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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剑春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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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孤鸣和淑妃坐着,挑不起话头。八公主道:“你们没话跟我说,那我问你们吧!你们来我这到底为了什么?”路孤鸣和淑妃心里一突,暗道莫非被她识穿了。路孤鸣道:“公主明鉴,我们来就是为了得到你的赏识。”八公主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看得出来你们定有所谋。但是我也告诉你们,我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淑妃道:“公主恐怕对我们真的有所误会,我们来此确实别无他意。”
八公主道:“好,那你们就拿出诚意。”淑妃道:“怎么拿?”八公主道:“简单,你们就在这把衣服脱了。”淑妃用臂弯捅了一下路孤鸣道:“别害臊了,脱衣服。”路孤鸣急道:“不是说好晚上再脱的嘛,何以变卦了。”八公主道:“看来你们的确没什么诚意。”淑妃赔笑道:“不会不会。”八公主乍起感伤道:“我女儿出嫁后,我这房间就没什么客人了。你们难得来了,我也看你们长得端庄,不像歹人,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听完后你们便清楚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不会再打我这的主意了。”
她双眼蒙上一层薄雾,似深深陷进了回忆之中,徐缓道:“多年前有个书生叫莫怀才,苦读诗书,十年有成,于是参加科举,乡试会试都名列前茅,可最终却与官爵失之交臂。倒也不是他才华不足,而是他过于看重,患得患失,以至于殿试时发挥失常,被皇上否定了。恰巧那一年高中的大部分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败家子,他们因见惯世面,在殿试上不慌不忙、对答如流,从而一个个脱颖而出。莫怀才自觉怀才不遇,逢人便说乱世文章不值钱。其后也就是所谓的书生意气作祟,他一气之下弃文从武,原本他年岁已长根骨固定,练武难有所成。可他机缘巧合救了一位重伤垂殁的老者,老者感念其恩情,传授了他一种重生之法,他由此脱胎换骨。之后老者又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他才智过人,不到五年,已青出于蓝。老者含笑而逝,命他执掌一个神秘门派。他带领这个门派所向披靡,足可傲视武林,但他始终对科场名落孙山之事耿耿于怀,几次三番入京找当年同考中举的那些人比文,意欲证明自己文采彪炳。那些人不少被他缠烦了,找我诉苦。我便约见了他,看他有何过人之处。那时我丈夫刚过世,为避免他人闲言碎语。我们见面很秘密,还在夜间。那晚他踏月如约而至,我在后园水榭煮酒相候。第一次相见,我便被他风采折服,主动邀他第二次会见。第二次我们酒逢知己,开怀畅饮。酒乱人性,我们酒后发生了男女之间最正常不过的事。其后一个月里,我们都黏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收到一封信,说门派里出了事,才与我依依惜别。再往后五年,他再也没找过我。可我总是忘不了他,派人四处查访他的下落。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第六年我找到了他。可他终归辜负了我,说自己在跟我一起之前已心有所属,同我一块只是要报复皇家人,以雪当日名落孙山之耻。我又是委屈又是伤心,恨不能一死了之。可我不能让负心人看笑话,冲他笑了笑回京。此后,我开始玩弄男人,把对他的恨发泄在其他男人身上。我十分清楚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是在犯傻,也以为自己永不后悔。三年前他又入京了,并且上门来找我。我一直没忘要把最甜的笑留给伤我最深的人,一如既往热情款待他。就在这个房间这张床,我们重温了久违的激情。就在我们亲密结合的那一瞬间,我恍然大悟自己大错特错,明白爱一个就不应计较得失,付出就不该追求回报。这三年来我洗心革面,逐渐无人登门自讨没趣,故而府里也便冷冷凄凄。”
路孤鸣和淑妃愣然相对,路孤鸣想起易天行说过的关于重生大法的往事,心道:“这莫怀才有可能是云天门、倚云楼、逐云阁其中一派的掌门。”淑妃道:“公主,我能理解你的伤痛,我们或许真的来错地方了。”八公主道:“我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但我可以肯定我这里没有。”淑妃道:“那我们告辞了。”八公主轻摆了摆手道:“请便,恕我不远送。”
路孤鸣和淑妃出了东厢,路孤鸣道:“你认为她的话可不可信?”淑妃思索道:“有一些不尽不实,若不养入幕之宾,她买那么多补药作甚。”路孤鸣道:“我也有此怀疑,咱们晚上再来。”淑妃反对道:“不行,晚上咱们要一同探究如何解除十三道真气的事。”路孤鸣道:“反正现在没事,找个地方探讨不也一样。”淑妃道:“大白天上哪找清静之所。”路孤鸣一敲脑袋,道:“有,你跟我走。”
第九章 堪破画图参秘法 重回深院探疑情(1)
淑妃半信半疑跟着他。路孤鸣带她到了鬼屋,虽青天白日,鬼屋周遭犹是人迹罕至,阴气森森。淑妃不自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懔色道:“京城居然还有这种幽僻之地,亏你找得到。”两人关上大门,有一种与世隔绝之感。鬼屋年久失修,能够居住的也诀门飞找到的那几个房间。
由于确定没人敢光顾,西门飞走时盗窃得来的财物并没藏得很隐秘。淑妃随意翻翻,便发现了金佛、紫玉狮子等。眼睛一瞥,瞧见了那本春宫画,信手翻开,不雅图画一一入目,不由啐道:“哟哟,还珍藏这宝贝呢?”路孤鸣急忙道:“不是我的。”淑妃笑道:“干嘛不敢承认呢,有色心没色胆。”路孤鸣澄清道:“真不是我的,是我朋友捡到的。”淑妃不相信道:“说谎也不打草稿,这个好东西宫中都不好找,你朋友能够捡到,真是鸿运天降。”
路孤鸣微感理屈词穷,忆及王大富的话,扯淡道:“你可别想歪了,这是密宗高僧的武功图谱。”这话自不足取信于人,淑妃半当真半玩笑道:“这样呀,我也听说密宗有欢喜双修神功,我们两个合练吧!”路孤鸣摇手道:“要练你自己练,别找我。”淑妃佯装生气道:“既是双修神功,我一个人怎么练。”路孤鸣道:“那我哪知道,你自己想办法!”
淑妃有意与他说说闹闹,松缓鬼屋压抑的气氛,赌气似的一把将春宫图砸向他。这春宫图西门飞还要拿去卖个好价钱,以资助天响寨日常开支,可不能砸破毁损了。路孤鸣忙不迭伸手接住,就像是在接捧不小心坠向地面的亲生孩子一样。淑妃看他这么紧张春宫图,更加肯定是他自己私藏之物,暗想无论哪种男人终抵不住女人床第的。
三春天乍雨乍晴,天际忽然飘起了毛毛细雨。路孤鸣耳朵一动,察觉有脚步声朝鬼屋而来,向淑妃做一个小声手势。淑妃内力封,耳力与常人无异,可她相信路孤鸣不会听错,轻声道:“定是来避雨的,咱们要不要回避一下?”路孤鸣收拾起金佛、紫玉狮子等物品,冲淑妃使了一个眼色,避入隔壁一间小房。
小房房顶瓦片被风刮走了几片,雨水随风侵入。过了一会,鬼屋大门咿呀两声开了又关。两个人走到了路孤鸣和淑妃方才所在房间。路孤鸣透过门缝见两人江湖打扮,忙叫淑妃屏息凝气,以免被发觉。淑妃倒还听话,闭紧气息,抢过春宫图,在一边观摩。
两来人容貌酷肖,应该是同胞兄弟,面色一黑一白,相映成趣,玄衣如墨,神情古板肃穆,静坐不言,活像两尊黑白无常的塑像。路孤鸣暗中窥伺,发现他们气息绵长,显是内功深厚之极。倏然,黑面人冲淑妃那边一声沉喝:“出来!”声如闷雷,淑妃猛吃一惊,手一抖,春宫图掉到地上。原来她看春宫图入了迷,气息不由加粗了,被来人发现。路孤鸣怨她坏事,提起她从小房出来。
黑白二人站了起来,见是两公子哥,可他们明明只觉察到一个人的气息,由此可知,其中一人内功不弱,心下戒备。黑面人一张脸焦黑如炭,审视路孤鸣和淑妃,判定淑妃内功薄弱,而路孤鸣深浅尚难预知。当即道:“你们躲在隔间做什么?”他声音极沉,仿似重物撞地,给人听来很不舒服。
路孤鸣道:“我们也是避雨的。”白面人道:“那为什么要避开我们?”他声音又尖亮,如长刀出鞘,刺耳异常。路孤鸣道:“我们不想见外人,这有什么不对。”白面人道:“大哥,这小子嘴挺硬。”黑面人道:“那就把他撬开。”
白面人立掌下劈,一道劲气冲向路孤鸣。路孤鸣没想到他们这般逞横,使个巧劲将淑妃推到一旁,挥掌迎招。两道真气隔空相遇,发出一声巨响,挤压产生一股冲力,冲破房顶。房顶多朽木,脆不受力,顿即破开了一个大口,瓦片飞坠,雨丝纷洒。路孤鸣轻松化解来招,显然出乎白面人意料,尖叫道:“再接我一刀。”手掌化为刀形,真力化作气刀,斜劈向路孤鸣。路孤鸣并不闪躲,出招相迎。刀气掌力撞击,又一次溢出房顶。房顶积水随着瓦片梁木砸向地面。路孤鸣倒退数步,防止衣裳被溅湿。
白面人道:“好家伙,能接本座两记绝命刀气,有点门道,报上名来。”路孤鸣和他对了两招,摸清他内功修为与苏扑蝶在伯仲间,单打独斗,自己稳操胜券,道:“在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白面人道:“不识抬举,本座就打得你满地找牙。”路孤鸣含气道:“看你们也一把年纪,怎么如此蛮横霸道不讲理,我们在这避雨,哪里碍着你们了,你们凭什么胡乱出手伤人。”
白面人厉色道:“我们黑白无常从来任性而为,偏你多话,接招。”他衣袖一挥,双掌齐施,两道如刀真气不分先后砍向路孤鸣双臂。路孤鸣一听名号,蓦然一醒,暗道:“原来是铁面阎罗手下的黑白无常,听说他们的修罗绝命刀横行绿林,已臻至以气化刀的境界,果然不假。我今天就会会他们,试一试自己武功进展。”脚下一动,身体前倾,还以一招“火烧连营”,真气如火势蔓延,硬将白无常两道刀气截断,道:“你们两兄弟一起上。”
黑无常骤见白无常被迫退,又听路孤鸣叫阵,立马上前与兄弟并肩作战。他们兄弟久经阵战,联手对敌,默契十足。四掌齐发,四道修罗绝命刀气涌向路孤鸣,吱吱有声。两人合战,力道较之两个人功力的叠加近乎飙升了一倍,亦即是相当于四个人合力。路孤鸣压力陡增,觉知轻敌,一声清啸,蓄聚七成功力拍出“天风海雨”,真气如虬龙出水,迎向四股刀气。
淑妃受真气侵袭,抵受不住,匆忙跑出房外,对路孤鸣的武功却又有深一步了解。惊闻轰隆一响,整间房摇摇欲倒。继而,黑白无常倒飞而出,撞向方柱。咔嚓一声,房柱中断,房子倾倒了一大半。尘土、瓦片、木屑、雨水、蛛网……砸得黑白无常满身满脸。两人摇曳站起,口角挂血,身上污秽不堪,可却不逃遁,而是沉沉望着路孤鸣。突然,两人忍痛用力咬破舌尖,喷洒出一口鲜血,同时立掌成刀,再一次凶猛砍向路孤鸣,悍勇无匹。
路孤鸣察看两人咬舌、、出招这一连串动作,猛地想起御血凝功大法这一邪功,据沈牧非说施展此功,功力可以瞬间暴涨数倍,唯一的缺陷是此后要大病一场,若一日之间连续使用三次,则功散人亡。路孤鸣想不明白黑白无常与自己并无深仇大恨,何以妄施这等损人不利己的功法。
是时,也容不得他多想,黑白无常招式已迫在眉睫。两人虽先自受伤,可动用御血凝功大法提聚起来的内力端的非同小可。路孤鸣何敢大意,奋起十成功力接战。这一次内力相冲,却只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黑白无常飞快逃窜。黑无常见淑妃躲在门后,凌空一刀将她劈飞。淑妃落地之际,黑白无常已蹿出墙外。
路孤鸣气血翻腾,业然负伤,眼睁睁看着淑妃遭袭,欲救不及。他强压伤势,缓慢走向倒在泥水里的淑妃,发现她只是受击昏迷,并无大碍,知道黑无常突袭她时已是强弩之末。他掐了掐淑妃人中,唤醒她。两人易容物被雨水一泡,已大体落。淑妃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知其受伤甚重,担忧道:“你怎么样?”
“得赶紧找个静室疗伤。”路孤鸣谜团难解,道,“弄不明白这两无常搞什么,初次相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两人入得屋内,屋子已难挡风遮雨。雨水冲刷地面,泥浆流向屋外,地面湿滑,淑妃脚底一溜,啪一声摔倒在地,部奇痛。她爬了起来,重之又重地踩踏了几脚地面以宣泄脾气。刚踩了下去,忽觉落脚之处硬如石块,似有异物,忙蹲查看,发现竟是一块与地面颜色几无二致的大铁板。想是铁板之上往常覆盖了一层泥土,现今表层泥土被雨水冲刷走了,便露了出来。
第九章 堪破画图参秘法 重回深院探疑情(2)
路孤鸣心中一动,想道:“鲁王老谋深算,地面铺铁板必有因由。”于是俯身去观测铁板,使力左右推拉几下,铁板竟然随之晃动。他加一把劲,将铁板上提。咣铛一声,铁饭连土拔起,下端现出一条秘道。有秘道定有密室,他心里暗喜,叫淑妃去隔壁小房把金佛、紫玉狮子和春宫图等取来,然后到密室疗伤。淑妃只道他惦念着那春宫图,讥谑道:“人都伤了,还惦记那玩意。”不情不愿去了隔壁,抱着金佛、紫玉狮子和春宫图等回来。路孤鸣让她带物品先进秘道,她心想秘道内万一有什么机关陷阱,自己岂非首当其冲,暗骂路孤鸣歹毒。路孤鸣等她进入后,自己跟着入内,并把铁饭放回原处,料外人不仔细绝难发现。
两人在秘道内行了数丈,便到了密室。密室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玉石床。路孤鸣想鲁王一生奸伪,苦心孤诣构造一座密室,却什么都不放,着实令人费解。此刻他伤势在身,疗伤为重,便没深想。盘膝坐到玉石,玉石床冰寒彻骨,乃寒玉所制。低头一看,却见床面上刻着十余幅图案,似是武功图谱。图案旁标有蝇头小字的注释,阐明行功法诀。他一一看过,知这功法乃九幽煞气,于寒玉床习练,可事半功倍。心中费解便也豁然开朗,这密室既是鲁王练功之地,自然空无别物,避免杂物分心。
他自行疗伤,淑妃一个人闷着无聊,拿过春宫图再参详,看能不能悟出双修神功的奥秘。书一入手,她立觉不对劲,原来刚才掉落在地被雨淋湿了。她暗想这书路孤鸣视如珍宝,而今因自己过失损毁,他必跟自己过不去。为弥补过错,她唯有想方设法烘干,小心翼翼打开书页。乍见图案下方出现了一段文字。她暗自生奇,翻开第二页第三页,直至最后一页,凡是浸湿的图案下面都有文字。她一凝神,已猜到这些文字就是练功口诀。大部分人见到这么精美的春宫图,必谨慎收藏,惟恐破损,孰知保存越完好越难发现图册精髓。
淑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睁大眼从第一页开始逐字逐句阅读,见第一段即开宗明义阐述道:“阴阳之道,相生相克,阴不离阳,阳不离阴,孤阴不长,孤阳不生,采阴补阳,失之于柔,采阳补阴,失之于刚,皆归下乘;双修大法,阴阳互济,休荣与共,是为中乘;截人丹元,吸人功力,乃是上乘;至取日月之精华,纳天地之灵气,始为上上乘。”
人都有探疑猎奇之心,一旦百思不解,往往会茶饭不思,如癫似痴。淑妃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心痒难搔好不难受,看路孤鸣似乎伤势大有起色,忙跑过去向他求教。路孤鸣亦大为惊奇,接过看了一下,发觉这功法乃接近于道家法诀,与密宗心法稍有出入,想是某位奇人异士托名密宗高僧写就,毕竟阴阳采补之术难登大雅之堂。路孤鸣也曾听沈牧非言及,吸取别人内力的邪门功法乃采补术演变而成,原理与采补术大同小异,只是比采补术更为高明,不用通过男女来完成,而沈牧非教授他习练的则是最高层次,吸纳天地之气。
路孤鸣通篇阅览,深刻体会到沈牧非所传授的乃天道之学,这功法则为人伦之学,而自己目今所达到的境界距离天道尚远,参悟这人伦之学裨益不少。他脑海灵光一现,道:“娘娘,我想到怎么帮你拔除十三道真气了。”淑妃侧头笑望着他道:“是不是练双修大法呀?”路孤鸣敛色道:“娘娘别误会,双修大法是为中乘,我要施用上乘法术。娘娘可记得皇帝在你哪十三处大穴注入真气?”淑妃点头道:“记得,你是说运用这上命人功力的法门把那十三道真气吸走?”路孤鸣道:“娘娘很聪明,一点即明。我们开始吧!”
淑妃当即褪去外裳,只穿着抹胸坐在寒玉,由于没有内力抗寒,冷得牙关打颤,战栗地说了十三处穴位名。路孤鸣与她面对面相坐,按照图谱心法,依法施为,逐一吸出隐藏在她身体神阙、气门、背心、腰眼、建里、巨阙、丹田、关元、左章门、右章门、命门、尾宫、涌泉等十三大穴的真气。其后以自身为炉鼎,将吸收过来的真气融入四肢百骸,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再冲破任督等奇经八脉,往复循环大小周天,最终十三道真气如江河汇成湖海,归入丹田,化为己有。
经过这一番真气的波折流转,路孤鸣伤势已痊愈,与此同时,内功深了一层。淑妃真气拔出,本身功力得到释放,也便不怕寒玉床寒气进袭。路孤鸣功德圆满,不与她客气,直言道:“娘娘,解药该给我了吧!”淑妃索性以手支头打个横身卧坐,耍赖道:“我衣不裹身两手空空,哪有解药了。”腻声细语,娇态横生。路孤鸣急道:“娘娘,做人要言而有信。”淑妃道:“我身体被你看过摸遍了,咱们就再进一步。完事,我保准把解药给你。”言中带笑,亦真亦假。
路孤鸣怫然不悦,道:“娘娘,你就别戏耍我了。”淑妃让步道:“那你亲我一下。”路孤鸣不欲与她扯风情话,凛若寒冰道:“娘娘,我把春宫图册送给你,可以吧?以后你就可以依法炮制多找几个男人采阳补阴了。”春宫图册乃西门飞之物,他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自觉有愧于西门飞。淑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捧着春宫图册,贴在胸前,笑面生春道:“好弟弟,姐姐会想你的。”路孤鸣道:“那倒免了,拿解药来,咱们就此分别,两不相欠。”
淑妃跃下寒玉床,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裳,从衣袋里取出一颗白色丹药抛给路孤鸣,道:“口服下,再运气一周天毒就解了。”路孤鸣接住却怕她另有毒计,不是解药而是另一种毒药,不立即服用,沉色道:“我希望你别自作聪明,作茧自缚。”淑妃边穿衣服边道:“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姐姐我要用毒害你,你以为自己逃得过吗?”路孤鸣犹有不信道:“那倒未必。”淑妃道:“等你百毒不侵再说这话吧!”路孤鸣待再辩驳。淑妃已接着道:“任何毒物要让你口服,就像采补术一样,已属下乘,真正厉害的毒术是在人一闻到或碰到就让人中毒。”
路孤鸣一听有理,便服下解药,再气走诸穴,果然锁心刺之毒清除一净。他又把解除迷魂术之法告诉淑妃,两人出了密室,分道扬镳。淑妃怀揣着春宫图,回眸一笑,媚声道:“好弟弟,咱们后会有期了。”路孤鸣凛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相见不如不见。”言毕迈步没入雨中。
天已向晚,路孤鸣觅了家面铺,吃了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之后买了把油纸伞,独自闲逛雨中长安。春雨濛濛,街市告别了往日的喧嚣,宁静祥和。路孤鸣喜欢雨夜,在雨夜里听着雨打寒窗的淅沥声,他总能有一种迷途未远、空灵明悟之感。他静静行走,享受着多情春雨的眷顾。在这陌生的街头,他这个异乡之客是孤独的,也是落寞的,可他乐此不疲。自从踏足江湖以来,只有在纯粹单独一身的自我世界里,他才有一种安全感,不知谁第一个发出了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这样强有力的呐喊,反正他极为认同。
夜深人静,只剩寒雨敲打瓦片。路孤鸣重到八公主府,府内烛火不明,漆黑一片。他合上油纸伞,掠过高墙。府中与白日没区别,没一个人。路孤鸣匿迹潜到东厢。厢房内静悄悄,八公主并不在。他又挨个房间搜查,可查遍了整座府第,也不见有人,好比废园,事不寻常。
他再次进入东厢,意外发现地面上有好几双潮湿未干的脚印,印记几乎浅不可视,据此可知来人必刻意留心且轻功不差,若非下雨脚底粘上泥,料来也不会留下痕迹。奇怪的是,几双脚印都只进不出,并且朝向一致,即八公主卧床。路孤鸣估摸卧床定有古怪,蹑足接近,上下翻查。表面看来,并无可疑之处。路孤鸣记起沈牧非曾言不少阴谋家在床底设置密室地道,于是掀开床板。
第九章 堪破画图参秘法 重回深院探疑情(3)
果不出所料,床底之下有一条幽暗的地道。路孤鸣把耳朵贴在地道入口地面上凝神谛听,确定地道内无人埋伏,才从跳了下去。地道非常狭长,曲曲折折,连绵数里。路孤鸣摸索前行,感觉到这地道分明通往城外,心想:“做事能简单谁愿整复杂,八公主若为私会男人,何须消耗这么多人力物力,开辟工程量如此浩大的一条秘道,其中恐怕另藏着惊人之秘。”
又行了两三里,秘道口径越来越小,仅容一个矮身通过。之后前无去路,秘道已到尽头,终端处是一块圆形低洼之地,顶部再无地层遮拦,地底间歇冒出一些水泡,像是干涸的泉源,大约是口枯井。路孤鸣谨而慎之地从秘道内探出半个身,抬头仰望,雨滴忽大忽小不间断飘落,淋湿他的头发衫袖,目力所及只一圆圈大小范围,井底距地面约有两三丈。他又看了看青石块铺砌的井壁,见靠近秘道出口这侧每隔一尺钉着一个铁铸脚蹬,无疑乃供人出井之用。凭他的轻身功夫,使个“一鹤冲天”直接上到井面,原也轻而易举。可对井面情况概无所知,贸然上去,风险重重,不能不瞻前顾后。遂打定主意,踏着脚蹬贴壁而上。
雨夜无灯,井中黑漆漆,常人伸手不见五指。路孤鸣贴紧井壁上爬,雨横风狂声音嘈杂,干扰了他的耳力,直到距离井面两丈处,他方始察觉井口附近有一人在静守。静守之人吐气调息节奏均匀缓和,内功已具有相当火候。此人不除,路孤鸣一上去定被撞见,到时只要他一发出警讯,远处同伴必风闻赶来,那样路孤鸣成为众矢之的势所难免。为保周全,路孤鸣从怀里掏出两枚铜板,拽在手中,拟定出其不意将静守者击倒之策。他贴壁徐徐上升,益加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仔细辨别静守者所处方位。待接近井口处,指头轻弹,两枚铜墙极速袭向那静守者。暗夜风雨交加,护井人耳目的判断识别力自也大受影响。尚未弄清状况,两边太阳穴已被铜板击中,昏厥倒地。
路孤鸣又等了一会,确定井面再无他人,才腾身迅速跃出。放眼一看,这枯井位于一处老宅之中,老宅则座落于城外密林里,密林竹木夹杂生长,枝叶广覆,层层叠叠,遮天接地,隐蔽而深幽。风敲竹韵声如碎叶,雨打寒枝音若裂瓷,说不出的清寂与落寞。路孤鸣将静守者拖到一边,剥下他外衣穿上,又把自己易容成他模样,然后将他塞在井口处的草丛堆里。他刚忙完,远处廊道内一个中年走过来道:“别走神了,盯紧点!”路孤鸣不知静守者的口音腔调,不敢答话,以免露了马脚,只摇了摇头。
好在那中年没多问,管自己去了。路孤鸣等那中年去后不久,便沿着廊道找去。廊道两侧,建有十数间精舍。翠竹掩映,别致玲珑,里迷住着人。有一些人出门听雨,看见也只当他是静守者,冷着面孔没打招呼,似乎这帮人都各行其是,少有往来,无一知道静守者被遣去护井。路孤鸣佯作行色匆匆目不旁视,却暗地注意着诸人,察知这些人个个精气充沛内力不俗,不容小觑。
忽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间舍内传入路孤鸣耳里,路孤鸣听音辨人,知是八公主。当即拐入转角,避开众人耳目,悄步掩近后窗,从窗棂缝隙处往内窥探。舍内烛光熹微,八公主与一名三十余岁的锦衣男子隔桌相对而坐,别无余人。桌上燃着檀香,清烟袅袅,香味透过窗缝沁出舍外,扑入路孤鸣鼻子里。路孤鸣闻不惯香气,差点打了个喷嚏,赶忙捂住鼻子。八公主轻装缓带,半倚着身子,看起来随性惬意。锦衣男子却正襟危坐,皱着眉头,似在费心筹划着什么。他大概是习武爱剑之人,座位旁放着一柄雕纹佩剑,古意盎然。
两人既没眉来眼去,也没情话缠绵,不像深夜幽会的情侣。八公主道:“你还犹豫什么?”锦衣男子道:“皇姐,不晓得为什么我心里隐隐不安。”八公主坐正了些道:“看来你是被我刚才提到的那两小儿搅乱心神了。哎,他们日间去找我时,我就隐觉有异,于是向他们提起了莫怀才,冀望借他威名吓唬住他们,但他们却懵然不知有莫怀才这号人物,也无惧他的重生神功。我打发他们走时,仍是不大放心,便趁他们不留神在他们身上洒了点追命香粉,然后叫黑白无常循香追去。可追命香粉遇风容易消散,那两小子本来踏破铁鞋难觅踪影,恰巧一场雨不期而至,黑白无常进鬼屋避雨刚刚好给撞上了。你也清楚的,黑白无常素来骄狂自负,兄弟俩联手连莫怀才也要忌之三分。他们原以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了结那两小子,不料会阴沟里翻船,失手不说,自己哥俩还都受了重伤。”
路孤鸣心下明了,这锦衣男子多半是某个皇子,黑白无常无缘无故与自己血拼乃奉命行事,非偶得失心疯没事找事。锦衣男子道:“那两小儿来历必须进一步彻查,谨防被他们坏了好局。唉,黑白无常伤势没有一年半载恐难康复,咱们折损了两元大将,明日行动得靠莫怀才打头阵了。”八公主道:“凭莫怀才之能,要杀人不难,难在如何善后。”锦衣男子道:“咱们养了这里这些人十多年,也是该他们出力报效的时候了,善后的事就交给他们。”
八公主道:“这些人武功智谋都不在话下,就怕他们第一次执行大行动,没了项承的带领会各自为战。”锦衣男子憾恨道:“竖子不足与谋,咱们还是都看错项承这小子了。在这节骨眼上,他什么事不好做,居然不以大局为重,为私欲去犯奸杀之行,弄得自己精气透支,险些乱了我全盘布局。”八公主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项承?”锦衣男子道:“他是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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