪的是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人,不,神。
  “放肆,本王容忍你再三,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来人,将此一干人等押下,本王要治他们个藐视皇族的罪名!”
  皇甫桦脑子里最后一丝耐性宣告破灭,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张牙舞爪的样子比惩强装大人更符合他的性子。宫内卒变固然逼得他一夜之间成长不少,可骨子里终究才不满弱冠,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小皇子。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早已超出他的忍耐极限,直到此时才爆发他已是克制得十分不易。
  “且慢!我劝王爷三思而后行,拿人容易放人难,到时候王爷求我出去都还要看我心情。”
  “不必,本王若是后悔,宁肯弃了王位不要,也绝不向你等服软。”
  “好!王爷既然说下了大话,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棠打定了主意要让皇甫桦下不来台,当下毫不反抗地跟着兵士。向来把棠的话奉为信条的一干人等自是顺其自然地一道去。凤华和昕宁早在棠的授意下一左一右扶着病体未愈的缇雅大人,静静地随着棠和虹的步伐。一群美人来时浩浩荡荡,去时倒也轰轰烈烈。围观众人中早有人对皇甫家的小王爷诸多垢病的,奈何对方位高权重,哪里是自己这等蝼蚁小民管得起的,敢怒不敢言者纷纷摇头离去。
  见得没有好戏可看,看热闹的路人也纷纷散去,似乎也没人注意到方才“神舞团”进城时所乘的几辆大车莫名其妙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从来不是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就是有人前倨后恭地捧着的棠倒真个不在意入回班房体验下所谓的牢狱之灾,他与虹算得上是形影不离,初次光临牢房这个地方自是孟不离焦,俩神上天入地都不在话下,哪会把小小的木牢放在眼里。倒是缇雅元神恢复不久,身体还很虚弱,好在上七界的好友故交都在身边,真要有什么不妥的,他们二话不出来个破牢而出也费不了吹灰之力。
  既然来去自由如入无人之境,又何苦来受这个罪呢?不懂了吧,棠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的道理就是上天的旨意,既然是上天的旨意那便有着无上的权威不容质疑……哪怕十分了解他的虹打从一开始就晓得棠的理由只有两个字而已。
  好玩。
  是的,好玩。
  哪怕是八度空间内最崇高的神,哪怕是他亲手创造了一切,哪怕他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哪怕再有成千上万条的理由,作为分享他半个灵魂的虹也能把握十足地说一句:棠其实就是个孩子,他的心很寂寞,最喜欢有人陪他玩。
  为此他也先为某位倒霉王爷报以深深的歉意。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有本事把棠给弄进来,恐怕是没那么简单把人弄出去咯!
  牢狱深深,黝黑不见五指,还散发着一股子的霉味,棠忍不住皱皱鼻子,绝美的容颜显出几分不悦,水袖轻挥,不知从何而来的清风吹来,带走了牢中的异味,令得室内清爽了许多。
  “嗯,毕竟是要待上段日子的地方,还是得好好收拾下。虹,是不是好多了?”
  “真的要待很多日子吗?棠,缇雅的身子还未恢复,早些出去吧。”
  “放宽心,有我在还怕小雅出意外?我设道法阵,搬来‘浮游无间’的天地,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棠不以为意,看来是铁定了心思要赖着不走。虹暗暗叹口气,心道自己已是仁至义尽,皇甫小王爷,您自己瞧好吧。
  “虹,元梦华他回去了?”
  棠向来不喜欢元梦华,倒不是轻视他凡胎肉体之身或是力量微薄,总觉得那人与生俱来的有种随风飘零随遇而安的气息。他不是神,却可以有着神都难以具备的随缘,明明是个不知何朝亡的凡夫俗子,硬是把天命之数看得比谁都轻。他与虹太相似,而自己除了拥有与虹一般无二的外壳,什么都比不上他,往往虹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元梦华就能明了他的意思,这种心灵相通的默契是自己最为期盼的,也是最缺乏的,仿佛怀中心爱的人,忽然之间,离得好远好远。
  棠是无所畏惧的,在他的意识范畴内只有不想做和不想要的,从来未曾出现过得不到和失去的。惟独元梦华出现之后他变得患得患失。于他而言,世上少了这么个人才是天大的好事呢!
  “嗯。似乎除了放心不下缇雅之外,心情也平静了。相信假以时日他自然想得通。”
  提到被他“拣”回来的孩子,虹竟有些无奈。
  “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成全他的一番痴心?我觉得他对缇雅是真心的,他能一心一意地为缇雅着想,呵护受过心伤的缇雅,可以不在意缇雅的过去。比起希烨毁灭般令人窒息的爱,他的情显得更为真诚。棠,让缇雅忘了那段往事重新来过好吗?”
  “遗忘谈何容易。缇雅有自己的心思,总不见得由我们刻意抹杀掉他的记忆。那对他并不公平。别急,我的虹儿,别急,正如你所说,元梦华更适合陪伴在缇雅身边的话就慢慢劝服他,我们的精灵王是聪明的孩子,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必我们过于担心了。”
  不必过于担心吗?
  虹眉目间总含着化不开的轻愁。如水晶般剔透的眼瞳紧紧锁住他心底的至爱,贪心地汲取来自棠身上能让他无比安心的气息,默然半晌才轻启柔唇。
  “棠,我是怕,怕千年前的悲剧重演,怕缇雅会再度离开我们。”
  犹如他们的孩子般存在的精灵之王呵,他所受的伤害令他心疼。
  “不会的,这次有我们在他身边,决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了。我保证。”
  棠笑嫣如花,搂过情人偷来一吻后如是许愿。却在心底暗暗念叨,要是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害他的宝贝儿伤心难过,哼,定要他生不如死,只觉得后悔被他娘生了下来。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他们一个劲地讨论他人的终生大事都快上了瘾,另一间牢房里的缇雅可没了悠闲的心情。他所拥有的力量都被棠封在了原先的身体里,仅仅以灵体承载了元神的他对外界的反应处于微妙的情况下。寻常人明显觉察得到的寒意加倍勤袭他的身体,勉强以灵体承载元神果然还是太脆弱。
  唉,突然间怀念起元梦华那个小混蛋来,倘若他在的话,倘若他在的话,就能名正言顺地抱着他取暖了。
  “缇雅觉得冷吗?”
  把精灵王的瑟缩看在眼里,碍于彼此的高傲不便多说什么,可时间久了又如何支持得下去。昕宁凑过身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精灵王,不意外地发觉对方冻得脸色惨白。
  不论多么强悍的存在,当其本身出现缺憾时就不再无坚不摧。哪怕此刻换作是棠神座虹神座也一样,他们固然维持着命运之轮的运转,他们的力量与世间元素同源,然而一旦他们本体出现问题,仅仅依靠元素自然的修补依然无济于事,精灵王的元神无法回归原身,仅仅以灵魂的灵体作为容器的话,恶劣的生活环境无疑是招致容器提前破裂的催化剂。
  精灵王是远古的神,不会不了解天地力量的潜规则,两年的时间,精灵王拖得过两年的时间吗?倘若再次受创,轻则元神受损,千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他不得不重入轮回修生养息重新来过;重则……神魂俱灭,永无重生之日。
  到那时,天地间便没了精灵王,精灵王国没了支柱,哪怕到不了天怒人怨的程度,塌上半天边的效果是绝对有的。
  “精灵王殿下,请一定要保重身体。”
  “在牢房里还有什么可奢求的。昕宁,我现在只想睡一觉,睡着了也就不觉得冷了。”
  缇雅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无心掩饰身子的衰弱。堂堂精灵之王走到这一步,真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失败,千年前一次错误的爱恋造成千年后随时随地都可能降临的覆灭之祸,如果还执迷不悟下去,他与时光同在的指挥岂不都白白喂了狗。
  皇甫烨与希琰之间必定有着某种联系,否则棠神座早将他的存在自命运之轮中抹去。尽管细细计较下来天雅的死更多的源于血亲之间的纷争,他无非是不负责任的两人的炮灰,这笔帐依然被算到了皇甫烨的头上——因为他仍旧活着。
  现在,回过头来看往事,他也想开了许多。为什么不做回原本无情无欲无求的冷血精灵王呢?情啊爱啊的经历过也就罢了,受过的伤害也只当吃一堑长一智,上一次当叫教训,上两次当就是太笨。
  就如此刻,摆在面前的是天牢大狱,四壁皆徒,寒气逼人,再去想些有的没有的的才是整个一混球。他们身体完好,区区寒气自是不放在眼里,自己身子羸弱,一个不小心便要一命呜呼,莫如多想想如何取暖才是正事。
  “不如你给我抱着暖和些。可好?”
  “不好!”
  不待昕宁说句话,自诩为其保护者的玄凝早早打了回票。管你是不是精灵之王,敢打我心上人的主意便是没门。
  “玄凝好狠的心肠。果要眼巴巴见缇雅受冻么?”
  缇雅笑眼如丝,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若有若无的水光在眼底徘徊,勾得人不由心软。
  玄凝大感无力,怎么不过转世一圈而已,精灵王的脾气改了这么多,连媚惑装可怜的本事也见长,瞧方才的神态加上几许心机,换作自己不在的话昕宁早被骗得照顾他去了。哼,仔细想想还是原来的大冰块更好些,至少不会勾引人哪!
  果然如此,好在还有人能证明天下仍有真情在。
  “玄凝莫恼,缇雅开个玩笑,不会当真要抢你情人。我累了,先睡一会儿,要是有事再请叫醒我便是。”
  明明撑不住了还要死死咬着牙保持清醒的事他现在不会做,过去死心眼的精灵已经死了,新的缇雅决定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
  扯上身上的厚袄就地而卧,微微的寒意沁入心脾,冻得他不禁发抖。忽然身上一重,睁开眼竟是玄凝把自己的厚袄盖在他的身上。他不是还在生气嘛,怎么就……
  “别误会,冻着了你我们也不好受。再者说了,我这不就有借口跟昕宁同被而眠了嘛……啊!我又没说错!”
  就是没说错才招打!
  感动归感动,缇雅还是对某人肆无忌惮不怕死的脾气佩服到了极点。你便不声不响占了便宜去,昕宁还能狠下心让你受冻不成。自己口快,惹得昕宁恼羞成怒了,又有他什么好果子吃了。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袄子,昕宁也别害羞了,难得玄凝干了件好事,莫让他以后失了做好事的勇气。”
  “好你个精灵王,转世了一回好的没学会,倒学会消遣人啦!看我不捶你!”
  昕宁从来不是白白被占便宜的主,自然不会放过奋起反抗的机会,扑过去和缇雅抱成一团,大的动作不敢有,净是呵缇雅痒处。要知道精灵王一身肌肤被小精灵们照顾得粉嫩无比,最是怕痒,没几下就被搔得直喊救命,玄凝还记着他方才落井下石不肯上前帮忙,另两对则是乐得看好戏,谁都不出来帮忙,任缇雅道了千般错都没人搭理,倒把牢头给招来了。
  “嘿嘿,看看什么人哪,坐个牢都坐得那么开心。成!关你们个十七八天看你们还有谁笑得出来,哭爹喊娘都来不及!”
  牢头是受了皇甫桦嘱咐看管他们几个的,皇甫桦也曾仔细吩咐了他不得随意动刑伤了这几个人,不得旨意他哪敢乱来,吼上几句也无非是立立威吓吓人,可惜他遇上的哪个不是祖宗,怎会把他的威胁放在了眼里,倒把他吹胡子瞪眼的怪模样又嘲笑了一番,把个牢头气得半死偏又无计可施。
  “牢头,看看你痴肥的模样就知道是嫉妒我们几个。哼,皇甫桦有胆子关我们进来,定要他自己请我们出去。坐几天牢算什么,就是整天对着你这张丑脸,天皇老子也要呕出隔夜饭来。”
  好好好,你们几的伶牙利齿的,老子说不过你们,一个病焉焉的老子还摆不平吗?
  大牢里头呼风唤雨作威作福惯了的牢头哪里容得被人挑衅鄙视,思忖着暗地里整治一下他们中的某些人给自己出口气。反正折磨人看不出痕迹的方法多的是,在他们身上弄上个一两样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牢里在老子面前称爷的人还真不多,几位没见识过新鲜手段吧。成,今儿个给你们开开眼,小的们,去把机关打开,好好伺候下几位天皇老子。”
  牢中的看守们自然看得懂头儿的脸色,巧就巧在王爷吩咐过要看牢了几人不可放走了一个,特别交代了他们中藏着武林高手,这才开了这间特殊的牢房出来给他们关着。寻常的牢房都是砖石所制,固然坚固却着实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特殊的牢房则以精钢所铸,加之建造之时为“别出心裁”还留了一手小花样,比别的囚室略高了半丈,下头中空,可以放些别的东西增添些情趣。
  牢头既然看他们不顺眼,自然不会给他们什么好待遇,牢中的衙役早把些个龌龊手段练到得心应手,眼珠子一转自然想出了讨好头儿的主意。不是说王爷下了令不准动刑吗?不留下伤痕的整治法子多了去了,只要小施手段,自然是事半功倍。
  班上的衙役们分作两拨,赶着晨昏时分在牢下动手脚。太阳一起便在底下堆柴烧炕,把个牢底烤得发烫,待得午后火势渐熄,黄昏美景下又赶着把冰块儿往里塞,弄得整夜整夜的囚室里寒气逼人。旁人倒不觉得难受,如今连个凡人都不如的缇雅可遭了罪,白日如火中烧,夜间冰寒彻骨,第三日上就支撑不住发起了高烧。整张脸烧得嫩红,漂亮得令观者惊艳。
  看的人是赏心悦目了,存心报复的自然也痛快得很,愁的人还是愁啊。本以为可以用神力来治好缇雅的病,却不想他的元神寄于肉身之中已脆弱得很,再加上来自神的力量只会更快走向崩溃。想要让他退烧,还得依靠凡人的药石之力,可恨牢头也不请个大夫来,他们勉强以最为微弱的方式输给缇雅神力以为支持,也熬不过三五天的工夫,为今之计还是得想个办法,怎样才能让皇甫桦先低头请他们出去。
  唉,没办法呀,谁让棠也是个倔强到极点的人物呢。
  “虹神座就不能劝劝棠神座吗。让一步大家都好说话,缇雅病得不轻,越拖越不妥。”
  摇摇头,想到情人偶尔固执起来八头神兽都拉不动的倔强虹就万分无奈,谁说他没想过办法呢,偏偏这次棠硬是认死了要皇甫桦先低头才肯放人,该死的牢头又存了心思不让他们好过,抗着没向王府禀报牢中有人得病的事儿。双方都不肯先退上一步,倒可怜了缇雅夹在中间活受罪呢。
  “实在不行你们带缇雅离开,我陪着棠继续守着,想来棠总不能为了呕一口气不管精灵王的死活。”
  “算啦,要不派个小精灵去把皇甫桦迷晕了弄来给棠赔个礼也就是了。”
  依照澄罗天生惟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当然是希望事情越热闹越好,不过……呜,凤华在瞪他了。好嘛,最多他去抓人好了,别用看呆瓜的眼光打量他啦。
  “不许去,谁去了我就禁他一万年的足不许离开属地。”
  棠拿出创世神的威严为自己的固执增添本钱。这个时候他的面子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靠边站。
  混蛋的皇甫桦,不就是要他自己来认个错服个软,就这么难嘛。哼,他不心甘情愿地来,他们还就不出去了!看谁比较狠!
  朝棠投去“温柔”的一笑,弄得棠心里发麻的虹传达着某种不赞同的意见。为了面子的问题置缇雅的生命于不顾,绝不是作为创世神应该有的态度。是,一时的气愤,斗勇斗狠过了,赢得了面子又如何,倘若缇雅因此有了什么不幸,精灵王国因此而又一次失去了他们的王,传出去不更令人耻笑吗,棠的名声就此沦为笑谈,这些他有没有想过呢。
  “如果我去呢?你也要禁我万年?”
  “当然不会啦。虹,别去好吗?我会难过。”
  “乖,你若不舒服我来安慰你。但这次算了好吗?‘精灵王国’不能再次失去他们的王,看在我的份上,看在缇雅的份上,不要与皇甫家的人一般见识了好吗?”
  棠向来禁不起虹温言软语的恳求的。尽管心里并不那么情愿,不过要是事后虹能用某种特殊的方式来安慰他的话,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只要虹到时不失言就好。”
  “定不食言!”
  君子协定,小人带着无比奸诈的笑容与君子达成了一致。
  让步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呀。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号称牢不可破的天牢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为不可思议的越狱事件,关在铁牢中的犯人无缘无故地从人间蒸发了。牢头绝对不是单纯推委责任才用“蒸发”作借口的,以他多年来看守牢房的经验,这类越是平静越是合作的犯人,越是危险,大吵大闹的犯人心里更多的是绝望,无法从险境中脱逃的绝望,反而不会出事。
  加派了三班牢卒日夜监视这些来历不明稀奇古怪的王府要犯,连江洋大盗都享受不到的特殊待遇啊,偏偏还是出事了,当班的卒子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眼珠子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牢房,前一刻里头的人还都有说有笑的聊得开心,下一刻里头的人就少了,一个个隐没在闪烁的星光之后,凭空消失了。
  根本不是寻常人!是妖怪,妖怪啊!
  惊恐万状的狱卒们争先恐后地飞逃出牢,七嘴八舌的报告听得牢头晕头转向。最后总算抓到了重点——犯人越狱了。
  不论情况多离奇古怪,犯人越狱脱逃了,他们都免不了罪责,现在可好了,犯人跑了,他们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牢头的脸色一下子青得发黑,眼看自己的前程飞了不说,连现在这些个小职权都不晓得保不保得住,他**的,这几个混蛋可把他给坑苦了!
  “去,到王府报信去。还有,马上派人去张贴告示追拿逃犯,务必在他们出城前抓回来!”
  “头,他们可不是普通人,一阵烟的工夫就消失到没影了,咱哥几个别说抓人了,连个影都瞧不到啦!”
  几个狱卒可像是活见了鬼早吓得魂不附体了,一听说要他们再去把人抓回来,当下心里头就发毛犯起了嘀咕,就凭他们几个,平日里借着朝庭的晃子弄点儿个小钱花花倒还不成问题,真要使上真功夫斗上这些个妖怪,还不得白白搭上几条命去!划不来划不来啊!
  牢头想想有理啊,他们是人,那几个是妖怪,人怎么可能跟妖怪斗呢?既然他们是妖,自然轻易就能逃出牢去,到时王爷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来。当下拿定了主意随手莫了把灰往脸上胡乱涂了几把,带着刀就直奔王府去了。
  妖怪,他……原来是妖。也对,早已死得久久的人了,哪怕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是妖怪也对,如此也就解释得通他为何还能回到人间来,那他可还记得他们呢?伤害过他的父母兄弟,令他绝望地离开的混球,辜负了他一片真心的爱人,还有那些曾经在乎的朋友,面对面的一刻,他的眼中淡淡的,不带任何情感,是不记得了吗?还是受伤太多了宁愿装作对面不相识呢?雅,你是走得干脆了,怎就不给他们一个机会补偿呢?
  不是存心关你进牢跟你过不去,其实只要你一句话,一个命令,马上就放你出来,甚至供神似的伺候着你,可你始终一声不响,让我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你,那些是你的妖怪朋友吧,幻化成你的样子,果然是一模一样,你倔强的脾气一点都没变呢。
  歪着脑袋一脸凝重神色的延临亲王还是很有几分威严的,前提是没人读得出他脑子里那些个风花雪月乱七八糟的想法,牢头跪在下头没得发话吓得头都不敢抬,身体抖得跟筛谷子似的,就怕王爷一个不高兴,不问三七二十一把他拖出去问罪,轻则几十下板子逃不掉皮肉之痛,重则,脑袋瓜也就搬了家了。
  仿佛过了百年那么久,牢头总算等到了王爷问话,幽幽低语听在耳里冷得人发戚,臃肿的身体又抖上几抖。
  “几个人都逃了?”
  “回王爷的话,逃了四个,还有三个在牢里,小的派人团团围上了,等爷发落。”
  没全逃走?怎么回事?
  “走,去天牢!”
  昕宁玄凝澄罗凤华四使在棠的默许虹的指示下先行一步溜出大牢,他们所要做的只是引起牢内狱卒的注意顺便出去准备好落脚的地方。相信皇甫家的人只要不是傻瓜就都会按照他们预想的一样过来查探,到时候把缇雅接出去治病自然不是难事。
  谁让缇雅原神未复根本禁受不起瞬移的痛苦,硬行突破大牢闹得满城风雨也不是他们的风格。唉,等吧。
  当皇甫桦快马加鞭赶到天牢时看到的就是被牢头称为“妖怪”的三人奇异的组合。
  不畏寒热交替的棠斜靠在墙上,冷眼打量着某人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疾苦的王爷,哼,这么个嫩小子,难怪雅把他当成孩子看待,真正是还没长大吧。牢头这点小把戏也就骗骗他正好,坏就坏在缇雅身子娇弱最是禁不得折磨,才不得已上演一出逃狱的戏码引得姓皇甫的来。混小子,等以后逮住机会不让你受点教训他们就不当神了,改给皇甫家跑腿打杂。
  同样已经改换了另一副清秀面容出现的虹抱紧了怀里的缇雅,未曾间断地给他输送微弱的神力以支持缇雅虚弱的身体。一双温润的眼不满地逼视一门之隔的皇甫桦,无形中的压力竟迫得这位骄纵的王爷透不过气来。
  他怀抱中看似静静睡着的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天雅吗?熟睡的脸庞泛着诱人的红晕,精致夺目的五官不见了曾经的悲苦,隐约透着几分逸出尘世的缥缈。好象个漂亮的人偶娃娃,美得不像真人。也难怪牢头会觉得他们是妖怪了,寻常人哪有生成这般模样的。
  “皇甫桦,你给棠赔个罪吧,雅病了,需要大夫治疗,你给棠赔个罪认个错,我们就出去。”
  虹自己说这话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听在旁人耳里可就变了个味儿,哪有牢外的王爷给牢内的犯人赔不是的,还什么赔了罪才肯出去,哈,天大的笑话不是。既然有人病了需要大夫,当然是他们向王爷低头认错求王爷宽恕放他们出来,反过来倒要王爷先认错,是何道理!
  “大胆刁民,王爷金枝玉叶何等身份,怎能给你们赔罪。你们得罪了王爷犯下了错事才被关进天牢来,不思悔改不说还出言不驯!王爷,再关他们几日给点教训,免得他们得意忘形。”
  牢头先头见皇甫桦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里头悬着的石头已经放下了一大半,现下犯人大方獗词眼见得就要惹恼了王爷,想这牢头能做到天牢牢头的位置,本是个极看得懂眼色的人,立时抢在他人前头开口维护主子,满以为得不到个忠心护主的美名,也至少能得王爷金口嘉许。结果马屁是拍了出去,却不料拍在了马脚上。
  “你给的教训还不够多吗?雅本就身子弱,你在牢房底下日里热夜里冷地折腾,里头什么名堂你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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