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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我为正室-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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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的事。想叫她自己系了,又觉得不舍。自己在挣扎之际,徐明薇却拿眼镇定地看了他,傅恒一时心里便激起几分不平来,不仅凑过去替她将披风系紧了,还顺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又软又滑,入手却是冰凉。
他忍不住皱眉,极自然地寻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埋怨道,“怎地到山上来还不记着多穿些,手都是冰的。”
徐明薇先前被他轻薄了还不知该作何反应,此刻双手都被他捂住,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干燥而又温暖的手心,脸顿时烧透了。
她试图抽回,傅恒却不肯放,徐明薇只好又气又羞地低声斥责道,“你还不快些放开,拉拉扯扯地像什么样子!”
傅恒见她脸红的样子,越发觉得可爱,哪里肯如了她的愿,低声笑道,“放心,有人来的话我看得见,再说你的两个丫头不是在下面看着吗?”
徐明薇这会儿才意识到男人和女人天生力气上的差异,要是他成心对自己做什么,她就是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不禁后悔起刚刚太过放心,把婉容和婉仪都支开了。
好在傅恒真的只是替她暖手,等将她双手捂热了便放开了她。
“那没别的什么事情我先走了,省得四婶婶回头找起我来。”徐明薇双手一得了自由,便十分忌惮地往后退了几步,离傅恒有些距离了才朝他说道。
傅恒心下失笑,几次见着她,小丫头脸上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刻却像见了大灰狼的小白兔一般,满脸警惕。要不是怕真的吓着她,他好想将她拉入怀中好好揉搓一番。
徐明薇见他眼里憋着坏的样子,连忙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婉容和婉仪见她慌慌张张地从上头下了,也都吓了一跳,还道是出了什么事。再看徐明薇的脸色,不胜娇羞的样子,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婉仪暗暗笑道,原来姑爷也是个性急的主儿,背着人来山顶等了,却是为着这个。婉容却是担心,姑娘还小着呢,这日后真嫁到了傅家,姑爷哪里肯等得。
徐明薇心里乱糟糟的,她两辈子加起来哪里经历过这个,一时又惊颤起傅恒的气力。下意识地回头往山上一看,傅恒的身影被山风拉得长长的,正朝着她这个方向看来。尽管心里明白隔了这么远他定然看不清楚自己,徐明薇还是无端端地一个心悸,再不敢回头。
第一卷 身在异乡为异客 263
徐明薇回去的还不算晚,她到山腰的时候徐明兰和徐明冬都还没回来。徐明梅陪着凉氏正说话,看见她从山上下来了,回头笑道,“七妹妹回来啦,山顶上好玩么?瞧你这头发都乱了,山上风很大吧,快些过来我与你重新梳个头。”
凉氏却怪道,“好好的姑娘家,就该端庄些,跑去爬什么山道,结果害得你梅姐姐扭了脚。”
徐明梅连忙替徐明薇辩解道,“四婶婶,却是我的主意,并不关七妹妹的事哩。”
凉氏还待数落上几句,那厢徐明冬和徐明兰却是一块儿回来了,脸上俱是泛着潮红,凉氏还以为她们是热着了,连忙让婆子给两人打了扇子,送上浸湿的帕子,一时忘记了理会徐明薇。
徐明薇便和徐明兰相视一笑,劫后余生般吐了吐舌。
众人在半山腰小歇了一阵,吃过茶点,凉氏便让下人们收拾起东西,又坐了软轿下了山,到傍晚才回到了徐家。一天车马劳顿,大家也都累了,并未多话便各自回了院子。
徐明薇正打算让婉柔去叫了晚饭,贺兰氏那边却来了婆子叫她过去,说是贺兰氏有事情要找。徐明薇也懒得再换衣服,回头嘱咐婉容一句让她先备下热水,便跟着那婆子往贺兰氏的院子去了。
原来却是傅家的托人送了东西来。贺兰氏不消明说,徐明薇也知道是哪个傅家人送的东西。有鹿皮制的小手套,整条白狐狸皮毛做的围领,零零碎碎的还有一些个暖手的炭包香薰炉之类的,徐明薇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下午自己双手被他牢牢捂在大手之中的画面,脸腾得一下便烧红了。
贺兰氏看着有趣,笑道,“你那未来婆婆也是有心,眼看天气要冷起来了,送了这些物件过来,虽也是家中都有的,却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你好生收了,明日再写个回信,好谢谢人家的好意。”
说完,也不等徐明薇回话,便让薛婆子将她送了出来,“在外头玩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吃了晚饭便早些歇着。你房师傅身子说是好些了,明日便要重新开始上课哩。”
徐明薇一听到房师傅病好些了的消息,倒是高兴地将傅家人给忘记了,可惜贺兰氏并无跟她继续交流的意思,只好跟着薛婆子从贺兰氏院子里出了来。
许是真的累了,徐明薇这一晚早早便(上)床歇了,夜里倒惊起梦来,一身冷汗地醒来。婉容听到动静打帘来看,却见她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连忙拿了帕子替她擦汗,一边柔声安慰道,“姑娘莫怕,是在做梦哩,醒过来就好了。”
徐明薇这才回转过神来,只觉得前心后背都湿透了,嘴里却干的很,恰好婉仪听到她起夜也递来一杯温水,她接过喝了,喝得太急险些呛着。
婉仪连忙劝道,“姑娘且慢些,莫呛坏了身子。”
婉容问道,“可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竟吓成这样?”
徐明薇脸上一怔,却是想不起来了,明明在梦中绝望害怕的很,这会儿却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婉容摸摸她的后背,皱眉道,“坏了,竟没留神到这个,姑娘先将里衣给换了,都湿透了哩。”
第一卷 身在异乡为异客 264
婉仪便去开箱子取干净的衣服,婉容伺候着徐明薇换了衣服,又去换被褥。自然又是好一番折腾,等到徐明薇终于能睡下了,已是过了三更。她昏沉沉地觉着难受,但见婉容她们都睡下了,只自己忍了不肯叫人,料想着睡上一觉,到天明了便好,身子却是轻飘飘的,一会儿飞到了大公主藏身的那个小院,一会儿又飞到了景山山顶的那颗老松下。
徐明薇便知自己这是发了热,烧糊涂了。想叫婉容她们,嗓子却是干得冒烟,睁不开眼来。
如此捱到早晨婉容来叫起,才发现徐明薇两颊潮红,早烧得不省人事,连忙去贺兰氏院子里报了,请了大夫又喝了药,却仍不见她清醒过来,急得贺兰氏眼泪直掉,等徐天罡从宫里请了太医来看,又灌了一帖药下去才醒了。
金太医见她醒转,才朝着贺兰氏和徐天罡劝慰道,“女公子这是风邪入(体),夜里又受了惊吓,魇着了,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严重,好生休息两天就行了。且按着这个方子吃了,三副便够。”
徐天罡自然千恩万谢地将金太医送了出去,留下贺兰氏双眼含泪地摸了摸徐明薇的额头,嗔道,“你这个不省心的,险些将娘吓出个好歹来。”
徐明薇嗓子还有些哑,轻声道,“娘您别担心,太医不是说了吗,两天便好了。”
她回头看看并不见婉容她们在,疑惑道,“我屋子里伺候的怎一个都不在了?”
贺兰氏冷了眉眼,怒道,“连主子病得这样重了,捱到了早上才知晓,这样的奴才还留着有什么用,尽早发卖了吧。”
徐明薇急道,“娘且放她们一回,小惩便可。却也不是她们不尽心,夜里已经伺候过一回,换过衣裳和被褥的,却不料后头又起了反复。”
贺兰氏见她着急,只好妥协道,“罢罢罢,既然有你说了,便留她们一次,回头让柳嬷嬷管教好了给你送回来。”
徐明薇这才安心躺下歇着了。贺兰氏让厨房熬了粳米粥,是用了上好的贡米文火熬出了米油的,即便是她病着鼻孔不通气的情况下,也闻到了淡淡的米香味,倒生出几分食欲来。
贺兰氏喂着她吃了,又探过她的额温,并不那么烫了,才放心道,“等会儿药熬好了,喝了再睡,这次可不许再憋着了,娘把薛婆子留在这里,你要什么尽管与她说了,娘晚上再来看你。”
徐明薇点点头,目送着她出了门,才阖眼休息。过了一会儿房里响起薛婆子的说话声,徐明薇还以为是厨房的送了药过来,睁眼一看,却是傅恒站在她床前,屋里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吃了一惊,白了脸道,“你怎么进来的?”
傅恒连忙按住她不让她起来,又极自然地伸手替她掖好了被子,低声责备道,“快些躺下,你本就吹了风才着的凉,可别又冻着了。”
见徐明薇还一直看着他,傅恒好笑地说道,“这是你家,我能进来自然是得了你母亲的允许的。我是来找你大哥的,听说你病了,便过来看看。你且安心睡下,等药送来了我再叫你。”
徐明薇听他这样说,却还是放心不下,眼睛时不时地便往他身上瞟。傅恒见她睡得不老实,竟坐到了床边来,一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睁眼。
“嘘,别乱动,薛婆子就在门口听着呢,你也不想她听见我们昨天还见过面吧?”傅恒按住她乱动的身子,低声警告道。
徐明薇心里气结,这个坏胚子,明明是他自己在山顶上等了的,自己是无意撞上,说得倒像是她自己跑去与他私会一般。却又不敢真的忤逆了他,只好闭了眼装睡。
大概是发烧了的缘故,傅恒的手盖在她眼皮上冰冰凉的,却也舒服。徐明薇本是装着睡了,不想竟真的睡去,等到被薛婆子叫起,屋里却是没了傅恒的身影。
徐明薇还道自己是发了糊涂,薛婆子却笑道,“傅家少爷被老爷给叫到书房去了,似乎是要说明年春闱的事情哩。傅家少爷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了老奴,莫让您睡过去忘了喝药,定要记得叫起哩。傅家少爷真是好细的心思。”
徐明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喝了薛婆子递过来的药,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对于傅恒这个女婿,徐天罡应该是十分满意的吧,尤其是他上次独中解元之后,因此才格外期待起明年的会试。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到她家却是反了个个……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连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都不清楚。
第一卷 身在异乡为异客 265
徐明薇这一病,来得凶猛,也是缠绵,养了三五天才算是好透了。房师傅在琴房见了她,难得打趣道,“却不想我这病好了重开了学堂,你倒病了,可见这懒散惯了的并不愿来上课哩。”
徐明薇笑说并不曾有的事情,自己不知道有多么盼着先生身子好起来,能有课上哩。
这一番话倒勾起房师傅的心病来。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心里清楚,如今也是治标不治本,暂且从阎王爷处拖些时日罢了。这几个女学生眼看着这两年便一个接着一个地要出嫁了,她也总算是没辜负了徐老爷子的嘱托,勉强教出师了。等徐明薇后年出了门,自己也不好再在徐家白赖着,逝世后与徐老太太请辞离去了。
只不过这个念头她自己悄悄埋在了心底,并不曾与人说起,却不知冥冥中自有定数,她与最喜爱的女弟子之间的缘分还不止与次,两年后徐明薇嫁到徐家时,将她也带了去。可见事情不如人愿,十之八九哩。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三年国丧转眼就过。这三年间北狄尚还守约,并不曾大举犯边,但每年也还会有那么几起游民在边线上滋事的冲突,两国之间也算是相安无事。天启在屈辱的和谈之后,赢得了两年之久休养生息的时间,减赋税,促商贸,加上三年天灾总算熬过,渐渐地也恢复了些生气。
同天启民生一样,重新恢复生气的还有天启的心脏——京城。这一年光是嫁娶红事便不下百来家,没点门路和手段的人家根本都请不到像样的大菜师傅,更别提所有跟婚嫁有关的红烛金纸红绸花轿等等,价格全都水涨船高,贵了不止一倍。可即便是这样,也拦不住京城儿女们嫁娶的势头。三年时光,将多少妙龄少女生生熬成了老姑娘,再不及早嫁出去,过了明年更是难找婆家。
徐明冬,徐明兰,还有徐明梅,就在这样成亲得靠抢的婚庆大潮中既匆匆,又隆重地被送出了徐家大门。一连办了三件喜事,徐家上下都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连丝送嫁的惆怅都来不及有,大房又要紧着筹办第四代长孙的三周年生日。
宁氏自国丧第一年生下麟儿,却因日子敏感,家里人并为大肆庆祝,连着百日和抓周都未曾好好办过。对于徐家第四代的第一人来说,着实是有些寒酸和委屈了。因此这一出国丧,徐老爷子便特别嘱咐了大儿媳贺兰氏,一定要趁着曾孙三周年生日的时候隆重些办了,届时还要重新让曾孙抓一次周,连着大名和表字一起取了,才好一扫前头受的委屈。
得了面子的是自己房里,贺兰氏哪有不听的,还不等日子近了便早早打算起来。除了自家厨房的,还定了宏庆楼的点心师傅,借到了寿王府家的厨子,面子里子也都有了。又让负责采买的管事用心挑了当日要用到的瓜果菜蔬参肚翅鲍等,竟比人家办儿女喜事的还要隆重些。
请客的帖子半个月前便早早地发了出去,到正式宴请的那天,全京城有头有脸些的人物差不多都到了,就连传言中与徐家素来的杨阁老也带了家人来贺,也算是活久见。
第一卷 身在异乡为异客 266
徐明薇本来以为杨家人会到场,就已经是当晚最大的一个亮点,但她没想到,现实版的打脸会来得这样快。
当门房满脸兴奋激动地来报徐老爷子,说是亲家公来了。徐明薇等人都还以为是徐明兰或是徐明冬的公公来了,心里还奇怪,不是刚远嫁了出去,怎地又千里迢迢地回来了?
贺兰氏脸上露出些许怔然,却又不敢确定,握着徐明薇的手却无意识地紧了紧。徐明薇有些奇怪地抬头,还在想贺兰氏这是怎么了,下一刻贺兰博心和贺兰嘉善在薛婆子等人的簇拥之下进得门来,不消人介绍,一看两人的样貌,徐明薇便明白了。
贺兰嘉善她是还见过的,当时还是徐明薇三岁生日的时候他云游路过,恰好赶上了而已。从那之后一年倒也有几封信寄来徐家,所以算起来两人不算陌生。但她曾祖父贺兰博心,徐明薇却是自穿过来之后一直未曾见过。但听贺兰氏偶尔说起,徐明薇总觉得在贺兰氏眼中,天底下没有比她祖父更聪明更能干的人了,因此一直心向往之,十分好奇自己这曾祖父到底生得什么样子,有何神通。只可惜阴山与京城路途遥远,一直未曾得见过。
但在她的想象中,贺兰博心至少也该是和徐老爷子差不多,六十上下的年纪,头发开始花白了,胡子也拉碴了,背该弯的也弯了。但眼前却活生生地站着一位美大叔,看着也只有四十的年纪,至少一米八五的身高,倒三角,蜂腰,大长腿,更别提那来自岁月的沉淀酿就的睿智成熟男人味,衬得旁边本来也算美型男的小舅舅糙得简直没法看。
这边贺兰氏已经失态地往贺兰博心身前扑了过去,幸好最后关头她还记着自己当家主母该有的仪态,生生地在他跟前站住了,未及言语泪先流,哽咽道,“不孝远嫁女见过祖父。”
贺兰博心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徐家各人,见贺兰氏无声垂泪的样子,抚须笑道,“既是从父母之命,又何来不孝。一晃竟二十年有余,你也这般大了,儿女也成了家。年前收到你的信,你奶奶便不住念叨,当初让你远嫁,好是好,却是轻易不得见。爷爷便想着,趁如今身体还动弹得,来京里看看你们,也好让你奶奶,你娘她们都放心。”
几句话说得贺兰氏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掉,徐明薇连忙上前拉住了贺兰氏的手,轻轻地摇晃了下。贺兰氏见是她来了,才渐渐收住了眼泪,拉到贺兰博心跟前指了给他看,“爷爷,这便是薇儿了,明年也到了出门的年纪,幸好您来了,不然这辈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见得着。”
一边又拉扯了徐明薇让她喊人。徐明薇抬头对上贺兰博心打量的视线,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明薇给曾爷爷问好了。”
贺兰博心眼里浮上些许赞赏,从腰间解下一枚雕了海东青的暖玉,递到她手上,笑道,“是个好孩子,你小舅舅可没少跟我提你,这块玉你收着玩罢,戴着久了能养身子。”
徐明薇一看便知十分贵重,雕工已见大师手臂,像是郭先生的手作,入手更是触之生暖,一时不知该不该收了。还是贺兰氏朝她点了点头,笑道,“长者赐,不可辞,既然给了你了,便收下罢。”
徐老爷子这时才迎了上来,将贵客让到席上,又让宁氏和徐明柏亲自抱了曾孙过来见礼。别人徐明薇不敢说,至少贺兰氏因着家人的到来,脸上是真真正正露出了十几年来她都险少见过的幸福笑容,一时心中又替贺兰氏无限悲凉。
若是个无心的,想见而见不得便也不觉着苦了罢。
第一卷 身在异乡为异客 267
这一晚宾主尽欢。
叫了三年毛豆儿的徐宏盛小朋友终于有了大名,表字是曾曾外祖父贺兰博心取的,截自《山人狂》,唤作人凤。徐明薇很不厚道地心里暗笑,哎呀这不是换个姓就成了苗人凤苗大侠吗,再来个胡一飞搞基就齐全了。她一时脑洞开得太大,边上众人哎呦哎呦地朝她一顿怪叫,徐明薇还来不及反应,小腿就被张嘴漏风流口水的小侄子给抱住了,还朝她呵呵傻乐着。
徐明柏一脸生不如死,宁氏也是满眼美丽与哀愁地看着她。徐明薇这才反应过来,毛豆儿抓周抓到了自己,这倒霉孩子,平时也不见他有多亲近自己啊,关键时候竟冲着自己来了。
还是贺兰博心呵呵笑道,“人凤这周抓得好哩,日后媳妇要有他姑姑的一半风采也就尽够了。”
众人一时都笑将起来,倒笑得徐明薇一顿脸红耳热,再不敢抬头。
晚间热闹散去,家人媳妇儿忙着收拾残局,几十桌的排场,也俱收拾得有条不紊,连个碗盆砸破的声儿都听不见。徐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人老了也经不起乏,便早一步回康平院去歇着了。
余下众人不拘男女老少,这一晚都破例聚齐在了花厅中,由徐老爷子做陪,贺兰氏在下首位置上坐了,拿出了待客的最高规格来迎贺兰博心。
论辈分,徐老太爷才是跟贺兰博心同辈的,因此徐老爷子在亲家公面前十分恭敬,做足了晚辈的礼数。
贺兰博心也不拿架子,与徐老爷子两杯烫酒下了肚,三两句说开,竟隐隐有了称兄道弟的意思。徐明薇在一旁听得有趣,心里却想,难怪贺兰氏那样推崇祖父,被这样的人亲手教养着长大,很难不成为他的脑残粉吧。便是不曾领略曾祖父的手段如何,光是凭他这举手投足之间的无尽风流,徐明薇就有沦为脑残粉的冲动,她曾祖母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吧!
她正侧耳听着,大管家忽的白了脸跑进来,附在徐老爷子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便见着后者的脸色也凝住了。
徐明薇还在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见徐老爷子请了她曾祖父一道去了书房,再没回来。
贺兰氏见夜也深沉了,便打发了众人回房歇息。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徐老爷子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那晚以后,贺兰博心便在徐家暂住了下来,说是约定好的镖队临时出了点岔子,还要等上两个月才能成行。
贺兰氏虽然有些意外,心里却是高兴的,自打发了薛婆子她们选了靠谱的下人入了客院,好生伺候了。
徐明薇自此也有了新去处,房师傅因病不能上课的日子,她便常常绕到贺兰博心的院子,一老一少竟也能说得上几句,时常还由着贺兰博心指点了徐明薇的书法和技艺,写出的字更添几分大气,连房师傅见了都觉着好。
但她也不是每次去了都能见得着曾祖父的,十回有个七八回都是扑空,问门人也不知道贺兰博心到底去了哪里。等他回来,徐明薇也从来不问,心里明白定是与毛豆儿生日那晚的神秘来客有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重阳节前,徐天罡一日归家的时候,竟给徐明薇带来一封来自关外的信,一看那信封上熟悉的洒脱文字,徐明薇便认了出来,连忙拆开了看。
信是大公主六月十日写的,正是徐明薇的寿辰之日,却是辗转了好几个月才到了她手上:
明薇如晤,
你收到信的时候,可能关内已经到了要下雪的天气了。草原上打了两年仗,今年总算安定下来了,定了盛京做都城……另外我好像有肚子了,男人说要是生个女儿,就叫央金,生了儿子,就叫扎西多吉,你可得好好记着,日后还得管你这个干妈要压岁钱的……听说你的好日子也近了,关内外送封信实在不便,我便先趁着这次使者来访,将后头几年该送你的都一并送了吧……我在盛京一切安好,勿念……
薄薄两页纸,徐明薇看得热泪潸然。回首她们还是在芳华殿中一本正经地说着哪家的东西更好吃,如今却是各分东西,要为人母了。徐天罡看她伤心,叹了一声,留下一句“东西俱已送到你院中”便走了。
待到徐明薇记起这事儿,回了院子一看,满满五大箱的东西,皮子,镶嵌了各色宝石的匕首,金子打的梳妆盒等,无一件不饱含了挑选礼物之人的浓浓心意。
她才干的眼眶,瞬间又湿了。
第一卷 身在异乡为异客 268
徐明薇将大公主寄给自己的信放在梳妆盒里好生收了起来,临近年关京中各家都还有没做完的喜事,来来去去的也与伴读团遇见过几次,但没人刻意说起过大公主。徐明薇忍不住猜想,也许大公主只给自己寄了信吧。因此只将这事当作了她与大公主之间的秘密,谁也没说。
却不想过了几日,已经好些天没有在徐家露过脸的贺兰博心忽然到了明月居,闲聊了几句,便让她带了大公主的信随自己一同到徐老爷子的书房一趟。
徐明薇还当出了什么事情,到了康平院,一路都不见有下人的踪迹,就连洒扫的杂役都不见一个,心中越发称奇。
贺兰博心朝她温暖一笑,安慰道,“不必害怕,因着今日上门的客人特殊,你祖父才支开了奴仆。等会见着人别忘了该有的礼数,其余的该怎么说,便怎么说。”
徐明薇心底隐隐猜到了来人是谁,低眉顺目地随了他进去。除了徐老爷子,果然还有个眼生的中年男子,三十五六的岁数,穿了一身皂色劲衣,做了禁卫军打扮,正朝自己看来。
“臣女徐明薇,见过大人,大人万福。”徐明薇并不敢直接以宫礼问安,只当他是个寻常的禁卫军头子,微微服身行礼道。
贺兰博心瞟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些许笑意。
来人正是微服而来的天顺帝。徐老爷子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低了头,并不做声。
天顺帝一开始还没看清徐明薇的样子,等她抬起头来,心中也是一声惊叹。难怪长生自小与她投缘,最是亲厚,光是这长相便极对她的胃口。心中又遗憾儿子已经定了徐家二房的姑娘,不然眼前这个也是极好的。
天顺帝看看徐老爷子,又看看贺兰博心。但这两个老家伙都装作闭了眼快睡着的样子,没一人愿意替他张了口,只好又气又笑地摇头,自己朝徐明薇问道,“朕……这次本官是为着前些日子大公主寄回京中的一封信而来,徐姑娘可曾收到了?”
徐明薇点点头,回道,“确实收到了大公主的一封信。”
天顺帝直接摊手朝她要,说道,“不知可否方便,借本官一看?”
明明都已经伸手朝她要了……难道大公主并不曾写过只言片语给天顺帝吗?不敢迟疑,她连忙将信递了过去。
薄薄两页纸,徐明薇当初一下子就看完了。天顺帝却是看得极慢,极慢,仿佛手里拿的并不是两页纸,而是厚厚的一本书似的。
一时房中寂静无声。徐明薇也不敢抬头看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到天顺帝疲倦地说了一句,“信上所写本官已是验看过了,并无问题,还与你罢。”
说罢,将大公主的来信交还到了她手上,径直背了手出得门去。徐明薇还在想怎地徐老爷子他们都不用送一送皇帝的吗,便听得贺兰博心温声说道,“既已全了他们父女之情,你自去吧。”
徐明薇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复又低眉道,“是。”
第一卷 身在异乡为异客 269
徐老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目送着她离去后才对贺兰博心说道,“此女聪慧至此,养在膝下多时,老夫竟不如亲家眼毒,闻香识兰。”
贺兰博心淡声说道,“却是极像她娘小时候,只是太过无欲无求了些。这样的性子若是生为男子,读书论意是最好的,却做不得官,与族人无益。幸亏托生成女儿身,配上傅家那小子,倒是一静一动,做得个贤内助。”
徐老爷子听他如此赞赏傅恒,心中不免得意,想起春闱傅恒却因着病倒而未能下场,又摇头可惜道,“本寄了那小子再得榜首的心思,可恨那傅家内宅不宁,倒惹出了这起官司。”
贺兰博心是知道傅恒之前乡试中了解元的,他这次来京也托挚友得了他的文章,细细看过,学问做得十分扎实,行文又十分大胆,颇有几分恃才傲物的意思。乡试的主考官叫邱引凤,是个极重才又不拘小节的,才亲点了傅恒的文章列了第一。
但今年会试的主考官却是学派的老考究,做先生做惯了的人最见不得狂傲的学生,傅恒若是今年真的下场,也不见得能被点中做了会元,因此贺兰博心私心里还觉着傅恒是因祸得福,等到下一次会试再考才好,还觉着他这场病生得十分讨巧,来的正是时候。因此也不曾多想,只当是时机凑得好而已。
听徐老爷子这话里头的意思,贺兰博心倒起了几分疑心,问道,“亲家公为何有此一说?”
徐老爷子摇头道,“这事老夫也不瞒您。头天听说傅家小子病倒了没能进了考场,老夫那大儿子便心里存了疑。分明下场前几天还特意指点过傅家小子的文章,看着也并无急病的征兆,怎地好端端的人,说病就病了,还重得进不得考场。使婆子去问了送去傅家做通房的家生子,才道原来是那小子后院起火,几个不值钱的争宠斗气,那王氏给的一个暗地里买通了小厮,买的肮脏药粉下到了主子的茶水里,量却过了……又吹了风,虚空了的身子怎吃得消,没悬疑地一病不起。他自己觉着羞耻,不敢使了人来看,拖了两日越发滞重,才晓得后悔,寻医问药,歇了些许日子才见好转,春闱却是拖过了。”
贺兰博心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斥道,“如此贪色之人,如何做得大事?死在裙底之徒,怎地许了这样的人家?!”
徐老爷子见说得过了,连忙解释道,“原本也不是贪花恋柳之辈,全是后院无主的缘故,几个丫头之间斗得厉害,傅家小子又不常在后院歇了。偶尔得个一次,才有了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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