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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一日为师-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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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浔啊。”女人轻轻将酒盅放在桌上,“我看你醉得不清,咱们就别比了吧。”
    “谁,谁说我醉了……”和每一个醉鬼一样,盛南浔啪一下拍着桌子,竭尽全力想把自己磕在桌面上的脑袋拔起来,“我才,才没醉呢……阿舒,咱们再喝三百杯!”
    “好,好。”叶舒十分有耐心地附和着他,只见盛南浔抬起头,俊脸上一片绯红。他眼神迷茫地盯着手中的酒盅,狠狠吸溜了一下鼻子,接着就哭了起来。
    “呜呜呜……阿舒,只有和你说过了,我心里才好受点。”盛南浔扯过衣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一边抽搭一边呢喃,“小蝶……小蝶我真的好想你。”
    “小蝶要是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惦记着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叶舒温柔地拍抚着盛南浔的脊背,虽然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小蝶是哪号人物。
    盛南浔闻言,顿时哭的更大声了。所幸这屋子里只有他和叶舒两人,若是叫其他人知道冲霄剑派赫赫有名的盛真人竟然是个喝醉酒后就会拉着人追忆初恋的二货,修真界的下巴估计可以惊掉一地。
    不过迄今为止,能将盛南浔喝趴下了的,除了叶舒,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此时,盛南浔口中的初恋已经从小蝶变成了蓉蓉。他这会倒不哭了,而是一脸甜蜜地回忆起他和蓉蓉的青春岁月。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元婴修士,还能把二十几岁时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还真是难为他了。
    都说喝醉酒的人最好说话,叶舒原本打着就是在酒桌上和盛南浔套近乎的主意。谁知效果太好,盛南浔不仅和叶舒称兄道弟,眼下已经抓着叶舒痛陈家史了好几个时辰。
    叶舒不由忧心忡忡地想,要是盛南浔酒醒之后,不会羞愤之下杀自己灭口吧。她正琢磨着,只听门扉一响,原来是曹衍来了。
    望着满地空荡荡的酒壶,曹衍神情复杂。早知道师父嗜酒,也知道她酒量不错,但是……少年又看了看重新趴回桌上,人事不醒的盛南浔,师父的酒量也太逆天了吧……
    曹衍拜叶舒为师时,因为顾浚拘着叶舒喝酒,因此他并没有见识到自家师父那如无底深渊一样的酒量。事实上,这也正是顾浚不许叶舒喝酒的原因。
    叶舒喜欢喝酒,而且喜欢喝好酒。她兴头来了,不把自己喝醉是不会罢休的。而能够将叶舒都醉倒的美酒,不用问,必然价格高昂。
    喝酒时的叶掌门很大方,一点也不在意那些被她喝下肚子的酒值多少灵石。喝醉时的叶掌门也很大方,最爱干的事就是一掷千金。
    可是酒醒后的叶掌门……在接到长长的账单之后,就要心疼得大哭捶地了。
    深知师父抠门的个性,劳心劳力的顾浚只能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喝酒。免得大醉一场之后,叶舒又要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低落三个月。
    大师兄,你实在太不容易了,曹衍忍不住为顾浚鞠了一把同情泪。
    “师父,既然比斗你已经赢了,就别喝了吧。”看叶舒的样子,现在还没喝醉,曹衍牢记师兄的嘱咐,趁机劝说道。
    “一定是小浚要你来劝我的吧。”叶舒挑眉,“小衍,你们不用担心,你想想看,为师喝的是谁家的酒?”
    “呃,云霄派的。”
    “那周掌门会找我收钱吗?”
    那当然不会了,周定恒还没小家子气到如此地步。
    “所以……”叶舒一摊手,“大好的机会,不喝白不喝。”
    曹衍转念一想,师父说的很有道理嘛。难得能让师父松快一次,又不用自家出钱。他点点头:“师父说的是,那我再去让人多送点酒过来。”
    “好孩子。”叶舒拍拍他的肩膀,“师父等着你,对了,千万别告诉你大师兄。”
    顾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师弟给卖了,他正拿着一张精致的拜帖,面露疑惑。
    “这是冲霄剑派的拜帖?”傅曲舟望着拜帖右下角的小印,“秦墨,此人是谁?”
    冲霄剑派的弟子一贯低调,除了怪胎盛南浔,其他弟子很少有什么声名传出。
    “恐怕是为了盛前辈来的。”顾浚放下拜帖,盛南浔是冲霄剑派此次法会领头的长老,派中的弟子听说他来了潇真派的居处,自然会上门来寻。只是还正儿八经地弄这么一个拜帖,不由让人略感怪异。
    顾浚吩咐童子:“那位秦道友是在门外吗,你去将他迎进来吧。”
    他和傅曲舟坐在大堂等候,原以为来人应该是个古板严肃的家伙,谁知跟在童子身后的,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黑袍长剑,典型的冲霄剑派弟子打扮,只是面上稚气未脱,配着那张板起来的小脸,看起来十分有趣。
    “秦道友。”顾浚拱手道,“贫道顾浚,不知秦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秦墨满脸严肃:“叨扰了顾道友,贫道心中有愧。”他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清脆,只是语调一本正经,仿佛念书似的,一板一眼,连丁点起伏都没有。
    “贫道此来,乃是为了弊派盛真人。听说师叔上门来找贵派掌门切磋,师叔为人一贯不拘小节……”
    顾浚听到这里,心想冲霄剑派倒是难得知礼,比起作风霸道的观澜派来,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谁知秦墨忽然顿住了,顾浚一愣,不由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秦墨面露紧张,口中喃喃低语:“不拘小节……不拘小节……后面是什么来着?”
    顾浚:“……”
    “哦!”秦墨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他转而又变回之前那副严肃的语调,“若有冒犯到贵派的地方,我冲霄剑派……”
    然后,他又卡壳了。
    困扰地在原地冥思苦想了半刻钟,秦墨实在想不起后面的内容,只能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团,展开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条,严肃地念道:“我冲霄剑派万分抱歉,还望贵派原宥。”
    顾浚总算明白他说话的语气为什么如此奇怪了,敢情是照着纸条背下来的啊!
    这么短的一段话,竟然还磕巴了三次,顾浚忍不住想到叶舒经常用来形容人的一个词。这个叫秦墨的,其实是个呆比吧……
    呆比秦墨念完了纸条上的话,情不自禁舒了一口气,然后就眼巴巴地盯着顾浚。
    顾浚抽了抽嘴角:“我明白了,盛前辈正在后院和家师喝酒,秦道友且随我来。”
    秦墨一脸惊讶:“顾道友,你不指责我?”
    顾浚的冰山脸濒临破碎:“我觉得……不需要。”
    秦墨满脸感激之色,情真意切地对顾浚说道:“顾道友,你真是个好人。”
    顾浚:“……”为什么自己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不一会儿,三人就走到了后院门口,顾浚一眼就望见曹衍的身影,他扬声唤道:“小衍,师父和盛前辈在屋子里吗?”
    曹衍一顿,下意识就想逃跑,他僵硬地转过身,朝顾浚挤出一个笑容:“在呢,盛前辈喝醉了,师父吩咐不要去打扰他。”
    “师叔喝醉了?”秦墨大惊失色,“完了完了,冲霄剑派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
    顾浚心中一凛,难道盛真人的酒品很差?他生怕叶舒吃亏,向前紧走几步,就要去推门。
    曹衍伸手去拦他,要是被师兄知道自己给师父送了那么多酒过去,他铁定要被师兄骂得狗血淋头。可是顾浚的动作太快,曹衍的手还没伸过去,顾浚就推开了门。
    而秦墨也不甘示弱,就跟在顾浚身后。傅曲舟虽然搞不清眼下的状况,本着紧跟师兄的原则,紧随其后。
    吱呀一声,门开了。
    站在门前的四个人,惊呆了。
    只见盛南浔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一边睡,一边还发出可疑的傻笑声。而叶舒跨。坐在他腰间,满脸醉意,嘴里也不知在嘀咕什么。那双手,竟然在扯盛南浔的腰带……
    “那个……”好半天,秦墨才干巴巴地说道,“师叔为人一贯不拘小节……”
    他话音未落,身旁的顾浚闪电般冲了进去,一把将叶舒从盛南浔身上扯了起来。叶舒醉得迷迷糊糊,反手就搂住了顾浚的脖子,像只八爪鱼一样扒在了少年身上。
    顾浚神色阴沉地盯着地上的盛南浔,转而将冰冷的视线移向还站在门口的三人:“刚才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
    曹衍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对!”
    傅曲舟被师兄的目光吓得小脸惨白:“对!”
    秦墨还在发愣,眼看顾浚身周的气温越来越低,傅曲舟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少年如梦初醒:“对!”
    “那就好。”顾浚满意地颔首,正打算要曹衍和秦墨把盛南浔丢,不对,抬出去,怀中的女人忽然动了动。
    叶舒仰着脸,茫然又疑惑地望着视野中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她费力地眨了眨眼睛,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小浚。”
    女人忍不住傻笑了起来,她忽然使劲,将顾浚的脑袋压了下来。接着,一声响亮的吧唧声,在少年猝不及防的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屋内一片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舒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顾浚的胸膛上睡着了。而少年僵硬地站在原地,那张冰冷的面容上,薄红一点一点,爬满了整张脸颊。
    曹衍转过头,满脸郑重:“师妹,这位道友,刚才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
    傅曲舟和秦墨异口同声,斩钉截铁:“对!”

  ☆、80|4。23|城

万众瞩目的连云法会如期召开。
    开始几日自然是普通场的比试,对潇真派和其他六大势力来说,这些比试根本不用放在心上,门下的弟子想去试试水,那也随便他们去。
    叶舒并不禁止几个徒弟们去普通场,有了师父的许可,小衍那个精力旺盛的家伙立马就拽着蛟琳和青辰跑出去撒欢了。难得他发现自己不招傅曲舟待见,担心师妹一个人无聊,第二天死皮赖脸地把傅曲舟也拉了出去。
    苏于霜倒是想待在屋子里修炼,只是贺桓之几次三番来找她,叶舒不胜其烦,只能又把穆羲和提溜出来,最后就演变成了苏、穆、贺三人一起行动。
    而顾浚……说起来,叶舒已经几天没和顾浚打照面了。其实少年就在她身边,只是每当她要和顾浚说话的时候,顾浚就会找借口躲开。
    叶舒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去问曹衍:“小衍,你大师兄最近怎么了?”
    曹衍支支吾吾:“大概,大概是那几天来了吧。”
    叶舒:“……”
    忧虑地发现徒弟的节操值十分危险,叶舒正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盛南浔乐颠颠地来找叶舒。虽然宿醉后醒来的记忆一团模糊,但这不妨碍一场酒后,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基友。
    法会期间,盛南浔只能待在云霄派,觉得日子十分无趣:“阿舒,我是来找你喝酒的,如今也只能用这个来打发时间了。”
    叶舒想了想,脑中灵光一现:“谁说只能用喝酒打发时间了,我们可以打马吊。”
    “打马吊?”盛南浔一愣,这项在凡间十分盛行的娱乐活动,在修真界的普及度并不高。盛南浔也只是在定阳城的时候打过几把,他无可无不可,“那还有两个人呢,你找谁来打?”
    叶舒嘿然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眼下大好光阴,难道就这么浪费掉?法会期间,弟子们是来比试的,而长老们呢?是来搞社交的!
    整个北部修真界,能将如此多大佬聚集在一起的机会,也就只有五十年一次的连云法会了。而社交的利器是什么?除了喝酒,还有搓麻将啊。在牌桌上的人,有时候比在酒桌上还要好说话呢。
    于是,连云法会的第一圈马吊,就这么抹开了。
    参与竞技的选手包括潇真派掌门叶舒,冲霄剑派长老盛南浔,舞阳司氏继承人司修,玄天阁云霄分阁掌阁弓万里。
    是的,玄天阁也来了,玄天阁的总阁位于九易洲北部,因此也可以参加连云法会。而作为万年酱油党,虽然位居二品,玄天阁的弟子却不在众人瞩目之列。弓万里照旧带着一帮门人施施然来云霄山打酱油,不对,是推销产品。
    玄天阁新研发的法器太虚镜,修士在斗法中进入此镜中,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离开镜子,就会恢复如初。
    其实这样的法器在修真界中并不少见,但玄天阁研制出的太虚镜,胜在成本小,价格低,用在连云法会这种大型活动中,相当适宜。周定恒大手一挥,当场就批发了几百面,乐得弓万里眼睛都给笑没了。叶舒邀请他打牌,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如今玄天阁与潇真派的关系也愈加亲密,早在潇真派擒太合真君时,玄天阁就将叶舒当初让给他们的血贝海域还了回来。
    那处海域已经被玄天阁经营成了日进斗金的庞大贝场,玄天阁美曰其名,当初叶舒分。身乏术,自家是为盟友打点的。如今叶舒清闲了下来,玄天阁自然要物归原主。
    要不怎么说做生意的也会做人呢,虽然早料到玄天阁会有此举,叶舒心中还是满意不已。假如修真界的势力都如玄天阁这般,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啊。
    此时四个人打牌,因着弓万里和其他两人不熟,叶舒便着意要照顾他。谁知这位弓掌阁有个脾气,那就是特别怕死。
    他自家只是金丹修为,左手边坐着个元婴真人,右手边坐着个一剑捅了元婴真人的猛士。对面的少年虽然也是金丹期,但出身显贵,着实惹不起。一圈牌抹下来,打得真是战战兢兢,冷汗直冒。
    又因为弓万里的职业病,惯会察言观色。在座的其他三人,缺哪张牌他就打哪张牌。几个人哗啦啦打了一上午,赚得盆满钵满,就弓万里一人输了个精光。
    叶舒心塞不已,好心好意地喊人家打牌,这不是坑了人家嘛。她决定换个牌友,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司修一打响指:“这好办,师叔等我去给你请个人过来。”
    叶舒点点头,身为一个合格的仙二代,司修在吃喝玩乐上十分精通,相信他一定认识好牌友。
    于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司修领来了莫昭……
    我擦,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叶舒用眼神示意司修。
    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听说是和你打牌,莫师叔主动开口,我没办法拒绝。司修一脸苦逼。
    看来莫冰山是贼心不死,叶舒把目光放到莫昭那张可以冻死方圆三百里花花草草的面瘫脸上,深感此次引狼入室,实在是失策。
    盛南浔和莫昭倒是挺熟,只是对着他,再健谈的人也没办法炒热气氛。
    原本应该热火朝天的牌桌上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四个人沉默地抹着牌,清脆的骨牌碰撞声中,莫昭把牌一推:“胡。”
    次奥,你怎么又胡了!连胡八把,而莫昭也只打了八圈牌而已……
    你小子不是说他从没打过牌的吗?叶舒朝司修翻白眼。
    天地良心,莫师叔以前只顾着修炼,怎么可能会打牌。司修也十分无语,莫师叔的手气未免太好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三人从弓万里那赢来的钱,就尽数去了莫昭的口袋里。
    叶舒心疼不已,敲敲桌子:“小司啊,不是师叔我说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和长辈打牌,最重要的是要有眼色,长辈缺哪张,你就要打哪张。”
    所以,快,师叔我缺一张二饼,快打张二饼出来。
    司修:“……”
    还没等他答话,就见莫昭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灼灼地望着他:“八万。”似乎怕司修不理解,他还破天荒加了个字,“缺。”
    司修:“……”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三人忙不迭站起身,纷纷表示今天到此为止。盛南浔偷偷用神念告诉叶舒:“明天打牌,绝不能再叫上莫师弟。”
    叶舒深有同感,莫昭根本就是禽。兽,差点没把她的私房都给赢走,她嘴上毫无诚意地客套道:“莫真人有空再来玩哈。”
    莫昭转过头,认真又严肃地望着她:“好的,我明天再来。”
    叶舒:“……”
    望着那道紫衣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叶舒的声音充满了飘忽感:“莫真人他……刚刚说了几个字?”
    “七个。”司修一脸如坠梦中的不可思议,“他居然说了七个字……”
    “完了,九易洲一定有大事要发生。”盛南浔满脸郑重,“莫师弟上一次说话超过五个字,还是在四百年前,道门与魔门大战之时。”
    “……我觉得你想多了,南浔。”
    姑且不论莫昭似乎挺喜欢打牌这件事有多惊悚,几天的牌友做下来,几人也愈发熟稔起来。闲谈之间,叶舒得到了许多有用的讯息,而几个势力的高层人物,也在哗啦哗啦的骨牌滚动声中达成了诸多心照不宣的协议。
    这股打牌的风潮很快就传开了,如果叶舒几人打牌是半社交半娱乐,那众多小势力的掌门长老们,就纯粹是为了在牌桌上攀关系了。云霄派乐见其成,反正他们不过是要提供几百幅牌,免得这帮修士闲得无聊,在云霄山闹出什么事来。
    到的最后,整个法会的会场上,除了弟子间比斗时的呼喝声,就是长老们搓麻将时的哗啦声。连周定恒都看的心痒难耐,好几次跑到潇真派的院子里看牌。可惜他身为东道,忙得脚打后脑勺,只能过过眼瘾。
    潇真派暂居的这处院子,也被修士们冠上了一个顶级牌局的名头。几大势力中,除了格格不入的观澜派,几乎每一个带队的长老都去那里打过牌。要是有哪个幸运的家伙能去给大佬们端茶递水,绝对会被人羡慕上十天半个月。
    而高级场的选拔,就在这一片乱哄哄中落下了帷幕。
    据不完全统计,此次参与高级场选拔的修士,金丹期共四百一十三名,而筑基期更是多达千名。能够通过选拔的,每个境界不过三十之数。
    为了防止六大势力将这六十个名额全部霸占,原则上二品以上每一境界只能派出两名弟子。而这十二人自然是全部通过选拔,再加上潇真派的三个,留给小势力和散修的,不过是三分之二的名额而已。
    修真界竞争之激烈,在这尚算温和的连云法会中,表现得也是如此明显。
    从一千多人中选六十个人,云霄派准备的选拔方式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打,打得过守关的修士,你就有进入高级场的资格。而能够在这种场合被派来守关的,其实力不言而喻。
    周定恒对自家的修士信心满满,那帮子新鲜出炉的小年轻固然天资横溢,但论起斗法经验来,还是比不过积年的老修士。
    谁知过了几天,他就黑着脸带人来找叶舒了。
    “周师兄,这是?”叶舒牌也不打了,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修士。
    周定恒觉得十分丢脸,对那修士道:“胡师侄,你自己说吧。”
    原来这位胡修士是这次守关的修士之一,一直以来工作都十分轻松,三两下就能打得人哭爹喊娘。哪曾想今日遇见了一个硬茬,潇真派曹衍。不仅打输了,还变成了眼下这般惨样。
    叶舒皱眉:“斗法不是在太虚镜中吗,胡师侄怎么会受伤?”
    周定恒闻言,脸色更黑了。这就是他上门的原因,曹衍获胜也就罢了。让胡修士始料未及的是,曹衍打起来发了性,竟然穷追不舍,把太虚镜都给打碎了。
    法会开始以来,胡修士从没有如此狼狈过,一见到那个眨巴着大眼睛的少年,就两腿发软。
    叶舒自知理亏,把曹衍提溜出来教训:“不是跟你说下手要有分寸吗?”
    曹衍垂着头:“师父,我错了。”
    周定恒见他这副可怜样,心生怜惜,出言道:“也罢,曹师侄既然知错,敝派也不欲再追究。”
    曹衍接着又道:“下次我一定找个隐蔽的地方打。”
    周定恒:“……”你这熊孩子!
    这事过去没几天,又发生了一桩惨剧,惹事的竟然是冲霄剑派那个向来老实的秦墨。
    说起来也不怪秦墨,他是一心一剑的剑修,一剑劈过去忘记收势,结果就把太虚镜劈破了,守关的那位林修士也被劈了个七晕八素。
    没等周定恒去兴师问罪,老实孩子秦墨就提着大包小包上门去慰问伤员。林修士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一见到秦墨那张脸,立刻又给吓晕了过去。
    闹了这么两出,周定恒便怀疑起了太虚镜的质量问题。
    弓万里也很委屈,太虚镜在出炉之前,都是经过金丹巅峰的修士试验过的。谁知道今年的弟子这么猛,一剑就给劈碎了。
    叶舒也不由概叹:“九易洲英杰济济,果然不容小觑。”
    她的四个徒弟,各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而放在连云法会上,似乎都有点不够看起来。叶舒会因此而畏惧吗?当然不会。
    第二日就是高级场的比试了,叶舒把徒弟们叫到面前站好,悠然问道:“我们潇真派的宗旨是什么?”
    顾浚和苏于霜都不想搭理中二病的师父,只见曹衍和傅曲舟一人握着个小拳头,大声回答:“打别人的脸,让所有人无脸可打!”

  ☆、81|4。23|城

“阿舒,你看了这份《高级场修士实力分析手札》没有?”盛南浔扬了扬手中的玉简,一脸兴味盎然。
    此时,他和叶舒坐在会场上方的雅间里,周围是各大势力带队的长老,下面则坐满了前来观战的修士。
    叶舒意兴阑珊:“早看过了。”
    在发现法会里竟然还流行这种类似战前情报分析的小册子后,青辰立刻买了一堆。盛南浔手里的这本,被公认为是分析最准确的。撰写者洞元子是修真界有名的学者,连续参加了十几次连云法会,虽然是散修,但其分析手札十分令人信服。
    历次的分析手札中,洞元子预测的斗法排名,基本与最后的结果差不了多少。甚至有不少人断言,看了这份手札,修士们也就前途已定。
    而在这份手札中,苏于霜和曹衍姑且不论,顾浚的排名十分不容乐观。原因无它,顾浚只有筑基六重的修为,在三十个修士中,他的修为最低。
    当然,洞元子不会如此轻率,他在手札中详细分析了顾浚。
    在法会之前,顾浚最负盛名的战斗就是一剑挑了青阳门的二十六个筑基修士,而那时候顾浚是筑基三重。按理说,如此战绩,他必然十分优秀才是。但青阳门的普通弟子,和连云法会上千里挑一的精英修士,又怎么能同日而语。
    这就好像一个成绩不错的学生在普通班上能考第一,在学霸班上说不定就得垫底。
    距离那场斗法过了接近一年,而顾浚的修为堪堪提升三重小境界。相比起他的同门师兄妹可以闪瞎眼的提升速度,顾浚的资质显然也不是拔尖的那种。
    洞元子在手札中猜测,想必是顾浚曾经被废过修为,因而根骨有损。而顾浚偏又是个剑修,剑修一心一剑,自然也不能靠层出不穷的法器来赢得斗法胜利。
    这么一番合情合理的分析,连叶舒看着,都觉得顾浚是没戏了。而他之所以不是排最后的那个,还是有天外星辰剑法加分的缘故。
    盛南浔挑眉:“你觉得如何?”
    叶舒笑眯眯地反问他:“你觉得如何?”
    盛南浔将玉简随手丢进乾坤袋:“别的先不说,你那大徒儿怕是要惊掉一地下巴啊。”
    因着这份手札,如今在场的大半修士,都不看好顾浚。剩下那些对他还抱有信心的,也是认为叶舒不会袖手旁观,必然给顾浚准备了厉害的宝器。
    叶舒轻哼一声:“算你有眼光。”
    我们家小浚会垫底?开玩笑吧,洞元子那老头恐怕搞错了,顾浚不是成绩不错的学生,也不是学霸,他是学神。
    #
    比试的顺序由抽签决定,三十人共分十五组。此时,抽签的结果一出来,台下便议论纷纷。
    今日先进行的是筑基期修士比试,而第一场,就是潇真派顾浚,对阵冲霄剑派何礼。
    “这还用看?必然是何礼获胜。”
    虽说修士们都知道自己的议论声定然会被潇真派的人听到,但这是事实,也不怕会得罪那位叶掌门。
    “何礼已经是筑基八重了,而且又是冲霄剑派弟子,潇真派看来是没有胜算了。”
    “那位顾小郎也真是倒霉,竟然第一次就抽到何礼,他若是对上那几个散修,还是能撑过几轮的。”
    嘈杂的嗡嗡声中,盛南浔苦笑连连:“倒霉的恐怕是何师侄才是,他若是不轻敌,当能撑过六招。”
    “哦?”叶舒斜睨了他一眼,“你对自家弟子这么没信心?”
    “何师侄的实力,能在这三十人中排前五。可惜,他碰上了能排前三的那个。”
    “你过奖了。”叶舒笑得十分谦和,“我觉得排第二还是可以的。”
    盛南浔不由失笑:“你啊你,还真是不谦虚,天外星辰剑法……”他喃喃低语,“哎呀,我又手痒了,咱们什么时候再比一场?”
    “恕不奉陪。”叶舒心有余悸地摇头。
    几天前,在盛南浔的软磨硬泡下,叶舒终于答应与他切磋剑法。结果是叶舒输了,面对盛南浔这个冠绝九易的大剑修,叶舒确实自愧弗如,但盛南浔赢得也并不轻松。
    那门他一直想要见识的天外星辰剑法,惊艳了盛南浔久未波动的道心。他甚至断言,除了九霄剑经,天外星辰剑法当是三洲第一剑法。
    而叶舒却不同意:“三洲第一剑法是天外星辰剑法。”盛南浔一愣,没等他出言反驳,就见叶舒满脸认真地道,“你之所以认为它比九霄剑经要差,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它最厉害的样子。而我,并没有这份天资,将这门剑法的所有能量发挥出来。”
    “只有一个人。”她低声道,“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那个人,就是顾浚。
    一声清脆的钟响,比试开始了。
    巨大的太虚镜悬停在众人眼前,水波般荡漾的镜面中,浮现出一蓝一黑两道人影。顾浚与何礼分列云台两端,齐齐躬身,朝对手行了郑重的一礼。
    “顾师弟,你先请。”按照惯例,何礼请修为低的那一方先出手。
    顾浚也不多言,他身上并未佩剑,而是轻轻一抬手,虚空中忽然现出一道烁烁星光,在众人眼前凝结成剑影。
    这正是顾浚的本命飞剑,星辰诛仙剑。
    “竟然是用本命飞剑,我记得顾浚手中有一口宝器级别的飞剑,他这不是刻意求败吗?”
    虽说本命飞剑与剑修心血相连,但顾浚此时修为不高,本命飞剑的品相自然也不高。舍宝器而选本命飞剑,实在是不智之举。
    当下就有修士摇头唏嘘:“这小郎太过高傲,依我看,这一场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何礼初时也是一愣,倒是对顾浚起了些许敬佩之意。冲霄剑派的弟子,从来不屑于依赖那些飞剑法器,一口本命飞剑伴己身,剑碎之日,就是人亡之时。难得见到自家门派外,还有这般做法的修士,心中也是高兴。
    盛南浔所料不差,冲霄剑派弟子的战斗力,在沧元天是第一流的,且顾浚修为又不如自己,何礼便一直有些轻视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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