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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一日为师-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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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管事固然不愿,但是小姐的话不能不听,只能嘀嘀咕咕地去了。
    小丫鬟将脑袋缩回车内,忍不住抱怨道:“小姐,您为何要捎带那两人。既是素不相识,何必沾惹麻烦。”
    少女眸光微闪:“杏儿,你没有注意到吗?”
    “注意到什么?”
    “那两人站在雨中,但衣服却是干的。”
    #
    蹭马车的两人自然就是叶舒和顾浚。
    从门中动身后,叶舒带着徒弟一路奔波,直行了月余时间,方才到达荒海边上。
    为了隐匿行踪,拉风的飞宫不能坐,更加高调的鲲蚩也只能被留在离合山上。好在叶舒已是元婴修士,一息间可飞遁数百里。只是九易洲太过辽阔,到的南部时,为了避开魔门的势力范围,又颇费了一番周折。
    极至进了荒海上空,叶舒才祭出飞宫,有惊无险地穿过了九天罡风。可惜两人还是被罡风中的虚空裂缝波及到了,虽然到了宣吴洲,却不知被甩到了哪个犄角旮旯。
    叶舒原想直接飞遁,一抬眼却看到了半山腰的车队。能向本地土著打探打探消息,这样的机会不能放过,因此才有了蹭车的这一幕。
    那位程家小姐倒也厚道,为叶顾两人准备的马车既宽敞又舒适。叶舒还没坐稳呢,车帘一掀,鹅蛋脸的小丫鬟杏儿就来了。
    杏儿是来替她家小姐打探消息的:“未知两位姓甚名谁?”
    叶舒十分简要地回答:“在下姓叶。”想了想,又一指顾浚,“此是在下表弟。”
    从外貌上看,她与顾浚年纪相当。也不知宣吴洲的凡人知不知修道之事,未免惹来多余的麻烦,叶舒索性就说顾浚是自己的弟弟。
    杏儿听小姐说了那番话后,就一直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满怀好奇。她有心想从叶舒嘴里套话,又哪里是叶舒的对手。不出半刻,就将叶舒想要的讯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历经千万年岁月变迁,宣吴洲早已不是典籍中记载的那片不毛之地。
    凡人在此繁衍生息,已建立了大大小小无数国度。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而叶舒师徒出现的这个地方,乃是宣吴洲北部的燕国。程家车队要去的玄阳城,则是燕国国都。
    “上供给道宫的灵香?”叶舒听杏儿说到车队里运送的货物,不由挑了挑眉。
    杏儿颇为自得地点头:“没错,整个燕国,只有我们程家才有资格为道宫供给灵香。”
    所谓道宫,乃是燕国境内凌驾于国君之上的组织。据杏儿说,道宫内都是长生不老的仙人。燕国上上下下信奉道宫所属的玄真教,国境内风调雨顺,全赖玄真大帝护佑。
    “师父,此地风俗与九易颇有不同。”顾浚给叶舒神念传音,“修道之士反而与凡俗勾连甚深,不知是否有古怪。”
    以师徒两人的见识,自然能猜出这玄真教就是个修道门派。什么仙人之语,明显是忽悠老百姓的。
    笑话,连上古金仙大能都不敢妄自称仙,哪怕那位玄真大帝是位道君,也没有脸面说自己是真神。
    九易洲众多门派家族,讲究的是一入此道,不惹凡尘。虽说大家名下都有庇护的凡人势力,但并不会过多插手。至如玄真教这般做人家的国教,举全国之力供奉,更是万万不可取。
    “听这小姑娘的话,玄真教的势力怕是不小啊。”
    不只是燕国,宣吴洲数十个国家,有一大半都信奉玄真教。举凡此类国家,玄真教都会在其国都内设立一座道宫,用以管束信徒,收取供奉。
    叶舒一踏入宣吴洲,就感觉到这里灵气浑浊,实在不是修道的好地方。本以为宣吴洲应该没几个修士,没想到竟然会冒出玄真教这么一个势力庞大的门派来,奇哉怪哉。
    除了玄真教外,杏儿口中的其他仙宫不过寥寥几个。百姓们也不知修道,只当那些稍有些神异的修士都是仙人。
    “叶姐姐。”杏儿孩子心性,憋了好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顾家哥哥在雨中站了好半天,身上的衣服为什么是干的?”她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乱转,“难道你们俩是仙人?”
    叶舒逗弄小姑娘:“说不定我们是妖怪呢。”
    杏儿撅起嘴巴:“叶姐姐可别拿我开玩笑,此处山中虽然多有精怪,但哪里有这么像人的。”她忽然想到一事,“莫非,叶姐姐你们是从天外来的?”
    宣吴洲与九易洲音信断绝,但并非从未有修士来往两边。杏儿也曾听说过有仙人自称来自天外,其可移山倒海,神力非常。
    而这座山崖里有一条虚空裂缝,九易洲的修士穿过荒海,突然从山间冒出来,倒也说得通。
    叶舒还未答话,就听马车外传来轻哼:“雕虫小技尔,也敢妄称真仙?”
    这声音一响起来,杏儿立刻就不说话了。她自然听得出车外的是自家老爷请来护卫的曾仙师,连忙给叶舒打眼色,免得两方冲撞起来,闹得不好看。
    叶舒不过哂笑一声,若是四年之前,她说不定就要开始啪啪啪打脸了。不过自她闭关之后,在洞天内修炼百载,心境愈加平和,也懒怠与这些小辈计较。
    师父不动,顾浚自然也就不出声。他从头至尾不发一言,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惹得杏儿对他畏惧不已。
    谁知曾仙师的话却被程管事听到了,程管事原就不忿叶舒二人,当下搭腔道:“也是仙师您太好性儿了,您不说话,什么阿猫阿狗都跳出来了。”
    杏儿把眉头一皱,叶姐姐是小姐做主带上的,程管事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正欲出言反驳,恰有一阵风掀起了车帘,露出马车旁骑着高头大马的曾仙师。
    曾仙师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生的温文尔雅。他骑在马上,那雨滴也是一滴没有沾湿衣服。他自家知自家事,不过是使了个避雨诀罢了,因而也猜度到叶舒两人的底细。
    既然会一点修士的小手段,那两个陌生人的来意就十分可疑了。
    曾仙师心中有鬼,便不肯横生枝节。打定主意,要将那两人赶出车队。
    他双眼一眯,打算给那两人点颜色看看。恰看到车中的黑衣男子转过脸,那双乌沉沉的眸中冷光如有实质,曾仙师心中一突,立时将话咽了回去。
    程管事却还不罢休:“休说仙师您,就是我听人如此大言不惭,也要替他们脸红。”
    程家老爷抱病在chuang,不说将运送灵香这等大事托付于己,反而命自己听从于一个黄毛丫头的调遣,他实在心有不甘。见程家小姐将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夹入车队中,更是怒火中烧。立意要将那两人赶走,好出一出这口恶气。
    “程管事,我既已奉二位为客,你便当恭谨以对。”
    见小姐终于发话了,杏儿不由喜上眉梢。一路上,程管事都是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小姑娘受了不少闲气。
    珠帘后露出半边芙蓉面,程家小姐语意淡然:“莫非程管事要质疑我的决定?”
    “下奴不敢。”程管事只能暗自咬牙。
    一旁的曾仙师眼神闪烁,不动声色地盯着程家小姐。见那珠帘被轻轻放下,美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方才收回目光,掩去了眼底的遗憾。
    “有意思……”叶舒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兴味盎然地抚着下颚,“小浚,看来有一场好戏呢。”
    顾浚对此毫无兴趣,只是师父要看,他当然要一心一意相陪。
    这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后,车队又沉默地行进了许久。眼见雨势渐渐变小,程家小姐与杏儿都十分高兴。只要顺利地穿过山崖,之后就再不用担心。
    突然,山崖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朦胧的雨幕中,数道黑影从崖壁山一闪而过,朝车队聚拢而来。
    “不好!”程家小姐勃然变色,“是精怪!”

  ☆、115|4。28城|

这座山中多有妖魔精怪,若不是急着赶路,程家的车队也不会取道此处。
    雨雾之中,现出几双狰狞恐怖的眼睛。身形庞大的凶兽张开大口,锋锐的利齿间,恶臭的涎水不断滴落。
    “曾仙师。”程家小姐又一次掀开珠帘,她笼满轻愁的眉间全是恳切,“还请仙师出手。”程家老爷花大价钱请来这位仙师,就是为了对付眼下的局面。
    这几头凶兽看起来恐怖,其实力不过相当于筑基期,曾显自然不惧。他把袖一摆,朝程家小姐温文一笑:“小姐勿忧,且看贫道手段。”
    正欲祭出神通,却见朝车队围拢过来的妖兽竟然开始朝后退。
    “嗯?”曾显错愕不已,他法诀还没捏完,怎么妖兽就走了?
    不仅如此,那帮子妖兽就像碰到什么唯恐避之不及的事物一样。之前还是一副择人欲噬的模样,这会儿却闷头跑得比谁都快。
    “这……”可怜曾显在马上摆了个漂亮的起手式,抬起的右手还在半空中,放下来也不是,不放下来也不是。
    程管事是个伶俐人,连忙为曾显解围:“不愧是曾仙师,尚未使出一招半式,妖兽就望风而逃。”
    “这老家伙,倒是挺会拍马屁。”叶舒懒洋洋地倚在车厢里的软榻上,“快些启程,我可不愿意在雨地里耽搁。”
    她不过是将元婴修士的威压稍稍外泄了一点,这些山野妖兽怎么抵受的住,只有狼狈逃窜的份。
    程家小姐愿意捎带师徒两人,叶舒也得替人解难不是?才不是因为她要落曾显的面子呢。
    顾浚不由失笑,师父的这副孩子脾气,大概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一路无话,走了约莫半刻钟,前面又影影绰绰出现几道凶影。还没等程家小姐发话,曾显就拨马上前,立意要将方才丢掉的面子捡回来。
    他也不捏法诀了,直接祭出一把飞剑,打算将妖兽戳个透心凉。可惜剑还没拔出来,妖兽们……又逃了……
    曾显只能又将剑给收了回去……
    程管事极力忽略曾显脸上憋气的神色,大声夸赞道:“不愧是仙师的宝剑,剑未出鞘,剑气就能将妖兽吓走。”
    “这样也行?”叶舒只觉得大开眼界,这位程管事的马屁,真是拍出了高度,拍出了新意啊。
    可惜程管事再精于此道,也应付不来接二连三的尴尬场面。
    这之后妖兽们前赴后继,一波又一波滔滔来袭。数量一次比一次多,实力也一次比一次强。无一例外,都是凶焰嚣张奔到近前,再狼狈不堪慌忙逃窜。
    曾显大喝一声,妖兽跑了。
    曾显的喝声还在喉咙口,妖兽又跑了。
    曾显决定这次不喝了,连妖兽的影儿还没看清楚呢,又特么跑了。
    等到第十三波妖兽滚滚而至时,曾显已经连摆造型的力气都没了,他不由在心里破口大骂:“卧槽,有完没完!”
    “卧槽,有完没完!”
    叶舒也很无语,按理说第一波妖兽被她吓走后,以兽类灵敏的感觉,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挑事来对。可是这一*的,都干嘛来的?总不至于是来赶集吧。
    顾浚凝眸望过去:“师父,你看领头的那只妖兽。”
    只见几百头雄纠纠气昂昂的妖兽前方,站着一只似虎非虎,似豹非豹的猛兽。此时正眼冒绿光,全神贯注地盯着叶舒坐的这辆马车,兽瞳中满是恨意。
    顾浚道:“之前的十二波妖兽,每一次都是这只妖兽领头。”
    叶舒立刻明白了:“敢情这丫一看打不过,回去找帮手了啊。”
    看来这只妖兽是此地的山大王,纠集小弟要来砸场子。
    “你说它怎么就缠上我们了?”
    顾浚脸上的神情略带微妙:“师父,咱们刚从虚空裂缝出来的时候,你一不小心踩死了一只妖兽。那只妖兽的花纹……和这只挺像的。”
    叶舒:“……我真不是故意的。”
    仇人就在眼前,领头的那只妖兽固然知道自己不是车中人的对手,但也不打算退缩。它已将山中所有小弟都召唤在此,仰天长啸一声,凄厉又愤怒的嚎叫几乎要刺破天际。
    曾显意识到这帮妖兽要来真的了,几百双泛着幽光的兽瞳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耳旁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应声,一声又一声,极为渗人。
    车队里的马早已惊惶不安,随着兽吼声愈发逼近,数百匹马都跟着嘶鸣起来。骑士们奋力挥动马鞭,也阻挡不了马匹在本能的驱动下胡乱逃窜。
    “小姐!”杏儿紧紧抓住自家小姐的手,马车剧烈地颠簸着,车厢内的两人被驾车的马颠得东摇西晃。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发现一直极力想表现的曾仙师这会儿也木着身体不动了,杏儿怎么会不明白,曾仙师恐怕也没有把握对付数量如此庞大的妖兽群。
    曾显确实心里发虚,整整几百只妖兽,以他的实力尚可逃走,但绝对护不了程家车队这么多人。之前是盼着妖兽出现,自己好在程家小姐面前显露手段。现在,他只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这。
    程管事度其颜色,知道事情不妙,慌忙驱赶着马匹朝曾显靠过去:“仙师,仙师救我!”
    曾显狠狠地瞪向程管事,你算什么东西,指望我救你?
    他的目光飘向程家小姐坐的那辆马车,其他人是死是活无所谓,只要救走程家小姐就够了。他打定主意,正欲拨马朝程家小姐的马车走去,耳边却响起了一声轻哼。
    那哼声不高也不低,不大也不小。刺耳的兽吼、嘈杂的马鸣、淋漓的雨声……所有的一切,却都在那一声轻哼后骤然安静了下来。
    仿佛被按下了一个开关,妖兽们静了一静后,整齐划一地调转身体,夹起尾巴,闪电般窜将了出去!
    曾显:……卧槽,又来?!
    可是领头的那只妖兽却没有逃,它似乎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奋力张开血盆巨口,雪亮的牙齿里,点点鲜血渗出。
    “嗷……嗷呜!“妖兽终于从喉中挤出一声怒吼,它开始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落脚处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如同顶着一个巨人的压力艰难前行。
    它的骨头开始断裂,先是后腿,再是前肢,最后是背脊。
    “好畜生。”
    曾显悚然回头,车队里传来一道满怀感慨的叹息,他识得这声音,正是那个蓝衫的女人!
    叶舒摇了摇头,如此心志,若是在九易洲,恐怕早就化形成功了。
    “可惜,可惜……”
    这只妖兽越是表现得勇猛过人,她越是不能将其留下。
    叶舒骈指一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虚空中忽然现出一只纤长的手指。手指轻轻点在那只妖兽的眉心,顷刻间,尽为飞灰。
    “启程吧。”车中传来一道淡淡的女声。
    数百人的车队一片寂静,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惊骇中久久不能自拔时,一个粉色的身影闪到车前,程家小姐盈盈一礼:“多谢仙师援手,小女子不甚感激。”
    “小友不必多礼。”叶舒漫声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此便权做贫道的路资吧。”
    扑通一声,程管事从马上滚落,他额上冷汗涔涔:“仙师请恕老朽无礼,是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万望仙师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老朽这一次。”
    程管事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叶舒话音里的意思,是说程家小姐愿意捎带她去玄阳城,她就护程家车队在妖兽口下安然无恙。那自己曾经辱骂于她呢?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恩也是,仇也是。
    程管事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给撕烂,一面求饶,一面砰砰砰在地上磕头。
    “好了。”这次出言的却不是叶舒,而是一道冰冷的男声,“家师不与你计较,你好自为之。”
    程管事大舒一口气,连忙以袖遮面,朝后退去。他倒是还有闲心偷瞧曾显,还在心中幸灾乐祸。这位趾高气昂的曾仙师也口出过恶言,不知他会如何应对?
    曾显又恨又惧,他自然看得出来,叶舒的实力远高于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端肃着一张脸,朝那辆马车长揖致歉。心里却恨得不行,这两人不仅落了他的面子,连他的计划也被其破坏。
    叶舒懒怠和曾显这种人计较,她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小浚,让他们别废话,快走。”
    车队一番整顿后,终于重新启程。这一次再也无甚波折,约莫半日过后,众人已能远远看见一座巍峨的城池——玄阳城近在眼前。
    曾显打马上前,朝程家小姐拱手辞行。原本他与程家老爷约定的就是护送车队到玄阳城外十里,此举倒也不算毁诺。只是他不仅没有出力,反而狠狠丢了一回脸,却也没提将酬金退还给程家。
    “哼,小人。”程管事一改之前谄媚的模样,对着曾显离去的背影唾弃不已,他转而凑到叶舒的马车旁,“仙师真是宽宏大量,曾显那般无礼,仙师也不曾计较,果然是高人气度。”
    叶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是小人?
    远处,曾显暗暗握紧拳头。以为我曾显是好欺负的?且让你们再猖狂些时候,待我联络了辜前辈,必要你们付出代价!

  ☆、116|4。28城|家

幽静的房间内,曾显正闭目打坐。忽然,他心神一动,抬袖将紧闭的窗扉一扫,就有一只羽色赤金的怪鸟飞进了屋中。
    怪鸟嘎嘎叫着落在曾显的手臂上,他取下怪鸟脚爪上的信笺,一目十行扫过后,面露冷笑:“好鸟儿,你且自去,辜前辈的吩咐我已尽知。”
    待那怪鸟飞走后,他情不自禁地在屋内来回踱着圈子。好好的计划被突然冒出来的两个野道士破坏,致使他功亏一篑。程家车队进了玄阳城,他就不好下手了。
    辜道人在信中颇为恼怒,责骂曾显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曾显气恼的却是自己在程家小姐面前丢了面子。程家小姐柔婉美丽,虽说只是凡人,但收来做个侍妾却很是相宜。
    他素善驭兽,为了赢得美人心,便要来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以玄真教之势,要对付那两人当不是问题。辜道人是玄真教高层修士,独掌一座分观,实力超群。但不知为何,曾显却略有不安。
    那蓝衣女人手段不俗,也不知辜道人是不是她的对手。
    他这几日一直暗中注意着程家车队在玄阳城的动向,待辜道人赶到,再接应于他。辜道人在信中言称自己与观内众修士同至,自方人多势众,想来无碍。
    况且那两人籍籍无名,不是散修,就是天外来的野道士。在此地毫无根基,哪里会是玄真教的对手。
    想明白此节后,曾显才放下心来。
    程家小姐尚不知自家早已被人盯上,她将灵香交予道宫的执事后,因有许多货物要在玄阳城采购,车队便在城内盘亘了下来。
    叶舒原打算告辞,架不住程小姐的恳切挽留,若能得这两位仙师护持,车队此行,当可无虞。叶舒想了想,不过举手之劳,况且她承程小姐的情,便答应了下来。
    宣吴洲的风俗与九易多有不同,叶舒在城内逛了几天,发现玄真教果然势大。
    玄阳城内,家家户户都供奉有玄真大帝神像。更不用说城里遍地的道观,甚至于玄真教的道宫,其位置还在皇宫之上。
    叶舒对此颇有不解:“这玄真教到底有何奥妙,能引的人趋之若鹜。”
    程小姐单名一个菀字,她性子温柔,但行事却颇有条理,此时轻声解释道:“仙师不知,宣吴洲多天灾,又有诸多精怪,若不能得玄真教庇护,有众多仙师护佑,百姓的日子怕是过不下去呢。”
    “此地竟没有其他仙宫?”
    “有的。”程菀道,“除了玄真教,尚有两大仙宫,乃宣吴洲最大的三家势力,分别是沉水宫和浮云宗。只是沉水宫与浮云宗并不像玄真教这般与凡尘牵连甚深。小女子曾听闻,两家仙宫的弟子入了仙门后,都是要去仙界的。自此斩断俗缘,因而仙踪难寻。”
    听程菀的描述,沉水宫和浮云宗的作派倒与九易洲一般无二。可是这仙界又是什么鬼,难道是洞天世界?
    偌大一个宣吴洲,想找到霍经纬无异于大海捞针。叶舒手中唯一的线索就是顾浚母亲的遗物,那个古古怪怪的小圆盘。要是能借助地头蛇的力量,此事或许会有点眉目。
    玄真教中,不乏以散修身份投入教内的。这类人并不需要改换师承,不过做个客卿供奉。
    程菀十分殷切:“仙师手段高妙,若是投身玄真教,想必立即就会受到重用。仙师若不弃,小女子可引荐一二。”
    叶舒笑眯眯地问道:“玄真教的妹……呃,不,女弟子多吗?”
    程菀一愣:“自然是……不少的。”
    “好。”叶舒当即拍板,“那就有劳程小友了。”
    顾浚黑着一张脸,给叶舒神念传音:“师父,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叶舒颇为无辜地回答,就是想趁机解决你的终生大事啊!
    可惜叶舒的苦心却不被徒弟理解,程菀坐在一旁,就见顾浚朝她冷冷一瞥:“程姑娘,引荐的事先不急,我与家师有些话要说,程姑娘请自便。”
    要说叶舒与顾浚二人,其一为师,其一为徒,应该是做师父更具威严才对。但程菀却不惧怕叶舒,反而是对她这位总是冷冰冰的徒弟畏惧不已。
    那双仿佛幽潭般的眸子只扫了程菀一眼,她额头的汗刷一下就淌了下来。
    程菀强笑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不打扰两位仙师了。”
    袅娜的身影将将退出房间,叶舒就叹了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对女孩子如此冷淡,还怎么谈恋爱!身为一个天命之子,你可以不开后宫,但至少不要朝法圣的道路狂奔啊喂。
    叶舒敲了敲桌子,还没等她开口,顾浚就抢先说道:“师父,以我之见,玄真教不好相与。”
    “哦?何以见得。”
    顾浚这几日在玄阳城内颇得了些有用的消息,并非无的放矢。他沉声道:“玄真教有一则传闻,不知是真是假。说是此教立派数百年,无论是弟子长老、客卿外门,没有一人叛出教门。”
    这句话乍听起来平常,细细思量,却大有问题。
    叶舒不由皱起了眉:“你是说……”
    “不过是我的一点猜测。”顾浚摇了摇头,“寻小舅舅固然重要,但……”他顿了顿,“还是不要与玄真教牵连为好。”
    “也罢。”叶舒也觉得顾浚的话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找到霍道友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不算顾旭和顾温那两个人渣,霍经纬就是顾浚在世上唯一的至亲,叶舒自然希望他安然无恙。
    这种话题总是沉重的,叶舒转而道:“不去玄真教也可以,那你快去大街上,找个愿意对你以身相许的妹纸。”
    她其实只是开玩笑,那一瞬间,却觉得顾浚的气压有些低……
    次日,车队启程,朝燕国南部行去。
    这一路崇山峻岭,颇多难隘。每到一处险地时,叶舒大袖一卷,几百只马蹄下云气缭绕,立刻就跨越了关隘。如此神异,直看的众人目眩神迷。原本半个月的路程,竟只要了三天就走了一半。
    杏儿欢喜地拉着程菀的手:“小姐,咱们这次可真是走运。叶姐姐比那曾仙师厉害多了,而且还不收钱。”
    程菀哭笑不得:“傻丫头,你怎么就记得那点子酬金。”
    “哼,老爷给曾仙师的酬金可不少呢。”杏儿噘着嘴,“小姐您说的对,如果是真仙人,脸皮怎么会那么厚。”
    “杏儿,休得妄语。”程菀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曾仙师与仙教关系匪浅,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曾显虽只是散修,但程菀临行前听程老爷说起过,他不日就要投入玄真教门下。此去玄阳城,既是为了护持程家车队,也是要去道宫领一道牒。
    一旦投入玄真教,曾显的身份立刻就不一样了。这也是程菀意欲引荐叶舒的原因,玄真教在宣吴洲北部一手遮天,除此之外的修士都被打压得厉害。
    她心中也有隐忧,程家的灵香生意是暴利,眼红的不止一家。就连玄真教内,也有对其觊觎不已之人。
    程菀一时想到父亲的病,一时又想到程家的生意,正自出神,忽听得天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唿哨,一只羽色赤金的怪鸟从天而降。
    “怎么又是妖兽?”程菀喃喃自语。
    有叶舒在,这一路上根本没有妖兽敢于靠近车队。那怪鸟却来势汹汹,随着它的唿哨声,十几道遁光急速而至,顷刻间就到了众人眼前。
    当先一人长须飘飘,面容古拙,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男人,却是曾显。
    程菀下意识就觉得不妙,还未等她下令众人停下来,那十几人就横在了车队前面。
    辜道人上前一步,沉声道:“程家勾结外派修士,意图叛逆,给我把人都抓起来。”
    程菀连忙掀开车帘:“仙长,小女子不知你是何意。敢问仙长是仙教中哪一宫哪一观,可曾识的玄阳道宫的齐长老。”
    辜道人冷哼一声:“小丫头倒也聪明。”
    程菀口中的齐长老,乃是玄真教内庇护程家的人。几乎每一个依附玄真教的势力,都会在教内有这么一把保护伞。与程家翻脸,就是与齐长老翻脸。
    “可惜了,齐长老前段时日围剿妖兽,不幸陨落。”
    辜道人眼红程家的灵香生意许久,只要将程家侵夺过来,立刻就是一场滔天富贵。之前有齐长老在,他不好下手。如今齐长老一死,便可如愿以偿。
    程菀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她忍不住看了看叶舒的车驾。叶仙师一直沉默不语,想来是对方人多势众,她也无法。
    哼,曾显暗自冷笑,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那两个野道士果然不是自方的对手。
    辜道人生性谨慎,听说了那个蓝衣女人的手段后,一气召来十几个同门,各个都有金丹期的修为。此等战力,在玄真教内也十分出众了。出得门去,轻易可以横扫几座城池。
    “辜前辈。”曾显附耳过去,“那两个妖道就在第二辆车里。”
    “撮尔小贼。”辜道人一甩拂尘,“诸位师弟,这就随贫道清理门户。”
    那怪鸟率先冲了出去,飞至近前,车中传出一道淡淡的女声:“小浚。”
    众人还不解是何意,却见一道剑芒闪过,怪鸟被干脆利落地分成了两半。
    而这并不是结束,站在最前面的辜道人只觉得脖颈处一凉,眨眼间就身首异处。扑哧扑哧的鲜血喷溅声接连响起,车中人只一剑,就割了十余人的头颅。
    “这宣吴洲的修士怎么如此不堪一击?”叶舒觉得纳闷,好歹也是金丹修士,至少也能在顾浚手下走个几招才是。
    她却是不知各中道理,宣吴洲灵气浑浊,本就不适宜修道。修士突破境界,大多是靠丹药堆出来的。根基不牢,法力不纯,修为也不精深。又因为此地三家独大,修士间攻伐甚少。只知欺压百姓,同道间斗法的经验也少的可怜。
    她觉得轻松不已的事,看在众人眼中,只觉得惊骇莫名。
    如这帮素日里高高在上的仙师,凡人无不是奉若神明。此时却被人一剑斩杀,看起来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怎么不教人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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