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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布拉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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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犹豫着思考这个句子的后面应该接上什么的时候,林雪涅就鬼使神差地接了下去。当她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她愣住了。沉默的气氛就这样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直到服务生将林雪涅点的那杯冰咖啡端来。
“你好?”
还没等林雪涅把她的那杯咖啡端起来,坐在她身后与她一样背对着彼此的男人就转过身来,并向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
林雪涅略显紧张地转过身去,并也与这个男人打了声招呼。
“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想到那句话的吗?尊敬的小姐?”
“我……我觉得我可能是在梦里听到过您念的那些句子,它们很美。”
林雪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很年轻的脸庞,后知后觉地说出那句话,而后向眼前的这个男人笑了笑。
直到这个时候,年轻的作家仿佛才注意到她的那张在这个年代的布拉格显得如此与众不同的,来自东方的脸。他直直地看向眼前离他这么近又这么远的女孩,半晌后他说:
“弗兰茨·卡夫卡,这是我的名字。我能够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美丽的小姐?”
“当、当然!我叫雪涅,雪涅·林。”
“您愿意让我和您共用一张桌子吗?”
“当然!我是说……请吧!”
当咖啡馆里的那名负责这几张桌子的服务生再经过这里的时候,那个才走进这里,并且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东方女孩就与弗兰茨·卡夫卡,与在这群年轻的德语作家中并不是那么显眼的那一个坐在了同一张桌子的两边。
她并不知道,当她走进这间咖啡馆的时候,她的那张稀有的东方面孔就已经为她赢得了很多了注意力。她更没有意识到,这可不是那个男孩们吝啬于和女孩们搭讪的年代。可还没等那群正在和友人们高谈阔论的家伙走到她的面前报上自己的名字,那个明明应该不怎么爱与人说话的男人就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
“这是一座让人又爱又恨的城市。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是成长在废墟里的,微不足道的人该多好。那样我的心就不会被拘束在这里。”
当弗兰茨·卡夫卡和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就好像能够明白他内心世界的这个女孩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林雪涅只是静静地聆听着,比她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大胆地看着眼前人脸上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仅在对方沉默下来,把说话时间交给她的时候目光不从对方的眼睛上挪开地轻声说出眼前的这个人一直坚信着的。
“布拉格是一座神奇的城市,它的边缘就好像被扭曲了一样,让出生在这里的人永远都走不出去。”
当林雪涅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年轻作家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挪开了。他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并在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很久很久之后说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到伏尔塔瓦尔河边散散步吗,尊敬的小姐?”
所以,现在有一个口口声声喊着“我爱他!我很爱很爱那个男人!”的女孩被那个男人邀请了。如果林雪涅没有弄错布拉格城的地形问题,那么他们就将从靠近布拉格马萨里克火车站的赫贝尔街16号出发,走过火药塔,再走过帕赫托夫斯基宫,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到老城广场,再决定到底是走曼内斯桥呢还是走去查理大桥,又或者他们不走桥,就只是在伏尔塔瓦河的东侧散散步。
那么问题来了,粗略估计这趟旅程怎么着也得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她应该扮演笑不露齿的羞怯姑娘给对方留下一个美好而朦胧的印象呢,还是大胆一点,抓住这很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先牵住卡夫卡的手,在没人的地方狂野地强吻他呢?
考虑到卡夫卡1米82的身高,在对方不弯腰低头的情况下,林雪涅应该踮起脚尖来也强吻不到他的脸。所以……她应该先搂抱住对方的脑袋然后再把人往下拖吗?
哦不,这太糟糕了。
她是说,那个画面太糟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很多人表示不知道卡夫卡!嗯,我也觉着肯定有很多人不知道,但大家只要造他是20世纪初的一位非常重要的小说家,喜欢在每天的半夜十二点以后开始搞创作其实也就足够了。很多人是因为他的照片才知道他的,的确他可能也是这群同时代的作者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位。照片如下:
不过据卡夫卡自己的描述,他好像也不是很满意自己的照片,称他在照片中总是会有“先知般的眼神”。
由于他是这篇文章里的很重要的一个线索型人物,所以我还算是花了一些时间去了解他的,包括他写给两任真爱女友的八十万字情书我也都给看了…我觉着为了锻炼出模仿卡夫卡给女主写情书的技能我也是拼了!
但是越看那些情书,对他的印象分其实就越低。在看完这些情书之前,我其实还挺喜欢他的,在看完之后,我大概就是一副
第4章 心理医生
一个半小时后,当林雪涅又一次试图突破理智的阻拦却还是被她头脑中的那些糟糕画面弄得尴尬地抬手捂住额头的时候,她听到那个用德语写作的男人又一次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什、什么?”林雪涅听到她自己的声音这样说道。
弗兰茨·卡夫卡:“这个晚上很美妙,感谢你的陪伴。只是你真的确定不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林雪涅:“是的,是的。我确定。也很感谢你,弗兰茨。”
是的,她当然不能让对方送她回家。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回家的路应该怎么走,以及这种美妙的幻觉到底要怎样才会消失不见了。
听到林雪涅所给出的回答,并不爱笑的作家沉默着看了她很久,仿佛也在思考着他究竟应当如何与眼前的这个人说再见。
这份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林雪涅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可能就这样在这里和对方一起从1918战到2018年的时候,个性极为内向的作家向她问道:
“我可以吗?”
林雪涅并不知道对方向她询问的是什么,可她只是在听到了这样的问话之后毫不犹豫地向对方点头。于是那个男人就在下一刻走上前一步,给了她一个轻柔的贴面礼作为告别。
刚刚还在自己的脑袋里想了一堆狂野画面的女孩就这样轻易地面红耳赤起来。她红着脸,后知后觉地和对方挥手说再见。
一直到她又走上查理大桥并把它走完的时候,属于2018年的声音才又回到她的耳边。
这一次,转过身来的林雪涅慌忙地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那本《癔症的研究》并把它翻到了序言部分的第一页,心跳快得她发起喘来。
安静了好久的手机响起铃音,林雪涅接起它,而海莲娜的声音也就从手机的听筒中响起:“你刚刚到哪儿去了?我打了你好久的电话都打不通。”
林雪涅看着眼前的景象,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她吞了口口水,而后说道:“约会。”
在说完约会这个词之后,林雪涅又补充道:“和卡夫卡,你知道的那个。”
半个小时后……
“所以你想好了吗?怎么和我解释你刚刚糊弄我的这件事?”
这是在城堡区的圣米古拉教堂旁的一家捷克菜餐馆里。林雪涅和海莲娜就坐在餐厅外面的露天座位上。在林雪涅的面前摆着一份海莲娜推荐的,佐以综合野莓酱的猪肋骨,可她却整个人都怔怔地,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双眼放空,许久都不说一句话。
“如果你真的知道要用一个谎言来掩盖另一个谎言有多么的难,就不该在一天之内连续两次糊弄我,而且还一次更比一次把我当傻瓜。”
海莲娜从诱人的猪肋骨上切下一块肉,拿叉子叉住它,并轻轻沾了沾盘子上的美妙酱汁,而后再把这块肉送进嘴里咀嚼起来。
“第一次你失踪了两个小时。好吧我或许不应该用失踪来形容你的第一次失联。但用这个词来形容你刚刚和我失去联系的三个小时应该是恰当的。我并不是反对你在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就和陌生的男孩去约会,但你怎么也应该和我先说一声?还是说我应该再和你描述一下我等你一起吃晚饭究竟等得有多饥肠辘辘?”
看到林雪涅并不回答自己,这个捷克女孩也并不生气。她只是一边姿势优雅地进餐,一边继续说道:“也许我今晚就该带你去城堡区看看?现在这个时候那里会有很多长得很帅气的宪兵在那里巡逻。我觉得可能全国长得最好看的宪兵都被集中到那儿了。他们的确不能在巡逻时间把手机号写给我们,不过我们可以在他们的巡逻时间把我们的电话号码写给他们。”
当海莲娜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在听她在说些什么的林雪涅终于从怔愣中找回自己的神志,脸上却依旧迷茫着地一把抓住海莲娜握住餐刀的手。
“海莲娜,我好像得癔症了。这是幸福的癔症!”
在那个瞬间,林雪涅脸上的表情认真极了,并且无论是她的眼神还是语气都让在布拉格大学攻读心理学的海莲娜挑不到任何错处。
正是因为这样,海莲娜惊慌了,她不禁看向那本被林雪涅放在餐桌上的那本中文版的《癔症的研究》,犹豫又犹豫地张了张嘴,并在那之后问道:
“你确定吗?”
是的我当然确定!林雪涅这样极为肯定地告诉对方,并很重地向对方点头。
“这才是我来布拉格的第一天,我就成了精神病!这是让人感到幸福的癔症!我太爱这里了!”
林雪涅不会知道——当她那么兴致勃勃地和她的朋友海莲娜说起今天下午自己走上查理大桥之后的遭遇时——这个捷克女孩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并在目瞪口呆之下给自己的心理学导师发去了短信。
【导师,我这里有一个很棘手的案例,我需要您的帮助!】
三分钟后,就在林雪涅正在继续滔滔不绝地夸赞卡夫卡出色的外貌时,海莲娜收到了自己导师的回复。
导师:【是什么方面的问题?】
海莲娜:【是癔症!非常严重的癔症。我的这位朋友是卡夫卡的狂热崇拜者。】
导师:【我知道了,她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觉得自己看到了卡夫卡,还和他讨论起了文学?】
海莲娜看向林雪涅,只见她欢欣雀跃地说道:“他说‘你们飞走吧,但愿那些我从未见过的翅膀把你们带进乡间的山谷。’然后他停了下来,好像还没能想到合适的可以接下去的句子。所以我就接下去说‘或者带到你们想去的巴黎。’我觉得他一定是听出了我背这句句子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浓厚感情!所以……”
海莲娜连忙低下头,继续给自己的导师发起了短信:【是的,他们讨论起了文学。然后他们可能还一起约会了。在伏尔塔瓦河边散步。】
五分钟后,导师回复道:【这样的案例我遇到过。你带她过来,她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只收她150欧一次。我相信三个月内我就能治好她。】
收到这样的回复,海莲娜锐利的目光射向身边的友人,并眯起眼睛,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地点了点头。
…………
“昨天我拿着地图走出我租的公寓房。我本来只是想在老城区逛逛的,因为海伦娜跟我说我应该在晚上九点半的时候第一次走上查理大桥,那种感觉一定会让我毕生难忘。
“可我就是自然而然地走到了那里,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我还给自己找了一首弗里德里希二世的长笛协奏曲,一边听一边走上查理大桥。我感觉这应该是很神圣的一次仪式。五百多米我花了五六分钟甚至更久才走完。不过到底花了多久我已经不能确定了,因为当我转身的时候我看到的情景实在是太震撼了,我不能确定我到底傻呆呆地在那里站了多久。”
这是第二天的下午,林雪涅被她的朋友海伦娜连哄带骗地带去了自己导师的心理咨询室。虽然说,这位据说实战经验丰富的导师先生也是一位布拉格大学的一位教授,然而他一直都将自己大学教授以及心理医生的这两种身份严格地区分开。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从不在校内为什么人进行心理咨询。
此时,林雪涅正背对着他们,躺在咨询师里的诊疗椅上,根据海莲娜导师的要求尽可能细致地向他叙述起了前一天下午所发生的事。
而海伦娜则和她的导师用犹太人的语言希伯来语进行小声交流。
导师:“她的问题比我两年前治好的那位访客大很多很多。想要在三个月内治好她实在是太难了,她得一周来见我四次,或者三次,不能再少了。”
海伦娜:“一周三次?我觉得这对于她的经济情况来说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
导师:“但她必须得要有这样的决心。弗洛伊德说过,心理医生的收费必须要足够的高。只有这样,访客才会有足够的决心和强烈的意愿去解决自己的问题。”
海伦娜:“可现在的问题是……”
海伦娜的话还没说完,躺在诊疗椅上的林雪涅就用德语和捷克语轮换着喊道:“喂?你好?有人在听我说的话吗?”
在林雪涅说完这句话之后,海伦娜的心理学导师立刻用他那让人信赖以及感到平静的声音说道:“是的,我们都在听,你不能确定你到底傻呆呆地在那里站了多久。”
得到了这样的回应之后,林雪涅才自顾自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是的,当时我看到我眼前的查理大桥被扭曲成了两个时空。我的左边还是现代的布拉格,但是在我的右边,也就是布拉格城北侧却是另外一幅景象。哦对了!那个方向正好就是我住的犹太人聚集区!”
看到林雪涅又被哄了回去,海伦娜才继续说道:“问题是她管这叫幸福的癔症!我觉得她根本就不想被治愈。这是很危险的。”
听到这句话,海伦娜的犹太裔导师沉默片刻,而后用提高了一些的音量向半躺在诊疗椅上的林雪涅问道:
“雪涅小姐,现在我已经对你的问题有了大致的了解。现在我想知道你愿意花费多大的代价来让你的癔症得到治愈。”
果不其然,情绪本来很稳定的林雪涅大惊失色:“什么?治好它?这怎么可以!我难道不是来了解我的这种突发性癔症到底是怎么会形成的吗!”
林雪涅猛地坐起身来,转头看向正站在心理医生的桌子前的海伦娜以及她的导师。海伦娜显得十分尴尬并且不太敢看林雪涅的眼睛,而她的导师则一脸的“果然如此”。
“很抱歉我们之间可能出现了误会。但根据刚才我和海伦娜交流的结果,如果你想治好你的癔症,你得一周起码来我这里三次,每次进行一小时的咨询,收费则是150欧。在你自己有强烈的得到治愈的意愿下,我想我大概会有可能在三个月内帮你好起来。”海莲娜的导师这样对林雪涅坦诚道。
看到林雪涅脸上的“天哪我居然被背叛了!”的表情,被自己的导师当场戳穿了那套说辞的海伦娜企图向自己的这位朋友表达歉意,并开口要和对方解释些什么。
可生怕站在这里都会原地“被治愈”的林雪涅却根本没有听海莲娜在说什么。事实上,她在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挣扎之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她跑了啊!
第5章 幸福的癔症
看到林雪涅一句话不说就直接拎起包跑路了,把她带来这里的海莲娜简直目瞪口呆。她张着嘴巴看向自己的导师,头疼又焦虑得简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她在这间咨询室里来回踱步,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才和自己的导师开口道:
“您……您怎么能这么直接地就告诉她!我再要劝她回来接受治疗就很难了!”
与海莲娜的这份焦急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导师先生的淡定自如,他说:“心理医生的访客有权选择不被治疗的,海莲娜。有关这一条我和你们强调过很多遍。你的这位朋友,雪涅小姐的内心并不痛苦,相反我能够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很强烈的喜悦和兴奋。原则上这样的人不需要也不应该被‘治愈’。你起码也得在她的内心因为这份臆想,还有随之产生的幻觉而感到痛苦和困扰的时候才带她到我这里来。”
“可、可这样是要出事的!”
觉得在这件事上和自己的导师简直没法沟通的海莲娜脱口而出。而她的导师就此时所给出的回答以及意见也是简单到不行。
他说:“那你就跟紧她。”
在自己的导师说出这句话之后,海莲娜震惊着与对视数秒,并在那之后也拎起包夺门而出。并一边跑出去一边喊起了林雪涅的名字。
而另一方面,已经向外跑出去了老远的林雪涅当然不会听到她的捷克友人呼喊她名字的声音。
现在的她既焦急又害怕。毕竟前一天下午的这份经历实在是太美妙了,任何人都不会希望这样美好的经历会是一次性的。
而通过海莲娜推荐给她的那本《癔症的研究》,林雪涅则能意识到这可能会是能够发生很多次的,癔症病人的“幻想”。她想要弄清楚上世纪的布拉格城在自己的眼前出现的契机,所以她才跟着海莲娜来这里见了她的导师。
林雪涅本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打算,想要慢慢摸清规律。但是在自己“可能会被对方治愈”的恐惧之下,林雪涅不得不现在就试一试她那“幸福的癔症”到底还在不在了!
但好在去到海莲娜的导师所开的心理咨询诊所拜访对方的经历也并非毫无收获,起码她已经事无巨细地把那份时空扭曲的“臆想”出现前的那一切都回忆了一遍。
现在她就可以照着那些再来一遍!
林雪涅走到了查理大桥靠近老城区的那一侧引桥前,给自己戴上了耳机,并拿出手机,找出了她前一天的下午所听的那首由普鲁士皇帝弗里德里希二世作曲的长笛协奏曲,深吸一口气并让内心平静下来,而后按下了播放键。
她就像昨天下午时的那样,缓缓地走上查理大桥,走过圣伊芙,走过圣巴巴拉,马尔格达和伊丽莎白,走过那三十组圣徒雕塑。哪怕心脏的猛烈跳动不论她怎样深呼吸都平缓不了,她也依旧依旧不加快脚步。
她不断地提醒自己:慢一点,慢一点雪涅。
可当她终于走完那座长达520米的中世纪大桥时,她却是又不敢转过头去了。耳边传来属于2018年的,布拉格的声音。桥上的游人说着英语、捷克语、法语、德语,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她分不出来的语言。
她知道她还差一个转身,在一个转身之后她就能知道开启那奇妙幻境的钥匙是否真的就如同她所想的一样。
她的手机铃音在此刻响起,那是属于海莲娜的来电。可林雪涅却并没有接起它,而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并在深呼吸了一次之后转过身去,就此完成这个仪式的最后一步。
然后,风轻轻地吹起。她看到时空在她的眼前扭曲,以查理大桥的中轴线为分,一半是2018年的布拉格,一半则是一个世纪以前的布拉格。
明媚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出现,它就像是将积雪消融了的那一缕阳光那样。
但是她的尝试却并未到此为止!她想要试一试,是不是只要她再在桥上走一个来回就能“回家”!
这样的一个念头才在脑袋里出现,林雪涅就在桥上跑了起来!在她的右侧,属于现代布拉格的那一边更为拥挤。而在她的左侧,属于一个世纪以前的布拉格的那一边则更为宽敞。可林雪涅却并没有只待在一个世纪以前的那一侧上那么厚此薄彼。事实上,她在查理大桥上跑出了一个蜿蜒的S型!
那份时空交错的奇妙感受让林雪涅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欢呼声。这让桥两边的人们都因为她的这一举动而对她行以注目礼。可林雪涅却并不因此而有所收敛,反而和处于两个不同时空的游人们笑着打起了招呼!
她在这条路上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当她走完这座大桥的时候,属于现代的布拉格的气息就此消逝,而下了桥之后的那条路上也再没有了出售那些旅游纪念品的商店。但是这一次,她却并没有流连这里,她只是依旧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周围,打量那些人和物,而后再一次的转身。
当她再一次地面对查理大桥在老城区那一侧的桥头塔时,她的内心没有了踌躇,只是期待已久,并且雀跃的心情即便是在一个最细微的眼神中也能够展露无遗。
她又一次地走上了查理大桥,带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心情走过那属于一个世纪以前的查理大桥。当目光触及眼前那一切的时候,她会发现,除了游人的打扮,这座大桥在一百年的时间里几乎毫无变化。
那么,就像林雪涅所料想的那样,当她再次走完查理大桥并转身的时候,一个世纪以前的布拉格就在她的眼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所身处的这个时代。
在发现了这个奇妙的,开启与关闭这一时空的钥匙之后,兴奋之下的林雪涅不禁在这座大桥上跑了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来回。那种感觉就好像第一次看到了电灯的人,在最初的惊诧之后会忍不住想要动动手指把这个它开、关、开、关个不停!
她就这样在查理大桥上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来回,直到她喘得都跑不动了,直到她的腿都有些打颤了!就是在这样的时候,看着眼前美景的林雪涅往后退了两步,并就这样撞到了一个人。感觉自己都有点晕乎乎了的林雪涅还没来得及和身后的人道歉,就听到了文件散落一地的声音!
完、蛋、了!
心里这么想着的林雪涅连忙用德语和捷克语都说了一遍道歉的话语,然后她就蹲下来给被她撞到的人收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当林雪涅看到掉落在地上的这些居然是写满了潦草的物理公式并画着图形示意的稿件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她连声和那位也蹲了下来收拾起了资料文件的先生道歉,而那个明明穿着西装却把西装穿出了一股子邋遢味儿的男人则让她不要太惊慌。
“掉在地上的讲义捡起来就好了,小女孩。其实我刚才也没有在看前面。”
“实在是……实在是非常抱歉!”
听到对方用德语和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林雪涅又连忙说了句道歉的话,却是在视线对上对方的脸时一下子愣住了。
那是一张熟悉到了让人几乎能把他的名字脱口而出的脸,看起来仿佛还没睡醒的眼睛还向她眨了眨,可林雪涅却偏偏愣愣地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名字!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散落在了地上的讲义和资料已经被收拾好了,在将它们都弄整齐之后,这位一定是有着大学问的先生就把那些都收进了文件夹里。
在文件夹被合上的时候,林雪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写在上面的……文件夹主人的名字。
A……什么B……?E……E什么T?
“阿尔伯特……?”
林雪涅试着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通过那潦草的签名中能让她辨别的单词尝试去猜一猜对方的名字。那个有着略显可爱的圆脸蛋的男人则在林雪涅念出了这个名字之后笑着和她点了点头。
“对。”
感觉自己的心脏中了一箭的林雪涅又伸手按住几乎要跳出来的小心脏继续说道:“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是的,这是我的名字。”
在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后,这一年才只有39岁却已经提出了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的爱因斯坦拿着他的文件夹站起身来,并向着老城广场的那个方向走去。在那里,有着爱因斯坦曾经授课过的大学——布拉格大学。
完完全全就震惊脸了的林雪涅不敢置信地望着爱因斯坦离去的背影。事实上,从她昨天到了这座城市起,这样的表情就已经在她的脸上出现过很多次了!可林雪涅却觉得这样的表情应该还能再出现很多很多次!
现在,已经在这座并不短的桥上来来回回地跑了很多次,感觉自己已经要虚脱了的林雪涅毫无选择余地,她只能又一次地跑了起来,并且她还边跑边喊道:
“请等一等!爱因斯坦先生!不不,是爱因斯坦博士……不不也不对!是爱因斯坦教授!我能问您要一个签名吗!我看过您的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虽、虽然只有几页!但我想我大概明白您的这两篇论文写的是什么!他们应该给您的这两项理论颁两个诺贝尔奖的!”
第6章 只要入戏深
2018年,布拉格。
这是一间带有天窗的卧室,就在布拉格城的城堡区,它不像老城区那样热闹,也看不到查理大桥,却离布拉格最为著名的城堡更近了。
当屋子的主人坐在那张单人床上的时候,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布拉格的星空。并且,由于这间屋子正位于整栋楼的顶层,因此住在里面的人甚至可以踩上天窗前的那五格楼梯,而后推开天窗,走上红色的屋顶。
当然,在红屋顶的边上,还围着一圈黑色的荆棘护栏。
这正是林雪涅挑了很久很久才找到的让她满意的房子。首先它足够安静,其次它并不很大,坐在这间卧室的单人床上望向天窗会能够让她感受到她所希望拥有的孤独感。
那样的孤独感也正是卡夫卡在他的整个创作生涯中所希望拥有的。
又或者说,那会是很多作家都希望在自己的创作环境中营造出来的感受。
可是你和现在的林雪涅谈这种高深的孤独感她根本就不能理解。或者说她以为自己能理解,可事实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此时此刻,她就坐在床上,膝盖上摆着一本翻开着的中文版《癔症的研究》,而并不大的单人床上则还放着一本她今天才去书店买来的,捷克语版的《相对论》。
可指望林雪涅能够看懂那本捷克语版的《相对论》,那就好像去指望她能够真正明白她的偶像卡夫卡所追求的那种孤独感一样,这完全就是一出撕心裂肺的鸡同鸭讲!
那就更不用说,林雪涅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完美地演绎出了什么叫做“懵逼脸”。
她就懵在那里,而海莲娜打来的电话则就在此时追杀而至,让她如提线木偶一样接起电话。
“所以你今天看到爱因斯坦了?还追着他一起去了布拉格大学听他的讲座?”
还懵着的林雪涅用力地点了点头,却在做了那样的动作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正在打电话呢!对面的人可看不到她做了什么动作!
于是她连忙换了一副深奥有内涵的样子,用深沉的声音说道:“是的。其实我一开始的时候是追在他的后面,告诉他我看过他的相对论。然后又和他说了一下我在高中学到过的相对论里最粗浅的部分。他看起来很高兴,然后就告诉我他正要去布拉格大学做讲座。他说他以前在布拉格大学做过授课教授,这次则是专门被校长请回来的。准备要讲的正好就是《广义相对论》的引力方程式。”
当林雪涅说到这里的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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