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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一日为师-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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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妙音看了看曹衍水汪汪的眼睛,又看了看他圆嘟嘟的脸颊,再看了看他白净如瓷的皮肤:“……我觉得,我们俩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青年像只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就是这里不合适。”
    人森赢家曹衍,一路顺风顺水,遇神神倒霉,遇鬼鬼自裁,拥有随便踩到一坨翔,里面都会有上古奇珍的逆天气运。如今,终于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挫折。
    不是因为求爱被拒,而是那个女孩纸告诉他——亲,你好像没什么男人味。
    “师父……”曹衍抬起头,“我是不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谁说的。”叶舒严肃地回答,“你都二十三岁了,毛肯定长齐了。”
    曹衍:“……呜呜呜呜。”
    抚摸着徒儿的狗头,叶舒温柔地安慰他:“别哭啦,你知道人的一辈子至少要有哪两次冲动吗?”
    “哪两次?”
    叶舒神情悠远地望着天空:“一次为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一次就办了两件事,该知足了。”
    曹衍:“……”

  ☆、146|5。2城|家

潇山上,整个临渊派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天空中不时划过道道遁光,但有一道遁光落下,山门前迎客的童子就大声唱名。
    今日是临渊派掌门董映萱举办结婴大典的日子,自玄真教覆灭后,这七年之间,董映萱是宣吴洲第一个结婴的修士。加上临渊派风头正盛,以潇山在宣吴洲的地位,临渊派掌门的结婴大典,几乎惊动了整片大陆。
    从五日前开始,临渊派就开始迎来一批又一批道贺的修士,迎客的童子忙前忙后,腿都快跑断了,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掩不住的喜悦。有当年的老人看着这一幕,又是感慨又是高兴:“临渊派……不再是那个濒临道统断绝的小门派了。”
    安静肃穆的祖师殿内,董映萱端端正正地跪在正中。她举起手中的线香,对着高台上最末尾的那面灵牌郑重一拜,灵牌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郑弘。
    “师兄,你看到了吗……”董映萱轻声道,“临渊派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她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师兄总是遗憾又骄傲地望着自己:“你资质上佳,若是在其他大门大派,说不定有结婴的希望,可惜……可惜我临渊派……”
    她知道师兄在可惜什么,以临渊派的实力,能供出一个金丹元师来,就是顶天了。培养出一个高境界的修士,不仅需要修士自身的努力,还需要数不尽的财力支撑。道书、神通、法器、丹药……每一样,都不是临渊派可以慷慨提供的。
    一流势力培养出一流的修士,一流修士利用自身的影响力,让其所在的势力更上一层楼。就这样一步又一步良性循环着,那些门派世家才能屹立千年不倒。
    而现在,临渊派终于有了自己的元婴真人。董映萱相信,假以时日,必然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无数个!
    她将线香插。进灵牌前的铜炉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师兄,你放心。”
    三个字掷地有声,直到她转身离开,依旧在祖师殿内久久回荡。
    董映萱出了祖师殿,立刻就有弟子迎了过来:“掌门,宾客已经来齐了,只等您驾临,庆典就能开始。”
    董映萱望向后山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叶师叔还未出关?”
    弟子摇摇头:“师叔祖闭关的洞府依旧如往常那样,没有出关的迹象,顾师叔和曹师叔也是一样。”
    叶舒闭死关之前,曾经告诉董映萱,三年之内,自己应该可以出关。如今三年已过,她却并没有出关征兆。顾浚自不必说,自那日闭关之后,董映萱就再也没见过那位冷面师弟了。
    曹衍轰轰烈烈地冲动了一场,回来之后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眼看师兄和师父相继闭关,他也跟着隐世潜修起来。只不过他闭的并非死关,但董映萱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结婴大典打扰到他修炼,因而也未告知他。
    “无妨。”董映萱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你带着人,一定要密切注意洞府周围的动静,切不可让人惊扰到叶师叔。”
    弟子肃然领命:“掌门请放心。”
    眼看庆典举行的时间要到了,董映萱也不再多说,一路朝前殿行去。她步态悠然,一步却跨过数百丈,几息间就到了临渊派的正殿。
    董映萱的结婴大典秉古礼,并不显露仙家异象。她缓步朝大殿正中走去,身上只穿着一袭素淡的道袍,戴着简朴的竹冠。无祥云绕身,也无瑞彩纷呈,但前来参礼的众人竟都不能直视她。若稍稍看她一眼,便觉金光刺目,辉耀难观。
    这就是元婴真人的实力,在场诸人无不暗自心惊。
    虽说宣吴洲也有元婴修士,但那些修士要么是靠丹药堆出来的,要么修习的道法不够精深,远比不上修通玄书而成的董映萱。更因为宣吴洲灵气杂驳,根本不利于修士修炼。而董映萱得了叶舒给的洞天,便可在其中修行。
    放眼整个宣吴洲,除了天外来的修士,元婴境界中,董映萱当可称第一。
    见状,有不少暗怀鬼胎的修士都歇了自己的小心思。临渊派在宣吴洲,可不是人人服膺的,总有势力与他们不对付。借着其掌门举办结婴大典的机会,就有人想给他们添添堵。
    要知道,那位神秘莫测的叶真人已经许久没出现过了。宣吴洲流传着小道消息,说叶真人已然离开了潇山。没有叶真人庇佑的临渊派,自然就有人开始打主意。
    董映萱平静地扫视着殿内,在场的数十个修士脸上,神色各异。她在心底冷哼一声,也懒怠去管有些人的鬼蜮心思,想必今日过后,他们自会老实。
    沈文博站在一旁,见董映萱不过轻轻一扫,就看得人人低头。他心中欢喜,连双手都有些颤抖,强抑着激动之情:“掌门,吉时已到,庆典可以开始了。”
    董映萱微一点头,潇山的最高峰上,便传来一声洪亮的钟声。那钟声如铁石醇厚,又似金玉清脆。在辽阔的天地间震荡开来,自潇山以降,遥遥传到数百里外的云际之上。
    从这一下钟声开始,铛、铛、铛……仿佛重锤击打在人的心头,钟声一声比一声宏大,一声比一声浩远,众人沉浸在这似乎蕴藏着无尽奥妙的钟声中,忽然惊异地发现,高天之上的那一轮烈日绽出万丈金光!
    “这是……
    “这难道是那钟声的力量?”
    众人议论纷纷,修士能以大神通引动天地异象,但那烈日普照万物,非大能者无有此大力量。
    “是董真人?”
    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向董映萱,却发现董映萱先是疑惑地皱眉,继而喜不自胜地笑了起来:“是叶真人。不,是叶真君!”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万里晴空一息间黯淡无光。夜幕如同画卷般徐徐铺开,无边无际的星子闪烁着显现在众人面前。一条浩瀚的星河垂挂于九天,他们旋转着,烁动着,每一次运转,就是乾坤的一次变幻。
    有修士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在他的身上,竟放出幽幽毫光,与那星光同时跳动。
    “这是……这是触道!”
    天道难寻,在这千万万修士中,九成九的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接近天道的机会。除了大气运者,要想获得靠近天道的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大能引动天地异象时,与其产生共鸣,从而获得一丝感应大道的机缘。这种方法,就被称为触道。
    能引发触道的天地异象,必然已带上几分大道真意。
    在场的修士已明白了,这天地异象乃是那位叶真人引动的。自上古以降,宣吴洲再无此等盛景。人人心中敬畏不已,有这位叶真人在,有又谁敢动临渊派一分一毫?不,哪怕叶舒离开了宣吴洲,临渊派的地位也动摇不得了。
    更多的人则是眼红不已地看着那个有幸触道的修士,能得此大机缘,今日过后,此人必有成就!也有人不甘心,竭尽全力地感受那片天地异象,盼着也能从中得到一丝道的气息。
    星河缓缓旋转着,越转越快,越来越亮。终于,那一片漩涡之中,仿佛莲花绽放,开出一轮巨大的月亮。银辉洒地,光耀满世。
    众人似乎听到了夜空呼啸的声音,呼啸声中,月光愈发耀眼,最后化作几可刺破青冥的光剑,日月交替,黑夜重新恢复成了白昼。
    这一次昼夜变换,不过一刻的功夫,却好似过去了数百年。不知有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众人才从迷梦般的景象中惊醒过来。
    “诸位。”董映萱一甩袍袖,“今日的结婴大典请恕敝派无法举办了,贫道欲往迎叶真君,不知诸位可愿一同前去?”
    “这是自然,真君显圣,我等怎能不前去拜望。”
    诸人自然无不响应,有的是要一探虚实,有的是想在那位真君面前露个脸,更多的则是难抑对叶舒的崇慕之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叶舒闭关的洞府,那不过是一座简陋的石洞,洞前种着一株桃树。此时已是暮秋时节,桃树前站着个蓝衣丽人,双手背负在后,正意态闲适地望着光秃秃的桃枝。
    “叶师叔。”董映萱上前一步,恭敬稽首。
    那人却不答话,伸手在桃枝上轻轻一点,刹那间,枝头新绿生发。桃枝上先是长出葱茏绿叶,继而结出花骨朵,花朵盛开,花瓣吐蕊。点点粉色飘落后,树枝上便生满了累累果实。桃子由青变红,很快就成熟得将桃枝压得不堪重负。一颗一颗的桃子坠落在地,桃枝上再无一颗果实时,桃叶也开始掉落。
    众人目眩神迷地望着那株桃树,最后一片桃叶落在尘埃之中,桃树就又恢复成了初时那般模样。
    “看明白了?”叶舒悠然道。
    “明白了。”最先出声的却不是董映萱,而是那个有幸触道的修士。他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竟然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晚辈明白了。”
    修道之人,跪天跪地跪师,除此之外,再不会跪拜任何人。如今,他竟然心甘情愿地跪在了叶舒面前。
    这小小的一株桃树,四季轮转,隐含的却是天地至理。
    “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
    “我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在场的修士中,有临渊派弟子,也有前来观礼的。但他们都知道,这是叶舒送给他们的第二场机缘。
    “真君。”那修士恳切地望着叶舒,“谢真君教我大道。”
    “非也非也。”叶舒微微一笑,“吾道非汝道,汝道非吾道。道在天,在地,终究在心。”她将手一挥,满地花瓣纷纷扬扬,清风吹过,桃树前再无身影。

  ☆、147|5。3|城

石匙之内,尤老头满面忧色地望着正中。
    只见顾浚双目紧闭,盘腿坐在地上。他面上无喜无悲,神色一片宁静。突然,异变陡生!
    他的身体中竟然分裂出了另一个人影,那人一袭黑衣,面容与顾浚一般无二,只是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他的身形初时很淡,虚飘飘的如同一道幻影。慢慢地越变越清晰,开始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显露而出。
    黑衣青年从顾浚的眉心中探出身来,先是头,然后是脖子,次后是整个上半身。眼看他已露出了大半个身躯,马上就要脱离本体。顾浚猛地睁开双眼,舌绽春雷:“收!”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顾浚的眉心处喷涌而出,仿佛漩涡一般将黑衣青年吸入了他的身体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顾浚的脸上,竟然显现出两张面容,一张面无表情,一张嘴角带笑。
    仿佛黑与白的融合厮杀,他的五官一忽儿扭曲狰狞,一忽儿冰冷无情,一忽儿又狂笑不止。顾浚的额上满是细汗,他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捏着法诀的指节泛出惊人的惨白。
    尤老头全神贯注地盯着顾浚,几乎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就在他忍耐不住,差点就要出手的前一刻,顾浚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后,那张嘴角带笑的面容终于消失。
    “呼……”虽然已经活了数千万年,早不该因为这些身外之事失态,但尤老头还是情不自禁地长舒了一口气,继而愤怒地叫嚷起来,“顾小子,你……你糊涂啊!”
    顾浚放开法诀的手仍在止不住地轻颤,他并未表现出一丝异样,平静地道:尤老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你哪里有分寸了?”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尤老头就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炸了起来,“那大真灵法是能随便修炼的吗?以身为饵,融合心魔,是能随便做的事吗?!”他气哼哼地把手一甩,“若不是这石匙的主人是你,老朽才不会操这份闲心。你想送死,那就自己去送!”
    这话说的颇重,但顾浚知道尤老头是为自己好。他向来是个寡言的性子,难得放软声音:“我以后再不会这么做了。”
    “难不成你还想再来第二次?!”尤老头瞪大眼睛,“罢了罢了,你若是碰到什么难事,可别再求到我头上。”
    顾浚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又低声劝慰了几句,见尤老头把头一别,就是不理会自己,也只能无奈地从石匙中退了出来。
    他元神一回到肉身中,立刻感到了一股滞重。顾浚知道,这是融合心魔后避无可避的副作用,并不过多关注。只要他修为日增,这股滞重自然会消失。
    紫府内,他的元婴正安静地悬停在正中,四面八方再无一丝心魔的痕迹。
    桌上摊放着一本陈旧的道册,顾浚将道册合拢,正看到封面上那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大真灵法。
    大真灵法,乃是顾浚的外祖家夏安霍氏传承至今的根本*。霍氏立族千年,一直屹立在抵御妖族的最前线,除了霍家人人悍不畏死,道心坚定外,这门大真灵法也是至关重要的原因。
    顾浚虽非霍氏子弟,但他的母亲霍真是霍晋最珍爱的孩子,加之顾浚天资非凡,霍晋便将这门根本*传授给了外孙。
    霍晋传授大真灵法的本意,是希望顾浚观摩之后,以他山之石达到触类旁通的意义,并不是要顾浚修习大真灵法。只因这大真灵法固然玄妙精深,却有一个无法避免的隐患,那就是能够引动心魔。
    当初天极宗的太合真君偷袭霍晋,霍晋虽然身陨,但也用大真灵法引动了太合真君的心魔,最后被叶舒捡了个便宜。
    大真灵法可以引动敌方的心魔,自然也能引动修习者的心魔。不过其与谢家的绝聚命道书不一样,绝聚命道书是化魔而生,以魔为食,不得魔而不得道。大真灵法则是以魔为刀,生魔是为了对敌,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因而绝聚命道书为魔,大真灵法为道。
    霍家人既然不能像谢家那样对心魔放任自流,自然也得想办法化解。经过千年的演化改进,终于被他们想出了解决之道。那就是将心魔融入元神,人魔合一。利用大真灵法中独有的法门,才能做到这一点。
    尤老头曾经说过,顾浚要想除去心魔,可以慢慢打磨道心,待到他道心圆融时,心魔自然会消失。对一般人来说,这是极为艰难的事,但尤老头看好顾浚的天资,他有七成的把握,相信顾浚能够做到。
    只是这法子极为耗时,顾浚却等不得了。
    他原以为,纵使心魔已生,只要自己用千芒诀将其除去,哪怕次次都要如此,也并不妨事。但那日他对叶舒做出那般卑鄙之事后,顾浚已无法再等待下去。
    纵使不想承认,顾浚清楚地明白,那时自己其实在窃喜。是的,心魔说的对,他没有一丝的不情愿。
    我是为心魔所惑,这不是我的本意……这些都只是借口罢了。欲。望与执念像是一张无边罗网,他已深陷其中。
    顾浚不敢去想象,若有哪一天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的魔鬼,又会做出怎样的事。就在那一日,他看着叶舒被众人团团围在正中,甚至生出了将所有人杀掉,自己一人独占叶舒的想法……
    砰咚一声,他一拳击在桌上,那张坚固的石桌立刻碎成了粉末。
    即使尤老头十分反对,顾浚也不能再等了。他必须要立刻解决这个隐患,唯一的方法就是修炼大真灵法。一旦他修炼了大真灵法,那心魔就再也没有了被彻底斩除的机会,既与元神合一,便成为了顾浚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因为此,心魔不会再出来作乱。
    尤老头以前没见过大真灵法,但他只将道册草草扫了一遍,就迭声大叫:“不可,万万不可用此法。”一般人看不出来,但以尤老头的眼光,一眼就看破了大真灵法的缺陷,“你想早早耗尽心力奔赴黄泉?”
    顾浚身为霍晋的外孙,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方法的副作用。他实质上是将心魔吞噬了,为了防止心魔反噬,就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将其困锁。且一旦他道心动摇,心魔立刻会破体而出。
    这也是霍家子弟几乎各个都活不长的原因,没有高绝的资质和过人的心性,融合心魔,就是一个死字。
    “你固然天资纵横,但好好的大道你不走,偏要去攀险峰。”尤老头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你,你这是为什么!”
    顾浚只摇摇头:“我意已决,到了融合心魔的时候,还请尤老为我护法。”他见尤老头生气,反而笑道,“尤老莫非是对我的心性没有信心?若我得成金仙,区区心魔,便再不会有所畏惧。”
    “金仙?”尤老头冷哼一声,“我只怕你连清霄琉璃劫都过不去。”他知顾浚的心意绝难改变,只能不断地唉声叹气。经此一事,顾浚再要修炼,不仅比旁人难上百倍,就连性命都悬在了钢丝上。
    “都说大道至公,难道是顾小子前半生过的太顺遂,所以要给他诸般磋磨?”尤老头暗自嘀咕着,但他仔细一想,顾浚哪里是过得太顺遂,他几乎就没有一刻是安宁的,尤老头掐指一算,“他这命盘混沌不清,连我也不知指向哪里,要么是云破日出,要么是星月无光。或得大善,但有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啊。”
    尤老头的这一番慨叹顾浚自然不知,经过三年的苦修,顾浚终于将心魔彻底融合。他望着那本大真灵法,目光中有迷惘,也有痛苦。但最终尽数化为牢不可破的坚定,纵使命悬一线、前路艰险又如何,他不能允许自己伤害师父和师弟他们,也绝不会落在他们身后!
    他长身而起,大踏步走出洞府。洞府外守着的童子见他终于露面,不由惊喜地道:“顾师叔,您出关了?宁师叔他们今日刚到。”
    顾浚微微挑眉,他想到了那个可能:“师父她……”
    “师叔祖已突破至化神境了。”童子一脸的与有荣焉,“当日天现异象,震动宣吴。”
    顾浚的唇边露出一抹笑来,这就是那个人啊,他立誓要追随那人的脚步,纵有万般艰险,也绝不后退一步。
    紫府内的元婴口吐清吟,整片浩瀚的星海震动着,万丈光华中,那一颗道心坚凝剔透了一分。
    “大师兄!”曹衍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哪怕下定决心要让自己成熟一点,他还是改不过跳脱的性子,“你出关啦?”
    曹衍将顾浚上下打量了一遍,觉得大师兄好像和过去有点不一样,他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师妹他们都来了,就等着你出关,咱们好去开天柱。”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原来叶舒成就化神后,就给在九易洲的三个徒弟传了讯息,让他们尽快到宣吴洲来。但是宁玉堂恰巧到了结丹的关口,于是耽误了几个月,今日方到。
    “那小子可不得了……”曹衍虽然比宁玉堂年纪要小,依旧用一副长辈的口吻道,“自从他修了九相功,顺利开启灵窍,进境一日千里。他都已经结丹了,我还在金丹巅峰打转,真是丢人。”
    顾浚知道曹衍自从到了金丹巅峰后,不知怎么就遇到了瓶颈,已经在突破元婴的关口停滞了好几年。眼看师妹师弟们都要后来居上,曹衍总是要念叨上那么两句。
    顾浚宽慰他:“待我们进入天柱后,得仙灵之气灌体,你说不定可以冲破关隘。”
    曹衍不过是一说,实则他并不挂心,笑嘻嘻地挤挤眼:“那就借师兄吉言了。”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叶舒所居的洞府,一踏进门,却见宁玉堂双手抱头,正被叶舒追得满屋子乱窜。叶舒一面追打他,一面怒道:“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瞒我这么多年!”
    “师父,我是有苦衷的啊。”宁玉堂见叶舒一袖子甩过来,连忙护住自己的脸,“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苏于霜和傅曲舟站在一旁,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宁玉堂一见顾浚,立刻闪电般窜到他身后。叶舒的袖子堪堪在顾浚眼前停下,只能气哼哼地把手放下:“你给我出来!”
    宁玉堂把头往顾浚身后一缩:“不出来。”
    叶舒大怒:“小浚,把他给我拎过来!”
    “师父息怒。”顾浚竟然没有如往常那样,叶舒一声令下,就将宁玉堂给提溜了出来。他伸手牵住叶舒,叶舒一愣,就被顾浚领着在桌边坐了下来。顾浚给她倒了杯茶,见她勉强熄了熄怒火,才转头望向宁玉堂,“到底是什么事,说吧。”
    潇真派的惯例,几乎人人都不怕叶舒这个掌门,但都怕顾浚这个大师兄。
    顾浚虽然神色淡淡,但宁玉堂在他的注视下,当即就怂了:“也没什么,就是有关我的身世……”叶舒哼了一声,重重将茶盏放在了桌上,就听宁玉堂继续道,“我之前一直没说,我阿娘,其实是潇真派弟子。”

  ☆、148|5。3|城

叶舒的五个徒弟,前四个都是被她忽悠到手的。只有宁玉堂这个五徒,叶舒使尽浑身解数都没办法打动他。本来叶舒都以为自己的支线任务要失败了,谁知宁玉堂竟然主动松口。
    这是叶舒一直以来都无法想通的事,宁玉堂聪颖机变,而且是个混江湖的老油子。既不像顾浚和傅曲舟走投无路,也不像苏于霜被叶舒查知了大秘密,更不是曹衍那种心无城府的天然呆。连宁玉堂自己都说,叶舒并没有可以打动他的东西。
    总不至于是叶舒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侧漏,宁玉堂才纳头拜服的吧。这个理由说出去,连叶舒自己都不信。如今,叶舒终于知道缘由是什么了。
    “你阿娘?”顾浚微一挑眉,露出一点惊诧。
    “我阿娘是潇真派第161代掌门,姓宁讳思蓉。”宁玉堂把头一昂,颇有些自得地道。
    叶舒是潇真派第163代掌门,论理还得叫宁思蓉一声师叔祖。她虽然不关心潇真派往上数的那些祖师前辈,但也知道,上上代掌门确实叫这个名字。
    “那岂不是说,师弟其实跟师父是一辈的?”曹衍脱口而出。
    宁玉堂的年纪只比顾浚稍小,但因为入门迟,要管三个比他小的家伙叫师兄师姐,一直以来都十分在意。眼下终于可以占便宜了,不由得意地撇撇嘴:“那是。”
    叶舒利眼一瞪:“嗯?”
    宁玉堂是不怕叶舒的,但他瞄了瞄叶舒身旁的顾浚,立刻识时务地把头低了下来:“二师兄此言差矣,我既已拜入师父座下,自然不能用我阿娘的身份来论资排辈。师父就是师父,不容一丝不敬。”
    听了他这番正义凛然的表白,叶舒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你老实说,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们。”
    “我冤枉啊,其实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宁玉堂一脸苦相,“我长这么大,既不知父,又不知母。鲤夏那个不靠谱的女人也不说,弄得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叶舒抽了抽嘴角,她很快想到了离开北冥海时鲤夏神神秘秘的表现:“鲤妖王知道?”
    “她绝对知道。”宁玉堂咬牙切齿。
    没有哪个小孩子会不好奇自己的父母是何人,与身为弃婴被千灵门收养的曹衍不同,宁玉堂很小的时候就肯定,抚养自己的鲤夏绝对与他的父母关系匪浅。
    可是那个女人就是死咬着不说,任凭宁玉堂是卖萌也好,使用计谋也好,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好。最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醉酒的鲤夏嘴里撬出一句——“我跟你娘是至交,她托我照顾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所在,在鲤夏找到宁玉堂,要求他拜叶舒为师时,宁玉堂答应了。鲤夏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只告诉宁玉堂:“这是你娘的意思。”
    临行前,她给了宁玉堂一个木盒子,宁玉堂何等聪明,立刻道:“我娘留给我的?”
    鲤夏点头,她神色肃然:“但是你现在不能看,等到你结丹的那天,才能将盒子打开。”
    宁玉堂一听这句话就有气:“要是我一辈子都结不了丹呢?”
    “那就永远别看。”鲤夏十分光棍地回答。
    听到这里,叶舒也明白了。必然是宁玉堂结丹之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木盒,结果就知道了自己母亲的身份。
    “可是……”傅曲舟想了想,还是道,“这和师弟结丹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宁玉堂母亲这个潇真派掌门的身份,和他能不能结丹,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还不如说,宁玉堂迟迟不能修炼,和他母亲的放手不管是有一定关系的。
    鲤夏早就说过了,她也不知宁玉堂身上的妖族血统是何种族。宁思蓉是人族,那这妖族血统肯定来自宁玉堂那个不知名的父亲。这天底下,除了宁思蓉,还会有谁知道宁玉堂的父亲是谁。
    宁玉堂心里不是没有气,那木盒里有一封宁思蓉留给他的信。他一直以为阿娘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才将自己托付给鲤夏抚养,宁玉堂甚至想过,其实阿娘早就已经不在了,否则为什么会这么多年都对自己不闻不问。
    他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封陈旧的书信:“师父,你看吧。”
    叶舒接过来一目十行,初时面色平静,越看越是惊讶。到最后,她用一种见鬼一样的眼神望着宁玉堂,啧啧称奇:“玉堂啊,看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金手指比谁开的都大啊。”
    宁玉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师父,要是处理得不好,我说不定会有灭顶之灾。”
    “莫怕。”叶舒安慰他,“咱们潇真派拉的仇恨太多了,不说为师我,看看你师兄师姐们,哪一个没有逆天的仇人,这是门派惯例。”
    宁玉堂:“……那我叛门行不行。”
    叶舒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将信递给顾浚,皱眉思索起来。虽然她嘴上只是轻飘飘的调侃,但这封信透露出来的讯息实在太惊人了。
    宁思蓉的信废话一大堆,总结起来只有两个意思。第一,我去找你爹了。第二,你爹是条龙。
    看到这里的时候,叶舒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茶水给喷出来。有一个吞了凤族妖圣元丹的徒弟还不够,又要再来一个身具龙族血脉的徒弟?!
    叶舒自从成就化神后,表面上依旧是嬉笑怒骂,但内里已经很少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了。今天这件事,却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上古金仙大战后,众多妖圣陨落,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妖部族也日渐衰落。上古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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