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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洗银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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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阴谋和行动,都是他在暗中主持的,所以他绝不能留下那天杀黑衣人的活口。
  所以他现在根本不必再问什么,他同样也绝不能再留下马如龙的活口,只可惜马如
龙现在虽然已完全明白,却已太迟了,刀光如雪,已向他直劈了下来。
  想不到的是,这一刀还没有劈在马如龙的脖子上,彭天霸的人竟然跳了起来,凌空
翻身,远远落下,脸色已惨变,厉声喝问:“是什么人?”除了已经被他点了穴道的两
个人之外,这里根本没有别的人。难道他看见了鬼?
  火光明灭闪动,彭天霸的脸色好像也跟着在闪,一阵红,一阵白、青。可是这里非
但看不见别的人,连鬼影子部看不见。他忽然一个筋步窜过来,一刀向马如龙的脖子劈
了下去。
  他又见了鬼!这一次他见的鬼一定是更可怕。马如龙什么都没有看见,他却又跳了
起来,跳得更高,而且凌空翻了个身之后,就窜了出去,连头都没有回。
  破庙外咐黑暗,他一审出去,就连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火焰闪动,风在呼啸。寒
风中忽然又传来一声呼喊,短促而尖锐,充满了恐惧和惊讶。
  马如龙听出呼声是彭天霸发出来的,却猜不出这是怎么回事。他很想出去看看,可
惜他双腕和两膝的穴道部已被点住。
  彭天霸虽然是以刀法成名的,点穴的手法也绝不比人差。这时只要有个人进来,手
里只要有把刀,随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随便他手里拿着的是把什么样的刀,都可以一
刀割断马如龙的咽喉。幸好没有人进来。没有人,没有鬼,没有声音,没有动静,什么
都没有。天她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连动都动不了的人,和一堆炔要熄灭了的火。
  但是,马如龙知道随时都可能有人会来的。就算彭天霸不会再回来,冯超凡、绝大
师、邱凤城,都随时可能会来,无论来的是谁,都绝不会放过他。
  现在漫长寒冷的夜晚还没有过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些事。冬天的夜晚总是特别
长、特别长的。

第五章 大 婉
  枯枝烧得很快,火已越来越小了。马如龙尽量要自己冷静,他的心还没有冷静下
来,身子却越来越冷,整个人都已快冻僵。火已经快灭了,被点的穴道,还不知要等到
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现在还没有到一个晚上最冷的时候,再这样冷下去,说不定,会活活冷死在这里。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像他这么样一个人,会有可能被冻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子的,未来的
事,谁也没法子预料。造化弄人,谁也没法子预料自己的命运。
  马如龙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发觉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值得骄傲。就在这
时,那女人忽然从狐裘里伸出头来。
  马如龙的气血还没有通,她的穴道反而先开了。用一双小老鼠般的小眼睛,像只小
老鼠般东张西望了半天,才长长吐出口气道:“想不到那胖子居然走了,想不到你居然
还活着。”这的确是件很意外的事!无论谁都想不到彭天霸居然会放过马如龙,就像是
只中了箭的兔子一样忽然落荒而逃了。
  她站起来,穿起了马如龙的皮裘,笑道:“这件衣服的皮毛真不错,又轻又软又暖
和,我穿着大小也正好刚合适。”
  幸好马如龙江能说话,忍不住道:“只可惜这件衣服好像是我的。”
  这女人摇头道:“这不是你的,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了。”
  马如龙道:“为什么?”
  这女人道:“因为你已经把它送给了那胖子,那胖子又送给了我。”
  她笑得更愉快:“所以现在这件衣服已经是我的了。”
  马如龙并没有争辩。他一向不是小家子气的人,这种事他根本不在乎。可是他实在
太冷,又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加点火?”
  这女人说道:“加火干什么?我又不冷。”
  马如龙苦笑道:“你不冷,我冷。”
  这女人道:“我不冷,你为什么会冷?”
  马如龙怔住了。这女人实在太妙了,妙得让人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他的肚子
居然还没有被气破,已经是他的运气。
  这女人居然又道:“年轻人一定要能够吃苦耐劳,冷一点又有什么关系?你年纪轻
轻,连这点苦都不能吃,将来还能做什么大事?”
  马如龙只有闭上嘴。他终于发觉要跟这种人讲理,不但是白费力气,简直愚不可
及。一个男人遇见了一个这么样的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把眼睛和嘴全都闭起来。
  这女人居然放过了他,喃喃道:“不知道天是不是快亮了,我出去看看。”她一个
人自言自语走了出去,刚走出去,忽然又大叫一声,跑了回来,也像是屁股上忽然中了
一箭。
  马如龙本来不想理她的。可是这个女人虽然讨厌,对他总算不错。
  不但说他是个好人,而且还拼了命去抱住彭天霸叫他快走,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
要活得问心无愧,就要恩怨分明。所以马如龙不能不问:“什么事?”
  这女人惊声道:“外面……外面有个人。”
  天寒地冻,半夜三更,这个荒僻的破庙外面怎么会有人?马如龙更不能不问:
“谁?”
  这女人道:“就是刚才那个胖子。”
  马如龙动容道,“他还没有走?”
  这女人道:“还没有。”既没有走,为什么不进来?马如龙道:“他在外面干什
么?”
  这女人道:“谁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一个人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
  她居然还能解释,“胖子总喜欢睡觉的。”
  可是不管多胖,多喜欢睡觉的人,也不会睡在雪地上的。马如龙道:“你一定看错
了。”
  这女人道:“我绝下会看错,我的眼睛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眼力最好。”她的眼睛
实在长得不难看,至少比老鼠要好看一点。
  马如龙说道,“你能不能再出去看看?”
  这女人道:“你自己为什么不出去看看?”
  这女人看着他,忽然笑道:“我明白了,你一定也跟我一样,也被那胖子踢了一
脚,所以现在连动也不能动。”马如龙闭着嘴,这女人居然说,“好,我就替你出去看
看,你对我总算还不惜。”可是她刚走出去,又大叫一声,跑了回来,看样子比刚才还
吃惊。
  马如龙道:“他不在了?”
  这女人喘息着道:“他……他还在,他永远都走不了的。”
  马如龙道,“为什么?”
  这女人道:“因为他已经死了!”
  彭无霸怎么会死?刚才他还活得很好,而且身体健康,无病无痛,看起来比谁都要
活得长些。
  马如龙道:“他真的死了?”
  这女人道:“绝对死了,从头到脚都死了,死得干干净净。”
  马如龙道:“你看不看得出他是怎么忽然死了的?”
  这女人道:“我当然看得出。”她好像在发抖,“无论谁的脖子被砍了一刀,我都
看得出他非死不可!”
  马如龙更惊奇。彭天霸绝对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刀法名家,他的脖子怎么会被
人砍一刀?这一刀是谁砍的?天下还有谁的刀法比他更快,更高明?这个人为什么要砍
他一刀?
  只有一种解释:真正的凶手并不是彭天霸,主持这阴谋的还别有其人,连彭无霸都
一直在受这个人操纵。现在这个人把彭天霸也杀了灭口。这个人是谁?他既杀了彭无
霸,为什么不进来把马如龙也杀了灭口?
  这些问题除了“这个人”之外,绝没有第二个人能回答。马如龙终于发现这阴谋远
比他想象中更复杂、更可怕。
  这女人忽然道:“不行。”
  马如龙道:“什么事不行?”
  这女人道:“我们绝不能够再留在这里。”
  马如龙同意,他们确实不能够再留在这里,只可惜他偏偏又没法子走。
  这女人忽然又道:“我是个女人。”
  马如龙道:“我知道。”
  这女人道:“英雄好汉都是男人,君子也一定是个男人,所以……”
  马如龙道:“所以怎么样?”
  这女人道:“所以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英雄好汉。”她叹了口气。
  道:“所以你虽然不能走,我却要走了。”
  为了她,马如龙才会在这里停下来,才会生起这堆火,遇到这件事。
  现在她居然要一个人走了。
  马如龙居然答应:“好,你走吧。”
  这女人居然又说,“可是我走不动,我一定要把你的马骑走。”
  马如龙居然答应道:“好,你骑走吧。”
  这女人终于也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了,她总算还有点人性。她居然也忍不住叹了口
气道:“你这个人实在是个好人,只可惜……”
  马如龙道:“只可惜什么?”
  这女人道:“只可惜好人都是不长命的。”
  她居然真的走了,穿着马如龙的狐裘,骑着马如龙的白马走了。火堆已媳灭,她居
然也没有替他加柴添火。这女人做出来的事真绝,简直比绝大师还要绝一百倍。
  寒夜寂寂,蹄声还没有去远,寒风中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极轻快的脚步声。两个人的
脚步声,停在破庙外。
  “有个死人在这里。”一个人失声道,“死的是彭天霸。”
  “还有没有救?”
  “一刀致命,神仙也救不活。”
  马如龙的心沉了下去。他听得这两个人的声音,正是绝大师和冯超凡。看见了彭天
霸的尸身,再找到他,他们绝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解释。想不到他们并没有进来,因为
他们看见了刚才疾驰而去的白马。
  “那一定是天马堂的白龙驹。”他们也看见了马上人穿着狐裘。
  “一刀致命,杀了就走,好辣的手,好狠的人!”
  “他逃不了的。”
  “可是彭天霸……”
  “彭天霸会在这里等,马如龙却不会等。我们追!”
  这儿句活说完,脚步声和衣袂带风声都已去远。他们都将那个穿着狐裘、骑着白马
的女人当作了马如龙,他们都想不到破庙里还有人。
  如果那女人没有走,如果这里有火光,如果那匹白马还留在这里,现在会是种什么
情况?马如龙当然可以想得到。他忽然发觉那个女人做事不但绝,而且绝得很巧,绝得
很妙。他忽然发现她也许并不是别人想象中那种不通人情、蛮不讲理的女人,也许她比
谁都聪明得多。
  无论多寒冷漫长的黑夜,总有天亮的时候:无论被什么人点住了穴道,总有开解的
时候。现在天已经亮了,被封闭了的穴道,气血也已通了。
  彭天霸用的手法并不太重,他并不想把马如龙的穴道封闭太久。因为马如龙绝对活
不了太久的。想不到马如龙现在还活着,他自己的尸体却已完全冰冷僵硬。那一刀正砍
在他左颈上,是从前面砍下去的,却连后面的大血管都已砍断。
  一刀致命,一刀就已得手。这位以刀法名震武林的高手,竟似完全没有闪避招架。
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使他完全没有招架闪避之力,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除非他做梦也想下到这个人会对他下毒了,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刀会砍下来。因为这
个人是他的朋友,很接近的朋友,很信任的朋友。他们共同计划这件事,现在他们的计
划已成功,想不到这个人竟要把他也杀了灭口。这个人是谁?马如龙非但猜不出,而且
完全没有一点头绪、一点线索。这问题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回答。
  另外一个比较容易的问题是——这计划成功后,会发生什么事?会有什么样的结
果?对谁最有好处?
  ——这个人计划做这件事,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好处。这计划成功后,马如龙就会被
认定是囚手。杜青莲、沈红叶、邱凤城的亲人和朋友,都会去找马如龙算帐。
  如果他们找不到马如龙,就会去找夭马堂,如果他们杀了马如龙。
  天马堂也一定会找他们算帐。所以这件事到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火拼,天马堂和
杜、沈、邱三家的火拼。
  这回大家族的火挤,最后一定是两败俱伤。鹬蚌相争,得利的是渔翁。谁是这个渔
翁?
  又是晴天。雪地上的马蹄印子,明显得像是特地画出来,好让别人追上去的。现在
他们是不是已经追上了她?
  马如龙甚至可以想象到人们发现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后,脸上那种哭笑不得的表
情,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绝,很丑,很怪,却很有趣。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她很有趣。
  不管怎么样,他并没有亏欠她什么,以后恐怕再也不会见到她的人了。她是往东走
的,他决定住西去。现在,他不但冷得要命,而且饿得要命。他知道西面有个很大的城
市,有家很好的客栈,屋子总是收拾得很干净,床上总是铺着新换的被单,屋里总是生
着很旺的火!厨房里随时都准备着上好的羊肉涮锅,烤得又香又酥的芝麻酱烧饼。这些
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繁华热闹的城市,干净整齐的街道,那家客栈的店小二,正在门口拉生意。马如龙
却不敢进去,快走到门口时,他才想起自己身上已不名一文,连买个烧饼的钱都没有,
门口的店小二也并没有拉这位客人进去的意思,一个在如此严寒天气里,身上连件皮货
都没有的人,绝不会是好客人。
  被人冷落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这是马如龙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他终于发现了金钱
的价值,实在比他以前想象中高得多。虽然饥寒交迫、囊空如洗,他还是挺起胸膛,大
步走了过去。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他的脚步还是没有停。就在这时候,他看
见了一匹白马。他认得这匹马,这匹马好像也认得他。
  正看着他扬蹄轻嘶,这匹马居然就是他的自龙驹。
  马系在一家酒楼下,楼上的窗户里忽然有个人探出头来向他招手。
  这个人居然就是那个让人觉得又绝、又妙、又有趣的丑八怪。她明明是往东去的,
怎么忽然又到了这个西边的城市里?
  她大声招呼道:“上来,快上来。”马如龙还在迟疑,她又大声道:“你是要自己
走上来,还是要我下来拉你?”他只有苦笑:“我上去,我自己上去。”
  酒楼上温暖而宽敞,充满了羊肉酥鱼、茅台大风和芝麻酱饼的香气。
  她一个人占据了一张可以坐得下八个人的位于,桌上摆着连八个人都吃不了的酒
菜。她身上还穿着马如龙那件狐裘,看着马如龙道:“坐下,快坐下。”
  马如龙只有坐下。她又大声道:“吃,快吃。”
  马如龙只有吃,他不想让她过来拉他,也不想要她把羊肉塞到他嘴里,她做事好像
通常部不太给别人选择的余地。
  看到马如龙把一块炖得极烂的小羊肉吞下,这女人眼睛里才有了笑意,却还是板着
脸道:“年轻人不但要能俄,还要能吃,你不把这碗炖羊肉吃完,不管你想说什么,我
都不理你。”
  马如龙居然真的把一大碗炖羊肉部吃完了,还吃了两个烧饼。
  这女人又倒了一大碗酒给他:“吃饱了肚子,就可以喝酒了,快喝。”
  这次马如龙却在捣头道:“不喝。”
  这女人道:“你是不是要我捏着你的鼻于灌下去?”
  马如龙不理她。他实在不相信一个女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捏着他的鼻子。可是他想
错了。她居然真的捏住了他的鼻子。
  她的脸虽然长得又丑又怪,一双手却长得很好看,而且纤秀光滑。
  柔若无骨。这是马如龙第一次发现她身上居然还有地方长得好看,他终于把这碗酒
喝了下去。
  自从那次在珍珠坊大醉了三天之后,他就滴酒不沾。他已决心戒酒。可是不管多有
决心的人,在经过了他遇见的这些倒楣事之后,而且又被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间捏住鼻
子的时候,决心都会动摇了。
  这女人终于笑了,道:“这样才像活,一个人,如果连酒都不敢喝,算什么男子
汉。”
  她又替他倒了一碗:“可是你放心,这酒里没有毒,我并不想毒死你。”
  马如龙既然已开了戒,索性就喝个痛快。他本来就想大醉一场,无论谁在这种情况
下。都会想大醉一场的。三大碗下肚,酒意上涌,他终于问道:“现在我是不是已经可
以说话了?”
  这女人冷冷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马如龙问道:“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这女人道:“我高兴来,就来了。”
  马如龙道:“你本来明明是往东边去的?”
  这女人说道:“可是我忽然想到西来。”
  马如龙道:“你不是在盯着我?”
  这女人道:“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长得根漂亮,女人都要盯着你?”
  她忽又冷笑,道:“我既不是杜青莲的妈,又不是沈红时的娘,更不是那个臭和尚
的祖奶奶,我为什么要盯着你?”
  马如龙动容道:“你知道这件事?”
  这女人道:“哼。”
  马如龙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女人道:“哼。”
  马如龙道:“你是不看见了冯超凡和绝和尚,是不是他们告诉你的?”
  这女人连哼都不再哼一声,又满满的替他加了一碗酒,一大碗。
  马如龙叹了口气,道:“你喝酒是不是一定要用大碗?”
  这女人终于回答:“是。”
  马如龙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用大碗?”
  这女人道,“只有小婉喝酒才用小碗,我又不是小婉。”
  小婉?马如龙好像听说过这名字,听邱凤城说的,邱凤城的情人就叫小婉,他荷包
中那块玉,就是小婉送给他的。
  马如龙忍不住又间道:“你也知道小婉?”
  这女人冷冷道:“你问得大多了。”
  马如龙道:“可是你连一句都没有回答。”
  这女人道:“那只因为你问的都是不该问的话,该问的你都没有问。”
  马如龙道:“我该问什么?”
  这女人道:“你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酒,至少应该先问问我贵姓大名的!”
  马如龙道:“你贵姓大名?”
  这女人道:“小婉喝酒用小碗,我用大碗喝酒,应该叫什么?”
  马如龙道:“你叫大婉?”
  这女人后然笑了笑,道,“这次你总算变得聪明些了。”

第六章 破 碗
  这个女人叫大婉,她的脸虽然长得又丑又狠,一双手却比大多数女人都好看。她的
眼睛虽然又小又狭,可是笑起来的时候,眼波却很柔奇*书*电&子^书和,就像是阳光下流动着的小小的
一泓春水。
  她说的话虽然尖酸刻薄,但是仔细想一想,其中又仿佛另有深意。
  她做的事虽然令人哭笑不得,而且蛮不讲理,但是以后你却往往会发现她这么样是
为了你。若不是因为她穿走了马如龙的狐裘,骑走了他的白马,他恐怕已活不到现在。
  现在他很可能已从冯超凡他们嘴里知道了这件事,但却还没有把马如龙当作一个冷
血的凶手,现在世界上唯一一个还肯把他当作朋友的人,恐怕就是她了。她究竟是个什
么样的人?
  马如龙忽然道,“你是个好人。”他叹了口气,“以前我总觉得你有点不讲理,现
在才知道你是个好人。”
  大婉道:“你怎知道我是个好人?”
  马如龙道:“我说不出,可是,我知道。”
  他也替她倒了一碗酒:“来,我用大碗敬你一大碗。”大婉居然真的喝了这一大
碗,喝得很痛快。
  马如龙忽然又问道:“你这个大婉,跟那个小婉有没有什么关系?”
  大婉道:“没有。”
  马如龙道:“可惜。”
  大婉道:“为什么可惜?是不是因为你想看看那个小婉?”
  马如龙道:“我实在很想看看她。”
  大婉道:“可惜你找不到她。”
  马如尤苦笑,说道,“可惜她不叫大婉。”
  大婉道:“这又有什么可惜量”
  马如龙道:“如果她叫大婉,我就比较容易找得到了,可惜她偏偏叫小婉。”他又
解释,“则大婉的女孩子绝不会大多,叫小婉的女孩子却绝下会太少,我只知道她叫小
婉,叫我怎么去找?”
  大婉道:“你虽然找不到,总有人能找得到的。”
  马如龙道:“谁能找得到?”大婉不回答,却忽然问道:“今天你已经喝了几碗
酒?”
  马如龙道:“喝了八碗,八大碗。”
  大婉道:“你还能喝儿碗?”
  马如龙道:“不知道。”
  大婉道:“不知道的意思,就是还能喝很多。”
  马如龙道:“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我喝酒通常都不用碗喝。”
  大婉道:“你用什么喝?”
  马如龙道:“用酒坛子。”大婉又笑了。
  马如龙道:“你以为我是在吹牛?”
  大婉道:“如果你酒量真的有这么好,我就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了。”
  马如龙逍:“去见谁?”
  大婉道:“去见一个虽然从来不用小碗喝酒,却定能找得到那个小婉的人。”
  马如龙道:“他用什么喝酒?”
  大婉道:“破碗。”
  马如龙道:“用破碗喝酒的人,就叫破碗?”
  大婉嫣然道:“想不到你居然越来越聪明了。”
  马如龙眼睛里已发出了光,道:“你说的这个破碗,是不是‘破碗’俞五?”
  大婉道:“除了他还有谁呢?”
  除了他之外,的确再也没有别的人,像他这样的人,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没有人能
比他更会喝酒,也没有人能比他更懂得喝酒。没有人能比他更会吃,也没有人比他更讲
究。
  他出名的当然还不止这两样,昔年江湖第一名侠叶开,曾经送给他十六个字评语。
说他:“贫无立锥,富可敌国,名满天下,无人识得。”
  用这十六个字来说他这个人,真是再恰当也没有了。天下最豪富的就是盐商,最赚
钱的生意就是油米、绸布、木材、当铺。江南俞家不但是最大的盐商,也是这四行的大
亨,的确可以算是豪富中的豪富,富可敌国。江南俞家有五兄弟,俞五是五大爷。
  天下最穷的人当然是要饭的叫化子。俞五也是叫化子中的老大,当今“丐帮”的帮
主。他虽然名满江砌,见过他真而目的人却不多,所以有人就算看见他也不认得。可是
他属下却有无数丐帮兄弟,遍布黄河两岸、大江南北,所以你如果要找一个别人找不到
的人,也只有去找他。
  马如龙道:“你能找得到他?”
  大婉道:“我找不到,谁找得到。”
  马如龙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大婉道:“其实你应该知道的,他当然是在吃饭喝酒。”
  丐帮子弟,天下为家,有饭就吃,什么地方都可以吃,什么地方都可以喝。有酒有
饭的地方,虽然不少,通常都还是在饭馆酒铺里最多。大婉把马如龙带到一家小饭馆,
一家很小很小的饭馆,一共只有两张破桌子,几张烂椅子。
  马如龙一走迸门就嗅到一阵陈腐的臭气,摆在一张小桌上的几样卤菜,颜色已经变
了,而且又干又硬,看来就像是一堆从阴沟里捞出来的石头,就算饿了三夭的人,也绝
不会有勇气尝试。这家饭馆的生意如何,只看这几样卤莱,就可以想象得到。俞五虽然
在丐帮,却是丐帮有曳以来最讲究干净的一位帮主,对于吃,更从来不马虎,他怎么会
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喝酒?
  这里根本连一个客人都没有,连那位掌柜兼跑堂的老头子,都快睡着了。可是大婉
走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他立刻就完全清醒,一双疲倦衰老的眼睛,也忽然
变得炯炯有光。江湖中藏龙卧虎,难道这老头子也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他一直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色打量大婉,显得又惊讶、又兴奋,就像是个孩子忽然
见到了一位仰慕已久的名人。马如龙长身玉立,是江湖少见的美男子,无论走到哪里,
都是引人注意的一个。这老子居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在大婉旁边,这位白马公于竟
似已变得完全黯然失色。马如龙觉得很有趣。
  老头于忽然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想不到,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大婉道:“你想不到我会来?”
  老头子道:“能够见到姑娘的芳驾光临,我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他忽然跪下来,五体投地,伏在地上,吻了吻大婉的脚。他的态度比一个最忠心的
臣子看见皇后时还尊敬。然后他才站起来,说道:“五爷就在后面的厨房里,姑娘请随
我来。”
  马如龙觉得更有趣了,这个奇丑无比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别人对她这么尊
敬,她居然受之无愧,就好像认为本来就应该如此。大婉看得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淡淡
道:“这老头本来是我们家厨房里的一个小厮,我们家的规矩一向很大。”
  马如龙很想问她:“难道你们家的下人看见你时都要吻你的脚?好像连皇宫大内,
都没有这种规矩。”他没有问,因为这时候他们已走迸了厨房。
  任何人都地不会想到,在这又赃又臭的小饭馆里,居然会有这么样一个厨房。厨房
宽大、干净、明亮,每样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每个碟子、每个碗,都擦得比镜子还
亮,连烧火的灶上部看不见一点烟灰。无马堂是世家,也一向讲究饭食,可是连天马堂
的厨房都没有这么宽敞干净。
  厨房里有个人正在炒菜。任何人在炒莱的时候,样子都不会好看的,这个人却是例
外。他的手拿着锅铲,就像是千古一人的大画家吴道子拿着彩笔,绝代无双的名剑客西
门吹雪拿着剑,不但姿态和动作都优美之极,而且专心诚意。
  他正在煎豆腐,虾子豆腐。现在豆腐还没有煎好,老头子站在他身后,绝不敢打扰
他。大婉居然也没有打扰他,他的身子并不太高,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穿着件虽然打着
补丁、却洗得一尘不染的麻布长衫,看来就像是个怀才不遇的落第秀才。
  马如龙忍不住悄俏地间:“他就是江南俞五?”
  大婉叹了口气道:“除了他,还有谁?”
  现在豆腐已经煎好了,锅已离火。他用锅铲一块块盛出来,每块豆腐都煎得恰到好
处。用小火煎得微微发黄的豆腐,盛在雪白的瓷盘里,看来就像是一块块黄金。可是黄
金绝没有这么香,这么诱人。他看着这盘豆腐,自己也觉得很满意。用两只手端着盘
子,放在一张洗得一尘不染的木桌上,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抬起了头。他终于看见了大
婉:“是你。”
  “是我。”大婉大笑。连一点让人讨厌的样子都没有露出来,“想不到五爷还认得
我。”
  俞五对她的态度也很温和,道:“你是不是已经喝过酒?”
  大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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