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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国当名媛-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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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鹤成开完会后,又与苏系两位交好的司令单独在行馆见了面,殷鹤成将他们送走回到书房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外头纷纷扬扬下起雪来。
雪落在书房外的松柏树上,沙沙作响。黄维忠喊了声报告后进来汇报,刚进门就打了个寒颤。明明有暖气,不知这冷风从哪来的,他抬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两扇窗户敞开着。而殷鹤成就坐在书房窗边的椅子上抽烟,若有所思的,似乎并不觉得冷。
“有结果了么?”殷鹤成抽了一口烟,抬头问黄维忠。
第102章
黄维忠听殷鹤成这样问,连忙将一份档案袋交给殷鹤成。殷鹤成直接将烟掐灭,将档案袋上的缠绳松开,取出一沓文件。
这档案袋里装着的是那个人的资料,那个他原以为十年八载都不会回来的人。
殷鹤成随手翻了翻,资料表上除了照片和学历外,其余的信息并不详实。不过他才看了两眼,便被别的吸引了视线。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改了名字。
那是她在巴黎拍的一张彩色照片,侧着身的半身相,隐约可以看出她穿了一件开领的海员衫,莞尔笑着,眉眼处是掩不住的神采。
他极少见过这样的她,仔细将那份资料表拿起来,他的心情似乎也被她的笑容带动了些,稍稍扬了下眉。
他不禁去想她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能让她这么高兴?她在法国那边又是过的怎样的生活?看上去似乎并不坏,他同时也清楚,正是法国的经历让她有了现在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他高兴也不那么高兴。
不过话说回来,国外的确比国内是要先进些,他记得他当初被授勋上将军衔的时候,拍的还是黑白照片。他从日本回国后,只访问过日本几次,国外的大千世界,他其实也想看看,可他一时半会哪儿也去不了。
他又往下扫了一眼,上面写有她的学习经历,读的还是与西药有关的实科。她从巴黎大学毕业这件事的确让他意外,据他所知,从国外那些大学毕业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虽然他已经察觉到她的确很有天赋。
黄维忠看见殷鹤成心情不错,暗自松了口气,殷鹤成吩咐他去调查的事他其实没有查到关键。虽说他在乾都布满了眼线,也知道顾小姐现在住哪,身边都有哪些人,但是她和曹次长究竟是什么关系,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只是没过一会儿,黄维忠也注意到殷鹤成翻了几下后,嘴角又渐渐沉了下去。显然,这档案袋中的资料少得难满他的意,按常理,在次长身边任外文秘书非但要详实填写各项信息,还需要有严格的考察,这样的档案原本是根本过不了关的。曹延钧做事还算严谨,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难道秘书一职真的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不过连黄维忠也觉得,顾小姐应该不是那样的女人。
殷鹤成和黄维忠都不知道,其实这只是因为曹延钧了解顾书尧和何宗文的关系,他信得过何宗文,而且顾书尧又和曹思绮长得像,所以曹延钧对她并没有多少戒心。而且这段时间事情正好多,因此资料什么也都只是走了个过场,曹延钧看都没有仔细看。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有碎雪被风卷着吹到书房里来,落了两片在他手中的那叠文件上。殷鹤成回头看了眼窗户,稍微皱了下眉。黄维忠这时才意识到,少帅原来一直都没有发现窗户是开着的,于是连忙走上前去将窗户关上。
“姓何的回来了没有?”黄维忠走回来才听到殷鹤成问他,相比于以讹传讹的曹延钧,殷鹤成更在意的是另一个人。
黄维忠自然是调查了的,不过殷鹤成不问他也不好率先挑起来。关于何宗文,黄维忠已经仔仔细细问过了,确认顾小姐回国的时候身边没有这号人在。他们两人一同出国,却没有一起回来。
黄维忠刚向殷鹤成汇报完,殷鹤成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出去让他们备车。”
“少帅?这是要去哪?”深更半夜的,外头还下着雪。
“哪那么多废话!”虽然是一句训斥人的话,可黄维忠听得出殷鹤成语气里的轻快。
黄维忠立即会意,赶忙出去吩咐司机去了。但是黄维忠不太明白,即使顾小姐的改变着实令人惊讶,但曹三小姐没有哪里比不上她,顾小姐从法国毕业,曹小姐也是从美国毕业的。外语流利,当过杂志的封面女郎,在全国上下都很有名气。更重要的是,她出身名门,姐夫又是总统,这是谁都比不上的。
黄维忠还记得上一次陪少帅见幕僚任洪安时,任洪安曾对少帅说,掌控乾都除了比谁的军队更强,有时还要比谁更名正言顺,还要追根溯源。成立民国程敬祥功不可没,虽然那时他只担任副总统,但好歹也算是半个国父,做他的连襟便有了别样的渊源。
殷老夫人对少帅和曹小姐那桩婚事十分满意,曹家也有那个意思,如果少帅再主动些,本应该早就成婚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少帅一直不冷不热地,竟拖到现在连婚都没订。不过黄维忠也记得,少帅也跟殷老夫人承诺过,过了年再忙也要着手结婚的事情。
殷鹤成站在原地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低过头,又拿起桌上的那张资料表看了几眼,拇指指腹不自觉抚上那张照片。过了一会,才又将它们放回档案袋中。
顾书尧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回的公馆,那是长河政府为他们这些从法国回来的人员安排的临时住处,一人一间房,就在迎宾馆的旁边。有好几位都是顾书尧曾经在驻法大使馆认识的人,其中有一个叫萧四平的,因为也是盛州人,因此他和他的妻子对顾书尧格外关照。
萧四平带着妻子和孩子一直在国外,在乾都的寓所早年就卖掉了,所以最近一直坐在公馆里。
而顾书尧最近一直在帮着曹延钧准备明天的晚会,也还没有另找住处,也没有时间去管药房、药厂的事情。许是上午见着了殷鹤成,于是晚上往盛州姨妈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她已经回国,让他们先别挂念。她回国也不过几天,之前因为知道一时回不了盛州,而且手头上事实在忙不完,所以决定先瞒着姨妈。许是因为遇着了盛州的故人,让她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因此提前打了那通电话。
姨妈知道顾书尧回了国,还在做长河政府里做秘书。她原以为顾书尧是跟何宗文一起回来的,既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忧,“你怎么去乾都了,小何跟着你一起回来的么?”姨妈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殷鹤成现在也在乾都,她能感觉到殷鹤成对她外甥女至今仍有念头。可他一边在乾都那边和别的小姐有来往,这边又不放过,因此她怕她的外甥女会吃亏。如果何宗文在便不一样了,至少人家也是副总理家的公子,怎么招也能护一护书尧。
顾书尧怕姨妈担心,没有告诉她何宗文还没回国的事情,顾书尧也一直没有告诉她他和何宗文交往的事情。顾书尧怕姨妈追问下去会露馅,因此没有多说,但是她也答应姨妈在她生产之前回一趟盛州,药房那边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顾书尧因为想在乾都买设备生产磺胺,之前也找过布里斯。不过几通电话往他办公室里打过去,接电话的都是布里斯的听差,听那人说,布里斯最近都不在盛州,似乎来乾都这边了,但是布里斯具体在哪,那个听差也不清楚。
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处理起来还是困难重重。顾书尧原本靠在窗边打电话,同一个姿势站的久了,肩有些酸,头也微微有些胀痛。于是她将听筒放下,转过身往窗外看去。
外头下着鹅毛般的大雪,路灯橙色的光芒散开,似乎在每一片雪花上都渡了一层浅浅的橙红。不过她再往外看时,却发现对面楼下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汽车。
车前的两盏车灯都亮着,里面是有人的,只不过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是谁。
顾书尧有些不解,又多看了两眼。毕竟已经很晚了,雪这么大,天气又冷,这样坏的天气为什么会有人大半夜停着车在外头?还过上一会路面上的雪结成冰,汽车也不好走了。
不过,过了一会儿,那辆车还是开走了。
他原本是专程过来找她的,一到楼下他便看见了窗边的那道剪影,他认得。他知道她在,也知道她的房间号,可他在底下停了两个钟头,最终却还是没有上去。
他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从哪里开始说起?他抬头望去,她似乎在接电话,他或许不应该去打扰她。
也是这个时候,曹延钧从迎宾馆回家却是鸡犬不宁。他和妻子周雪梅原本在乾都城还有一套住处,但他在国外的这几年里,周雪梅不是去哥哥家,便是去外地度假,好好一栋洋楼变这样闲置了,直到前几日她将周雪梅和孩子从金宝接回来,洋楼里才稍微有些人气。只是他那两个孩子总不见他,许是周雪梅又经常在他们耳边说他的不是,两年过去已经变得生疏了。
曹延钧自然先是回的这个家,只是他回去后发现周雪梅并不在,而下人则说周雪梅去曹公馆了。
周雪梅和曹延钧的母亲相处并不好,因此之前就不怎么去曹公馆。曹延钧将周雪梅接回乾都后,已经带着她和孩子回家探望过,这才没过几天,按理说她这个时候不该去。
外头的风雪已经很大了,曹延钧出门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可没有办法,他还是叫司机送他回曹公馆,只是他到的时候周雪梅已经不在了。倒是曹夫人望见他回来一脸严肃,曹梦绮坐在一旁给曹延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小心。
曹延钧在曹夫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大概猜到些什么,不过没有提周雪梅,只小声道:“妈,生气对您身体不好。”
“生气对身体不好?你也有脸说,我还不是被你媳妇气的。”曹夫人气得咳了一声,开门见山道:“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有就有,大大方方带回来,别见不得人一样,免得让人笑话!”
曹延钧听到曹夫人这样说,突然站起来,忍住怒气道:“没有的事,妈,您别听她胡说。”说完,曹延钧偏头去问曹梦绮,“她人呢?”
曹梦绮小心站起来,看了眼母亲的眼色后走到曹延钧那边去,一边扶着他出客厅,一边小声道:“还能去哪,还不是去了她哥哥那,带着薇薇和信哥儿都去了。”曹梦绮缓步送他出门,忽然抬起头来小声问了一句,“二哥,你是不是后悔了,当初听了大哥的话,没有没有跟你美国的那个女同学在一起。”
曹延钧许是没想到曹梦绮会这样问,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望着曹梦绮的眼睛,露出了些微的笑,“你是在问我,还是再说你自己?”
曹延钧说完,曹梦绮一时也没有再说话。曹梦绮看得出,他二哥笑容中的苦涩,他的笑容已经全然回答了她。
曹延钧从曹公馆出来后,没有去找周雪梅,而是又回了他们的洋楼,这满天风雪他不想再找了,也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而此时的周雪梅正在她哥哥家里哭闹,客厅里又暖气,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冷,哭久了反而觉得身子燥热。
起先当着孩子的面只是生闷气,后来等孩子睡了竟哭了起来。她嫂子吴氏陪在她身边,见她这样哭有些看不过去,劝她道:“你这样哭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们分开这么长时间,哪有一见面就又吵架的,你们从前不是好好的么?嫂子给你府上打通电话,让曹延钧过来接你回去,你们把话是清楚,你这样白白生气也不是事,对吧。”周雪梅倒也阻止她嫂子,以前她和曹延钧闹别扭,多是这样解决的。她生气跑回哥哥家,曹延钧过来道歉再接她回去。
吴氏一边拨电话,一边宽慰周雪梅,“你家那个不是那种花天酒地的人,你呀,说不定只是多心了!现在他已经是次长了,有他姐夫在,再过几年说不定就升总长。而立的年纪能到这个地步,雪梅你要惜福。”
周雪梅听她嫂子这样说,冷冷笑道:“惜福,惜什么福,你知不知道,他在外已经有人了!”
吴氏不去管她,想着过会曹延钧来了让他们两口子自己说去,她这小姑子犟得很,她也没必要在这给自己惹不快。然而吴氏往曹家洋楼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佣人接电话,却说曹延钧已经睡下了。
自己枕边人赌气回了娘家,他还能安心睡得着?吴氏记得曹延钧从前不是这样,也有些怀疑了,于是将电话放下,小心翼翼问周雪梅,“雪梅,你都知道些什么?”
周雪梅只摇头不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他明天有一个晚宴,他不见我,我就去见他。”她想了想,又说:“嫂子。实话告诉你吧,他现在身边有一个女秘书,还是从法国跟着他回国的。”说到“法国”两个字的时候,周雪梅眼底浮起一丝悲悯的笑。
吴氏也大概知道些什么,话说到这份上她也晓得怎么安慰周雪梅,想了想决定继续打圆场:“这外头下这么大雪,估计路上都结冰了,也不好来接你了,你别多心。”
第二天迎宾馆的晚宴在晚上七点,曹延钧格外重视,上一次的司令会议情况并不乐观,美英法之前表示愿意在这场晚宴上承诺提供军火一事,或许局势会有所改观,同时这也是给日本的一个警示。这场晚宴十分重要,出不得半分岔子。
顾书尧也明白,自晚宴一开始便在帮着曹延钧招待,她不想喧宾夺主,只穿了一身干脆利落的呢质套裙,但因为与众不同,反而在一众女宾的华丽礼服与珠光宝气中显得惹眼了。
这种场合,翻译一般都是请的女士充当,外交部的做法往往是请那些外语说得好的名媛小姐过来做兼职翻译。曹三小姐之前就经常被邀请,这次也是其中之一,可顾书尧注意到曹三小姐一直没有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早有耳闻的缘故,顾书尧也一直想见一见她。
曹三小姐其实早就换好了衣服,还带了一条她最喜欢的金刚石项链,只是她化完妆后便坐在床上坐着,微微扬着头,像是在和谁赌气。
佣人见曹梦绮还在那坐着,急忙赶过来,“三小姐,你怎么还在这?次长已经催了好几回了。”
曹梦绮闻声笑了一下,依旧不起来。她倒想瞧瞧她如果提醒,那位少帅会不会记得来接她。他待人周到,隔三差五给她和她父亲兄嫂送礼物,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在外更是对她和颜悦色,什么都由着她。
所有人都觉得他待她不错,只有她才见过他冷淡的样子。平日里装模作样陪她,却又总不记得他,哪有半点要订婚的样子。可偏偏她无论是跟她嫂子还是跟她大哥说,他们都不相信,只觉得是她不愿意、心气高,特意在挑人家少帅的刺。
殷鹤成前未婚妻的事情,曹梦绮还忍着没有跟家里说,她向来心气高,丢不起这个人。这回的晚宴她知道殷鹤成要去,之前还特意让曹延钧跟殷鹤成提了两句,就想看看她不点破,他到底有没有那份心。
曹梦绮没去,却有人已经先到了。周雪梅穿了一身狐裘大衣和吴氏一起到了迎宾馆。因为今日有宴会,迎宾馆守卫森严,周雪梅即使说自己是次长太太,都差点没进去。
幸好周雪梅遇着了萧四平,萧四平跟着曹延钧已经有许多年,一直陪他在海外任职,周雪梅因为在南洋长大的缘故,英语说得十分流利,早年她和曹延钧关系好的时候,也陪着曹延钧在外交际过。萧四平自然认得周雪梅,以为她是曹次长喊过来的,便将她和吴氏都带了进来。
周雪梅只说去楼上等曹延钧,又说曹延钧事务繁忙,让萧四平先别惊动他,待宴会结束了再自己去找他。萧四平也没多心,便答应了,待着周雪梅去了楼上办公室后便也不再去管。
然后萧四平一走,周雪梅便带着吴氏下楼了,她并不想见曹延钧,而更想见他的那位秘书。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完全夺走了他丈夫对她的爱,她实在抑制不住这一份好奇。
殷鹤成是和苏系的两位司令一起到的迎宾馆,来的不算迟,但是大厅里已经来了些人了。法国的大使已经到了,几位地方的司令正在和他交谈。殷鹤成随意扫了一眼,便和那两位司令一边走一边寒暄了。
虽然乾都局势复杂,不比他在燕北六省,但是殷鹤成也在这里树立了自己的威望。他和那两位司令进来,不断有人向他敬礼和问候。
殷鹤成只点了下头,视线依旧在大厅中睃巡。大厅里有人跳舞,衣香鬓影来来去去,视线总是被挡住。
殷鹤成原在和几位司令交谈,有侍者端了酒过来,殷鹤成才接过,黄维忠便注意到少帅突然顿了一下。黄维忠顺着殷鹤成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大厅那一边,顾小姐正站在几位司令和那位法国大使中间。她只穿了一身套裙,不比礼服的繁复,显得人格外干练且优雅,在那位法国大使和几位司令面前应对自如。许是她太过入神,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一位司令的目光正上下盯着她看。
殷鹤成皱了下眉,索性和那两位司令道了声“失陪”,往法国大使那边走过去,黄维忠跟在殷鹤成身后。
法国大使普遍都不会说中文,走近了黄维忠才听到顾小姐的法语竟然如此流利,黄维忠没记错的话,她去法国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九个月。
上次她帮他翻译只是将法语翻译成中文,他虽然知道她法语一定说的不错,但算起来,这其实是他第一次听顾书尧讲法语,她的语调听起来很舒服。
顾书尧正在替一位司令向法国大使翻译时,突然侍者过来在顾书尧身边耳语。顾书尧听那人说完后,四处张望了一番,才点了下头。然后招呼了一位翻译过来顶替她,快步走到大厅的侧门口,打开门往外走去。
刚才那位侍者对她说,在休息室,有人想要见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还与曹延钧有关。曹延钧原本一直在门口接待,却突然不见了踪影,顾书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她往大厅外的走廊上走去,殷鹤成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有些话他觉得还是要说明白,这正好是个机会。
第103章
顾书尧走进休息室,并没有看到谁在等她。顾书尧还有别的事要去做,曹延钧之前在门口招待,让顾书尧替他负责大厅中的来宾。
这一场酒会很重要,场面上的情况又十分复杂。那些官员、将领中有的是另怀心思的。顾书尧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过来,有些人依附于穆明庚,依附于日本人,因此巴不得这次曹延钧和英美法政府之间联合制日的交涉能出些什么幺蛾子。
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曹延钧居然派人来通知她?顾书尧走出休息室之前,又仔细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人在。
然而她一转过身,突然看见走廊上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她再熟悉不过的戎装,正盯着她看。不过她一回头,她的视线便从她身上移开了。
走廊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他又站在她面前,她没办法视而不见。顾书尧看了他一眼,还是走上前去,问他:“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她的语气是客气且警惕的,像是面对毫不相干的宾客。
听她这么问,殷鹤成默了一会儿,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问她:“怎么不回盛州,跑到乾都来了?”
他这样问,看来是不打算再陪她演戏了。
她为什么不回盛州?其实除了时间不够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对他有所忌惮。他在盛州只手遮天,她走的那天他有亲自带人来港口拦她,她不知道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顾书尧想了想,平静地开口:“我毕业就回国了,对我而言,回哪都一样。”她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也不想再和他纠缠,“要是没别的事情,那我先走了,我外面还有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他的关系早在解除婚约的时候就应该彻底切断了。
顾书尧不知道他的来意,只想早点脱身,因此特意加快了步子从他身边快速走过。然而她从他身边擦肩的那一瞬,他还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没有回过头看他,只听他在身后哑声道:“你姨妈有身孕了,这阵子应该快生了,你知道么?”
听他这么说,顾书尧倒是真的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些,也不曾想他会知道她姨妈的近况。
她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知道了,谢谢你。”
他敛着目打量她。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回头然而,她说完这句话后又要走,可他仍没有放手的意思。
顾书尧试着挣了两下,却徒劳无功。她索性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冷静道:“少帅,殷总长,我知道您内心深处并不支持联合制日,我尊重您的政治主张,但这场宴会花费了曹次长以及整个外交部的诸多心血,我希望您也能尊重我们。您看到的,我现在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和您谈别的。”
听她这么说,殷鹤成稍稍一愣。他没有想到,他为了拉近距离刻意跟她说她亲人的事,可她转过头来与他谈的却仍然是公务,是政治主张,还给他扣了一顶刻意阻扰的帽子。
他突然想起他们当初是怎样分开的,她有太多的想法,太多的不妥协,说到底,他从前想娶的不过是个安分的女人。
而如今,她虽然从国外回来,精通两门外语,能做外交次长的秘书,能为总统做翻译。可再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介女流,能有多大的作为呢?他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
他还没有松手,她干脆与他讲明白:“殷鹤成,虽然曾经的一些事情确实对我有不好的影响,但也是我有错在先,我不怨你。而且你对我有救命的恩情,也帮过我不少忙,所以你从头到尾都不欠我什么。所以还是继续当做不认识吧,对你对我都只有好处。”
有错在先,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就被她用四个字概括了。她突然主动跟他提起那些过去的事情,可她不是想和谁叙旧,也不是想要谁回心转意,而是更彻底与他断绝关系。
她把能说的都说了,便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
许是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她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是想让整个长河政府都知道我和你的过去?恕我直言,这并不是一段我值得提起的回忆!我想和你,以及过去的那个我都划清界限!”
她话说到一般,殷鹤成的脸色就已经不太好看了,幸好这个时候有侍者跑过来,对她道:“顾小姐,您快出去看看,外头现在……”那侍者许是见他握着她手臂,话只说了一半,她冷着眼扫了他一眼,他还是放开了。
顾书尧将手抽回来,没有再回头去看他,跟着那个侍者匆忙出去了。
殷鹤成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与他想象中重逢的场景并不相同。他皱了下眉,看了眼周围,也回到大厅去了。
顾书尧连忙跟着那人出去,只见大厅中间有一个女人正端着一杯红酒,四处与人交际,她此时更是走到了法国大使的面前。但她步态稍有些凌乱,似乎已经喝醉了。
这场晚宴很重要,顾书尧花了心思,来了些什么人,他们的女伴又穿了什么样式的礼裙,她心里都有大概的印象,顾书尧确定之前没有见过她,而且按理说她应该有男伴作陪,可并没有看到。
顾书尧带着几个侍者走上前去扶那个女人,哪知刚一靠近,那女人手中的红酒杯突然一歪,她手中酒杯也砸在了地上,而她反而笑了,“你就是跟着他从法国回来的秘书?你知不知道,他因为你,现在连我的面都不见了。”
周雪梅原想将顾书尧喊道休息室对质,可她一不小心在等待的过程中喝多了酒,临时改变了主意。她突然有些怀念这种酒会了,记得最初结婚的那几年,他经常带着她去各种场合,她英语说得比一般人好,替他脸上增光,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说他们很般配。可后来呢,她忘记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这样了。但她记得,自从曹延钧去法国做公使以来,就只往家里发过两封电报,而电报上的内容大多是和孩子相关,对她说的话甚至没有他问候她父母的多。
幸好顾书尧提前反应敏捷,她往一侧稍稍让了一步,那杯酒并没有洒到她身上。她动作从容且轻盈,她身边的那位吴地将领方中石更是顺手扶了她一把,就像她原本就要往那位将领身边走一样,从远处看,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
酒杯裂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许多人都往顾书尧和周雪梅这边望来。好在大厅中央有乐队在演奏,是一支轻快喧闹的曲子,周雪梅的那声质问也被掩了下去,只吸引了周遭这一片的注意。
只是顾书尧还是有些意外,面前的这位夫人居然是曹延钧的太太。从她的所说来看,她似乎在指责她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不过顾书尧来不及委屈和解释,她明白这场酒宴的意义,如今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但绝对不能当着这些外国公使的面出岔子,她要做的是解决这个局面。顾书尧没有犹豫,直接向一旁的侍从招手,“这位夫人就喝醉了,还不带她去休息室休息。”侍从听到顾书尧吩咐后,连忙赶过来,准备将周雪梅扶出大厅。
周雪梅自然不想善罢甘休,反而大声吼道:“你们谁敢过来,我可是曹次长的夫人,你们想干什么?”
周雪梅这样喊了两嗓子,有更多的人朝这边看,甚至连那边乐队里的几位乐手也不例外,顾书尧偏过头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继续。
倒是那几个侍从知道周雪梅的身份后,不太敢轻举妄动了。
顾书尧见状,语气坚定地强调了一遍,“夫人,你喝醉了,不该在这里。”顾书尧面不改色,无疑给了那些侍者底气,他们连忙过来扶人,也都更加有底气了。
周雪梅虽然喝醉了,但女人力气小,还是被“扶”走了。
待她走了,顾书尧转过身直接对那位法国公使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那位夫人喝醉了。事实证明酒还是要少喝,人一旦醉了就容易失态。”
她摇着头笑了一下,神情十分自然。那位法国公使也没有说什么,也跟着顾书尧耸了下肩。那几位刚到乾都的司令与将领,并没有听过顾书尧和曹延钧的那些谣言,被顾书尧这么一说,倒也轻易带过去了。
大厅中的乐曲从始至终都没有停过,不一会儿便有侍者过来收拾地板,很快恢复了原样,法国公使和那几位司令继续之前的话题。就像一场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干脆。
殷鹤成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周雪梅失态的时候她原本想上前,只是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她刚才的那番话,她谢绝他的帮助,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然而他在一旁看了一会后,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不需要别人帮她,她自己一个人已经能独当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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