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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在民国离婚中-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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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急通道开了,徐迦宁从车上下来,直接从紧急通道上了二楼。
  她身穿精挑细选的婚纱,戴着头纱,身后还跟着帮她提着裙摆的红玉和春秀,这件婚纱,是之前礼服当中的一件,看前面,是长袖的,将身体遮掩得严严实实。
  蕾丝勾勒着胸型,从肩到裙摆,都是精美是蕾丝勾边,徐迦宁双峰有致,腰肢纤细,长长的裙摆,随着她走动飘起来的白纱,都是美极。
  黑衣人已经将二楼隔离了开来,徐迦宁挽着苏守信的手臂,走得不快。
  特护病房的门开了,父女二人走过长廊,走了进去,门口的人不经意一回眸,登时愣住了,徐迦宁这件婚纱背后拖着白纱,所以不怎么引人注意,事实上,白纱下面是她裸着的少许后背。
  此时隐隐约约,更是要命。
  这是仓促之间,能选到了最好的婚纱了,苏婷帮她挑选的三件,其余两件都是裸肩,她怕霍家老太太不喜欢,特意选了这个,背后有层层白纱,看不大清楚的。
  霍家老太太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徐迦宁进门的时候,她眼底终于现出了一丝笑意来,霍澜庭从苏守信手中接过了新娘来,与她一起上前,站了病床前面。
  婚书上是以苏唯和霍澜庭的名姓写的。
  上面龙凤呈祥,牡丹吐蕊,分别写着他们两个人的姓名,籍贯、祖宗三代以及媒人、主婚人、订婚人等名号。
  婚书是徐迦宁和霍澜庭亲笔所书,一人写了两句,证婚人是特意请的陆家学者,在旁读着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古风古韵,霍家老太太不由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她看着霍澜庭,也看着徐迦宁,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病房内,苏家只来了苏守信父子。
  徐凤举也搀扶着徐老爹来了,他才排了气,勉强可以走动,疼得脸色发白,可他一直坚持站了苏守信的身边,说什么也不肯坐。
  霍家老太爷留下来了,还有霍家几个兄弟,共同为此做此见证,徐迦宁站在霍澜庭的身旁,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聆听父辈教诲。
  简单的结婚仪式,真的很简单,老太太看着他们一脸笑意,她抖着手,让新人上前,一手抓了一个人,将她们两只手交叠着放了一起。
  霍澜庭已是哽咽:“妈……”
  徐迦宁有点不习惯,不过也改口叫了一声,霍老太太应了两声,微凉的指尖就在他们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好好的啊!”
  霍澜庭点着头,跪了下来。
  这一场特殊的婚礼,就算礼成了,霍家老太爷额角直冒冷汗,坐不住了,让老太太好好将养身体,先走了。
  霍家七子当中,唯有已经去世的老四是霍老太太亲生的,可惜先她一步走了,剩下几个也来床前看她,她摆了手,让他们回家,只想让霍澜庭陪着她。
  那些个人也知道,老太太向来只疼澜庭,先后离开了。
  徐老爹久站也受不住的,徐迦宁让他回病房躺着了,苏守信这才知道徐老爹也在医院住院,让苏谨言亲自去准备礼品,先去他病房和他闲聊去了。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了一对新人。
  长廊上的黑衣人也都撤走了,霍澜庭拿了椅子过来,让徐迦宁坐下,他一转身,这才发现她的婚纱背后还有玄机。
  他肩一动,立即脱下了外套来披了她的肩上,轻轻出声:“天凉了,少坐一会儿,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你还没看过新房吧,我亲手布置的,你会喜欢的。”
  徐迦宁嗯了声,两个人轻言细语的,老太太低着眼帘,唇角边都是笑意。正看着他们,病房的门被人敲响,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吼声:“霍澜庭!”
  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早有来阻止的小护士,门口似乎喧闹起来,霍澜庭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立即大步走了过去。
  徐迦宁也站了起来,她两手抻出身上西服的袖子,跟了过去,到了门口,特护病房的门一开,苏谨霖一身寒气已经闯了进来!
  他一身军衣,都湿透了,头发上还滴着水,被霍澜庭迎了出去,徐迦宁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目光浅浅。
  苏谨霖腰上的枪匣子是空的,他军靴上都是泥,肩上还有一片血迹看不真切,徐迦宁上前看了他一下,抿住了唇。
  伸手往楼下比了下,苏谨霖紧紧握着霍澜庭的手腕,目光沉沉:“玛利亚医院的医生不敢手术,子弹距离脊椎很近,还有打在心肺上面的,还有别的地方……他们说不能手术了,你从国外回来,应当接触过此类手术,他不能死,也不能伤!务必将人抢救回来!”
  霍澜庭也看见他身上狼狈了,去苏家的时候,苏家这老二就不在,现在看着他,他并未说中弹的人是谁,但看着紧张模样,一定要紧。
  这样的手术,就是国外成功率也不高,霍澜庭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低声询问:“是谁?”
  苏谨霖几乎是咬着牙了无声说出了总统两个字,此事非同小可,霍澜庭说了声先去看看,才要走又回过头来。
  徐迦宁就站在门口,看见她了,心底柔软:“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完,我让你送你先回去。”
  她摇着头,一手还扶着病房的门:“你不在我去霍家干什么,你去忙吧,我替你多陪一会儿老太太。”
  霍澜庭更是动容,对她点头:“好,那我尽快回来,你在这等着我。”
  说着看向苏谨霖,这就下楼。
  苏谨霖还不知道一个下午的空,徐迦宁怎么又穿上婚纱了,不过他浅浅目光扫过她身上白纱,已无暇顾及,立即跟了霍澜庭下楼。
  徐迦宁一直目送他们离去,这才转身。
  两个小护士在一旁换药,她回了病房当中,重新坐了老太太的病床前,两个小护士在一旁换药,还笑着劝慰着老太太好好将养,说她今天精神不错,快好了。
  霍家老太太只是笑笑,她看着徐迦宁一个人回来的,又看向房门,徐迦宁连忙对她说,有一个特急抢救的病人,霍澜庭去做手术了。
  老太太目光当中,更有柔意:“澜庭呀,从小就立志当一个医生,他说要让我长命百岁呢!”
  徐迦宁坐在旁边,也是笑:“他是个孝顺的。”
  老太太嗯了声,扬着脸看着屋顶,呼吸重了些:“我的老儿子啊……”
  她神色似有疲惫,徐迦宁在旁握着她手,默默陪着她,这一夜分外地长,霍澜庭换了衣服到了一楼抢救室,发现这个病人比想象的要危险。
  玛利亚医院的医生说的没错,病人身上中了几枚子弹,有的根本不能手术,有的需要小心取出,仔细检查一番,立即将人送上了手术台。
  不用苏谨霖说,他也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
  四大家族只怕都牵连其中。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霍澜庭在抢救室整整忙了六个多小时,浑身已经被汗水和鲜血浸透了,再出来时候,已是快亮天了。
  苏谨霖一直在外面等着了,医院不让抽烟,他手里夹了一根,蹲在手术室门前守着,军靴上面的泥踩了一地,他整条手臂都是麻着的,才盼得手术室的门开了,一站起来,还踉跄了下。
  霍澜庭脱下了手套,也摘下了口罩,到他面前才站住了。
  苏谨霖一手扶着麻痹着的左臂:“怎么样?”
  霍澜庭微微平息了下,才将手中的手套和口罩交给了护士:“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体内的那一颗子弹不能取,脊椎上的那一颗已经取出来了,还有其余的两颗,现在麻醉还未过,也未过感染期,需要小心的后续看护,才能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那就是说,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
  苏谨霖喜出外望,抬臂拍了他胳膊一下,冷不防疼的一抽气,血迹又添新茬。
  霍澜庭伸手扶了他一把,解开他纽扣看了眼,发现是子弹的擦伤,没什么事,连忙叫了护士来给他处理。
  他脱下了带血的白大褂,又去洗了把脸,两手在凉水当中泡了一会儿,才觉得从刚才那场手术当中脱离了出来。
  擦了手脸,霍澜庭上了二楼,进了特护病房,霍家老太太半阖着眼,看见他了,呼吸更重。
  徐迦宁伏身在床边上,还穿着他的西服,呼吸浅浅,睡着了。
  他回身叫护士收拾了下旁边的病房,铺了软褥,这就到床边来将徐迦宁抱了起来,动作之间,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见是他,一低头靠了他肩头上。
  霍澜庭将她抱到胳臂放了病床上,徐迦宁身上还穿着繁复的婚纱,他给她脱了鞋,摆正了婚纱,俯身看着她,伸手撩起了头纱。
  其实,今天,他还没有好好看过她,头纱掀开了,露出年轻女人白皙的脸,霍澜庭低下头了,抵着她的额头了,轻轻摩挲了下。
  他还有事,不能陪着她了,暂时先让她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给她身上的西服脱下来挂了一边,盖上薄被关好房门才出来,再回到特护病房当中,霍家老太太果然在等着他。
  霍澜庭端端坐了她身侧,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万般地不舍。
  他也舍不得她,给她讲回国之后遇见徐迦宁的故事,在他的故事里面,那姑娘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吊瓶当中的药快要没了,他抬眼瞥着,才要起身去叫护士换药。
  老太太却拉住了他。
  他已站了起来,蓦地回眸。
  老太太还笑着:“儿子,那么喜欢她么?”
  她嗓音当中,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含糊不清的,可他听清了,点了点头:“嗯。”
  这般就好,喜欢就好。
  那她就没白多和那姑娘说那么多的话。
  霍老太太眨着眼,看着年轻的男人,是那样的俊秀,一滴泪从她的眼角落了下来,她终于笑着闭上了眼睛。


第97章 妮子有温暖
  心中记挂着事,睡也睡不踏实。
  徐迦宁实在困乏了,眯了一会儿,半梦半醒间听见了一声惊呼似地,这就睁开了眼睛。天大亮了,她坐起来看了看窗外,提着裙摆穿上了鞋。
  之前,霍澜庭抱着她的时候,她有所察觉,现在左右环顾,知道自己是在病房当中,他的西服外套还在一旁挂着,清早醒了感觉到丝丝的凉,走过去将外套就穿上了。
  婚纱真是行走不便,伸手摘下头纱,徐迦宁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长长的走廊里,特别安静,霍澜庭就站在特护病房门外。
  他身上还是昨天晚上的衣服,不过是身上穿了件白大褂。这时倚了墙边,扬着脸,不知看着屋顶什么,目光轻轻地,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身侧手臂无力垂下,修长的指节略有弯曲,贴了墙边神情麻木。
  若是平时,那肩,那人,不管是做了几台手术都神采奕奕的,徐迦宁走了过去,站了他的面前:“怎么不进去?”
  霍澜庭看见她了,这才站直了身体。
  她以为他只是疲惫,才要走过他身边,进病房当中去,他伸手拉住了她。
  回眸,她心中突然生出些许不好的感觉来。
  果然,他低着眼帘,沙哑着嗓子开了口:“她已经走了。”
  说话间特护病房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个男人推了人出来,霍老太太此时整仪完毕,身上盖着白单。
  到了霍澜庭面前,他定定看了两眼,亲手将她头脸都盖住了。
  人生啊,到了这一站,就像坐电车,到了终点站,想不想下车,都得下车了,徐迦宁站在他身侧,和他一起看着老太太被推走。
  其实老太太早就剩心口这口气了,霍家老爷子心里清楚得很,他得到这个消息什么都没说,毕竟是结发夫妻,在办丧事的时候,可不含糊。
  灵堂设立在偏院的一个楼下,室内摆满了老太太生前的照片,她就躺在棺椁当中,周身都是百合花,屋里飘着香气,两侧许多来吊唁的人送的花篮,一时间许多人来了去,去了来。
  霍家的儿孙披麻戴孝,都跪在一旁,霍澜庭特意在前面回礼。
  徐迦宁早换了衣服,她和霍麒麟一起也在后面跪着,来吊唁的人很多,霍澜庭自始至终没有落泪,从白天到晚上,都是他一个人在回礼。
  一日光景也就那样,徐迦宁才进霍家门,老爷子生怕累到她,让人带了她去新房休息,霍澜庭的新房在后院一个独居的院里,三层的洋楼,一楼通透的厅,二楼卧房,三楼还没上去看过,楼里有四个佣人,认得她了,都恭恭敬敬的。
  新房在二楼中间的一大间,打开房门了,入眼了,里面是喜庆的红,大床上玫瑰花瓣散落,下面用桂圆花生大枣摆了早生贵子的字,窗边还有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床头上两盏欧式床头灯,灯下还放着电话。
  带她上楼的佣人叫做芬姐的,跟她笑笑:“诶呀七少有心了,非要自己摆,因为时间紧,匆匆就走了。”
  徐迦宁叫了她进来,没什么精神头听这个:“收拾下去吧,我躺一会儿。”
  新少奶奶一进门,佣人们都想拍马屁来着,没想到拍马屁也没拍正,芬姐忙低了头,进来收拾东西。
  徐迦宁走了窗边来,站在书架上面前看了看,架子上除了书,还有望远镜,怀表等小物件,外面漆黑一片,她站了片刻,芬姐收拾了东西出去,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
  这两日忙得困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不习惯,合衣躺了床上,看着昏黄的床头灯灯光,也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候,天已微亮。
  霍澜庭守灵一夜未归,不过不仅是芬姐,门口还有两个丫头都一直守着她了,她们说七少嘱咐了,要守着少奶奶不敢离去。
  已经四点多了,天亮了个边,徐迦宁让她们去休息了,径自下了楼。
  灵堂的音乐远远传了过来,霍家后院却安静得不可思议,徐迦宁记忆力好,记得来时候路,奔着灵堂就走了过去。
  到了前面,香火缭绕,灵堂里面竟然只有霍澜庭一个人守着,他此时面无表情地坐在棺旁,肩头靠着棺身,也不知坐了多久,长腿似无处安放,裤腿上都是灰,两手圈了一起。
  徐迦宁缓步走了他的面前:“怎么就你一个人?”
  脚步声落,霍澜庭顿时回眸,看见是她,眼中才有了些光亮,站了起来:“醒了?这两天怕是得辛苦你在这连续住两天了,等过了孝期再回苏家好吗?我让人去接红玉。”
  她点头,表示理解:“好,你忙你的。”
  二人正说着话,霍家老六匆匆走了过来:“澜庭,医院来了电话,说昨天晚上抢救的病人出了点情况,让你快些过去!”
  那人关系着四大家族,多少双眼睛盯着,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霍澜庭叮嘱了六哥守灵,才要走出灵堂,回手抓住了徐迦宁的手腕。
  她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些许用力,滑下分寸用力握紧了她手:“你一个人在这我不能放心,跟我一起走。”
  他眼中却又担忧,徐迦宁嗯了声,随即向前。
  二人出门,让司机开车,上了车霍澜庭才脱下孝衣,他连续熬了多日,此时眼底略青,神色略显疲惫。
  徐迦宁同他一起坐在后面,直看着窗外,一大清早的,街边已经开始有鱼贩子卖鱼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有些人还在温饱处挣扎,有些人在上流社会抗争,可能老天爷对每个人的公平之处,就是归途,归途是一样的。
  不论贫穷与富有,走的时候,什么也带不走。
  她浅浅目光在外面流连,微凉的指尖又被人握住,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回头,随后,霍澜庭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低着头,额头就抵在她的后肩上面。
  徐迦宁没动,低下了眼帘。
  就这么靠了一靠,能有几分钟的空,霍澜庭扳着她双肩,让她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他眼眶红着,薄唇微动:“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说着倾身,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面。
  再退开些许,定定地看着她,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没有想到老太太多一天都没能过去,他嗓音沙哑,已是疲惫至极:“委屈你了。”
  说着,坐直身体,轻拍了自己肩头:“昨晚在新房住,怕也没休息好,还有十几分钟到医院,要不要靠一靠?”
  事实上,他心中更痛苦,不过脆弱不外露而已。
  徐迦宁心中柔软,实在不忍拒绝,侧身靠了上去:“嗯,那我眯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她靠了他肩上,霍澜庭一只手臂揽着她,低着眼帘看她:“嗯,睡吧。”
  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由于事关重大,司机开车较快,他看着窗外街景,一幕一幕闪过眼前,怀中娇软的人闭上了眼睛,似乎很快睡着了,这一刻,更觉温暖的人是他,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她。
  十几分钟,车到了同方医院,霍澜庭轻拥着徐迦宁,将她叫醒了,她无心打盹,可奇怪的是就这么短短的十几分钟,竟然真的睡着了。
  睁开眼睛还觉得似在梦中,霍澜庭打开车门,带着她下车,始终牵着她的手,一边走还一边叮嘱着她:“你去我休息室休息,我去监护室看看,这个病人身中多弹,得严加护理,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她嗯了声,与他一起走进收诊大厅。
  厅中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除了霍家有丧,苏沈陆三家都来了人,苏谨霖昨夜一直守在医院了,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做了紧急处理,此时包着,披着军大衣看不出来。
  霍澜庭走了过去,手在背后对她摆了摆。
  一旁的护士拿了白大褂给他,他脱下外套交由护士手上,抓过白大褂这就披了身上,几个人将他围住,他站在其中,与他们一同走向监护室了。
  徐迦宁看着他走过面前,一走一过,他与身边的人谈论着病人病情,目光却在她脸上扫过。等他们都走了,她这才转身,一楼他的休息室没有锁门,不过她径直上了二楼,。
  走到徐老爹门前了,没想到这么早的时间,里面竟然已经有了动静。
  他起来了,似乎在和徐凤举说着话。
  她脚步也轻,到了门前,手扶了门上,才要将门打开,里面传出了徐老爹的哭声,言语之间还提到她了。
  这就站住了,徐凤举还劝着他:“别哭了,行了,这都哭多半天了啊,我看着苏守信那模样,他也不知道丫头就是他家妮子的事,咱们打死不认,他有什么办法?他昨晚上过来跟你闲谈不也是连提都没提吗?你怕的是什么呀!”
  徐老爹还哭着:“他越是这样,可我心里越难受,都是当爹当妈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徐凤举被他哭得心软:“你要是心软,那你就跟他们苏家说,都挑明了……”
  徐老爹立即打断了他:“那不行,闺女有了亲爹,和我不亲了怎么办?你看见没,霍家老太太人多富贵的个人,说没就没了,我还不一定活到哪年呢,可我要不说,万一哪天说走就走了,剩你们哥俩单门独户的,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还对不起闺女她投胎一回富贵人家,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办……”
  他还哭着,哭得像个孩子。
  徐凤举好言好语劝慰着他,徐迦宁长长出了口气,看起来,苏守信遵守了与她的诺言,并未透露出半分,徐老爹还苦恼着要不要对她说实话。
  她何等的福气,有这样的父亲。
  好像,她来得不是时候,慢慢后退侧避开来,徐迦宁可刻意放轻了脚步,下楼去了。


第98章 妮子的戒指
  霍家老太太的丧事一过,霍家很快就恢复了往日模样。
  同方医院里面住了个大人物,几大世家都轮番来过,不用说她也知道是个了不得的人,霍澜庭与她说是总统,她了解,那是个相当于皇帝又不同于皇帝的人。
  这位总统先生,现在还秘密住院当中。
  这些日子,霍澜庭也因此在医院次数比较多。
  在孝期时候,他几乎是走到哪里,就把她带到哪里,她随着他走动,去了医院就陪着徐老爹,他做手术之后,又经历了霍家老太太的离世,最近一直有点感伤,她天天陪着他,给他带各种各样的粥,给他读读报纸,讲讲外面的事,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没些时候,徐老爹出院了。
  霍澜庭联系了他的朋友,明软也正式开始了催眠疗法。
  因为想篡改她的记忆,所以不敢冒险,只能一点一点疏通,因为每次徐迦宁和苏守信都陪着她,所以效果还不错。
  一切都似乎又都步入了正轨,孝期一出,徐迦宁独自回了苏家,苏守信帮她联系了个高等学校,她在去之前,一直狂补教学来着。
  白日里无事就去徐老爹家里,顾君书特意给她加了课,因为她从未上过学,其实要考虑的事还很多。顾君书今年本该考走的,不过家中窘状,连连出事,连累他差点退学了。
  现在,他在徐老爹家里,还挣着徐迦宁给他的工钱,虽然不愿,但也解决了一部分问题。徐老爹很是欢迎他来,因为他一来,闺女就回来了。
  他身体恢复得不错,现在依旧健步如飞,做饭炒菜也很有劲头。
  今个又是一个艳阳天,徐迦宁来得早,在后院收拾东西,红玉和院里新来的佣人一起拾掇着,自从徐老爹出了院,徐凤举就雇了两个佣人,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妈子,平时收拾收拾卫生什么的。
  徐老爹很不自在,不让她们进他的屋收拾东西。
  家里多了两个人,他有点别扭,不过徐凤举可省了不少心,他没有平白要霍澜庭的仓库,与他签订了协议租了来,现在做些倒手买卖,一天早出晚归的,总看不见人影。
  徐迦宁是在收拾自己的衣物,她现在有时候会住在苏家,有时候也回徐家住,衣服都来回走动带着。屋里收拾了一通,有几件换季不穿的裙子都收了起来,红玉出去倒水,回来的时候,抻着脖子直看着窗外。
  徐老爹在外面唱大戏呢,徐迦宁以为她在看他:“你爱听这个?”
  徐老爹刚开始唱的时候,还没有人在前面,这会已经有了观众了,徐凤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会坐了马扎,就坐在他面前扬着脸一脸笑意。
  红玉瞧着他笑着的模样,直叹着气:“小姐,你说你家徐少爷都二十八了,为什么还不结婚呢?我看他样貌堂堂的,家里条件也不差,为什么呢?”
  她当然不知道其中那些事,徐迦宁扒着窗口看了眼,自己那个为情所困的哥哥,这会正对徐老爹拍着巴掌,他手里还拿着车钥匙,很明显是出门有事又回来的。
  她这就走了出去。
  今日天气好得很,一早穿了高领修身旗袍,秋天快要过去了,她腿上穿着时下流行的厚筒袜,粗跟的高跟鞋走在石阶上面,声音沉闷。
  走了院子里去,出了后院的圆门,直奔着徐凤举就走了过去:“这个时间能看见你真是难得,今天不忙吗?”
  徐凤举才点了一根烟,坐了马扎上面转过身来,笑意顿时消散了去:“本来是有事的,但是现在没心情了,什么都不想做就回来了。”
  徐老爹还吊着嗓子,徐迦宁看了他一眼,对自己哥哥摆了下手,二人并肩,往前面大屋去了,徐凤举手上还挂着车钥匙,走动时候钥匙在手心里来回转动着,与挂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走开了几步了,他这才开口:“刚才去英租界转了一圈,你开的那两家药店生意都不错,尤其那些女店员们,在外面都能听见她们介绍药品的的声音,态度都很不错。”
  徐迦宁点着头:“苏谨言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你那两家怎么样了?”
  徐凤举特意用仓库备货,屯了一些,倒着手,为了保险起见,也开了两个药店,当然了,这其中霍澜庭也帮了他的。
  徐凤举对生意还算满意的:“挺好的。”
  他抽了口烟,吐了个烟圈,还有点厌世模样。
  徐迦宁太了解他了,他这么多天都一直忙着生意的事,从未低落过,心情落差这么大,必定与霍麒麟有关系,一语道破:“说吧,麒麟姐怎么了?至于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男人低下了眼来,将未抽完的烟扔了地上,一脚踩过:“没事,她挺好的,今天早上得了空去看她,几天没见着,有人去接她了,说是陆家什么大少爷,人家比我年岁还小,跟人家没法比的。”
  徐迦宁:“……”
  走上大屋前的石阶,徐凤举掀开门帘,仰脸看着蓝天白云,叹了口气才走进去。
  徐迦宁上前一步,真是失魂落魄地模样,门帘差点打到她脸上,平时他都要帮着掀开,让她先进的。
  她随后走进,摇着头:“瞧你这点出息,麒麟姐都有什么好的,你来说说!”
  说到霍麒麟的好,徐凤举坐了桌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她当然好了,她长得漂亮,人又知书达理,学识渊博,她也不光是人长得好看,有文化,她家世好,心怀中还有国事,男人都比不上她的。”
  徐迦宁走了过去,坐了另外一侧:“对了,你说她这么好的一个人家世好,模样好,秉性好,什么什么都好,凭什么就你一个人会喜欢她呢?按我说,单一个陆家少爷还少了的,就应该呀,追着她身后的人,排就排到上海火车站去!”
  徐凤举怔住,随即转过身来,笑了:“对,你说得对,她这么好,当然要有很多很多人喜欢她了,我就是……就是看着她好就行了。”
  徐迦宁将空茶碗推了他面前去,不忍看他那副傻模样:“给我倒茶。”
  他痛快答应了一声:“诶!”
  立即起身,给妹子泡茶来了,徐迦宁见他有点生气了,也真是看不下去了:“我让你跟她说,你说了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总得先透露出自己的心意,让她知道些才行。”
  徐凤举拿了茶叶给她泡着茶,低着头:“现在还不行,我这点身家,能给她什么呢……”
  他挣到的所有钱都捐了学校了,她以苏唯的名义帮助霍麒麟开的学校已有三所。
  徐迦宁伸手抚额:“别人只能帮你表面,你现在条件也不算太差,也脱离了霍家了,你觉得差,是你心里认为你配不上她,麒麟姐在我心目当中,也是一位很让人尊敬的姐姐,她就像你说的那样,人美心善,还有思想有抱负,特别好的一个人。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我哥哥也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了,你这一腔痴情,为了她所做的一切,我都看着,也是百年难遇。”
  徐凤举可不这么认为:“我看着还是陆家少爷待她好些,你别管了,我看着她高兴,我就欢喜。”
  徐迦宁十分无语。
  不过她哥哥的事情,向来不许别人插手。
  感情的事,从来不是能勉强的事,她劝不了,只能暗自叹息。
  “行吧,我不管你,也幸亏我现在不缺钱,不然真想问问你,你挣的钱是拿来给你妹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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