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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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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姑苏山人


文案:
联姻是不可能联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联姻的。
想参政又不敢,私底下收租才能维持得了流水花销。
进国子监感觉像回公主府一样,
个个都是白面小生,还会溜须拍马。
超喜欢待在里面。
直到有一天被赋闲调休的谢相来国子监当了内阁大学士,
江窈一度想掀桌,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谢槐玉:“小殿下,过来抄书了。”
江窈慢悠悠朝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达成每日例行抄书成就(1/1)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最后江窈发现,谢槐玉当上驸马之后居然开始变着法儿的欺负她。
而谢槐玉觉得,江窈当上相国夫人之后整个人水灵灵的,实在是不欺负不行。

一句话简介:心狠手辣的腹黑权相被美人扮猪吃老虎驯服的故事。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爽文
主角:江窈 ┃ 配角:谢槐玉 ┃ 其它:


第1章 
  木鱼被江窈“啪嗒”一声摔在蒲团上。
  她穿过来之前,网上正流行佛系星人,有佛系追星、佛系购物、佛系化妆,对佛系星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是一句阿弥陀佛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加一句四大皆空。
  也不知道等她再回去了是不是已经变成,嗨,你也在网上冲浪啊。
  她虽然一直以佛系拍戏概括自己的演绎生涯。
  但和所有说这话的人一样,她才不想真的皈依佛门,当个整天念经的小尼姑,敲一天钟是一天,作为二十一世纪穿书女行业中不幸的一员,她丢不起这份。
  毕竟业界良心影评人都说她是票房灵药,她也是有身份格局的人。
  江窈长年占据微博热搜榜前三,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拿不出代表作没关系,照样能无时无刻跑到大导的片子里混脸熟,谁叫她有话题有流量呢。
  那话怎么说来着,有颜,任性。
  妖艳贱货这条康庄大道上,江窈可是领军人物,一代祖师爷的名号响当当,学院派小生出道都拿她的人设做标板。
  江窈从小在剧组长大,童星入行至今,她总是和小鲜肉搭戏,辞旧迎新,可以说娱乐圈小鲜肉的半壁江山都是靠她打出来的。
  甚至还被媒体戏称为铁打的江窈,流水的鲜肉。
  万万没想到,烂片接多了真的会有报应,好巧不巧,这句话在她身上灵验了。
  一切都源自于江窈接了个三无剧本,剧本暂无,演员未定,资金短缺。
  巧合的是,女主角名字和她一样。
  导演找她的时候吹嘘得天花乱坠,大ip制作,经传奇网文界晋江大佬匠心十二年巨作改编。
  结果全是假的。
  上一秒还沉浸在钦定女一号的喜悦中,下一秒老天爷就给了她当头一棒。
  残忍。
  暴躁。
  她狗血的穿书了,连最基本的主角光环都是假的。
  说好的锦衣玉食,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小公主,轮到她,享福日子没过几天,因为冲撞了淑妃的胎气,被打发到静安寺来面壁思过,美名其曰修身养性。
  她那个荒唐的皇帝老子说了,等淑妃什么时候安安稳稳把胎生下来,再接她回去。
  连带着她的亲娘皇后都为她生起窝囊气来,淑妃那个老不知羞的,儿子都弱冠之年,非要瞎折腾。
  大邺的后宫格局是这样的,贤妻良母皇后许氏,作天作地淑妃王氏,再往下就是数不清的美人才人。
  许皇后和光熙帝这一对表面夫妻,勉强也算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膝下有一儿一女,太子江煊和建章公主江窈。
  淑妃王氏子嗣单薄,只得了肃王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又怀上一胎,恨不得闹得整个皇宫上下都陪她一起保胎。
  江窈估摸着,王氏十有八九赌概率学呢,肃王大号废了不要紧,她还可以练个小号。不想争中宫位的妃嫔不是好妃嫔,不想争太子位的皇子不是好皇子,这关乎到职业道德啊。
  天地良心,她作为早就熟读剧本的人,光熙帝从始至终都只有江窈一个闺女,她犯不着给淑妃添堵。
  建章公主她举世无双。
  想想都美滋滋。
  该着急的人是江煊,然而还没等江煊开始他的表演呢,江窈先着了淑妃的道,说什么只要是在宫道上远远地见到江窈,就顺不过气来。
  光熙帝心想,江窈这小姑娘过了年都十四了,将近及笄之年,成天不着调,爬墙上树,和太监宫女们厮混在一处斗蛐蛐,确实没个公主的样子,当即一拍桌子,顺水推舟,把她发配到静安寺来了。
  连枝小心翼翼帮江窈捡起木鱼,戳了戳她的衣角:“殿下,您消停一些吧,赵嬷嬷今早过来递了话,皇后娘娘过两日要过来瞧您呢,到时候您摆个诚心悔过的模样,走个过场便是,她再回去给您美言几句,您提前回宫的事情也算八字有了一撇。”
  连枝是江窈的贴身婢女,经许皇后精挑细选出来,那叫一个细心体贴,明明才比现在的江窈大两三岁,说起话来老气横秋。
  “悔过?还诚心?”江窈顿时傻了眼,支着脑袋问她,“该不是淑妃这胎到头来出了差错,要算在我头上吧?”
  人在佛堂坐,锅从天上来。
  连枝摇了摇头:“不至于吧,殿下您想多了。”
  其实还真不是江窈想多了,王淑妃这几年作妖的手段层出不穷,光熙帝来中宫歇的次数屈指可数,王淑妃那边动不动派人过来,不是头痛就是心绞痛,非要光熙帝亲自过去哄哄就好了。
  美名其曰,心病自有心药医,好像她王氏离了光熙帝就活不下去了,虽然对于她来说,的确是这样。
  许皇后被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只好摆大度的谱,男人落不着,总能落个名声。
  到中午,江窈捧着碗筷坐着住持的位置,底下一帮僧弥盘腿而坐,青菜豆腐白米饭。
  她象征性扒拉了几下筷子,民以食为天,她就当与民同乐了。
  回了寺庙角落里给她分配的院落,刚推门进入,一股子鱼香味往鼻尖里蹿。
  连枝望着江窈笑了笑,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一碟葱花水煮鱼呈在桌面上。
  江窈心领神会,连枝这是给她开小灶呢。
  这感觉就像,她穿成了贾宝玉那样的纨绔二世祖,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袭人。
  江窈倍感欣慰,遂胡诌了两句酸唧唧的秀才话调戏了下连枝:“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连枝也。”
  乘着午休时间,江窈往古香古色的美人榻上一歪,两腿一挺,咸鱼躺。
  她握着柄精致的贵妃镜,照了照。
  瓷白的皮肤,像上好的白玉成色,眉眼也十分温润,一对潋滟的桃花眼,眼睫微翘,里面呈着水汪汪的雾气,黛眉细挑,琼鼻秀挺,唇形姣好,泛着浅浅的樱桃色,两腮微鼓,绾着双环髻,没有繁缛的首饰,只绑了朱红色的发带。
  整个一袖珍版江窈。
  她都忍不住怀疑,难道自己前世还真当过建章公主,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按理说,江窈剧本在心,天下她有。
  偏偏她穿的是原著,除了人物设定大致相同,加上天真烂漫的原主换了个芯的原因,有些剧情线她压根不知道。
  导演和她说,剧本总要过审见光,删删减减,当然要大和谐啦。
  江窈依稀听人提起过原著剧情,黑化大反派挟天子以令天下,相继弄死了建章公主三任驸马候选人,建章公主为了皇权社稷无奈被迫联姻,开头有多完美,结局就有多悲惨。
  被改编过的剧本呢,女主金手指大开,黑化大反派的角色直接被删减,简称长篇大女主剧。
  本来她还指望这部戏摸几个奖项。
  总之,江窈觉得自己还可以拯救一下。
  她爹是帝王,她弟是未来的帝王,放在游戏里,妥妥的人民币玩家开局。
  她撂下贵妃镜,正准备盖上毯子小憩,连枝咋咋呼呼进来:“奴婢适才去埋鱼骨头来着,谁曾想碰到个大虫。”
  江窈一听了不得,大虫大虫,放在现代是bug,古代那得是老虎啊。
  赶紧起身,拉住连枝就一路小跑。
  啊呸,住持真不仗义。平时在早课上记她的一举一动打小报告就算了,居然还给她挑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住。
  “可能是奴婢看错了。”连枝扯了扯她的袖口,捂着胸口喘气,“那么一大只,躺在血泊里。”
  江窈眼睛骨碌一转,瞅了一眼四下无人的旷野,忽然嗅到一阵阵的血腥味,比之前中午啃的水煮鱼还浓烈。
  不由得好奇的扒开灌木丛的枝叶,连枝“啊”惊呼一声,又害怕的掩着唇,不再让自己吱声。
  土坡底下躺着个男人。
  身上的衣服染出血花来,依旧看得出来服制原来的矜贵风雅,腰上的佩玉泛着莹光,价值连城。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江窈望过去第一眼,就不太在意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不得不说,近在咫尺的男人,比她上部戏合作过的国民男神还要好看。
  但是那小鲜肉鼻子眼睛都是飞韩国整出来的。
  江窈暗自感慨——
  恋爱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的,多亏了还没受到污染的大自然孕育。
  男人皱着眉,眼睫闭得很紧,丰神俊逸一张脸,剑眉入鬓,挺鼻薄唇,左眼角一滴朱砂红的泪痣,下颔骨沾着半干的血迹。
  还真是可怜见的。
  江窈不忍心了,迷茫起来这个男人该怎么办,刚想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
  还没碰到他,腕上就被人一把锢住。
  她除了听见自己紧张的砰砰心跳声,骨头咔擦作响的声音清晰可辨。
  江窈当时就后悔了,长得好看顶个什么用,爱情又不是拳击场。
  她被人反手剪在身后,被人钳制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疼得江窈眼泪水都快掉下来了,直吸冷气。
  同时嘴上又不肯服输:“阁下这姿势,是天神下凡呐还是土地公刨地?”


第2章 
  连枝大喝一声:“放肆!”中气十足,听起来很有来头的样子。
  江窈抬起眼睫,差点儿看傻了,连枝手上握着个短树杈,正对着自己这边指手画脚。
  偏偏这时候天公不作美,江窈额上一凉,丝丝细雨打下来。
  江窈眼眶有点睁不开,使劲对着连枝使眼色,如果连枝伶俐些,现在应该已经在去搬救兵的路上。
  但是连枝不伶俐,还有点一根筋,看得出来很着急,一步步试图朝着江窈靠近。
  江窈喉头一紧,男人的虎口搭在她的锁骨上,指腹粗粝。
  简直让人头皮发麻,有一种狗血玛丽苏剧顿时变悬疑犯罪剧的感觉。
  江窈灵机一动,对着连枝喊了声:“别过来!”然后她眼睛一眨,豆大的眼泪珠子坠下来,“您行行好饶了我吧,我虽然上没有七十老母,下也没有三岁小儿,但是我有一个梦想,春暖花开,安居乐业,当一个合格老百姓的楷模典范。”其实就是混吃等死当咸鱼。
  “奴家自幼被赌鬼老爹卖到人贩子手里,险些沦落青楼,幸好静安寺的住持心善,发了慈悲心。”一声奴家,声音嗲里嗲气,充分体现了她的高水准发挥。
  卖人设卖惨这一套,一波三折,引人入胜,她最熟悉了,毕竟执掌乐坛半壁江山的前辈一直很严格。
  “谁知道刚脱虎口,又入狼窝,天天被奴役,挑水砍柴,生火做饭,您看看奴家这一双手。”
  察觉到脖颈上的手微松,江窈趁热打铁,撩起袖口,白花花的腕,像刚剥了壳的水煮蛋似的,一双手也骨肉均匀,纤细修长,还带着点女儿家的富态,指甲盖露着淡淡的粉色,晶莹剔透,真正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江窈生怕露陷:“您还是别看了吧。”
  她越说越起劲,瞎话天花乱坠,想起来下着雨,干脆也不哭了,脸色还有几分恰到好处的悲怆。她想,要是现在有八台机位在拍,那肯定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我见犹怜,暗暗给自己点个赞。
  小白菜呀,地里黄,两三岁呀,没了娘,说得就是她。
  可是她显然忘记了,照她现在的模样,跟梨花带雨完全搭不上边,说她是嚎啕大哭还差不多。
  谢槐玉静静听了半晌,富有深意的看了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眼,碧水连天的裙镏,琵琶襟上绣着木蕖花的纹路,发髻柔软,丝绸一般的青丝,显然是悉心蓄了多年,上头隐约泛着桂花香,长安城这两年凡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女子,都时兴用牛角梳蘸着桂花水梳发。
  “若你真的是长安人氏,你定然识得我是谁。”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不经意间就会随风消逝,江窈才想起来这人受伤了,但是谁叫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且他这话未免也太盛气凌人,他算老几啊,天子脚下,怎么说也是她……爹做主。
  江窈虽然随遇而安,但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包子,以前在剧组只要是她在的地方,从来没有耍大牌的事儿发生,她动一动手指,都够那些没有敬业精神的小明星喝一壶的。
  不错,江窈勉强也算个娱乐圈大佬,因为她背靠大树好乘凉,家世显赫。譬如高中时她申请住宿到一半又反悔,老师问她原因,她“啊”一声,突然想起来附近有一套学区房来着。
  她生母早逝,生父在国外做生意,从小就自力更生经常去剧组串戏,也算个摸打滚爬上来的老戏骨。
  每回走红毯,报道她的版面占大半,从头到脚的首饰服装受人追捧,
  想当年,她就是引领潮流的指向标,论装叉这项业务,她排第二都没人敢排第一。她如今穿成锦衣玉食的小公主,适应的还算习惯,除了没有高科技电子产品之外。
  所以江窈轻哼一声,几乎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不屑一顾。
  “若你这话没有掺假,你也必然识得我是谁。”
  结果谢槐玉闷哼一声,江窈下意识接住他下滑的手掌,再等她回过头,谢槐玉已经蒙头栽在她怀里。
  她拽下他腰上的玉佩,上面镌刻着一个谢字。
  长安谢家,那确实挺出名。打大邺开朝祖帝开始,谢氏宗僚便独树一帜,谢家的先祖立下汗马功劳,天女下嫁金玉满堂,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玉碟外戚名册里排榜首,不但如此,谢僚所出的门生也桃李满天下。
  俗话说盛极而衰,否极泰来。谢家这些年有过昌盛,也有过凋零。
  到了光熙年间,本以为谢家会渐渐泯然与众人,没想到谢家又出了个谢槐玉,十三岁入仕,不过半年光景一路披荆斩棘成了长安城通判,时年二十有二,一度功高震主,位极人臣,坐到了大邺相国的位置。
  自古以来位居相国的都有过人之处,茶馆的说书先生提起当朝这位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权相,往往都会以光熙二十三年和契丹的那场战事做开头。
  本被任为骠骑大将军的郑侯爷途经甘州时因年迈的缘故旧疾复发,谢相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使契丹将士腹背受敌,所行之处横尸遍野,直取敌军降领首级,可谓是用兵如神。
  光熙帝初登基时,世人都说谢清嵘是谢家最后一棵苍天大树,只可惜已过了花甲之年,虽然眉须鬓白,却受万人尊仰,连光熙帝都亲批过一块“文人风骨”的匾额赏赐。
  谢清嵘膝下无子,谢槐玉被老爷子千挑万选从旁系子孙中过继来。
  长江后浪推前浪,彼时谢槐玉作为谢清嵘的得意门生,一首劝君阙名声鹊起,朝堂上为参议旱灾一事分庭抗礼,从此名扬天下。
  江窈却不这样想,因为她知道这些人云亦云都是虚言,谁叫她有上帝视角呢,就像她背后的团队打理微博是一个道理,公关手段而已。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和谢家人扯上关系,对于原著她大致也听过一星半点,什么大公无私,济世天下的贤臣,明明就是狼子野心,光熙帝还没撒手咽气呢,受尽爱戴的相国大人谢槐玉就反了。
  朝堂上三省六部都是他的人脉,手握天下大半兵马,轻而易举破了庆元门,第二天大摇大摆入主金銮殿,皇袍加身装大尾巴狼。
  最可恨的是,凡是建章公主看上的人都跟盖了戳似的,个个充刺头,把自己当末路英雄一样不惜和谢槐玉作对,结果一连三任的驸马备选人都被他不择手段给弄死了。
  江窈有第一眼看人面相的习惯,她坚信相由心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二十岁看天生丽质,三十岁往后那都是现世报。
  她喜欢和慈眉善目的人打交道,假如和她对戏的演员眉眼间戾气重一点,她都会觉得心里发毛。
  所以在她心里,像谢槐玉那样的人,肯定是佞气凛然,指不定是个什么样的凶神恶煞呢,难怪过不了审。
  眼前这人其实蹊跷得很,如此境遇,第一反应不是向人求救,反而大有一副拉人同归于尽的意思。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尤其是对于这样芝兰玉树的公子哥儿。
  江窈摸了摸鼻子:嘁,上苍派我专门来拯救你。
  谢槐玉这一撒手倒干脆,用连枝拍手叫好的话来说,既然是来路不明的人,还意图挟持公主,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告知把守静安寺的禁军才对,定要把这厮整治一番。
  江窈打定主意,想演一把救命恩人的戏码,说不定人家醒过来稀里糊涂,赖着她千恩万谢甚至不惜以身相许。连枝犹豫再三,只得听从她的吩咐。
  等把人拖拖搡搡拽进屋里,江窈捡起帕子拭着一掌心的冷汗,翻箱倒柜找了止血的金疮药,不得不说,许皇后临出宫前给她备了两马车的行礼也不是全无用处。
  饶是连枝再心有余悸,都禁不住感叹了一句:“公子生得真好看呀。”
  “我这个人一向很深明大义的,”江窈听到后,捋毛似的摸了摸连枝头顶的发漩,语气也十分温和,“不如赶明儿起你我主仆情尽,誓要光明正大的见一回真章,倘若他认我当救命恩人,对我感恩戴德,便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反之则赏你一盒珠花,怎么样?”
  连枝脸上都被她说得发臊,她这个公主什么都好,唯独有时候说话口无遮拦,常常“童”言无忌。江窈从来都不忌讳,许皇后也从不加以苛责,每每都是私下里对连枝一顿耳提面令。
  “殿下,您少拿奴婢打趣了。”
  江窈看着连枝拿了剪子过来,谢槐玉身上斑驳,内里穿的中衣黏在血肉里。
  她蹙了蹙眉,移开视线,还不忘点拨起连枝来。
  “你穿藕粉更明艳些,再过几年可穿不出活泼劲儿了,寿合宫的姑姑都要笑你扮嫩。你没瞧见么,王淑妃近年都渐渐不穿过于明媚的衣裳了,你在这个年纪,整日里打扮得老气沉沉做什么,总归要珍惜当下,免得日后悔不当初。”
  “殿下出宫前才赏了奴婢一匹云缎呢,您忘啦?”连枝指尖打颤,尖锐的剪子口几乎揭开皮肉。
  连枝动作一顿,剪子已经被江窈顺势接过去。
  “咱们是救人的,又不是害命的,我暂时还不想去刑部一日游。”
  江窈屏气凝神了半天,手上才划开一道布料口子,依稀之间想到许皇后前阵子教她女工的事,她撂下剪子,长吁一口气,还是将这种细致活交给连枝吧。
  一场雨来得疾,去得也快。
  天际升腾起一道云里雾里的龙吸水,雨后初晴的祥瑞之景,从大雄宝殿出来到半道上,连枝刚收了伞柄,江窈步态轻盈,也不管罗袜鞋面上溅了泥泞,迫不及待推门而入。
  塌上的人此时正半坐起身,身上套着松松垮垮的僧袍,墨一般的眸子望着她。
  江窈和他对视了半刻,慢腾腾反应过来,对方十有八九是在敲打自己,等她自报家门。
  江窈以前看过一则小故事,里面的女主人公救了失明的男主人公,并且陪伴他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当男主人公复明后,女主人公只给他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下一个爱上的人的模样就是我的相貌。
  实在堪称深明大义。
  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秉持着最基本的防患意识,同时怀揣了几分恶趣味的心理。
  她眉眼一弯,笑意融在澄澄的眸光里,窗扉半开,朱红色的发带随风拂起,静悄悄落在她轮廓精致的锁骨上。
  霞光万丈,江窈头发丝都镀着层金辉。
  “我叫连枝。”想和你连理枝的连枝。


第3章 
  谢槐玉耐人寻味的拂了她一眼,半点也没有照江窈预想中剧本发展的样子。
  他抬了抬手,看到焦糖色袖口的时候顿了一下,朝站在门槛上的江窈招了招手,逗猫似的。
  江窈脸上发烫,心底忍不住诽谤,怎么说自己也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待她的态度就算比不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好歹不要摆大爷的谱成么。
  而且,僧袍还是她去找藏书阁的扫地和尚苦口婆心借过来的。再说了,僧袍都是一水儿的驼色焦糖色卡其色,放在现代,那都是高级流行色。
  要是连枝知道江窈心中所想的话,大概会选择闷声撞墙,什么“借”,明明是公主她哄骗过来的。
  但是连枝很快就感受到了闷声撞墙是什么滋味,她刚把伞放在檐下。
  “有劳连枝姑娘。”里面清冷低沉的声音传出来,就像司乐坊琴师拨动琴弦时的不疾不徐,很让人心神安宁。
  连枝在宫里摸打滚爬长大,察言观色的眼力见儿也是有的,摸着门缝往里探了一眼。
  公主她居然亲自给人斟茶递水。
  连枝有点拧巴,连捡回来的公子哥儿睡了公主的香闺都不计较了,公主她以前在衣食住行上可都是被宠在手心里的人,前两年有个宫女煮茶过了火候,公主碰都没碰一下,皇后知道后,悄没声息就把那宫女给发落到浣衣局去了。
  一时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江窈轻手轻脚从里头出来,还不忘栓上门,一阵望天。
  她感觉自己像捞了块数九寒天的冰垛子回来,还是那种岿然不动凿不开的,一壶开水浇上去都捂不热化不开。
  不仅眼高于顶,鸠占鹊巢,还对着她吆五喝六,明摆着把她当使唤丫鬟,这种感觉她最清楚不过。刚穿来头两天,她还不适应宫闱里头的种种,奈何她古装戏接了不少,适应能力比较强,最重要的是,她发现凡事都亲力亲为的话,挨罚的会是连枝。
  并且无论底下是哪个宫女太监犯了事,许皇后总把错处都归咎到连枝头上。
  有一回她替连枝抱不平,难免嘟囔了两句,连枝就被她牵连得一顿鞭笞,那叫一个触目惊心,不堪回首。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于是她只好假模假样做出主子的姿态来,活脱脱一个封建社会小地主。
  当然了,私底下她待连枝可谓是十分体恤。
  连枝还没反应过来,手上捧着的小册子被人一把夺过去,她“蹭”一下从石凳上起来。
  “殿……”她下意识喊一声殿下,江窈赶紧压住她的唇,后面的字被咽进肚子里。
  江窈拉着她往院子外面躲,连枝也看出来了,她很糟心,她的小殿下哎。
  然后连枝低眉顺眼,很是丧气的模样:“奴婢知错了。”
  “能耐啊,”江窈简略的翻看起来,通篇都是关于自己的日常琐事,连说过什么话都一字不落,“简直快和死亡。笔记相媲美了。”
  连枝大窘,虽然她听不懂自家公主有时说的生僻词汇,但是和死亡沾上关系,八成不吉利。
  “殿下要责备只管朝奴婢来就是了,何必说些晦气话,若是教皇后娘娘知晓了,又该——”
  江窈合上小册子,朝她额上轻拍过去,细碎的刘海有些压塌下来。
  “你到底是跟在母后身边伺候的还是跟着我啊?”
  想了想,那句难道我平日里待你不好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与其给她当耳目,不如来做我的心腹,你怎么做亏本买卖呢。”江窈看不过去,替她理了理发帘,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想起来以前有个相声演员因为师徒纠纷被没收名字,古代那些御下的手腕她不是没听说过,现在想想,存在即合理,恩威并重还是很有必要的。
  该在连枝面前立一立威了。
  院落的石桌上,江窈半倚坐着身子,摊开裙裾,盛了大片叠成纸鹤的碎纸,花瓣一样被她搅了搅。
  “抓阄吧。”她吩咐道。
  连枝只好也学她捏着嗓子,轻声细语的说话:“殿下,能换个别的惩罚么?”
  江窈冲她摇了摇头,眉头一拧,她不太高兴了。
  连枝硬着头皮伸手捞了一把,江窈提醒她:“只许挑一个。”
  摊开一看,吉祥,如意,富贵,荣华,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欲哭无泪。
  江窈以前有一次午憩听到窗外有人议论过连枝的身世,好像是赵嬷嬷的远亲,抱进宫时尚且是个襁褓,一出生便是个孤女,连枝还是她生母临终前给她取的名。
  人嘛,多少都有执念。
  江窈就这么看着连枝苦巴巴一张脸,隐隐约约还有阴转雷阵雨的趋势。
  她正色道:“诓你玩的。”
  晚上有小和尚来给她们送了食盒,江窈掀开一看,清清淡淡一碟白豆腐,连青菜叶子都不见了,她索性递给屋里那位仁兄了,也不管他醒没醒,直接往桌面上一撂。
  说实在话,江窈也不是真的豆蔻年华,她虽然是个颜控,但她的理想型一直都是温文尔雅懂得体贴人的那种,更何况她非但不计前嫌,反而好心好意伸出援手,哪有这样使唤人的。
  连枝一如既往的给她开小灶,煮了陈皮红豆小圆子,两个人用了膳,江窈美名其曰要去散步消食,连枝只好硬着头皮跟她去。
  来静安寺的这几天,江窈带着连枝都快把周围的院墙转了个遍,占了大半个山麓而建的皇家寺庙,江窈耐心十足,到底还是给她摸索到一条翻墙的绝佳路径。
  而此时连枝放下一团麻绳工具,轻轻松松落地,转身对着院墙顶上的江窈展开双臂。
  “殿下,我接着你呢。”
  江窈:“……”我也是要面子的人好不好。
  连枝提着盏宫灯给她照明,直到月上梢头,江窈的弹性绳套阱才设置好,同时还和连枝科普了一番,猎物被绳套套住后会扳动机关,幼树弹起,将猎物吊离地面。
  “说不定明天咱们就有野味打牙祭了。”
  连枝不想给她泼冷水,一如既往捧她的场:“殿下您真是英明神武。”
  “那是。”江窈掌心泛红,三步一回头,眼神一个劲往回瞟,生怕陷阱出了什么遗漏。
  连枝拿起随身带的绢帕给她擦手,远远的看到官道上的人马,隔着婆娑树林,后知后觉开口:“似乎是郑侯爷。”
  江窈循着马蹄声望了一眼,为首的人骑一匹白蹄乌,那是当初老侯爷的战马,如今嫡长子郑岱将近弱冠之年,自然由他袭了定国侯的爵位。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珠子骨碌一转,肩上披着的月白披风被她解下来,金线织出来的纹路,蚕丝锦的料子,折折叠叠卷起来可以放到画筒大的匣子里,普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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