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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官修炼手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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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阵势看得简娣云里雾里,她晕乎乎地往自己座位上走去,对上简露的视线,简露嘴角略含了些骄傲的笑意。
  还没等她坐稳,端坐在她对面的卢仲夏轻轻地抿起唇角,拘谨而羞涩。
  简娣懵逼地回望,眼神示意你在干什么?
  卢仲夏却轻轻摇了摇头,紧跟着他便突然起身,不再看她,只面朝简泉行云流水般地行了一礼,垂在鬓后的巾带晃了一晃。
  他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眼神不卑不亢,温和有礼,“简姑娘既已到了,不知简大人对于在下的请求考虑得如何?”
  “在下……”他眼睫一低,“是真心实意想要求娶简大人掌上明珠。”


第132章 惊怖
  等等!
  简娣惊恐地瞪大了眼。
  一定是她耳朵出了点问题!刚刚卢仲夏他说是来……提亲?
  就像被人对着脑门敲了一棒子;简娣彻彻底底地懵在了当场。
  而那一头,卢仲夏却好似未察觉到她的惊悚;仍温润有礼地缓缓说道,“在下……爱慕简姑娘许久,今日冒昧前来;实则因为简姑娘夙承家学;贞静幽闲,可遇而不可求;恐来晚一步,掌珠为他人所得,这才贸然赶来;失礼之处;还望简大人见谅。”
  这……
  这一晚上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脑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简娣愣愣地听着卢仲夏这一波瞎话;脸倒是不自觉地先涨红了。
  夙承家学;贞静幽闲……这话他也能说得出口。
  简娣她怎么说也是暗藏着些少女小心思的;如今见卢仲夏跑来提亲这阵仗;她自己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翻涌,脸一阵接一阵地烧得慌。
  再看卢仲夏他眼神沉静;神色真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模样;她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好;还是先打断他正在说的话;将眼前这一切先搞清楚。
  眼前这个光景,就算是刚刚再懵圈,这个时候她也反应过来了。
  这事和简露绝对脱不了干系。
  她和卢仲夏已经有许久未曾联系,而她被关在祠堂里的事也只有简家人才知道,他是绝不可能知道的,就在她被关起来的第二天,他就上门来提亲,恐怕是简露昨天找到了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因为卢仲夏突然来提亲,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一时半会儿,简娣还找不到机会逮着简露问个明白。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展开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她也没那个心思再去追问已经发生的事。
  卢仲夏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真的打算娶她,简娣明白他不会拿这事开玩笑,既然此刻说了,就必定会做到。
  在她来之前,他和简泉吴氏似乎已有过一番交谈,简泉听了这话,没显露出任何吃惊之色,只是神色凝重,一手抚须,沉吟了半晌,“你言辞倒也算诚恳,只不过,阿娣她既来了,这事还得问过她自己。”
  卢仲夏点了点头,面颊微红,“这是自然。”
  从简娣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嘴角轻轻一弯,勾勒出月牙儿一般的弧度,如同挂在柳梢的弦月,满洒着莹润的清辉。
  她很久没看到过他这般笑容了,真正的发自内心,并非出于礼节。
  卢仲夏他好像真的很高兴……
  简泉话刚说完,吴氏却突然插了进来,她正襟危坐,竖领袄子上的玛瑙扣扣得紧紧的,整个人也如同一张绷紧了的弦。
  指尖抚上了椅把,吴氏脸色说不上多差,只是问出口的话却显得有几分冰冷,“你既声称爱慕阿娣已久,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今日仓促前来,也无冰人说合求亲?”
  昨日她才同简娣提及她与詹荣的亲事,今日便见卢仲夏上门前来,其中缘由绝不可能是巧合。
  想到这儿,吴氏的脸色又难看了半分。
  这些日子,她为简娣的婚事她已付出太多心力。她这女儿即便并非她亲生,也有着自小抚养长大的情谊。荣儿有时候荒唐归荒唐了些,但也不是那些没脑子的纨绔。他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将简娣嫁给他,有亲戚情谊在,总归比嫁给旁人放心。简家不是什么大家,再加上如今简娣名声在外,二嫁还想物色个好人家极难,詹家无疑是最可靠的选择。
  她都已和詹家谈拢,却没想到横空又跳出来这个卢仲夏。
  其实卢仲夏倒不算仓促前来,简娣一眼就看到了角落摆着的几口红木箱,他又拉了谢朗过来,显然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卢仲夏脸上红晕转淡,神色和刚才相比也显得镇静了不少,吴氏这么说,他也未显慌乱,“此事确实是晚辈孟浪了。”
  “实乃翰林馆试将临,晚辈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温书,今日才听闻大人欲为简姑娘说亲,听闻此事,一时慌乱,匆匆向先生告了假回府打点,本也想托冰人前来说亲,只是,一来,这仓促之下,恐不能觅得好媒人,唐突了简姑娘。二来,托媒人上门自己心中总归有些不放心,不如自己亲自前来,更显恳切。晚辈没带上冰人,并非不重视阿娣,更是因为太过珍重,才想自己亲身前往。”
  “虽无冰人,但晚辈还请了一位翰林同僚一并前来。”
  卢仲夏转过头,略一颌首,谢朗便笑吟吟地缓步上前,仪态风流地行了一礼,“晚辈谢朗见过简大人。”
  吴氏没听过谢朗的名字,不代表简泉没听过。
  她对卢仲夏本就心怀不满,情绪难免也迁怒到了跟着卢仲夏一块儿来的人身上。谢朗上前,她正欲说些什么,却不料被简泉拦下。
  谢朗这个名字在朝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个好爹,更因为他还自己努力考了个状元。之前见到这陪同的年轻人简泉心中已有些疑惑,这时候听他自报家门,得知这人竟然就是谢阁老幼子,今科的状元时,心中不由得一震,仔仔细细地又将眼前这位气质清贵的年轻人打量了一遍。
  “你……便是……?”简泉踌躇着问道,“谢阁老之子?今科的状元?”
  谢阁老?吴氏一愣,心中恼意因着一怔,顿时散了泰半。
  “晚辈不才。”口上说着不才,但看谢朗的表情,却没几分谦虚的意思,“卢相公一时半会儿找不着适合的媒人,”他悠悠地笑道,“便请晚辈前来且充作这说合的冰人。”
  “晚辈同卢相公与简姑娘都有些交情。”谢朗嗓音轻扬,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人耳侧,而当事人依然恍若未觉,有条不紊地说道,“卢相公对简姑娘之爱慕倾心,晚辈亲眼目睹,这些日子我见他辗转反侧,一筹莫展,可不正是相思刻骨?”
  “简姑娘蕙质兰心,卢相公翩翩少年。卢大人也在朝为官,家中书香,更遑论卢兄年纪轻轻已中了进士,日后更是前途无量。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虽说在朝中做官,但简泉官卑位低,平常也就在官署打打卡上班,除却有召集百官的大事,否则是无缘面见天子的。但这谢朗不同,谢阁老自从四十入阁,几十年来一直跟在皇帝身边服侍,虽有个张孟野横插在前,但他和皇上间关系之亲近,旁人难以想象。谢朗含着个金汤勺出生,比旁人多了不知多少倍的气运,自小便能踏入这显贵圈子中去,同那些龙子龙孙们交情匪浅。
  这时候看到谢阁老最宠爱的幼子竟然主动上门拜访,简泉不可不谓讶然,虽说他比他大个几十岁,也不是谢朗来提亲,但这震动已经够让他心中翻江倒海好几回。
  他知晓自家闺女同眼前这个卢仲夏有交情,哪里晓得她和谢阁老的幼子也有些交情?惊讶的不止有他,连喜怒向来不形于色的吴氏,也由不得吃了一惊。
  简泉惊愕的同时,被谢朗一通说道,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合适,肚中的话滚过了千百回,却怎么也到不了喉咙口。
  此情此景,卢仲夏微微一笑,伸手探入左手衣袖中,“晚辈这儿还有一封信,想要交给大人过目。”
  简泉心思本不在信上,只下意识地接过卢仲夏递来的书信,粗略地展开一扫,但这仅仅这一扫,他便震怖地抬起头,险些失声叫了出来,“这?!”
  他后半句话着实让在座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这是……首辅的信?!”握着信的手紧了一紧,眼前端正遒劲的墨字清楚地彰示着书信主人为何人。
  卢仲夏退后了小半步,温言回答,“今日首辅刚巧来了趟翰林,首辅他和善可亲,见晚辈如此苦恼,便为晚辈书了这么一封信,说愿牵这红线,合一门良缘。在下虽没寻着媒人,但想着有首辅牵线,谢相公作保,应是足够了。”
  “首辅他……”
  简娣遥遥地看着简泉手上一纸书信,心中的惊讶不比简泉少。
  张孟野他怎么也掺和了进来?他又不是谢朗和俞珉,她和张孟野唯一一次正面接触还是因为辛文浩。
  就这一天的时间,卢仲夏他究竟偷偷做了多少事?
  站在众人视线中央的青年进士进退有度,态度温和中又隐隐透着股坚定之意,看上去更像是已经准备已久。
  简娣出神间,感觉到袖子好像被人扯了扯。
  简露惊讶地低声问道,“是首辅?首辅怎么给咱家也带信了?”
  这她也不知道啊。简娣无奈。
  张孟野不愧为大庆朝国民男神,名头太响。简娣一眼看去,简尧便不提了,就连平时稳如磐石的吴承泽,这个时候看着堂前的眼神中也染上了一抹讶异。
  至于詹荣,嘴角的笑意不止何时已退去的干干净净,难得皱起了眉。
  不过他的神态倒没像詹姨母一般仓皇,只见他眼神微转,轻抚着袖口,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之前看着还好的一张脸,如今一看到他,简娣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丫鬟,心中大石又沉了一沉。


第133章 心机兔
  转过视线;简娣决心不再看他。
  有张孟野插手牵线,她和卢仲夏的婚事恐怕已经是板上钉钉;她想不嫁给他都难了。
  张孟野这一封信所带来的震动是不言而喻的,就连简泉望向卢仲夏的眼神也复杂了两分。
  以简泉的官阶,平常难以接触到朝中这班人马;这年轻的首辅如同天上的冷月;由众星环伺着,遥不可及。
  张孟野的地位;简家得罪不起。
  几十年来,简泉好歹也是经过些风浪,震撼过后;便恢复了镇静。
  收了信;仔仔细细地搁在桌面,简泉须下唇瓣动了一动,语气比往日更显郑重了两分;“既有首辅作保;又有谢小相公陪同;自然是足够的了;可见你诚心。”
  “只不过,这毕竟是牵扯到阿娣的终身大事;”简泉转过脸;同吴氏对视了一眼;既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还得我同内人商讨之后;再答复你。”
  卢仲夏慎重地行了一礼,“晚辈敬侯大人答复。”
  那现在?
  简娣看看简泉,又看看卢仲夏,见他俩一个站一个坐,遥遥相对着,一时有点琢磨不清接下来的发展。
  她的心情比她想象中要镇定不少,或许是因为之前卢仲夏提过两三次提亲的事,她心里已经便做好了准备。
  她要嫁人是跑不掉的了,想到这儿,简娣叹了口气,她不想这么早就踏入婚姻,面对婆媳亲戚关系,搞不好之后还要早早地怀孕生子。就古代这个条件,婚姻在简娣她眼里算不上多美好。
  但嫁给卢仲夏总比嫁给詹荣好,她还是很喜欢卢小哥的,一开始浅淡的好感在长久的相处中化为了喜欢,她实在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诚恳而良善的青年,正是他身体力行地向她说明了何为君子端方。
  她和卢仲夏三观也算契合,这已经是她在大庆朝所能找到的最理想的亲事。
  “除此外,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卢仲夏突然开口,“可否让晚辈同简姑娘说几句话。”
  青年的目光随着话音落在了简娣身上,隔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简娣能清楚地看见他弯起的唇角,眸中隐隐闪着初春的明光,像是倒映着粼粼波光的春水。
  目光接触的刹那,有浅浅地红晕顺着脖颈缓缓地爬上了对方的脸。
  简泉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提出这个问题,又是一怔,旋即又点头应允了他的请求。
  屋外有风拂过枝叶,鸟雀鸣声啁啾,一阵穿堂风携着飞花吹入堂中。
  简娣低下头,看见那双朴素的白布踏过飞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耳畔已响起熟悉而柔和的嗓音。
  “简……”人声停下,似在犹豫,不过一瞬,那嗓音又变得温醇动人,“姑娘……”
  “去罢。”简泉道。
  奇怪,明明她都把卢仲夏全身上下清清楚楚地看了个遍,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秘密可言,再窘迫的事都干过了,这一次,简娣竟然感到了一股从心头窜到喉口的紧张,紧张到她唇舌发干,甚至吞了口唾沫,完全不敢看卢仲夏的脸。
  低着头,简娣跟着那一角衣衫,走出了屋,当然,身后还跟了几个丫鬟。
  卢仲夏在拐角回廊停下。
  “简……简姑娘。”
  简娣忽然发现这三个字,卢仲夏说得竟然也无比缓慢滞涩。
  他好像……比她还紧张?
  简娣心念一动,抬起了头,果然看见面前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闹了个大红脸,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和刚刚在堂上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年轻人简直有天壤之别,眼前这个有些羞怯的兔子才是简娣记忆中熟悉的卢仲夏。
  可能是对于自己直接来提亲的小心思感到不安,卢仲夏脸上温度越烧越高。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个时候他究竟是有多心虚。
  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昨天从简姑娘二妹那儿听闻她的近况后,其实本有旁的解决办法,不至于走到提亲这一步。更何况,简姑娘如今正身在困境,他不敢趁人之危。可他最终还是随了自己的本心。
  实在是因为他等得已太久。
  胸腔中跃动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喉口,卢仲夏轻轻掐了掐指尖,才使得自己不至于太过失态。
  趁人之危固然不好,但君子待时而动,机不可失,不敢优柔寡断,应当机立断才是
  “在下就这么冒昧地来到了姑娘府邸,”他几乎不敢看正视面前的人,沉默了一瞬,结巴着问道,“你……你生气了吗?”
  “啊?”简娣眼神一个漂移,纵使心中已经扑通直跳,面子上还是故作淡定地看向了廊外的桃花,“我没生气,就是……有点惊讶,没想到。”
  “那便好。”闻言,卢仲夏唇边绽开了一抹松口气的笑容。
  从简娣那儿看过去,卢仲夏的脸简直比廊下桃花还要红,眼神忐忑的同时,嘴角却翘起。
  “我很喜欢简姑娘。”望着她,青年红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想要娶姑娘为妻,此话出自我的本心。”
  “你……你你别这么直接啊!”
  活到这么大,头一次谈恋爱,卢仲夏这直球,让简娣十分无所适从,甚至还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好歹也比卢仲夏晚出生了那么几百年,怎么还是这么没用呢。
  拿出点之前的气势来,简娣默默捂脸。
  她之前到底是怎么面色不改地当着卢仲夏的面,扶着他的小兄弟的?简直不敢再想象那一幕。就之前她这么一副女流氓的气质,卢仲夏竟然还能喜欢上她,说她是夙承家学,贞静幽闲。
  “谢朗和张首辅那儿是怎么回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简娣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问,企图将眼前的气氛给调整回来。
  她就不相信张孟野和谢朗会这么好心。
  “姑娘多虑了。”因为有丫鬟陪侍,卢仲夏又回到了以姑娘相称,“我向孔学士告假时,不慎被谢兄撞见,他便陪同我一块儿来了,至于首辅……”
  “此事对首辅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卢仲夏莞尔,“不过举手之劳,更何况能成就一桩姻缘……”
  “在世人看来,也能落得一个平易和善的好名声是吗?”
  “正是如此。”
  “我还没说要嫁给你呢?”简娣小声嘀咕道,“我爹娘也没同意啊。”
  “你明白的。”卢仲夏轻轻地说,“但有首辅做媒,这桩亲事不好拒绝。”
  “原来你都计划好了吗?!”简娣望着前面这个外表温软没攻击力的青年,悲愤地控诉。
  一来,有张孟野插手,简泉就算要拒绝也得考虑考虑,二来,简泉知道她和卢仲夏的关系,以她二嫁之身,她嫁给卢仲夏算是一门好亲事,其中利弊,简泉不会不知晓。
  只不过,和詹家的约定便做不得数了,但简家和詹家本就还没正式立下约定,那只是吴氏与詹姨母私下计较。詹荣初入京城,还未站稳脚跟,詹家想来也不愿为了她先得罪了旁人。
  首辅牵线,当事之人何不成人之美,也可传为佳话。
  总之,她现在必须得嫁给卢仲夏了。
  打蛇随棍上,你个心机兔!
  “再者,”卢仲夏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眉眼轻轻一弯,忍俊不禁,“由谢兄与首辅做媒,可止流言。”


第134章 各怀心思
  要不是卢仲夏提起;她差点都忘了这回事。
  本来他好好地;结果却因为姚鉴;被她拖下了这舆论旋涡;这段时间以来,卢仲夏他恐怕也面临了不少非议。
  “抱歉,我和姚鉴的事还是牵连到了你。”望着卢仲夏,简娣心中随之升腾起一股羞愧。
  她还欠他一个真正的道歉。
  “此事并没有对我造成多大影响。”卢仲夏反倒安慰起她来,“我说过;这世间的流言蜚语对女人总比对男人要苛刻一些。”
  对于简娣而言,他的话其实并没有带来什么安慰作用,还让简娣更加愧疚了起来。
  她这又是平白无故占了他身体,又是连累他名声受损的,她都有点怀疑卢仲夏究竟是喜欢上了她什么。
  心虚地想想;简娣真觉得自己没哪点讨卢仲夏喜欢了。总不能是所谓的来自未来的新鲜气?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这通安慰作用不大;卢仲夏犹豫了一瞬;微眨眼睫,“成亲之后;阿……简姑娘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虽然……说出来冒犯,但在许久之前;我便已经将简姑娘你视作我之妻子,所以你无需挂怀。”
  没想到卢仲夏会直接说出这种话,简娣一窘;脸上温度“蹭”地窜上了新高。
  看出简娣的窘迫;想到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卢仲夏也不由得尴尬地轻咳一声,脸颊火烧火燎般地烫。
  毕竟他也很少如此直接。
  为了避免再待下去自己这个大龄女青年可能会颜面尽失,也为了避免让简泉他们多等了。
  简娣移开视线,不去看他,“我们进去吧。”
  “好。”
  她和他只在屋外待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堂屋中。
  只不过在临进门前,卢仲夏走在她身侧,用轻得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语调,说道,“阿娣,”抿了抿唇角,他嗓音轻得就像一片柳叶,轻轻落在她肩头,“等我过几日来娶你。”
  卢仲夏的呼吸无意间喷洒在她耳畔,简娣一个激灵,一蹦三丈远,耳朵也跟着漫上了一层红。
  “我我我知道了……”心跳直接飚上了二百码,怕卢仲夏再说出什么撩人而不自知的话,简娣赶紧堵住了他的嘴,“行了,你别说话了。”
  她怎么不知道当初这么羞涩的卢仲夏,这个时候直球会打得这么利索,直接击中了她这个没恋爱经验的女青年的心。
  只不过,她不讨厌就是了。
  他是认真的,她明白。
  他在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情意,直接而又热烈,坦诚而又恳切。
  她怎么可能会讨厌。
  进屋后,简娣直接忽略了几道各异的目光,故作从容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托卢仲夏的福,他和简泉在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现在她大脑嗡嗡作响,几乎乱成了一团。
  简泉和卢仲夏的对话,早就脱离了求亲这一回事,更多地集中在了朝堂。对于嫁女儿一事,简泉还有些谨慎,有姚鉴作为前车之鉴,就算有首辅做媒,他也断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不论如何,总要考量一番。
  面前的青年士子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察觉出他考量之意后,并未露出任何怯意与慌乱,一问一答,进退有度。博闻强识,见解也颇为独到。
  越交谈,简泉的态度也渐渐改观,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愈发满意了起来。
  观他身形挺拔,面容斯文俊秀,白玉似的双耳泛着些红。他和荣儿有很大不同。荣儿娇惯着长大,天真懵懂中却透露着股精明的意味。而眼前的青年,却是镇静从容中透着些少年赤诚。
  之前吴氏曾经在他耳畔旁侧敲击了一番,有意要将阿娣嫁给荣儿,他当时便有些犹豫。詹家人太过宠詹荣,到时候,两人若是闹了什么矛盾,顾忌亲戚情谊,他不好插手。
  至于这卢仲夏。
  简泉满意的同时,还是十分纠结的。
  要真结了亲,还是首辅牵线的亲,这要再拆伙就难了,况且,阿娣也担不起第二次和离。他家中地位简家要高上一些,外面还传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难保阿娣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还是门当户对,最为重要。
  思及,简泉不免喟叹。
  话到一半,已是临近午时,简泉便暂时放下了心中万般的愁绪,吩咐下人准备布宴。
  沾谢朗和卢仲夏的光,这一餐比往常要隆重不少。
  吴氏虽心有不满,但仍旧特地嘱咐了下人不多备些菜式,既然是要求娶家中的女儿,简家也得表示一番,免得让人看轻了去。
  简娣没什么心思花在吃上,光顾着看卢仲夏了。
  面对简泉时不时抛过来的话,他倒是不紧不慢,对答如流。言谈间还有那么些讨好简泉的意思,只不过,由于平常很少奉承旁人,卢仲夏那从容的表象下还是透露出了点难为情,有时候被问到尴尬处,便低下头企图用给简泉倒酒作掩饰。这些都没逃得过简娣的眼睛。
  和卢仲夏相比,谢朗就显得圆滑了多,他习惯了这种应和场面,这对他而言简直不痛不痒,一番话下来,竟然将面色紧绷的吴氏也哄松了些,甚至还有空隙偷偷给简娣传了个笑意盈盈的眼神。
  因为之前有一起出书的情谊在,简娣和他也算熟识,对此,简娣选择了装作没看见。
  她的视线一从谢朗身上移开,便落在了詹家人身上。
  詹姨夫对她和詹荣间的事不甚了解,神态自若。
  詹姨母面带了些笑容,帮着夹菜,看上去一团和气,同不久前僵硬冰冷的神情几乎有天壤之别,而詹荣也是笑颜以对。一家人中,唯独詹玉有些坐立不安。
  卢仲夏上门提亲,尴尬的应该是詹家,詹姨夫不知道,詹姨母还不知道吗?眼下她这幅模样,好似全无芥蒂,还隐隐有拉着谢朗谈笑的意思。
  简娣根本不用细想,便能明白詹家人的用意。这门亲事没摆到台面上来,就算取消了对詹家也没什么损失,倒不如趁此机会同谢阁老的幼子拉拉关系。亲事没了日后还能再谈,但詹荣的前途可容不得错过。
  简娣伸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谢朗跟个人精似的,岂会看不出来她的想法,这你来我往谈笑间,愣是滑溜地像条泥鳅,将詹姨母有意的亲近又不着痕迹地给拨了回去。
  眼看谢朗这找不到突破口,詹姨母便笑着扭过头来,同简娣她说话。
  简娣的态度则是“装傻”,装作对人情世故全然不通的模样,每当她有意将话题引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逼地回望。
  她不知道她对待她虽然客气,她儿子对待她可没客气过。
  詹荣那点破事简娣她心里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詹家人还以为她会因为愧疚帮着她家宝贝儿子说好话吗?
  席间,听闻谢朗与卢仲夏俱是在京中西郊书院念的书,詹氏面带惊讶地笑道,“竟是西郊书院吗?正是巧了,这不,阿尧与承泽也在此念书,在杭州时我便听说过西郊书院的名声,据说是京中,以至全天下一等一的书院,此次,我也有意将荣儿也送过去。”她眼带埋怨地瞥了詹荣一眼,“只是我这孩子性格顽劣,也不知能不能静得下心来跟着书院夫子好好学学。”
  谢朗悠然笑道,“夫人忒谦了,我观令郎英姿勃勃,谈吐不凡,妙语连珠,正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何来的性子顽劣这一说。”
  “他这不过是花言巧语罢了。哪里比得上你同卢小相公,年纪轻轻便蟾宫折桂。只恨我偏偏生了他。”
  詹荣适时地插进来一脚,苦笑道,“是做儿子的不是,叫母亲烦忧。”
  詹氏轻声责怪,“今日有谢小相公与卢小相公在此,都是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你可要多向这二位相公请教请教。”
  几句下来,詹荣便借着请教的名义,顺理成章地同谢朗搭上了话。
  眼看亲事作吹,不甚在意,还反倒能借此机会拉拢人脉。就连简娣看着也有些佩服起他来。
  至少她是没有他这个心性的。
  一顿饭吃下来,桌上人心各异。
  酒饭过后,卢仲夏与谢朗便要作别。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詹荣煞有其事地喟叹一声,看似天真的脸庞隐含羞愧,“今日结识了谢相公与卢相公,才知晓以前确实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了些,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知,日后可还有机会再请二位指教一番?”
  “詹兄弟过谦了。”
  简娣亲眼看见卢仲夏微微一笑,客客气气地又将这话挡了回去。
  “我们二人不过厚着脸皮谈些自己的见解,指教万万谈不上。”他面色微红,看上去好像真的是因为詹荣的奉承而感到羞愧。要不是简娣亲眼见识过卢仲夏踢皮球的模样,指不定还真的会被他纯良的外表所欺骗。
  简娣也明白,谢朗陪同卢仲夏来这儿,卢小哥这回已经是欠了谢朗人情,断不能再让谢朗为詹家的事所累,他帮他回拒也实属正常
  “西郊书院的先生都是当今久负盛名的大儒,詹相公既然要去书院上学,不妨多问问几位夫子,夫子们大多温和可亲,也乐于为学生们答疑解惑。”
  他的一句话将詹荣的亲近之意彻底婉拒在了门外。
  谢朗也不插话,只看着,他的态度,已经一目了然,詹荣也不好再继续下去。
  “这聘礼,你拿回去罢。”简泉指了指厅堂墙角处摆的那几口箱子,道,“亲事我还需要同内人商量商量,这聘礼不能收你的。”
  “那晚辈便等着能将聘礼送来的那一天。”卢仲夏顿了顿,莞尔,“连同媒人。”
  有这么一顿饭的了解,他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已好了不少,听卢仲夏这么说,简泉露出了点笑意,摇摇头,“有首辅同今科状元郎做媒,这京中还有哪个媒人敢再来的?”
  卢仲夏恭敬答道:“毕竟礼不可废。”


第135章 步入正轨
  送别了卢仲夏与谢朗后;简娣有种强烈的预感,吴氏肯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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