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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叔-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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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聚精会神,自然就冷落了姜清萱。
姜清萱心中虽有不快,但面上柔婉温顺的浅笑一直都在。
她目光望着正在专注修剪盆栽的姜清婉,整个人安宁祥和。而且看其手法熟练,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很精通这些事的。
其实年初知道姜老太太,姚氏和姜清婉她们要上京的时候,她心中也曾经鄙视过她们,觉得只是三个乡下来的女人罢了。但还都占着府里的主子身份。不过后来,除了姚氏,姜老太太和姜清婉都叫她很意外。
特别是姜清婉。
看她现在在薛太后面前都能这样的端雅从容,可见她是很不简单的。而且她懂得的事情确实很多。
至少像这些花木,瓶花,盆玩的事她一些儿都不知道,但姜清婉竟然能说的头头是道,难怪会得薛太后青目。
而她每次过来给薛太后请安的时候薛太后对她的神色都是淡淡的。。。。。。
心里难免就有些不是滋味起来。不过转念又想着,她和姜清婉都是永昌伯府出来的,姜清婉能得薛太后青目,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点子不快就渐渐的消散了。见薛太后没有要再理会她的意思,想着站在这里也是尴尬多余,还不如回去亲手给太子殿下炖一盅莲子羹的好。
就笑着跟薛太后作辞。薛太后允了,对她点点头,将她往后若有闲暇,多来慈宁宫跟她说说话。
都是一些场面话。姜清萱恭敬的应了下来。
又跟姜清婉作辞了,这才带着随身来的两名宫女往外走。
刚出慈宁宫的门,迎面正好看到一个人走过来。
银白色缎面竹叶暗纹的直身,腰间挂了一只通体无暇的白玉佩,气度闲雅。
正是新近上任的兵部尚书,薛太后的娘家侄儿,卫国公薛明诚。
☆、第88章 淡淡情动
薛明诚身份高贵,姜清萱连忙对他屈膝行礼。
薛明诚原不认得她,还是领他进来的内监小声的告诉他这是太子身边的姜良媛,他这才拱手还礼。
姜清萱虽然明明的见过他一次,知道他是卫国公,但话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
知道他这是要去见薛太后,行过礼之后就忙侧身相让,轻声细语:“国公爷请。”
薛明诚对她微微点头,就算是应了。然后抬脚往慈宁宫里面走。
姜清萱抬头看着他颀长清俊的背影,心中不自禁的就想着,这样一个优雅高贵的人,肯定得很多世家贵女的倾慕吧?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不过总之与她无关就是了。
姜清萱自嘲的笑了一笑,转过身往东宫的方向走。
她只盼着太子以后能顺利登基为帝。而这皇宫往后就是她的家,也是她的牢笼。
这是她的选择。为了身在永昌伯府的母亲以后能过的好一点,不得已的选择。
*
薛明诚一走进慈宁宫的宫门,就看到薛太后正坐在树荫下的绣墩上看一位姑娘修剪盆栽。
那位姑娘穿了藕荷色绣芙蓉花的褙子,侧对着他。能看到她鬓边步摇上的珍珠流苏在左右轻轻的晃动。
薛明诚停下脚步。
姜清婉这次入宫之后,他在慈宁宫中虽然只见过她一次,但他每次过来,总会听薛太后提起她。且提起她的时候都是赞赏的语气。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姑母眼光极高,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赞赏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位年轻的姑娘。
不过现在一见,这位姑娘在园艺上面颇有研究,为人看着也平和宁静,难怪姑母会喜欢她。
重又抬脚,走过去对薛太后行礼问安。
薛太后看到他很高兴,叫他坐。
刚刚姜清婉和姜清萱过来,她叫宫女搬了两只绣墩出来放到树荫底下。现在姜清萱走了,姜清婉还在修剪那盆罗汉松盆栽,所以树荫底下还有两张空绣墩。
薛明诚也没有推辞,开口谢过,就在其中一张绣墩上坐了。
旁边还摆了一张紫檀木小方桌,上面水晶碗里放了洗好的紫色葡萄。另外还有一套梅子青色茶壶茶杯。
姜清婉这个时候已经将罗汉松盆景修剪好了。看到薛明诚过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下手里的银剪,走过来对他屈膝行礼。
垂首敛目,脖颈后面露出来的一截肌肤白皙若玉。
声音是年轻女孩子特有的软糯:“小女见过国公爷。”
薛明诚看着她。
能看到她莹白若玉的侧脸和纤长浓密的眼睫毛。还有交叠放在腰间的右手手腕上,笼了两只小小巧巧的花丝嵌珍珠的赤金镯子。
他也不知道为何,脑中忽然就想起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句诗来。
敛了敛心神,就对她点头微笑,声音和缓:“姜姑娘。”
唇角笑意浅露,温雅如玉。
姜清婉不想留在这里,就温声的对薛太后说了罗汉松盆栽已经修剪好的事。正要开口说作辞的话,但这时薛太后已经兴致勃勃的叫了薛明诚一道过去观赏。
姜清婉也只得跟了过去。
罗汉松原就生的树形优美,枝叶婆娑,最适合用来制作盆栽了。这会儿经过姜清婉一番修剪之下,便见眼前的这盆罗汉松如一朵卧下来的云层般,枝叶层叠葳蕤,古朴中透着雅致。
薛太后简直赞不绝口,薛明诚也侧头看了姜清婉一眼,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说道:“姜姑娘心有丘壑。”
姜清婉脖颈微垂,谦逊作答。说太后和国公爷谬赞,小女受不起。
她低下头的时候,鬓边簪的步摇珍珠流苏就轻轻的左右晃动着,姿态温婉恭顺。
薛明诚看着她,有片刻的恍惚。
这是个很喜欢低头的小姑娘。他心中默默的想着,不过她低头的样子,看起来竟然这样的柔婉。而且,会让人忍不住的就心生怜意。
薛太后叫了两个内监过来,吩咐他们小心的将这盆刚修建好的罗汉松盆栽,搬到花房里面去。
内监忙应了一声。两个人过来抬着盆栽,小心的往花房走。
花房就设在慈宁宫后面的一处配殿里面。姜清婉看着那两个内监渐渐远去的身影,忽然想到一个离开此地的好主意。
就笑着对薛太后说道:“前儿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那盆风兰开了一朵花,其他的花骨朵也不知道有没有开。现在想讨太后的允许,过去看一看。不知道太后肯不肯呢?”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薛太后知道她也是个爱花之人。这风兰原就难得,更难养活,天下爱花之人提起无不热爱激动,所以薛太后是理解她这个想法的。
就笑道:“若不是你,这风兰早就已经枯了,还能开花?你要看随时都可以去看。不过既然去了,还要你做些事。花房里的那几盆四季兰有几日没浇水了,你莫忘了给它们浇些水。”
姜清婉恭声的应了下来。然后又同薛明诚作辞,这才带着绿罗和红药转身往花房走。
她腰身纤秀,风中的一朵芍药花般,姿态既美妙,又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这是个聪明有眼色的孩子,懂得避嫌。”
薛太后赞赏的话传来。又问道,“你上任兵部尚书以来,可听说崔季陵有什么异动?
薛明诚这才收回看着姜清婉背影的目光,回道:“并没有听说他有什么异动。这段时间听闻他很少出门,有时甚至连大都督府也不去。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消瘦了很多,脸色看着也不好。怀疑是身染重疾。”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毕竟崔季陵前些年征战沙场,身上很留了些老伤。还有那支毒箭,体内余毒未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复发。
而且更叫他不解的是:“昨日暗卫来报,说崔季陵上午带周辉等人出城,但只是迎接一位妇人。后来更是到城外乱葬岗待了一夜,黎明时分方才离开。”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这个崔季陵行事,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很。
就好比原本你以为对方是一只爪牙锋利的老虎,正全神贯注,做好一切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击,但没想到对方看都没有看你一眼,转过身径直的往远方走。
但即便如此,谁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一个策略?趁着你以为危险解除,松懈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回身一个痛击?
所以虽然薛太后不明白崔季陵为何这些日子对他们的动作全无反应,甚至昨夜还去乱葬岗待了一夜,但是。。。。。。
“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时刻戒备着。”
也许等到将统兵权和调兵权分离之后他们能稍微放松些,但是现在,军中的人多是崔季陵的亲信,甚至拱卫京师,守卫宫禁的京卫指挥使司也是,他们大意不得。
“再有,那位妇人的底细,你让人好生的去查一查。”
能让崔季陵亲自出城去迎接的人肯定不一般。即便只是个妇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薛明诚点了点头。
提起小方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他放下茶杯,抬头对薛太后笑道:“早就听说姑母花房里养了好些名贵兰花。我书房里正缺一盆盆栽,不知道姑母能不能赏赐一盆?”
薛明诚这个人,对着人的时候虽然面上常带着浅淡的笑意,但薛太后知道,这些也只是表象罢了。
她的这个侄儿,对人到底还是凉的,带着客套的疏离感。即便是对着她这个嫡亲的姑母。
难得他现在问她讨要兰花的时候看着竟然真挚的很,所以如何会不给?
就笑道:“你想要什么品种的兰花?墨兰?蕙兰?建兰?还是翡翠兰?你说出来,我这叫人去花房里面拿。”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品种的兰花,总要亲眼见过,合了我的眼缘才知道。所以姑母也不用叫人去拿了,还是我自己去花房里面看一看,亲自挑选的好。”
薛太后欣然同意。
原想要亲自陪同他一块儿过去的,但毕竟上了年纪的人,上午在院子里已经修建了一会儿花木,后来又跟姜清婉和薛明诚说了这么些时候的话,早就觉得有些乏了。就叫了个小内监过来带薛明诚去后面的花房,自己则是扶着宫女的手回殿歇着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的交代薛明诚,待他挑好了兰花,一定要拿过来给她瞧一瞧。她想看一看他挑选兰花的眼光如何。
☆、第89章 继续情动
薛明诚到花房的时候,姜清婉正在给一盆四季兰浇水。
许是闻到香味了,她忽然停下浇水的动作,弯腰低头,凑近一朵开放的花朵。面上笑容浅淡柔和。
她身旁的左右架子上放了好些花。绿色的叶片浓淡不一,花朵色彩各异。但仿似所有的这些花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小姑娘鲜妍娇美。
薛明诚停下脚步没有再往里面走,唇角带笑的看着花丛的那个小姑娘。
在人前的时候小姑娘看起来都是端雅温婉的,面上虽然一直有笑意,但他知道那只是客套的笑。不像现在,笑意及眼,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姜清婉现在确实很高兴。
对着人的时候难免要说一些违心的话,做一些违心的事,但是对着这些花草树木的时候就可以完全的做她自己。
她只觉得身心都很放松,全然没有注意到旁的事。
还是绿罗先看到了薛明诚,忙走过来轻声的提醒她:“姑娘,卫国公来了。”
姜清婉心中微凛。回头看过去,就见薛明诚正双手笼在袖中,斜倚在花房门口,目光带笑的望着她。
对上她的目光,他站直身体,抬脚往她走了过来。
姜清婉只得转身对他屈膝行礼:“小女见过国公爷。”
照例还是垂首敛目,看着再端雅温婉不过。
薛明诚微笑不语。只是抬起右手,修长的食指轻抚刚刚姜清婉闻过的那朵兰花。
浅红色的花朵,幽香阵阵。只是用手这样的稍微触碰下,手指尖也沾染了那股怡人幽香。
“你好像很喜欢低头。”
片刻之后,他才收回轻抚花朵的右手,含笑轻语。
姜清婉微怔。这句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也不知道薛明诚对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在这时又听到薛明诚含笑的声音传来:“太后说要赏我一盆兰花带回去,叫我自己到花房里面来挑选。不过我对兰花不是很了解,想要请姜姑娘帮忙给我挑选一盆。不知道姜姑娘可愿意帮我这个忙?”
但其实姜清婉不是很想帮他这个忙。就语气很谦逊的回道:“小女对兰花也一知半解,只怕没有能力帮到国公爷。不过太后花房里的兰花都是名贵品种,无论国公爷挑选了哪一盆,肯定都是好的。”
薛明诚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
不过姜清婉一直微垂着头,所以看不到她此刻面上的神情。倒是能看到她鬓边簪的那支步摇上垂下来的珍珠流苏在左右轻轻的晃动着。
粉色的水滴形坠珠,就这样轻轻的摇晃着。仿似摇晃到了他的心里,酥酥的,痒痒的。一种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他差点儿都有冲动想要伸手托起她的头,让她目光直视自己。
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而是笑道:“姜姑娘谦虚了。这段日子太后可是数次跟我提起过你精通花木园艺之事,她很看重的那盆风兰就是你治好的。就是刚刚,我才亲眼看过你修剪的那盆罗汉松盆景。姜姑娘现在如何说自己对兰花一知半解?”
说到这里,他身体往姜清婉这里微倾,含笑的声音也较刚刚低了一些:“还是说,姜姑娘其实不愿帮我这个忙?”
薛明诚刚刚原就站的离姜清婉近,这会儿又倾身过来,两个人就离的越发的近了。
近的姜清婉都能感受得到他的呼吸扑在她的脸颊上。
温热的,带着点湿润。也有点轻痒。
她脸上立刻就窜上了一股热意。慌忙往后倒退两步,拉开和薛明诚之间的距离。
薛明诚直起身子,目光带笑的看着她。
就好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咪。不过美人俏脸生晕,比往常更觉娇美。简直难描难画。
姜清婉这会儿一颗心还在突突的乱跳。
以往她看着薛明诚是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只以为他是温润公子。但是刚刚他的这番举动,在她看来,实在是有些轻浮了。
有心想不理会他,但他到底是卫国公,还是薛太后的侄子,身份高贵,远非她所能违抗的。想了想,还是给他挑选一盆兰花,赶紧的将他打发走才在正经。
就定了定心神,转头看着旁边架子上摆放的一盆盆兰花。
如她刚刚所说,薛太后这间花房里的每一株兰花都是珍品,哪一盆都好。不过她不相信薛明诚对兰花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兰花素来就有花中君子之称,而他看着就是个霞姿月韵的人,又曾走遍名山大川,怎么可能会对兰花一点都不了解呢?若她随便给他挑选了一盆。。。。。。
想了想,就走到一旁,双手捧了一盆花过来。
是一只古朴的紫砂盆。里面的兰花有纤细青翠的叶片,姿态优美。没有开花,也没有看到花骨朵。
姜清婉解释:“这是一盆春兰,春日才会开花。书中说春兰又名幽兰,花香幽远淡雅,极高洁清雅的。最适合放在书房中了。”
薛明诚知道兰花品种繁多。但有的植株太大,有的香味太浓,有的花色艳丽。这些他都不喜,而这盆春兰。。。。。。
他伸双手接过,垂眼看了这盆兰花一会儿。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就抬头笑问姜清婉:“姜姑娘特意的挑选出这盆春兰给我,是不是觉得我跟它一样的高洁清雅?”
姜清婉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不得不承认,若只看薛明诚的脸和气度,他确实是个高洁清雅的人。但听他现在跟她说的这些话,无论如何她都觉得跟高洁清雅沾不了边。
但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于她而言,薛明诚也只是相识不深的人。
就垂头温顺的回道:“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国公爷您是天生的贵公子,是个高洁清雅的人。”
而这也确实是实话。京城里的人每每提起薛明诚,都要赞其一声相貌俊美,气度闲雅,是个世间少见的贵公子。
薛明诚看着她脸颊旁轻轻晃动的步摇流苏,唇角微弯。
她又低下头了。
也不知道她真的是个喜欢低头的人,还是只在他面前会如此。。。。。。
想要同她多说几句话,但无奈她对他的态度是很明显的客套,甚至还有些疏离,最后也只得罢了。
笑着同她作辞,双手捧着那盆春兰走出花房。一路上心中都在想着,刚刚他好像有些吓到她了。竟然让她对他的态度生了些抵触。
不过想想她垂下头时柔婉的样子,还有白皙脸颊上泛起红晕的样子。。。。。。
心中就如同被一只小奶猫的爪子轻轻的拂过,说出来的酥痒。
他捧着兰花一路走到了正殿。
薛太后正歪在南窗的木炕上,看到他走进来,目光先落在他手里的那盆春兰上。
看了两眼,随后她抬起头对他笑道:“你是个眼光毒辣的。这一挑就挑走了我最好的一盆春兰。”
春兰只是一个统称,下面也有好多品种。而诸多品种之中,便以锦旋为首。
浓绿叶色,花开时淡红色,花叶之美皆难以言喻。
薛明诚微笑,没有说话。再坐了一会,便同薛太后作辞,出宫门坐马车回府。
这盆春兰他没有交由别人拿着,而是一路上都放在马车里。偶尔望过去,就会想起那个喜欢低头的小姑娘。
待回府,他就亲手将这盆春兰放在他书房的案上,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看起来。
但总是忍不住的会抬起头去看看这盆春兰。看着看着,便会走神,唇角忍不住的也会弯起来。
如此几次三番之后,他索性放下手里的书,吩咐小厮研墨,自己则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提笔作画。
原本只是想画这盆春兰,但画着画着,纸上却渐渐的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是姜清婉先前在花房中弯腰低头轻闻那盆四季兰的场景。
青绿色的叶子,淡红色的花朵。少女颜如舜华,娇美难言。
更难得的是她眼中的盈盈笑意,妍丽非凡。
画好搁笔,他伸手拿起画仔细的看了看,眼中笑意渐深。
待画上墨汁干透,他才卷起来,递给一旁的小厮,吩咐道:“送到白石斋去,叫里面手艺最好的人将这幅画裱褙了。记得叫他们要用最好的卷轴和绫绢。”
白石斋是京城最好的裱褙铺子。足见薛明诚对这幅画的看重程度了。
小厮忙应了一声是,双手接过画,转身下去了。
薛明诚看他走远,这才重在书案后的圈椅中坐了。目光依然一直在看着案上的那盆春兰。
只觉自己胸腔里的一颗心都如同泡在温泉水里一般,温软难言。而这种感觉,在他二十四年的人生中从来不曾经历过。一时只觉无上的新奇。
而崔季陵现在只觉心中悲凉,又极愤怒。
他正在细问孙姑姑当年姜清婉对她说过的所有的话。而从姜清婉说过的那些话中,他基本已经能拼凑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90章 愤怒质问
崔季陵向来就知道孙映萱并不像她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柔弱纯良,但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的工于心计。
她竟然会对婉婉说他们两个人两情相悦,她腹中甚至还有了他的孩子!
婉婉是个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人。两个人成亲的那晚她就说过,这辈子他不能纳妾,也不能同其他任何女人有私情。若教她知道,她肯定会立刻转身就走。而当时他也郑重的对她立过誓,此生绝对不会负她。
但是孙映萱竟然这样的骗婉婉。可以想象当时婉婉听到之后会是如何的震惊伤心了。
难怪母亲说那日孙映萱约了婉婉出去,婉婉回来之后双眼红肿,其后几天也一直在哭。
还有那封信和那封休夫书。。。。。。
按孙姑姑所说,婉婉是忽然某日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身在去京城的马车上,那她怎么会写下那封信和那封休夫书?而能如此熟悉她的笔迹和她说话措辞的人。。。。。。
崔季陵想起来,有一次婉婉曾对他提起过,说孙映萱认的字都是她教的。就是孙映萱写的那一手簪花小楷,也是临摹了她特意写给她的那副字帖才练出来的。
纵然孙映萱写不出和婉婉一样的字迹来,但临摹婉婉以前写过的字,拼凑出这样的一封信和一封休夫书,对她而言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年为什么他会想不到这一点?反而被孙映萱误导着以为婉婉真的去找卞玉成了,这些年也一直在找寻卞玉成的下落。
若他早些想通这一点,他的婉婉也许就不会受那么多的罪,最后也不会死。
他真的是蠢笨如猪啊。
崔季陵痛苦的握紧了太师椅的扶手,只觉心中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血腥。
周辉和陈平在旁边担心的看着他。
对大都督而言,这段日子的打击可谓是接踵而至。先是知道夫人受过的那些罪,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没有了,再是夫人死了,而且死之前只怕是深恨他的。大都督该有多心疼,多自责?
眼看着他为这些事都已经吐过两次血了,整个人也急剧消瘦下去。再这样下去,只怕大都督他。。。。。。
周辉和陈平两个人对望一眼,随后周辉上前两步,小心翼翼的开口劝崔季陵:“大都督,这件事都是孙映萱的错。当年都是她处心积虑的编了那些谎话骗夫人的。夫人被作为贡女送上京肯定也都是她在背后指使孙兴平做的。这些事您都被蒙在鼓里,现在也不用太自责。。。。。。”
一语未了,却被孙姑姑给无情的打断了:“现在这些过错都要推到那个女人的头上去,难道你们大都督就一点过错都没有了?那个女人腹中怀了孩子,可是清婉当时亲耳听到大夫说的。那个女人还跪在清婉面前哭着说她和你两情相悦,难道这会是假的?”
“够了。”这次是周辉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事夫人也都是被孙映萱给骗了,其实我们大都督跟孙映萱半点关系都没有。”
见孙姑姑还要说话,周辉又继续说道:“难道提前找一个大夫,给他银子,叫他在我们夫人面前说这种话,再她自己跪在我们夫人面前故意的说那一番话是很难的事?她这样工于心计,城府极深的人,这样的事我想她是能做得出来的。”
但孙姑姑显然不相信:“哪个女人会说这样的话来抹黑自己的名声?她疯了?”
周辉没说话。
在他眼里,孙映萱做的那些事跟疯了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看中了大都督,想要做他的妾室,竟然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逼迫姜清婉答应。
若是当时姜清婉答应了,是不是过后等她成功的做了大都督的妾室,就会找个什么由头,说自己的孩子掉了?到时若对证起来,旁人只会说姜清婉胡说八道。崔老太太肯定也会指责姜清婉。
而且,是不是因为当时姜清婉死守着没有答应这件事,孙映萱才想出了这个调包计来?
若果真如此,那孙映萱可真是坏到了骨子里,一点良心都没有。
崔季陵这时双手扶着椅子扶手慢慢的站了起来。不过连日饮食少进,情绪又一直处在极度悲痛自责愤怒上,所以站起来的时候身子都摇晃了下,险些重新又坐回了椅中。
忙扶着桌子站稳。
陈平在旁看见,赶忙伸手过来扶他,一脸担心的问道:“大都督,您有没有事?”
崔季陵对他摆了摆手。
自从知道婉婉已死,他便觉眼中再无色彩,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心中也如干涸的沙漠,满是黄沙粗粝。
生不如死。但他现在还不能死。
当年让婉婉受了这些罪的人,总不能让他们好过。
包括他自己。
他面对孙姑姑郑重行礼:“婉婉在浣衣局三年,多谢您时常照料开导她,我在此谢过。为报答您的这番恩情,我会好好的奉养您,让您往后衣食无忧。”
先前陈平曾经对他提起过,孙姑姑当年仓促逃出宫,回到家乡之后,生活窘迫。膝下又无一儿半女,甚是孤苦潦倒。
孙姑姑听见这些话一愣。待要说什么,就见崔季陵已经转身离开。
崔季陵去见孙映萱。
当夜将孙家姐弟掳掠回来,便关押在靖宁侯府处一间偏僻的屋内。
之所以还留着孙家姐弟的性命,当时也是想要孙映萱说出她知道当年的实情来,好让他寻到一丝线索找到婉婉。
那个时候他心中还存了一丝侥幸,想着能找到婉婉,期盼有和她再重逢的一日。但是现在他的这个期盼终究还是落空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在那里。
真是千刀万剐都难以消他心头之恨。
屋外有侍卫在看守。看到崔季陵过来,立刻恭敬的对他行礼。
陈平叫他们开门,自己率先走进去,然后才请崔季陵进屋。
狭窄逼仄的一间屋子,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光线也很不好。纵然还是半下午,外面日光正盛,但里面还是很阴暗。
孙家三姐弟现在都坐在地上。看到崔季陵走进来,年纪小的妹妹和弟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看他。而孙映萱单独坐在墙角,却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他。
崔季陵挥手叫来两个侍卫,吩咐他们将孙家年幼的姐弟两个人带出去。然后在陈平搬过来的椅中坐下,目光看着孙映萱。
如飓风巨浪过去,海面重新恢复平静一般,这些日子崔季陵经受了那么多的打击和痛苦,现在整个人面上看起来也是平静的。
不过是一种枯竭,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而且他心里的那些伤口和痛苦,终这一生都不会有半点消散。
他目光直视孙映萱,说出来的话平静如波:“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
孙映萱还不知道孙姑姑的事。其实非但孙姑姑,她也不知道李燕如。她一直以为当年的事现在只有她和崔华兰两个人知道,只要她们两个人不说,崔季陵就绝对不会知道。
而只要他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崔季陵就算会一辈子关押着她,但至少她不会死。
有的人就是这样,明明坏事做尽,对他人的性命可以随意践踏,但对自己的性命却是极为的爱惜。觉得好死也不如赖活着。
而这个时候,对于自己性命的重视已经高过于一切。哪怕是想要跟崔季陵在一起的心思。
所以孙映萱就双目含泪,做了柔弱委屈的样子出来说道:“我不明白侯爷说的话。什么当年的事您都知道了?您都知道了什么事?有关我父亲的?那您应该知道,我父亲做的事都与我无关。您为什么还要私自将我关押在这里?”
说到这里,甚至扑过来想要抱住崔季陵的双腿。但被崔季陵嫌弃的一脚踹开。
这一脚正踹在孙映萱的胸口上。所用的力气也很大,连站在崔季陵身后的周辉和陈平都能清晰的听到一声很清脆的咔嚓声。
想必是踹断了几根肋骨。
随后又看到孙映萱背靠在墙上,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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