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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在民国离婚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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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迦宁在心中默念两遍,终于把那声爹叫出了口:“爹,是我。”
  一听是闺女的声音,徐老爹打开了大门,他这会儿才要去做饭,见了女儿笑得眉眼弯弯:“你自己回来的?姑爷怎么没来?”
  红玉在徐迦宁的背后探出头来,看见他连忙打了招呼:“老爷好,大少……小姐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我。”
  刚要叫大少奶奶,想到明个就离婚了,她索性改口叫了小姐。
  她一手提着皮箱,徐老爹看见了忙接了过去。
  徐凤举不在家中,先把东西摆了后院徐迦宁的屋里,本来是乐呵呵要去做饭的徐老爹,多嘴又问了句姑爷的事,徐迦宁没有隐瞒,立即告诉了他离婚的事情。
  这下子,徐老爹可一下就炸了!
  他沉着一张脸,腾地站了起来:“当初嫁他时候,他上门来求的亲,也不是我们上赶着去的,怎么的,他喝了几天洋墨水回来就要离婚?他嫌弃谁呢,欺人太甚!”
  说着,大步往出走。
  徐迦宁见他神色不好,忙追着他出来了:“爹,不是那回事……”
  可此时的徐老爹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到院子里一眼扫到喂鸡剁菜的大菜刀,大步过去一把操了起来:“我这就去问问他,看看他嫌弃谁呢!”
  徐迦宁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惊得她花容失色,顾不得仪态了,也快步追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胳膊:“爹爹爹……是我,是我要离婚的,是我嫌弃他……红玉!红玉你快来!”
  她失声尖叫起来,红玉跑了出来,两个人强把徐老爹拖住了,才是虚惊一场。
  红玉都吓哭了,徐迦宁伸手来夺菜刀,徐老爹生怕伤到她,没敢乱动才叫她一把夺了下刀去,他脸上还有愤愤之色。
  徐迦宁将菜刀递给红玉,让她先拿走,回头才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这时候的徐老爹哪里听得进去,他犹自沉浸在了悲痛之中,女儿结婚的时候是那样的欢喜,离婚时候不哭不闹,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
  徐迦宁在旁边说什么,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又气又恼又自责起来:“都是当爹的没能耐没见识,他顾家这是卸磨杀驴啊卸磨杀驴我呸我不是驴他们老顾家才是驴他们全家都是驴……”
  徐迦宁想好好解释,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急的她大叫了一声:“爹!”
  他这才缓过神来似地:“嗯?怎么了?没事,爹在呢,爹在呢啊!”
  她想了下,用最可怜的表情看着他了:“我饿了……”
  诶?
  一听见女儿说饿了,徐老爹的悲痛之色立即变成了疼惜:“饿了?爹这就给你做饭去,你先……你先回屋等一会,就一小会儿,爹做饭很快的!”
  说着,真是大步流星,奔着灶房就走了过去。
  徐迦宁在他背后看着他,可是松了口气。
  他这个爹,疼女儿是真的,所以面对他更有一种无力感,回到自己屋里,徐老爹真是没让她多等,没有半小时的时间,立即做了两个小炒来。
  这顿饭真是不吃都不行了,徐迦宁带着红玉,让她也感受了下徐老爹的父爱。
  幸好一顿饭吃了一半,徐凤举回来了,他听说妹妹要离婚的事,很高兴,不但很高兴,还给徐老爹说了一通。徐凤举是最了解自己爹的人,知道他的软肋,只说离婚的好处,三言两语就把他态度板正了过来。
  徐家这才算消停下来,徐迦宁借此说要改变,做更好的自己,徐老爹欣慰不已,毫无怀疑之处。房中还是软软的洋床,她在亲爹面前,不能一下改变太多,忍着也睡了。
  一早起来,徐凤举托了人赶车去顾家搬家具。
  徐迦宁早起时心情不佳,实在是床太软了,她随便穿了件旗袍,在他爹精心准备的饭菜下,吃了点东西,早饭刚过,顾君行就坐车来了。
  两个人说好了好聚好散,体面还是有的,不过徐迦宁因为没睡好,脸色不大好。
  顾君行一直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脸,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
  离婚手续很容易办,毕竟是第一次离婚,徐迦宁亲自写下了离婚贺词:盖说夫妻之心,当情深义重,凡为夫妻姻缘,当为前世结缘,若缘不合,此乃生怨。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从此别过,婚嫁两不相干,当祝鸳鸯和美,再觅良缘。
  她倒洒脱了,顾君行盯着她看了好半晌,他始终不知道,她是故意咬文嚼字,还是怎么,越是看着她,越觉得她像谜一样的。
  盖章之后,一纸离婚书,二人再没干系了。
  徐迦宁没让他多久,就此别过。
  不过,她还是觉得,顾君行也太小气了些,她们那个时候,也有休妻再娶的,可他们休妻之后,可是要给三年粮衣的,现在世道变了,女人反倒吃亏了呢!
  回家的时候,单独叫了黄包车,说去华安街巷口处。
  车夫应了声,压低帽檐,抬身就走。
  今日阳光明媚,坐上黄包车了,车夫一跑顿时有了风,徐迦宁在包里拿出了个墨镜来,这东西很神奇,戴上了世界都会变成另外一个颜色,她早就买了来,就是一直觉得戴上会很奇怪,始终没有戴过。
  这会只有她自己了,从容戴上,仰脸看着天空,登时笑了。
  微风徐徐,吹了她脸上,徐迦宁这会坐了车里被暖阳一晒,还有点困了,她借着墨镜遮掩,窝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包车停了下来,有人拍了她手臂两下:“小姐,小姐该下车了……”
  徐迦宁这才醒过来,可她迷迷糊糊睁眼一看,黄包车并未停在自家门前,她心生惊觉,彻底清醒了过来,摘掉了墨镜。
  是在上海最繁华的黄埔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她多少有了点安全感,诧异地看着车夫:“我要去华安街,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车夫一摘帽子,伸臂请她下车:“实在是有事请徐小姐过来说话,出此下策还望见谅。请小姐里面请,我们家大公子已久候多时了。”
  徐迦宁将墨镜收好,连忙下车。
  黄包车停在了一家西餐厅的门口,她左右看看,门口站着十来个黑衣人,只怕是走不掉的。
  乖乖进了西餐厅,早有人来迎,徐迦宁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只觉房中装饰都新奇,不由多看了两眼,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男人抬眸看着她,神色淡淡的,十分客气。
  “徐小姐请坐。”
  她当即坐下,较好的记忆力让她想起了这个人来。
  是苏婉称作大哥的人,当时在苏家门前,曾有一面之缘,不过并不打算太主动,只当不识:“我与先生素不相识,不知今日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苏家大公子苏谨言,他立即自报家门:“苏家,苏谨言。”
  他旁边位置上放着一个挎包,伸手拿起来就推了她的面前来:“舍妹日前出行,相伴的司机捡到了一个包,徐小姐看看,可是你的?”
  的确是她丢的包,徐迦宁拿过来翻开看了下,里面东西竟然都在,她翻动一下,唯独少了她的照片。
  抬眼,她顿时想起了照相馆老板说的话了,照片的事只当不知,连忙道谢:“这的确是我的包,不慎丢失了,如今失而复得我很高兴,多谢这位先生了。”
  苏谨言让人调查过她了,他也不多说,将怀中照片拿出来推了她的面前来:“实不相瞒,徐小姐与我母亲年轻时候长得很像,当年苏家曾丢过一个孩子,那便是我的妹妹,为此母亲病重,成了祖母的心病。如今祖母年事已高,我想请徐小姐过府住上几日,在她老人家面前,装成找寻回来的小孙女,也让她老人家有这失而复得的欢喜,当然了,报酬是很丰富的。”
  他为人倨傲,打量着她时还皱了下眉,她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
  各人有各人的福,各人有各人的命,她是什么人,何时成了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呢!
  而且,徐迦宁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她还想去西安,自然拒绝:“这实在对不起,恕我爱莫能助,我这个人不擅说谎,只怕去了也是给老太太添堵,还是不去了。”
  她拒绝得还算委婉,苏谨言也不恼,也不急:“我知道徐小姐才同顾家子离婚,此时必是拮据,不妨看看我开的条件,或许能重新考虑一下。”
  说着,他又拿出一张照片来,推了徐迦宁的面前来。
  照片上一个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晒太阳,她背后是园林美景,虽然并无彩色,但可见其雅。
  苏谨言淡淡道:“全上海最好的的汽车,现在不过一万六七,你只需在苏家住上一段时间,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许你两万大洋。”
  两……两万!
  徐迦宁默默在心里数了下手指头,目光扫过面前那苏家老太太的照片,心想,苏家那宅子风景是不错,住上半年再去西安也好。
  如此,抬眼便是笑了:“好,让我考虑一下。”


第17章 贵妃的三更
  苏谨言的司机开车将徐迦宁送到了华安街的巷口处,看来,连她家地址都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她挎包下车,礼貌地对司机先生挥手道别。
  这个时代最不可思议的就是交通工具了,有汽车火车电车,据说还有能在天上飞的能载人的大鸟,徐迦宁对于能驾驶汽车什么的人,都抱有一种他真厉害的尊崇。
  大门开着,她走进家门,脚步轻快。
  前堂坐着三个等她的人,徐凤举已经将她的家具都从顾家搬了回来,这会儿就摆在院子里,一听她人回来了,赶紧迎了出来。
  “人家顾君行早就回府了,你怎么才回来?”
  徐迦宁将怀中的包一股脑塞给了他:“看,我丢的包找到了,一会儿给你看看照片。”
  徐凤举不想看什么照片,他跨上包了,直跟着她脚步:“难道顾家人找你去了?他们又难为你了?”
  当然没有,徐迦宁抬眼便笑,可才一抬眼,立即眼尖地看见她哥脸上有一新痕,笑容顿时消散了去:“脸怎么了?为了这点家具,他们难为你了?”
  之前顾家以为顾君行只是将地契抵给了徐家,没想到是卖的,不仅丢了英租界的铺子,突然听说俩个人离婚了,顾家老太太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赶上徐凤举去搬家具,顾家大夫人二夫人百般阻挠,不小心着了谁一下子,还是顾君行横拦竖挡着,才顺利把徐迦宁的古木床和其他家具搬出来。
  兄妹连心,既然离婚了,他当然不愿徐迦宁再同顾家有一点干系,只说没事,拍着大古木床笑称是搬家具时候刮破了下,还说都是为了她,将来要是破相找不到媳妇儿,那妹子还得给他找媳妇儿去。
  徐迦宁心中有数,见他模样并未再问。她同他一起走进了屋里去,徐老爹和红玉一前一后也迎了上来。
  她知道他们担忧,从哥哥身上把包扯了过来,拿出离婚书举了他们面前,让他们看,一时间还忘了字迹的事了。
  徐老爹和红玉都不识字,没太在意,不过徐凤举却是注意到了:“这是谁写的?你?”
  她手一动,当即折上了离婚书:“最近勤加练字,进步神速。”
  徐老爹一听是女儿写的字很高兴:“真想把你这字糊墙上,你妈要有在天之灵也来看看,我闺女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们读书人会写几个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让他们也瞧瞧,我们家小宁宁写字多好看呢!”
  把离婚书糊墙上?
  徐迦宁连忙将离婚书收了包里去。
  徐老爹见女儿离婚回来心情反倒好了很多,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直嚷着说要给她做点好吃的补一补,拿了钱上街买菜去了。
  红玉初来徐家,有很多地方看不习惯,这会也赶紧去收拾了,一时间屋里就剩了徐家兄妹,俩人都坐了桌边。徐迦宁有点口渴了,打开茶壶看了眼,竟然有新泡的茶,很是欣慰。
  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她又给徐凤举倒了一碗:“有一件事,我还得同你说。”
  徐凤举在旁侧目:“什么事?”
  徐迦宁想了下,这个世上亲爹和亲哥哥待她极好,什么事都不该隐瞒,就说了:“今天有个姓苏的男人,来找过我……”
  徐凤举才端起茶碗,手一顿,茶碗当中的热茶洒出了些,烫的他嘶的一声:“谁?”
  桌上就有茶巾,徐迦宁拿了递给他,如实相告,把苏家人怎么找她,怎么见的苏谨言,他怎么说的,都对徐凤举说了一遍。
  徐凤举是个商人,他知道两万大洋是什么概念,按着他的习性来说,应当不会拒绝。
  也是知道他向来宠她,什么事都由着他才先对他说的,不过没想到,她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徐凤举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不行,你不能去!”
  “……”
  徐迦宁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黑脸,不过相处久了对他毫无惧意,只定定道:“我要去。”
  虽说是人心复杂,但她最擅长的莫过于察言观色了,不过是假装一个被找到的人,老太太跟前说几句话,安然住上几个月,就有两万块大洋可以拿到,以后做任何事心中都有底,这再好不过。
  一听她还要去,徐凤举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了:“不行,你要是差钱我给你,但是你去他家拿什么钱!这绝对不行,苏家什么人家,人家是国会议员,家里乱着呢……反正……反正你不能去,我不同意!”
  他这反应实在有点大了,徐迦宁垂下眼帘,端起了茶碗来。
  徐凤举还在旁劝着她:“再说全上海的人谁不知道,苏家当年丢的孩子是被拐子拐走的,府衙的人给拐子抓到了,他自己都承认了,说给那孩子捂死了,现在还找什么人去扮?苏家老太太再精明不过的人了,她能相信?她能相信才是怪了!”
  原来这件事曾轰动一时,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母子间生死分离,徐迦宁心中叹息,低头喝茶。
  见她不说话了,徐凤举语气又柔和了下来。
  他坐回桌边,可是轻言轻语哄着她了:“再说现在咱们家不缺钱,不必去趟那浑水,等过两日七少医院开起来时候,我闲下来了,就带你和咱爹回老家去住上一段日子,也给妈上上坟。”
  徐迦宁默不作声,原主的记忆当中,也没有她妈的一点印象。
  徐凤举劝了一阵子,见她不言语了,松了口气:“这件事千万别跟咱爹说,他这个人爱胡思乱想,你要有离家的意思,只怕他都担心死,记住了啊!”
  她知道他们是真的担心自己,当然应下,暂时断了去苏家的念头。
  徐凤举在外面找了两个人来,帮她换了个房间,把古木床和家具都搬了进去,他还特意开车出去,买回了新的被褥和幔帐。
  红玉帮收拾着,当哥哥的心也细,屋里给挂了些铃铛之类的小东西,添了不少雅趣。
  住了两天,徐迦宁还真有点习惯了。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他们相处得自然些了,一时间也把苏家的事抛之脑后了。
  等到了第三天一早,不想人亲自登门了。
  天也才亮没多久,徐迦宁穿着宽松的袍衫,早起给大门口新种的花儿浇水,一辆黑色汽车就停了徐家门前。
  她长发披肩,还未正装梳头,不过这般模样,少了两分颜色,更显温婉。
  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了苏谨言冷峻的脸来:“今天便是寿宴之日,徐小姐,你该走了。”
  跟徐老爹在一起这两天,他咋咋呼呼的口头禅都要学会了,徐迦宁站直了身体,忍下了没有声张,将水壶放了一边,走了汽车旁来:“实在对不住,我跟家里人说了,但是他们不同意,所以怕是我不能去了。”
  徐凤举坚决反对,这是她在这世上的亲人,对她掏心掏肺,她不愿违背他的意愿。
  不过,苏谨言显然早有准备,他入怀拿出一张纸来,打开在车窗边上让她来看:“怎么办,你已经签字了,如果不履行合约,怕是还要赔偿我苏家双倍的钱。”
  徐迦宁眨眼看着他手中所谓的合约,顿时皱眉。
  当时她考虑一下,随即答应了他,说回家和父兄商议一下,他让她写上自己的名字,说只有签了字,才能有什么法律效益能给她钱。
  合约上果然写了,在苏家小住三月到半年时间,达成协议,苏家付给她两万大洋,如有毁约,那么她将赔偿双倍钱数给苏家云云……
  可当时并没有这些,这是后加的吧?
  欺她不懂合约故意的吧!
  “我签字的时候,并没有那样的话,苏先生怕是有所改动。”
  “合约有没有效,自然是律师说的算。”
  狡猾的现代人!
  他没有完全说明,但是态度很简单,她签的字是真的,律师可以让这名字说话。他这分明是做了个套,非让她过去不可。
  徐迦宁心中微恼,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跟你去可以,但是我得带上我自己的丫头,她一切吃穿用度都归你们管。”
  这个时候讨价还价,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苏谨言点头应下,这不算什么大事:“好,随你。”
  迦宁继续道:“不仅如此,你还需提前支付一部分钱,既然是合约,我该遵守的一定会遵守,但你也得按着我的规矩来。”
  他目光浅浅,似有不耐。
  抬腕看了眼手表,也答应了:“可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徐迦宁眉眼微动,向前一步,几乎站了车边来了:“要求也没什么,我对苏家一无所知,即使去了也不保证一定能瞒天过海,骗过老太太的眼睛,如有差错,概不负责。”
  苏谨言坐在车内,收回了目光:“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做,不会有任何的差错。”
  她一指扣在车窗上面,已不信他了:“写在合约上面,给我保证所有担忧,我立即就去,不然倾家荡产几万块,也不算什么。”
  其实这就是在要挟他了,不过她也赌了一把,就赌今天,他必须得把她带回去才行。
  果然,苏谨言为此退步,又看了她一眼。
  “好,我让律师重新拟定一份合约,不过,你这就得跟我走了。”


第18章 贵妃无情义
  日头还未全出来,天却已大亮了。
  苏谨言用合约威胁她,并且要求她立即同他前去。
  同她说话的时候,他眉峰微动,稍有急色,先后看了两次手表,虽然是用她不懂的什么合约拿捏她了,但是,她可没有他那么急。
  她是什么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了。
  很显然,他是在故作镇定,心理战谁先坐不住,谁就输了。
  如果单单是一纸合约就能解决的事情,那么他让律师来就可以了,亲自出马,只怕是势在必得,并且别人做不得他的主。
  说起来也是傲气使然,从来都是别人求她,很久没有人敲打过她了,所以,当苏谨言说出那句,你这就得跟我走时候,已经到了她的忍耐极限。
  徐迦宁双手扶了车窗旁,轻轻扣了扣窗,盯着他眉眼在心底好好衡量了一番。
  他果然还在等她,她品出一二,用很轻的声音笑道:“怎么办,苏先生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可我实在不喜受人胁迫,即便条件丰厚也不想去了呢。我已经跟我哥哥说了你们家的事,要不然您直接五花大绑将我带去?亦或者,用点什么厉害手段?我听说国会议员政务名单才公布没多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风口浪尖上……又或者是我记错了,总之别人的事,实在不相干,您愿意请律师同我讲话,我一女子,怕什么呢,大不了往苏家门前一吊……”
  她声音很轻,还带着几分浅浅笑意,苏谨言目光顿沉,一手扶了车门上,手背上青筋毕露。
  偏偏这时候,徐迦宁已然转过身去了,她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走得毫不犹豫,干干脆脆。
  也就眨眼的空,人已弯腰捡起了水壶,眼看着她上了石阶,就要进大门里去了,汽车后车门一动,一双皮鞋先伸将出来,稳稳落地,苏谨言扶着车门下了车来。
  “徐小姐留步。”
  的确,国会议员政务名单才公布没几天,苏家站在风口浪尖上面,不宜出什么丑闻。来之前已经去顾家调查过了,徐迦宁年前嫁给了顾家长子顾君行,结果他嫌弃她没有文化,离婚了事。
  苏谨言利用假合约,本来也是欺她不懂法律,想借此将人挟去。
  老太太昨天晚上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过去了,虽然早上看着气息还算稳定,但她将后事嘱咐了一番,看着不大好了。
  他这才急着亲自来请,没想到徐迦宁反将一军,脱离了他的掌控。
  下了车了,前面那人手提水壶,真是站住了,徐迦宁慢慢转过身来,还扬着眉:“苏先生还有事?”
  真是明知故问,不过苏谨言不能拿老太太的性命与她博弈,所以她赢了,他上前两步,如实道:“祖母怕是不行了,她心心念念着那孩子,是她的心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徐小姐看在苏某人诚心来请的份上,同我前去。”
  他两手插兜,目光灼灼。
  旭日东升,阳光自云层破开,朝霞满天,苏谨言背光而立,影子被拉得老长。
  徐迦宁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入宫的那年。
  家中传来噩耗,最疼爱她的祖母重病在床,后来不行了想要见她一面,彼时,家兄也曾求见皇帝,苦苦哀求。可她并非自由身不得离宫,最终还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徐迦宁晃了晃手里的水壶:“好吧,那劳烦苏先生在街外稍等,不得叨扰我家人。我收拾收拾东西,去去就来。”
  拒绝的时候,干干脆脆,答应的时候也十分痛快。
  他有些看不懂她,可不管怎么说,苏谨言还是目的达成,回身上了车,让司机开到街外熄火等候。
  徐迦宁回了院里,先送了水壶,再叫了徐凤举出来,说了自己要去苏家的事。
  他当然不同意,一路跟着走了后院她房中来。
  红玉往皮箱当中收拾着衣服,徐迦宁进了屋里穿了件清格短袖旗袍,再出来时候坐了镜子前面梳头,她只会简单地绾发,连个发饰都没带,起身来拿自己的包。
  徐凤举来来回回跟着她身后:“好妹子,我说了,不许你去,你听见了没有?”
  徐迦宁在包中拿出之前收起的首饰,从里面挑出了一对水滴形状的耳坠,转回身对着镜子戴上了,她左右看看,莹润的坠子,衬得她颈子更是光洁,肤色雪白。
  徐凤举又跟着她走了镜前来:“徐迦宁!”
  他脸色不虞,已是沉了下来,迦宁在镜子当中看见,回身坐下了:“哥,我这辈子,还没救过人呢,他说如果我去了,能救人一命。苏家老太太没多少时日了,不过是对孙女的念想,我让她看几眼,又能怎样呢!”
  何止是这辈子,上辈子她也没救过人,与她交集的人,都利益相关,无情无爱。
  徐凤举也从镜子当中看着她:“苏家大少爷说的?苏家老太太要不行了?”
  迦宁点头:“不然他不能这么急,昨天晚上一口气没上来,今天看着也不好。”
  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了,松开了又攥上了,徐凤举站起来来来回回踱着步,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红玉把皮箱和包袱都收拾好了,过来请示,徐迦宁让她在旁等着,叫了一声哥。
  徐凤举这才停下来,大步走了过来。
  他提起皮箱了,才长出了口气:“行吧,我看你是非去不可了,那你就去陪他演这出戏,反正苏家那老太太没几天时候了,还给那么多钱,去就去吧。”
  说着转身往出走,这是同意了。
  徐迦宁见他同意,心中宽慰了些,连忙跟了上去:“那爹那里……”
  徐凤举连忙回头:“他那里我去说,就说你离婚了心情不好,先送你回老家住些时候,你去苏家了,估计也见不着他,先瞒着他,省的他胡思乱想,还惦记你。”
  想的还算周到,迦宁点头,那还得快点走,不能让徐老爹看见。
  这老头一早起来出门跑早路练嗓子去了,要走就得在他回来之前离开。
  徐凤举走在前面,脚步不停:“还有一件事,你去是可以,但是每个几天,我都要去看看你的,你同苏家大少爷说好了,他们家里乱着呢,不见你好好的,始终不能放心。”
  徐迦宁嗯了一声,他走了几步,没忍住又叮嘱开来:“他们家从来金窝子银窝子的,你去了可别被迷了眼,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哥给你买,不许要他们东西。”
  他当她是三岁小儿吗?
  她失笑之余,又觉暖心,郑重又嗯了声,算是应了。
  徐凤举脚步慢了下来:“你是我亲妹妹,是咱妈十月怀胎生的,我们徐家唯一的千金,虽然从小不是什么娇小姐养大的,但是我和爹把你拉扯大,可没让你受过委屈,你去了苏家,要有人欺负你,就赶紧回来,知道吗?”
  他真的更像她爹了,徐迦宁没忍住,叹了口气:“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走到大门口了,徐凤举站住了,回头看她,真是很不放心:“你知道什么,这大体就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除了结婚你从小就没离开过家,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我怎么能不担心?”
  真的不会有事的,徐迦宁再三保证。
  自从有了这个哥哥和爹,她发现她都变得啰嗦了起来。
  徐凤举把皮箱一直送到了街外,看见汽车了,特意送了人到跟前,原本还有些话想要同苏家人叮嘱,不过见了苏谨言,什么话都先放回了肚子里,忍住了。
  人都上了车,司机调转车头。
  才上安华正街,徐迦宁老远看见徐老爹扛着一面大旗,笑吟吟地往回来了,吓得她连忙低头,等走过去了,才坐直了身体。
  她心快跳两下,回头张望,还能看见徐老爹的高大背影。
  真是奇怪,她躲他干什么?
  他是伤心还是怎么,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真的变成了这个徐迦宁,骨肉亲情,在她心中横生枝节无法控制。
  揉着胸口,徐迦宁也是抚额。
  汽车走得快,开车到了宁安街的碧情园南门处才停下,苏谨言先行下车,叫了人来给徐迦宁拿皮箱,她紧随其后,也是脚步匆匆。
  进了碧情园,真是好风景,红玉忍不住抬眼偷看,在心中赞叹。
  这样的人家,从一进门就开始紧张,再看她家小姐,像没事人似地,更觉佩服。
  徐迦宁真是没想太多,跟着苏谨言进了东园,他带着她们上了二楼,安顿东西先放在楼上客房当中。楼上一个叫做娟儿的小姑娘穿着粗布衣裤,带着红玉去熟悉楼上楼下主子们的习性住所,一时间客房当中只剩下苏徐二人。
  徐迦宁打量了下客房,还算满意,至少床是古木的,能睡得着。
  四下看着,苏谨言突然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不知害怕,轻眨着眼,看着他一脸疑色。
  苏谨言在她面前站定,只一抬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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