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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叔-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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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辆华贵的马车,想必就是薛明诚的了。确实很符合他卫国公的身份。
  而另外那辆马车。。。。。。
  马车旁边站着的人是陈平。所以,这是崔季陵的马车?
  姜清婉有些不相信。
  崔季陵虽然只是靖宁侯,但若论起他手中的权势,那可是要比薛明诚要大很多的。但他的马车看起来竟然这样的简朴。
  回想起前几次她看到崔季陵的时候,崔季陵身上的穿戴也都很质朴,并没有很奢华,姜清婉不由的微怔。
  他不是很渴求权势富贵?但为何权势富贵到手,却不见他奢华?
  正想着,忽然听到薛明诚一声轻笑:“崔季陵?”
  姜清婉心中一震。忙抬头望过去,就见崔季陵正从旁边的宫门那里缓缓的走过来。
  长长的朱红色宫门通道,日光斜射其上,无端的就会让人心生一种肃穆庄严感。
  崔季陵正是从这长长的宫门通道缓步走过来。身形颀长,脚步缓慢。
  待走到近前,他目光扫过宫门前站着的薛明诚和姜清婉,面上神情淡漠。

  ☆、第97章 初次怀疑

  姜清婉见他双眼依然泛红,面上虽然还是一贯的冷淡,但眼底神色悲凉,不由的就一怔。
  但随即她自嘲的弯了弯唇角,别过头去看旁侧朱红色的宫墙和顶上的黄色琉璃瓦。
  还是上午,太阳正好,照在琉璃瓦上,很亮很刺眼。让她的双眼都有些发酸起来。
  薛明诚这时也注意到崔季陵的异样,心中虽然觉得惊讶,但面上却不显。而是微笑着同他寒暄:“看大都督神色倦怠,想是昨夜没有歇息好?现下正是秋燥时分,易燥,也易邪侵袭伤肺,大都督可要保重身体啊。”
  听起来仿似还很关心他。
  崔季陵瞥他一眼。
  他原就是个话少的人,不善逞口头之能。而且现在得知自己娇妻已死,只觉心中萧索,万事都提不起一点兴致来。便没有跟薛明诚唇枪舌剑的心情,只冷淡的对他点了下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而后径直的抬脚往自己的马车走。
  将要上马车的时候,他脚步一顿,侧头看了姜清婉一眼。
  这位小姑娘对他的敌意和恨意他是能感觉得到的。就如同先前在御湖边,她能恨声的对他说出你自己跳进这湖里面淹死的话,后来也没有同他作辞,不发一语的转身就走了。
  而现在,明明知道他在这里,却没有半点要过来跟他见礼的意思。甚至别过头不看他,上齿也紧咬下唇右半侧靠近唇角那里。
  一模一样的习惯性小动作,还有这无来由的对他的敌意和恨意。。。。。。
  倒仿似就是那个人一般。
  心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随即他就苦笑起来。
  他可真是痴傻了。他的婉婉已经死了,而眼前的这位小姑娘虽然跟她同名同姓,到底也才十四岁的年纪,相貌也不同。她还是永昌伯府的嫡女,如何会是他的婉婉?
  也不想去理会姜清婉的失礼,自行掀开马车帘子坐了进去,叫侍卫赶车。
  姜清婉耳听着车轱辘声走远,这才转过头来。
  就见薛明诚在看着已经走远的马车,面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自来便听说崔季陵为人冷淡,不好接近。自他回京入仕途之后,发现崔季陵确实如外界所言。
  但再如何的冷淡,不好接近,前几次他同崔季陵接触的时候,崔季陵还是会同他说几句话的。哪里会跟刚刚那样,话都懒怠说半句。
  而且看刚刚崔季陵的眼底神色,分明是对万事不在意的萧索之意,哪里有权臣该有的自得?
  崔季陵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竟然给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之感?
  倒是他临上马车的时候往姜清婉那里看了一眼。。。。。。
  就侧头看姜清婉。面带微笑的说道:“刚刚没有来得及给你引见。方才的那位,是靖宁侯,也是大都督崔季陵。”
  “小女知道。”姜清婉垂首敛目,语气平淡。
  薛明诚讶异的望着她。
  若说她不知道崔季陵是谁,看到一个外男,侧过头不看,这是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但是她明知道崔季陵的身份,竟然都没有过来给他行礼,甚至别过头不看他。。。。。。
  又想起崔季陵临上马车的时候往姜清婉那里看的一眼。
  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如同针尖微刺心房,薛明诚心中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大舒服起来。
  面上看着却依然是一派风淡风轻。只做了不在意的样子问道:“姜姑娘以前见过大都督?”
  姜清婉依然没有抬头。不过想了想,也只能如实回答:“崔姜两家论起来是世交,这位大都督,乃是小女的世叔。小女曾见过他几次。”
  原来是世叔。
  薛明诚心中稍安。但随后却越发的讶异起来。
  抛开崔季陵靖宁侯和大都督的身份不谈,姜清婉身为世侄女,见到世叔竟然没有过来见礼。而崔季陵看起来也没有要跟她计较的意思。。。。。。
  不过见姜清婉还是低垂着头,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他便没有再问。
  而且他心中也明白,在姜清婉心中,他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凭什么来管她的事?只怕他问什么她都不会如实回答的。
  只是个陌生人啊。。。。。。
  薛明诚看着姜清婉鬓边轻轻摇晃的祥云步摇,沉默不语。
  御医这时才匆匆赶到。一见薛明诚竟然在这里等他,忙对他躬身行礼,口称国公爷。
  薛明诚叫他起来。
  御医姓王,六十来岁的年纪。头发胡须斑白,腰背微驼。是御医院的医正。
  以前父亲在病中时,都是由这位王御医诊治的,彼此也都认识。当下寒暄了两句。
  见王御医年岁已大,自是不能让他骑马赶路,薛明诚便邀他同坐一辆马车。
  身份相差悬殊,王御医如何敢与他同坐一辆马车?忙坚决推辞。
  薛明诚目光望向姜清婉那边,见她垂首站在那边等待,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虽然心中也明知道他的这个会有些轻浮,但他也不知道为何,总是想要跟姜清婉多接触接触。
  哪怕就是让她多跟自己说一句话,或是在一起多待一会儿也是好的。
  就走过去,温声的笑着同她商议:“王太医年岁已大,骑马自然不行。他又不敢与我同乘一辆马车。若现在再去叫一辆马车过来,等到了贵府已不知是什么时辰,恐耽误了老太太的病情。莫若让王太医坐姜姑娘的马车,姜姑娘过来与我同乘一辆马车,你意下如何?”
  姜清婉闻言,抬头惊讶的望着他。
  薛明诚就见她一双杏目澄澈清亮,里面的黑漆眼眸便如同是浸在秋水中的两丸黑墨,让他见了,竟是痴迷了一般。竟是舍不得移开目光了,只想一直这般望着她。
  但不过一瞬,姜清婉就复又垂头敛目。甚至还对他屈膝行了个礼,声音平平静静的说道:“不敢烦劳国公爷。便让王太医跟小女同乘一车既可。”
  若她同薛明诚同乘一车,稍后被人知道,旁人会如何说她?肯定会说她不知羞耻。连带着整个永昌伯府都会蒙羞。到时孟姨娘再拿这件事做文章,连带着姚氏在府里的日子都会不好过。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倒不如同王太医同乘一车。左右王太医年岁已大,孙辈的年纪都跟她差不多,即便旁人知道,肯定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而薛明诚听了他这话,心中隐隐失落。又觉隐隐挫败。
  她竟然宁愿同王太医同乘一车,也不愿意跟他同乘一车?
  薛家原就是世家,薛明诚生下来就是金尊玉贵的长大。后来姑母做了太后,父亲离世,他年纪轻轻便是卫国公,旁人谁敢小觑?又因他相貌生的俊美,仪度闲雅,世家贵女见到他都是倾慕的目光。便是这些年他游历南北,也从没有女子这般冷淡的对待过他,拒绝过他。
  姜清婉是第一个。而且偏偏还是第一个让他心生异样的人。
  薛明诚只觉心中憋闷的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见姜清婉正往王太医那里走过去,想必是要邀他与她同乘一车,他忙抬脚加快脚步走过去,抢在姜清婉未开口之前,语气带了丝强硬,一定要王太医跟他同乘一车。
  便是姜清婉不愿与他同乘一辆马车,他也不能看着她与旁的男子同乘一车。哪怕对方是个花甲之年的人。
  可怜的王太医,在他的强硬要求下最后也只得从了。被小厮扶着坐到了薛明诚的马车上。
  姜清婉站在原地,有些不明白薛明诚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先前明明王太医不敢与他同乘一车时他也没有强迫,而是让王太医坐她的马车。但待她过来要邀王太医同车时,他却带了丝强硬的,一定要王太医坐他的车子。
  待王太医上车后,薛明诚就对姜清婉点了点头:“姜姑娘请上车。”
  姜清婉只得对他行了个礼,然后回身往自己的马车走。
  薛明诚看她坐上马车,这才踩着马凳上车,吩咐小厮赶车。
  姜清婉也已经坐上了马车,绿罗放下蓝绸车帘子,隔帘叫马夫赶车。
  绿罗和红药都随同姜清婉坐在马车里面。绿罗是个话少安静的人,待吩咐完马夫赶车之后便规规矩矩的沉默坐着,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但红药却是个活泼的,也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
  她隔着车窗帘子望了一眼外面薛明诚的马车,再转头看了看姜清婉,眼珠子骨碌转了两转,就压低声音笑嘻嘻的说道:“姑娘,我看这位国公爷好像对您很不一般呐。”
  姜清婉原本还在闭目养神,听了这话虽然心中微惊,但也没有睁开眼,只道:“慎言。”
  语气难得的带了丝严厉。
  绿罗也不赞同的瞪了红药一眼。红药吐了吐舌头,不过到底还是不敢再说什么了,端端正正的坐好。
  主仆三人一路无话的到了永昌伯府,绿罗和红药先下马车,然后扶姜清婉下来。
  姜清婉一下来,就见薛明诚已经下车了,正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大门上面悬挂的永昌伯府四个字的匾额。
  眼角余光看到姜清婉下车,就侧头对她微微一笑。
  眉眼清俊柔和,一副闲适潇洒的样子,又是旁人口中气度闲雅雍容的那个贵公子。哪里有丝毫刚刚忽然而来的气急败坏?

  ☆、第98章 心生恼怒

  红药刚刚在马车里所说的事,姜清婉又如何会察觉不到?不过她并不想和薛明诚走的太近。
  上辈子她虽然抛弃世俗眼光,做过出夜奔情郎的事,但可惜结果惨重。这辈子她只想循规蹈矩,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就有些冷淡的对薛明诚点了点头,然后吩咐绿罗去叫门,让小厮速去告诉姜天佑卫国公和王御医过来的事。
  绿罗恭声的应了一声是,走过去叫门。又告诉了看门的小厮这些话。小厮听了,忙开了大门,恭恭敬敬的请薛明诚进去。一面又叫了另外一个小厮速去告诉老爷这事。
  等姜清婉,薛明诚等人走到仪门的时候,就看到姜天佑已经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
  虽然姜天佑以前也曾见过这位年轻的卫国公几次,但话都没有说上过几句,现在竟然到他的家里来了。
  等到近前,慌忙见礼。又态度极谦逊的说道:“国公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姜清婉注意到他头上的帽子戴的有些歪,腰间系着的腰带也有一个搭扣错位了,想必是忽然得知薛明诚到访,急急忙忙的换了衣裳就出来迎接的缘故。
  不过也不好当着薛明诚和王御医的面这样直接提醒姜天佑这些事。就没有说什么,只垂头站在一旁。
  姜天佑还在同薛明诚和王御医寒暄。
  心中难免觉得惊讶,不明白薛明诚怎么会到他家来。而且竟然请得动御医院的医正过来给老太太看病。。。。。。
  目光看向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的姜清婉,心中不由的就觉得有点自豪起来。
  薛明诚肯定是看在他女儿的面子上,不然会到他这永昌伯府来?要知道薛明诚以前看到他的时候也不过是点头微笑的交情而已。
  然后不由的就悄悄的打量起薛明诚来。
  相貌俊雅,长身玉立。仪态闲雅的站在这里,当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
  而且他还是卫国公,兵部尚书,薛太后的娘家侄子。。。。。。
  无论哪一个身份,拿出来都很吓人。
  若是他能做自己的女婿。。。。。。
  姜天佑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一叠声的吩咐小厮快上好茶来,请薛明诚和王御医喝。
  薛明诚见姜清婉垂首见在一旁,便对姜天佑说道:“病情不等人,还是让王御医先进去给贵府老太太看看病情。至于这茶,王御医稍后再喝也不迟。”
  他这般一说,姜天佑便叫了个小厮带王御医去松鹤堂。
  姜清婉不想在这里多待,就恭顺的对姜天佑说道:“父亲,女儿许久未见祖母,也担心祖母病情,想现在随同王御医一起去看望祖母,还请父亲容许。”
  姜天佑现在心里对他这个女儿可是刮目相看的很。竟然不声不响的就能让卫国公送她回来,还随行带来了御医院的医正回来。对她说的话哪里还会有不允的道理?忙说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父亲知道你担心祖母。你这便随王御医一起去看望你祖母罢。为父在这里陪国公爷说话。”
  姜清婉听闻,就对薛明诚屈膝行礼,垂首说道:“小女告退。”
  耳听得薛明诚含笑的声音响起:“姜姑娘,我们容后再会。”
  这句话说的就比较引人遐想了,姜天佑心中不由的再次对姜清婉刮目相看起来。
  而姜清婉先是一怔,过后交叉放在小腹前的双手微微的攥了起来。
  不过她到底也没有说什么话,而是带着绿罗和红药往屋外就走。
  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恼怒的。
  这位卫国公说的话实在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但一来姜天佑在这里,二来薛明诚位高权重,没有她开口呵斥的份。便只能沉默。
  薛明诚将她刚刚攥紧双手的动作清晰明了的看在眼里。这会儿唇角带笑的看着她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想象着她现在心中肯定恼怒,不晓得面上会是个什么样的神情?想必总不会还是平日对着他时无懈可击的微笑和客套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着她温婉柔顺的样子,便想要逗一逗她,看看她惊慌失措或是娇羞恼怒时会是个什么模样。。。。。。
  微微自哂一笑过后,他拿起几案上的盖碗,轻轻的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忽然就觉得刚刚一路憋闷的心情现在好了很多。
  *
  姜清婉同王御医一到松鹤园,姚氏就赶忙带着锦屏迎了出来。
  刚刚已经有人进来通报了卫国公和王御医到府的事,姚氏听了,就一直在盼着王御医过来给姜老太太诊治。
  这会儿隔窗看到姜清婉和一个头发胡子都斑白的老头子一起进院,便猜想那位老头子肯定就是王御医,连忙迎了出来。
  母女数月未见,见面之后姚氏就紧紧的拉住了姜清婉的手。
  心里有很多别后的话要说,但现在老太太的病要紧,便只握了握姜清婉的手便放开,然后对王御医屈膝行礼。
  “这位便是王御医罢?我们老太太的病,还请您一定要用心的看一看。”
  慌的王御医连忙回礼:“夫人客气了。请您头前带路。”
  一路进了松鹤堂的上房,姚氏领着王御医往西梢间里面走。那里正是姜老太太平日歇卧的地方。
  姜清婉也跟了进去。然后一眼就看到姜老太太躺在床上,面如金纸,人事不省。
  姚氏正在跟王御医说话:“。。。。。。我们老太太的身子以前一向是很好的,近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经常说头晕眼花,浑身乏力。今儿早上早膳也没有用多少,正要站起来,忽然就双眼一翻,往前就摔了下去。丫鬟都没有来得及扶住,额头上都蹭破了一块油皮。”
  姜清婉仔细看姜老太太的额头,果然见额角那里蹭破了一块油皮。
  姚氏还在轻声细语的跟王御医描述姜老太太病发之后的事:“。。。。。。先前府里也请了一位大夫过来看过,只说老太太上了年纪的人,是痰症。开了四君子汤。小厮方才抓药回来,正在煎药,尚且还没有喝。”
  看得出来姚氏是真心担心姜老太太的,这会儿面上满是担忧之色,手里的锦帕也紧紧的攥着。
  姜清婉在旁边看了,心里只感叹她的善良。
  论起来这些年姜老太太对姚氏也不算多好,唯独保全了姚氏一个正室太太的位子。但现在她晕倒了,姚氏却是不计前嫌,忙前忙后。平日八面玲珑的孟姨娘,这会儿却不见了人影。
  王御医听完姚氏说的话,已经拿了小迎枕出来让人垫在姜老太太的手腕下,然后坐在绣墩上开始凝神切脉了。屋里的人不敢打扰他,都屏声静息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但忽然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姜清婉眉头微皱,转头从推开的槅扇窗往外望,就见孟姨娘正急匆匆的过来。
  这会儿她倒是知道来了。
  且孟姨娘一进屋,也没有对姚氏行礼,反倒兴师问罪一般,开口就质问道:“刚刚不是才请了位大夫来给老太太看过,如何现在还要再请个人过来看?老太太身子不好的人,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姜清婉抬眼看她。
  分明是秋日,但她却一额头汗。想必是刚刚得知了消息,一路飞奔过来的。
  姚氏闻言,心中就有些不悦。但她是个性子软,又不会说话的人,便只看了孟姨娘一眼,没有说话。
  姜清婉却有些忍不住了。
  孟姨娘再如何都只是一个妾室而已,对着主母竟然敢这样说话。也就是姚氏性子好,若换了其他的主母,早就让丫鬟上前掌嘴了。
  便冷声的说道:“孟姨娘慎言。这位是宫里御医院的医正,是太后娘娘亲自发话,请他过来给祖母看视的。岂非一般大夫所能比?”
  孟姨娘吓了一大跳,目光看着王御医。
  刚刚她心中着急,一路赶来,都没有细看。这会儿一看,见这位坐在窗前绣墩上的老头子身上果然穿着官服。
  气焰当时就消下去不少,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
  宫里的太后竟然会叫御医来给老太太看病。而听说宫里的御医都是医术很高明的,若是待会儿被这位御医真的瞧出什么来,那她可真的就。。。。。。
  竭力的定了定心神,就敛起自己刚刚的急躁,柔声细语的说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是想着,老太太忽然晕倒,原就需要静养。而且方才妾身请过来的那位大夫也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他既说老太太是痰症,那便肯定是痰症了。只需将他开的药给老太太喝两副下去,老太太的病肯定就好了。实在无须劳烦这位御医。还惊动了太后娘娘。”
  说到后来,声音忍不住的就有些发颤。
  那可是太后娘娘啊。她遣过来的御医,肯定说什么就是什么,旁人哪敢说个不字?而且眼前的这位还是御医院的医正,医术肯定是非同一般的好。。。。。。
  不行,为以防万一,还是要趁早做准备才是。
  于是孟姨娘就又说道:“是妾身唐突了。既是太后娘娘遣来的御医,那医术肯定非同一般。妾身就不打扰这位御医给老太太诊治了。”
  说着,就要带着惠香转身出屋。
  姜清婉却注意到孟姨娘神色间有慌张。而且她刚刚进来明明是要阻止王御医给老太太看病的,连礼仪都顾不上,如何这会儿却急着要走?
  便开口阻止:“孟姨娘,慢着。”

  ☆、第99章 清算总账

  孟姨娘很想不听姜清婉的话继续往外走,但是红药那个丫鬟,在伺候人上面一般,这个时候倒是动作利落的很,立刻就窜过去挡住碧纱橱的门口。双手还伸开把拦着,孟姨娘压根就没法过去。
  只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姜清婉,很不高兴的问道:“三姑娘,你有什么事?”
  “姨娘这一路紧赶过来,肯定是担心祖母的病情。现在王御医还在给祖母诊治,姨娘又何必急着走?且坐下先等着罢。”
  不待孟姨娘开口说话,姜清婉已经吩咐站在门口的红药:“红药,搬张绣墩来给姨奶奶坐。站在姨奶奶身边好生的伺候着。”
  明摆着就是不让她走的意思。
  孟姨娘面色一沉。而红药已经清脆的应了一声,搬了一张绣墩过来,然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大有她若现在敢走,她立刻就会一拳头砸过来的意思。
  孟姨娘:。。。。。。
  只得在绣墩上坐了下来。
  不过眼见王御医一面手按着姜老太太的脉息,一面眉头蹙着,她不由的就觉得百爪挠心起来。
  想了想,就转头吩咐站在她身边伺候的惠香:“早起的时候宁哥儿有几声咳嗽,我想着要叫厨房炖一盅川贝冰糖雪梨给他喝。方才出来的急,竟忘了。你现在亲自去库房走一趟,找他们要些好川贝来。可要告诉他们,要顶好的松贝,万不能拿错了。若不然,知道是谁拿错了,我可饶不了他。立刻就让他给我离门离户。”
  一面说,一面还对惠香使眼色。
  瑞香和惠香在她身边伺候都很有几年了。自从瑞香被孟姨娘指到姜清玉身边去伺候后,就越发的重用起惠香来。她一应做过的事惠香都是知道的,也很能揣摩到她的心意。
  这会儿听了孟姨娘说的这番话,又看到她使的眼色,再结合刚刚孟姨娘听到丫鬟来禀报说三姑娘回来了,还带了个大夫来给老太太看病,孟姨娘立刻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更何况当初调换杏仁的事,还是孟姨娘叫她去办的。
  心中一凛,忙应了声是,转过身往门外就走。
  姜清婉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主仆两个人说话。
  她知道惠香是孟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是她平日最倚重的人。只是去库房传个话,拿个川贝而已,不拘叫哪个小丫鬟走一趟就是了,何必要惠香亲自前去?而且刚刚孟姨娘说的那番话。。。。。。
  总觉得有些怪。
  就看了绿罗一眼。
  绿罗会意,借口出去倒茶,出门悄悄的尾随着惠香去了。
  而这边,王御医总算收回按在姜老太太脉息上的手,开始询问姜老太太日常的饮食情况。
  孟姨娘一颗心高高的提了起来,不过还是竭力的保持镇定。
  姜老太太的日常饮食,自然是她的贴身大丫鬟最清楚。当下桃叶就一面想,一面回答王御医的话。
  又听到王御医在问道:“老太太平日可有一直在服用的某样东西?”
  孟姨娘心中狠狠的一跳,面色有些发白。
  这件事很简单,不难回答。姚氏在一旁开口说道:“老太太自前五六年起,日日早上起来都要喝一碗杏仁甜茶,这些年都没有落下过一天。至于旁的,虽然有些爱吃的糕点,但也从没有一直在吃的。”
  桃叶也附和:“太太说的没错。老太太是最喜喝杏仁甜茶的,还说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
  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是这杏仁甜茶出了什么问题?”
  王御医伸手捻着颌下的胡须,点了点头:“老太太的这病,跟痰症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依老夫之见,想是中毒。而且定然是跟这杏仁甜茶有关系。”
  “这怎么可能?”旁人还没有说话,孟姨娘已经先从绣墩上站起来说着,“老太太这杏仁甜茶已经喝了有五六年了,如何前些年都喝的好好儿的,现在竟然就中毒了?而且这杏仁甜茶原就是大补的东西,有多少人在喝?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喝了杏仁甜茶中毒的。”
  王御医抬眼看她,没说话。不过目光中带了不屑。
  刚刚他耳听到旁人说话,知道眼前的这个妇人只是个妾室而已。而且竟然敢质疑他的医术。
  他可是堂堂的御医院医正。
  心中就有些着恼起来。一张脸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些严厉起来:“如老夫今日给老太太诊断错了,也无颜面再当这御医院的医正之位了。回去之后就去太后娘娘面前请辞。”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饶是姚氏平日从不摆主母的架子,这会儿也一脸不悦的转头呵斥孟姨娘:“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退下。”
  又言语态度谦逊的对王御医致歉,请他不要介意。她们都相信他的医术,一定要请他继续给老太太医治。
  而孟姨娘被姚氏当面这样的呵斥,一张脸涨的通红。只是待要退下,又很想知道这里的情势如何。
  心里也惦记着惠香那边现在不知道处理的如何了。当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分明已经急的团团转,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出来。
  姜清婉一直在冷眼看她。纵然她已经竭力的掩饰过了,但是姜清婉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的紧张和不安来。
  就越发的疑心起来。
  又听到王御医,姚氏等人说的话,忽然想到一件事,忙说道:“我记得前些日子曾听祖母提起过,说这杏仁甜茶的味道变苦了,她当时还很不高兴。不过次日她又说这杏仁甜茶一些儿都不苦了,还比以往要甜些。莫非。。。。。。”
  姜清婉知道杏仁有甜杏仁和苦杏仁之分。甜杏仁是可以食用的,而苦杏仁却是有毒的,平日只拿来做药用。若人不小心吃了,少吃一些倒还罢了,但若是吃的多,或是一直吃的话。。。。。。
  联想到姜老太太说杏仁甜茶苦是月前的事,但次日立刻就不苦了,反倒较以往要甜很多。肯定是有人为了掩盖苦味,多多的放了糖的缘故。
  如此说来,姜老太太应当已经食用这种苦杏仁至少一个多月了。难怪刚刚姚氏说姜老太太近来觉得身子大不如前,经常头晕眼花,今天早上更是直接晕倒。
  而王御医正在跟姚氏说的话也正好验证了她的这种想法。
  忽然又想到刚刚孟姨娘叫惠香去库房时说的那番话,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姜清婉心中暗自冷笑。
  一直让孟姨娘管家,没想到她竟然会趁着这个便利做出这样的事来。
  就叫个丫鬟请王御医到前面去开药方。
  待王御医离开后,她当机立断的开口吩咐红药:“你快去前面请老爷过来。就说老太太忽然晕倒,并非因为病了,而是中毒了。咱们家里,只怕有人想要对老太太不利。”
  一番话说中了孟姨娘的痛脚。忙说道:“三姑娘可要慎言。事情尚未查清楚,如何这般武断的就说有人想要对老太太不利?岂不是毁人名声?”
  “是不是,查过了自然清楚。”姜清婉瞥了孟姨娘一眼,面上神情淡淡的,“姨娘放心,白的固然黑不了,而这黑的,自然也白不了。”
  孟姨娘被她这已有所指的话给气的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但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若再说,就显得她在这件事上太急躁了,旁人只怕会起疑心。
  现在就只盼着惠香能赶紧让库房里管药材的人离开,到时自然也就牵扯不到她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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