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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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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可能没有哪个学生,比温媛这年前年后更忙碌了。温媛这忙的,既不是扫年货,也不是在家里帮手,更不是去与一群什么同学聚会,是四处走起了人情。
在中国这社会,办什么事,都需要人情。尤其是能力不怎样的,没有人情做靠山,等于穷途末路。温媛深知这其中的厉害。想当年,她在本地高中念书时,时不时上校长家里帮校长夫人干活,硬是让自己在校长夫人眼中提高到了不一般的境地。或许学习成绩,她需要靠自己爬一把,但是,论什么艺术家的口碑,还不是炒作出来的。校长夫人功不可没,直接将她捧至能混进北京高考生的能力。
温媛这法子屡试见效。没有长辈,会不喜欢一个嘴巴甜又勤力的女孩子。她觉得蔓蔓傻,就傻在干活不会挑时机场合,在长辈看不见的地方也默默干,蔓蔓嘴巴又是不甜,被人夸几句都脸红。这年代,谁喜欢谦虚过头的,都喜欢的是善于表现自己的女孩。蔓蔓那种,甚至在一些长辈眼里,被称作做戏。对这种感觉,温媛是深有感触。有几次,蔓蔓本人是不知道而已,温媛听见蔓蔓的老师到蔓蔓家里家访时,常对许玉娥说:蔓蔓这孩子性子太沉,显得不合群,不好。
瞧吧,你不善于表现自己,就是阴谋论了。
从那时候起,温媛就知道,很多看起来慈祥和蔼的长辈,其实肠子里都是黑的,巴不得你这孩子,能什么都表露在表面上,如果太过甘于默默无闻,很容易让人长辈看着觉得像自己的对手,防备心骤增。
温媛知道自己的路,注定是走得和蔓蔓不一样了。或许,她曾经想过和蔓蔓走一样的路,但是,终究失败的结局告诉她,她的命运始终和蔓蔓是不一样的。到底是,她没法像蔓蔓那样,默默的,甘于那样默默的一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她要快速出名,她等不了。
孙靖仁落败后,她失去了左臂。杨修再次不知所踪后,她再度失去了右臂。如今,她能抓住的绳索,一条是张晓亮,一条是欣赏她的楼向晴。
她没有在办个人画展上这事轻易放弃。幸好孙家那边的关系,孙靖仁先帮她拉好了。楼向晴这边也答应,只要有足够的资金。钱这个问题,现在于她而言并不难办。温世轩都放话了,她要从他这里拿多少都可以,只要他能拿得出来。她和温世轩感情不怎样,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温世轩唯一的亲生骨肉,仅这点优势,可以死死掐住温世轩,让温世轩为自己任劳任怨。
对自己父亲这么做,她一点都不悔恨,甚至在心里恨恨地想:这都是他欠她的。谁让他让自己的亲姐姐死了,谁让他后来抱了蔓蔓来让她妒忌。
那天,温媛拿了份合同过来给温世轩过目,让温世轩签名后,再拿钱。因为楼向晴始终怀了个心眼,怕她一个小孩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要温世轩签名是要保障后期账目到位。
杜宇在家里过路见到,发了句牢骚:“怎么在过年前后搞这种东西?”
温媛冷冷地看着他:对蔓蔓这个师兄,她向来一点好感都没有。感觉蔓蔓今天能到这个成绩,不都是杜宇这两公婆在中间推波助澜而成的。若不是他们带蔓蔓到京城北漂,蔓蔓能遇到她哥和姚爷?蔓蔓的命运能发生改变?
因而,温家人,对杜宇和初夏这一对,意见向来很大,私底下真是恨不得拿他们两口子怎样。因为他们在蔓蔓那里得到的好处,不是一般的多。
杜宇见她冷冰冰像蛇一样的眼神瞟过来,不仅没有感到怯意,是较上了劲头,偏要走到温世轩旁边,关心起她要温世轩干的什么事。
温世轩本来是女儿拿什么来,他都没有半点戒心,打算照直把名签上就行。结果杜宇在旁见他签的是合同,担心他不小心被温媛给卖了身,发话道:“温叔,你这样不成的。合同签订可大可小。签合同,定是要先找个专业律师瞧瞧再签。不说是关系到你自身什么的,这份合同既然是你女儿拿来签的,里面的内容肯定是牵涉到你女儿,你不顾自己,总得顾上你女儿吧?”
温媛未想杜宇这话一拐,竟是拐着把自己牵扯上了,变相阻止了温世轩签字,心头不禁一恼火,道:“你和我不熟的,会为我着想?”
杜宇哪会被她这种小姑娘的话堵到,呵呵笑:“温媛,你被人骗的多,你这种心理我能了解。可我和你爸那是什么交情,你爸清楚我为人如何。”
温世轩听他们两人一左一右一说,心底有了谱。不用说,杜宇的话是正确的。他先收起了笔,对小女儿说:“你把合同放我这两天,等我找个律师看过了,再签给你。”
温媛差点被气得七窍生烟,关键时刻,却只能忍着性子道:“爸,这个合同,人家有指令的,过期不签。”
杜宇听说,又在旁说话了:“温媛,你别被人骗了。过期不签,那更是人家勾着你心急,让你上当的伎俩。这个温叔陪我去谈过几次生意,都清楚。”
温世轩听着有理,再次点点头,向小女儿保证:“你杜大哥谈生意多,经验足,你放心,爸不会让你轻易上当受骗。”
温媛一面恼,一面无奈,心里耍了个念头,笑道:“爸,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找个律师看看吧。对了,把那律师,到时候也介绍给我,以免合同执行过程中发生问题时,我找不到人帮忙。”
不就是个律师吗?律师不都是贪钱的吗?她不信,拿不下这个律师。
【210】当妈的不容易
过年并不是每个人都快快乐乐的,至少有些人心里挺烦着,烦的倒不是钱。经常,钱还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彭芳自接到陆欢的告知,得知上次事件东窗事发,被陈孝义知道了。固然这事儿陆欢说自己会承担所有责任,但是在她想来,这个事不能说自己能完全洗清罪责,唯恐他也是这般想。如此一来,她是惭愧到连短信都不敢再对他发。那晚上,他送她回家的刹那美好,一下子烟消云散。
有纠结没处发泄,在心头形成个疙瘩,郁郁不欢。她本该回老家的,但是赵夫人硬是留她在北京过年,她因此而留下了,多少也有点为了陈孝义的缘故。现在,年关上,她依旧住在赵文生家里。蒋梅等人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她。与同学出去外面游玩,她心里藏着事玩得并不开心。整个人关在屋里,都快蔫了。
小东子看小表姑好端端一朵花儿蔫成这样,撅起小嘴巴说:“你该学小南南。”
“什么小南南?”彭芳对蒋梅这个孩子,向来心存忌惮,心想现在年代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像小魔鬼,反正她每次对上东子那双好像能看穿大人心事的眼珠子,心头都发悚。
“舅妈的小公主。”
说回来,她都没有去看过蔓蔓和蔓蔓的孩子。上次蒋梅他们一家去的时候,她刚好和同学出去玩了。
“要不要去?”小东子朝她勾勾引诱的小指头。
这小鬼头,如今大人们都忙着,只剩她在家带他,他要去看小妹妹的话,也只有她带他去。
彭芳饶是无奈,被他牵着鼻子走。一路上,小家伙向她灌输妹妹有多漂亮,她是听很多人说过蔓蔓的孩子长得很漂亮,不过她觉得理所当然,想蒋大少长得多帅气,两孩子能不漂亮吗。去到蔓蔓家里,蔓蔓和她妈陆夫人,面对面坐在床上桌边,赶着包第二批饺子。旁边的摇篮里,搁着两个打迷糊眼的小娃。
“阿芳来了啊。”陆夫人见到她,微微地笑了笑,将位子让了出来。
“伯母,你坐。”彭芳连连忙忙摆手,准备自己去搬张凳子过来。
“不了,你帮我包会儿饺子,我去看看厨房。”陆夫人拦住她,说,“这地方有孩子,塞不了椅子。”
这样子,等陆夫人走了,彭芳抱起东子坐在了蔓蔓的对面。她自己家过年并不包饺子,所以对包饺子这活一点都不熟悉,指尖捏起张饺子皮,照着蔓蔓的手样儿拿筷子搅点陷往面皮中间放,再蘸点醋什么的抹面皮尖上,把面皮合起来捏紧。看起来工序并不复杂,但是她知道实际做起来并不容易,尤其像她十年八年,才捏一次饺子的。果然,就是小东子,包出来的饺子都比她包的好看。
“你包的真丑。”小东子斜看她一眼,一点都不避讳。
虽说孩子童言无忌,可是蔓蔓听着这话都觉难堪,伸手点了下小外甥的鼻头,道:“怎么可以这么说姑姑?学校没有教你三张小板凳的故事吗?”
“舅妈你错了。”小东子摸下鼻子头,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告诉她,有什么话不要装着藏着,好像装模作样,看着都让人不高兴。”说完,小家伙溜下桌子,认认真真地趴到小床边上看小妹妹,叹:“还是小妹妹好,不高兴就不高兴,从不装模作样。”
蔓蔓自己做妈的,都深感到现在的孩子是连父母都捉摸不透的,对小家伙这番充满哲理性的话都愣足了会儿,更别提在对面傻直了的彭芳。
“阿芳,你别介意。小孩子说话,是一知半懂。”蔓蔓说这话,主要是安慰彭芳,“我女儿南南的脾气,没有一个夸的,都说是大脾气。”
哪知道这话再度引起了小家伙的反弹,举起小拳头抗议:“舅妈讨厌,不可以这样说小妹妹。小妹妹是天底下最天真,最无邪的小孩子。”
蔓蔓汗然。
彭芳被他们一来一去逗乐了,弯下腰,去看摇篮里被小东子夸得像仙女似的小南南。第一眼,果真是惊艳。她想都没想到这孩子会是蔓蔓生的。
“我都不觉得她像是我生的。”蔓蔓对这点挺坦白的,一点都不避讳,“长相一回事,她那脾气,既不像我,又不像我老公。实际上我们两家人里头,都找不到一个她能像的。”
彭芳诧异地听着,再仔细观察这个大脾气公主,发觉这小公主真是对着她撅着小嘴巴,好像不高兴似的。可小家伙很喜欢妹妹这个高傲的样子,枕着小腮帮子对小妹妹充满了留恋。
小西西躺在妹妹身边,打了个哈欠,小嘴巴慵懒地张开后,对着彭芳,最终合上时,小唇角勾一勾,似乎觉得她很有趣的样子。
彭芳傻乎乎的,又被小东子取笑了。
“小西西都觉得你傻。”
彭芳是被西西喷了口奶气,直觉这孩子温暖的奶味儿扑鼻而来。
蔓蔓看到都不好意思,瞧自己的两个孩子怎么对待客人的,一个对客人耍大牌,一个竟然玩弄起了客人,于是板着脸朝摇篮里的两个孩子唬道:“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阿姨呢?”
孩子小能懂什么,可是,照蔓蔓的样子,好像这两孩子真能听懂大人说话似的。
彭芳摸着胸口,被三孩子这样瞅着,感觉是比被警察抓去质询都要可怕。
陆夫人敲了敲门,进来和女儿先通报:“陈少校来了。”
陈孝义是受君爷之托,因单位年关上发了不少东西,开车给在这大院子里住户的同事们,一个个挨家挨户先发了。发到陆家时,君爷把自己发到的分成两半,一半给自己父母,一半给妹妹。所以陈孝义进来是和蔓蔓道一声而已。
听到是他来,彭芳嘭的跳起来,没留意,膝盖头撞到桌角上,疼得她挤眼睛。门开后,看见他穿着军绿大衣,头戴英挺的军官帽,本来就好看的脸,在军装的衬托下,更显得英俊笔直,让人感觉是座大山,成熟,可靠,稳重,哪是一般男孩子能相比的。
“阿芳,你没事吧?”蔓蔓拉着她,明是看到她撞到了脚。
“没事。”她这才发现自己直勾勾盯着人家看,困窘地低下头揉膝盖头。
陈孝义的石头脸纹丝不动的,进来后径直对蔓蔓说:“陆科让我送来的,一共三箱东西,有油,有米,还有一部分干果和腊肉。”
“谢谢你,陈少校,坐会儿吧。”蔓蔓道。
“不了,我还有其它事。”陈孝义拒绝后,扶了下帽檐,刻板地转过身。
“你就这么走吗?”背后,突然传出小东子奶声奶气的嗓子。
这孩子说什么呢?蔓蔓忙拽下小外甥的袖口。
小东子别扭地扭扭身子,好像身上钻了毛毛虫。
陈孝义是因孩子的话顿了下脚,紧接又坚定不移地迈开步伐。陆夫人将他和帮忙搬箱子的士兵送到楼下。
彭芳看他句话都没有和自己说,甚至好像刚才连看她的眼神都没有,想必他心里是气着,于是屁股无力地坐回床上。
“阿芳。”蔓蔓在旁边实在看不过眼了,说了她几句,“陈少校是挺好的人,你可别想歪了。”
蔓蔓这话有歧义,让她听着心惊胆战的,难道意味她一直是自作多情。
“哎,我意思是说,纵使,他对你有感觉,在现在这个阶段你们完全不可能。你想想,他是个军官,你呢,还是个在校学生。你们若是能在一块,这社会上能接受吗?说句不好听的,舆论的口水都能淹死你们两个。到时候他丢了工作,你不心疼?”
蔓蔓这话说的直接,彭芳听起来心头并不舒服。她这哪是要求和他正式要在一块了,她只不过是想确定下他的心意而已。
“我告诉你,阿芳,如果我是你这年纪遇到我老公,也不可能的。”蔓蔓见她一脸别扭像是钻起了牛角尖,真怕她想歪了,只好继续往下说,“你是个聪明的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你应该懂得,你是活在这社会里头,不是说整个社会都照着你想法走,你明白吗?”
不是整个社会都照着你想法走。这句话,是最最残酷的现实。彭芳宛如被桶冷水浇了个全身,打了个寒噤。
当学生时,总是满腔热情和一腔梦想,到了社会里头,一般人都会感受到现实与梦想可怕的落差。蔓蔓是过来人,太懂得这种感觉了。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你是国家总统,都经常做事情是身不由己。想同时保有爱情和面包,只能是克制再克制的理智当先。
彭芳低下头,是将蔓蔓的话,仔细放在嘴里头嚼了几遍,最终深深地叹口气。她想明白了,她这是连直接发脾气的小姑娘都不如,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去做。而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这话没错,但不是说要拿胁迫等这样的方式,来逼对方接受自己。
看她是想通了,蔓蔓笑了笑,下床去帮她倒杯水。
小家伙对于大人们那些弯弯曲曲的念头是不懂了的,拿小指头抚摩小妹妹的脸蛋儿,越摸越喜爱,越是舒心。可小西西对他再三侵犯妹妹的脸蛋,不高兴,开始朝他吐泡泡。蔓蔓走进来时,因此发现了两个小男孩,竟是为了她女儿摆出争锋相对的姿态。
“她是你妹妹又怎样?她也是我妹妹。”小东子朝小妹妹的孪生哥哥唬道。
为此,小西西的手脚扑腾着,像水煮青蛙沸腾,小脸蛋还瞪住了东子。
蔓蔓整个头都大了,可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这头,她刚给彭芳倒完水,接到了杜宇的电话。杜宇在电话里和她说了温媛拿合同来让温世轩签字的事。
“我本想帮温叔找几个熟识的律师看看,但是,现在春节前后,律师所正常都是要放假的。我认识的几个都不是本地人,都回老家过年了。而不是自己直接认识的,我又不大敢介绍。”杜宇说着这其中的缘故,想必也是想防着那个鬼心思多的温媛从中作梗。
“律师的话,我还真是不怎么清楚。”蔓蔓艰难地思索寻找着,“你让我爸别急。这大过年的,不见得非得马上签署合同,和对方说明等律师回来,再签不迟的。”话是这么说,但是为了以防温媛再拿借口逼宫,肯定是要找到可靠的律师愈快愈好。
晚上,老公回来,蔓蔓向老公提起这事。
“律师,不认得。”蒋衍在部队工作,都不需要律师,“不然你问问大哥。”
“我哥?”蔓蔓哼,“他要是知道这事是为了谁,能帮吗?”
蒋衍见她执一己之见,也就不再说。反正这事儿,碰上过年,都得往后推。
转眼,这时间过得飞快,众人忙到了大年三十那天。到了当天,正如陆夫人预料的,自己儿子和老公,又是白天在单位加班,说是尽量争取晚上回来吃个团圆饭。蔓蔓没想到,自己老公也要忙到三十晚。这样,她和她妈的计划全打乱了。
下午,她妈一人忙着准备晚上的年夜饭。她呢,必须自己下床,先预备给两个孩子洗澡。不然晚上一群人闹哄哄的,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能抽出这个空。平常两孩子不洗一两天没关系,可是大年三十去旧迎新,不洗不行。
蔓蔓拿了只大澡盆,注满了温水,再把室内温度调高,孩子衣物、大毛巾、洗发露润肤露什么的,一概准备齐全。平常给孩子洗澡时,她有参与,但一般是她老公或是她妈抱孩子。现在只剩她一个,她心里真有些忐忑。
先抱比较乖的儿子,蔓蔓小心翼翼给儿子解开了衣服,先消毒肚脐贴上肚脐贴,光是简单的前奏动作,她这个新妈妈都能累出身汗。小西西倒是挺乖的,手脚拘束,被妈妈弄得有点小尴尬的样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球望着妈妈。
蔓蔓被儿子望得脸都红了一层,感觉自己这个做妈的真够羞愧的,给孩子洗个澡,都要紧张得如临大敌。
拿大毛巾裹起儿子,抱到澡盆边,先给儿子擦眼睛和洗脸。这个还好,不沾水,不难。给儿子洗洗头发时,她几乎是蜻蜓点水似的,弄得儿子频频打哈欠,想睡觉。等到她将大毛巾解开,将孩子的身体放入澡盆。小西西沾到水,开始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扭了,扭来扭去的。蔓蔓紧张的要命,怕抓不住他,他会滑到水里面去呛水。幸好,儿子感觉到她的紧张,挺配合她的,扭了会儿,就不扭了,乖乖任她拿着毛巾擦洗着腋窝等地方。洗着洗着,他是觉得被母亲这样按摩着挺舒服的,可能比爸爸和姥姥给他按摩都要舒服。当蔓蔓将他抱出澡盆时,他不干了。
哇,哭了起来。
蔓蔓着急给他擦干身体,就怕他沾着水,大冬天受寒要感冒,哪里顾得了他闹情绪。
小西西这个嚎哭,哭声洪亮,好比军号,震到了楼上姚家。
都知道蔓蔓这两个孩子很少哭的,尤其是西西,更别提哭的这么大声,好像被人虐待似的。姚夫人听到都心头发悚。可她这手头上正忙着,家里也没有其他人。等了会儿,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没了,怕是被哄住了,她这心里才松口气。
蔓蔓抱起儿子绕着屋里,整整绕了有百圈,才将儿子决堤的哭声哄住。小西西靠着她舒服的怀里,加上刚洗完澡周身舒坦,被这样哄了哄,小嘴巴打了几个哈欠后,就开始睡了。把儿子放下时,蔓蔓周身像耗尽了一半以上的力气。
未想单独给孩子洗个澡,都费这么大周折。蔓蔓歇了一阵后,不敢久歇,是生怕时间不够。接下来,她还要抽出时间帮她妈搞年夜饭的。跑去换了澡盆里的水,吸口气,卷袖子,开始奋斗女儿的。
小南南是非常讨厌被人抱的,被爸爸妈妈抱都是如此。每次被人抱都要撅嘴。刚听到自己哥哥哭的那么大声,她的心情不好,嘴角又撅了撅,反正不高兴。现在妈妈抱她起来,给她解衣服,像是要给她洗澡,她小额纹皱了皱。
蔓蔓给小女儿洗脸,看这张小脸蛋皱巴成这样,拿了毛巾使劲儿擦擦,一边念叨:南南,不是妈妈说你,你能不能像你哥乖一点,脾气好一点,你皱着脸不高兴,谁看了会高兴呢?
可惜哥哥西西那见风使舵的样,正是她这个高傲的小公主所不齿的。被妈妈说多了,小唇角弯弯后,开始提出了抗议。小孩子的抗议,只能是用哭声来表示。
小公主哭的时候,刚好是蔓蔓要将孩子放进澡盆里清洗时。这一惊,蔓蔓没能抱紧,女儿从她手臂里滑了下去后,一下子浸到水里头。这回,可把大脾气公主自己都给吓到了。睁大的乌黑眼珠子,立马盛出了一汪泪水似的。蔓蔓是赶忙把女儿从水里捞上来后,冲进卧室里,拿干毛巾使劲儿擦女儿的鼻子口腔。
于是在楼上的姚夫人,这次是听到小公主哭啊哭啊,从不见哭得这么大声这般凄凉的。毕竟这小公主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饶是君爷都被喝令过不准对小公主发一下脾气的。陆老头甚至有过放话:谁敢欺负我家小公主,有胆子试试看!
姚夫人心想这事儿肯定不对劲了,刚刚小西西都才哭过。这两孩子从没有这样一块哭的。她连忙搁下手里的抹布,拿水冲冲手,奔下楼。来到陆夫人家,见陆夫人俨然是出去了,关着屋门。
刚好,楼道里,自己两个儿子走了回来。
姚家兄弟,也是在爬上楼梯时,听到孩子的哭声感到不对劲。
“好像是南南的哭声。”姚子宝琢磨着说。
大脾气公主的哭声,本是很好认的,那就是做样子的抽噎。可今天忒怪,小公主是放开了嗓门大嚎,若不是小公主的嗓音比较特别,还真认不出来。
“子业,子业!”姚夫人向儿子喊道。
姚爷三两步跑上楼,看着自己妈站在蔓蔓屋门口,眉头猛地一皱,问:“怎么了?”
“你干妈不在家。我怕囡囡和她孩子出什么事。刚西西也是哭过。”姚夫人解释这么个来回后,让听的人都一样着起了火。
“囡囡,囡囡!”姚爷拍着门,拍了几声,见里面根本就没反应,随之与姚夫人商量,“我记得门岗那里,好像有一套备用钥匙。”
姚子宝跑下楼直奔门岗,拿回来备用钥匙后,一群人急匆匆打开门锁。进去时一看,客厅里摆着澡盆之类孩子洗澡的东西。看来,刚是蔓蔓给两孩子洗澡闹出的动静。可这小公主哭的这么大声是做什么呢。
众人再急匆匆进到卧室。
小女娃躺在床上,当妈妈的拿着毛巾使劲地擦孩子的脸,还拿小毛巾抠孩子的鼻子。这么折腾个娃,那娃怎能不哭呢。
“囡囡,你做什么?”姚夫人赶忙上前拉住当妈的。
蔓蔓被人拽住胳膊,仍旧惊魂未定,直站在那里喘气,吐出:“她刚掉进澡盆里了。”
差点溺水的娃,差点失掉魂的是妈。
姚夫人见她真是被吓得够呛,忙把她压住在椅子上,让小儿子去倒杯水来。
姚爷是抱起了小公主,拿指头逗了会儿,小公主这才从大哭大嚎慢慢变为了抽噎。为此,姚爷凑近孩子的头,仔细地听了会儿哭声,感觉不到孩子呼吸有什么问题,应该是没有呛到水,对当妈的说:“没事,水没有进气管,就不怕。”
蔓蔓听说小女儿没有溺水,可这心里不知怎的,倒是冒起火来:“我叫她学她哥乖乖别哭的。她偏要闹脾气,还非要挑着我把她放进澡盆的时候,才吓到我。”
说这小公主的脾气是大了些,任性了些,可这巴掌大的孩子能懂什么。姚夫人抚慰着蔓蔓的肩头,道:“你啊,别和孩子计较。”
“我这哪是和她计较?”蔓蔓感觉这心头的火腾腾地冒,不受控制的,应说是这段时间积累的情绪全爆发了,“她要是有一点像我和阿衍都好。我哥说的对,就是不能宠着她,把她性子都给宠坏了。”
这个时候,蔓蔓突然拿起她不齿的哥的话来说话,说得姚家几个人全傻愣住了。
姚子宝像鸭子似笑两声:“蔓蔓姐,你确定你刚才说的不是反话?”
“我是认真的!”蔓蔓跳了起来,甩了手上的毛巾,看都不看女儿一眼,冲了出去。
她发誓,她说什么都得把女儿这个坏脾气给扭回来。
或许是感应到了母亲对自己的不满,小南南的小嘴巴这会儿,只会是委屈地扁着,小鼻子抽个不停,一副可怜巴巴相。
姚夫人看了都心疼。姚爷看着则叹息:这娃,太聪明了。
“现在怎么办?”姚子宝看着都汗,都大年三十了,这母女俩竟然赌气起来。
姚家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怎么办。
“陆君什么时候回来?”姚夫人认为始终只能找回陆家的主心骨。
“他的车本来开的比我快的,后来落在我后面,路上是去买点麻花。”姚爷正这么说着,楼梯里头,传来陆家人的声音了。
陆欢是帮陆夫人提东西,一边与大哥拌嘴:“哥,大过年的,你买麻花做什么?”
麻花是小吃,平常都能吃到,何必大过年的买。
君爷对弟弟这话没应声。这三人走到了楼上,骤然看见蔓蔓的屋门敞开着,自然惊疑。进屋里一见,里面排排站满了姚家人。
“干妈,你不是搞卫生没空吗?怎么在我姐屋里?”陆欢探长脑袋问,“我姐呢?”
姚子宝担心兄弟的大嘴巴将事情闹大了,贴在兄弟耳朵边说:“你姐正和你家小公主闹脾气。”
结果,陆欢对这事,倒是没有多大惊奇似的,道:“我早觉得是迟早的事儿。”
别说蔓蔓外表看起来柔柔的,但是对看不惯的事,是很犟的,不然也不会时时跟自己哥干上了。女儿的大脾气在当妈的蔓蔓眼里,早不对眼神儿,迟早要爆发。
君爷将装着麻花的袋子交给弟弟,然后伸手接过姚爷手里的小公主。
抽抽噎噎的小公主,进到熟悉的怀抱里后,好像安了心似的,眼皮打架,有点昏昏欲睡起来。明摆着,这孩子若不是和母亲置气,早是累的想睡。
一群人见着都是摇头晃脑的:这孩子脾气怎这么大呢。
君爷抱着孩子坐到客厅里。
蔓蔓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他抱着孩子,嘴角往上翘,和孩子一样生着气,道:“是你说别惯着她的。她晚上不要和你睡了,就在这里哭,我看她能哭多久!”
听女儿这气话,陆夫人插进嘴:“囡囡,她才多大点,除了吃喝拉撒能懂什么?”
“她不懂,她若是不懂,她哥怎么不哭,就她哭!”蔓蔓觉得这孩子就是不讲理,和小儿子的脾气没法比。
君爷对她这话,没有要发半点脾气的样子,唇角冷冷地一勾:“我早就等着你这话了。你不是说你两个孩子乖吗?”
蔓蔓愣:好像自己是夸过这海口。紧接为自己辩护:“我有说过她乖吗?我说的是我儿子乖。”
后面进门的蒋大少,听到媳妇这话,都忍不住想笑。屋里的其他人,都是努力地忍着抽搐的嘴角。
“出了什么事了?西西呢?”蒋衍进门后,找到女儿和媳妇,再找儿子。结果小儿子好像不知道妹妹和妈妈置气似的,在小床上睡的可香了,小嘴角都有口水要流下来的样。
只要看儿子这副坦然安心的样子,蒋衍都知道,媳妇和女儿说是置气这事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到老公立在床边逗儿子,好像不支持自己的观点,蔓蔓心头犯疑惑了。
这时,君爷怀里的小公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慵懒至极,也充分表示了母亲生气是不足为惧的。蔓蔓当场被气得够呛。心想这么小都这么大脾气,大了的话,做了坏事的话,她还怎么管束女儿。
“你,你把她抱走!”蔓蔓指着门口。
众人皆是第一次见她发火,都吃一惊。
“蔓蔓。”感到了事态严重,蒋衍跑到媳妇身边给媳妇浇浇火,“她怎么气着你了?”
“这不关气不气的事。”蔓蔓道。她想好了,要当一个严格的妈,不能惯坏孩子。
这里头,最镇定的要属君爷了,将孩子抱着站起来,说:“行,她先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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