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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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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敞被他一抓一放,抖得浑身骨架都要散了,疼得他差点流出男儿泪,等他回神的时候,高严已经离开了,“高严,你等着!”袁敞一字字的切齿说道,“我一定报仇!”

等高严回饭厅的时候,陆琉也回来了,一脸没事状的和陆希谈笑风生,高严松了一口气,他别的不怕,就怕陆希生气了不理自己。

陆琉见到高严冷哼一声,“本事长进了!”

“是先生教的好。”高严低头说道。

“我可没那本事能把人打岔气。”陆琉冷声道。

高严一声不吭的任陆琉教训,陆希这会也不敢替高严说话了,一顿饭吃完,陆琉就领着高严去了书房,看架势似乎准备好好教训她一顿,陆希同情的望了高严一眼,转身准备去安慰下表哥受伤的心灵。

“姑娘,卞娘子她跪了一个时辰了。”春暄走到了陆希面前说道,姑娘昨天去司家传话,让司大娘子过来陪她说说话,可昨天晚上司大娘子身体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司家就让卞娘子来回复姑娘,说司大娘子身体不适,来了不了了!春暄听完,就变了脸色,要亲自去司家接司大娘子,但被大娘子拦住了,只对她说,让卞娘子跪满一个时辰后,让她回去。

“让她回去吧。”陆希淡淡道。

“唯。”春暄应声退下。

卞氏跪了一个时辰,还是由两个丫鬟扶着才勉强站了起来,两条腿抖得跟筛子似地,见春暄来了,勉强撑出一个笑容,“春暄,大娘子要召见我了吗?”卞氏竭力勉强,可脸上还是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愤恨。

“县主让卞娘子回去。”春暄只当没看到卞氏的表情。

“什么?”卞氏不敢相信,陆大娘子让自己跪了一个时辰后,就这么让自己走了?

“来人,送卞娘子回去。”春暄压根懒得和卞氏罗嗦,春暄从小伺候陆希,对陆希性情说不上了如指掌,也有七八分的了解,姑娘今天这举动,分明就是彻底弃了司家。可笑这卞氏还有脸不服气,要她说,这种见利忘义的东西,就该活活打死!姑娘让她在屋里蒲团上跪了一个时辰,已经够心善了,要真让她在外面青石板上跪上这么久,她现在就站不起来了。司家真是富贵久了,迷了心窍,忘了他们就算如今是大宋的官吏,也是姑娘的属官,向来只有姑娘做主的份,没有他们来替做主姑娘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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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严,你太可耻了,知道什么叫威武不能屈吗?你居然去跟情敌道歉了!

高严:我赢了才会去道歉。

最近手指有点疼啊,难道是打字打多了?

第43章 父女谈心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愤怒之极的声音,夹杂着器皿落地的声音,常山长公主院落内,侍从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站于廊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众人目光无不同情的落在宫里刚送来的五名宫娥身上。大冬天的,这五人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青石地上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怎么了?”陆言和候莹两人是来找母亲进午食的,却不想还没进院门口,就听到母亲在大发雷霆,陆言眉头微皱了下问道。

“二娘子,这五名宫娥是皇后娘娘今早让人送来的,皇后娘娘说蜀地山高路远,郎君单独上任,下人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就特地挑了这五人在路上伺候郎君,这五人中还有两人略懂些医术。”下人们见陆言和候莹来了,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出了常山生气的原因。

陆言扫了一眼地上的五人,年纪都在十五六岁左右,花容月貌自是不必说,最难得的是各个气质温文端庄,就算跪了许久,脸色发白了,身体也在发颤,可依然咬牙硬挺着,脸上也并无愤恨之意,陆言眉头微微松开,同候莹一起入阿母的寝阁。

屋里常山穿着单衣,气咻咻的坐在软榻上,屋内一片狼藉,侍从们跪了一地。

“阿母,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候莹提裙避开了地上的残片,轻盈的走到常山身边。

常山见到女儿来了,神色略缓,可一听候莹的问话,她怒气又起,“还不是你那舅母,居然给你父亲送了五个狐狸精来!她有那个闲心,怎么也不给阿兄挑几个妃子!”

候莹和陆言对视一眼,两人可不认为舅母会平白无故的赐下五个宫女,定是皇帝阿舅的授意。常山何尝不知,这件事和高皇后没关系,定是阿兄的意思,可她不敢怪阿兄,只能怨到高丽华身上了。

“阿母,你别生气了,舅母说的也没错,益州山高路远,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好,下人的照顾难免有不精心的地方,让他单身去上任,您就放心?我瞧这五人也不像狐媚子,听说还有两个是医女,让她们伺候父亲,你也不用担心了。”陆言坐在了常山另一边道。

听女儿这么一说,常山神情微动,阿澈身体不好,的确需要人精心伺候,“可是——”常山还是心有不甘,一想到这些人就是来和自己抢陆琉的,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阿母若是不喜欢,等陆世父回建康后,把这些人打发走就是了,就是几个下人,您还犯得着和她们怄气嘛。”候莹轻声劝慰着常山,她和陆言一直不理解,阿母怎么老是和那些侍妾怄气?不过就是几个玩物,有兴致了招她们过来逗个趣、打发些时间,不耐烦了撵走就是,哪里值得她一次次的发怒。

驸马中陆世父从品貌才华,都属于无可挑剔的,这么多年正经的侍妾,也就大郎生母一人而已,余下的那些女人基本都是皇帝赐下的,在家养个几年,等年纪差不多了,就放她们出去了。这样的驸马,阿母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旁的驸马哪个不是姬妾成群的?

“阿母,父亲十五就要走了,他的行李您备好了吗?”陆言问。

“有陆希在,还有我插手的余地不成?”常山冷嘲道,“我去不是添乱吗?”

“您什么都不管,阿姊若是还不管,那父亲就真只能空身去益州了!”陆言没好气的说。

“你这孩子,怎么和我说话的!”常山杏目圆瞪的怒视女儿。

“我对您说的都是真心话!”陆言懊恼的望着常山,心里万般苦恼,阿母怎么就整天放着正事不干,专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您才是陆家的夫人,给父亲打点行装的事,不应该是您做的吗?”

“这些都要我费心,还要下人做什么!”常山不以为然的说。

候莹和陆言无言以对,候莹拉了下还想说话的陆言,对常山笑道:“阿母,我们先进午食吧。”

“好。”常山点点头,又想起这几天陆琉难得一直在家,却还是整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你父亲在想什么?收的弟子不是鬼子就是全家死绝的,他也不嫌晦气!”常山恨恨道。身为陆家的夫人,高严和袁敞登门,理应拜见师母。但常山一向不许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觉得这两人晦气,所陆琉留两人用饭时,也没让常山一起来,陆言和候莹也就陪着常山一起用膳了。

“……”这下连候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自己亲爹也死了,同样属于阿母认为晦气的范畴。

陆言和候莹陪常山进完午膳后借口要午睡,先回房了,阿母这些天脾气不好,还是避着点好。两人刚出门,就遇上陆希的派来了丫鬟,说是陆希请两人过去商量赏花宴的事。

“阿姊。”陆言掀帘进来的时候,正好见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站在帘外回话,陆希书案前摆这几本账册,她身后整理出了一大片空地,上面铺了几层厚厚的地衣,阿劫正坐在地衣上,专心致志的玩着燕几板。陆言撇嘴,“阿姊,你怎么让他在这里?你不嫌烦吗?”陆言到底年纪还小,缺乏耐性,最不耐烦就是哄孩子。她见陆希书案前,整齐摆放好、端正写着“陆”字的账册,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陆家自袁夫人去世后,名义上陆家的管家权由陆府大管事长伯在管理,可实际上陆家的管家权在陆希手中,目前陆府的管事都是袁夫人一手带出来的,袁氏从陆希八岁开始,就开始教陆希如果管家,等到了陆希十岁、袁氏病重之时,陆希基本上已经掌管了整个陆府。不过让陆言比较奇怪的是,同样掌家,陆希似乎比祖母轻松许多,祖母去世后,她就这么丢下一大家子去山里待了一年,陆家也没因为少了主事的人而乱了,难道是因为她平时就不出面的缘故吗?

“阿劫很乖,一点都不烦。”陆希笑着说,让下人撤下账册,那男子屈身回避,丫鬟捧来热水,伺候陆希净手。

陆希看阿劫玩的专注,吩咐丫鬟不要去打扰她后,起身引陆言、候莹去用花罩隔开的茶室,等丫鬟上了茶后,才对两人道,“建康行宫离我们的汤泉别庄不远,从城里骑马过去,都要两个时辰,如果我们当日来回,时辰安排的太紧,也太累了。我想耶耶十五就要去益州了,我们也好久没去别庄泡汤泉了,不如大家初六下午一起去别庄,初七我们三个去参加赏花宴,然后初八陪耶耶、母亲玩一天,等初九回来如何?”

“好啊。”陆言欢喜的说,“的确是好久没去一家子一起去别庄了,这次多待几天也行啊。”

“我就这么提议,到时候想玩几天,就住几天好了。”陆希说。

“好!”陆希的话,让陆言和候莹都有些兴奋。

“阿姊,父亲的行李你备好了吗?”陆言问。

“差不多了,就是还少些药材,我已经让人去收了。”陆希说。

“舅母今天赐了五个宫娥下来,其中有两人还是医女,说是给父亲去益州准备的。”陆言说,“一会我派人把她们送来。”陆言在陪常山进完午膳后,就把这五人带走了,也没问阿母的意思。这五人都是阿舅赐下来的,阿舅本来这几天对阿母就没好脸色,如果知道阿母还有意折腾他赐下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呢,陆言觉得还是早点把人送到陆希这儿来。

“好。”皇帝居然又赐小妾给耶耶了?寻常大舅哥不该最讨厌妹夫纳妾嘛?怎么这个皇帝在这方面就这么开明呢?赐小妾这种事,不应该是恶婆婆做的事吗?说来她去世的大母都没给耶耶塞过小妾呢。

三人说了一会话,陆言和候莹见珠帘外几个管事仆妇一直没离去,知道陆希定是还有事,也不打扰她,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陆希等两人走后,又去了书房,“啊呜——阿娘——”阿劫口齿不清的跑到了陆希身边,抓着陆希的衣摆,小胖手显摆的指着已经摆出一个完整图形的燕几板。

“阿劫真聪明。”陆希听到阿劫叫自己阿娘一怔,片刻后她笑着将阿劫搂在了怀里,爱怜的亲了亲他额头。

“咯咯——阿娘——”阿劫这次叫的顺溜多了,陆希爱怜的摸着他的细柔的发丝,将他搂在了怀里,听着外院管事的回话。

陆琉看着这一幕,面露异色。

陆希听到声响,抬头见是父亲,就笑着对陆琉说,“耶耶,阿劫刚刚叫我阿娘了。”

“胡闹!”陆琉摇头,“你是他阿姑。”

“这有什么,反正私底下叫几声,等阿劫会说话了,就知道叫我阿姑了,对不对阿劫?”陆希用鼻尖去磨蹭阿劫的鼻尖,引得阿劫咯咯的傻笑。陆希前世就没结婚,为此陆希一直有些遗憾,因为她很喜欢小孩子,总想要个孩子。这辈子她打定了主意不结婚,耶耶又对自己说过,等阿劫再大一点,就把阿劫过继到她早夭的大哥名下,她就真把阿劫当儿子在养了。

陆琉和前妻萧令仪除了陆希外,还曾有过一个儿子,只可惜出生不满三个月,就因一场风寒而夭折了,萧令仪的身体也在长子夭折后越来越虚弱,后来前梁被郑裕篡位,萧氏嫡系几乎灭绝,萧令仪忧伤过度下,原本就不好的身体愈发雪上加霜,生下陆希不久后就去世了。陆琉的长子也因夭折时,年纪实在太小,没入序齿,所以在陆大郎出生后,大家都叫他大郎,而不是二郎。

“皎皎——”陆琉迟疑的叫着女儿,他可以对郑启满不在乎的说,女儿若是没看上的人,一辈子不嫁人也行。可不代表他希望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他太清楚女儿的个性了,皎皎不是阿姊,阿姊就算不嫁人,身边也不会少人陪伴,可皎皎——她不嫁人,就是真一个人孤单过一辈子。陆琉早年丧妻,尝够了失去伴侣后孤单一人的滋味,怎么忍心让女儿沦落到和他一样的地步。

“皎皎,你——愿意嫁给阿敞吗?”陆琉问。

陆希眉头微蹙,“耶耶,表哥就是表哥。”自从陆希知道自己家族曾有不少终身未嫁的女性后,她就再没想过嫁人,高严——他只是一个意外,陆希不否认,她之前的确被高严打动了,也真心想过要嫁给她,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帮高严?就如陆希对袁敞再好,也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绝对不做任何会引起人误会的举动。

只是后来大母临终前那些话以及阿劫的出生,让陆希犹豫了。可即便不嫁高严,陆希也从来没想过要嫁给表哥。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如果情况不允许她选择,她自然认命的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嫁人,可现在耶耶并没有逼自己,也没有一定要她嫁人,她就不想违心嫁给表哥,而表哥同样也值得娶一个和他琴瑟和鸣,能恩爱到老的妻子。

“你大母对你说的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从陆琉本心来说,他也希望女儿能嫁给阿敞,但要是皎皎真喜欢高严,他也不会反对。当初阿母临终前,也只是担心皎皎而已,并没有让皎皎一定不能嫁给高严,可这丫头偏偏钻了死胡同,竟想孤身一辈子了。

“可是——”陆希有些迟疑,大母说的没错,高家情况太复杂了。高皇后无子,若高家弱势、元家强势也就罢了,可高后娘家又如此强盛,以高家高威和高皇后行事心性来看,高家将来势必卷入皇嗣之争。官场上,只要牵扯到皇位,无论再显赫的家族,都有可能一夕之间完全覆灭,大母的忧虑不无道理,陆家已经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而袁夫人希望孙女嫁给袁敞,也是为孙女好。陆希身份尴尬,地位高一点,不一定肯娶她,毕竟她是前朝帝裔,于仕途无多大助益。若是下嫁,袁夫人又怕委屈了心爱的孙女。袁家虽然被郑家灭了,可袁敞这辈子是不会踏入官场的,以袁家和陆家的财力,足以让两人无忧无虑的过一生。

“那是你祖母多虑了,陆家将来如何,也不是你一个小娘子的婚事能影响的。要照她这么想,当初子定还娶了阿静呢!可后来呢?皎皎,将来会如何,你不走到那时候,永远不会知道。”陆琉脸上虽带着笑意,可眼底有着深深的痛楚,“你大哥出生后,我和你娘不知道有多开心,可谁知道就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让他走了呢?旁人都说你大堂伯是会让陆家有十世八公变成十世九公的人,可谁知道他才四十就去了呢?当年我还以为会和你阿娘过一辈子,最后两人都成为白发苍苍的老翁老媪呢。”陆琉深深叹息,“人生本就苦短,何必强迫自己做不开心的事呢?”

“耶耶!”陆希听得眼眶都红了,她哽咽道:“您别说了。”

“皎皎,耶耶没别的希望,就希望你能幸福。”陆琉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发丝柔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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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琉搞定了,高严接下来就要看你怎么搞定陆希了。

高严,为什么你老对皎皎卖萌?

高严:什么叫卖萌?

……就是你老是装成很委屈的样子!

高严:烈女怕缠郎。

第44章 龙凤胎(上)

陆琉和陆希谈心,下人们都远远的退开了,陆琉见自己把女儿给惹哭了,不由有些束手无措,他四处望了望,也没找到热水,就从袖中取出绢帕,小心的给女儿拭泪,安慰女儿道,“好了,别哭了,都成小哭猫了。”

陆希闻言“扑哧”一笑,明眸波光盈盈,长如蝶翼般的睫毛上还坠着泪珠,双颊却已经漾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皎皎真得长大了,陆琉望着女儿微微失神,若是阿仪在该有多好?她一定会很开心的给皎皎准备嫁妆,肯定还会让自己派人把女婿从小到大做的每一件的事都打听清楚……

“耶耶?”

陆希的话,让陆琉回神,“你刚说什么?”

“我说,不如趁着我们要去参加赏花宴的机会,全家一起去汤泉别庄玩几天如何?耶耶也好久没出去散心了。”陆希说。

陆琉想了想,“好。”他也的确很久没陪女儿出去玩了,他十五号就要离京,下次回建康,很有可能就是三年后了,皎皎今年也十三了,三年后就是十六岁……在家也待不了几年了,陆琉想起女儿就要离开自己,心中万般不舍,同时对高严也越看越不顺眼。

陆希全家一起出游的提议,居然也让常山兴致颇高的一口答应,甚至还提出要可以早点去、晚点回。陆琉和常山两人都不是喜欢应酬的人,可陆家自从圣上元旦夜宿陆府后,前来拜访的官员贵妇络绎不绝,大部分是可以回绝的,可还是少数以陆琉的清高、常山的跋扈,都不能轻易拒绝的。常山这几天刚被皇帝训斥了一顿,她现在看谁,都觉得那人在嘲笑自己,对访客烦不胜烦,故陆希一提出要去汤泉别庄,她就忙让人收拾行礼,准备在别庄住到初十过后再回来。再说去了别庄,陆琉也忙不了其他事,就能多花点时间陪着自己了。

袁敞知道常山并不见待自己,在陆家心满意足的吃了几顿,就收拾了包袱去他嫡亲舅父王珏家中。陆纳抽不出空来,没跟着一起去,见阿劫被陆希照顾的粉白圆润,人也活泼了许多,心里也不知道是欢喜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不过至少他是放心让陆希照顾自己小儿了。

因常山的催促,陆家匆匆打点了行装,初五就出发了,常山一早先入宫,去交自己这些天好容易憋出来的检讨,陆琉带着女儿先去别庄,可临行前却不请自来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你来做什么?”陆琉阴沉着俊脸,冷冷的问着来人。

“哈哈——阿弟,前几天是为兄多有得罪,阿弟大人又大量,别和为兄这个粗人计较。”来人扬着蒲扇般的大手,用力的拍着陆琉的肩膀,声音洪亮的似要把人的耳朵都振聋了。

陆琉眉头微皱,“刘将军,我之前就说了,我也不知道阿善姐在哪里,你来找我也没用。”来人正是豫章长公主郑善的夫婿刘毅。

刘毅比豫章年长五岁,今年四十有六,此人常年驻守蓟州,一张脸黑的可以和焦炭媲美,不过有个好处是,此人二十岁的时候看起来像四十岁,如今快五十了,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双目炯然有神,神采奕奕。

刘毅笑着说:“阿弟何苦和我如此见外呢?我年长阿弟几岁,阿弟若是不介意叫我一声阿兄就是。”

“哼!他也太不要脸了,还让阿父叫他阿兄,他那张脸看上去当我们祖翁都够了!”陆言坐在车里轻哼道。

陆希和候莹两人肩膀微颤,同时低下了头,陆希算着耶耶今年三十三,刘毅今年多少?四十五,还是四十六?如果勤快点,的确能生个和耶耶一样大的儿子。

陆琉不置可否,“不知刘将军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刘毅干笑了两声,铜铃似地大眼骨碌骨碌的转了转,“阿弟可是要去汤泉别庄?”

“正是。”陆琉颔首,这不是秘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太好了!我早就听说陆家汤泉别庄景色优美,一直想去见识一番,阿弟这次带为兄一起去吧。”刘毅豪爽的笑道,他手一挥,大吼道,“儿郎们,快来帮陆大人提行李!”

“是!”轰天的应答声,原本清静的朱雀大街,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群劲装青年,一个个看上去英姿勃发,身手矫健灵敏的几个飞跃,就冲到陆家家仆面前,伸手就要提陆家的行李。

陆家本身以军功起家,陆家训练的家丁也不是吃素的,见那群兵丁来势汹汹,忙摆出防御的姿势,虎视眈眈的瞪着这群人。

陆琉望着这一幕,只觉额上青筋直跳,“刘毅,你想干什么!”陆琉也顾不上给什么同僚面子,直接喝道。

“哈哈——阿弟怎么对阿兄这么见外呢!”刘毅大手一伸,直接揽住了陆琉的肩膀,亲昵的说,“我不是说了吧,我想和你一起去你们家别庄嘛,来来来,干嘛板着脸,为兄今天带你去骑马……”刘毅半拉半扯的要把陆琉拉上了马车。陆琉自矜身份,不愿在下人面前同刘毅拉扯,只能忍着气,甩袖上了自己的马车,刘毅也不顾陆琉的冷脸,一起跟着陆琉上了马车。

陆希、陆言和候莹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好无耻……”陆言半晌呐呐的说。

“嘿嘿……漂亮妹妹,你这就说错话了,这怎么叫无耻呢?这叫能屈能伸!”笑嘻嘻的声音响起,陆言手中撩起了一小半的车帘,还没放下,就正对上一双黑亮狭长的眯眯眼,三人先是一惊,看清来人是一个年约十岁左右的男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陆言毫不客气的呵斥来人。

那男童穿着普通的粗绸衣衫,整个人只有牙齿是白的,原本就不大的眼睛,一笑下更是只眯成了一条细缝,他对三人笑道:“哇!一车子大小美人啊!”他目光落在候莹和陆希身上时候,撇了撇嘴,“美人是美人,就是年纪大了,不适合小爷!”他扭头对陆言道:“漂亮妹妹,小爷姓刘,单名铁,你长得真漂亮,以后做小爷媳妇如何?”

“你——”陆言张口结舌,她从小被崔太后和皇帝娇养长大,面见她的人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说话柔声细语的,何曾见过如此无礼之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映了?

候莹被男童一句话“年纪大了”,气红了脸,就算正值妙龄的温柔少女,也会介意别人说她年纪大的!“哪里来的顽童!还不给我撵出去!”候莹怒斥。

“混蛋!”陆言突然反映过来,自己居然被人调戏了,不禁羞愤交加,随手拿起案格上的茶盏,就朝男童丢去!

这时陆家的下人也反应过来,忙去抓那小男童,偏那男童极是灵活,身体一窜,居然爬上了齐国公府的墙头,还不忘回头对陆言做了一个鬼脸,那刘家的兵丁见那小男童,顿时哈哈大笑,“阿铁,你在干什么?”一人扬声问。

“我找我小媳妇呢!”刘铁坐在墙上得意洋洋的说,“你们看,我小媳妇给我的定情信物呢!”他得意洋洋的扬着手中的茶盏。

“哈哈哈——”刘毅带来的兵丁被刘铁人小鬼大的做派,逗得哄堂大笑。

“你——”陆言气得抬手指着刘铁抖了半天,又听到众人的笑声,小脸由白转红,再也忍不住“哇!”一声,扑到了候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阿姊,他坏!他坏!”陆言小贵女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你们打他!打他!”陆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平、阿安,抓住他!”随着陆希一声令下,两条人影灵巧的窜出,用比刘铁快好几倍的速度,窜上了墙,伸手就要去抓刘铁。

刘铁大惊失色,翻墙就要逃,可阿平、阿安是高太皇太后送给陆希的两个小内侍,从小跟着宫里的护卫习武,又比刘铁年长了几岁,刘铁一个才十一岁的小男孩,哪里会是两人对手?一会功夫,就被两人一把揪住、扯了下来。陆言和候莹,身边也有这样的护卫,只是两人羞愤之下,早忘了这件事。

刘家的兵丁对此丝毫不以为意,一人对着刘铁嘲笑道:“毛还没长齐小鬼,就想找小媳妇?看!这下被人抓住了吧?活该!”

陆琉听到动静,不放心女儿,想回头,却被刘毅拉住,“阿弟,小孩子打架,我们大人插手做什么?放心,我那孙子粗皮肉厚,打不死的!”

你孙子死活关我什么事?我担心的是我女儿!陆琉没好气走出马车,见皎皎的两个小内侍已经把人抓住了,才放松的坐回车内,双手抱胸,“说吧,你想干什么?”

阿平、阿安抓到刘铁后,就把他押到了陆言面前,陆言哭了一场,正趴在奶娘怀里抽噎,任奶娘给她洗脸,见自己的侍从把这黑小子给押来了,心里大爽,小下巴一扬,对着阿平、阿安吩咐道,“给我狠狠掌嘴!”

“等等!”陆希连忙阻止,拉着陆言说:“阿妩,这人叫刘铁,不会和刘将军有关吧?”

“哼!那又如何?这昆仑奴嘴这么臭,我打了他又如何?”陆言扭着小脑袋不服气的说,她从小是在崔太后怀里、郑启膝上长大的,见过的皇亲贵戚、高官重臣不计其数,刘毅就算是四征将军,也没有入阳城小县主的眼。

“可这样会让豫章阿姑为难的。”陆希说。

“这和阿姑有什么关系?”陆言疑惑的问,候莹也不解的望着陆希。

“刘将军是阿姑的驸马。”陆希为刘毅掬一把同情泪,他也太没存在感了,貌似就没几个人记得他是阿姑的驸马。

“啊——”陆言眨了眨大眼,小脸因一场大哭,露出了粉嫩嫩的红晕,惹得候莹和陆希同时伸出了魔掌,蹂躏妹妹娇嫩的脸颊。

“阿姊!”陆言鼓起来小脸,委屈的望着两个姐姐。

“你们是谁?狗阉奴,还不放开我阿弟!”女孩子娇蛮的声音响起。

陆希闻言脸色一沉,阿平、阿安是曾大母送给她的人,聪明伶俐,平时陆希是当成半个弟弟看的,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就这么直接喊阉奴,“阿平、阿安,把这块黑炭捆到车顶去,我们走!”陆希吩咐道。

“唯。”阿平、阿安手脚利落的接过仆役递来的绳子,牢牢的先把刘铁整个人捆住,刘铁见这架势,知道陆希是当真了,不由急了,“我说大美人,你可不能这么心狠啊!你们要去汤泉别庄,可要走好几个时辰呢!”

陆希听到“大美人”这三个字,就觉得牙痒痒的,果然小男孩什么的最讨厌了,还是软软嫩嫩的萝莉可爱。

陆言听到姐姐的惩罚,眼睛一亮,直接掀起帘子,指着刘铁冷哼道:“把那张臭嘴给我堵起来!”

刘铁这下真变了脸色,“小美人,你不能这么最毒妇人——唔——”阿安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就直接塞到了刘铁嘴里。

“喂!你们不快放了我阿弟!不然我打你们哦!”一团红红的影子冲到了陆希面前,一手叉腰,一手还握着一根小皮鞭,那小女孩看上去和刘铁差不多大,相貌也和刘铁也七八分的相似,皮肤没刘铁那么黑,可也是健康的古铜色,就是那细目长眉的相貌生在女孩子的脸上,着实有些普通了些。

“咦?他们是龙凤胎吗?”陆希看得稀罕,偏头对候莹说,候莹眼底也浮起笑意,尤其是听到小女孩那句“不然我打你们哦”,让她忍不住莞尔道,“这小娃娃倒是有趣”。

陆言可没有两个姐姐那么好的闲心欣赏龙凤胎,满脸不悦道:“你再吵,我让阿富、阿贵,也把你捆起来!”阿富、阿贵就是陆言的身边两个会武的小内侍。

“你——”小女孩跳了起来。

“阿软!”一声妇人的呵斥声传来。

刘软立刻红了眼眶,转身往发声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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