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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荣华正好-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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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可大安了?”
  敏瑜道:“已经好些了,劳姐姐费心。”又向老夫人道,“额娘有心,还叫苁蓉妹妹到我那里去,我简直担待不起呢,如今好些了,就让妹妹回来仍旧陪着额娘说说话罢。”
  “不急,不急,我这里说话的人儿多着呢,不缺她一个。”
  黄夫人笑容轻浅,对于敏瑜的提议一口驳回,却拍了一拍身侧空出的位置,招呼敏瑜道:“过来,过来,让我瞧瞧。”
  敏瑜答应一声,挨着黄夫人坐下。
  黄夫人摩挲她的面颊,瞧她眼皮子底下的暗沉果然比昨日消散了些,方知她的身子好转起来。又问昨夜施世范住的那里,苁蓉回说因敏瑜身子才好,八爷不放心,就在房里分两处住下了。
  黄夫人点一点头,微微沉吟道:“虽说你们该守的规矩都守了,到底住在一处惹人耳目,眼下敏瑜的身子既是好了,去传我的话,将八爷的东西腾挪出来,跟二爷他们一处住到前院厢房里去。你们八奶奶这里,苁蓉璎珞两个办事仔细,我很放心,唯有里外使唤的人短缺一些,别处老六家的想必都安排妥帖了,不能随便调动,就让我这里的王妈妈和莲儿跟过去伺候吧。”
  “额娘这如何使得?”
  敏瑜无来由吃惊,她本是打算借着身子安好的理由,将苁蓉打发回来,竟没有想到老夫人不但不上她的钩,还多派了两个人来。
  她张口结舌,只怕黄夫人此举再引来不必要的口舌是非,忙又道:“我那里六姐姐已经事事照顾周全,便是使唤的丫头,也如几位嫂嫂一般,除了端茶递水的两个,另有两个洒扫内外。如今再添了苁蓉妹妹几人,让人瞧见,岂不以为我拿大了吗?”
  侯夫人嗤的一声,却是笑了:“世范袭了爵,你就是正儿八经的侯夫人,多两人伺候都在规矩之内,犯不上拿大。再则,以后你的事情还多着呢,怕只怕到头来你还嫌我派给你的人手太少了。”
  “儿媳岂敢……”
  敏瑜话说一半,咬着舌尖暗自懊恼。她是当真怕死了当家做主,尤其还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上。
  这两日人都知郑红缨掌着持家大权,老夫人方才那几句话,明摆着要从郑红缨手里夺权给她了。以往在京师,这个六嫂就已很不待见她,如今回了晋江,再闹出这么一档子事了,只怕六房和八房老死不相往来都有可能了。
  暗里委屈的一瞥老夫人,若不是知道老夫人急于要将肩上传承施家精神的担子交到她手里的意图,敏瑜真要一位老夫人是整着她玩的了。
  不说她惊诧,底下坐着的冯玉镜、汪灵芝、邓紫棋和马秀菊,也都彼此狐疑,个个骇然。
  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老夫人的言外之意。
  汪灵芝和邓紫棋倒没什么,她二人一个自重出身,素来不在家务事上多心,只专于自个儿身边清静;另一个自觉愚钝,知道比不过顶头几个人的地位,倒也安分守己,从不去争名夺利。
  原本冯玉镜也如邓紫棋一般,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只不过在掌事那几年与郑红缨结了旧恨,这几年过得不能不说是十分小心谨慎。她安分归安分,却又比邓紫棋胜出一筹,在京师就已看出郑红缨与敏瑜之间的不睦,此时听闻老夫人欲要将府里大权收回转交给敏瑜,不由就为她担心起来。
  而另一边,马秀菊与郑红缨前后脚嫁到施家,交情一贯比别人深厚,自是事事都为郑红缨打算。一听老夫人这话,心中咯噔地跳了下,直觉就想把话告诉了郑红缨去。
  可惜不等她计划完全,老夫人已然就开始发号施令道:“说起来,倒有一事我忘记告诉你们几个了,老二家的媳妇昨夜里防着火烛,带几个人巡防守夜,闹了半日才歇下。结果冲了邪神,今儿一早派人给我告假,说是头疼起不来。我叫大夫去看了,大毛病虽没有,不过你们二嫂的旧疾你们也都清楚,头疼起来不歇上五六日断断不肯好的,这一时半会的只怕她主持不了事儿了。可喜你们中又有一个好了的,我想着老八家的在京都施府里外安排得井井有条,也算是经历过一番世面。这一回老二家一病,老六家的怕是忙不过来,敏瑜,好歹辛苦你,替你二嫂当几天值,偕同红缨料理你们老爷的丧事吧。”
  “额娘……”
  敏瑜只差没有抚额,暗道老夫人也太过雷厉风行了一些,她正想着法子如何赖过家务事去,没想老夫人立马就下了军令状。
  她期期艾艾叫了一声,老夫人却含笑道:“额娘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也得体谅你六嫂的辛苦。你初来乍到,若是怕不了解习俗,苁蓉那个丫头虽不中用,但是在这里土生土长了十几年,没有她不知道的,你尽管问她就是。便是她拿不准的,还有王妈妈和莲儿在呢,人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额娘不信她们帮不了你。”
  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好不好?
  敏瑜心里一肚子的苦衷,只不好明面上跟老夫人辩解罢了。
  她低了头不说话,老夫人便当她默认了,叫苁蓉道:“去让莲儿来给你们八奶奶磕个头。”
  苁蓉出去不多时,即刻领了一个水灵灵的丫头进来。
  敏瑜抬首打量一眼,瞧着莲儿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丹凤眼睛,弯月眉毛,鼻儿尖尖,高挺上翘,一张嘴儿不大不小。阖府举孝,她一身素装,仿佛一朵水仙花,着实秀丽。
  敏瑜身边的璎珞苁蓉原就是出色的人物,这会子再添了一个莲儿,亏得她是个女子,如不然早该喜不自禁了。
  那莲儿见了敏瑜也是蓦地一怔。
  敏瑜入府这两日,因为歇在房里,前院的丫鬟婢子都不知其样貌,只闻说是个好人儿。也有好事的,偷偷拿敏瑜与其他几位奶奶作比,大抵私心作祟,各房的丫鬟都道不如自家奶奶,莲儿便也当了真。
  她起先年纪尚小的时候,是伺候六房郑红缨的,因她样貌好,又善于逢迎,郑红缨多爱带她走动。某日晨起去老夫人处请安,苁蓉和文杏恰被老夫人支使去办差事,身边跟着的人眼皮子愚钝,瞅着老夫人想要痰盂都没及时递上,便是她机灵,忙双手托了帕子上前,接下老夫人吐得东西,悄没声拿出去扔了。
  老夫人喜她年纪这般小,眼力劲就这么非凡,为人又孝顺恭敬,便从郑红缨那里要了她养在身边,做个二等丫鬟。
  敏瑜才来,老夫人原也没打算将莲儿拨过去,只想着把素日跟在身侧的苁蓉文杏给了敏瑜,就足够了。哪只莲儿主动请命,说是去了一个苁蓉,老夫人已经失了半翼,若然再去了一个文杏,就该没了左膀右臂了。她再不济,听话听音总该做得到,不如派她去,也算敏瑜多个人使唤。
  老夫人琢磨琢磨也是,舍了苁蓉她这两日已经有些不习惯,再舍了文杏,满屋子只怕也找不出第三个能让她事事安心的丫头了,由是才将莲儿拨到八房。
  只是她终究迟暮,很多事情比不得年轻时候警醒。想那莲儿年纪虽小,心眼却大。
  她幼年贫寒,采买进施府以后,眼瞅着施家一门富贵,心里早已艳羡不已,身是丫鬟身,心却比天高。可惜她跟在了郑红缨身边,看得清郑红缨为人颇随她的将军父亲,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她万不能攀上施家六爷的高枝,于是这才辗转着到了老夫人的身边,盼望将来分得老夫人的一丝疼宠,可以指一门好婚事。
  却不想事情突变,老侯爷去一趟京师之后,竟会客死他乡,将爵位袭给了年纪轻轻的八爷。
  在没见到施世范的时候,她也不过私下里瞒着老夫人,同要好的姐妹取笑几句,做一下黄粱梦。可这回施世范和敏瑜回乡送葬,她在送葬的人群中,一眼看见那个肃肃如秋下风,高而徐引的男子,年轻俊伟,比她想象中越发出众,她便不由得将他印在了脑海里。
  行也痴痴,坐也痴痴。
  每每匆匆在各个院落往返的时候,都期盼着会在某一时某一刻,与年轻的爵爷相遇。
  她知他有妻子,可是他还没有侧室。
  这个府里丫鬟被抬为侧室的例子不是没有,二爷那样清正的人儿,还不是照样收了二奶奶身边的流萤做偏房?
  她向来自恃貌美,便是与苁蓉文杏作比,也不过伯仲之间。
  何况,底下的丫头们又都说那个八奶奶比不得前头几位奶奶,又闻八奶奶是自己求婚嫁出来,还以为敏瑜不过尔尔,便动番口舌,终是从老夫人身边调到八房中来。
  可是现在,她看着敏瑜亦是一身举孝的衣服坐在那里,眉目秀挺,姿容清绝,更有浑身豪贵气度,非同寻常,便是周身的大红实木家具,在她面前,也该自惭形愧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啊!
  明明……明明……比前头的几位奶奶都要出众才是!

  ☆、第八十五章 缭乱

第八十五章 缭乱
  
     莲儿一时又羡又妒,又愧又羞,竟忘了规矩,只顾着垂首站在那里。
  苁蓉不觉含笑轻推她一把道:“又不是喊你站桩来的,如何这般老实?快不快见过八奶奶。”
  莲儿这厢方转醒,忙忙的就要给敏瑜磕头请安。
  敏瑜先一步抬手拦住她,道:“姑娘不用多礼。”
  她顺着敏瑜的手势站起身,老夫人已然在上头笑了起来:“你一贯宠着下人,原先在你府上也就罢了,如今到了这里,该打该骂的都要有个规矩,不要顾忌着是我给你的人儿,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就下不得手。”
  “儿媳知道了。”
  敏瑜含着笑点头,又道:“都是经额娘的手调教出来的人儿,比别处都让人放心得很,没什么要打要骂的,额娘言重了。”
  “但愿如此。”
  侯夫人笑望她们主仆几眼,见莲儿、璎珞、苁蓉个顶个的水灵,兼之敏瑜自身又出色过人,聚在一处,当真是花团锦簇一般秀色可餐,不由得越看越欢喜。
  她拉着敏瑜只管聊些体己的话,底下众儿媳眼瞅着老夫人的偏心越发明显,除却三房儿媳冯玉镜,大家多少有些羡慕嫉妒。那莲儿又要更加嫉妒一些,她原就没个出身,再瞧见敏瑜的为人,只想着现放了这样一个人物在身边,也难怪八爷不纳妾了,心里莫名就酸涩起来。
  请过了安,各房媳妇陪着老夫人说不上几句话,就都出来到前头哭灵去了。
  敏瑜自然也要跟着去。
  再则,二房庞君柔一病,她接了担子,还得先到二房去看看。
  想着莲儿新来,敏瑜便没有使唤她,只叫苁蓉跟莲儿回去收拾了细软,就让她搬到八房里去。
  这里自己带了璎珞到了东跨院的二房,庞君柔果然卧床不起,床边趴了两个梳着抓髻的小丫头,一个捶腿,一个捏头。
  看她主仆来,跟着庞君柔的大丫鬟茹音就上前请安道:“八奶奶如何来了?”
  敏瑜道:“听额娘说二嫂病着,特来看看她。”
  说时,庞君柔已经在床上听见了动静,微微侧过头来,见是敏瑜不觉轻声道:“八妹妹来了?快请坐。”
  敏瑜上前几步,就在庞君柔床前停下,早有知趣的丫头搬来了青瓷绣墩请敏瑜坐下,敏瑜便握住庞君柔露在外的一只手道:“姐姐这病可请医问药了?”
  “请了,只是回回请了都还那几句话,老毛病了。原来也不该这样严重,只是连着几日忙活,到底上了年纪,撑不住劳累。”
  庞君柔颜色虚弱,握在敏瑜手里的五指也是冰凉凉的。
  她今年已过四十,双鬓微微可见几丝白发,又因前头生育之苦,越发现出疲惫的老相。敏瑜暗里唏嘘,跟着嘱咐她几句好生休养的话,就要带了璎珞走开。
  却不想庞君柔将她衣袖一拉,却对捶腿的丫头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你们八奶奶说会子话。”
  丫头们都听话的退出去了,敏瑜想她要说的话必是十分要紧,就同璎珞使个眼色,让她也出去了。
  屋里便只剩下她和庞君柔两人,庞君柔笑了一笑,道:“你来看我,正合了我的意。妹妹,眼下没有别个,姐姐问你什么,你老实告诉我什么,可好?”
  敏瑜悄悄疑惑,只是不知庞君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道:“姐姐只管问就是,我言无不尽。”
  “好妹妹。”庞君柔拍拍敏瑜的手背,慢慢坐起身子,与敏瑜面对面道,“我问你,额娘是不是说,要妹妹你偕同六妹妹掌管内务呢?”
  “是……”敏瑜缓缓一点头,这件事她是刚刚才知道,庞君柔卧病在床,如何也会知道?
  她想问,不便问。
  庞君柔却给她解惑道:“说起来,这还是我去给妹妹请缨的呢,难为老夫人也同意了。”
  她一言既出,敏瑜不由奇怪:“二姐这话从何说起?”
  庞君柔默然微笑,半晌才定定看着敏瑜:“从妹妹当上侯夫人,我就看得出来额娘有要妹妹当家做主的心思,只苦于上头有我们几个不中用的媳妇在,才没有明说而已。这一次回乡送葬,原本额娘顾虑着妹妹新来乍到,贸然让妹妹举事,但凡妹妹有一丝不周到的地方,就会在府里失去人心,反而徒留笑柄,不如仍叫六妹妹全权打理。是我想着,不论如何,八妹妹如今才是正经的侯夫人,六妹妹再能干,也不能越过侯夫人去。只不过我同额娘一样,不知妹妹的能耐,是以不敢让妹妹独挑重担。如今,姐姐我不才,斗胆与六妹妹坐堂共同操持了几日,不说有什么见地,前人的经验倒也可传授妹妹几句。”
  “这……这可真是……”敏瑜不觉感动,她与上头的几个妯娌相处时间不久,自然谈不上感情深浓。不料庞君柔会这般以真心待她,她又喜又忧。
  喜得是同二房妯娌和睦,忧的是,这一番去了,不知六房那里会怎么看她。
  闻听庞君柔有话交代,敏瑜忙又道:“有劳姐姐费心至此,但请姐姐直言。”
  庞君柔和蔼一笑:“莫怕,你六姐姐只是秉性要强了些,往后妯娌间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哪,彼此都熟悉了,你就会发现你六姐姐是个很值得交与的人,我对她的本事是再不怀疑的。然我们在这个府里久了,六妹妹便是再厉害,也有一时想不到的地方。便是想到了,碍着前头老规矩,不能擅自变动,是以府内积弊甚多。头一个,便是人员冗杂,开支繁多。靖海侯府虽才建了这三四十年,但阿玛额娘都是心思仁厚之人,自仆佣进府,若无过错,终身都不得主厨府去。更有根生家养的奴才,带着三五亲朋来,不管需用不需用,府里林林总总也安置了不少。第二,是入不敷出,收益太少。老侯爷的为人妹妹也看得见,一生清正,留下的积蓄盖了这些祠堂院子,剩下的也没多少了。二爷和底下的几位兄弟,都随了老侯爷的脾气,于敛财一事上都极为鄙夷,府里的开支又不能省,各房能结余的薪俸委实少得可怜。往常咱们这儿没什么大操大办的事儿,倒也显不出捉襟见肘的困境。如今老侯爷去了,光这一回丧事,少说也得耗费上千两,六妹妹要强,自然希望老侯爷葬的越风光越好,那花钱就更加没个节制了。我把这些话都告诉妹妹你,只望妹妹心里明白,无论如何,都要把靖海侯府的家业保住才是啊。”
  “姐姐……”
  敏瑜听得猛然心惊,她在繁花簇锦之地长大,成亲后虽也吃过些苦,终究有婆家和娘家救急,从未在银钱一事上操过心。而今听得庞君柔一句话,方知靖海侯府的内里已溃败到如此境地。
  庞君柔看她的神色,知道敏瑜是听明白了,心里稍稍宽慰,便继续道:“只恨我性子弱,又受身子的劳累,帮不得妹妹多少。今有前言在此,相信依妹妹的聪明,总该会有法子解决的。”
  “承蒙姐姐看得起我。”
  敏瑜无声的叹息,为庞君柔的一番良苦用心,也为自己的未卜前途。
  耳听庞君柔交代完一切,敏瑜坐不多时就告辞出来,领着璎珞拿了庞君柔的对牌,就往前院找郑红缨去了。
  彼时马秀菊正从老夫人那里出来,第一时间到了郑红缨跟前儿,将老夫人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郑红缨乍惊之下,不由气恼,暗恨的扯着帕子,嘴上却仍是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惹得七妹妹火急火燎的来找我。不过就是换个人来这儿坐着罢了,有什么可慌张的。”
  “哎呀,怎么不慌张?”马秀菊一惊一乍道,“老太太的意思姐姐不明白吗?这么巧二嫂早不病晚不病,老八家的一好完全了,她就病了,这里头姐姐就没觉得有什么猫腻?再者,就算二嫂病了吧,从头往后排,怎么也该排三房的,如何就排到八房里去了?老太太做事偏袒成这样,为的什么,还不是为的给老八家的立威风啊?日后等八房威风够了,姐姐想一想在京师的日子,在想一想将来,这靖海侯府里还有你容身之地没有?”
  “那倒是妹妹多虑了。”
  郑红缨僵着面孔冷笑一声,马秀菊想得到的,她何尝想不到?
  然而就是因为想到了,她才不甘心。
  凭什么老八家的一来,事事都顺着她的意?不就是个靖海侯夫人么,才当了几天,就能越过她头上去?论出身,论资历,她哪一点比不过?
  老夫人既然明着要让敏瑜来夺权,她倒欢迎之至。
  这一回,倒要叫满府上下看看清楚,究竟是一个侯夫人的头衔厉害,还是她手段厉害。
  既是如此想了,郑红缨的心竟安定下来,拉着马秀菊笑道:“别人都去讨侯夫人的欢心,难为你还为我着想。”
  马秀菊道:“何尝有人讨她的欢心呢?姐姐是没看见,今儿老夫人把八房夸得跟朵花一样儿,还把莲儿和王妈妈都给了她,我坐在下面瞧着,除了三房的上赶着要巴结新夫人,四房五房可都不大高兴呢。”
  三房受尽六房欺压,难怪她巴结别人。不过,四房五房不高兴,却出乎郑红缨意料了。
  那一回在路上四房邓紫棋和五房汪灵芝可没少给敏瑜说好话呀,怎么,这会子又看人家不自在了?

  ☆、第八十六章 香火

第八十六章 香火
  
     不过,这倒也是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了。
  敏瑜越过她一人没什么,若越过了前头几房妯娌,哪怕她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呢,在这府里也不顶用了。
  “咦,说起来四姐姐和五姐姐哪里去了?”郑红缨似是无意的问。
  马秀菊道:“还能往哪里去,早到灵棚里哭去了。”
  “我瞧瞧她们去。”郑红缨站起身来,她的丫鬟烟雨烟柳都要跟住,却叫她开口止住道,“你们留在这儿,待会子要是八奶奶来了,就告诉她我往前头有差事呢。设若有什么来找我,就叫八奶奶酌情办理,可以不必等我的意思。”
  茹音茹晴都道了声,便留在了议事房里。
  敏瑜正带着璎珞赶到前院,问了院子里执事的人三奶奶在哪里,人回说在议事房,她们两个便转身往议事房中去了。
  候在议事房的丫鬟仆从,因听了马秀菊的话,都知道八奶奶会替了二奶奶的职,暂时打理丧礼事宜,不由个个好奇。正不知敏瑜是何方神圣的时候,但见一个双十芳华的年轻丽人,并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穿了孝服,戴着孝帽,通身雪一样灵透,轻盈盈地走了过来。
  两下里才见面,璎珞就上前先一声问起来:“敢问姐姐,三奶奶是在这儿吗?”
  烟雨烟柳忙迎出来,都说原是在这儿,不巧往前院去了。
  敏瑜略一停步,闻说往前院去了,便也想往前院子里去。
  烟雨机灵,猜着来人是八奶奶,忙又道:“八奶奶,三奶奶吩咐过了,说八奶奶要来,只管进屋坐下,她前头有点子事要忙呢。”
  敏瑜听说便坐下来,四下看议事房冷冷清清,不大像是常使用的样子。又看留下来的两个丫头,虽模样不大出众,却胜在体格苗条,言语温柔。
  她便问了近前个头稍高的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儿回道:“奴婢本家姓陈,名叫烟雨。”
  敏瑜道:“烟雨,我问你,平日你们二奶奶都在这里做什么呢?”
  烟雨浅笑道:“二奶奶素来吃斋念佛,只在这里看着下人们,也没得什么事可做?”
  “哦?”敏瑜微一迟疑,又问,“这么说来,掌事的实则只有六奶奶一个人了?”
  烟雨道:“或可如此说,不过六奶奶忙不到的地方,二奶奶也会过问几句的。”
  过问终究还是没个实权的。
  敏瑜暗叹一声,左右她也不想费心,听了烟雨的话,干脆就将身侧紫檀木高束腰六足香几上放的一本《般若波罗蜜心经》拿来翻看着。
  她安静而本分的坐在玫瑰椅上,烟雨和烟柳互相一望,都各自好奇,这个八奶奶也太过老实了些,空有一副好容貌,怪道人都说不如前头几位奶奶。
  屋子里一时静谧无声,璎珞站在敏瑜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打扇,烟雨烟柳等了片刻,见没什么吩咐,也就各自走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就在敏瑜等人一下午的时光差不多就要打发完了的时候,前院子倒是慌慌张张跑了一个人来,进门就要找郑红缨。
  烟雨烟柳拦下了她,忙问找六奶奶何事。
  那婆子回道:“昨儿不知是谁守夜,简直糊涂透顶,不仔细照看,结果没了香都不知道。眼看前头宾客都来了,我来找六奶奶领银子现时买去呢。”
  烟雨听明白了,便道:“这事耽误不得,六奶奶和七奶奶都往前面找四奶奶她们了,你去问个人,找着四奶奶就找着六奶奶了。”
  “哎哎。”
  婆子满口答应,扭头就要走,敏瑜在她后面蓦地喊道:“你回来。”
  婆子一愣神,站住脚,仿佛才看见敏瑜一般,只说:“怎么了?”
  烟柳忙道:“不得无礼,这是才来的八奶奶。”
  敏瑜不在意这些,却问那婆子:“按理府上办丧事之前,所需的东西都会有专人开单子采买来,香油烛火都是第一紧要的,如何这会儿还要出去买呢,难道库房里都没有了吗?”
  婆子这时方知面前坐着的竟会是府里传言许久的新晋侯夫人,八房媳妇李敏瑜。
  她一怔,赶紧收起面上不恭,低头回道:“府里是曾采买过,不过连日夜的烧着,不曾想烧的这么样快,今日我上库房问了,都说没有了。”
  “就这一样没有了,还是油也没有了?”
  婆子道:“单单没有了香,油还多得是。”
  “那就不合常理了。”
  敏瑜想起二房叮嘱的话,不由多了几个心眼,道:“香和油都是一块儿采买的,必是精心计算过的,都是一样连夜熬着烧着,如何香没了,油还剩许多?”
  婆子不料她这般斤斤计较,似是很尴尬道:“奶奶有所不知,老奴我在府里好说歹说也过了十来年,为这个府可谓是忠心耿耿,怎可在这个时节来打主意,奶奶莫冤枉了好人。”
  “我不冤枉你。”敏瑜情知她会错意,便道,“妈妈一番辛苦我自然看在眼里,只是还要问妈妈一句话,负责采办的是什么人?”
  婆子道:“负责采办的是何三,那也是个好人,原是咱们六奶奶的奶胞公。”
  “那么,领银子的事儿还请妈妈先放一放,请叫了何三来,我有话要问问他。”
  敏瑜不做多想,就吩咐了一句。
  婆子为难片刻,只得空着手儿出去。
  半道上遇见两个院丁,看着她没精打采的,不觉开起玩笑:“吴嬷嬷,你哪里来,扯得一身臊?”
  吴嬷嬷张口啐一声:“猴崽子们,专一会扯你娘的臊,拿我也打趣起来。仔细你们的皮罢,叫八奶奶看见,定有话问你们呢。”
  院丁一头雾水:“八奶奶有话问?问什么呢?”
  吴嬷嬷心中来气,越发迁怒他们道:“问你拿着死了爹妈的钱作甚么事去了。”
  两个院丁连声哎呀,都道:“嬷嬷有话好说,如何咒起人来?”
  吴嬷嬷也知自己说话过分了,便道:“我何尝想咒你们呢,倒是我自己被人怀疑呢。怀疑了我也就罢了,现如今连六奶奶她都起疑心了,要我说才上任几天呢,就作威作福起来?倘或短缺了香火,我看她怎么收场?”
  院丁面面相觑,听了半天也没听懂,恐怕她再口出不快,便都推搡着嬉笑走开了。
  吴嬷嬷叹了口气,正没什么主意,她想若要真把六奶奶的奶胞公请去议事房那里,依照方才所见,八奶奶势必是要审问一番的。她往常承蒙何三关照,又有个侄子,眼下正在何三手底下办事,分得两三分油水,若是何三被问出什么,她侄子必然逃不掉。想着烟雨说六奶奶在四奶奶那里,吴嬷嬷也不往别处去,径自到了女眷休息的地方,找郑红缨去。
  郑红缨在屋子里正和马秀菊等人说些闲话,邓紫祺和汪灵芝起先还纳罕她这么个大忙人,如何有闲情跑到这里来了。及至听她说起,敏瑜已经代替了庞君柔的职责,前去议事房管事去了,两人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郑红缨的用意,只叹她城府过深。
  几个人说话间,吴嬷嬷赶过来,恰遇着春晓。
  春晓便道:“嬷嬷做什么呢?”
  吴嬷嬷道:“可找着姑娘了,哎哟,我的姑娘,可了不得了。六奶奶在这里吧?我要找六奶奶说去,这八奶奶欺人也太甚了。”
  春晓听她说到八奶奶,不由好奇:“嬷嬷是从哪里来的?”
  吴嬷嬷道:“还能从哪里来?我往议事房找六奶奶,烟雨姑娘说,六奶奶不在,让我到这儿找。倒是不知,房里还坐着个八奶奶,一听我要来找六奶奶,就忙忙叫住我,没头没脸的说我一通,直叫我好没意思。”
  “奇怪了,好端端地八奶奶说嬷嬷你做什么,莫不是嬷嬷你对八奶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敏瑜新来,府里老人大多不认得她。又有倚老卖老的,间或见她年纪轻,说话不知轻重,一时生恼也有可能。
  吴嬷嬷连连叫屈,忙道:“姑娘冤枉死我了,我哪儿敢跟主子们胡说呢?就是灵前的香火没有了,我找六奶奶领香火钱,这就算是得罪八奶奶了吗?”
  “领香火钱有什么不应该的?”春晓也是不解,便向吴嬷嬷道,“你且等着,我回奶奶一声去。”
  吴嬷嬷站住不动,春晓自去里面回话了。
  郑红缨一听便疑惑道:“香火钱早先不是领过,都采买完了吗,如何这会子还要香火钱?”
  春晓说是不知,郑红缨便叫吴嬷嬷进来。
  吴嬷嬷一进门,磕了头,不管不顾就把方才去敏瑜那里的事全都说了,这且不算,她仗着自己是府里老人,越发添油加醋说道:“谁能想到她那样聪明似的人儿,竟这般糊涂呢,话里话外都明说是何三爷和我贪了那香火,还要我叫了何三爷去对质。奶奶你想,何三爷是你们郑家带过来的人,向来行得正走得直,八奶奶这么一说,不说何三爷和老奴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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