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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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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是最普通的褐色陶碗,耐摔打,只是里面的粟米只有浅浅的一层,顶多让人饿不死罢了,根本不符合插根茅草不倒的标准。
甘罗气愤不已地说道:“看来这里的县官不光把要派发的粟米给贪墨了,这粥棚的粟米估计也落到了他们的口袋里。难道他们就不怕掉脑袋吗?!”
“当官的都是世家大族,血脉相连,彼此护着,还会怕什么?吕相邦和君上都在咸阳,哪里能看到这里的场景。”大牛不识字,他都知道如今当官的都有些背景。
甘罗也知道如今的世道是这样的情况,像是吕不韦这样从一介商贾摇身一变,成了丞相的,可是说是万中无一。就连吕不韦门客出身的甘罗,实际上他身上也有周王朝王族的血脉,同属姬姓,他的王父,是秦国的左丞相。真正的普通平民,几乎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他想着,等到嬴政真正掌权的时候,一定要提议他拓宽普通民众进阶的路途。
有时候,往往是高阶层的人们率先认识到世间的不平等,提出改良的方法。然后下层才逐渐醒悟过来,原来他们曾经遭受过如此的水深火热。
“哼,既然他们敢做,我就绝不会放过他们。大牛,你在这里有认识的人么?”现在可没有供人吃喝休息的客栈,若是投身到官府掌握的驿站里,那些当官的一定能收到风声,因而只能找人家借助。
大牛摇摇头,他要是有亲戚在城里,也不至于逃难到别的地方。
甘罗被气昏头了,没想到这一茬,不管知晓之后,也不至于没办法。只要有刀币在手,总有人家愿意提供吃食住处的,只是要好好寻摸个地方而已。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秋无雪最为熟悉,他之前常年和尉僚在外游学,有的地方并没有认识的人,就只能借住在陌生人的家中。他以无比犀利的观察力,找到了一户符合甘罗要求的人家。
那户人家人口稀少,看起来也很朴实,离官府较近。
秋无雪确定了目标,就该甘罗上了。甘罗擦掉脸上的土灰,恢复本来面目,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朴素的麻衣,才上前敲门。
“来了来了!”门内传来了苍老的声音,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一条缝,显然是老太太因为城中流民增多,警戒心也高了起来。开门之前,先观察一番。
“这位老人家,我叫阿罗,我和两位兄长想要借住在你家中,不知道是否方便?这是我们吃住的钱。”甘罗鞠了一躬,才捧着刀币,直接说明了来意。
“呦,小郎君不必这么客气。”门内的老妇见甘罗三人都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也就放心地开了门。不过人高马大的另两人,她还是下意识的避着,只拉着甘罗往里走。
甘罗他长相乖巧讨喜,观之可亲,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这老妇看到就喜欢的不得了,亲热地拉他进屋,抓着他肉呼呼的手就不愿意放开。
第68章 清夫人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收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甘罗不好意思的把刀币塞到了老妇的手中。别看这老妇人年纪已经大了,但是保养得很好,手掌透嫩细滑,一看就出养尊处优久了的。但是和一般女子不同的是,她眉眼上挑,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凌厉的气势。
也因为这样,甘罗被热情的老妇人弄得格外不好意思,趁着给钱的功夫,将手挣脱了出来。
“客气什么?我难道还缺你这几个刀币吗?我单名一个清字,大家伙都管我叫清夫人。”清夫人示意甘罗扶着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就是看着你这小家伙长得乖巧,才帮个忙而已。”
甘罗不好意思地收回刀币,如果再推脱下去,反而不美。
见他听话,清夫人的笑意深了几分,眼角扬起细细的皱纹,这细纹并没有影响她的外表,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她似乎特别喜欢少年,院子里伺候的,不是少女就是少年,见到清夫人领了三个陌生人进来,纷纷问好。
“要不是我恰好散步到大门口的话,还看不到你这么俊俏的后生呢。”清夫人得意地说道,“阿罗,你想吃什么?我叫厨子去做。”
甘罗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雷厉风行的女人,不由得转头看向师兄。秋无雪颔首,默不作声地跟在甘罗和清夫人后面,他只负责甘罗的安全,他这么冷情的人,最不耐的就是人际交往。而大牛,早就以同样的热情跟着管家去收拾甘罗的住处了,他们的行李可是不少,全都在大牛身上背着。
甘罗注意到了堂屋内挂着一面竹片拼成的板子,上面画着螓首蛾眉的女子,她看着地上的一丛花,露出浅浅的笑意。最妙的是这幅画的颜色只有格外艳丽的红,女子红润的嘴唇,洋红色的罗裙,以及那一丛明媚的红花,彼此相映成趣,鲜明地彰显着自己的美丽。甘罗不由得看痴了。
他痴痴地看着,清夫人也不打扰,陪着他一起伫立在画前,眼神温柔地看着这幅画,就连那眉眼处的锋锐都消减了几分,仿佛她就是一位慈祥而又普通的老妇人。
等甘罗回过神来,连忙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
清夫人这才开口道:“这幅画是我的心爱之物,这些年来,不管我去到什么地方,都要带着它,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涂料,可是朱砂?这朱红色能经过这么多年还如此鲜艳,一定是最上等的朱砂矿产出的。”
“没错,小郎君眼力见不错,这幅画正是用刀刻之后,涂抹上红艳的朱砂,颜色经久不退。我夫家便是贩卖朱砂的,不是我自夸,这朱砂比君上用的还要好。可惜我还把东西卖到王宫里去。”清夫人自豪地说道,她年轻时便成了寡妇,又没有孩子,也不想改嫁,就一心投入到夫家的朱砂买卖里去,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这份产业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了秦国前五,因而她对待朱砂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提起来就充满了自豪感。她年纪大了,野心却没有消失,她要将这份事业做到最好。不然,她一个老妇人,还有什么奔头呢?
甘罗赞叹地说道:“以前我只知道朱砂可以写字,没想到还能够用来作画,实在是妙,这样的想法真的是惊为天人,不知道我能否和作画之人见上一见?”甘罗是个传统的文人,看到珍贵的墨宝,就忍不住心向往之,生起结交之心。
清夫人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擦了擦眼角,才温柔地看着甘罗说道:“当年良人还在世的时候,因为家里是产朱砂的,特别喜欢用朱砂作画。他若是还活着,一定很乐意与你成为忘年交的。”
“抱歉,我不知道……”甘罗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失去良人的寡妇。
“我不难过,他这家伙就用一幅画把我拴住了几十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清夫人再是女强人,实际上心底还是有着女性特有的柔软,若是被男子偷走了心,便是一辈子的事。她一个寡妇,守着一大家子,很苦,平常出来与男人做生意,流言蜚语也没少听。但是,只要一想到埋在地底下的良人,她就不苦了,她要活得滋滋润润的,才有脸去黄泉之路见他。
甘罗深以为然,在他的周围,不管是父母,还是姐姐和姐夫,都是彼此相知相许,吵吵闹闹,亲亲热热地生活着,清夫人和她的良人的感情,他约摸着能感触到一些。
看着清夫人怀念良人的样子,他心底里也生出了些许想法。他想着等自己将来要娶妻了,也找一个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不论美丑、年纪、身份,就这么平淡却温馨的过一辈子,一个人若是先去了,另一个人还能够幸福的怀念。就像是玉儿姐姐说的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了一个,味道就变了。
清夫人还不知道自己对亡夫的思念勾起了甘罗少年朦胧的情思。甘罗十分认真地对着清夫人夸奖道:“夫人,这幅画是无价之宝,不管是竹片朱砂的巧思,还是笔触画法,都是上佳。光是看着这画中女子,我就能感受到里面藏着的喜爱之意,实在是令人折服。现如今只有书法一道,若是这种笔法流传出去,作画恐怕也能成为和书法比肩的一技。”说道这里,甘罗的眼睛闪闪发亮。
人们追求美是永无止境的,即使只能在竹简上写字,就已经有了美的要求,就甘罗所知,荀子、李斯、尉僚、韩非等人都可以称得上是书法大家。但是在绘画方面,就让人遗憾了,顶多在青铜器上、布帛上刻画上一些动物的线条,颜色也只有单一的墨黑。
清夫人听出了甘罗话语里的真诚,并不是像旁的人那样因为她家的钱财才刻意的恭维,这让她心中一暖。她拉着甘罗说道:“若是真能这样,良人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不喜欢写字,就喜欢用朱砂作画。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去用膳,这么久你也饿了吧。”
甘罗腼腆地笑笑,露出两个甜酒窝,透露着不好意思。
清夫人喜欢甘罗,管家自然下了大功夫来安排这次的膳食,已经达到了宴席的地步。不管有美酒佳肴,还有两个靓丽的婢女在一旁击缶吹箫。甘罗等人总算是见识到了清夫人的财力。那菜肴之稀有,烹饪之美味,比之王宫都不遑多让,恐怕还要略胜一筹。
甘罗这种被玉儿养刁的嘴巴,也吃的满嘴油光。不过他的吃相分外文雅,比之大牛那狼吞虎咽的劲儿,看起来都能当能画来欣赏。再加上嬴政这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甘罗被养得比任何贵公子都要精贵。
清夫人生怕甘罗客气,不住的吩咐婢女给甘罗夹菜倒酒。要不是没有她身为主人要居上位,她恨不得自己坐在甘罗的身边。甘罗那一番言谈让清夫人颇为感动,她心中隐藏了几十年的母爱,一股脑的全喷涌出来。
看着甘罗俊秀的小模样,她忍不住低声喃喃道:“像,实在是太像了。若是我和良人有孩子,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吧。”有时候两个人合了眼缘,那是怎么看怎么好。
“我真的已经吃好了,没和你客气,真的!”甘罗瞪这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力求让坐在不远处的清夫人看到他眼里的真诚。他虽然贪吃,但是肚皮已经鼓得像是怀胎三月的模样,实在是吃不进了。
“吃几只烤鹌鹑溜溜缝,你看你瘦的,一定是因为灾荒没有吃好,你现在可正是长身子的年纪,马虎不得。”清夫人也没有养过孩子,只是凭着本能觉得这小甘罗吃得太少了,要多补补才行。
最后,甘罗一口肉一口酒的,彻底把自己给灌醉了。清夫人的酒同样的上等的美酒,后劲儿十足,一般人还喝不到,有许多生意都是靠着这酒谈成的。甘罗没想到自己不过喝了几杯,就晕头转向了。好在他喝醉之后也没有撒酒疯,就是呵呵地笑,一直笑到人家心坎里。
大牛健壮,一口咽下嘴里塞满的食物,差点没噎着,他将手里的肉食都放下,拍拍手,吆喝着就上来要抱甘罗回去休息。清夫人比他还快上一步,已经跪坐在甘罗的身边。
甘罗眉眼弯弯,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清夫人的膝盖上,昏昏欲睡。
“哎呦,郎君,这可使不得,我抱你回屋里睡。”大牛想要上前,但是他已经是成年男子,要和清夫人这个寡妇避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妨事的,这孩子很乖,我来照顾就好了。你们两位慢慢吃。”清夫人在婢女的帮助下,扶着甘罗离开了。
“这……”大牛做不了主,下意识地看秋无雪,对方还在慢慢地品尝美酒,只是冷冷地回了清夫人一句“有劳了”。就不再管了。秋无雪看人很准,这家人虽有些商人习气,但是心肠不坏,那清夫人也是真心喜欢甘罗,不会伤害他的。
清夫人带着甘罗到了新准备的客房里,屋子不大,却很舒适,床上铺着动物皮毛,柔软暖和。甘罗一躺下,就陷进柔软的毛里。
婢女轻声走上前:“夫人,热水端来了。”
“嗯。”清夫人点点头,卷起袖子,保养细致的手拿着搭在木盆边上的白帕子,在热水中浸湿,然后拧干,亲自给甘罗擦脸。她从来都是被伺候的哪个,除了当初照顾病重的良人,已经许久没有动手了。隔了这么多年,她很快找到了当初的感觉,细致地擦着甘罗的嫩脸颊,一下又一下。
帕子湿热的感觉传到了甘罗脸上,格外舒适,他闭着眼睛,嘴里撒娇道:“母亲,脖子也要擦擦。”喝醉酒的甘罗完全不知道他意识不清时的话再次让清夫人心中一暖。
清夫人忍住鼻头的酸意,轻声应了一声,心情很好的给甘罗擦脖子。那架势,恨不得连身上也给擦了。好在她想到了自己寡妇的身份,只是将甘罗的鞋子脱掉,外衫剥掉,盖上了细软的毯子。
“乖孩子,好好睡吧。”清夫人不舍地抚摸着甘罗的脸颊,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第69章 黄文初
清夫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随身伺候的婢女赶出去,才在柜子里拿出来一幅小小的竹板画。那幅画比不上挂在墙上的画工精湛,人物的线条都扭曲了,看起来不像是个人,倒像是只山鸡之类的动物。可是她并不在意,依然充满柔情的抚摸着画中的男子。
“我果然还是不擅长作画,和你画的比起来,真是丑的要命。时间隔得这么久,我都快要忘记你的模样了。幸好今天看到了一个小少年,我觉得你幼时应该就是长这样吧,俊俏的很。”清夫人絮絮叨叨地和画中的人说这话。记忆中良人的模糊印象渐渐重新清晰起来,有了之前的已经判定的印象,那形象倒是和甘罗越来越接近。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清夫人自然将自己的良人美化了不少。
此处宅院其实并不是清夫人的本家,而是她为了来这次处理事情,暂时居住的地方,虽然不大,但是里官府很近。甘罗就不着痕迹的和附近的人聊起了县令黄文初的情况。
经过一番研究调查,甘罗才知道这黄文初敛财的本事真是天下一绝,用县里人说的话来评价,那就是雁过拔毛,任何能扣钱的地方都不放过。万户以上的人口,能得到的钱财可是非常丰厚。
对此,清夫人也有她的看法:“其实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反而是最好处理的。”她就是听说了这个黄文初的事情,才特地来这里,希望用粟米钱财换来地位的提高,她一个女子,若是别的地方的长官恐怕会轻视。而这个黄文初不一样,只要给钱,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不过黄文初的胃口不小,清夫人才逗留了这么久,两个人互相扯皮,总能谈好一个价钱。甘罗和秋无雪找到了一个好时机,趁着清夫人宴请黄文初县令的时候,他们踏着月色,悄悄地潜进了县令的官府内。
官府前半部分是县令办公的地方,而后面的大院子,则是他与家人的住处。黄文初的院子并不怎么奢华,里面的装饰也是普普通通,让人怀疑他贪的钱都到了哪里。
经过几天的打听观察,甘罗已经知道了对方有一个书房,平常从来不让别的人进去,而且还特地安排了一队侍卫交替巡逻,昼夜不休。只有在入夜后换班的间隙,才有机可趁。
若是只处理黄文初这一个贪官的话,凭甘落的身份,直接拉出去砍了就可以,但是要找到和黄文初沆瀣一气的家伙,就需要顺藤摸瓜,找到他们交谈的信件或者账本。
“师兄,你守在这里戒备,我去里面搜账册。”一身黑色夜行装的甘罗轻声说道。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师兄,但是他个头小,行动更灵活,若是有什么意外,还能将账本强行记下来。
秋无雪抓住一只猫,朝着走廊扔过去,深夜里响起凄厉的猫叫声。已经走到走廊处的侍卫被狂躁的猫咪给一通乱抓,队伍也变得七零八落起来。甘罗蹑手蹑脚地一个翻滚,就冲进了书房。然后起身将门虚掩着。屋内的油灯是一直亮着的,如果有人进来,便会在纱窗上映出鲜明的影子。
甘罗一进去,快速地摸索着屋内的物品,他找到了平常的账本,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很多支出都是虚构的。所以,应该还有一份更加隐秘的账本存在才对。可是他不管怎么翻找,都找不到。
甘罗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就先去吹熄油灯,屋内一瞬间暗了下来。
不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了人的交谈声。
“真是的,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发了疯,居然这么凶悍。要是被县令知道了,我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一年轻侍卫不满地发着牢骚,其他人纷纷应和。
又有一个年长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了,都别说话了,老老实实巡逻。”
“诺!”
紧接着就是他们走路的脚步声,另一个侍卫小声嘀咕:“这灯怎么又灭了?可能是被风吹灭的吧,算了,不管了,县令根本不让我们进书房。”
脚步声渐渐远去,甘罗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他长长的呼了口气,更加小心的寻找账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还是没有结果,若是清夫人和黄文初的宴席结束了,那可就糟了。
甘罗焦急地走着,突然,他想起来玉儿曾经和他说过的密室,通常都是由机关的。他看到了房内一个漂亮的瓷碗,正准备上前移动一下看看,就听到了一丁点响动。
他后退几步,再次确认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一块活动的砖头。
“找到了!”甘罗将砖头抠了出来,看到一卷竹简,心里惊呼道。
如今找到了证据,如何离开也是一件难事。好在甘罗和秋无雪约定好了,一只趴在屋顶的秋无雪听到声响,就掀开了屋顶上的瓦片,将麻绳扔下去,然后钓上来一只小甘罗。
甘罗做了几个手势,表示东西已经偷到,先离开这里再说。秋无雪点点头,两人就准备制造些动静,引开那些侍卫。
黄文初的身份放在那里,他挑选的护卫都是普通人出身,难免会懒散一些,其中一个年轻侍卫一时尿意上涌,实在是忍不住就找一个僻静的灌木丛掀开衣摆,嘘嘘起来。
他抖了抖身子,一脸舒爽,就差吹个小曲了,恰好就看到了房顶上骨鼓起的两团黑影。他正要开口,秋无雪一个拇指大的石头飞射过来,砸在他身上,登时晕倒在地,正好砸在那块湿润的泥土上。臊臭的味道让他在昏倒的时候,都皱着鼻子。
“呃……”甘罗愣了一下,师兄的武功居然高到如此地步,让人难以望其项背。他的三脚猫功夫果然还差得远呢。
秋无雪淡定的回答:“走!”一个字尽显高手风采。
说着,他再次弹出一个小石子,侍卫们听到动静去查看。
“抱紧。”秋无雪揽着甘罗的细腰,他一说话,甘罗下意识的死死抱住他的腰。师兄勾起的嘴角转瞬即逝,带着甘罗逃之夭夭。
甘罗和秋无雪若无其事的回到了清夫人的别院,换下的夜行衣也统统拿屋内的火盆烧掉,不留下一丝痕迹。甘罗搓搓手,兴致勃勃地打开了竹简。上面清楚的写着黄文初贿赂郡守、城主的过程,他贪来的大部分钱,都用在了这上面。而且他将商贾献上的粟米假装派发了下去,实际上都累积起来,为自己的爵位做贡献。
这样拖泥带水的,恐怕要拉下马不少人,这些位置虽然现在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将来,可能会发挥巨大的作用,经过安排,嬴政也能安插些自己的亲信,打破朝堂上吕不韦一家独大的局面。
想到这里,甘罗咧开嘴笑了。他看完了竹简重新卷了起来,准备给嬴政写信。
几天之后,嬴政的回信到了,他信任甘罗,就像信任自己一样,自然将事情全权交给甘罗处理。同时随行而来还有即将走马上任的一批新的官员,填补那些空下来的位置。
随着抄家的官员越来越多,积累的粟米财宝也越来越多。粟米立即发给那些难民当口粮和春天的种子,财宝一部分卖掉换了药材,另外一部分则是运往了咸阳城,交给了嬴政。
咸阳宫内,寺人念恩不假人手,亲自端着竹简和布帛前来,
“拿走拿走,寡人不看!”嬴政头上敷着冰块,有气无力地吼道,“这甘罗都在外面玩儿野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回来,还给寡人写什么破信!”
一旁的官员见状,自觉有机会来了,他兢兢业业这么久,就是想趁着甘小丞相不在的时候,将国君的心给抢过来。他才是最忠君的好臣子。
秉着这样的想法,他一脸忧愁的上前,说道:“甘丞相虽然年幼,但是威名赫赫,聪明机智更是闻名各诸侯国,恐怕此时已经收到了不少国君邀请他为相的信函。他到底不是秦国人,心里念着的恐怕和他的王父一样吧。”
甘茂是魏国人,鬼谷说起来也可以算是在魏国境内,说实在的,甘家对秦国最有归属感的,估计就只有甘肥——甘罗的父亲一人了。这秦国出身的官员可以说是其心可诛,要是疑心重的君王,恐怕心里已经怀疑起来了。更何况现如今,嬴政正发着烧,又刚刚对甘罗的信函发了一通火。
嬴政抬起眼皮看了这人一眼,对方立刻挺直了脊梁,他最擅长揣摩君王心思了,没见这几个月来,君王经常召见他吗?!
“念恩,把他拖出去,我不想在王宫内再看到他。”嬴政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哼,他自己和甘罗发脾气,使小性儿,那是他和甘罗之间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来掺和一脚!这人果然是进谗言的佞臣,他已经看透了!
嬴政已经下了这样的命令,就算是攀附上了吕不韦,这人的政治生涯也已经提前结束了。
第70章 客卿
念恩应诺,传令侍卫把这个官员拖出去,而他自己则是将书信再次捧了上去,挪到了嬴政的面前,并且轻声说道:“君上,甘丞相虽然没有回来,但是他命人带了许多宝贝要呈给君上。他和君上一样,心里都念着您呢。您要是不看信,甘丞相的一番心意可就尽付流水了。”
显然念恩的话不轻不重,说到了嬴政的心坎儿里,就连因生病的头痛都缓解了不少。他板着脸咳嗽了一声,纡尊降贵地把布帛打开,一副“是念恩你再三请寡人看,寡人才赏脸”的表情。念恩配合的摆出不胜感激的模样。
嬴政看过甘罗的信,心情就多云转晴了,还好心情的说道:“你让芸娘把偏殿收拾一下,甘罗这小子快回来了,我要留他在宫内住一段时间。”
“诺。”念恩点头,“奴这就去吩咐下去。”
嬴政又想到了一件事,才突然说道:“寡人听说仲父已经告诉母后寡人受寒的事情,母后现在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回咸阳?”
一向稳重的念恩卡壳了,吱吱唔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嗯?!”嬴政危险的拖长鼻音。
念恩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王太后她同样身体不适,不回来了。”
嬴政拿着药碗的手顿了顿,冷笑一声,将药一饮而尽。也罢,太后不愿意回咸阳,他也不能将人绑回来。他心知肚明,除了在邯郸城的那几年,他们母子里相依为命。如今太后的身份地位上来了,他这个儿子也就不重要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一方面太后是真的不想回来,她在外面被人捧着,随心所欲,还能和心爱的男人快活度日,哪里还愿意回到这囚笼一样的咸阳宫内,她头顶上还有两宫太后呢。
另一方面,是确实没办法了,她刚刚生下了一个男婴,实在是没有心力跑到咸阳安抚大儿子。
王太后的权力是很大的,甚至可以相当于秦国的国君,决断政事。如今在雍城,她一家独大。雍城行宫内的婢女寺人的命都握在她的手里,没人敢去和嬴政告密。她可以安心的养胎、生产、坐月子。
赵姬跪坐在摇篮旁,满脸笑容地逗弄着小婴儿柔软的脸颊。她问一旁的宫女:“嫪毐呢?他去哪里了?”
“奴婢不知。”婢女说起嫪毐这个假宦官不敢有丝毫不敬,毕竟嫪毐可是太后的姘头,连孩子都有了。
说曹操,曹操到。近一段时间经常不见人影的嫪毐突然冲进了屋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求太后救命。
“太后,看在孩子的面上,咱们的情分上,救我一命吧!”嫪毐砰砰砰,磕头磕得响亮。别的婢女们见状,自觉悄悄退去,不然她们亲眼看着嫪毐如此狼狈的样子,怕是要被小心眼的嫪毐给记恨的。
屋里没了别人,嫪毐更加没脸没皮了,跪着往前行了几步,蹭在赵姬的怀中,小狗似的讨好着。
“行了行了。”赵姬看似不耐烦,是自己心里十分舒爽的推开了嫪毐,“到底有什么事?老实交代,你说了,我才能知道怎么保你。”
“谢谢太后,谢谢太后!”嫪毐感激涕零,再次不住磕头。
“好了,咱们儿子都这么大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出事?”赵姬柔声安慰。
嫪毐这才放心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他对着赵姬委屈地说:“太后,我出身卑贱,没什么钱,就收了黄文初的孝敬,想着好好给您和孩子补补身子,结果,没想到被甘丞相给查出来了,连累到了我。我听说那些收了钱的都被甘丞相给砍了……”
“什么卑贱?!你既然和我在一起,那就尊贵的很,别这么看清自己,你放心,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等甘罗来了,我会和他说清楚的。”赵姬满不在乎地伸出光着的脚,在嫪毐的大腿上蹭了两下。
嫪毐会意,打横抱起太后,走向了大床。
将太后伺候好了,嫪毐神清气爽的穿好衣服,出门去寻他的谋士了。
他看到了好友李斯,热情无比,好像两人就是亲兄弟一样,“李兄,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跟没头苍蝇一样,乱得团团转。”
“哪里哪里,其实嫪毐兄也能想明白,我不过是趁着你心慌意乱的时候卖弄一下小聪明罢了。”李斯不着痕迹的讨好道。
嫪毐如今被人捧习惯了,难免自高自大起来,听了李斯的话也没有反驳,反而感慨道:“幸好,太后对我情真意切,有了这道保命符,我也就心安了。还是你说得对,我的一切都是太后给的,只要伺候好了她,高位厚禄还不是随之而来。如今我忙于筹建势力,反而是舍本逐末了。”
李斯拱手说道:“嫪毐兄英明。”
“我可比不上李兄,君上采纳了你的计谋,派遣谋士持着金玉前往关东六国游说,离间各国君臣,现在已经是君王信任的客卿了。”嫪毐亲热地揽着李斯的肩膀,“要不是怕耽误你的前程,我可一定要留你在雍城帮我。之前你提议太后开仓赈济,让太后的声望大涨,许多门客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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