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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的外语技能[综]-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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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清欢笑道:“方少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立场不同,努力的方向自然也是截然相反。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和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一起来了。”
  方兆南看着巧笑倩兮的江清欢,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江清欢转而看向万天成,“师丈,还等什么?”
  万天成眉头一皱,听到江清欢的话,手中的大刀扬起,正要往罗玄的方向砍过去。忽然,他的动作一顿,身体微晃了下。
  江清欢一愣,“师丈?”
  可是此时的万天成好像已经听不到旁人说话,那把原本被他拿在手里的刀因为脱力而“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双手抱着头,忽然大喊了一声。
  江清欢见状,心中“咯噔”一声,先前黄药师跟她说万天成的记忆可能会便伴随着体内的真气疏导情况恢复,她倒不是不信,她只是没想到这事情这么快就会到来。
  “师丈!”江清欢连忙扶着万天成,谁知万天成确实双手抱头,仰天大叫了一声。
  而此时的觉生大师在旁边目睹一切,他觉得照这种情况下去,他和罗玄带来的人,根本就无法全身而退。连忙上前要点了万天成的穴道,打算让罗玄为万天成看看。
  谁知他才上前两步,就被江清欢的七巧梭挡住了步伐。
  七巧梭在一袭红衣的四姑娘手中转得飞快,江清欢一双凤眸此刻带着凌厉的杀意看向觉生,“你想做什么?!”
  觉生一双眼睛看向江清欢,随即又转而看向他和罗玄带来的这些年轻人。江山代有才人出,当年要对聂媚娘母女赶尽杀绝的门派如今许多是青黄不接,他们怕昔日还是砧板之鱼的聂小凤会像当年的聂媚娘一样找他们报仇,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只是没想到,与这些门派的人才凋零相比,冥岳可谓是人才辈出,光是眼前这个清艳无双的红衣小姑娘,已经得了七巧梭的真传。
  擒贼先擒王,觉生觉得他必须得找到聂小凤,否则今日来冥岳的这些人,很有可能有来无回,包括万天成。
  万天成的异样不止是罗玄发现了,觉生也发现了。万天成如今忽然一副失心疯的模样,怕且又是记忆出了什么岔子。趁着这个武功奇高的家伙武力值尽失的时候,觉生认为自己还是先去找到聂小凤了再说。
  然而还不等觉生去找聂小凤,他就被江清欢拦下了。
  江清欢手中的七巧梭飞了出去,毫不留情地削向觉生,“当年我师父的娘亲便是被你废了武功才会枉死,我今日便替她出一口恶气!”
  江清欢即便是武功在同龄人当中鹤立鸡群,可一旦跟觉生这样十几年前便是少林主持的人相比,实力依然有差别。她与觉生交手之后,便感被压制得是力不从心,好像下一刻便要被人夺走手中的七巧梭一般。
  江清欢抿了抿唇,本想将雕儿喊来,可是想了想,这种这么多人的大战,雕儿来了怕且是会很容易被伤。这么一想,顿时打消念头,跟觉生拆了几十招,越到最后越感吃力,就在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候,聂小凤从天而降,把觉生给挡了回去。
  “师父!”
  聂小凤没有回头看向江清欢,她只是看向已经多年未见的生父觉生。
  聂小凤:“你来做什么?”
  觉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凤,我来劝你放下屠刀。”
  聂小凤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荒谬!”
  她从不皈依佛门,即便是杀人,杀的也是该死之人。手中若无屠刀,何以生存?
  觉生:“我知道当年你娘的死对你造成了许多的伤害,可是小凤,血债便是要用血来偿还。当初你娘杀了许多的正道人士。”
  聂小凤闻言,笑了下,那双眼眸不带情绪地看向觉生,“可那些人都该死。若不是他们杀了我外公他们,我娘怎会让他们血债血偿?包括你,觉生大师,当年若不是你废了我娘的武功,她不会死。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少林后山面壁思过,思过的时候可曾想起我的娘亲?”
  觉生大师低头,说道:“和尚既然已经出家,便是跳出了红尘之外。出家人,四大皆空。”
  江清欢听到觉生大师的话,忍不住笑,师父不说,她就替师父说出来,“大师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可大师根本红尘未了,尘世间依然有你所向往的生活,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平白令人作呕。”
  觉生大师:“我对不起媚娘。”
  聂小凤冷眼看向觉生大师,“你若当真觉得自己对不起我娘,当年便该给我娘殉葬!”
  觉生大师:“……”


第115章 
  昔日那个与世无争的少女; 在面对众人追杀之时,一开始会闭着眼睛往后退。
  后来,她见得多了,即便是心中着急; 却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娘亲手持七巧梭与众人周旋。
  当日在少林寺大殿之上,聂媚娘不愿所爱之人为她顶罪,于是挺身而出; 与爱人站在一起。她掷地有声; 跟觉生说要不你跟我一起走,要不我陪你一起死在少林寺。最后留给女儿一个叮嘱的目光; 告诉她; 小凤; 照顾好自己。
  少女看着娘亲; 心中虽有不安; 但眼神坚定; 朝娘亲点头。
  只要是娘亲说的; 她都会努力去做; 她会照顾好自己。可是她的娘亲死了; 因为她的武功被自己的爱人所废; 她要陪爱人一同死在少林寺的大殿上,可是她的爱人却帮别人捅了她一刀。
  聂小凤与觉生对峙着; 当日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女已经摇身一变; 变成了冥岳之主,武功高强; 谁也欺负不了她。
  聂小凤:“当年我娘是为了你,要在少林寺大开杀戒。你要死,她便陪你一起死。可是为什么我娘死了,你还没死?”
  觉生听到聂小凤拷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此生罪孽深重,愧对少林,愧对你们母女。罚我终生在后山面壁思过,乃是少林长老师叔对我的惩罚,你娘临死前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聂小凤:“既然是这样,就劳烦你如今自觉一点,到九泉之下向我娘请罪。”
  觉生:“……”
  聂小凤讽刺一笑,“怎么?舍不得死?”
  觉生被聂小凤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眼,这些年来,他备受折磨,没有一天是好过的。他皈依佛门,却尘缘未了,聂媚娘是他一生所爱,他从未否认。当年在少林寺大殿,他本就是要将聂媚娘的一身杀孽揽到自己身上,以死谢罪的。
  谁知千算万算,没想到已经被他送下山的聂媚娘母女去而复返,终究酿成悲剧。他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名字聂媚娘对他不设防,还要在她和群雄大打出手的时候,为了制止她大开杀戒而废了她的武功,给那些要杀她的人制造了机会。
  媚娘说的对,从她后背穿心而过的那一剑,是他亲手刺进去的。
  他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有何脸面苟活于世上?只是,此生愧对少林,万死亦不能赎罪,岂敢不接受少林的处置?一时间,心中尽是凄风苦雨。
  觉生:“小凤,冤冤相报何时了?”
  陪着师父的江清欢闻言,忍不住笑,“大师说的对,冤冤相报何时了。可如今到底谁找谁的麻烦?劳烦顶着正义之师这顶高帽的诸位说清楚了!”
  聂小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只是十分淡漠地盯着觉生。这时,一声痛苦的咆哮旁边不远处传来,看过去,却见是万天成丢了手中的大刀,抱着脑袋跪在了地上。
  罗玄单膝跪在万天成的身旁,“万兄?万兄!”
  可万天成毫无所觉,他像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当中,双眸禁闭,浑身都在发抖。刚才还威风凛凛一声杀伐之气的男人,此刻瞬间变了个模样。
  罗玄见状,取出银针就要往万天成的脑袋里扎。
  江清欢当然是不愿意的,红色身影一动,手中七巧梭飞了过去,差点没将罗玄的一只手给割下来。
  “你做什么,离他远点!”
  罗玄站了起来,看向江清欢。听说这是最受聂小凤宠爱的小徒弟,冥岳在中原有今天之势,她功不可没。
  罗玄:“他如今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若不及时施针救治,他说不定会自残。”
  话才落下,就看到万天成抱着脑袋的双手忽然松开,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抓去,果然是要自残。江清欢见状,眉头一皱,只见她手中银光微闪,一根银针便已没入万天成的睡穴。
  原先还在发狂的万天成瞬间便瘫软在了地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
  江清欢立在万天成面前,面色不善地与罗玄说道:“不管是他是死是活,如今也只有我师父说了算。至于你,罗玄,也是一样的。”
  罗玄:“……”
  他转而看向聂小凤和觉生,眸底情绪涌动。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如今的江湖不再是当年的江湖,这些曾经围剿过昔日魔教的门派早已没落,如今贸然闯进冥岳之地,被冥岳众人围困,要突围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他闭了闭眼,将心中翻滚的思绪收拾好,大步走了过去。“聂小凤。”
  聂小凤抬眼,脸色无悲亦无喜。
  罗玄:“当年,是我对不住你。都是我的错,与旁人无关,我留下任你处置,你放他们离开。”
  聂小凤:“可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他们与当年之事无关。”
  聂小凤轻轻一笑,说道:“我当年也一样,可他们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罗玄看向她,语气十分复杂,”可你如今还活着。“
  “那我该多谢当年师父相救之恩吗?”聂小凤面无表情,语气也十分轻柔,“我放过他们,他们愿意放过我吗?师父,你今日为何而来,难道是我先去挑衅,要赶尽杀绝的吗?”
  罗玄顿时语塞,他笑了笑,忽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觉生见状,神色大变,过去扶住他,“罗施主!”
  罗玄笑着朝他摆了摆手,抬手拭去唇边的血迹,他上前两步,与聂小凤相对而立。
  “你先前问我,是否错了。我此生的错事,一是当年在少林寺一念之差,将你带回了哀牢山,二是心志不坚,毁你清白。这些事情,都是我的错,造成今日的局面,我亦责无旁贷。”
  说着,罗玄手中出现了一把玉箫,聂小凤看向那把玉箫,神色微微一动。
  哀牢山上,师父曾一袭白衣站在姹紫嫣红的山花中,动听的箫声便从他的玉箫中流泻而出。当初一瞥,惊为天人。后来他便将玉箫送给了她,离开哀牢山的时候,她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唯独想要找这把玉箫,可怎么也找不到。
  那时她还在想,找不到也好。君既无情,她何必还要留着旧物凭吊些什么。
  可没想到这玉箫,会出现在罗玄手中。
  罗玄手中的玉箫对准了聂小凤,徐声说道:“我以箫为剑,想与岳主一战高下。当初谁是谁非,此战过后,一笔勾销。”
  胜者王败者寇。
  聂小凤闻言,笑了笑,一拂衣袖,身上那紫色的衣带无风自动。
  一紫一灰的身影不约而同地往高处掠去,快得像是两道闪电。江清欢看过去,只见聂小凤轻飘飘地从半空中落下,手中七巧梭打着旋飞了出去,紫色身影宛若无根漂萍一般绕到了罗玄身后。
  罗玄当即凌空而起数尺,在空中打了个筋斗,手中玉箫飞出,径自刺向那七巧梭。
  江清欢的两条秀眉微微皱起。看着那两人的决斗。大概高手过招,都会带着几分高人的风范。罗玄和聂小凤两人交战,你来我往,时而快得令人看不清招数,时而能看到两人追逐时的那份过人的轻功,袅袅无踪,一掠而过。
  在场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唯恐错过一点点。包括觉生,也紧紧盯着两人的身影。
  江清欢看着看着,心中觉得不对,按照王怜花在血池里的推测,罗玄这个老匹夫在血池的时候内力应该已经耗损了不少,而且过去十几年他不良于行,定然也疏于修炼,为何此时看着却觉得不管是他的内功还是外公,似乎从未耽搁?
  江清欢不担心师父打不过罗玄,她担心别的。
  银色的七巧梭在阳光下折射出属于金属的光芒,江清欢只看到师父手中的七巧梭再度飞了出去,与罗玄手中的玉箫碰撞,一声清脆的玉碎声,那玉箫应声而碎,而此时罗玄的身体微晃了下,随即捂着胸口顿住。
  聂小凤从半空中缓缓落下,飞扬的紫色衣带随着她内力的收回而落下,她侧头,看向罗玄。
  罗玄手捂胸口,那双总是淡漠无情的眼睛抬起,毫无波澜地望着聂小凤。他咳嗽了两声,嘴角便溢出了殷红的血迹,至此,他似乎已经无力再支撑自己,“砰”的一声,他单膝跪在了地上。
  江清欢和觉生不约而同地施展轻功飞奔过去,江清欢落在了师父的身旁,她看到师父脸上神情十分平静,望着罗玄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罗玄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败了。”
  聂小凤却只是看着他,半晌,才说道:“不管你败不败,都是死路一条,为何要与我打这一场?”
  罗玄看向她,原本淡漠的眼底终于兴起了一丝波澜,可随即又归于平静,“小凤,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他一直不苟言笑的脸上,此时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么多年,你我之事终于被昭告天下,罗玄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因为心志不坚所以酿成大错,既毁了你一生清白,也拖累了旁人。如今,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聂小凤一言不发。
  此时觉生已经到了罗玄身旁,手执罗玄右手脉门,一摸,大惊失色。
  “罗施主!”
  罗玄竟早已自断经脉!觉生见状,出手连封住他几处大穴,又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罗玄的体内。
  罗玄却只是微微一笑,他之所以来,是因为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他先是用了秘术将一身内力提到极致,事后受到反噬十分正常。这次与聂小凤一战,他又再度用了秘术,如今已经油尽灯枯。
  在生死面前,罗玄好似早已看淡,他朝觉生微微摇头,淡声说道:“觉生大师,这一切本就是因我一念之差而起,因我而起,由我收场,公道得很。”
  他在来冥岳之时,便用秘术为自己施针,此战不管是胜是败,他都必死无疑。他本想,若是聂小凤败了,他死了便是陪她一同到冥间,他们生前种种爱恨情仇,到了黄泉之下,说不定能理出个所以然来。若是聂小凤胜了,曾经亏欠过的,他以性命偿还。
  觉生闻言,微微一顿,原本还抵在罗玄后背的手收了回去。他传出去的真气,宛若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点回应。
  罗玄笑了笑,目光转而看向聂小凤,也不知道他看着聂小凤想起了什么,只见他的眼神蓦地变得柔和,随即便阖上了双眼,头颅重重地低了下去。
  聂小凤看着他,放在身侧的手微动了下,却又握成拳状隐于宽袖之下。
  相比起上一世,这一世的罗玄可谓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可他临死前,想起了什么?他可曾想起昔日在哀牢山那段岁月静好的日子?可曾想起曾有个少女,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目光?
  他可曾想起,在她尚且不懂认字之时,是他握着她的手提笔,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少女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哀牢山,有师父,有师兄,还有她,就够了。
  可是后来,一切都面目全非,那是谁的过错?
  他在临死前,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吗?
  斯人已逝,所有的答案都会随着他的死去而永远无解。
  一代神医罗玄,曾经与鬼仙万天成齐名,名满江湖。江湖人说起他,无不敬仰万分,而此时,这位曾经令人敬仰的侠士一身灰袍,双鬓发白,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在聂小凤的面前气绝身亡。
  觉生沉痛地闭上双眼,手中数着佛珠,低声说道句阿弥陀佛。
  江清欢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她陪在师父的身边,有些回不过神来。
  而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你杀了师父,我要为师父报仇!”
  聂小凤纵然不在状态,可习武之人的本能令她紫色宽袖微扬,那个朝她冲过来的身影被她紫色宽袖一拂,顿时飞出了几丈远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那是陈天相。
  “陈大夫!”方兆南飞奔过来,将陈天相扶了起来。陈天相目不能视,他只是凭着感觉转向聂小凤所在的位置,他无神的双目无声地留下两行热泪,咬牙问道:“聂小凤,你还有心吗?”
  聂小凤:“我还有心吗?天相,我的心在他决定将我软禁在哀牢山,而你也决定帮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大半。后来万天成要带我哀牢山,他竟让你带着我的两个女儿离开,害我们母女分离后,便已经化成灰烬。你说我如今,哪来的心?”
  陈天相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连连说了好几声好,“好,聂小凤本就是无心之人,这些年来,该利用的利用,该杀的杀,毫不心慈手软,不愧是魔教之后!”
  聂小凤不说话,江清欢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向陈天相怒声说道:“你这个赤脚大夫,罗玄是自断经脉死的你看不出来啊?!”
  七巧梭是将玉箫打碎了,可根本就没伤到罗玄。罗玄这个糟老头,知道自己打不打都得死,还要专门来跟她师父打架,往师父心里添堵,什么谁是谁非,一战过后,一笔勾销,那个糟老头早就想好要用这种方式来给师父一个交代。
  真是死了都要往师父心里添堵,江清欢想到这个,就十分窝火,如今陈天相还来含血喷人,真是佛都有火。江清欢觉得忍无可忍,指间一根银针飞了出去,没入陈天相的睡穴,他动作一顿,便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师父。”
  江清欢轻声喊聂小凤。
  聂小凤微微回神,侧头看向江清欢,她甚至还朝江清欢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没事。”
  江清欢:“……”
  聂小凤那一笑,反而弄得江清欢更加心惊胆战。
  聂小凤转头,看向那个已经溘然长逝的罗玄,脸上看不清悲喜。良久之后,她才将视线拉开,落在了觉生身上。
  “我与罗玄一战,他自以为从此与我是非恩怨一并了结,可并不是,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他。觉生,我娘也是,她在黄泉之下,纵然你在少林寺为她誊抄无数遍经书,为她朗诵无数次金刚经,她都不会被你超度,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觉生闻言,身影微微一晃。
  “我娘亲若当真是你一生所爱,当日她死在少林寺大殿之时,你便该随她而去。若你怕疼,那便由我来送你一程。”聂小凤的声音十分轻柔,可让人听了却有种冻彻心扉之感。
  她正要出手,却被江清欢握住了手腕。
  “师父。“
  聂小凤眨了眨眼,似乎是不太明白为何江清欢要阻止她。江清欢弯着那双清亮的眸子,跟师父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觉生就交给清欢来料理吧。”
  聂小凤正想说胡闹,可江清欢手腕一翻,红色的身影便已冲向了觉生。
  不是江清欢非要跟师父抢着要杀觉生,她虽然认为师父有没有觉生大师这个亲生父亲并无区别,当年觉生害死了聂媚娘,师父如今了结了觉生也没什么不对。只是,骨肉亲情这几个字,好像是刻在世人的骨子里一般。
  若是今日觉生死于师父之手,师父可能觉得没什么,但陈玄霜和梅绛雪呢?
  并非是江清欢多虑,师父的一生已经足够坎坷,日后若是能有两个女儿在旁陪伴,多少能给她一些慰藉。
  觉生做了个起手式,迎战。
  江清欢牙一咬,七巧梭飞了过去,而她红色的身影也已掠到觉生面前,然而还不等她的七巧梭飞到手中,觉生便已吐了一口鲜血。
  江清欢:“……”
  先是罗玄,如今又是觉生,这些人都自残上瘾了吗?
  江清欢急急刹车,站在了觉生前方。
  觉生低头,呕出了几口鲜血,他双目通红地看向聂小凤,哑声说道:“你说的对,我当年便该为媚娘殉葬。是我贪生怕死,如今我到六尺黄土之下,与她相见,求她原谅。”
  聂小凤无动于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觉生见状,伸出手去,想要挽留她。只是,他再也没有了挽留的力气,一口热血喷出,他以右手伸出的挽留姿态跪在了地上。


第116章 
  以罗玄为首的正义之师与冥岳一战; 令冥岳闻名天下。其一是冥岳的前身竟是几十年前如日中天的魔教旧部,其二当年曾名动江湖的神医丹士与其徒弟聂小凤的不伦之恋公诸于世。
  纵然是江湖中最不缺乏传奇八卦,冥岳和聂小凤依然是江湖上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岳主与罗玄之事,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虽然罗玄年轻之时被誉为江湖第一奇人; 受尽敬仰,大概在世人心中都是容不得这些高人犯错的,因此罗玄在冥岳自断经脉之后; 虽有人说是岳主苦苦相逼; 但更多人似乎都在说罗玄欺世盗名。至于觉生大师之事,大概也是那么一回事儿; 都说他在岳主面前自尽; 只是为了求亲生女儿原谅他。”
  少帮主坐在傲雪苑院子中的太师椅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江清欢正站在鸟架前; 手中拿着树枝逗弄鹦鹉三兄弟。至于少帮主所说的八卦; 是听得有一搭没一搭的。
  少帮主感叹着说道:“所谓生前身后名; 罗玄与觉生大师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死后; 昔日名声便毁于一旦吧。”
  江清欢听见了; 嗤笑一声; 说道:”人都死了; 还管身后名做什么?纵然如今罗玄和觉生大师被人骂的一文不值,他们还知道吗?“
  少帮主一愣; 倒是没想到清欢妹妹是这么想的。毕竟; 作为一个古人,即使少帮主见多识广; 对许多事情也十分看得开,但这些人对身后名这样的事情,都是十分重视的。少帮主觉得如果自己一世英名在死后毁于一旦,能气得要还阳。
  那天与罗玄等人在冥岳一战,那帮青黄不接的门派被打得溃不成军。聂小凤倒也没有赶尽杀绝,该死之人死了,她也就觉得没什么意义。如今的江湖,早已不是当年的江湖。那些曾经逼死聂媚娘的人,当初在她离开哀牢山之后,便被她修理得差不多,该死的死,该残的残,那天到冥岳的,在聂小凤看来不过是乌合之众,因为曾经做了亏心事,怕被冥岳翻旧账,所以便想先下手为强。
  罗玄死了,觉生大师也死了,聂小凤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江清欢既担心师父,又要收拾局面,幸好白飞飞在。于是,江清欢让白飞飞将她们围困的乌合之众全部绑了起来,怎么处置事后再议。
  那时江清欢被罗玄和觉生两人弄得十分窝火,那群不识相的上门踢馆之人被人绑了起来还骂骂咧咧,说聂小凤如何,冥岳如何,话语不堪入耳,江清欢一怒之下,七巧梭便飞了过去,一招致命。
  白飞飞知道江清欢行事果断,但并不知道她手段如此强硬。其余众人见江清欢毫不手软,收拾一个人就跟收拾白菜豆腐那么简单,愣住了。
  四姑娘红衣似火,那清艳无双的容颜在夕阳下格外动人,但那双凤眸杀意迸发,“从现在开始,你们再多说一句废话,就要你们的命!”
  众人目瞪口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他们?逞一时之快有什么用呢?于是,一个个闭着嘴,跟鹌鹑似的。
  少帮主想起那事儿,就忍不住说道:“我说清欢妹妹啊,你那么讨厌那些上门踢馆的人,何必还将他们留在冥岳?当年岳主的母亲被逼死之时,这些人未必在场。你让他们许诺永生永世见了冥岳便要兜着走,不是就完了么?”
  “我不。怀璧其罪,谁让他们出身不好?出身不好若是自己识相,我也不与他们计较,谁让他们那么不长眼非要和罗玄来膈应我师父?”
  说起师父,江清欢心里就是一阵心疼,如今师父还在栖凤楼里病着。想起师父病了这么久还没好,江清欢就寒着一张俏脸,“不是说冥岳是邪魔外道么?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些自诩是武林正派的家伙,尝一下余生都要看冥岳的脸色过日子的滋味。”
  少帮主:“……”
  说实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当今江湖,百花齐放,哪像从前那样,就那三瓜两枣的门派?不说其他的,全真教、丐帮如今都是冲日冲天,从前围剿魔教的门派,早就已经凋零了。不过是那些人尚未从自己从前的光环中回过神来,还自诩多么清高而已。少帮主倒不是为那些不长眼的人惋惜,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而且清欢妹妹最近火气有点大。
  黄岛主也是,什么事情也不劝劝清欢妹妹,就由着她的性子来。冥岳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啊,天天养着那群上门踢馆的人就为了给人家脸色看?那也太亏了。
  一向穷惯了的洪七哥哥觉得自己看不过去,于是帮清欢妹妹倒了一杯茶,说:“哪来那么大的火气,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你将他们绑在冥岳还得浪费柴米油盐,有什么用?教训一顿让他们走便是,过来坐一会儿,洪七哥哥有事情要请教你。”
  刚才冒上来的火气还没消呢,顶着一脑门官司的清欢妹妹看着洪七哥哥那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又要问表妹的事情。于是冷笑,“不许问表妹的事情!”
  洪七哥哥:“……清欢妹妹太不够意思了啊!”
  清欢妹妹振振有词:“喜欢就直接跟表妹说要完婚就行了啊!还请教什么?!”
  洪七哥哥瞪大眼睛,反驳说道:“要是她愿意完婚,我还要请教么?!”
  洪七哥哥和清欢妹妹大眼瞪小眼,旁边的鹦鹉三兄弟见状,鬼精鬼精地要帮少帮主配乐——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的表妹上花轿!”
  少帮主闻言,顿时无语。
  原本心里还有火气的江清欢听到三兄弟歌声,顿时烟消云散,没忍住笑出声来。清欢妹妹用手中的树枝在鹦鹉三兄弟的头上依次敲过,然后转身,慢悠悠地走过去,看着一脸无语的少帮主,笑道:“洪七哥哥,你不行啊。”
  是真的不行啊,哪能折腾这么久的呢?
  这么迟钝,总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等洪七哥哥抱着表妹上花轿那天,怕且是要等到黄花菜凉。
  于是,清欢妹妹拨冗支了几个招数给洪七哥哥去哄表妹完婚,自己就去栖凤楼了。在路上想了想洪七哥哥的话,觉得也十分在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教训一顿就让他们散了吧。
  聂小凤生病了,罗玄和觉生自行了断的那天晚上,聂小凤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聂小凤在栖凤楼中静养,冥岳诸事暂时由江清欢主持大局,最近四姑娘也是有些焦头烂额。
  那一战过后,黄岛主将当时忽然头痛不止的万天成扎过针之后,跟江清欢说万天成好像脑子又出了什么毛病,暂时醒不过来,他要回桃花岛一趟,看看桃花岛的典籍中是否有记怎么治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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