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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神侠-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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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疯狂突地完全消失,对将自己推离众人几里开外的“白皑皑”也不再痛恨——人在将死那一刻的思想,究竟是怎样的?或许各有不同罢?王者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他只觉眼前飞旋的天空是那么地明亮,海面是那么地碧蓝,那片小岛是那么地葱绿,呼吸的空气是那么地清新……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远处那只正自由翱翔的海燕……好奇怪呵,好奇怪……恍惚间,他好似又回到了童年……哦,是的,童年,那种说不清的、梦幻般的童年……只是孤独和痛苦吗?又不尽然……那位黑衣女子仿佛又在掐他捏他敲打他,让他沉浸在无边的痛海之中……她的面貌是那样地熟悉,然而又是那么地模糊……她就是自己的母亲呵!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寻常儿女那样萦绕在父母膝下撒娇承欢呢?……母亲是爱你的,她给你痛苦和坚辛,只不过是为了让你往后能少些苦难和折磨……而她自己的苦,又有谁会知道、谁能体会呢?……忽然间,母亲变成了义父,那个一直关爱自己的钱老帮主,难得他能如此信任你……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一个被伤病折磨、为情感困扰的老英雄……还有,还有郁伯尊,多么呵护你的师叔呀……看他,永远是那么俊朗挺拔、飘逸潇洒,永远带着一副迷人的微笑……还有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杨竹青师姑,她多美喔,她也是多么怜爱你呵,可惜,可惜你竟一点也不能报答她的恩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因伤情而含泪远去……就是那个“可恶”的小侗子,禇宗侗,他其实不也是挺可爱的么?虽然他处处跟你作对,虽然他武功远不及你,虽然你很看不起他,但他,他毕竟是同你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呵……那位白发老英雄,年岁那么大了,却依旧英姿飒爽,可不正是授业恩师“天鹰宙君”郑得沛么?他对你的恩情,你报答得了么?而你竟然还对他老人家的大孙女动了禽兽之念……郑菊英那少女迷人的胴体又在眼前摇曳着,一时模糊,一时清晰,第一次情欲发泄那种无以伦比的幸福感又好似随时会到来……还有那几个可怜的妓女,都是在被你摧残之后又丢了性命的呵!就是那个可恶的老鸨,她其实不也是一个可怜人么?她们都只是这个黑暗世道里的可怜人罢了!你有什么理由践踏她们、糟蹋她们、杀害她们?!就是那些你所杀的认为该杀的人,他们又真的该杀么?谁没有生存的权利?谁又有任意剥夺别人生存权利的权利?……唉,也许东方含笑先生才是真正的智者,他的心胸确实够开阔壮大,可他永远埋没山野又能有什么用呢?能有什么用呢?……你不想做那样的隐士,是的,你认为自己很伟大,你想要使天下人永远都能过着真正的幸福生活……可是,这能做到么?如今你做到了么?……你想消灭那些不公道的贫富贵贱,你想拯救那些畸形的家庭、堕落的灵魂,你想人人都能自由、平等、友爱,你想……这些,可能么?……也许,你真该把红尘俗事都抛却,去做像东方含笑先生那样悠闲自在的逍遥神仙;又或许,你还可以组建一个幸福的小家,享受融融的天伦之乐……是了,那个“桃花仙子”不是说可能会有了你的骨肉了么?不是也只有她才能令你得到肉体上的满足么?而且,也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会懂得安慰你、体贴你……嗯,真希望她能给自己生个胖小子,这个胖小子可不要像你王大帮主这样孤苦一生,而应该是健康快乐得像明媚的阳光一样……嗬,那该多好呵!……其实,就是自你闯荡江湖以来,不也有好些个钟情于你的好姑娘么?可你为什么一个都没有珍惜呢?……为什么呢?……是的,是的,当然就是因为她了!那个让你相思入骨的白开水、开水姐!……开水姐!……小风儿!小风儿!……是的,她又在这样唤你了……多么近呵!……多么熟悉呵!……多么亲切呵!……然而,似乎又是那么遥远、那么陌生、那么可怕……爱呀,恨呀,情呀,仇呀……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能比纯真的少年情怀受到伤害那样更痛苦呢?……开水姐能有这么好的归宿,你应该高兴呀!……然而,爱是如此不可理喻,它永远都不会只是单纯的牺牲或嫉恨……你王者风是个强者么?你还不是在爱面前软弱得像个婴儿,被它轻轻一击就会支离破碎……小风儿!小风儿!……多么甜蜜呵!……多么让人梦萦魂牵呵!……多么痛苦呵!……多么令人伤心悲恸呵!……嘿嘿,可笑的是你竟然在心底还始终深藏着一个梦,一个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梦……你竟梦想着还有一天能再和开水姐相依偎,还能再像从前那样追打嬉闹……小风儿!小风儿!……哦,是的,开水姐又在甜甜地唤你了!……她的身影还是那么纤丽,她的秀发还是那么柔美,她的柔荑还是那么晶莹,她的玉颈还是那么润洁,她的朱唇还是那么红艳,她的琼鼻还是那么精致,她的双眸还是那么水灵,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甜蜜……小风儿!小风儿!……曾几何时,你认为你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除了开水姐之外,你把什么都忘了……曾几何时,你认为自己是世上最懂“情”、最懂“爱”的人了,你不是还在心里冷笑那些个满嘴情爱、所谓的“风流才子”么?你不是冷笑他们也配谈“情”说“爱”么?他们也懂什么叫“情”、什么叫“爱”么?……可是,你又真的懂么?……这世上,又真的有“情”、真的有“爱”么?……你彷徨;你孤独;你惶恐;你寂寞;你挣扎;你无助……小风儿!……小风儿!……不要流泪!不要流泪!你王大帮主是绝不可以流泪的!……小风儿!……小风儿!……是的,是这呼声催你流泪的,再坚强的人也会被它催下眼泪的……小风儿!……小风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天意?!……命运?!……冥冥中的一切,难道真的都已注定?!……难道说真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一心一意为了天下人着想,又何曾为自己打算过?!……或许,这就是你落得如此凄惨收场的缘由?!……小风儿!……小风儿!……是的,如果上苍能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你在开水姐和天下百姓之间选择,你一定会选择开水姐的……是的,对于女人来说,其实男人才是最重要的;而对于男人而言,女人其实才是最重要的……财势名利、荣华富贵、千秋伟业,都不能代替男女之间的互补……你这一生,注定了是不完整的一生,就算天下真能如你所愿变得那般美好,你又真的会快乐么?你的心还会再活过来么?……小风儿!……小风儿!……是的,就算全天下人都加起来,也及不上这亲切甜蜜的呼唤呵!……可是,这一切都不再了!……不可能再有了!……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了……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是的,怎么样呢?……天地宇宙如此深不可测,你王者风自认为是世上的强者,其实不也是挺可笑的么?……生又怎样?死又如何?天下安康美满又算得了什么?……昙花匆匆一现,流星眨眼而逝,又能留下什么?……不以生生死,不以死死生……死生有待邪?皆有所一体……有先天地生者物邪?物物者非物……物出不得先物也,犹其有物也……犹其有物也,无已……是的,孔圣人说得对,宇宙之间永无止境,什么了不得的大英雄、大人物都不可能永恒,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都不会永远留下痕迹……你是沉溺于儿女私情也好,是要发奋做一番伟业也罢,都算得了什么呢?……生也是死,死也是生,梦也是梦,梦也不是梦……你又还有什么好强求的?……你死了,天下人也都还是这么活着,开水姐也依旧还是那个开水姐……小风儿!……小风儿!……是的,她会为她的夫家生儿育女、老去、死去……千百年后,千百个千百年后,又还会留下什么?……又有谁会知道你王者风曾如此刻骨铭心地苦苦相思于她?……你为何会如此想念她?……男人?女人?有什么不同?……或许,男人会深切思念一个与他从未有过肉体欢爱的女人,而一旦他与她有了肉体的欢爱,他恐怕就不会有刻骨铭心的相思了……女人呢?嘿嘿,你若没有与一个女人发生过肉体的欢爱,她恐怕决不会对你太怎么样,这就好比一匹野马非得被你骑过才会认你是主人一样罢?……唉,这该不该可悲、可叹?……是的,你这一生注定是不完整的一生了,就跟任何受过伤害的人一样,任何安慰都无法弥合那道伤口了……小风儿!……小风儿!……对了,一切都这样了罢!……天地间的事,没有谁能真正主宰得了,连宇宙本身都不能……无数年以后会怎样,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小风儿!……小风儿!……是的,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圣人”,就算孔圣人也不可能是真正的“圣人”——他若从未知爱,就算不上“圣人”;他若尝试过爱,就更不能算是“圣人”……人就是人,就算他再了不起,也总会有些难以割舍的事情……小风儿!……小风儿!……呵,人生多么烦恼呵!……若真的有来生,真希望做树木山石或花草——可是,难道它们就真的没有烦恼么?……人们认为它们没有烦恼,只不过是因为人们不是它们,就好像它们也不能体会人们的烦恼一样呵……是的,生命的包袱该卸下了……然而,谁又知道生命之外又是什么呢?或许,那是个更沉重的包袱呢?……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别了,就这样别了罢……如此而已……还要再想什么呢?……小风儿!……小风儿!……

就在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王者风是清清实实听到了开水姐在耳边娇唤着他,开水姐的笑容是如此清晰而真实地浮现在眼前,甚至连鼻尖上细微的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可随着这一声巨响,那唤声被淹没了,笑容也在刹那间支离破碎、变成了无数个小白点……白点又突地变得巨大无比,于是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一片白色,空洞洞的白色……

在众人看来,这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又有谁会知道王者风想了那么多事情呢?他们只看到那“圆球”已胀大到不能再大的地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震撼世界的巨响,响声中一团巨大的灰气就似一朵巨大的蘑菇突地冒出来一般,几乎同时它又迅疾地弥漫开来,强烈无匹的劲风将海水冲击得就似一大盆刚烧滚的开水,远处的数只海鸟也被击落水面,余下的惊惶飞逃……这股劲风竟一直蔓延到好几里开外的众人眼前,直刮得才被巨响震得耳鸣心跳血气翻腾的他们东摇西晃……

然而,随着一阵不大不小的海风悄悄吹过,一切又都恢复了宁静……死一般的宁静……灰也不见了一丝踪迹……空中什么都没有留下……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留下……

白皑皑的那颗断头,却依然完好地“立”在那里。眼神,还是活的。在别人看来,他的身子已化成了粉灰,但他却并不觉得。他只觉着突然有了无数个自己,先是在空中狂奔疾驰,而后又随风飘舞,随即飘落到了水里、地面、花草丛中、树叶间、众人的衣襟和毛发上……还有他自己的光头顶……

这应当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然而白皑皑却并不觉着有趣。他在想,在沉思,那无数个“他”也都在沉思:“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我就这样毁了一个天才,一个亘古未有的盖世奇才!……他,有什么错呢?他是真心为着整个天下着想的呵!……说不定,他真的能成功,真的能建成一个‘完美桃源’的呵!……流血、死人,这些不都在所难免么?唐太宗的贞观盛世不也是踩着累累白骨才得来的么?本朝太祖的大好江山不也是要血流成河才得有今日的么?……杀戮、战争,怎么能少得了呢?……只要有人,就一定会有呵……好难得才出现了王者风这样一位人物,好难得他有如此的胸怀、如此的能力,说不定……唉,就算孔圣人、诸葛孔明、唐太宗和本朝太祖这些人加起来也远不及他呵!……可是,他就这样毁了,毁在了你‘不死神侠’白皑皑的手里,毁在了这个千秋伟业才刚刚开始的摇篮里……时也?命也?……而你这个所谓的‘不死神侠’,又能做些什么呢?就算你真的永远不死,你又会有什么用处?……你有那样的胸襟和气魄么?你有那么长远伟大的目光么?……是的,你只会顾着眼前,只会顾着你的亲朋好友,只会顾着让那些苟且偷安的可怜人继续可怜地苟且偷安……若你也能像王者风那么想,若你的亲朋好友也能那么想,若天下人都能那么想,那,那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呢?……嘿嘿,现实终归就是现实呵,那么美好的天下何时方得出现呢?或许永远都不可能罢?……唉,一切顺其自然,,无论如何,天、地、人总还是在呵,好好歹歹都在呵……”

王者风的那些忠心属下都已痴了。他们望着空寂的海面发呆,一时间还难以相信他们心目中天神般的领袖竟已不在了……而另些个仅为图权谋利之徒却已悄悄地开溜了,解了数叶扁舟向扶桑岛划桨而去。

钱吹豪默立了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缓缓走至白皑皑的断头前,俯首轻问道:“白兄弟,你,还活着么?”

白皑皑的断头笑了笑,张口道:“应当还是活着的——老前辈去照顾他们罢,晚辈要运功收回自己的身子了……”言罢,他已闭目凝神,向那无数个“白皑皑”发出召唤,召唤他们快些回到自己的头下来……

钱吹豪仍难以置信地瞪着白皑皑的断头,苦笑了片刻,终于转身而行,去照料那些大宋高手。他一边将“阿芙蓉”毒气的解药给众人服下,一边向四处观望,惊异地发现到处都有无以数计个小黑点正似蚂蚁搬家一样爬动着,连他身上也有一些“小蚂蚁”向地面滚去,倏而又与其它的“小蚂蚁”合成了一块……随着那些“小蚂蚁”愈向白皑皑的断头处愈近,覆盖面也愈来愈小,“小蚂蚁”亦愈来愈少,只因它们都已相互粘合到了一块而变成了“大蚂蚁”……看似乱成一团糟,但实则却是很有条理,那些“大蚂蚁”聚在白皑皑的断头处附近走马灯似的相互粘合,数量愈粘愈少,块头愈粘愈大……手脚、内脏、肌肉、骨骼、躯干……终于,“蚂蚁”不见了,只有一个无头人形伏在地上,“它”缓缓爬至白皑皑的断头边,坐起来,伸手将断头接在脖子上,矫正好,又摇了摇,立时可见一个活生生的白皑皑——只不过还是那么黑,而且一丝不挂,羞得那边已恢复功力而正向这边凝望的武后进姑娘忙用手捂住眼睛。另些已复常的高手纷纷围了过来,扯住白皑皑问长问短,还有的解了衣物给白皑皑穿上。

除万巫和祝由因被王者风施展独门手法禁锢功力而只能等三年后方可恢复外,其他高手服下解药后俱已一切如常,都不由自主地向白皑皑这边聚过来。

白皑皑拾起碧灵软剑缠好,一边谢过解衣送物的朋友,一边与众人团团客套一番,随即与万巫等亲朋好友自少不了一番悲喜相诉。末了,万巫向钱吹豪拱手道:“前辈,请问那些人该如何处置?”随着他的手指去,但见那些王者风的忠心属下仍呆呆地望着海面一动不动,个个都仿佛雕塑一般。

钱吹豪长叹了一声道:“唉,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他们并未犯什么大恶,就随他们去罢……”谁知他话音未落,却见那些人纷纷挥刃朝脖颈间抹过,随即七七八八倒了一地。

钱吹豪复一声长叹道:“难得他们对小风儿如此忠心……或许,小风的儿结局就注定了是他们的结局罢……”神情突又一振,转身向白皑皑抱拳道:“今日能亲见‘不死神侠’之神奇,真不枉此生哪!”

金不换轻吁道:“是呵,今日之事,真让人疑是在梦中呀——且不说王者风不可思议的武技,就是我们的小喜儿,若非亲眼目睹,谁又能相信他竟会有如此神奇的本事呢?……”

岑如画嗬嗬大笑道:“好了,别说那么多啦——此番咱们劫后余生,而东瀛贼寇又元气大伤,咱们应当好好庆贺一番,喝他娘个痛快再说!”

钱吹豪捋须笑道:“好!好!好!此间储酒甚多,大家夥先尽情痛饮一番再说!”

于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众人七手八脚地从数间木屋的地窖里搬出了数百坛酒来,或站或蹲或坐或卧或斜倚,或笑或骂或吵或闹或默然,纷纷大口喝起酒来。

白皑皑与众亲朋好友自有讲不完的话,将自己别来的经历在酒中大致说给了众人听,听得众人一时惊噫一时瞠目一时大叫一时笑闹……

喝呀,喝呀,喝呀,只喝到夕阳如血。地面无以数计的残肢碎尸,仍静静地散布着;血,比夕阳红得更浓,凝固着地面,好似给这个小岛披上了一件褐色的短袍……

万巫和祝由虽酒量甚豪,怎奈功力被被禁锢住了,故而他二人醉得最早,夕阳还未全落便双双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了。

天色微黑,众人大多已醉得一塌糊涂啦,只有少数几位还酒兴正浓。

一轮清月悄然浮现夜空。

除了白皑皑和“雪山神腿”凌若虚外,连海量的艾溪村等几人也都醉倒了,只不过他们一边倒着还一边在灌着酒……但不久后,他们终于也都梦游酒乡去了……

白皑皑自是万难醉得,万巫等人也知如此才开怀大醉,反正有“不死神侠”看着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却不料那“雪山神腿”凌若虚竟也如此能喝——但见他目前虽也醉态可掬,却仍能将酒坛子不住地往嘴边送,还一边傻笑着一边在众人身上翻来滚去,推推这位拍拍那位,口中一边不住地嘟哝着什么,似在劝别人再起来喝点,又好像在嘲笑别人酒量太差了……

白皑皑斜倚在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享受着轻柔的海风,一边微笑着四顾,欣慰地望着这些亲朋好友,心下暗道:“是呵,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看着他们受到伤害……王者风确实太孤独了,要知人必定还得活在群体之中呵,高高在上又怎及得融入众人之间呢?无论是善是恶、是雅是俗、是强是弱,一个人若没有别的人相依伴,那该是何等凄苦……”他正出神地感慨着,却突地被“喀”的一声轻响所惊扰,定眼看时,却见是远处的“雪山神腿”凌若虚又压过了一人的身上,一边将这位仁兄的身子推翻过去,一边将一些酒倒在这位仁兄的头上,一边嘿嘿地傻笑着,一边又压过了另一位朋友的身子……

初时白皑皑并未在意,只觉这凌若虚醉得可笑。但后来他见凌若虚每压过一人必会将那人的身子推翻过去,而且同时还会发出一声“喀”的轻响,其间似有些古怪……只因这“喀”的一声其实极其细微,若非白皑皑功力超凡则断难听到,而这声响竟极似喉咙破裂所发……

白皑皑顿生警觉,一边凝神盯着凌若虚的举动,一边暗道:“莫非这凌若虚在杀人?他安的是什么居心?他杀的都是得罪过他的人么?又或许,是他喝酒喝醉了而发失心疯?再或许,他根本就没喝醉,先前假装豪饮其实却没喝多少,要不然他哪能有这般好的酒量?……”他眼见凌若虚又要向另一人压去,忙起身电驰而去,一下挡在了凌若虚的身前。

凌若虚刚翻过的身子一下侧撞在了白皑皑的膝下,不由微微一震,微睁着双目对白皑皑道:“白、白兄,你、你还没醉么?……来,来,咱俩再干它一坛……”言际,他将酒坛子举起,却又像醉后无力似的一下垂了下去,酒坛子“啪”地应声跌碎在地上,随即他便闭目打起鼾来。

白皑皑静静地看着凌若虚,良久良久。但见凌若虚始终一动不动地扯着呼噜,看起来好像真的已醉倒过去了。白皑皑轻轻移开双脚,让凌若虚仰卧地上,随即便向近处那位刚被凌若虚压过的仁兄走去。俯身一查看,发觉这位仁兄果然已喉碎而毙,真的是死于醉梦之中了。再看了另几人,俱是如此,不由得白皑皑不愈看愈怒。他正欲回身找凌若虚算帐时,突听一阵风声自背后传来,应是一件利器向他飞刺而来。几乎在同时又听得另一阵风声,当是有人疾掠而行。他转身已见一柄六指钢爪正迎面扑至,挥手击落间已看见凌若虚正在空中狂掠滑行,距他已有数十丈开外。他微哼一声,蹬足飞掠而追,眨眼间便已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到了十丈左右。

凌若虚头也不回,挥手向后撒出了一大把红粉,霎时将白皑皑四周五丈之内俱都裹在了一团血雾里——这正是江湖上最恶毒的“五丈红”,能在这种暗算下逃生的朋友实在不多。几乎同时凌若虚已蓦地下坠,又抖手向血雾里撒射了无数支银针,紧接着他又向另一侧疾掠而去。

这血雾和银针俱都奇毒无比,但对白皑皑却毫无用处——他周身布满强劲的罡气,飞驰如电,一下便冲出了血雾的包围,无数的剧毒银针也尽告落空。他瞥见凌若虚已向另一侧掠去,心下暗道声:“好狡猾狠毒的家伙!”提气间身子已在空中变向直冲凌若虚追去,瞬息间又将二人的距离缩至十丈开外。

但见凌若虚突地双足互击,“啪”地一声身子在空中又一个急转弯,竟疾快地拐向了另一侧的树林,随即疾坠消失在了繁枝茂叶里。

白皑皑随后赶到,却并不落入林里,只飘然停在一棵大树的顶枝上,心下暗道:“好个‘雪山神腿’,轻功果然高明……”他凝神查听动静,却也辨不出凌若虚究竟藏身何处,不由暗忖道:“他此刻必定是屏住了气息隐匿于某处,我若下去找寻的话,他又会趁机奔逃,还可能会顺便加害他人,我不如就这么等着,他总会有憋不住的时候……此人凶狡异常,而且武功极高,我万万不能放过他,否则便会给大宋武林留下无穷祸患……”主意一定,他便提聚十成功力蓄势待发,只待凌若虚一出声息便要全力一击。

此刻凌若虚正隐身于不远处一排密集的矮树丛里,屏息静气,一动也不敢动。他的武功其实远比别人想象中的要高,而且野心极大,早已包藏祸心,只不过一直隐忍未发,这回觅得良机,企图趁众人大醉之后一一杀死,那么他便可称霸大宋武林了。而白皑皑那令人不可想象的本领,使他不得不心存顾忌,只盼白皑皑也醉得较厉害了才有机会下手。但他先前见白皑皑仍自浅饮着,不知醉到了什么程度,于是他便小心地掩饰着杀人,心想白皑皑总会有醉倒之时,殊不料才杀得数人便已被白皑皑发觉了。他自知万万不是白皑皑的敌手,便一心想要逃脱,仗着狡狯的伎俩和绝高的轻功,终被他隐藏了起来。但他此刻亦是胆战心惊,手心捏了一大把冷汗——只因他已看到白皑皑并未冒然下来搜寻,却只是呆在树顶等待,那么以自己的功力,能捱得了多久呢?而一旦众人醒来,自己更是插翅难飞……

饶是凌若虚奸狡无比,此刻却也无计可施。只因对手白皑皑非但是迥异常人的“不死神侠”,而且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自己轻功虽强,但此处是四面临海的一片孤岛,如何能逃得脱白皑皑的追杀?他愈思愈惊,愈惊愈怕,愈怕愈悔,深悔自己不该冒然行事,应当再等待更佳的时机才对。其实这也活该是他倒霉,虽则他先前一直假装在喝酒,亲眼看见白皑皑喝得最多而且似乎醉了,但他却怎料得到白皑皑是怎么也喝不醉的,其醉态不过是想与众人同乐而装出来的罢了。

又再过了许久,双方仍是一动不动。

以凌若虚的功力,当可屏息到天亮,但那时又该怎样?他苦苦思索,觉着除了杀掉白皑皑之外,似乎别无他途——至于其他众人,他倒并未放在心上。但白皑皑的本事他已亲眼见过,头断身毁尚能活着,怎生才能杀得死呢?这个问题他先前便已想过,却也没有答案,只想等白皑皑醉倒后再好好收拾,譬如说挖个深坑埋起来之类的,却终究也还是不太可靠。他瞥了瞥高处正凝神察听着的白皑皑,心下忖道:“这小子也不是神仙,他之所以身子被炸得粉碎还能召回来,听他说亦只不过是吃了‘万年海参王’的缘故罢了……他喝了那么多酒也没有醉倒,想必脑里的思束坚韧无比……对了,倘若他的脑瓜也被炸了,我瞧他还能再活过来么?……嘿嘿,先前我掷钢爪取他后脑,我逃走时瞥见他不也是不敢硬受么?是极,是极,听他言道,他不也是捣毁了那‘万年海参王’的脑瓜方能将其杀死的么?……不错,连王者风那般可怕的人物尚且有弱点而终致被毁,难道你‘不死神侠’就真的无懈可击了么?老子可不信这个邪!……就算他娘的真邪门,他再活过来也总得要花费不少功夫罢?到时我已驾舟逃得远远的了,先留得了青山在,日后还怕没柴烧么?……”主意一定,他缓缓将右手探向腰间的锦囊,自里边摸出了六颗小珍珠般的金黄色弹丸——这六颗弹丸,是他自成都“霹雳堂”总舵的藏弹库用卑劣手段盗来的霹雳雷火弹,乃是特制的精品,杀伤力较一般的霹雳雷火弹要强上数倍,而且防水、防火、防震,非要武林高手以内力发出方可爆炸,整个成都“霹雳堂”亦只不过才制造出了三十颗而已。他当时才盗取了八颗便被发觉而匆忙逃走,后来有两次各用一颗除掉了两名生死大敌,眼下要用尽余下的六颗来对付白皑皑,自忖应当没什么问题……他略一思索,便定好了出手的计划:“我先以一颗直攻这小子身前,若他冒然相击固然甚佳,要是他闪避的话则另以两颗封其左右线路,为防万一再用三颗攻向醉倒的那些人……嘿嘿,我看你这黑鬼就算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是顾此失彼罢?……”暗笑中,他一边缓缓提聚功力,一边测好出手的线路、力度及爆炸的时间,随即就要将六颗杀伤力超强的精品雷火弹向白皑皑等“武林同道”身上招呼过去了!

在凌若虚的右手刚一探向腰间时,白皑皑已然有所警觉,但也不敢肯定那微声是否为凌若虚所发,只是把注意力特别集中到了发声之处。稍后凌若虚提气聚功,白皑皑已然断定那儿就是其藏身之处,正待扑下攻击时,突见那里射出一颗金黄色的“小珍珠”,随即又是两颗,紧接着又是三颗。白皑皑目力超凡,心念更转得飞快,立时便认出了这些个“小珍珠”应当是成都“霹雳堂”特制的精品雷火弹!同时他也看清了这六颗弹丸的线路——一颗先攻自己正面,另两颗封自己左右线路,另三颗分散袭向远处沉睡的那些朋友,显然是想要自己顾此失彼!

白皑皑暗叫声:“好恶毒!”他不知凌若虚还有多少颗这样的催命弹丸,心念飞转间已迎面扑去,双掌全力击出,匹烈无比的劲风立时将六颗霹雳雷火弹悉数压下,同时他借着这股劲风的反震之力冲天拔起十余丈高。

凌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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