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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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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唐易来得及说什么,小猫的衣领已经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唐劲捉起她,不客气地把她从唐易身上扯下来,不是滋味地动了动唇:“要说话就好好说,不准动手动脚。”
    小猫:“……”
    最后,在唐劲的注目以及苏小猫的热烈欢送之下,唐易带着纪以宁回家了。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了,还隐约能看见苏小猫还在后面热烈挥手。
    黑色世爵一路平稳地驶回家中。
    熄了引擎,唐易侧身,伸手摸了摸纪以宁的脸,“困不困?”
    “还好。”本来是很困的,夜风一吹顿时就清醒了七分睡意。
    唐易把风衣披在她身上,“不困的话就下车,还有件事要做。”
    纪以宁看着他替自己扣好风衣纽扣,忍不住问:“还要做什么?”
    唐易不答,笑着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开了车子的后备箱。
    看到后备箱里满满的大箱子,唐易顿时连笑容都变得慵懒起来,抬手敲了敲车身,“苏小猫那种小野人,居然还懂得玩情调,唐劲把她教得很好嘛……”
    纪以宁走上前,这才看清了车里的东西,满满的全是烟火。
    唐易摸了摸下巴,慢条斯理地感叹:“我走私军火,她走私烟火,恩,难怪我看那个小野人那么顺眼……”
    纪以宁:“……”
    纪以宁咳了一声,问:“要放烟火吗?”
    “放吧。”虽然他易少爷一向不屑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东西,但也有例外的时候。唐易把后备箱打开到最大,翻卷起衬衫袖子,动手把烟火搬出来。
    “刚才那小野人往我车里搬这么多箱子也不容易。自从她嫁给唐劲之后,除了她在外面自找的那些摸爬滚打之外,唐劲就从没让她动手干过体力活,”唐易很有耐心地把烟火放在地上,一字排开:“所以,好歹要珍惜下我们唐劲家那位苏小姐的劳动成果,不能浪费了她的体力。”
    他弯腰半跪,点燃引线,然后起身,缓缓走向她。
    烟火在他背后瞬间升腾绽放。
    妖娆的人遇到妖娆的物,于是周围的一切都好似幻景般刹那惊艳起来。
    他站在她身后,从身后圈住她的腰,搂她入怀。
    纪以宁看着这漫天烟火,只觉好似幻觉,有那么一刻,她希望时间能停止。
    于是终究没有忍住心底的话。
    “古代真好,时光慢悠悠近乎停顿,为一个女子,一场特洛伊战争也可以打足十年,”她悄声感叹:“换个角度看,用一场战争,换十年纠缠,未尝不是一件奢侈的事。”
    唐易当然听得懂她的话中之话。
    他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你觉得我们之间,连十年都不可能拥有?”
    她没有正面回答。
    无声了半晌,她轻唤了他一声。
    “唐易。”
    “恩?”
    “听说,你十岁以前,就已经尝遍世上最剧烈的十种毒品,是不是?”
    顿了顿,唐易看着她平静的侧脸,表情有点玩味,“谁告诉你的?”
    “传闻,”她坦诚的语气,好似在述一个传说:“关于你的传闻太多了,分不清真假。”
    唐易没有否认,毫无所谓的态度,点一点头承认:“小时候不懂事,贪玩而已……”
    纪以宁笑了,摇了摇头。
    “……你不像是那种会贪玩的人。”
    唐易忽然觉得有趣。
    于是他俯身,埋首在她颈窝处,轻吻她颈肩细嫩的肌肤。
    “……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纪以宁笑一笑,也不阻止他逐渐沾染欲望的动作。动一动唇,给出答案。
    “自控。”
    唐易顿时笑起来,停下动作抬了头,眼神很勾人。
    “……哦?”
    她对上他勾人心的视线,缓缓开了口。
    “你不是贪玩,不是不懂事,”相反,他太懂事了,简直是深沉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对你而言,有资本玩手段,所以知彼不是难事。难的只有知己,所以你需要确定你的底线在哪里,你需要清楚,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让你失控。把它找出来,然后想办法对付它。”
    她笑一笑,笑容里有无力的痕迹,语气似一声感慨,又似一抹不认同。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就有这样的心机城府,的确是件让人后怕的事。”
    唐易忽然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他俯下身,和她平视,专注的眼神简直动人,可是说出口的话却锋利无比。
    “这么会说话啊……”他看着她,距离那么近,似吻非吻,“你知不知道,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说这种话……”
    纪以宁看着他,看见他的目光开始有了慑人的光芒,于是她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试图剖析你,我只是为我自己找一个存在的理由。”
    唐易掐着她的腰,手指用力,不放过她,掐得她生疼。
    “纪以宁,把你的目的说出来。”
    “我是不是你用来测试自控力的第十一种毒药?”
    ……
    她承认,她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想听他一句真话。她要的那么少,一句就好,可惜他从不给。
    “喜欢一个人,总是有些理由的,”她低下头,眼底那么哀伤,“只有你不是……”
    只是相遇,他就要了她。
    他对她的感情几乎是毫无理由的。
    无迹可寻,却深重,碰一碰就能即刻沦陷,重则倾城,轻亦是要失魂的。
    于是她只能想到那唯一的一个理由。世间事但凡会上瘾的,他都试过了,除了感情。
    她是他用来自测底线的第十一种毒药,爱过了,就戒掉。
    唐易直起身体。
    他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微微笑了笑,隐去了眼里的妖艳之色,整个人透出一丝难见的纯粹。
    他抬手,把她低垂的黑发拢到耳后,温言软语。
    “过了年之后,你如果想出去工作,就去吧。”
    “哎——?”
    纪以宁一下子抬头,眼里那么震惊。
    他从不准她出门的,何况是单独放她出去工作。
    唐易笑了下,没有多少解释。
    “只有一个条件,晚上六点以前要回来,否则,我的人会立刻把你抓回来,”他摸摸她的脸,眼里有纵容:“别违反条件,你知道的,我要找一个人,不是件难事。”
    纪以宁连忙辩解:“我刚才说那些话,不是说你对我不好,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
    “我需要你。”
    烟火绽放。
    他在绚烂天幕之下让她看见了一个真实的唐易。
    “我需要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一场烟花华美盛放。
    不,两场。
    天上一场,人间一场。
    它混淆天上人间,令她意乱情迷。
    从此以后,纪以宁永远记得,这一夜,月光是如何朗朗至虚幻,天空是如何透彻至空无,春海棠气味又是如何妩媚至清寂。
    她永远都记得,唐易体温,是如何隔了他的衬衫,一阵一阵递到她心底,令此后她所遇一切温暖,都不算温暖。
    她永远都会记得,唐易声音,是如何催眠般抵达她耳间,令她中蛊,恋恋一生不肯醒来。
    ——我需要你。
    只因他这句话,纪以宁终生相信,从此以后,地不老天不荒。
  殊途(1)
    殊途(1)
    春日三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这座城市中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私人美术馆,名字很特别,叫TimeCity。它的外观很像童话中的欧式城堡,大门上方装饰着独一无二的旧城徽,门前是特列季亚科夫雕像。这个美术馆的拥有者是一位归国华侨,年轻时也曾醉心于文艺复兴,如今步入花甲之年,便把今生所得全部资金全部倾注于这家美术馆里。有资金,有人脉,亦有眼光,于是这家美术馆一时声名鹊起。
    这一天,好天气,阳光铺天盖地洒下来,暖意四生。
    清晨七点,一个女孩缓步走来。
    干净,纯粹,表情柔和,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平和的气质。
    美术馆馆长站在大理石台阶之上,眼里一抹温和的笑意,欢迎她的到来。
    纪以宁缓步走上台阶,在他三步之下站定,弯一弯腰,刚要行礼,只听得面前的老人颇有兴味地开了口。
    “纪小姐,您对一个穿着如此正式的老绅士,就准备只行一下普通礼节吗?”
    纪以宁愣了下,旋即笑了出来。
    这世上最令人愉悦的事,莫过于遇到同好。话说三分,便足以清透,这是一种意境幽远的交谈方式,看似不动声色的表面之下,有着心弦碰撞的巨大回声。
    老馆长是懂得文艺的人,已过花甲的年纪,仍然好穿一身英伦绅士服,头戴黑色礼帽,手握质感上好的拐杖,衬衫领口处一个红色领结,渲染出一抹亮丽的色彩,好似灵动生命。周末的舞会上,亦会兴致勃勃弯腰邀请员工们同他跳一支慢狐步,舞毕后送舞伴归座,好似中世纪走出的贵族,穿越时光的古老韵律。
    如此老绅士,的确值得一个Curtsey。
    于是,以宁含笑,双手轻拎裙摆,向两侧舒展,以极其优雅的姿态微微屈膝,低一低头,完美行出一个宫廷屈膝礼:“您好,先生。”
    馆长笑了,缓步上前,抬起她的手,缓缓低头,轻吻她柔软手背,同样回了一个宫廷礼节。
    “欢迎你,纪小姐,从今天起成为我的美术馆一员。”
    这一幕全部落入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里的人眼中。
    车里有四个人,清一色黑西装,戴着耳麦保持通话,常年的职业习惯让每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凛冽与肃杀。
    纪以宁从今天起到这家美术馆工作,负责陪同vip客户解说各种文艺美术品。唐易不放心,所以在这第一天派了人暗中保护,等确定了她的安全,他才不再插手。
    而此时呢,车里的四位唐家属下显然都有点被囧到了的感觉。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一个男人凑过去轻声问谦人:“……刚才那一位,你确定她是易少的……?”
    唐易从不让纪以宁出现在公众场合,所以除了唐易身边贴身的人之外,很少有人认识她。
    谦人点一点头:“确定,她就是易少的太太。”
    “……”
    众人一阵沉默。
    忍不住同时深深感慨:“我们易少的品味,果然与众不同……”
    那么血腥暴力的男人,最贴身的女人,居然会是这样文艺与温和。强烈的对比,简直杀伤人眼。
    除去别的不谈,唐易有一项优点是值得肯定的,就是信守承诺。
    他是擅长做决策的人,任何事,在唐易的世界里,最终的标准线只有一个:准或不准,行或不行。他决定放她出去,就一切任其决定,他不再插手。
    美术馆里,纪以宁好似重生。过去的一切那么鲜活地跳跃进记忆里,用她学过的所有,用她懂得的所有,向每一个来访的客人完美诠释艺术品的生命内涵。
    日升日落,这些天的日子,前所未有的沉醉。
    下午四点,纪以宁准时结束一天的工作。
    走出美术馆,缓缓走在通往家里的路上,她忽然想念起他来。
    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唐易很忙,他一忙起来她就很难见到他。也不知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茫茫然就有一种失了他下落的感觉。
    她忽然停下了回家的脚步。
    她想见他。
    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些女子,爱一个人可以爱到目空一切的地步。
    宁可即刻盲了,不要再看见其他的人。
    ************
    唐家总部。
    气势恢宏的摩天高楼,如梦魇般直耸云端,黑与白的相间之色,颜色与空间的关系被发挥到极致。置身其中,光感好似来自末世,不留神就堕入魔道,建筑上神秘主义之滥觞至此是个高潮。
    顶楼,唐家总部办公室。门外站着两排人,清一色的黑西装,神色凛然。
    办公室里此时有两个人。一个年长者,一个年少人。一个站,一个跪。
    跪着的那个少年人眼中有惊恐,拉着年长者的手,祈求道:“齐叔,你要救我……”
    年长者闭上眼睛。
    许久,才叹出一句:“程洛,你求我没用。……决定你生死的人,是易少。”
    少年人还想求下去,只听得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门外响起恭敬一致地鞠躬声。
    齐叔立刻转身,九十度标准的深度鞠躬礼,恭敬敬声:“易少。”
    程洛惊惧抬头,终于看见这一个,即将决定他生死的男人。
    那么惊艳。
    如此醒目,肃杀声色中,他凛冽眉骨一时隐一时现,淡色的唇,弧线完美,漂亮艳丽的脸,轻易便勾人欲望。
    唐易。
    原来,这就是唐易。
    齐叔急急道:“易少,请您饶他一次,我……”
    唐易缓步步入室内空间,姿态华丽,与站着的齐叔擦身而过,目光丝毫没有停留在他身上。
    齐叔被他周身透出的冷色气质慑住,一时住了口。下一秒,只听得俊美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齐叔,”唐易微微抬眼,眼风一扫:“你出去。”
    唐易的命令,几乎没有人敢反抗。
    室内剩下五个人。唐易,程洛。谦人,以及其他两个贴身下属,站在唐易身后,几乎都没有表情。
    唐易缓缓走向办公室里的小型吧台,与跪着的少年擦身而过,男人丝毫没有低头看他,仿佛全然不感兴趣,只是经过少年身边的时候平静出声:“你起来。”
    程洛不敢。
    他在惊惧中抬眼,只看见吧台边一个孑然而立的背影,眩惑的姿态。
    唐易卷起半截衬衫袖口至手肘处,然后动手为自己倒了杯纯净水。六角形透明水晶杯,被骨节分明的手拿住,整个画面忽然呈现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性感。
    拿着水杯从吧台边走回来,见桌前少年仍旧跪着,唐易也不说话,只是眼神攫住他,压迫感顿时席卷程洛全身。
    无形的压力,剧烈而无可反抗,程洛只觉无处可逃,唐易只是一个眼神,他竟真的好似无法抗拒,缓缓起了身。
    唐易在办公桌后的主位上落座,姿态闲适,抬手喝了一口水。
    “什么名字?”
    “程、程、程洛……”
    “几岁了?”
    “十、十九……”
    “在唐家受委屈了?”
    “……”
    “所以才要背叛我?”
    “……”
    他越淡定,程洛越惊恐,终于忍不住求饶:“我没、没有……”
    “……没有?”
    唐易反问出声,唇角微微上扬,好似有笑容。
    下一秒,男人忽然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扬手重重甩出去,把整份资料甩在程洛面前。
    纸张与大理石地板碰撞,因为他的力,而发出巨大的回声,沉重,骇人。
    “有件事你最好给我提前搞清楚,”唐易看向他,轻启薄唇:“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说谎。”
    程洛禁不住颤抖起来。
    原来,传闻是对的。唐易,阴晴不定,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唐易抬手拿起水晶杯,喝了一口水,刚才的暴戾之色一下子全体不见,程洛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又变成了先前的漫不经心的样子,连声音都渲染上了慵懒之色。
    “对方开给你什么价码?”
    程洛吞吞吐吐:“……五百万美金……他们说会送我去美国……不再回来……”
    唐易忽然笑了,慢条斯理的声音。
    “他们是不是还告诉你,会在送你去机场的路上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拿五百万美金的地点?”
    “……你怎么知道?”
    唐易的眼神慵懒无比,放下水杯,抬手转过桌上的手提电脑屏幕,面向程洛。
    电脑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是谦人在检查一辆车。
    “认识这辆车吧?”
    程洛瞪大眼睛,然后点头。如果不是忽然被唐易抓回来,他昨晚就会乘这辆车去机场。
    唐易抬手,敲了敲电脑屏幕:“看清楚了,座位底下是什么。”
    程洛疑惑地望过去。
    当他看清楚是什么时,整个人瞬间手脚冰冷。
    唐易缓缓倾身,语气眩惑:“小孩子太单纯了啊……”他微微笑了下,“座位底下的炸弹是手机信号控制的,只要你一接电话就会爆炸。……你出卖我,对方只有杀你灭口,才不会被我抓到证据。……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程洛双腿跪了下去,声音是极度后悔的,惊恐的。
    “易少!易少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我以后不会了!……”
    唐易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眼神,有丝冷漠,又有丝嘲弄。
    “我很惜才,并且用人不疑。你在唐家这么多年,我没有亏待过你。你还要一次机会?可以,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唐易忽然拿出一把瓦尔特P38,德国顶级手枪。唐易抬手,把枪甩在程洛面前,眼里平静得毫无波动。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动手,你自己解决。”
    他要他死。
    原来,传言是对的,唐易从不放过背叛唐家的人。
    任何人,被逼迫至生命底线,都可以很危险。
    程洛看着唐易甩在自己面前的手枪,心里陡然升起阴狠的火苗。
    程洛忽然以一种极端的速度拿起地上的枪,缓缓起身。
    他的枪口,对准了唐易。
    唐易顿时就笑了。
    “……你想杀我?”
    程洛全身颤抖,失控大叫:“我只想活下去!只要你让我走,我决不杀你!”
    唐易的笑容刹那艳丽。
    “程洛,”他叫他名,那么温柔:“唐家所有人都知道的,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了……”
    男人抬头,眼里没有一丝惊惧之色。
    这样子的唐易让人透不过气。
    程洛不敢开枪,现实却毫不准备放过他。他清晰地看见唐易的动作,看见眼前这个艳丽的男人姿态闲适地放下手里的水杯,然后慢慢拿出另一把枪,以极其柔凉的手势给枪上了膛。
    程洛大吼:“唐易!你别逼我!”
    唐易笑了,在艳丽的笑容中对着程洛,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枪。
    程洛被彻底逼至底线,终于大叫一声,对着唐易开了枪。
    卡嗒一声——
    一声空响。
    程洛看着手里的枪,听着它发出的寂寞空响,犹如梦醒,不死心地连开数枪。
    无奈,全是空响。这枪里,本就是没子弹的。
    唐易的声音绕唇而出,性感,华丽,在凉旷的空间做低空飞行:“刚才说过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扣动扳机,手起刀落。
    杀人,才是他的专属领域。
    ************
    程洛眉心中枪,直直向后,倒地不起。
    唐易甩下枪,脸上一片暴戾之色。
    “谦人。”
    他唤了一声,谦人心领神会,连忙上前,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还有,查一下程洛身边的人。”
    谦人顿了顿,问:“如果查出来还有呢?”
    唐易轻启薄唇,字字杀机。
    “清理门户,一个不留——”
    最后一个‘留’字还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声。
    这声音极轻,几不可闻,好像是物体掉落在地的声音,但终究逃不过唐易的敏锐感觉。
    男人大怒。
    “谁在外面?!”
    谦人立刻明白,大步上前,一把拉开办公室大门。
    门外,纪以宁深度恐惧的表情当即落入唐易眼中。
    她看见他手边甩下的枪,看见他暴力血腥的表情,看见他残忍不留一丝余地的手段。
    这哪里是那个会疼她哄她逗她的温柔唐易,这分明是陌生人。
 殊途(2)
    殊途(2)
    两次。
    唐易杀人,她见过两次。
    除却夺她初夜的那一次,还有一次,是在两年前,她和他相遇的那个傍晚。
    一把大火,倾覆整座纪宅。十几个高利贷追债者纵火焚城,另外两个男人站在宅院前,反绑住她的身体,强迫她看清这一场火事,看清一个家族的残酷衰亡,看清自杀身亡的母亲肉身如何消失在这一场无情火光中。
    全世界在她面前轰然倒塌,他们笑得肆意,摸着她的脸欣赏她脸上痛彻骨的脆弱。
    就在她失声落泪的那一刹那,一个枪声忽然响起。
    沉闷、短促。
    干净利落的出手。无所顾忌,随心所欲。
    她眼睁睁看着面前所有人中枪倒地,眉心落点,红色液体喷薄而出,妖艳无比。
    短短数秒。
    一个人,进行一场杀戮,只用短短数秒。
    她僵硬转身,便看见了他。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
    暗色天幕下,他靠站在黑色世爵的车门前,姿态眩惑,表情淡得几乎看不见,从容冷漠的手势,艳丽入骨的姿色。薄唇勾一勾,便是诱惑倾天泻地。
    全然是陷身情欲的姿态,若非他手里的枪还未放下,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尽,她几乎错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刚才不是杀了人,而是做爱归来温柔乡。
    明与暗,光与影,全因他而颠倒了黑白。
    而现在,是第三次。
    纪以宁的视线全部落在倒地的那个少年身上。
    这个画面如此熟悉,少年眉心,有红色液体急速流出,带走体温,慢慢冷却成冰冷尸体。
    亲眼见证,生命流失,这一过程,绝非她能承受。
    纪以宁想跑过去,想把他扶起来,想抬手捂住他的眉心止血,想打电话给救护中心,想对他说: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想救他。
    身后一群惶恐的声音传来,瞬间叫她清醒。
    “……易少、对不起!……因为看见是纪小姐,所以刚才我们才没有拦她……”
    纪以宁一下子清醒,这才想起,这个空间里,他才是主人。
    如此苍白解释,于事无补,唐易勃然大怒。
    凌厉视线扫向守在门口的下属,声音阴郁到了极点,陡然森冷。
    “滚——!”
    他们该死。
    竟让他的以宁看到如此暴力。
    他看到她脸上,有怎样深度恐惧的表情。一如相遇那天,他初次看见她的样子。
    时间兜兜转转,他守护她两年,分秒毫厘,用情用心,所以,他绝不允许她重新回到原点的样子。
    唐易忽然迈开脚步,直直向她走去。
    纪以宁看见他朝她走过来。
    手上硝烟尚未散尽,眼里暴力尚未褪去,周身透着浓重血腥味。好陌生的唐易,直叫她恐惧想逃。
    可是,身体却没有力气,因为想起过去。纪以宁想起两年次的那一次,他伸手给她,她下意识退一步想逃,结果彻底挑断了他的耐心底线,痛彻心扉的一夜,叫她失去了二十三年的处子之身。
    而现在,那样一个陌生的唐易又回来了。一步一步,他走向她。
    惊与惧之中,纪以宁茫茫然站在原地,连视线都是飘散的,不知该落到哪里。
    下一秒,她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唐易抬起左手,柔凉的姿势,覆上她的眼,叫她整个世界落入空白终点。
    然后拥她入怀。
    他的右手圈住她的身子,她整个人都被他锁进怀中,她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连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木然地任他圈紧,整个人颤得厉害。
    他就这样抱着她,好深情的诱惑,好似瞬间换了一个人。
    “以宁……”他温柔地哄她:“……听话,不要看。”
 靠近(1)
    靠近(1)
    伴随一声沉闷的枪声,纪以宁失声尖叫的声音一同从室内传出来,凄厉、惊恐,近乎绝望。
    如此惊天动地,守在外面的谦人和其他人大惊失色,立刻条件反射地冲了进去。
    冲进门口停住脚步,望见里面卧室的景象,饶是从小就跟在唐易身边的尹谦人也忍不住被吓得魂飞魄散。
    唐易左肩,妖艳红色盛开一片,缓缓浸透他的衬衫。腥红液体滴落下来,一滴一滴,接二连三,粘稠、浓重,无情血腥味顿时席卷整个空间。
    而他却浑然不觉有多痛。
    释放了全部的华丽,淡如雾的笑意挂在唇边,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整个人透出堕落的气息,带着自我毁灭的倾城艳丽。
    纪以宁哭得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她哭着摇头,求他不要这样子,求他放开她的手。
    刚才他强迫她开了枪,她用尽力气让枪口焦点偏了方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子弹穿膛而出,硬生生穿进他的左肩,他却浑然不觉,脸上表情一点波动一点起伏都没有。
    她哭着道歉,哭着告诉他,她刚才不是故意的,她是被他吓到了才会口不择言,以后她不会再说那种话,不会再用唐劲来伤他。
    他置若罔闻,没有温度地笑起来。仿佛下一秒就算世界崩溃在他眼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呵,以宁,你都不知道,你无意言明的话语,才叫人最伤。
    唐易仍然单膝半跪在纪以宁面前,他握紧了她的手,强迫着她的姿势不放。
    他定定地看着她,微微笑了下,纵容的表情。
    “打偏了……”他淡淡地问:“……你是舍不得,还是不敢?”
    不等她回答,他便给了她选择,“……如果是不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谦人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易少——!”
    在自动手枪直接命中四肢的情况下,死亡的概率是百分之二十。而眼前的唐易,在如此失血的情况下还不肯放过自己,分明是在玩命。
    谦人当即对身后的下属下了命令。
    “打电话给邵医生!我马上送易少去医院,让他在医院准备手术!”
    “是!”
    刚交代完,冷不防卧室内一声冰冷的怒声传来。
    “谁准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一瞬间,整个空间静了一秒。
    对唐易,他们早已习惯了遵从,他的每个字,每句话,每个动作,长久以来都是他们习惯遵从的命令。仿佛已经是一种直觉,一种本能,不反抗他,全心在他身边,跟随他的脚步。
    唐易。
    这么多年里,在血腥暴力的世界里,这个男人带来一种没有道理的逻辑,一种只要是追求安全的聪明人就会遵循的逻辑,当他们从这种逻辑出发去看你的生活,就不得不发现,唐易是对的,并且,只有他是对的。
    他们被他控制,即使一开始绝不认为如此。
    对唐易,眷恋和仰望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遵从。于是这意味着,他更为深刻的进驻。
    反抗唐易,是要有十二万分的勇气的。
    谦人咬了咬牙,快步向前。
    唐易大怒,“尹谦人——!!”
    “对不起,易少。”
    谦人无视他的命令走向他,在他身后快速出手,一掌下去,控制了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唐易陷入了昏迷。
    谦人抱起唐易,看见唐易左肩被鲜血浸透的衬衫,谦人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向一旁的纪以宁大吼:“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
    “你知不知道他不能有事?”谦人急得朝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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