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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剑春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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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修习的是天道之法,不惧九幽煞气的阴寒之毒,不然即使功力与他旗鼓相当抑或高出一筹,倘使要耗费精力抵御寒气,那也是输多胜少。又想二十年前虚云道长功力应不在黑衣人之下,大概因抵抗九幽煞气的寒毒耗尽内力,以致死于其手。
黑衣人确乃杀害虚云道长的凶手,亦系皇帝着力锻造的十四大高手中处理外务的九人之一。十四大高手各有一门绝技,他修炼的是至阴至寒的九幽煞气。当年狙杀虚云道长时,他九幽煞气已然大成,再经二十年打磨锤炼,而今更是炉火纯青。这些年来江湖风平浪静,他极少有机会出外执行任务,一旦出门也很快能摆平事情,未逢敌手,因故不免有些夜郎自大,小觑了天下英雄。而路孤鸣这种罕见高手横空出世,使他大为惊骇。
黑衣人沉沉道:“阁下武功卓绝,混入行宫是何居心?”路孤鸣故布疑阵道:“阁下这是明知故问了。”黑衣人料他是李光禄同伙,挖苦道:“以阁下这般身手,却委身做李光禄打手保镖,不嫌屈就了吗?”路孤鸣反正没当李光禄走狗,被挖苦了也不痛不痒,却反唇相讥道:“这么讲来,阁下当皇帝鹰犬,更是大材小用了。”词锋尖锐,直戳对方要害。
话不投机半句多,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他本非多话之人,相反还惜言如金,现今只是发觉敌手难以蠡测,自信心有些挫损,心头有一点犯虚。人心虚的时候都惯于用语言来排解,沉默寡言者亦不例外。路孤鸣有必胜之心,更不多说。两人对话之时,神情并未有所松弛,俱全神贯注静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深自戒备,也在觅寻可趁之机。
土石落尽,地道内一片静寂,死气沉沉、鸦雀无声。路孤鸣凝目聚神,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目光沉凝悠远,每个眼神都像对着自己的似的极具耐心,只不过这难捉摸,要斗智斗力。黑衣人却目露凶光,一双眸子像大螃蟹的两个钳子,钳住路孤鸣不放。双方蓄势待发,却没张弓搭箭的紧促感。乔巧躲在路孤鸣身后,被双方布结下的气场压得透不过气,身不由己退了几步,长舒口气。她一后退舒气,路孤鸣稍稍分神,黑衣人顿即发难。
第十八章投桃报李花如雪 买椟还珠爱似潮(1)
路孤鸣只是稍微分了心神,并非绝对机会,黑衣人借此出手,可见他耐性不足已等不及,而耐性与修为深浅相互挂钩,修为越深耐性越足,耐性不如对手亦即表明功力稍逊。路孤鸣失了先手,却不慌不乱,双臂环旋,奋起全身劲力,凝聚成一道气墙,阻挡对手九幽煞气,尔后两臂舒张,一掌护身一掌飞击,一股暖热如暮春中天之日的真气击向敌手。然而毕竟先机已失,对方功力又与他相差无几,毕力还击仍没占到丝毫上风。
黑衣人几乎没碰到过能够无惧九幽煞气阴寒之毒的敌手,亦暗自佩服路孤鸣的功力,知难有取胜之望,久战下去自己多半有输无赢,便打算先行撤走,待约齐其他高手再寻他秋后算账,算准若想当场擒杀对手,至少需要有自己这等功力的人三到四个才能办到。尤令他难堪的是对路孤鸣武功渊源始终一头雾水,这个别无他法,只有回去与其他人另寻探讨。于是趁路孤鸣尚未来得及扭转劣势,又是两招疾攻。寒气翻卷,凝露结霜,遇水成冰。
路孤鸣一看情势,立知敌手欲走为上。心想此际单人独行击杀不成,以后可更时机寥寥了。当即竭尽全力,一招“千山雪崩”,真气汹涌摧枯拉朽,势必将敌手留下来。两人真气频繁撞击,缠来绕去,地道内又一次土石俱落。乔巧别说插不上手,更是被双方内力激发形成的真气网迫得连连倒退,满头满脸沾满了泥土。路孤鸣心意决绝,全力反攻,不杀死敌手誓不罢休。黑衣人却有所保留,以便遁走,这样一来便失去了先机优势。
数十招一过,黑衣人渐露败象。路孤鸣气势越战越盛,杀招层出不穷。饶是如此,他最多胜个一招半式,要将敌手毙于掌下亦难如登天。而倘若自己稍有一个疏神,敌手便可乘隙逃遁。黑衣人也料准了他杀自己不易,心神反倒宁静下来,不急于一走了之。不过他终归功力较弱,时时刻刻被动挨打也不好受。又过百十招,双手经过一番剧烈缠斗,功力都有所减损。然而路孤鸣修习的天道之学,以天地之气为根基,周而复始,内力减少微乎其微。黑衣人施展九幽煞气最耗气力,加之业已老朽,百余招下来,功力折损严重,劣势更显。
路孤鸣胜利在望,每招每式都挟着奔雷翻浪之势,旧力未歇新力又至。黑衣人越战心越凉,知再不逃离只能一死,两害相权取其轻,猛一咬牙,拼着被敌手狠击一招负重伤也要逃走。于是连发几招,转身向地道另一头奔去。路孤鸣化解来招,看他逃跑时身后空门大露,不假索凌空劈出一掌,击中其右背。黑衣人一个踉跄,嘴角沁血,脚下却毫不停留。逃过之处,分别用脚后跟将地上李光禄和王妈妈的尸体及玉如意踢向路孤鸣,以阻缓他追赶。
地道仅容一人通行,人体飞来难以避让,路孤鸣只好一一接下放在地上,接到玉如意时发现她已被黑衣人一脚踢碎五脏六腑,可说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亡。他放下玉如意尸体,见黑衣人已去远,忙奋步疾追。追出数十丈,远看黑衣人即将穿过地道出口。这一旦出去可就天广地阔,逃之夭夭了。路孤鸣忙里求变,使出隔空抓物功夫,隔空发出一道真气,像条绳索一样拉扯住黑衣人。黑衣人虽已罹受重创功力受损,但仍是非同一般。路孤鸣真气隔得太远,根本拉不住他。
路孤鸣情急生智,施出春宫图谱上吸人内力的功法。这样黑衣人以内力挣脱时内力便如泥沉大海,被路孤鸣吸收了去。黑衣人所练乃阴寒无匹的九幽煞气,路孤鸣吸进体内后有点泛冷,马上醒觉是因短时间内吸入的阴气过盛,暂时打破了体内阴阳两气的平衡。暗道必须从速解决了黑衣人,否则等到自己阴阳失调无力发功,那样可就功败垂成了。
路孤鸣一边加速吸纳黑衣人内力,一边疾步靠近黑衣人。吸人内力这种功法一般要求施为者自身内力高于对方,若处均衡状态便基本上无望吸收,就好比平地上的两池子水,只有当水面存在落差之时水才会流动。黑衣人受伤之后原属强弩之末,本身功力无法与路孤鸣抗衡,惊觉内力似水往低流不停外泄,想遏止却徒擂功,与此同时气力渐亏手松脚软。
路孤鸣侵近敌侧,拔出软剑,剑器脱手直飞,刺向黑衣人后心。黑衣人隐听兵器破空之音,怵然回首,软剑已贴近衣裳,无处可避也无力可避。这把软剑乃路孤鸣取自永王的死士统领,系上等精铁炼造,虽非神兵利器,但剑刃上附带着路孤鸣的无上真力亦可吹发立断削铁如泥。“嗤”一声轻响,软剑贯穿黑衣人胸背。黑衣人闷唔一声,一头栽在地道出口的柴草上,横死当地。路孤鸣抽回软剑,剑刃在黑衣人衣服上擦了擦,拭干上面的血迹,仰天庄色道:“虚云爷爷,我终于替你报了大仇,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言毕手抓起黑衣人尸体回走,之后扔在李光禄等人尸体旁。乔巧看他拎着黑衣人尸体,迈着轻快的步伐回来,疑问道:“路哥哥,这人好厉害,你怎么杀死他的?”路孤鸣斩除了一名强敌,心内欢快,微笑道:“呆会出去了我再跟你详说。”一面说一面去把易卜天三人的尸首提过来,然后对乔巧说:“我要震塌这地道掩埋尸体,你退远一些。”
乔巧依言走到远处,自觉易容为死人不吉利,便除去易容物恢复自己本来容貌。路孤鸣蓄起十成功力,数道强劲真气汇集成团撞向地道上壁,仿似一堆炸药轰然引爆,土石如同开闸洪水倾泻而下,瞬间封堵了一段地道,将李光禄等人尸体深埋其下。路孤鸣又发了几次真气团,将地道堵死了三分之一才停手。停手之际忽觉真气走岔,身体如坠落冰窟,透心发凉,知用功过度致使吸收来的九幽煞气寒毒发作,连忙盘膝坐下,运功护住心脉驱寒。
乔巧见他身子透寒鬓发凝霜,只道是受了伤,不由忧心忡忡。路孤鸣功行两周天,已把九幽煞气寒毒祛除,且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九幽煞气的内力转为己有。行功完毕站了起来,乔巧忙跑近其侧,关心道:“路哥哥,你没事吧?”路孤鸣笑了笑道:“没事,九幽煞气还弄不死我。”乔巧“啊”一声道:“那黑衣人用的就是九幽煞气呀?”语调夸张,又惊又奇。
路孤鸣料她这种神情必有因由,微奇道:“你也听过九幽煞气?”乔巧使劲点头道:“是呀,我师父二十年前就中过九幽煞气,还差点死了。幸好你义父沈大侠及时取到了地火玄龟血相救。此后,祖师奶奶为防再有门下弟子伤在九幽煞气之下,便开始研创抵御九幽煞气的功法。花了整整十年才窥出门道,之后将破解之法传给了我师父师姑她们。师父收我为徒时,告诉过我九幽煞气这邪功,也把抵抗解救之法教给了我。刚才那黑衣人用九幽煞气要杀我,我感觉冷得很,不知不觉就用上了师父教的抗冷功法,没想到凑巧用对了。”
路孤鸣听她学过抵御九幽煞气的功法,暗想难怪她身处九幽煞气漩涡之中能够全身而退,道:“那你师父有没教你怎么治疗九幽煞气之伤?”乔巧没答反着急问道:“路哥哥,你是不是九幽煞气的寒毒没驱除干净?”路孤鸣摇头道:“不是,是我一个朋友中了九幽煞气,我没法子解救。”乔巧抚胸道:“你果真没事我就放心。治九幽煞气要以内功为基础,你朋友伤得重不重?重的话我内力不足无能为力,不重的话便没问题。”
路孤鸣不禁大喜,道:“不重不重,咱们这就去。”说着欢欣雀跃拉住乔巧的小手出地道。乔巧被他拉着,一阵羞意袭上心头。路孤鸣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兄妹之间无须过分注重男女之防,没意识到小姑娘矜持害羞,道:“巧儿,现在李光禄死了,你也算大仇得报,接下去要去哪?”乔巧哀楚道:“我一个人孤苦无依,也没什么主意。”路孤鸣道:“唉,可惜我抽不开身,不然就送你去凤卧阁找你师父。”乔巧道:“你在忙什么呢?”路孤鸣道:“我要干的事大都尔虞我诈打打杀杀,你小女孩少知道点好。”乔巧急声道:“路哥哥,我不小了。”
第十八章投桃报李花如雪 买椟还珠爱似潮(2)
路孤鸣回头瞅了瞅,见她明眸闪动也正凝望着自己,摸了摸她头,微微一笑道:“你才十三四岁,未到及笄之年,当然是小孩子了。”乔巧翘了翘小嘴道:“那也差不多呀!”路孤鸣笑道:“小女孩总是盼望自己快快长大,等你大一些就想着永远长不大多好了。”乔巧骄傲道:“我跟别人不一样。”小女孩都爱争强好胜不服输,路孤鸣浅然笑了一笑,没去当真。
出了地道口到李光禄书房,领路武官正在张头探脑,一见路孤鸣即道:“兄弟,你怎么去那么久?”后又发现路孤鸣手放身后牵着个乔巧,看乔巧年纪虽幼却出落得娉娉袅袅,稍假时日必定艳光四射,迷惑道:“兄弟,你进去那么久有发现吗?这小丫头哪来的?”路孤鸣一出地道便听金戈交鸣、拳掌相击等声不绝于耳,暗自疑心,胡诌道:“地道爆炸塌了下来,我差点葬身地下了。这小丫头被李光禄关在地下,知道点内情,我就把她带出来了。”
领路武官不疑有假,道:“外面大打起来了,咱们在这里避避。”路孤鸣走到门口,将门开了一道小缝隙外看,见一大帮丐帮弟子正与十二三个黑衣人激烈角斗。丐帮为首的是鲁长老和另一中年乞丐,十余名黑衣人乃卢枭等金牌武士。丐帮为救李光禄已不惜明目张胆与朝廷唱对台,仗着人多势众,以众凌寡,排开阵势将金牌武士围在场中,喊杀声响成一片。金牌武士精英尽出,个个皆能以一敌多。两相激斗,你来我往互有死伤。
路孤鸣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犹之利。领路武官武功平庸胆小怕事,窝在室内老是盯着乔巧,色迷心窍,便要去拉她手畅叙幽情。乔巧满心厌恶,巧妙使了个身法,把他踢翻在地。领路武官这才警觉小姑娘不是善主不好惹,向路孤鸣道:“兄弟,这小丫头有点邪门,咱们当心些。”路孤鸣对乔巧出手小惩大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闻言打马虎眼道:“不是吧,这小丫头挺听话的呀!”领路武官心想自己武功与尤克勇半斤八两,何以小姑娘对他俯首帖耳,自己动手则横遭戏侮。他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到尤克勇是路孤鸣假扮的,因而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个时辰,天近黎明,房外剧斗未歇,然而声势已大不如前。金牌武士死伤过半,只剩卢枭等三四人仍在奋战。丐帮更是伤亡惨重,单死亡者就不下百人,尸横遍地。黎明前天地最是漆黑,万里乌云密布,星月隐形。路孤鸣用移魂术迷住领路武官,之所以不直接了结他性命,是因为要留着他以备不时之需,即万一乔巧难以治愈柳千帆寒毒,自己还得去行宫盗取地火玄龟血,这糊涂武官反正不会坏事,有他作伴去领功,反而可以大大消除皇帝等人的戒心。
之后,路孤鸣弹出几块铜板,打灭场中火光。场中顿即伸手不见五指,陷入一片慌乱混战之中。路孤鸣让乔巧在室内看着领路武官,自己提剑出房,掠至场中,趁乱截杀。软剑飞舞,人耍走,剑去人亡带起一幕血雨。夜风浮动,腥气扑人。路孤鸣重在刺杀卢枭等金牌武士,亦十分清楚剩余四名金牌武士以卢枭武功最高,踢飞几名刚死在剑下的挡道丐帮弟子尸体,挺剑直取卢枭。
卢枭功力亦是不凡,勉强已能做到黑夜视物,模模糊糊看路孤鸣杀了丐帮弟子又刺向自己,还以为他黑暗中认错了对象,叫喝道:“错了错了,看清一些再动手,别瞎掺和……”他不说话倒罢,这一说话可就空门毕露了。路孤鸣出招何其之快何其之准,莫说卢枭这等身手,纵使是莫怀才、使九幽煞气那黑衣人那层次的对手,露出这么大的空隙亦难逃一死。
卢枭话音悬而未止,路孤鸣已一剑刺穿他咽喉,他双眼暴凸,死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不辨敌我铸成大错,虽然辨清了也终免不了断送性命,但起码能放手一搏,不至于这么冤这么不值。路孤鸣不稍停缓,抽剑又攻向另三名金牌武士。另三人功力较差,尚难暗夜憋,只能听声辨别方向。可丐帮弟子厮杀声乱成一气,妨碍了他们的耳力。路孤鸣剑去如星驰电掣,两个回转已杀了三名金牌武士。
击毙金牌武士后,路孤鸣疾速回到书房,颇有古之豪侠“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之遗风。他第一时间解除领路武官的移魂术,领路武官浑然不觉被施了手脚,更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看房外只闻打斗声却暗不见人,道:“兄弟,这抹黑云过去天就亮了,不晓得外面打成什么样了。”路孤鸣道:“别管了,咱们还是趁黑别人看不见带着小丫头先走吧!”领路武官早想溜之大吉,举双手赞成。
三人偷偷摸摸从后门溜了出去,赶至大街,天色已亮。三人在一家小摊上吃了些早膳,路孤鸣暗中轻捏了一下乔巧小手。乔巧会意,捂住肚子道:“我吃坏肚子了,老板,哪里有茅房?”老板看她小姑娘活泼可爱,不像是要赖账之人,何况还有路孤鸣和领路武官在座,便指点了去路。茅房离摊点不远,举目可视,路孤鸣和领路武官管自己吃着没多管。
隔了许久仍不见乔巧回来,领路武官疑虑道:“兄弟,这小丫头会不会逃了?”路孤鸣道:“咱们一直盯着,没那么容易逃走吧!”领路武官不大放心道:“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得去看看。”路孤鸣故意坏笑道:“你不是想偷窥人家小姑娘吧?”领路武官假正经道:“胡扯,给我当女儿还嫌小呢!”他快步走近茅房,靠着柴门上侧耳倾听,没听到有声响,更加起了疑心,叫道:“小丫头,完事了没?完了就出来,别站着茅坑不拉屎。”叫喊了一会仍无人答应,他不免心急,一脚踹开了门,目力所及门内哪有半个人影。这一下他可急上了火,大声呼叫路孤鸣道:“兄弟,不好了,小丫头真的逃跑了。”
路孤鸣会了账赶过去,也装作忧形于色,道:“她跑不远,咱们分头追。”煮熟的鸭子飞了,领不了功劳,这对领路武官而言可是马失前蹄大大不妙,哪有异议。路孤鸣待他去远,转入个暗角,乔巧已在那里等候,手里提了个包袱。原来两人早约好在此见面,此外路孤鸣还嘱托乔巧去街上买两套衣服换穿。二人把领路武官糊弄得团团转,相视而笑。路孤鸣抚抚乔巧小脑袋瓜,笑道:“你动作倒神速,这么快就把衣服买上了。”乔巧把包袱交给他,喜吟吟道:“你忘了给我银两,我囊空如洗,可不是买而是不告而取,做贼哪敢不快手快脚。”路孤鸣会心一笑,携着她找了处废园易容换衣,他变成一介儒生,乔巧化装为他的书童。
到了朱殷奇府上,两人卸去易容物。乔巧钟灵毓秀、娇巧喜人,朱殷奇和梅红秀夫妇颇为见怜,又听路孤鸣言称乔巧能解治九幽煞气,夫妻俩愈加是啧啧称奇。路孤鸣和朱殷奇领乔巧至柳千帆房内,柳千帆寒毒进一步加深,整张脸发青发紫,见之可怖。乔巧化身妙手仁心的杏林高手,像模像样坐在床侧,学老郎中望闻问切,诊治了一番后,面露喜色道:“路哥哥,他伤还不算重,我能治。”
友人有望获救,路孤鸣的高兴远胜过她,嘉许道:“巧儿真有本事。那你就着手医治吧,治好了有大奖赏。”乔巧侧头问道:“什么奖赏呢?”路孤鸣庄重承诺道:“只要我能办到,巧儿想要什么都行。”巧儿笑盈盈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想好再跟你讨要。”转口对朱殷奇道:“朱伯伯,劳烦你吩咐厨下准备五大澡桶开水,再去药铺借一套针灸用针。”朱殷奇去后她又向路孤鸣道:“呆会你要从旁协助,给我护法,严禁其他人靠近,不然一旦遭受外物干扰,不但会前功尽弃,而且我和柳大侠都会没命。”路孤鸣没料到会有性命之危,甚为歉疚道:“要不你把功法告诉我,我来施救。”
第十八章投桃报李花如雪 买椟还珠爱似潮(3)
乔巧俏皮笑道:“你与凤卧阁渊源深厚,功法传给你原无不可。不过这功法繁琐精奥,非一朝一夕就能融会贯通,柳大侠可拖不得。况且我还想得到奖赏呢,所以嘛,不能假手于你。”路孤鸣为之无语,摇了摇头。
朱殷奇很快备好了热水和银针,乔巧指示路孤鸣把柳千帆放进装满热水的木桶里。柳千帆身体如一块寒冰,一入木桶,桶内热水顷刻间便转凉。乔巧指令家丁急忙换水,第二桶也没多久即变凉,第三、第四桶亦然。直到第五桶,方始保持着温热。乔巧让其他人退出房外,就留自己和路孤鸣。其后左手抵住柳千帆后心,一道御寒真气注入其体内。同一时间,右手捏住一枚银针,认准穴位,真力蓄于银针之上刺进穴道。
这一针刺下去极耗心力,如是刺了三针,乔巧已微微沁汗。她没做停歇,一口气在背部一连刺了十八针,刺完后香汗淋漓,气喘不止。路孤鸣看着既心疼又内疚,拿过一条热毛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水。乔巧不敢稍作懈怠,身体一转,绕到柳千帆正面,左手按住其胸口灌输真气,右手捏针刺穴,同样刺了十八针。然后,她收回左手,改双手捏持银针,刺向柳千帆头部。头部乃人体最重要最脆弱的部位,她刺针之际尤为小心谨慎,也益加耗损元气。在头部扎完九针之后,她整个人俨然虚脱,软倒在路孤鸣怀里。
路孤鸣轻轻抱住她,输送真气为其消除疲劳。他的真气蕴含天地灵气,神效异常。片刻之间乔巧便恢复了些许气力,她聚精会神依次将银针拔出,待拔下最后一针,她精神一松,朝路孤鸣笑道:“路哥哥,成功了……”一言未毕人却昏了过去。路孤鸣知她劳累过度,怜惜地将其抱到客房躺下歇息。之后重回柳千帆房内,柳千帆寒毒已清除,呼吸均匀,只是还没苏醒过来。朱殷奇命家丁先帮柳千帆换上干净衣裳,继而将他平放。
柳千帆午后方醒,人犹非常虚弱,没力气多说话。乔巧也没好多少,到傍晚才醒转。路孤鸣知朱殷奇和梅红秀夫妇会悉心照料二人,无需自己操心,于是乘夜去找杨芝和刘书屏等人,告知李光禄死讯。杨芝便令陈咏材、李无忌和苏祖业把此事宣扬出去,以引起胡定邦和岳天宝的恐慌,诱使他们早日起兵。
既然柳千帆已经得救,路孤鸣便不必再入行宫盗地火玄龟血,也就不用管领路武官。而他离开太子府足有三日,需回去探探状况。他不在这几日,太子府重门深闭,与外不相往来。他首先去见太子,编了个借口说自己担心耽于杂务武功会不进反退,这三天觅地静修。太子情知武人练功需要安静之所,太子府琐事浮动确非修行佳所,故也没怀疑。
接下去几日,柳千帆和乔巧日渐健朗,柳千帆已行动如常,只功力仍未完全恢复,乔巧可以下床活蹦乱跳,路孤鸣问她要何奖赏,她歪着头左思右想没想出好主意,便称将来想到再说。这一日深夜,路孤鸣再次造访朱府。朱殷奇和梅红秀夫妇隆而重之延请他在大堂叙话。路孤鸣看他们俩神神秘秘,稍起疑窦。梅红秀不与他过分矫情见外,直陈心扉道:“路公子,巧儿这小姑娘娇俏灵动,伶俐可人,我和殷奇都十分喜爱。她身世可怜,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们夫妇俩又刚失去了女儿,想收她做干女儿,以慰老怀,你意下如何?”言下之意是要路孤鸣当中间人,帮他们穿针引线。
路孤鸣念及乔巧父亡母丧茕茕孑立加之年纪尚幼,能够得到他们夫妇垂怜眷顾,那可谓一举双好皆大欢喜,道:“那我帮你们去问问小姑娘的意思。”说完起身去找乔巧,对于牵线搭桥这桩好事他自感十拿九稳。乔巧刚躺到,听到叫门声知他来访,披衣开门。路孤鸣看她身材单薄,怕她受夜气侵袭着凉,让躺回被窝里。乔巧相当听话,路孤鸣坐在床沿把朱殷奇和梅红秀夫妇的想法转告。乔巧听毕道:“这几天都是朱夫人衣不解带亲自照顾我,她就像我亲娘一样无微不至。我无亲无故,自是很乐意当他们的干女儿。”与路孤鸣所料一致无二。
路孤鸣促成美事,急冲冲去向朱殷奇和梅红秀报喜,朱梅夫妇乐开了花。路孤鸣又去探望柳千帆,柳千帆久伤初愈,半夜里形神惫懒。路孤鸣不想打扰他休息,便欲告辞。柳千帆挽留道:“路公子,咱们这份交情,感激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再坐一会,容我把前因后果告诉你。”路孤鸣正想获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复又坐回座位。
柳千帆徐徐道来:“当日我和你辞别之后,一人在京城又逛了几天,晚上仍旧回鬼屋歇足。一天晚上睡到半夜醒来,意外发现水夫人又到鬼屋,还带了水天心。听她对水天心说:‘天儿,这就是你爹你爷爷的旧宅。你爷爷是皇帝的亲哥哥,晋封鲁王,你爹是鲁王世子,在江湖行走化名万子奇。你爹阂自小相识,互生爱慕。二十年前你爷爷和你爹在杭州被皇帝一起害死了。那年我也去了杭州,且找到了你爹。你爹练的是九幽煞气,功法未成之前原本不允许生儿育女。可他预感到可能会出事,破除禁忌与我,希望我可以延续他的骨血,并将九幽煞气秘诀托付给我保管,那九幽煞气便即是我打小叫你习练却不准你在人前妄用的寒阴功法。你爹顾忌皇帝要斩草除根不肯放过我,假意与我决裂,这事当时通过九公主传到皇帝耳朵。你爹和你爷爷遇害之后,我以防万一不敢回京,不久发现怀有身孕,十个月后产下了你。我一个弱女子带着婴儿终不方便,一日在山东道上碰到一名徒,恰好水云两位庄主路过,他们仗义出手救了我们娘俩,又见我们孤儿寡母可怜,好心带回水云庄。两年多后燕双飞抱着刚刚出生的云露也到了庄里。我从她口中得知两位庄主不爱女色,为掩人耳目我和她便跟两位庄主结为假夫妻。你爹生前嘱咐我若是生女儿就不要告诉她身世,让她快快乐乐成长安安心心嫁人,生儿子的话再教他练九幽煞气,天幸你是个男孩,让你爹一脉不至绝后。你爹还叮嘱我在你九幽煞气根基打好之后,再将实情尽数说与你听,带你回老宅进入地下密室深造。密室里放着一张你爷爷从北域极寒之地采挖来的千年寒玉床,刻有更全的功法口诀,在寒玉修炼九幽煞气可事半功倍。’我听见这么个惊天秘闻,难以自制发出惊咦声。水天心近些日子武功大有长进,马上发觉。我慌忙避走,刚越出围墙却被他用九幽煞气击了一掌。中掌后我全身血液一下子像凝固了一般,勉力逃跑。水天心大概料我必死无疑,倒没穷追猛打。这样总算让我逃到了这里。”他一股劲讲完了事发经过,已有些委顿犯困。
路孤鸣获悉此事,亦是惊讶不已。之后,两人又谈了几句,路孤鸣说出了西门飞遇难之事。柳千帆虽不齿西门飞为人,但毕竟相交一场,乍闻死讯也自黯然。
次日朱殷奇和梅红秀夫妇正式收乔巧为干女儿,摆宴席冲喜,所邀请的宾朋不多,除陈咏材等四名大富外,也就一些熟稔的生意伙伴。
匆匆过了半月,已到了五月初,天气转热。这日东海孤岛岛主邱凌风领着几名得意弟子抵京,太子为其接风洗尘后,他便督率弟子开始着手在太子府布置机关。邱凌风看起来四旬上下年岁,面容癯瘦,广袖飘风逸然出尘,气度非凡,而像他这种内功高手,外表至少能比实际年轻个十来岁,路孤鸣断定他真实年纪在五旬开外。他是太子嫡子岳丈,身份非同一般,太子嫡子和他女儿太子嫡子妃终日陪侍其侧,尽行孝道听候差遣。
路孤鸣知邱凌风非寻常武夫可比,行迹收敛了不少,以免被他瞧出端倪。邱凌风替亲家公亲家母及女儿女婿的安全着想,特地找机会考校太子府一众武士的武技,接连几日下来,都不太满意,心想人尽其才才尽其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于是亲笔写信力邀几名隐居长安附近的老友前来压阵。受邀者卖他面子陆续赶来,前后一共来了五名。这五人有正有邪,武功各具千秋,然而因隐姓埋名时间过久,在江湖上已名不见经传。
第十八章投桃报李花如雪 买椟还珠爱似潮(4)
路孤鸣名义上是太子府安全总巡察,即便邱凌风来后已大权旁落,可五人仍需与他厮见交流。五人欺他年纪轻,个个老气横秋目中无人。一个名叫李拾遗的矮个老头子自称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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