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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官修炼手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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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娣一顿。
  她记得姚鉴说杜苓的娘被指控谋杀了她爹,如今正蒙冤在狱中。
  简娣本来不愿多加过问杜苓的事,好端端地揭她的伤疤,但看杜苓红了的眼眶,简娣没忍住心软了。
  杜苓家在京中,案子闹出了人命,便不同于寻常小案。
  倘若杜王氏真的谋杀了杜大,按照大庆律法定会判死刑,但死刑也没那么容易说判就判,案子要交由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三轮覆审,再交由皇帝裁决。
  简娣一直不爱多管闲事,但小姑娘靠着她偷偷掉眼泪的模样,还是让她没法置之不理。
  想了想,简娣坐直了身子,捧着杜苓的脸,神色肃然地看着她。
  “阿苓,你愿意把发生在你娘身上的事,讲给叔母听吗?”
  卢仲夏的父亲在刑部供职,假如她能再见到卢小哥的话,她会想办法请卢小哥帮忙,打听案子细节,但假如杜苓不愿意讲的话,她也不会逼迫她。
  杜苓眼眸中掠过一抹犹豫。
  简娣安慰她:“没关系,倘若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杜苓轻轻摇摇头,“叔母,我家里的事他们早就晓得了。”
  简娣默默地听杜苓说话。
  她年纪不大,说话缺少条理,说得颠三倒四,但勉强能听清楚事情的大概。
  杜苓说,她和她娘杜王氏,她父亲杜大,一家一直待在京里,杜大在豫王铺子里做事,生活清贫但好在一家三口和睦相亲。
  只可惜杜大身体一直不好,今年便得了病去了,独留杜王氏和杜苓孤儿寡母。
  杜大有个拜把子的弟兄,姓曹,叫曹二,受杜大临终托付,杜大去了后,曹二对杜王氏和杜苓颇为照顾。
  不过,豫王府中有个姓杨的主事,早就看上了杜王氏,见她生得好,对她垂涎三尺,杜王氏不从,杨主事记恨上了她,便污蔑杜王氏和曹二相勾结,说是他俩下毒谋害了杜大。
  其中有些,杜苓说得不甚明了,都是简娣从她零乱的字句中推断还原出来的。
  杨主事既然为王府主事,自然也有人脉,打点上下,将白的说成黑的再简单不过。
  “我明白了。”简娣将杜苓揽入怀中,拍着她的脑袋安慰着她,“我会想办法帮你和你娘。”
  案子要查,主管衙门一定会问杜苓详细情况。
  杜苓她年纪小,有些事一知半解,只怕会被人利用。
  因而安慰了她一会儿,简娣便扶着她的肩头,一字一句地叮嘱她。
  “可有人来问你此案的细节?”
  杜苓:“有。”
  “阿苓,你记住了,倘若有人问你和曹二的关系,你一定要咬紧了,只说不熟悉。”
  从杜苓口中,能得知,曹二虽然照顾她们娘俩,但也知晓避嫌,从未有什么逾矩之处。
  但杜苓听了她的话,却没马上答应她,而是犹豫着开口。
  “叔母,苏姑娘同你说的不一样。”
  “苏姑娘?”
  简娣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杜苓说的是苏玉静。
  “苏姑娘怎么说的?”
  杜苓睁着清澈的眼,“苏姑娘说,要我同办案的大人说,我娘和曹叔只是朋友。”
  “朋友?”
  “嗯。”杜苓点点头,“因为说曹叔不熟悉的话,办案的大人不相信这套说辞,只能说是朋友,苏姑娘还说,清者自……浊者……什么”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对!”
  简娣垂下眼,眉头一皱。
  她有点搞不懂苏玉静在想些什么了。
  听她今日话里的意思是为杜苓好,特地因为杜苓才来找到姚鉴。
  但她教杜苓的话,朋友这种可笑的说辞,明摆着是要坐实杜王氏和曹二通奸的罪名,让他们死。
  杜王氏和曹二有什么能值得她费心思?
  他们都是平头百姓,没有什么值得费心思的。
  亦或者说她是为了那杨主事?
  但杨主事不过为一介管事。
  容她阴谋论发散一下,杨主事为豫王做事,再往前继续扒,苏玉静很可能就认得豫王?
  这个猜测,使得简娣莫名心惊。
  立即想到她今日在翰林院听到的事,进士们口中宋仁德那几个倒霉蛋都不愿去做豫王府的长史。
  而卢仲夏对此不愿多加置喙,其中指不定有什么干系。
  想了一会儿,简娣打消了自己的猜测。
  再往下继续发散她的阴谋论,只会离案子本身越来越远,只可恨她穿越的身体只是一个内宅的姑娘,对朝堂的事一无所知,信息的不对等,让她没法继续往下推。
  豫王的事离她太过遥远,不如好好想想眼下的事。
  简娣郑重地看向杜苓,企图让自己的神色显得更严肃些。
  “阿苓,你对其他大人说你娘和曹叔是朋友了吗?”
  杜苓摇摇头,“还没。”
  “你听我说,查案的大人们想尽快结案,不会调查你娘和曹叔究竟是何关系。”简娣顿了一会儿,“你先不要说,等我回头问了苏姑娘,再帮你想个应答的法子。”
  简娣她平常就不爱把话说得太满,虽说她现在怀疑苏玉静想要杜王氏和曹二死,但其中也有可能另有隐情,她不想冤枉人。
  杜苓听了她的话,点点头。
  看着杜苓一张娇俏的小脸,简娣叹了口气,搂着她躺下。
  “时候不早了,先睡吧,什么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简娣撇头看了眼躺在枕侧睡得正香的杜苓,认命地叹了口气。
  杜苓睡得香,简娣放轻动作系上系带,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天色已经大白,昨天和今天是官员休沐的日子,官员们累了十天,终于迎来了假期。
  平常休沐的时候,姚鉴他都会在家里宅着,倒不会四处风流,他也不敢再外面四处乱窜,毕竟在大理寺供职,更何况本朝严禁狗官们嫖I娼。
  不过律法再严,也有空子钻,既然律法不让嫖姑娘,狗官们就去嫖小倌,可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简娣看着窗外的天色,估摸着姚鉴已经离开她屋了。
  他为人渣得很,简娣就没看出来他打算认真地哄自己,自然也不可能等自己到天亮。
  下床穿好鞋,胡乱拢了拢头发,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简娣蹑手蹑脚地往自己屋里的方向走。
  屋外很安静,没一个人。
  简娣推开门。
  早上的日光顺着门缝溜入屋中,为屋里的桌椅蒙上了一层暖光。
  未束发的青年坐在桌前,阴晴不定地翻看着手里的东西。
  简娣一推开门,便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放卢小哥


第15章 重逢
  简娣:“……”
  姚鉴:“……”
  简娣默默退后一步,合上门,“打扰了。”
  还进个屁的屋,当然是先跑了!
  但她动作慢了一步,几乎在同一时刻,门突然从屋内打开,姚鉴的手已搭上了简娣的肩头。
  简娣正想转个身面对着他和他好好说。
  “砰——”
  霎时间,姚鉴已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抵在了廊下的柱子上。
  男女之间巨大的生理差距让简娣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丝毫没有顾忌到她的感受。
  脊背重重地往廊柱上一撞,疼痛顺着腰背在体内横冲直撞。
  姚鉴眼神阴鸷地紧紧扣住她的肩头,力道大得好像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嵌在柱子里。
  “夫人,莫要我给你脸面你却不要。”
  简娣心中一窒:“你昨天偷看了我的信?”
  姚鉴眯眼,指尖掐着简娣的肩头,眼里掠过乌漆漆的暗色。
  “你是我妻子,你如今的东西都是我给你的。”
  他的手指犹如冰冷黏腻的毒蛇,在肌肤上游走,最终停留在简娣发丝间,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髻。
  “你头上的簪子是我三月前买来讨你欢心的,你的一切都合该是我的,我为何不能看你的信?”
  “哄人的把戏我已经厌烦了,我既然愿意放下自尊来哄你。”姚鉴徐徐道,“你不要不识好歹,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大丈夫会为一介妇人做到这种地步?”
  “你的信我已经烧了。”姚鉴勾唇,扯出一抹讥笑,“你昨儿不是说你才刚醒,想要好好休息?”
  他收回掐着简娣肩膀的手,垂袖站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我怜惜夫人这两天受累了,待会儿我便叫大夫来好好给夫人看看,夫人这两日就先在屋里待着吧,也不要四处走动。”
  疼痛顺着脊背一直爬到肩头,简娣哪能让姚鉴这狗东西得逞。
  姚鉴松开了她,她站定了,正要和姚鉴摊开说明白,却没想到看着姚鉴的视线蓦地一黑。
  视野中,姚鉴的身形晃了晃,渐渐化为两三个重影。
  失去意识前,简娣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姚鉴冲她奔来的身影。
  *
  “哐当——”
  “啊疼疼疼!”
  桌椅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翰林院中原本端着桌前,提笔落字的青年,忽地手腕一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栽去。
  “卢兄!”
  眼见青年“哐当”一头撞上桌角。
  谢朗惊愕地丢掉手中的笔,上前去扶栽倒在地上的青年,却没想到让青年带得整个人也往地上摔去。
  “啊疼疼疼!疼死了!”
  刚准备和姚鉴那个狗东西理论,下一秒简娣就感到头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简娣眼泪汪汪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泪眼朦胧中,却对上了一张清俊如玉的面容。
  “谢……谢朗?”简娣呆住了。
  “卢兄你可有事?”谢朗担忧地看着她。
  和简娣摔在一块儿,他扶着简娣的脑袋,另一只手拽着她胳膊,把她从他怀里一把拉了起来。
  “我?”简娣捂着额头,看了一圈周围,“我没事吧。”
  她就是头疼,头疼得厉害。
  入目是干净宽敞的大屋,壁上挂名家字画,桌上摆宝砚香花,椅子上坐着数位士子,正停了笔,惊愕地望着他俩的动静。
  简娣揉着额头,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在此时,脑海中却冒出了温润熟悉的男声。
  “简姑娘?!”声音中饱含惊喜。
  “卢小哥?”听到这个声音,简娣也很惊喜。
  “简姑娘,你回来了?”
  乍闻卢仲夏的一把好嗓音,简娣感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要不是有姚鉴做反衬,她从没觉得卢仲夏的声音这么好听。
  想到刚刚被姚鉴一把推倒在廊柱上,简娣发自内心地说。
  “卢小哥,我想死你了!!”
  卢仲夏虽有不解,但依旧红着脸道,“在下……在下也很想念简姑娘。”
  “卢兄?”谢朗扶着简娣,见简娣不答话,秀眉略带疑惑。
  简娣才想起来身边这位状元郎,忙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脑子一时有些发昏。”
  “可要去找大夫看看?”一旁俞珉也搁下笔上前问。
  “没事儿,我坐坐就行。”
  除了谢朗和俞珉,其他庶吉士也有上来问询,表达同僚情谊的。
  从姚鉴那儿一脱身,转眼就面对数位青年才俊的关怀,这极大的治愈了简娣的心灵。
  谢朗扶着简娣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歇息,和诸位同僚说明白她没事,简娣坐下来和脑子里的卢仲夏说话。
  “我前两天一早醒来,就没听见你声,一看才发现我回到了我原本的身体里。”
  “我那天也未曾听见姑娘的动静。”
  隔了两天没见,要不是她现在用着卢仲夏的身体,简娣恨不得紧紧握着他的手,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好在,即便她握不到卢仲夏的手,卢仲夏也看出了她憋在心里无从宣泄的情绪。
  “简姑娘今日似乎格外激动?”
  “想你啊,”简娣攘袂扼腕,“我那便宜夫君太他妈难搞了。”
  卢仲夏疑惑:“简姑娘与夫婿间发生何事?”
  简娣心里正憋着一肚子话的想和卢仲夏吐槽,但转念一想,一过来占了人身体,还把人当垃圾桶有点儿不好。
  “等回家我再和你细扒。”
  “对不住啊。”简娣揉着额角道,“一来就害得你一头磕在了桌子上。”
  卢仲夏莞尔,“我不碍事的,如今疼的并非我本人。”
  简娣揉着额角的手一顿,“但身体是你的哦。”
  简娣:“对了,我这么频繁的占用你身体,还未向你道歉,这么猝不及防地时不时给你来一下,一定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无妨的,简姑娘不用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地尽情享用你的身体啦。”
  “简姑娘!!”卢仲夏涨红着脸低斥道。


第16章 借你的眼
  “好啦好啦。”简娣举双手投降,“我不戏弄你了。”
  “对啦,今日你们不在庶常馆上课,怎么和谢朗他们挤在一块去了。”
  “简姑娘有所不知,”卢仲夏莞尔,“江大人早就上了疏陈奏,言明进士们无所事事,上回首辅点名册,见有好些庶吉士注假未归,再有宋仁德之事在前,如今皇上已下令,让首辅与都察院的江御史一起来督察进士们。庶吉士授官既看散馆考试,也需要结合平日情形,再会同吏部,以定授职。”
  简娣:平时分和期末考?
  “首辅前些日子制定了《示己未庶吉士》,已同江大人敲定,每月馆师出题六道,诗三首,内文三篇,每五日再另写一份时政议论,交由首辅亲自批阅,江大人都察,择今日施行,因而大家都聚在一块儿。”
  简娣好奇道,“交给首辅也就算了,江杠……阿不,皇上怎么会将这事交给江大人?”
  “因为一开始便是江大人陈疏此事。”卢仲夏微笑道,“听在都察院的观政进士说,江大人也不乐意,但奈何圣命难违。更何况,江大人其父便以冒死直谏而闻名,江大人一家素有清名,此事交于他再合适不过。”
  竟然还是一家子杠精。
  简娣语重心长地对卢仲夏道,“你看,没事的时候别和上司多嘴,最后上司一拍大腿说成,任务落在你手上去执行,累不说,容易得罪人。”
  虽说现在进士们都是一茬嫩韭菜,一茬接一茬,想掐就能掐死,但万一其中就有个记仇的呢。文人一般都心眼小,一杆子笔能颠倒黑白。
  卢仲夏应了一声,接着道,“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江大人上疏直言弊病,便是该为之事。我等既已为臣子,怎可坐视弊陋不理。”
  简娣:“其实我觉得我说的你都明白,你也不是傻的,这不,你前两天还说‘宋兄’,今日便换作了‘宋仁德’的称呼,明摆着你不是个傻白甜愣头青。”
  简娣挠挠头,“我平常在后宅窝着,对朝堂的事不了解,但我读史书也能了解一点,这天下的弊病太多了,今天的事不过无关痛痒的一件,牵扯的也就我们这些好掐的,牵扯不到大佬。牵扯到大佬的事,就得好好想想,要不要如此耿直。”
  她是听了卢仲夏刚刚的话,担心他太实诚了,他很聪明,但也太正直,他的感性说不定会战胜他的理智,像他这种的除非是主角,否则铁定活不过三集。
  “我明白。”卢仲夏轻轻道,“简姑娘放心,我心中自有一杆秤。”
  “你明白就好,你读得书多,做的策论也多,你父亲卢大人也在朝为官,有些事,你肯定看得比我清楚。”
  “简姑娘。”
  “嗯?”
  “你说你平日里一直待在后宅,你可曾想出来看看?”
  “我?”简娣觉得自己脑瓜子更疼了,“我也想啊,但我的事比较复杂,怎么说呢?我觉得如今的局面也行,能借你的眼睛看看后宅看不到的世界,指不定等我回头和我那便宜丈夫和离了,还能给自己物色个好夫婿。”
  这翰林院里的一大半可都是容貌端正的金龟婿。
  其实简娣不大想成亲,不过,就她现在这情况,就算大庆朝民风再开放,对女子再宽容,不再婚,孤独终老的代价还是有些大。
  除非她攒够了钱,经济上实现了独立,有了经济自由,才能实现择偶上的自由。
  她没认识卢仲夏前,其实自己也写了两篇话本,想要攒点钱,可惜水平不够,被书坊委婉拒绝了,如今还正在研究时下人的喜好。
  “简姑娘……”卢仲夏踌躇道,“你当真要和你夫婿和离吗?”
  “和离是肯定和离的,但具体什么时候能成,我心里也没个准数。”
  “姑娘说,能借我之双眼看看后宅看不到的世界,”卢仲夏的嗓音听上去有些羞涩:“那在此之前,简姑娘便借我的双眼好好看看罢。”
  “谢谢啦。”简娣笑道。
  “能帮到简姑娘,我心中也很欢喜。”
  “你们今天不是聚在一块儿写文章吗?”简娣突然想到卢仲夏头上的正事,“我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如现在就开始写吧,万一张首辅跑来查看你们写的情况呢。”
  “简姑娘放心,如今翰林已不在大内,离内阁甚远,时间尚且充裕。”
  简娣:“我没你的才干,你报,我来写。”
  “好。”
  今日要他们写的题目为近日边防军备之事。
  上回吴将军领兵在辽东和鞑靼打了一场,大获全胜,朝中有主张撸起袖子就干,继续把他们揍一顿揍乖,也有主张别暴躁,打完一架休息休息的。
  卢仲夏教简娣写的,倒符合他的性子。
  一是如今局势不稳,东南倭寇未平,前些日子山西大旱,平阳一府流民起义方才平息,如今实在不宜穷追远击,再打下去铁定玩脱。
  二是国库空虚,穷得揭不开锅,军备粮草不足。
  卢仲夏:“三是……”
  “三我明白。”简娣兴致勃勃地搁下笔,“深入敌后,供给跟不上,当陷入相持时,定会有损士气。”
  “便是如此。”卢仲夏微笑。
  “其实军备大事轮不得我们作主,朝廷已自有决断,只是张大人今日特地将此拎出来考校我们。”
  “想要写的入大人们的眼,就要想当初琢磨考官心思一般,琢磨上头的心意。”
  简娣咬着笔头看了一眼四周,其余的进士们有的尚在冥思苦想,有的已经在磨墨,还有的早就开始铺纸书写了。
  卢小哥叫她写的每一句都很稳,不单从此战出发,更直言军中数十年来的弊病。
  “会不会没什么新意?”简娣不确定地问。
  卢仲夏答:“我已在翰林院,写文章就不能像当初科举时一般,只为求新意。军国大事求不得什么新意,只求稳妥,不累及百姓。”
  “我朝兵制,将不专军,军不私将。”卢仲夏苦笑,“作战时,军将间何来信任与默契。”
  “将士们不仅要守一方疆土,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在卫所的军士,还要饱受军粮克扣拖欠之苦,受卫官奴役勒索,或在边境为权贵耕种。在籍的军士不堪压力,或逃亡或病故,或依托豪强鱼肉百姓,或揭竿而起。”
  “我朝兵制,积病太深。”
  简娣停下笔,没有说话。
  大庆朝很像另一个世界的明朝,明朝兵制她也有些了解。
  卢仲夏叫她写的不过其中两三点,有些弊病卢仲夏三言两语也说不全,但每一点,眼下都无能为力解决。在他的指导下,简娣写完后,心情难免低落,竟有些无所事事。
  卢仲夏问她,“我见简姑娘对军国大事颇有见地,不知姑娘可有从官的想法?”


第17章 相谈
  “得,你别埋汰我了。”简娣忙道,“我是一壶水不满半壶子水哐啷响,虽然女子也能做官,我也挺想做官的,但就我那水准,糊弄糊弄人也就算了,真要做官一下错了什么政令,估计百姓就得遭殃。”
  而且,比起做官,她更想经商,譬如说自己开个书坊,对于经商这件事,她已经研究了有不少时日,但这些,简娣没有对卢仲夏说。
  简娣问,“我能起来转转吗?”
  卢仲夏答,“简姑娘请便。”
  简娣愉快地把笔一搁,站起来走了两步活络活络筋骨,再睁着双诚恳的大眼睛,关心地看着诸位同僚。
  其中一位青年美质的进士,虽说生得纤弱了些,但眉眼却出人意料的美,男生女相,艳丽而锋锐。
  可惜对方没接受到她眼中传来的视线,不禁没搭理她,反倒伸出一只胳膊,在纸面一压。宽大的袖摆顿时挡住了简娣的视线。
  害怕她抄袭嘛她能理解。
  虽说同僚们对她态度都很温和,但其实也就维持着同事情意,真正来说,大家的关系不咸不淡。
  简娣转了一两圈,最终来到谢朗附近的座位前坐下。
  谢朗瞧见他,偏头一笑,笃定地问道,“卢相公写完了?”
  “写完了。”
  谢朗微笑,“在头尚疼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快写完今日首辅布置的文题,卢相公当真才思敏捷,无怪乎如此得首辅看重。”
  简娣一边摆摆手,“状元郎言重了。”
  谢朗笑笑并未答话,继续挽袖提笔,也没避讳她,坦然地让她看。
  他纸上的小楷书写的端正秀丽,见解和卢仲夏略同,不过好似比卢仲夏更深刻一些,都认为如今的局势不适宜继续追击。
  简娣看了一眼,便为避嫌移开了视线,问卢仲夏,“你和谢朗间好倒也真好,但我怎么总感觉你俩就像塑料姐妹花?好像总隔着点什么。”
  “塑料姐妹花是何意?”
  “就跟宫里的妃子们相处一个样。”
  简娣形象的举例让卢仲夏微窘:“谢相公是次辅谢大人的幼子,谢大人同首辅间因政见不合,两人有些嫌隙。”
  简娣顿时了然,“他是次辅的儿子,而你很得首辅看重。”
  为了他爸着想,谢朗也不好和卢仲夏走太近。
  大庆朝是个很矛盾的朝代,各个衙门都很矛盾。
  譬如首辅和次辅,内阁和司礼监,南方人和北方人。
  其中首辅和次辅间波涛汹涌是常事。
  如今张首辅年纪轻轻,黄金单身汉,而次辅谢添小儿子都能参加科举了。谢次辅一把年纪却屈居与小年轻下,丢脸不说,心里实在意难平,对皇上还有两分埋怨。
  次辅谢大人与首辅张大人才是真正的塑料姐妹情的典范,谢添就等着张首辅年纪轻轻做事难免有疏漏,到时候再抓着他的疏漏扳倒他。奈何张大人这混蛋,年纪虽然也就三十来岁,但活得像六十岁的人精,做事做得滴水不漏,像个不倒翁愣是倒不下来,气得谢次辅恨不得用脚把这小子踹下来。
  虽说谢添看不惯张孟野,但至少两人在对付阉人上的态度是一致的,在太监马俊没倒台前,两人间还维持着塑料姐妹情谊。
  了解了谢朗家和张首辅家里那点事,简娣没继续围观他,转而看向今科的榜眼。
  榜眼叫邓本清,是个中规中矩的,年纪有三十多,性格温厚,瞧见简娣看向他,甚至还颇为亲和地主动提起时议文章。
  至于探花姓杨,叫杨贞,长得是他们中最俊美的一个,就是脾气看上去不大好,也是刚刚挡纸面的那个。
  简娣看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到头来和俞珉坐在一块儿说了会话。
  俞珉性子散朗大方,不拘小节,和他在一块儿更舒服些。
  瞧见简娣活动了一圈,才来到他跟前,俞珉眼一斜,笑道,“卢兄,这是把我放在最后面了?被杨探花甩了个冷脸才来找我?”
  知道俞珉的性格,简娣也没生气,神神秘秘地招招手,在俞珉附耳过来时,轻声对他说,“我这不是给你打探敌情吗?”
  俞珉微微一笑,“那我还真得谢谢卢兄你了。”
  简娣笑而不语。
  等其他进士都写完了,简娣将写好的策论一并交了上去,再由孔学士回头转交张首辅。
  写完时议,有卢仲夏的指点,简娣在庶常馆顺顺当当地学习了今日的政务和课业,她一个没系统接受过科举教育的西贝货,倒也混在其中没有露馅。
  回到家中,同卢父卢母用晚膳时,卢母吕氏难免絮叨起儿子的终身大事来。
  “你看看你,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这家不成也就算了,业也没见你立起来。”
  简娣委屈,“儿这不是刚入翰林吗?词林迁转之慢,娘你又不是不知晓。翰林院的官那可不是慢慢熬着的吗?
  卢母瞪眼,“你那堂兄,如今都能在朝上面见君上了,你如今还在庶常馆念书。”
  听到出现了陌生的人物,简娣在脑中问卢仲夏,“你那堂兄?”
  “大伯之子,如今在礼部供职。”
  简娣点点头。
  埋汰自家孩子,吹捧别人家的孩子这点,自古以来爹妈都一样。
  “等两日,你伯父带着你学桐哥来家里,你记得向你哥多请教请教。”
  卢大人自始至终就没发出一个音,惹得吕氏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你倒也说说。”
  卢大人嗯嗯地点点头,神色看上去有些烦躁。
  简娣则为了躲开卢母的念叨,吃完饭直接钻回了屋里,再抛出一句要好好学习,争取先立业的借口。
  简娣一走,吕氏瞧见卢行永烦躁的神色,蓦地住了口,叹了口气,轻声问,“尚在忧心王洪兴的事?”
  卢大人没吱声。
  “你看开一些,“吕氏软化了语气,似在劝慰,”王洪兴的事你也插不了手,尽力就好,你们二人相交多年,他也知晓你的心,再有,不是说有张首辅帮着忙说话吗?想来皇上也会酌情计较。”
  卢大人点点头,吃完饭搁下筷子,先行离去了。
  眼见终于摆脱了自家亲娘卢仲夏和简娣一同长长地舒了口气。
  “接下来真的要看书吗?”简娣问。
  “简姑娘可愿意看书?”卢仲夏反问。
  简娣扫了一眼屋中书柜里的书,“看书我愿意,提升自己嘛,但这儿的书看上去太累了。”
  竖排繁体没标点,就算她穿越前平常偶尔也翻些古籍,穿越后为了写话本挣钱的时候,又看了许多,但十多年的阅读习惯哪能那么容易改变,还是难免看上去觉得累。
  听出简娣话里的言外之意,卢仲夏微微愣神,复又弯起眉眼,了然地笑了起来,轻柔地说,“那简姑娘不妨同我叙说你身上发生的事。”
  “我?”简娣有点懵。
  卢仲夏犹豫了一刻,“姑娘今日曾说的,同……夫婿间的事。”
  “你还惦记着这个呀。”简娣摆摆手,“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
  卢仲夏主动提起,简娣却有些不大愿意说了。
  总觉得……怪丢脸的。
  可她之前说得好好的,眼下卢小哥又主动问起,她也不好不说,想了想,简娣言简意赅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打算和我那便宜丈夫和离,我和他之间的事,其实就是他不愿和我和离。”
  听完简娣的话,卢仲夏出奇地安静了一会儿。
  烛火发出噼啪声响,屋外的草叶中已经有了些虫鸣。
  隔了好半天,卢仲夏才慢慢地说。
  “那想来,简姑娘的夫婿定然是舍不下你,对姑娘用情至深。”
  作者有话要说:迷之安静别扭的卢小哥!


第18章 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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