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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里的恋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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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琉很认真地挑选了半天,才选到了一支枣红色的画笔。
修长圆润的笔杆,粗细均匀又柔顺的毫毛,爸爸一定会喜欢的!
他高高兴兴地付了钱,小心地把新画笔贴身藏好,决不能让爸爸先看到,这样才有惊喜啊!
千琉蹦跳着往家的方向跑去,在还间隔着一条小马路的地方,一辆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豪华的轿车从他的身边飞驶了过去。
在这条寂静狭小的道路上,住的都是最普通的工薪阶层,他从来不曾看到过那么气派的车子。
轿车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他看到车内坐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男人抬起的手上,戴着一块金色腕表。
那抹金色因为阳光的反射而忽闪了一下,那光耀眼的几乎刺痛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眨眼的功夫,那辆车子已经消失在了街角。
然后,他就突然听到了那个声音。
呜——呜——呜——
拉长的警报声,就像某种动物临死前的呜咽,带着如此清晰的不祥预兆,在这个原本平凡的午后,骤然响彻。
是的,这原本只是一个最平凡的午后。
静谧,炎热,和没完没了的蝉鸣。
然而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却把什么都化作了灰烬。
他的家,他的童年,他的爸爸,他一生的幸福。
当他最终奔跑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他看到的只有冲天的火光,和消防车拉响的警报,邻居家的阿婆吃力地抱紧了他想要往前冲的小小身体,她用那苍老的手掌捂住了他呆滞的双眼,他听到阿婆嘴里发出的颤抖哭音,和她不断重复的那两个字——
“作孽……作孽啊……”
他们都死了,没有人逃出来,除了他,爸爸,青阿姨,小胖,全都烧死了。
只有他活着,孤苦无依的活着。
而他最珍爱的那一切,全都没有了。
很多年以后,已经长大的千琉,才知道那天他看到的那辆豪华轿车是一辆劳斯莱斯,是很名贵,很奢侈的座驾。
同样是很多年后,千琉走进了一间银行,那儿有一个属于他的保险柜,是父亲在他一岁多的时候替他存下的,保险柜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和一条廉价的项链,那就父亲唯一给他留下的一点东西,那也是为什么他们当年会遭此横祸的根本原因。
那只是因为一个男人——或者说,还有一个女孩。
千琉的手指不由死死攥紧了手边葱翠的青草,指骨紧得发白。
压抑了太久的仇恨,让他的眼睛渐渐泛起了异样的血红。
“卓梵……卓梵……”
Three
第二天看到早报的时候,希落正和夏佑川一起在外面吃早餐。
几乎所有报纸都有一版——或是财经版或是娱乐版,都登了一条颇为劲爆的消息,和一幅幅清晰的照片。
“船舶业大亨之子与选秀新晋之星雅井上演真人版断臂山?!”
“盛传的豪门联姻竟是烟雾,南宫世家继承人被曝真实性取向!”
不出所料的,南宫铭的恋情曝光在了全世界的眼皮底下。
“你好没创意。”
苏格兰风格的红白格子桌布上摆着香气四溢的餐点,希落随手拿起一片吐司,支着下巴嚼了起来,“这样的手段真像那种烂俗偶像剧里反派的女二号对女主角做的事情。”
“要创意有什么用,有效不就行了。”
夏佑川喝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说道。
真是无商不奸。
希落暗暗腹诽。
“不过,为什么昨天那个雅井要说对你说谢谢?”那句对不起,想来应该是对她说的,可是那句感谢却让她想不透。
“当然是谢谢我手下留情。”
看到她不可思议地扬了扬眉,他不禁失笑。
“你不会以为,我手中没有他们其他更特别的照片了吧?”
“……”
“至于后面的事情,相信那户原本要和南宫家联姻的家族应该不会做的让我们太失望。”
他继续好整以暇地说道。
“哪怕这对于南宫家来说,南宫铭的行为也已经是一种背叛,更不要说是对女方那边了,他今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奸商。
真是不折不扣的奸商。
连借刀杀人这种事情都能这么信手拈来。
希落继续腹诽。
但夏佑川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整个激荡了一下。
他说——
“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这让她突然意识到,在之前的那段日子里,她似乎从没去考虑过他承受了多少。
不,不止是之前,她似乎从来没去想过,一直以来,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压力?
在她面前,他总是从容不迫的,就仿佛从来不会失败那样,但她好像从没想过,像卓梵那样睚眦必报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夏佑川的背离?
然后,她就想到了他最近的奔波,他偶尔露出的疲惫,和总像一夜未睡的憔悴。
她倏然觉得心脏有些发颤。
“并不是人人都甘愿永远躲在背后的,对南宫铭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场灾难,但对雅井来说未必,”夏佑川似乎没发现她情绪的变化,自顾自说道。
“虽然他的公开出柜会让他的演艺事业严重受创,但我觉得他从没在乎过这些,他要的是能见光,能在阳光底下牵着恋人的手……这也是他感谢我的另一个原因,无论是以哪一种方式,他们两个,总算是公开了。”
“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感情是否坚定了。”
希落像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兀自发怔。
这一次夏佑川注意到了,但他显然会错了意。
“是不是还在担心你弟弟的手术?”毕竟在过完年后,莫雪辰就要去医院做配对测试,看他的造血干细胞是否适合移植给卓晓涵,要是适合,那么就会立刻开始手术,要是不匹配的话,那他就会沦为另一个供给品……
如果现在希落再恳求他一次,他绝不可能再对她硬起心肠拒绝,可是出乎意料的,那之后她没再提起过这件事,只是她的眉梢眼角,总是不自觉的流露出淡淡忧虑,即使她在笑,这份忧虑也从未退去过。
“你安心,有我在这里。”他简洁地说道。
俨如许下了一个承诺。
“不。”
她突然扑过去抱住他,手臂搂住了他的脖颈,她抱得他那么紧,几乎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不,什么都别做了……对不起……”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三个字。
她再也不想增加他的负担,那些原本就应该她扛起来的责任,就应该让她自己解决。
夏佑川明显怔住了,但他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只想让你知道,”他轻巧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身体,回抱住她,声音低柔轻缓,“我爱你。”
这同样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
很多年后,当夏佑川站在教堂的神坛前,当那个老人将身边女孩的手交到他的手中时,在宾客们祝福的掌声中,在教堂悠扬清洌的钟声中,当主婚的牧师最终微笑着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的时候,他同样那样深情的对他的妻子说,我爱你。
那是他第二次说这三个字,一如多年之前初次对他心爱的女孩说的那样,虔诚如斯。
Four
今天的冬天似乎去的特别快。
最近总是下着绵绵的春雨,如丝般的绵柔细雨,终日氤氲着湿润的水雾,却清新了城市的空气,雨过后的天空总是格外湛蓝,像被洗过的钴蓝宝石。
这是一个明媚的季节。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莫雪辰和卓晓涵的手术。
在手术前她终于见到了卓梵,她请求他,就算配对不成功,以后也不要再打扰到她弟弟的生活。
而卓梵的回答只是一声冷笑。
这样的结果算不上不意外,但希落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难受,因为她已经尽力了,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问心无愧了。
至于后面的事,她也已经有了计划,无论如何,这一次卓梵都给了莫家一笔不菲的手术费,这些钱足够送莫雪辰出国念书了,她也已经说服了他的父亲,在手术结束后,就送他出国。
离卓梵远一点,总是好的。
虽然希落一直很紧张这场手术,但实际上这个过程却出人意料的顺利,莫雪辰只是到医院抽了两次血,第一次是测试是否匹配,在得到匹配的结果后,就是在莫雪辰的血液里提取了造血干细胞,移植给卓晓涵,再看是否有排斥现象。
连莫雪辰也对希落说,你太紧张了,现在的医学很发达,早已经不需要像过去那样直接抽骨髓了,通过抽血就可以完成提取,减少了很多痛苦。
但希落还是脸色发白。
毕竟,那次曾经的经历,给她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而卓晓涵的手术就要复杂的多,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手术了,如果出现排斥现象,那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毕竟很难再找到和她匹配的血型了。
然而幸运女神这一次似乎特别眷顾他们,卓晓涵的手术同样非常成功,术后,她以惊人的速度康复了起来,这样的奇迹,令一贯严肃冷漠的卓梵,都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卓梵的欣慰并能持续多久。
因为就在这一天,他的私人助理终于将千琉的真实资料送到了他的手里。
而卓梵只是扫了一眼,瞳孔就骤然收缩了!
捏住纸页的手,竟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是他!居然是他!这怎么可能?他应该早就死了啊!”
虽然没有刻意调查过,但他知道那个男人的孩子是个男孩,而那场人为的大火,也的确烧死了那一家三口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他早已经忘了这件陈年旧事了,可是现在——
卓梵重重一拳砸在书桌上!
年轻的助理吓了一大跳,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他从未见过老板那样震怒惊惧的样子——是的,卓梵看起来不但愤怒,还有隐约的恐惧。
这是因为,他想到了在晓涵住院期间,那个少年几乎每天都去陪伴,而当时他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过多的阻拦,毕竟晓涵还在恢复期,他不想影响女儿治疗的情绪。
可是——
他怎么也不会料到,他竟然是那个人的儿子!
那个人的儿子,竟然堂而皇之的陪在晓涵身边!
他不相信这会是一个巧合,更不相信千琉会不知道晓涵是谁,而他竟然还在接近她!用那样亲密的身份接近她!他到底想干什么?那个可能的可怕念头,让卓梵第一次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晓涵!
眼神瞬间变得阴狠,他冷冷地吩咐助理。
“把电话给我。”
既然当年你没有和你那愚蠢的父亲一起死去。他在心底冷笑。那么现在,就只有再让你死一次了。
阳光温柔如斯。
医院的庭院内花木繁茂,这里的空气中充盈着物清新的香气,火红的木棉花,轻轻飘落下两片花瓣,恰好落在女孩乌黑的头发上。
美丽少年伸出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地替她拨开了那片落花。
今天是卓晓涵痊愈出院的日子,她恢复的速度快的几乎让人吃惊,这或许该归功于眼前少年的悉心陪伴,只是,一切看似的完美,全部都将在今天落幕。
“晓涵,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千琉的声音轻得仿佛风的叹息,却好像重击了卓晓涵一下,她原本就不算红润的脸色,更是瞬间褪色成一片苍白。
“不!”
她失措地扑到他怀里,一下搂住了他的脖颈,微微哽咽。
“为什么要走……我不要你走!”
“你知道的,你爸爸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他的表情中满是长痛不如短痛的苦涩,“所以我们还能怎么办……我不想要你将来为难,那样你会很痛苦的……”
“不!我不管爸爸怎么想,我就是不要你离开!”
她立刻哭出了声音,搂着他的手臂越发用力。
“如果你现在走了,我才会很痛苦很痛苦!”
“真的吗……”他的声音低柔,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波动,“晓涵会有多痛苦呢……”
“会痛苦的像要死掉一样!”
她抽泣着,呜咽着,语气却是那样决绝,带着如此强烈而炽热的感情,毫不犹豫。
千琉回抱着她,他的眼睛幽深如夜,声音里却有一抹轻柔的诱惑。
“那就和我一起走吧……”
他的手臂逐渐收紧,拥抱着她的动作如此温柔,那样仿佛深情无限的姿势,真是一种无言的教唆。
Chapter 12
One
今天的天气很好。
阳光从明净的窗台洒落进来,落在千琉苍白修长的手指上,他的十指正在电脑键盘上缓慢地跳跃着,于是,那抹浓缩的犹如金雾般的阳光,就在他的指尖微微闪光。
当打下最后一个句号后,他望着发出微弱荧光的电脑屏幕,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终于全部写完了。
只是很简短的几句话,却是写了改,改了删,删了又再写,足足花费了他大半个小时。
移动鼠标,打下了收件人的邮件地址,设定好邮件发送的时间之后,千琉关上了电脑。
他眺望了一眼窗外的蓝天,微微眯起了眼。
今天,真是一个适合出游的好日子呢。
最后一次整理房间,却发现除了那些铺天盖地的画稿之外,再没什么值得收拾的东西了。
于是他盘坐在地板上,开始细心的整理那些画纸,把它们分门别类的放进一个个纸箱里——人物素描,风景素描,油画,水墨画——
但无论是哪一种画法,毫无疑问,所有的那些画稿里,有一个人是出现的最多的。
那就是希落总是嘲笑他画得很丑的小男孩。
这张是他在奔跑,凌乱的短发被风吹得微微飞起;这张是他在捡糖果,消瘦的背脊,半边侧脸掩在阴影里;哭的,笑的,沉默的,发呆的,静态的,动态的,那个孩子的每一个表情,几乎都被千琉的画笔定格了下来,所有有关那个小男孩的画全用素描完成,纯粹的黑白线条,没有任何色彩渲染,却有一种难言的绚丽感,让人移不开视线。
千琉看了那些画半响,就像在看一个遥远的记忆。
他似乎也有些发怔。
过了许久才终于回神,他将所有关于那个孩子的画稿单独存封在了一个纸箱里,然后贴上了封条,就像尘封一段早该忘记的历史。
手机的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出的那个名字,不由的有些惊讶。
“希落?”
Two
“突然找你,没打扰到什么吧?”
到了他们约好的地点,千琉看到了等在麦当劳门口的希落,她笑着冲他挥了挥手,长长的棕发被风吹得微微飞起。
“当然没有,”他微笑了一下,“进去坐坐?”
“不了,我想走走。”她说,手指向前指了指,“边走边说吧。”
他们并肩走在熙攘的街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没约晓涵吗?真意外啊。”
“我们约了晚上见,”千琉笑了笑,“你找我什么事?不会是为了谈晓涵吧。”
“她的确是一部分原因啊,”她表情自然地说道,微微偏头看向他,“她的身体还好么?”
“手术后,她恢复的很好,这要感谢你弟弟。”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晓涵没事,真是天幸……”
“的确很幸运,”希落显然没有明白他真正所指的,“总算卓晓涵没事,否则我真不知道小辰该怎么办……虽然他上个星期就已经去澳洲的学校报道了,但只要卓梵想,无论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大概都逃不掉……”
“你真的很爱你弟弟。”千琉低声说,他眼中划过了一丝异样,一闪即逝。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希落淡淡说道,“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他……所以只要是为了他,我什么都会做……”
她一字一顿,说得异常清晰郑重。
“哪怕,是将来要我下地狱也好。”
“是吗……”千琉目光流转,露出了一个寓意不明的笑容,“真是让人嫉妒啊,那么深的感情……”
“那你下辈子投胎做我弟弟吧!”希落也笑了,闪动的眼眸中,同样隐着一抹难言的复杂,“如果这辈子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那么在下辈子,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千琉的嘴角却不由轻轻勾起。
“你不是下地狱了吗?那还哪来的下辈子啊。”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另一条街区,这里的街道宽阔,行人却不多,显得空旷而安静,路两旁零星栽种着的梧桐抽出了嫩绿的新芽,为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添了一道清新的色彩。
只是,此刻的天空已经不复刚才的明媚,原本清澈的蓝色,像被覆上了一层尘埃,开始变得灰蒙蒙的,暗淡失色。
从走进这里开始,千琉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直到他们的眼前终于出现了那幢熟悉的陈旧建筑时,他才终于停顿下了脚步。
“为什么来这里?”
他看着希落,语气却出奇的恬淡。
她回过头,逆着风,棕色的发被吹得凌乱飞扬起来,恍如飘舞在深海处的海葵那妖娆柔软的触手,肆意荡漾开了迷人的柔媚。
“进来吧。”她没问答他的话,只是径直推开了那扇破旧的大门。
门后的世界像裹了一团白色的光,在他的眼前,缓缓的渐变明亮。
身体仿佛是被某股力量控制住了,千琉几乎是有一丝恍惚的跟上了她的脚步,门被推开,第一眼,就能看到那个锈迹斑斑的秋千架,它孤零零的伫立在风中,被吹得微微摇晃,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就像一个曾经斑斓,如今却褪了色的梦。
“你……想起来了?”
他突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希落怔了怔,当她发现他的这句话正是在问她的时候,她轻轻扬起了眉。
“什么?”
“不,没什么。”千琉低低的笑了一声,有些自嘲的笑容。
但当目光轻轻环伺过周围那几栋被蛛网般枯萎的爬山虎包裹住的破败小楼房时,他的眼神却再次变得温柔起来。
“那里面,原本有一架钢琴。”他指了指一楼那扇残破不堪的窗户,说道,“算是音乐教室吧。”
希落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她没有说话。
“这里,本来是有一架滑梯的,后来被拆掉了。”他又指了指秋千旁边的位置,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神色愈发柔和,“那旁边是一棵芙蓉树,一到夏天就会开花,白色的花,一簇簇的,很漂亮。”
“我们一般在那间教室上课,旁边是图书馆,不过里面没什么书……食堂在那边,每天都吃青菜和土豆,掌勺师傅的手艺真是糟透了……”
他把那些地方逐一的指给她看,说得兴致盎然,虽然现在只剩一片荒废已久的残败,但在他的描述中,她几乎就可以看到那些在他儿时烙印下的画面。
“旁边就是浴室了,但夏天的时候只能洗冷水澡……”
千琉边走边说,还走进了其中的一幢小楼。
“这里就是寝室楼了,”他对跟在身后的希落说道,空寂的楼道里回荡着他的声音,“我以前,就住在二楼。”
“这是你以前的学校么?”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千琉露出了一个略带嘲弄的笑容,反问道,“我以为你很清楚这是哪儿。”
希落顿时语塞。
而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向前走,直到走进了那间曾经的寝室。
推开门,一屋子厚重的尘埃就那么扑了过来,呛得他们捂住了口鼻,连连咳嗽。
“以前,我的床就是放在这儿的,我总在这面墙上画画……”等到灰尘终于散去一些,千琉走到了墙边,他出神地凝望着那面布满蛛网的墙,仿佛能透过那里看到什么一样。
然而,窗外是渐渐阴霾的天空,身处在这幢空寂废弃的旧宅中,希落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不安。
那就是女孩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毫无根据,但却往往准确。
“你快走,立刻走。”她出声对千琉说道,语调有些颤抖。
“是卓梵让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的,是吗?”出乎意料的,千琉却很平静,莹润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激烈的情绪,显得很淡然。
“让我猜一猜,他一定用你弟弟威胁你了,是不是?”
希落咬了咬下唇,咬的嘴唇有些发青。
“他突然打了电话给我……”不知为何她没有勇气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声说道,“的确是他让我约你出来的,他说只想在这儿和你单独谈谈,因为他不想让卓晓涵知道……”
“他不会是只想和我谈谈那样简单的,”千琉微微笑了笑,用一种异样平静的语调说道,“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样东西,我的命。”
“什么?!”
希落惊呆!
她原以为,卓梵最多是想拆散千琉和卓晓涵,或许会用钱打发他走,或是威胁,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他当然不想让卓晓涵知道,所以才通过她来约千琉,她从没想到的是,卓梵竟然要下杀手?难道这仅仅是因为他不喜欢千琉和他的女儿在一起吗?
深入骨髓的寒意涌了上来,让希落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因为我是不该活下来的。”千琉继续缓慢地说道,他清澈美丽的面容,却在此刻被一股冷锐覆盖了住,“早在十多年前,当他第一次知道我的存在之后,他就已经动过手了。”
“而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只是因为他犯了个错误,他以为我早就死了。”
“看来在今天,他是想纠正这个错误了啊……”
春寒料峭,指的或许就是今天这样的天气。
冷风过境,卷起了一地苍凉。
在废弃旧宅之外的草地上,一块印有“馨爱孤儿院”字样的铜牌,被孤独的被半埋在了污泥里,离它不远地方,掉落着一块鲜黄色的警示牌——
“本宅将于今日下午三时爆破拆除,严禁任何人员进入。”
“老大,刚才我好像看到那里边有人影啊……”
穿着工人服的年轻人向孤儿院的旧宅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
“人你个鬼啊!”工头啐了一口,“附近有谁不知道这地方要拆了?连流浪汉都不会跑进去,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你小子中午是不是偷偷喝酒了?眼花了吧你!”
“我可没喝酒……照程序,我们应该再进去检查一遍的……”
小工人吞吞吐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粗声打断了。
“查什么查,你知道那边车里坐的是谁吗?那是我们大老板!这一大块地可都是他买下的!当然是他说几点拆就几点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远远的拐角处,一辆黑亮的劳斯莱斯正停在那里,透过玻璃窗,小工人隐约看到了车内坐着的那人轻轻抬了抬手。
他手上的金色腕表,就好像阳光一样耀眼夺目,竟让小工人的眼睛瞬间刺痛了一下。
“爆破!”
得到了最高指示的工头,立刻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号令——
嘭——嘭——嘭——轰——
几乎是同一时刻,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天际,大地为之颤抖,天空为之悲泣。
馨爱孤儿院的旧宅瞬间倒塌倾覆,一大群的白鸟被惊得直冲云霄,恍如一场纯白的祭奠,在沸腾起厚重烟灰的那片废墟之上,哀鸣盘旋。
卓梵倾听着那轰隆隆的倒塌声,就仿佛听到了最美妙的天籁,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丝冷酷的笑意。
“知道吗,你那个蠢透了的父亲原本是不用死的,我要的只是你的命而已……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希落给你陪葬,也算不错了。”
在这个计划的一开始,他就没预备放过希落,晓涵的病已经好了,再说希落还有个弟弟,无论如何,她的死都不会影响到晓涵,而她一死,晓涵和佑川之间的障碍也就算是彻底除了。
既然这样,那干脆就顺手送她一程吧!卓梵冷酷地想着,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
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控制不了的事,任何人,都不要妄想阻挠他的计划。
Three
当希落恢复意识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漆黑,身体沉重的犹如置身在最深的梦魇中,完全动弹不了。
她试着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里灌满了粗粝的沙尘,干渴,恐惧,剧烈的疼痛,轻微的窒息,各种感觉涌了上来,这才让她确定自己还活着。
可是她还能活多久?
在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后,她就失去了知觉,此刻她已经意识到他们被埋在了倒塌的房屋下面,她艰难的想发出一点呼救声,但最终发出的,只是一声微弱的呻吟。
“希落……”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千琉的声音,他似乎离她并不远,听起来情况还要比她好一点,尽管他的声音同样艰涩,但却很清晰。
“你怎么样?”
“我……”她好不容易吐掉了嘴里的沙子,极其勉强的发出了几个音节,“好痛……我的……手……还有……腿……”
一根断裂的尖锐钢筋距离她的胸口只有几厘米,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才没有直接戳穿她的心脏,尽管如此,现在的情形也已经糟透了,她的周围只有冰冷坚硬的残垣断壁,她看不到千琉,也看不到一点光亮,他们被活埋在下面,那些碎裂成块状的墙瓦堆积在一起,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砸到她头上,她感觉到自己在流血,那些温热的液体已经浸湿了她的身体,她透不过气,呼吸困难。
“坚持一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千琉的声音在另一头坚定的响了起来,尽管他同样衰弱,但仍在竭力鼓舞她,只是希落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剧痛,恐惧,和悔恨,已经将她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对不起……”她气息微弱地喃喃着,“对不起……千琉……”
“现在别说这个了……”那头,他似乎吃力地喘了一口气,声音显得有些虚弱,“保持清醒,千万不要睡着,知道吗?”
“可是……我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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