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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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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起云涌,秦国将迎来不大不小的波澜。而甘罗,在这狂风暴雨之中,将陪伴着嬴政携手共行。

    他刚一靠近嬴政接见下臣的正殿,就听到了一阵怒吼:“岂有此理,简直是放肆!”

    紧接着,一个竹雕的笔筒就朝门外笔直的飞了过来。“咚咚”两声脆响,竹筒先是砸到了甘罗的脑门上,然后落到了地上,完成了华丽的二级跳。甘罗那聪明的而宽广的大脑门成了它完美的借力点。

    甘罗蹲在地上,抱着脑门,哀嚎不已,眼角都是生理性泪花。

    嬴政大步赶过来,宽大的袖子都被风带了起来。他伸手给甘罗揉头上肿起的包,一边说道:“你傻啊,看到有东西飞过来,怎么不知道躲开?!”

    甘罗疼得倒吸凉气,泪光闪闪,他这才叫着飞来横祸好吧。

    “那速度我也根本躲不开啊。”他委屈地说道。不过经过他这样一打岔,嬴政的滔天怒火也算是减少了一些,,没了刚刚气到火山爆发的样子了。

    紧随其后而来的李斯拱手弯腰说道:“君上、丞相,下官这就先告退了。”他向来对君王的内心揣摩的很到位,直到此时不应该打扰君上和甘罗独处,为了君上的欢心,他就算不甘愿,也只能自觉地离开。

    果然,嬴政不耐地挥了挥手,让李斯下去。

    “咱们进去说。”嬴政脸色铁青地对着甘罗说道,他那样子,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不牵连到甘罗的身上。

    甘罗不明所以,只好点头。进入大殿之后,甘罗简直是大吃一惊,嬴政对外臣喜怒不形于色已经多少年了,如今却在李斯面前被打破,一屋子的东西都摔个七零八落,简直是一片狼藉。

    嬴政左一脚右一脚,踢开了一块地方,两人总算能席地而坐了。这一次,嬴政并没有规矩的跪坐,而是敞开修长的腿,随意地踞坐着。

    “我叫宫女寺人进来收拾。”甘罗面对着空旷而杂乱的房间,连个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并不知道嬴政是因为什么而发这么大的火。

    “别!”嬴政拦住了甘罗,眉眼间怒火散去,尽是疲惫。他一把抱住了甘罗,紧紧地搂着,“就让我好好抱一会儿就行了。”

    此刻的他显得分外柔弱,甘罗即便被搂得肉疼,也没有发出声响,而是无声地拍着嬴政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跟给傲娇的猫咪顺毛一样。

    不一会儿,甘罗感觉到了肩头一片炙热的水滴。

    原来,阿兄竟然哭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忍住了问下去的欲、望,只是静静的安慰着对方。

    很久很久,嬴政的情绪终于恢复了,才松开了甘罗。

    他表情平淡,若是甘罗看到他通红的眼眶,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出现错觉了。

    “玉儿姐姐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甘罗拍拍嬴政的肩膀说道。

    嬴政彻底炸毛了:“我没有哭,你那是错觉!”

    “好好好,你没有哭。”甘罗跟哄小孩子一样说道。

    “……”为毛甘罗在外口才那么好,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戳他肺管子呢?

    最终,嬴政还是冷静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因:“嫪毐不是寺人,他没有净过身。他进宫之后,就成了赵姬的男宠,并且,生了两个孩子。”

    甘罗算了算时间,充分肯定了嫪毐的男性实力,能让三十多岁的太后一个接一个的往下生,那也是不简单啊。

 第80章 加冠

    “李斯刚刚来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嬴政冷漠地说道,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暴怒,“最可笑的是,我因为对母亲的孝顺,任由她搬到雍城居住,八年来,她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就算是她要给她的宠臣高位封地,我也答应。没想到,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真是太可笑了,堂堂太后居然在先王驾崩之后还生下了两个野种!”

    甘罗看着嬴政大口喘气的模样,知道对方是气得不轻,却又找不到发泄的方式。只是看样子,赵姬太后亲手将母子之情给斩断了,以嬴政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恐怕已经恨透了她。

    “要不然你咬我一口,消消气?”甘罗试探地把胳膊伸了过去。

    嬴政低头看了一眼甘罗的胳膊,一手握住手腕,另一只手把甘罗袖子往上撸,露出了他常年不见天日的瘦白胳膊。那过程很慢,就像是在给他准备的时间一样。

    甘罗苦着脸心想,这人还真咬啊,算了,好兄弟,讲义气,豁出去了。虽然这样想,他还是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遮住了眼帘,看不见就不觉得痛了。

    过了好一会儿,甘罗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正准备问呢,结果就觉得嘴唇上被咬了一口。

    甘罗倒吸一口凉气,放下手,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怎么能咬我?”

    “是你让我咬的啊!”嬴政理直气壮地说道,也幸亏殿内只有头脑发懵的小甘罗一枚,才没有人注意到他红彤彤的耳垂。

    “可是,我说的是胳膊啊!又不是这个地方。”

    “你的胳膊都是骨头,肉太硬。”嬴政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到甘罗的嘴唇上,刚刚他看着甘罗遮住眼睛的样子,就忍不住咬了一口,确实很软很弹。

    这句话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ノ┻━┻☆他胳膊里长骨头难道还是他的错吗?!这下子,他也不用安慰嬴政了,他自己就纠结个半死,反观对方还是无事人一样。

    甘罗越呆着,越觉得如坐针毡,最后找了个借口,狼狈地离开。

    而告密之后的李斯则是揣着袖子,十分淡定地眯起眼睛养神。有了这个事情,不管是嫪毐还是吕不韦最终都会成为过去,他只要再找机会除掉甘罗,就是秦王身边的第一人了。至于知道王室的丑闻?先不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在少数,最重要的,秦王是成大事之人,不拘小节。

    远在雍城的嫪毐抓着秦王宫的舆图,阴狠地说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王位,也该换我嫪毐来当当了。”

    “太后驾到!”

    嫪毐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狠狠揉搓了一把脸,换了一番神色,仓皇无助地前去迎接太后,同时派人去把大公子、二公子找来。

    赵姬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推开嫪毐伸来的手,斥责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你怎么能如此大胆,喝了几杯酒之后,就什么话都敢说?!”

    “难道我说错了吗?”嫪毐提高了嗓门,“本侯在太后身边侍奉多年,你我之间,就如同普通夫妻一般,连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若是不承认这样的关系,太后为何会为嫪毐繁衍子嗣?”

    随着嫪毐的地位权势一步步提高,他和太后之间的相处态度,也逐渐发生了变化。若是以前,他哪里敢和太后争辩,恐怕早就痛哭流涕乞求原谅了。

    太后无奈,只得放缓了语气,好生说道:“我当然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若不是这身份的限制,我早就嫁予你为妻。但是,就因为我的儿子是秦国大王,就连那吕不韦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他是政儿的假父(继父),更何况,你现在还是寺人的身份。”

    说起这些,嫪毐就更加生气了,凭什么他吕不韦可以权倾朝野,而他嫪毐就只能依着太后的罗裙过活?他如今的门客势力,丝毫不比吕不韦差。短短几年内就达到了吕不韦十多年才完成的目标,再加上太后的刻意纵容,已经养大了嫪毐的野心。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太后,说道:“太后,我也知道自己身份配不上。”他掩住了心里的不甘,接着说道,“实际上,我也是真的把政儿当成自己孩子,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妻子,政儿也是我们的孩子。”

    太后动容地看着嫪毐,心里已经软的一塌糊涂。她做下保证:“你放心,就算是政儿亲自来了,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不然……我就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如何不孝的。”

    “太后,你想的太简单。他知道这件事,必定要除掉我,就算是太后,恐怕也保不住我。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两个孩子,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他们把政儿当大兄,政儿可不会把他们当阿弟。”

    “那这样,我们该如何是好?要不然,我们逃吧,隐姓埋名,去过普通夫妻的生活。”太后已经被嫪毐所说的后果给吓到了,手足无措。

    “逃?整个秦国都是秦王的,咱们能逃到哪里去?”

    “那……”

    “太后,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那整个秦国都变成毐国。”

    “这,这怎么可以?”太后一屁股跌坐在地,她没想到,嫪毐竟然有这样的野心!

    “太后你好好想想吧,是我们一家子生离死别,还是我为君王,你为王后!我们的儿子也能光明正大的获得属于他们的地位权力。”

    不得不说,嫪毐的话是极具诱惑力的,当太后哪里比得上当王后,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和嫪毐的私情传到咸阳……只是,她还是有些犹豫。

    在太后迟疑不决的空档,她和嫪毐的两个儿子被婢女带了过来。小儿子还是懵懂的年纪,大儿子已经知晓一些事情了,他知道只有讨好了太后,才是他的立身之本。他蹬蹬跑过来,抱着太后的腰撒娇。

    太后与两个儿子朝夕相对,而且这还是她和爱人所生。至于大儿子,被她抛诸脑后这么多年,孰轻孰重,她心中早已有定论。

    嫪毐察觉到太后心中意动,最后烧了把火,他说道:“太后,嫪毐若是当上了国君,可以让秦王政富贵一生,但是若是他知晓了你我之事。我和两位王儿都没机会在存活于世了。”

    大儿子被父亲的话弄得心头直跳,他抓着太后的袖子,颤着嘴唇问道:“母后,是谁要杀我?我不要死,孩儿不想离开母后。”

    小儿子被父亲和阿兄的姿态给吓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有道是,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面对两个如珠如宝的儿子,赵姬太后按下心中的不安,对着嫪毐说道:“你一定不能伤害政儿。”

    嫪毐大喜过望,他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就说服了太后,太后的意思就是任凭他所为,还会暗中支持了。

    “太后,嫪毐恳求您一件事情。”

    太后叹了口气:“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给君上提前加冠。”嫪毐开始分析起其中的利弊,“其实我的势力能发展的这么快,未尝不是有他希望我能借着太后的光,和吕不韦分庭抗礼,而他就负责掌握其中的平衡。所以,我想着,他肯定愿意提前加冠,名正言顺地临朝听政。”

    “可若是让政儿提前加冠,也没有缘由啊?我冒然提出,只会引起怀疑。”

    “彗星贯日,灾祸降临,先王托梦于太后,让君上提前加冠,承担重任。”嫪毐将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事实上,大大小小的天灾每年都有,若是想要找借口,怎么都能成功的。最重要的是,太后提出的要求,就算是出于孝道,嬴政也不得不听。

    “也罢,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托词,我这就修书回咸阳。让政儿提前加冠。”太后抱着两个儿子,靠在嫪毐怀里说道。

 第81章 盗玺

    君上提前一年加冠,可谓是秦国目前最大的事情,吕不韦就算是想要阻止,也没有借口。不过他转而一想,君上加冠之后就代表他成年了,正是迎娶王后的岁数,而他的文娘也已及笄了。可惜吕不韦万万没想到的是,嬴政压根就没想过立王后。

    太后提起加冠的事情,偏偏是如此巧合的时机,容不得嬴政和甘罗不去多想。甘罗抛去了这几天的纠结,重新回到嬴政身边出谋划策。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嬴政居然拒绝了。

    “这件事情你不适合插手,于你的名声不利。”嬴政如此说道,“我从来没有忘记当你你在雍城受的罪,这一次,干脆一并算了吧。我倒要看看,这嫪毐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你傻啊,就是牵涉到太后,你反而更应该退避,你是国君,名声更加重要才对吧!”甘罗甚至怀疑精明的君上被人掉包了,所以才会连续干出这么多没头脑的事情。

    “这么点儿坏名声与寡人来说毫无作用。”嬴政自傲地说道,他有那个资本。就算是天下人都唾骂他,甘罗都会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

    甘罗无法说服嬴政,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暗地里做了什么安排。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即将加冠的日子。而嬴政,必须坐着黄金车架,从咸阳前往雍城。

    雍城,原本是秦国的国都,只是后来一任秦王将都城迁到了咸阳。但是雍城的代表意义是不容忽视的,嬴氏一族的太庙就在雍城,因而有什么大型的祭典活动,都需要在雍城进行。

    嬴政的冠礼,就是其中一样。

    而雍城,有太后在,早已经成了嫪毐的大本营,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嬴政孤身前去,简直就是羊入虎穴。

    “母后安好,多年未见,母后倒还是原本的模样。”嬴政温雅知礼地颔首说道。

    赵姬看到多年未见的儿子,也是有些激动,她感慨道:“政儿,你已经成为大人了,母后都快要认不出来你了。”

    “那是自然,只有天天与儿子相处在一起的甘罗才注意不到这样的变化。母后远在雍城,怎么会知道寡人胖了还是瘦了。只怕哪天寡人驾崩了,母后也不会愿意回到咸阳。”嬴政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太后心头一乱,差点就以为嬴政已经发现了嫪毐的计谋,才会如此说话。她轻轻摇头,不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政儿也不会如此平静。

    她劝服了自己,像是保证一般对着嬴政说:“政儿,不管怎样,母后都会让你平安无虞的。”

    嬴政心中嗤笑,恐怕也仅仅是平安而已吧。他凉凉地开口:“这倒不必了,寡人只等着太后什么时候主动把嫪毐给交出来。”

    他这话一说,太后就闭口不言了,显然是不打算合作。嬴政也没有继续追问,带着甘罗前往历任秦王居住的正殿,也就是蕲年宫,这个名字,是先王亲自命名的,让嬴政唏嘘不已。

    “阿兄,我们现在做什么?”甘罗跟在嬴政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等!”嬴政疲惫地把软软的甘罗抱在怀里,闭目养神起来,他轻声喃喃低语,“母后,希望你不要让寡人失望。”

    雍城行宫的主殿自然是留给君上居住的,在嬴政来之前,已经打扫干净。嬴政带来的婢女侍卫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各自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雍城原本的人丁点儿都插不进手。

    嫪毐有些着急上火了,若是没有秦王玺的话,只有太后玺,还是没有保障。无法,他只得再次恳求太后。这让他颇为郁闷,他明明是成大事之人,却总是要借助妇人之手,实在是可恨。

    开弓没有回头箭,听出来嬴政的话外音,太后更加不能停手。她招呼着伺候的宫女,前呼后拥的去了膳房。那烟熏火燎的地方,让太后刚一进门,就急忙用袖子遮掩口鼻,就这样,她还是一阵咳嗽。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干过活计了,再让她去干贫民的活儿,她也无从下手。

    最后,还是厨子帮着她烧好了火,切好了食材,等于说她就是拿着大勺搅动了几下,这道羹汤,就算是她的心意了。

    宫女们端着碗,等快到地方的时候,太后摆摆手,自己亲自端过来,袅袅娜娜地走到了嬴政所在的地方。

    “政儿,都快要安寝的时候了,你还这么辛劳,当心看坏了眼睛。”赵姬将托盘放在案几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纤纤手指上的红痕,“母后特别给你做了晚食,吃了早些休息吧。”

    “寡人又不是没带着御厨,母后何必劳累?晚食寡人已经与甘罗用过,这汤羹,母后还是自己享用吧。”嬴政冷淡地说道,他早已经过了期盼母爱的年纪了,也不会去稀罕一碗汤羹。

    太后的脸上忽青忽白,自从从邯郸回到咸阳之后,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待遇,政儿不是什么都听她这个母后的吗?不然也不会她长居雍城,也不曾干涉。

    是,嬴政承认自己很纵容母亲,但是,这份纵容是有底线的,而如今,母后就在帮着嫪毐触碰这条底线。

    “政儿,这也是母后的一点儿心意,母后知道你是个极孝顺的孩子,不会让母后伤心的对不对?”赵姬扯着尴尬的笑容,周围侍奉的宫女的视线,都让她觉得分外难堪,但是为了他们一家子的未来,她不能退却。

    “难道说寡人不喝的话,就是不孝了?”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赵姬慌忙地摇头,绝对不承认自己刚刚有逼迫之嫌。

    “母后,寡人对母后是要孝顺,但是对待父王,寡人也要尽孝道。”嬴政冷着脸说起了自己死去的父王。

    赵姬也面若寒霜,她曾经有多爱这个男人,现在就对这个男人有多失望,以至于提到他,就压抑得很。她的青春就断送在了等待之中,从豆蔻年华,一直到年过三十。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是他先对不起我的。”赵姬倔强的说道。

    “父王没有对不起你!”若是真对不起你,你现在绝对不可能活得这么滋润。嬴政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他根本无法劝服母后。不过显然,他也并不了解女人的心思,贫贱夫妻百事哀,但是当女人有了财富地位之后,反而要追求男人细心呵护的宠爱,无法忍受寂寞。赵姬想要的,恰恰是先王嬴子楚不能给的。

    “你们这些臭男人根本就不理解我!”赵姬气急败坏地掀了托盘,汤羹泼洒到了嬴政的衣衫之上,狼狈不堪。幸好汤羹是适合吞咽的温度,并不烫,嬴政的胸口只是红红的。

    嬴政轻飘飘地瞥了哀泣的赵姬一眼,吩咐宫女准备热水,他要沐浴。

    等到嬴政离开了,赵姬擦擦眼角的泪水,借着给嬴政整理床铺的时机,拿走了秦王玺。

    她将秦王玺交给了嫪毐,语气不善地说道:“秦王玺。”

    嫪毐迫不及待地将秦王玺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甚至没有注意到赵姬低落的心情和通红的眼珠。

    没有人安慰,赵姬将泪水与苦水咽回肚里,更加委屈,她反复告诫自己,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嫪毐是爱她的,他不是还要她当他的王后吗?

    嫪毐得到了秦王玺和太后玺,立刻整顿军队,疾驰咸阳。咸阳是秦国的国都,他控制住了咸阳,自立为王,这嬴政小儿,在雍城就成了瓮中之鳖,手到擒来。

    而嬴政,就好像不知道自己的秦王玺被盗走,一心一意地准备自己的冠礼。他没有父亲,母亲不管事,两宫太后也不好劳累,一切,都要他来决定。

 第82章 巫咸

    因着嬴政的加冠礼,甘罗知道了一个普通人难以接触到的神秘人,而此次,嬴政正是准备带着他一同前去拜访那个人。不得不说,从小胆子就大的甘罗,这一次,真的怕了。对于那些神秘而无法解释的力量,就算是他,也无力抵抗。

    “阿兄,这不太合适吧。我就这么贸贸然地前来拜访,一定会打搅到人家的。”甘罗低声说道,生怕惊扰了在太庙中居住了几百年的秦国先王们。

    太庙是秦国历史最悠久的建筑,经过历任秦王的不断修补,规模宏大,威严压抑。只是刚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温度的下降。空气中都是香草燃烧后的味道,闻了都让人觉得心神安宁。

    虽是叫着阿兄,甘罗却站得离嬴政至少有一臂的距离。自从上次被偷袭之后,他就无法保持原来的态度,就算是靠近一些,也会觉得怪怪的。若不是知道这次雍城之行嬴政有危险,他恐怕也不会跟过来。

    “那你就不怕我独自一人来太庙会遇到什么危险?要知道这里面可从来不允许驻兵。”嬴政不满地说道。特别是看到甘罗避他如蛇蝎的样子,面色不太好看。不过他这么一说,甘罗就蔫儿了,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进了太庙的主殿。

    一个小侍从恭敬地朝着嬴政行礼,说道:“大巫还在占卜吉时,还请君上稍等,勿要打扰。”除此之外,酒水点心之类的丝毫没有准备。就连赵姬太后都不敢这样对待嬴政。而整个殿内,再也没有第二个伺候的人存在。

    甘罗瞄了嬴政一眼,对方并没有因为小侍从的怠慢而动怒,倒是十分难得。大殿之上,摆放着秦国历任先王的牌位,一层又一层,全部都是用坚硬如黑铁的玄木制成。

    大巫就这么背对着甘罗二人,念念叨叨地说个不停。甘罗他们的到来,对他的仪式没有丝毫影响。袅袅的青烟扶摇直上,整个屋子,都是淡淡的焦糊味道。

    从背影看,甘罗只能看到对方如同月华般的一头银丝,遮住了他跪坐着的身体,发尾软软地铺在地上,与他大红色的衣摆交映在一起。秦人尚黑,甘罗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见过男人穿大红色的深衣。

    他不由得把视线转移到嬴政身上,果然还是穿黑衣的阿兄看起来更顺眼,红色太艳太刺眼了。

    “看寡人做什么?安心等着就是。”嬴政轻声说道,顺带在甘罗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无比亲昵。

    “诺。”甘罗讪讪应道,不再东张西望,一时间,他也忘了之前和嬴政的尴尬。

    等了许久,大巫才停止了低喃,细微的声响从他那里传来,像是什么裂开了。

    “好了,我们过去。”嬴政突然说道,将甘罗一同拉起来,朝着大巫走去。

    那小侍从并未阻拦,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大巫的一举一动,认真地记在了心里。

    甘罗走近一看,被吓得目瞪口呆。原来那青烟是火烧龟壳而冒出的,现在,龟壳已经被烧得崩裂出一道道细纹。最重要的是,大巫没有任何的防备措施,就直接下手,将火里的龟壳取了出来,而他的手,丝毫无损,仍然光滑细腻。

    “巫咸叩见祖龙大人。”巫咸双手拿着龟甲,置于膝盖之上,趴伏在地上,对着嬴政行大礼。甘罗赶紧挣开嬴政的手,避开巫咸的大礼。

    他好奇的很,就算是朝中大臣,都很少有向君上行大礼的。巫咸身为秦国大巫,按理说没必要对着一个还未成年的国君如此放低姿态。

    更让甘罗在意的是,巫咸口中的“祖龙”是什么意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起来吧。”嬴政随意地点点头,带着甘罗找了个地方跪坐下来,与巫咸正对着脸。

    “这位便是甘小丞相吧,久仰大名,今日才得一见。”巫咸冲着甘罗温和一笑,仿佛是那柔柔的月光,带着清冷的温柔。

    “巫咸大人过誉了。”

    甘罗这时候,才注意到巫咸虽然已经满头银发,却是鹤发童颜,皮肤滑嫩如婴儿。他不光肤色白,就连眸子,都是浅浅的,就像是褪了色一样,和普通人截然不同。而他头上束着头发的,是一高高的血玉冠。那血玉和巫咸衣衫的颜色很想,剔透油润,品相极好,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在王宫里,甘罗都没见过这样好的血玉。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巫咸侧脸避开甘罗的视线,解释道:“我在地下待了很多年,从来没有出来过,皮肤和眼睛才会变得如此,甘丞相不必惊慌。”

    甘罗脸红红的说道:“是我见识浅薄,冒犯了大巫才对。还有,我早已远离朝堂,大人直呼小子名字就好。”他压根就不信巫咸的解释,不过对方显然是有巫力之人,才能保持青春容颜,并不是真正的年轻人,所以甘罗把对方当成长辈来尊敬。

    巫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嬴政,才慢吞吞地回道:“有君上在,你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你将来可是极尊贵的人,巫咸不敢无礼。”

    就算他封侯拜相,堪比吕不韦,巫咸身为大巫,也不必如此啊?总之,甘罗捡到巫咸之后疑问就越来越多了,至今还是一头雾水。不过现在的他知道什么时候沉默是金,而不是傻呼呼地打破沙锅问到底。

    嬴政倒是听懂了巫咸的潜台词,龙心大悦,严肃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笑意,他问巫咸:“你可已经占卜到了加冠的吉时?”

    巫咸曾经置于膝盖之上的龟壳已经放凉到正常的温度,他听了嬴政的话。不再与两人寒暄,专心致志地研究起龟壳上面的纹路起来。此时的细纹因为龟壳的热胀冷缩,已经变得更加明显。

    “时间非常近,就是……”巫咸说了具体的时辰,就像是累了一般,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原本狭长的狐狸眼此时也困倦的眯了起来。

    “我们走吧。”嬴政悄声对着甘罗说道。

    甘罗用眼神示意:“难道我们就把人给扔在这儿?连个招呼都不打?”

    嬴政不理,只是朝着列祖列宗行了大礼,硬是把人给拉了出去。

    甘罗出了那个沉闷的大殿,提着的心也松了口气,他狐疑地问嬴政

    :“阿兄,你心情怎么这么好?”

    嬴政摇摇头,巫咸的意思他们两个彼此心领神会就好,甘罗不必知道。

    “那祖龙是什么意思?巫咸大人为何要这么叫你?”甘罗也是现如今才知道嬴政出生当年,秦国来了位神秘的巫者,然而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未曾在人前出现过,包括嬴政在内的四任国君却都十分信任他。

    “我就是祖龙,龙者,上天任命的最高统治者,而我,就是开创万世基业的第一人。”嬴政到底还年轻,说起这话来还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他从来都是非常自傲的,不过也只能在甘罗的面前得瑟得瑟。

    说完,他默默地凝视着甘罗。

    甘罗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那个样子难不成是求夸奖求表扬的意思?

    “阿兄真厉害,绝对能青史留名了。”甘罗拍拍嬴政的胳膊说道,虽然还是没边没沿的事,算了,就让阿兄高兴一回吧。

    嬴政傲慢地喷着鼻息:“太史令哪有资格将寡人的事迹留在竹简之上?以下论上,简直是乱来。”那模样就像是在说“尔等凡人还不快来膜拜”。

    甘罗扑哧一声笑了,阿兄和玉儿姐姐口中的“中二病重度患者”真的很像啊,都那么可爱。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嬴政不仅是重度患者,而且还是万年中二病,明明已经是成熟的中年人了,还非要任性地更改原有的史官文化,就是不准别人把他写在竹简之上。幸好最后甘宰相亲自出马,拯救了被嬴政狠狠折磨的太史令,那些对始皇帝政绩歌功颂德的竹简才得以保留下来。

    吉日吉时很快就到,年轻秦王盛大的加冠礼终于拉开了帷幕。与此同时,嫪毐和他的亲信们领着兵马,拿着秦王玺和太后玺,矫诏进了咸阳城,猛然攻打起王宫来,普通平民们见到这架势,颇为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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