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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国当名媛-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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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宗文摇了摇头,他等史密斯走了才开口:“应该回不了乾都了,上次那件事说来蹊跷,穆明庚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药厂,他们以生产假药的名义查封了药厂,还准备搬走药厂里的生产设备,还是布里斯通知的我,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一点面子也不给,把我也带走了。你应该听说了,我父亲下野了,外面的人都说是穆明庚是弃车保帅,可其实他们早就不和了。穆明庚的秘书还用我来要挟我父亲,也因为这个,他们也没有对我怎么样。”说着他突然笑了,“只是程敬祥并不准备善罢甘休,还是想用舆论逼着穆明庚下台,府院相争越发激烈了。其实,也就是狗咬狗。”
“你刚才说是殷鹤成的人将你带来盛州的。”顾书尧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在殷鹤成的专列上明明听到他和黄维忠的对话。
何宗文肯定地点头,“就是殷鹤成的手下带我来的盛州,不过我不知道他和穆明庚到底谈了些什么。”何宗文从前并不喜欢提起殷鹤成这三个字,他向来不喜欢滥用强权的人,但这一回他的语气倒十分平静,没有多少厌恶了。
何宗文又接着他之前的话题说道:“现在乾都也好,盛州也罢都是是非之地。我听人说,上次袭击殷鹤成的人并不都是日本人,是他们盛军自己的人里出了问题,殷鹤成近卫旅的一个副团长据说还畏罪自杀了。”他顿了顿,又说:“书尧,等过几天你跟我去津港吧,津港各国的驻军都多,穆明庚和日本人都会有多收敛。我几个舅舅在津港多年,有一定的实力,我父亲在津港也有一套洋楼,他准备最近就搬去津港。到时候我们把药厂也搬过去,你看怎么样?”
顾书尧并没有仔细听何宗文的后半段,她已经在想别的了,何宗文说的那个近卫旅副团长应该就是王兴。
顾书尧和王兴是打过交道的,当初王兴不同意往鸿西送药,她只以为王兴怕事,现在她也不确定王兴是不是有意为之?现在他人已经没了,一切便都没结果了。
只是王兴死了就结束了么?他不过是一个副团长,怎么可能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策划刺杀?盛军的军官顾书尧也认识些,她在脑海中一个个分析嫌疑。她记得殷鹤成和他的叔父殷敬林一向不和,难道会是他?现在他们在暗,殷鹤成在明,外患未除,又有内忧,盛州的局势的确很不乐观。
顾书尧出了会神,直到又听见何宗文叫她:“书尧。”
“嗯?”
“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现在这个情况还有好消息,顾书尧实在猜不着,“什么事?”
“孟学帆已经拿到了博士学位,现在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他也听说国内的情况,也准备来津港。乾都那边的器材我已经托付布里斯了,到时候布里斯带过来,你和孟学帆可以在津港建一个实验室,继续你们在法国的研究。有他和你一起,新药的研究一定能事半功倍。”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那种抗菌新药如果研制出来,自然比新型磺胺药还要管用。
许是看到顾书尧被说动了些,何宗文又说:“如果不出意外,孟学帆这周末就能到津港。书尧,我问了一下近期的去津港的火车票,最近一周去津港的火车就在大后天早上。”
她之前一直都想离开盛州,但现在有机会反而犹豫了,“大后天就走么?现在我姨妈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殷鹤成那边也需要我供药,就这么走了实在太急了。”
“书尧,你知道么?上次你和殷鹤成在盛州火车站遇袭的事情虽然没有报纸敢报道,但外面也已经沸沸扬扬,盛州早就人心惶惶了。许先生刚刚也跟我谈了,他也准备带你姨妈去乡下住一段日子,等出了月也有来津港的打算。许先生也支持我们先去津港,等我们在津港有了落脚的地方,万一盛州这边出什么事,他们也好来投奔我们不是么?”
战乱以来,居无定所便是常事,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
何宗文还是明白她的心思的,“殷鹤成那边走之前,我其实也准备跟他道个谢,磺胺如何供给倒时我也可以和他先沟通好。”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其实这也是殷鹤成的意思。”
何宗文这么说,顾书尧愣了一下的,殷鹤成不仅将何宗文从穆明庚的手上带了出来,还要让何宗文和她一起去津港?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就愿意帮他们了。
何宗文其实并没有告诉顾书尧一切,他和殷鹤成已经见过面了,在他来这栋洋楼之前,殷鹤成不仅支持他们走,并且表示愿意派兵力按照护送他们安全离开。他和殷鹤成也聊了一下目前国内的现状,不过几句话,却也让他对殷鹤成有了改观。在这个年代,他的确算是个人物。
何宗文起初听说顾书尧将磺胺药卖给盛军时,他其实也是很惊讶的,现在看来其实也没什么,在大是大非面前,从前的那些小恩小怨早就不足一提。
他已经打算好,走之前先请殷鹤成吃一顿饭,正式与他道个谢。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其实还是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顾书尧只在床上躺了一天,除了还有些眩晕和想呕吐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正好姨妈也先从医院回来了,许长洲应该已经跟姨妈说过他们要去津港的事情,因此姨妈并没有觉得突然,反而握着顾书尧的手,语重心长道:“舒窈,你跟小何去津港挺好的,我之前还听人说津港沿海风景特别好,姨妈现在暂时走不了。你们先去,到时候姨妈要是真要过来避难,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反正你和小何在一起我非常放心,你看你跟着他去法国一年,不仅一点事没有,还和变了个人一样,真好!”
他们都劝她走,的确无论从短期来看,还是长远来说,去津港都是明智的选择。
顾书尧决定走之后,特意邀何宗文一起去了一趟药厂,她让人清点了现在药厂里已经生产的磺胺,一共五十箱,都打包装车。
何宗文问她:“你这么急着打包装车是要干什么?”
顾书尧坦诚道:“既然殷鹤成帮了我们,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盛州这边情况估计还很麻烦,这些西药送给盛军,也算我们还他人情吧。”她看了一眼何宗文身上格外正式的西装,犹豫了一会,还是说:“恒逸,你应该就是今天准备和殷鹤成见面吧?我和你一起去可以么?”
第129章
一起去?何宗文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拒绝,只说:“我约了他晚上七点半去一家西餐厅,但是他的侍从官说殷鹤成今晚不一定抽得出时间。”
已经是黄昏了,这天的晚霞格外绚烂,红与紫交织在一起,霞光满天。
何宗文预定的那家西餐厅在全盛州数一数二,离药厂并不是很远。
顾书尧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去餐厅等殷鹤成吧。他如果没来,我们自己吃点东西,然后回去,也算是尽了我们的心意了。恒逸,你觉得怎么样?”
她这样说,何宗文没有拒绝的理由。
因为不远,他们是徒步过去的。走在路上,顾书尧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倒是与盛州城的建筑相映成趣。她忽然在想,她下次再回来会是什么时候呢?
何宗文订的包厢在二楼,有落地窗,能在窗边俯瞰街上人来人往。顾书尧坐在窗边,何宗文坐在她身边。
他们到的时候还不到七点,侍者过来上刀叉和水,询问是否要点些什么。
顾书尧看了眼手表,抬起头微笑着回绝,“等下再点,我们还在等人。”
顾书尧那天穿的是一身蓝色碎花的修身连衣裙,卷发从一侧搭在肩上。侍者见她的穿着谈吐便知她是付得起这个价钱的人,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礼貌地回了一声,“好的,小姐。”
何宗文回头又补充道:“你七点半左右再过来吧。”
顾书尧望着窗外的街景出神,何宗文却在看着她,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还好时间过得快,很快便到了七点半。侍者过来替他们续水,同时也带来了菜单。何宗文接过菜单递给顾书尧,试探着问:“书尧,你想吃些什么?”他其实从前是个很耐心的人,可今天却让他觉得慌忙。
顾书尧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那个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她意兴阑珊地扫了一眼菜单,没怎么看,直接对侍者道:“我要一份七分熟的黑椒牛排,还要一瓶红酒。”说着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有些失礼,转过头连忙去问何宗文,“恒逸,你要什么?”
她话音刚落,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她听见军靴踏地的声音,她往门口的方向望去,一个穿戎装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了好几位侍从官。
几天不见,他稍微瘦了些,不过除了眉骨便有一道结痂的伤痕,倒没看出来哪里还受了什么伤,史密斯医生似乎没有骗她。
顾书尧对侍从交代:“刚才点的不算,重新点过。”然而,那侍者却已经被那场面惊住了,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他虽然不认得殷鹤成,却明白来了位他惹不起的军官。
殷鹤成应该也没有想到顾书尧会在,见到她稍微皱了下眉,却很快恢复如常,脸上反而还有了些的笑意。
顾书尧随何宗文站起来,何宗文极其自然地扶了一下她的肩,然后邀请殷鹤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就座。
殷鹤成走过来入座,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有淡淡的笑,又稍带了些歉意,“我可能待不了太久,过会还有些事要处理。”
何宗文与他客套:“殷帅愿意过来便是赏光了。”他们两的语气完全不像一个月前才打过一架。
殷鹤成只笑了下,解下大衣替给侍从官,然后低声交代了一句,那几个侍从官便退到外面去了。
顾书尧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街道上已经有他的人把守,不过也不奇怪,他出行向来是这样的排场。
这顿饭是何宗文做东,他让殷鹤成点菜。殷鹤成也没怎么推辞,接过去随意点了几样,他的视线全在菜单上,然后又替给他们:“你们还要点些什么么?”。
何宗文拿给顾书尧,可殷鹤成将她想点的菜已经点完了。她看了一眼,还给何宗文,“我觉得差不多了。”
她抬起头来的那一瞬,发现殷鹤成正在看她,可殷鹤成也没有避讳,目光坦荡地与她点了下头。
他今天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在鸿西的时候,或者说要更客气些。他在外交际时总是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差错来。
顾书尧犹豫了一下,主动问他:“上次遇袭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笑了下,是一种轻松的语气,“你没有看报纸么?事情已经解决了,近卫旅内部出了些问题,不过当事者已经自杀,部队也整顿好了。”殷鹤成说的当事者应该是王兴,只是王兴真的有这么大能耐么?可看他语气笃定,并不慌张。
提到了遇袭的事情,他也顺势问了下她的伤势,“你好些了么?”
“谢谢,基本没什么事了。”
他只问了这一句,便没有再多问,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寒暄。
殷鹤成对人的态度总是这样,总让人捉摸不透。她其实原本也想问他还好么,话在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她突然想起上次他跟她在车上说的话,他跟她要解除婚约的凭证,不知怎的,她突然站起来从包厢走了出去,她这样的举动倒是让他们两都注意到了,殷鹤成看了她一眼,何宗文也问了一句:“书尧,你这是要去哪?”
“等我一下。”说完,顾书尧便去找侍者去了,她向他们要了纸和笔。
她走回包厢,殷鹤成点了一根烟,站在窗台边抽烟。香烟对他来说,很大的一种作用是用来提神。
顾书尧径直走到他身边,将纸递给他,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还是留个凭证吧。”
何宗文在对面坐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殷鹤成也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他也笑了,“那天是我失言了,你一时急着走,我担心有埋伏……你别放在心上。”说完,他接过笔,低头在纸上干脆地起笔。
他写完将纸替给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稍微牵动了下,“我其实也是头一回写这个,你看一下,要不要再补充什么?”
她接过她手中的纸,上面还有他淡淡的烟草香味。她看了眼纸上那行飘逸俊秀的字,其实写的很简单,算是一个凭证。大概说了他们自去年起解除婚约,底下有他名字的落款,此外没有多余的话。
殷鹤成见她一直在看那张纸,戏谑似地问了一句:“不用画押什么了吧?”
她将纸收好,笑了笑:“不用。”
她刚说完,菜正好都上来了,西菜上得快,并没有等太久。
顾书尧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何宗文替她将椅子拉开。
侍者因为没有听到顾书尧撤菜的吩咐,多端了一瓶红酒、一份牛排和三只高脚杯过来。
殷鹤成看了眼多送来的红酒一眼,也没说什么。侍者为他们三人倒好酒,何宗文率先站起来,敬殷鹤成:“这次我和书尧在乾都的药厂都多亏了殷帅,十分感谢。殷帅鸿西口一役我也有所耳闻,实在佩服你的魄力和胆识。”
殷鹤成站起来,抬手和何宗文碰了下杯。
顾书尧其实已经自己喝了几杯,她拿过手边的红酒,也站起来:“少帅,我也敬你,你是当之无愧的优秀将领,谢谢你保卫我们的国家,谢谢你救恒逸出来,也谢谢你的大度。”说着她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
喝得有些急,她稍微有些醉意,看着他说:“我准备了五十箱西药,临走前都送给你好了,就当是……对你的感谢。”她感谢了他很多,不仅感谢他保家卫国、救何宗文,也感谢了他痛快与她解除婚约。
第130章
殷鹤成看了她片刻,什么都没说,举起杯子仰头将酒喝干,一滴也没有剩。
顾书尧不知为何,突然起了兴致想喝酒,她拿起红酒瓶将自己的杯子倒满,还想去敬他酒。他深深看了一眼她,将杯子放回桌上,却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站起来将门打开,侍从官进来,将他的戎装大衣还给他。他将衣服穿好,与他们点头致了下意便走了。
何宗文站起来送他,她兀自坐在座位上,将刚才倒的那杯红酒喝完。
顾书尧站起来,床上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对何宗文说:“恒逸,我们也走吧,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好。”
何宗文和她一起从包厢走出去,出了西餐厅的门有些冷,她将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有棱角鲜明的小块硌了一下她的手,她一开始还没有想起来是什么,愣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他刚刚写了字的那张纸。不用拿出来,她似乎就可以闻到上面的烟草香味。
她握了一会儿,将那张纸松开。她忽然清醒了许多,问何宗文:“明天去津港的火车是几点?”她其实一直还不知道何宗文买的火车是什么时刻。
“这一趟有点早,明早六点半就走了,你今晚得早点睡才行。”
从西餐厅回许家洋楼还有一定距离,他们走了一会儿,在路边叫了一辆黄包车。黄包车开动的时候她偏头往西餐厅楼下扫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殷鹤成的人还在。
他的确没有走,他其实就站在西餐厅的楼上,在窗口静静地看着他们走出去,看着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走远,看到他们停在路边叫黄包车。
何宗文扶她上黄包车的那一刻,他不由在想,他如果这个时候喊她名字,她一定会回头。
可是他不能叫她,他一声都不能吭!
北风从窗口呼啸而入刮在他脸上,他站在窗边一步都没有动。他甚至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左手其实还一直握着刚才的那支钢笔。而那支笔因为他太过用力,早就已经弯曲变了形。
他的身边太危险了,自从那次他亲自将昏迷的她从官邸送回去,自从他特意派人去乾都去和穆明庚谈条件换何宗文,他就已经想好了:既然没有把握会不会有第二次盛州站的伏击,既然不能保证下一次他和她都还能像上次那样安然活着,他就应该让她离开。
那辆黄包车最终摇摇晃晃地在他的视野里消失,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他。
这样也好,忘了他更好,就算他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伤心了。
盛军里有内讧他原本是知道的,只是他更多地是想着如何抵抗外敌,却没有想到有些会借这个机会,在他的部队和日本军队苦战之后反而来对付他。
他们在暗,他在明处,到底有哪些人他并不完全确定。他已经得到情报,驻守在盛州附近的两万日军已经蠢蠢欲动,应该是准备和那些人里应外合。他要在此之前将盛州的这颗毒瘤铲除,一场大战在即,这样的险他一个人犯就够了。
顾书尧的东西并不多,很快便收拾好了。只是她辗转反侧一直都睡不着,于是去姨妈房中陪了一晚上。她走的时候,姨妈还没有醒。
火车是第二天六点半经过盛州站,姨妈家离盛州火车站有一段不远的距离,许长洲亲自开车送的她和何宗文。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除了路灯还没有亮灯的人家,路上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行人。然而途径城西百货大楼附近时,却听见有卡车陆续开动的声音,隐约还有军队踏步行进的声音。
遇上了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许长洲深深踩下油门,迅速将车开走了。顾舒窈回头看了一眼,街道上黑漆漆的,只有隐约的灯光,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感觉那些卡车似乎是往盛州城门方向去了。
她还想仔细看清楚些,何宗文拍了拍她的肩膀,“书尧,你在看什么呢?”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回过头去问何宗文,“这么早他们去干嘛?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殷鹤成昨天不是说人已经解决了么?如今和日本关系紧张,警惕些也是应该的。”
虽是这么说着,顾书尧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偏着头,通过车上的后视镜往后看,然后汽车正好经过一个转弯,她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许长洲也劝她:“舒窈,你现在呀,就是什么都别想,和恒逸两个安安心心去津港,倒是我们把药厂也迁过去。”他顿了顿,又跟何宗文说:“恒逸,你上回跟我说,你小舅还是津港商会主席是吧。”
何宗文点了下头,许长洲接着又对顾书尧道:“书尧,倒时咱们过去做生意也要方便许多……”他说了一半却止住了,许长洲通过后视镜去看顾书尧,她将车窗打开了,一个人正望着窗外出神。
到达盛州站附近的时候还只有六点。有很多人都是坐六点半的这趟火车去津港,盛州火车站虽然前几天刚刚经历一场枪战,可这这个时候火车站依旧热闹,还没接近便看到街道上提着行李的人走来走去,更多的是拖家带口,像是去避难。如今只有盛军出兵对付日本,即使没有前天的那场袭击,燕北六省也谈不上安全可言了。
虽然殷鹤成专列的站台和普通列车站台并不完全在一处,但许长洲的车走的路有一段正好是上回她开车出来时经过的,上次发生那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如暴雨一般扫射过来的子弹,在街道上相互追逐的飞车,让她不由有些后怕,那些制造这些的人真的只是王兴么?真的都已经抓获了么?
她一直在出神,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汽车已经在停稳,何宗文已经替她将行李拿下车,许长洲在车外喊了她好几声:“书尧,还不下车。”
她走下车,许长洲往里送了他们几步,便要先去药厂了,顾书尧已经嘱咐了他,八点之前最好就将五十箱磺胺药送到麓林官邸那边去。她不知道会出什么事,给他送些药去也能安心些。
顾书尧和何宗文站在盛州站的台阶上,与许长洲挥手告别。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几乎都是来乘坐这辆火车去津港的。
顾书尧和何宗文一起顺着人流往前走,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进站的时候,盛州城外的方向突然传来两声巨大的爆炸声,虽然那边离盛州站有一段距离,可这两声爆炸就像雷鸣一般从天那边传了过来。
所有的人都抬头往那个方向望去,顾书尧的心也不由一颤,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上一次爆炸前的画面:那个人深深望着她,一字一句地对她说:“舒窈,我是真的……”
她突然也想知道后半句是什么。
那声爆炸后,盛州站便开始骚动起来,几乎同时,往站台方向走的乘客都开始加快步伐。有人说:“快走快走,还不走就走不掉了!”
她依旧站在原地,往那个方向望去,盛州站巨大的钟表指向六点一刻,火车很快就要开动了。
她和何宗文站在中央,挡住了别人的路,有人催促道:“火车就要开了,你们站在这里挡道做什么,要是不坐火车就到边上去,别挡着我们逃难。”
何宗文连忙道歉,然后拉着顾书尧往前走。因为所有人都往前挤,在清晨的六点钟,盛州站竟然被堵得水泄不通,进了站之后速度反而变慢了。
周围有男人在议论这件事,他们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站在边上一边张望一边谈论:“我听说啊,这城外的不是日本人,好像是殷鹤成的什么叔父,叔侄两个打起来了,我家就住城们口附近,昨天晚上就一直听见部队开拔,今天三、四点钟就打起来了,那机关枪砰砰砰地响个不停,吓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天没亮就来盛州站等着了。”
另外那人开他玩笑,“盛州站也不安全啊,你想想,要是再遇到前天那件事,听说两边死了百来个兵,殷鹤成那个站台血都流程河了,现在盛州是彻底乱套了,殷鹤成是摊上大麻烦了。”
他们谈论着开始抱怨起来,“也是,你看看人家别的司令,都藏着实力不和日本人冲突,偏偏就他一个人和日本人对着干,人家不打他主意打谁主意,还是他太年轻不知深浅。”
“不等了,不等了,再等下去我们都只有思路一条。”他们在边说边走,顾书尧也被何宗文拉着往前走,已经可以看见站台上的火车了。已经六点二十五分了,列车六点半准时出发,后面赶来的应该上不来火车了。
殷鹤成的境遇究竟是怎样?他昨天说起时明明是风轻云淡,为何到了别人嘴里完全换了一种说辞?他为什么突然将何宗文接来了盛州,还让他带她离开?这不是他该做的事情!
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提着行李箱朝刚才说话的那几个男人跑来,他气喘吁吁往前赶,“快走,快走,出大事了!城外死了好多人,我刚才还看到那些当兵的开着卡车回城,他们脸上全都是血!好像听说他们那个什么帅直接就被炸得快死了!估计是输了,现在老的一病,小的一倒整个帅府直接得完。”
“你说谁?”
对方没想到会有人忽然问他,虽然是一个女人,可大睁着眼突然来这么一句还是有些吓人。那个人也不清楚,胡乱答了两句便往火车上走。
她突然想起昨天他将那张写着解除婚约的纸递给她时的笑容,他那样的笑她其实见过的,那还是在林北的时候,他因为受了枪伤感染,却始终硬撑着开会,最终他虚弱到在椅子上完全站不起来,见她来扶却对着她笑……
前面的人已经在排队上车了,她转过身对何宗文说:“恒逸,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津港了,你先去和孟学帆会合吧,我暂时走不了了”说完,便提着行李箱往盛州站上面跑。
何宗文追着她走了两步,有些不甘,只差一步就上火车了,“书尧,为什么?你是因为他么?”
她转过身回答何宗文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对不起,我不能这样跟你走,我担心他……”她前一遍说的还有些小,第二遍几乎是喊了出来,“对不起,我担心他。”
何宗文原想追着她一起出去,却被突然冲过来的人群硬生生挤进了火车。
她其实也是在逆着人流走,所有的人都在往站台的方向挤,在他们眼中那是一条生路,她其实也明白。
只有她一个人往盛州站的大门走,那一边也有她想见的人,她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那个原本想将她推向生路的人。
她不想承认,可她不得不承认。
只是出了车站,广场上依旧黑漆漆的,望着广场上狂奔疾走的人,她提着行李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哪?殷鹤成会在哪?盛州城外?北营行辕?帅府?还是麓林官邸?士兵已经回城了,应该是已经打完了,只是刚才那些人口中快炸死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一个一个地找吧,总比在这要好。她张望四周正准备找黄包车去帅府,却看到有一束光照过来,几个穿着盛军制服的人朝她走来。
因为上次在盛州站的事情,让她多了份警惕,即使是穿着盛军制服,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殷鹤成的人还是叛军。她下意识随着人流躲了几步,直到她看清那几个都是殷鹤成身边最亲近的侍从官,有两个她昨晚吃饭的时候还见到过。
“顾小姐,你怎么还没走?”
“你们怎么在这里?”他们几乎是同时发问。
那位侍从官支吾了会,才面露难色道:“我们是少帅派来护送您的。”殷鹤成其实交代了他们不要被发现,只是现在看着顾小姐并不是很信任他们,还是如实交代了。
“少帅呢?”
顾书尧这样一问,那个侍从官也不太确定,“刚才得到消息,好像说是回帅府了。”
难道刚才那几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她指了一下他们的车,“那是你们的车么?我现在和你们一起回帅府。”
那个侍从官犹豫了会,还是照做了,他们其实自己也没底,帅府现在是怎样的一个状况。这些天经历了这些事,他们也渐渐明白盛州城并不安全,车还没开到帅府,他们便都将枪拿出来上了膛。她身上的枪也还在,她也拿出来上膛,真要出什么事,她也能拿出来抵抗一阵子,或许还能为谁报仇,杀死一个都是好的。
她现在只想见到他。
天终于渐渐亮了,隔着很远,顾书尧便看到帅府的青墙,墙外停了十几辆车,汽车卡车都有,警卫的人数是从前的十倍。街面上虽然已经没有尸体,但还是可以看到血迹。
不过帅府的岗哨依旧如常,看到是侍从队的车,确认之后没有拦,让他们进去了。顾书尧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下了车直接往帅府的主楼走。
还没到楼梯口就被人卫戎拦住,幸好那几个侍从官也跟了上来,才让他们进去。
她走进楼里,原本想问人“少帅在哪?”可里面一个佣人也见不着,虽然依旧是金碧辉煌,但只有黯淡的光照进来,和原来热闹的帅府相比,这种恢弘此刻显得寂寥。
她正准备折回去问那几个卫戎,却正好撞见了六姨太,“六姨太,殷鹤成现在在哪?”
“在楼上吧。”六姨太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恍惚,顾书尧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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