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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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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在绿袖和谨淑翁主划来划去的锋利目光下怨念地踌躇了许久,咽了口口水,低着头往前蹭。

在他手边矮几边半尺的地方停住脚步,她禁不住地暗瞪他一眼,才端起茶盏去旁边换茶。

“多亏镇抚使大人潜逃得巧。”他的解释从她身后慢悠悠传来,“陛下震怒,指挥使吓得不轻,差点在永延殿中自尽谢罪。”

红衣撇了撇嘴,把茶盏旧茶倒了,取净水洗杯子。

“他走也就罢了,可一路离开得十分顺利,显是有安排在先。”席临川轻衔笑意,手指轻巧桌子,“指挥使立誓查明原委,各方都紧张着,这个时候,谁都不想沾染此事。”

红衣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就不应话,手中茶夹夹起茶叶搁进茶壶,倒水。

“太子备受瞩目,只会更怕。再则,单说来平康坊,他也决计不敢大张旗鼓地来。二者搁在一起,但凡谨慎一点的人都不会为了看支舞再犯场险。”他徐徐说完,略侧过头,笑看向红衣背对着他的身影。

红衣静神等着,一边等茶泡好一边暗思这些个阴谋阳谋。

片刻,她执起茶壶一倾,茶水均匀地流出来,倒满一盏,她才端起来,朝席临川走过去。

端茶这事虽然简单,但她实在不在行——手里拿着茶盏便会低头一直看着,生怕一不留神,茶水轻洒出来烫了手。

于是乍觉眼前有人时,猛地抬头已有些晚,惊得她一声轻叫,好在脚下立刻停稳了。

……干、干什么啊!一点动静都没有,成心吓唬人!

红衣怒目而视,蹙眉一瞥他,将茶盏端高了一些,闷声道:“将军请用。”

“多谢。”他面不改色地拿起来便抿了一口,而后神色定定地看着她。

到底……干什么啊?!

红衣心中不安地左看右看,可任凭她的目光挪得再活跃,他的视线也纹丝未动。

“没别的要问的了?”他启发着问道。

红衣稍想了想,诚恳颔首:“没有了。”

席临川不甘地暗自抽气,并不想就此结束交谈,于是启发地更明显了点儿:“你就不问问……谁都不想沾染此事,但谨淑翁主沾染了这事,会不会有麻烦?”

“显然不会有麻烦啊……”红衣明眸一眨,抬眸望向他,一副笃定地样子。

反而说得他有些不解了,蹙着眉头睇睇她,抱臂悠悠道:“为什么?”

这才惊觉他在有心逗她说话,红衣心中忿然地默了一会儿,当着谨淑翁主和绿袖的面,还是只好继续说下去:“因为既然指挥使急于严查,便难免有觉出一丁点疑点都要查个清楚的时候,这样一来,其中多少会有跟赫契无关的人……”

她瞥一眼笑意吟吟地他,接着嘟囔说:“所以总不能看谁有疑点都疑到底。将军您‘搜过’,没搜出什么,就没事了呗……”

“啧啧。”他挑眉而笑,弄得红衣发毛:“……怎么?”

席临川敛笑颔首,郑重“夸赞”:“姑娘你糊涂一世,聪明一时啊……”

 第63章 邀请

红衣的心绪被搅得一团糟。

原本以为自己跟席临川掰扯清楚了,现在看来,也许是掰扯清楚了,但席临川俨然不打算因为“清楚了”就放弃。

长声叹息后,红衣决定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中去!

让他看到她毫不为之所动且是个工作狂,他兴许就不会再扰她了。

诚然,就算她不想当工作狂,竹韵馆也够让她忙的了。

逢一、逢五开门接待散客的时候不必多提,再也见不到从前门可罗雀的时候了,每一次都是全场爆满。

而那每个月编一套、每一套最多跳三次的接受预定的“限量版演出”,在短短十几日里,已然排期到了次年四月。

本就是走高端定制路线,谨淑翁主的定价一点也不含糊,看一场白银一百两,订金三十两。若客人反悔或者有事不能来看,订金不退。

二月初,第一位预约的客人来了。

这一摊事都非红衣亲自打理。竹韵馆有多余的伙计,专门应付这些,红衣也没问过。

是以直到这人来了,她才傻了——怎么她不想见的人,都格外喜欢在她面前转悠呢?!

他进了正厅目光四下一划就直奔她走来,珀色眼眸中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她就是傻,也看得出他这不止是为观舞而已,多少都有专程来找她的意思。

平复心神,红衣屈膝一福:“聿郸公子。”

“好久不见。”他垂首微笑,凝视着她又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红衣静了静,复衔起笑来,“公子坐,我去着人备茶点来,舞姬片刻就到。”

她说着,已然稍向后退了一步,表明自己不想多做停留的意思。聿郸便没拦她,笑而点头,任由着她离开,径自落座。

红衣一整晚没再露脸。

她坐在正厅外的回廊下,听着屋里传来的歌声乐声,心里很是忐忑。

——为了充分利用上元首演在长阳城掀起的热度,这首支“高端定制”演出的舞还是以战为题,有意留了首演的影子,打出的广告也是“让您一观上元首演之精华”的意思。

所以她全然没想到这看过首演的人还会来,心里担心他因看过一遍而觉得不好看,更担心他这赫契人看到她们屡屡对赫契这般不善会生出不快。

这借舆论炒作做生意的方式……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歌舞散尽,聿郸悄声问了红衣身在何处,便举步从后门走了出去。

刚踏出门槛,就见她在回廊下环膝而坐,没精打采地倚着旁边的廊柱,目光无神、面容黯淡……瞧着跟做生意赔本了似的。

他背着手踱到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她都仍无反应。聿郸颇是无奈地一笑,弯下腰伸手在她面前一晃。

“……嗯?”红衣猛回过神,定睛一看,忙不迭地站起来,面红耳赤。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微眯双眸,笑容和煦。

红衣一愣:“什么?”

“竹韵馆生意这么好,你还发愁?”聿郸面带探究。

——咳,这不是怕你看了舞不高兴,我心虚吗?

红衣心里默默地这样答了,一舒气:“公子找我有事?”

聿郸一哂:“我听绿袖说,你们今晚是要回敦义坊住的?”

红衣点点头,不知他问这个干什么。

“巧了,我近来也住在敦义坊。”他朗然一笑,“马车就在外面,同回?”

“……”

红衣郁结于心,大感席临川也好、聿郸也罢,都将这“话说一半”的文字游戏玩得炉火纯青——先发个问让你主动说出你接下来要干什么,而后再说他打算和你一起,连想找理由拒绝都不方便。

不过对他,红衣还是拒绝了:“不了,我们一贯走着回去,就当活动活动腿脚。”

“哦……”聿郸了然地一点头,干脆地道,“那我也走走。”

“……”

红衣险些一口血呕出来。



他说到这个份上,她就没有再坚持拒绝到底了。这般执著地要“同走”,显然是有什么事要同她说,还是听听为好。

添了分警惕,借谨淑翁主的口找了个坊中武侯盯着她们同回。一则是为安全,二则是知道禁军都尉府正严查和赫契人勾结的事,她得主动找个证人证明他们没说什么。

这日天阴,白日里便觉得满眼灰暗。到了夜里更有点阴森,既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四下安静,几人的脚步听上去空落落的,武侯走在前头,手里打着的灯偶尔一晃,那光晕便乱一阵,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我听说上元那日的舞,从头到尾都是你编的?”

同走了许久,聿郸才轻轻地问出这样一句话。好似怕惊扰什么似的,一点波澜都寻不出。

红衣点点头:“是。”

“那舞很好。”他淡笑着赞道,“我向来不喜欢你们汉人的舞,觉得看起来柔弱无力又尽是悲春伤秋强说愁,但这回的……不一样。”

红衣颔了颔首:“多谢公子喜欢。”

“你愿意跳给赫契人看吗?”他这样问道。红衣微滞,遂即有些不解:“公子就是赫契人……”

他不是已顺利看过了吗?

“不是说我。”聿郸哑一笑,夜色中,他的神色有些暗沉,“我是说……假如有人肯出高价,你能不能让她们单为赫契人跳一遍那舞?”

这要求很奇怪。红衣一时蹙了眉头,不知他是喜欢得狂热是以极度想“安利”给旁人,还是压根没看懂那舞、压根不知那舞就是针对赫契人的……

聿郸见没有回应,侧头看向她,对上她眼中的疑惑,缓言解释:“我认识一些赫契贵族,该让他们看看这个。”

“为什么?”她发问很快。

“我想让他们停战。”他反问得也很快。

红衣哑住,略有愕色地望着她,绿袖在旁同样吃惊:“但这……怎么可能?且不说那一舞能否让他们停战,便是公子这念头便……很荒谬,这许多赫契贵族同来长阳,谁知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聿郸停下脚步,目光在二人间一荡,话语沉沉:“所以我才要着意询问你的意思——因为他们不会来长阳。”

红衣惊了一跳。

“你若愿意,我可去央谨淑翁主,让她许你带人随我去祁川一趟。路上一切开支皆由我出,至于舞的价格……”他吁了口气,神色坚定,“你定便是,只要你肯去,多少钱我都照付。”

红衣简直被他吓傻了。

之前只觉得谨淑翁主这大夏土豪有钱任性,和眼前这位一比,显然是这赫契土豪更任性!

“公子……何必。”她神色僵硬地问道,“那只是一场舞而已,帮不上公子什么忙……”

黑暗中他别过头去,红衣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得长长一叹。

“王廷愚蠢!”聿郸微厉的声音带着愤慨,“他们认为汉人软弱、认为打得狠了,汉人就会低头。有何袤郑启屡胜赫契不够、有席临川以少胜多也不够,他们仍旧觉得有取胜之日!”

聿郸快语如珠的,指责之意分明。显然是对赫契持久以来的狂妄自大和冥顽不灵忍无可忍。

红衣静听着没敢吭声,安静一会儿后,听得他再度一叹:“我已劝过数次,皆不管用,但你那舞……”

他低哑而笑,口吻中全是无可奈何:“你那舞也许能让他们发觉想让汉人服软是不可能的。他们会知道,就算是在远离战乱的长阳城、就算是和军人半点关系也无的舞姬,都对此十分愤慨,他们一再挑衅,只是在激得所有汉人一齐反抗而已。”

“可以吗?”他恳切地再度问道。那双眸子在夜色中分明显得很黯淡,却好像有不同寻常的光彩透出来,“就一次、成与不成都无妨,我只是想尽力一试。”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倒是绿袖打了个哈欠,借着懒意,拒绝得直白:“太远了,不想去。”



而后一路都没有再说话。红衣维持着安静,聿郸也不催她作答。

直至走进了敦义坊,离她们所住的地方很近了,聿郸才显出些焦急,沉然一唤:“红衣姑娘。”

“抱歉。”红衣在离住处还有十几丈的地方停住脚步,垂首稳稳道,“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

她犹豫着,抬眸看向院门口,曾淼正坐在门前石阶上等她——自从席临川说让曾淼保护她之后,他就每天都这样尽职尽责。

红衣微微一笑:“所以……我明白公子的心思,但此事太突然,我实在不敢自己拿主意……”

“你不想让战争尽快停止吗?”未等她说完,他便急切地问道。

“我想。”红衣点了下头,笑意未减,解释得缓而分明,“但我和聿郸公子不同,您知道赫契王廷要做什么,所以您可以随心地去做您的安排。”她语中微顿,轻轻一喟,“但我并不知道大夏的朝廷要做什么,我不能擅作主张帮着公子做事,万一不小心扰了什么朝中大计呢?”

换言之,她不能因为一厢情愿地想停战而反帮倒忙。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红衣循循说着,垂首一福,“公子若真觉此事可行,大可先与谨淑翁主一议。告退。”

 第64章 刺杀

红衣言明自己的想法后,犹含笑意的面容沉冷下来,回绝的意思清楚明了。

黑暗的寂静中,她听得一声沉重悠长的叹息:“那我……”

“姐姐!”

没等聿郸把话说完,一声稚嫩的唤语传过来,红衣侧过头去,曾淼阴着脸一扫聿郸,上前一拉红衣的手,抬头道:“姐姐,天很晚了。”

“嗯。”红衣噙笑,朝他点头,复又看向聿郸。

聿郸这才得以把方才的话说完:“那我先去问谨淑翁主的意思,若是翁主答应,你便肯随我去一趟么?”

“公子先问了再说吧。”红衣眉头稍挑,而后笑容一松,缓和着气氛,“我就是在竹韵馆寻差事谋生罢了,这样的事,自该谨淑翁主做主。”

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须臾,短促一笑,却是手搭在胸前朝她一鞠躬,行了个赫契人的礼:“多谢。”



二人先后沐浴,绿袖回到房中时见红衣躺在榻上仍还未睡,便一壁继续擦着头发,一壁问她一句:“若谨淑翁主答应,你当真要跟个赫契人去祁川走一趟不成?”

“谨淑翁主才不会答应呢。”红衣平躺着,双手枕在头下,翘着二郎腿悠悠道,“翁主又不傻,到底是藩王的女儿,必定知道这个轻重。平日里在长阳,做生意不拒赫契人算正常事,可差大队人马去祁川可就不一样了。”

她说着发了个身,打着哈欠又道:“再说现下还有那镇抚使大人潜逃的事,禁军都尉府严查着,她不会这个时候搅混水的。”

所以她跟聿郸那般说,就是打个太极罢了。毕竟聿郸权势皆有、她无权无势,这样直接拒绝的话,还是谨淑翁主来讲合适。

好一会儿都未听到绿袖的回音。

红衣目光看过去,她面对着妆台坐着,只能看到个后背。却能觉出她是愣在了那里——连手里持着的梳子都僵着未动。

“……绿袖?”红衣唤了一句。

“嗯?”绿袖蓦回过神,肩头微一颤,又继续梳头了。叹了口气之后,她的语气听上去很烦躁,“那镇抚使也是的,在大夏朝做官做得好好的,干什么跑到赫契去?惹出这样多的事,扰得不相干的人都不能好好做生意。”



是夜,微风渐起,拂过树叶花枝,卷起些许沙石。

迷蒙梦乡中,有缕缕清香萦绕,温和淡雅。红衣睡得迷糊,觉得黑白交映的梦境混乱一片,好像是梦到搬家,又好像在逛集——总之就是最常见的说不清剧情的梦。

似乎是燕儿正在一个小摊前挑着香囊,小姑娘的笑得开心,挑了半天后举起一个给她,问她:“姐姐喜不喜欢?我买给姐姐!”

“不用啦。”红衣蹲下身,一摸她的额头,而后说……

“将军给我买过一个一样的。”

好像看到燕儿嘟了嘟嘴,又要说什么,她却听不到了。看着她的口型,耳中只充斥着“咣咣”声。

红衣紧皱着眉头睁开眼,借着烛火微光,看到绿袖也正揉着眼坐起身。

那“咣咣”声仍在继续,是有人在猛敲院文。绿袖打了个哈欠,问她:“这么晚了,谁啊?”

“不知道啊……”红衣烦躁地一叹,忍着床气站起来,打开衣柜扯出件大氅,一边穿一边往外走,踏出房门就扬声问道,“谁啊!”

外面持续了许久的敲门声骤然停了。

俄尔听得一句回话:“禁军都尉府北镇抚司总旗,岳驰。”

红衣绿袖刚走到一半,脚下狠狠一顿。

……三更半夜的,什么情况?!

……查勾结外敌的事?!

……她们和聿郸同行不是特意找了个武侯盯着吗?!武侯不也是你们体系内的人吗?!

于是深吸一口气,二人皆自我安慰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遂行上前去开门。

“吱呀”一声之后,在月光下泛着按按色泽的飞鱼服映入眼帘,视线上移,她们看到他手中表明身份的牙牌,二人齐齐一福:“总旗大人。”

那人面色微沉:“劳两位姑娘走一趟。”

……怎么就……“走一趟”?!

二人悚然一惊,岳驰扫了眼明显她们中衣裙外只裹了大氅、所以都手上紧拽着衣襟的样子,略一颔首:“请先更衣吧。”

红衣绿袖面面相觑,滞了一会儿,红衣阖上院门,拉着绿袖回屋去。

如言取出衣服来穿,尽快换好后,红衣却推开了后窗。

“……你要跑啊?!”绿袖一脸惊悚。

“跑什么啊!”红衣嘴角抽搐地看向她,指了指窗外,“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要抓咱们问什么罪——看来不是,若不然他们肯定防着咱们跑,会差人到后窗守着的。”

但外面没人,连只鸟都没有,安静得好像按了静音键。

是以再出门时,二人的心情便轻松了一些,打开门随着来者离开,一边心下不断告诉自己没事的,一边又奇怪这阵仗怎么这么大!

来请她们的人是总旗,一个总旗手下有五十人。

——红衣前后大致一看,自己周围差不多就有五十人了。

可抬头眺望,街头巷尾分明还有别人排着整齐的队列打着灯四处巡视着,看服饰也是禁军。

这样的阵仗她曾见过一次,也是在敦义坊里。那便是淮乡楼惨遭横祸那阵子,日日都是这样,数不清的禁军在坊中查案、巡视。

他们并没有带她们出坊,进了离坊门最近的那处院子——那是坊内武侯值守的地方,有点类似于……地方派出所。

正屋里烛火皆明,十分亮堂。

红衣和绿袖一脸呆滞地等了一会儿,岳驰从门外走来,手里拿着张纸。

将纸展开,他沉然问道:“这孩子,你们可认识?”

“啊——”红衣刚一看,便叫了出来,有些不安失措地点点头,“认得,但是……怎么了?”

“将手中画像。”岳驰一喟,将手中画像一折,“现下是骠骑将军照顾这些孤儿?”

红衣又点点头,便见岳驰抬手叫来了手下,吩咐了一句:“速请骠骑将军。”

却自始至终没回答她出了什么事。



席临川一袭藏蓝色常服踏进屋门的时候,虽也显有困乏,却仍目光如炬。

“将军。”那总旗一抱拳,让出道请席临川落座,而后自己也坐下了,沉了一沉,道,“您收养的那一干孤儿里,可有个叫曾淼的?”

席临川一滞,遂点头:“有。”

“他伤了人。”岳驰简短道。

红衣骤惊:“你说什么?!”

“他伤了人,赫契权势最大的富商。”

……聿郸?!

“那富商近来住在坊里的宜膳居,曾淼趁夜里来往人少溜了进去,连刺了四刀。”岳驰话语平静地阐述着,却一字字惊得红衣脑中嗡鸣,“还好房中黑暗,未刺中要害——但人尚未醒来。”

绿袖强缓着气,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为何?曾淼是那一众孩子里年纪最大的,素来也算懂事。”

“正是因为不知为何,才不得不请两位姑娘和将军来。”岳驰神色愈沉,稍缓口气,又道,“我们问了他很多遍,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也不说,问他是谁家的孩子也不肯说——后来我们查了这一处的户籍,发现他户籍并不在此,才猜到他可能是将军收养的孩子里的。”

红衣惊疑交加,气息微乱地看向绿袖,绿袖却也是同样的不解,见她看过来摇一摇头,大是惶惑:“怎么会……”

席临川以手支颐,虽是越听神色便越阴沉,却是始终一语未发。岳驰说完后周遭安静了下来,他也仍未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能见他么?”

三人皆一怔。

“我可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席临川身形未动。

岳驰思忖片刻,点了头:“可以,在下带将军去。”

“等一会儿。”他又道,眼皮稍抬,看向红衣,话却仍是对岳驰说的,“可否请总旗大人先行避让,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岳驰复点了头,遂站起身抱拳告退。绿袖握了握红衣的手,便也随岳驰离开。

房门阖上,房中烛火明亮,却是安静无声。

席临川睇视着她,站起身,看着她怔然发白的面容踱步向她,轻喟一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红衣。”

“……嗯?”她连这一声轻应都明显带着慌张,分明因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而感到措手不及。

“我一会儿去见阿淼。”他一字一顿道,“他为何伤聿郸,我会问清楚。”

她仍旧发怔地点点头,眼中惶意未减。

“如果他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我会救他。”他又道。话语有力的灌入她心中,好似一只温暖地手在心间一挽,将她一直在往下坠着的心托平稳了。

“你安心等着就好。”他面上略有一缕笑意,温温和和地萦绕开来,“但你要先答应我,不私自去见他、不背着我做任何事。”

红衣眉心轻蹙地看向他,他又说道:“如果你在动什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心思,我一定会把这笔账记到阿淼头上——所以你先答应我,不背着我做任何事。”

“……好。”她一咬下唇,踌躇着点了头。紧张万分地看着他站起身,转身向门外走去。

 第65章 难解

上着铁锁的房门被打开,席临川走进去,门又随之关上。

这里说不上是牢房,只是这院中单独空出来关人用的一间空屋而已——武侯们平日里也遇不到什么大事,真遇到大事禁军便来了。所以留这么一间,暂时关一关等着押送官府的小偷盗贼什么的,足矣。

曾淼坐在角落里,双腿蜷着,低着头,下巴搁在腿上,一动不动。

他没有再往前走,站在门边站定了脚,轻唤了一声:“阿淼。”

曾淼没有反应。

席临川缓了口气,凝视着他思了一会儿,终于走上前去,在离他三五步的时候停住,又叫了一声:“阿淼。”

他还是没有反应,纹丝未动。

席临川神色一沉:“见了人都不知道打招呼,白给你请先生了。”

曾淼微微一悚,投在地上的目光霎然乱了,却还是没抬头,声音闷闷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席临川稍有一怔,旋即了然。淡睇着他一笑,蹲下身道:“禁军问你是谁家孩子的时候,你不提红衣,也是因为这个?”

曾淼抬了抬眼,没吭声。

“你怕牵连我们,所以先不承认认识她,又装不认识我。”他已不是问话的口气,平静地叙述之后,短促一笑,“看来你也知道这事做错了。”

“我没有!”曾淼立刻大声驳道,“那是个赫契人!”

席临川面不改色地专注在之前的话题上:“你若当真觉得是赫契人就该杀、杀了也没错,为什么会怕牵连红衣和我呢?”

曾淼哑住,大有不忿地怒视着他,憋了一会儿,面色涨得通红。

“告诉我原因是什么。”他道,“你在长阳快两年了,平日也偶有外出,绝不是头一次见到赫契人,为什么对他起杀心?”

“我……”曾淼慢吞吞地吐了一个字,又抬眸望一望他,“会不会牵连到红衣姐姐?”

“不会。”他笃定道。

曾淼旋即又问:“那会不会牵连到将军?”

席临川又摇头:“也不会。”

他面上的紧张就少了,眉头深皱着静静想了一会儿,缓言道:“那个赫契人要带红衣姐姐走。”

席临川愕然间面色一沉:“什么?”

曾淼抬起头来:“真的,我亲耳听到的!问姐姐愿不愿意随他去一趟,还提到什么翁主……”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席临川,神色恳切,端然是怕他不信。说罢又显出愤慨来,冷哼一声,道:“赫契人那么凶狠,我才不要姐姐跟他去!谁答应都没用!但是、但是若姐姐自己想去怎么办?我又拦不住,所以我就……”

曾淼低下头去不继续说了。后面的话倒是不说也很明确——所以他就想杀了聿郸了事。

席临川气息微摒,心绪复杂地睇了他一会儿,站起身要往外去。

“将军。”曾淼在背后叫了他一声,顿了一顿,犹犹豫豫地道,“我……我不是不知道轻重。但那个赫契人,我早听说他是赫契富商,我觉得他绝不是什么好人,手里不一定有多少汉人的血呢,才……”

“知道了。”席临川应了一声,偏过头睇他一眼,提步离开。



知悉这些缘由和经过之后,红衣又是懊悔、又是讶异。

三言两语地同席临川解释清楚了“聿郸要带她走”是怎么一回事,而后便各自陷入沉默。

显然是曾淼误会而已,这实在算不得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该立刻去问翁主的意思的!”红衣急得声带哽咽,咬一咬唇,又道,“再不然……敦义坊离延康坊不远,如果我先去问将军一声……”

那么那些话就不会让曾淼听见了,他也就不会在她回家之后尾随聿郸一路然后伤人了。

“……不怪你。”席临川叹了口气,知她这是关心则乱,“那时都那么晚了,又不是什么急于决定的事,换了谁都会搁到明天再说。”

“但是阿淼……”红衣眼眶一红,搁在案上的手因紧张而按得骨节发白。席临川静了静神,稍颔了首,轻缓道:“也明天再说。你先回去休息。”

他们在此处多留是没用的。

月黑风高,什么也做不了。连方才那总旗都带人撤走了,只嘱咐坊中武侯看住曾淼。

红衣自也明白,于是虽则心中实在不安、心知就算回到家中也难以入眠,仍只好点了头,拽一拽绿袖,示意同回。

席临川未作询问,只安安静静地随着她们一起出了这一方院子,又一同接着走下去,显是要送她们回去。

风起得大了些。

在夜色中听上去格外凛冽,仿若利刃不断地刮过墙面,一声声刺耳锥心,听着很不舒服。

本就平静不下来的心绪在这风声中被扰得更乱,红衣心中惴惴地瞎琢磨个不停,很想问问席临川他有什么主意没有、此事最后会如何,却又不敢妄然发问——她抬了几次头,每次都看到他低头沉吟的样子,生怕打断他的思量,只好强忍着先不做多问。

风声稍小了一些,席临川忽地一停脚。

红衣绿袖也一并停住,看向他,绿袖疑道:“公子?”

“你说聿郸想看你那场舞?”他看向红衣,“花多少钱都愿意?”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红衣只连忙点了头:“是。他觉得……兴许那舞能说服赫契贵族停战,所以执意要我去。”

他眸色一亮,稍有了点笑意,干笑一声,道:“我去见谨淑翁主。”



聿郸只觉浑身僵硬得难受,嗓子干得生疼,不适地稍一挪动,小腹一阵撕裂般得疼痛激得他神思清明。

他忍着没吭声,伸手欲撑身坐起来,甫一动,惊醒了守在一旁的人。

“公子?”那随从面上一喜,聿郸缓了缓神:“水……”

便立刻有水奉了过来,聿郸稍起身,一口气饮尽一盏,身上无力地重新躺了回去,缓了一缓,问道:“那孩子呢?”

“孩子?”随从一愣,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就是伤我的那孩子。”聿郸虚弱道,“可还活着?”

“何止是还活着!”那随从当即便显出怒色,大有怨愤地道,“您看看这大夏多气人?公子无缘无故被伤成这样,凶手连官府都没去,只在敦义坊里被武侯押着!硬说是什么……什么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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