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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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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话可激怒了一个人。

戈易灵姑娘开始对这个神秘蒙面的女人,就没有好感。

听她说话年纪轻轻,却是这般没有教养,口口声声把戈姑娘的爹,当做后生晚辈看。如今那妇人刚说了这几句话,姑娘可按捺不住了,一声断喝:“无耻狂妄的东西,你家姑娘要教训教训你。”

声出人起,姑娘怕她爹阻挡她,特从右侧,腾身斜掠,双手伸指如钩,抓向妇人的面巾。

戈平大惊叫道:“灵丫头!不可……”

言犹未了,只听妇人娇滴滴地叱道:“大胆!”

只见她左手一拂,两尺多长的衣袖,突然舞起一阵风,迎向戈易灵姑娘。

只听得“砰”地一声,戈易灵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落到地上,顿时闭过气去。

戈平飞身过去,立即照着后心拍了一掌,哇地一声,戈易灵吐出一口紫血,睁开眼睛,微弱地叫了一声:“爹!”

戈平随即伸手点了她穴道,抱起她来,交给马原。

马原不待吩咐,转身就送到朱火黄身前。

妇人说道:“女孩儿家不要这么冒失,只是给她一点惩罚,要不了她的命。”

戈平说道:“惭愧得很,也感激得很!”

妇人说道:“戈平!你的功力比我所料的要高。我这四个轿夫都是在冰天雪地横练外五门硬功夫的高手,你居然能运用内力反弹,伤了他的手臂,老实说,是我低估了你。”

戈平仍然是那么平静地说道:“多承谬奖!”

妇人笑了一笑说道:“不过,你不要以为就这样你就可过关,那就是你自己又高估了。”

戈平说道:“我从来不高估自己。”

妇人说道:“人贵自知,你能不高估自己,那是很不错的。这样吧!不必随我回京,只要你能将折扇交给我,其他一切我都保证不追究。”

戈平朗声答道:“芳驾的话真正是错了!”

“我错了么?你对在哪里?”

“我不高估自己,但也不妄自菲薄。最重要的芳驾如果要从我这里取得折扇,只有一个方法,将我击毙在当场。但是,据我自己估计,要将我毙命当场,恐怕芳驾也没有多大把握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多说无益的话了。”

“不错。玉面红孩儿说的对,虽然你今天是大内的人,仍然是一个江湖客。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最好的办法,人家手底下见真章。”

妇人移动了脚步,身上湖水绿的绸衫,无风自动,仿佛波纹阵阵。

戈平举手说道:“还能容我说一句话吗?”

妇人冷冷地说道:“说罢!不过休想动坏心思!”

戈平正色说道:“我是个见识不广的人,不能知道芳驾真面目和大名,但是,我可以相信自己的眼光,你的内外兼修的功力,超过了玉面红孩儿。”

妇人冷冷说道:“就是说这个吗?”

戈平说道:“因此!芳驾明事理的心,也绝不比玉面红孩儿差。”

妇人说道:“说下去。”

戈平说道:“大明江山虽然已经失了,但是,大明的人心没有失。只要有人登高一呼,终必能重光华夏……”

“这人是你吗?”

“戈平何许人?哪里有这样的能力!但是,福王殿下的世子不同。他可以纠合人心,他可以使群伦响应。在事机没有成熟之前,他的行踪,应该是秘密的。折扇就代表着福王世子的行止图,把这个图交给当今大内,那样我戈平还能算人吗?”

“我的看法正好与你相反。”

“愿意聆听你的高见。”

“据我所知道的,这柄折扇并不在于人的行止……”

“是珠宝吗?是秘芨吗?江湖上都这么传说,还有没有其他新的意见?”

“有!珠宝秘芨都不会假,另外还有福王的一封亲笔诏书,号召勤王。如果没有诏书,谁都可以冒充王子,你可能是,他也可能是……谁能相信?”

“啊!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而且也不知道。”

“不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说明我对这件事的决心。戈平!给你一点时间思考这件事情的利弊得失,然后再来告诉我。”

她说完话,缓缓转过身去,走回到平台之前,就要踏上红丝绒的脚凳,戈平站在后面说话了。

“不必了!”

妇人闻声回头,虽然隔着网巾,看不见她的面部表情,但是可以断定的,她的眼睛,一定充满惊讶。

“你连思考一下都不愿意吗?”

“谢谢你给我思考的时间,我以为大可不必了。”

“戈平!你的经验、以及刚才我所看到你的武功,你不止是一名区区保镖走江湖的,十几年以后,你算是一位高人。”

“多承谬奖!愧不敢当。”

“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可以衡量当前的情势,是对你十分不利的。”

“承你说我戈平是高人,高人是不怕威胁的!”

“不是威胁。我这样心平气和与一个对手讲话,不是我平常的为人作风。”

“谢谢你对我的例外。”

“戈平!你可以试试,你和我斗,至多可以支撑到一两百招。剩下我这四个轿夫,还有十个大内的快弩手……”

她的话说到此处,四周十匹马上骑士,人人从大披风里取出一小巧精制的弩,端在手上,搭上箭镞,对准着场里面的人。

妇人接着说道:“这些弩,一次可以连续射出十支劲矢,十个人十张弩,连续以最快的速度射出一百支箭,你估计你们几个人有多少活命的机会。”

戈平四周看了一下,脸色平静,嘴角含着微笑,并没有说话。

妇人此刻已经转过身来,继续地说道:“这些弩手,都是我们老大亲自调教的,不要把他们当做普通弓箭手看待。”

她说着话,朝着左手边的一名骑士微微一点头。

只见那马上骑士一抬手,嗖、嗖、嗖……快得如同一瞬,一连射出十支箭,射中对面一棵树干上,每一支都深入树内,只留一点箭镞露在外面,十支箭射成碗口大的圆圈。

射箭的人,劲道固然惊人,技术更是了得,可见得她的话,并没有夸张。

妇人停了一下,似乎在等戈平的反应。

戈平没有任何表情,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她。

终于妇人说话了。

“有什么意思吗?”

“我已经说过,在正常的情形下,没有人愿意接受威胁,如果十张劲弩就威胁我妥协了,那样的戈平又值得你重视吗?”

“你可以不怕,你的女儿呢?”

“如果她怕,她就不配做我的女儿,如果因为女儿的生命受到威胁,我就妥协了,我愧为头圆趾方的人。”

“话说到此地已经到了尽头,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话,大内的高手,包括我们老大,将会源源不断追到此地,你戈平永远不能全身而去,除非你留下折扇。”

戈平哈哈一笑说道:“在我接受折扇的当时,我就已经置生命于度外,你这些话,对我没有用处。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我这样不顾生死是为了什么?而你同样也濒临在生死边缘,又是为了什么?同样的是以生命作搏斗,所为的却不相同。是谁的生命有价值?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妇人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的价值就在此。本来我可以立即下令,射你们一阵箭雨……”

“请便!看看著名的弩箭,到底厉害到何种地步!”

“现在我要斗斗你,看你的功力是不是和口才一样的凌厉!”

“请吧!我随时奉陪。”

妇人不再说话,缓缓地向前移动着身子,突然,双袖挥舞,带动一阵劲风,有如汹涌的潮水,排山倒海而来。

戈平不知道对方的袖里乾坤,当他感受到拂出的劲道大得异常的时候,他就决心不与之硬接。

顿时长啸一声,飘身而起,非但没有退后,反而投身于那飘飘长袖挥舞的层层衣影之中。

一个是水逐波影,一个是粉蝶穿花,使人眼花缭乱,成为难得一见的奇观。

这妇人果然高明,她将武林中传说的铁袖功,练到挥动之间,其利如刀,其沉如铁,真是少见。

戈平以游斗的身法,随着两只大袖挥舞的劲风,从容借势飘动在空隙之间,一时间只守不攻。

转眼间双方交手已经二十招过去,妇人的两只长袖挥舞的速度愈来愈急,嗖嗖的冷风,搅起方圆数丈之内,飞沙走石。戈平仍然仗着灵巧的身形步法飘忽穿梭,双方都没有破绽。

这时候朱火黄已经将戈易灵调治复元,并将马原和冷月召集在一起,交待他们:“照护小灵子,小心弩箭。以你们二人的功力,舞剑自保,任凭对方弩箭如何厉害,应该没有问题。”

朱火黄停了一下说道:“我去替下戈总镖头。”

冷月怯怯地问道:“是不是……”

朱火黄笑道:“不要乱猜。戈总镖头的武功,显然要越过我许多,对手虽然厉害,两百招之内难分高低。但是……”

他压低声音轻轻地说道:“此事应速战速决,拖下去对我们不利。”

他说着话,昂首阔步上前,朗声说道:“二位请暂停一下,我有两句话要说。”

戈平一折身,正好趁着两只长袖交叉的一个空隙,斜身飞掠,直扑而回,停脚在朱火黄的身边,问道:“朱大哥!有什么特别交待吗?”

朱火黄没有答话,只是含着微笑,注视着对方的妇人,在双方激烈力拼二三十招之后,非但脸不红、气不喘,而且。

站在那里一身宽大的绸衫,连一点飘动都没有,出落得那样的潇洒悠然。

妇人淡淡地问道:“你是谁?”

朱火黄微笑说道:“笑面屠夫朱火黄。”

戈平不觉愕然,这个时候说出这个名号做什么呢?不禁叫道:“朱大哥!”

朱火黄笑笑说道:“不要紧,笑面屠夫也不是一个藉藉无名的人物呀!”

对面的妇人哦了一声,说道:“我似乎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在边睡地带,小有名气。

你想做什么?要替回戈平,和我斗两百招吗?不过我斗戈平,是有彩头的,如果是他输了,他必须带着折扇跟我到京城一趟。你呢?你能替代戈平吗?”

朱火黄只是微笑着说道:“很抱歉!我什么也不能替代他。”

“那你来做什么?”

“我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这个“目”宇刚一出口,朱火黄右手一伸,人向前一个抢步、五指如钩,就要扯下挂在遮阳四周的绸巾。

对方妇人勃然大怒,叱道:“大胆!狂徒!”(奇*书*网。整*理*提*供)

右手向前一挥,花袖抖出笔直,有如一条棍棒,点向朱火黄的面门。

妇人在愤怒中出手,既快又狠,朱火黄根本收拾不及,也闪躲不及,当时连哎呀一声都没有叫出来,随着长袖凌厉的来势,人向后一翻,倒在地上直挺挺地。

戈平大惊失色,连忙屈膝在朱火黄的身边,马原和冷月也都抢上来。

对面的妇人这时候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仰着头笑得非常得意,良久,她才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彩!名满四海的笑面屠夫,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戈平这时候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我劝你得意不要太早!”

那妇人说道:“看样子你并不甘心,还要和我拼个结果出来。”

戈平微微一笑,说道:“要跟你拼的不是我,是他!”

他用手一指躺在地上的朱火黄。

妇人略有讶意不解地说道:“是他吗?”

朱火黄霍地一个翻身,盘腿坐起来,笑嘻嘻地应声说道:“不错!是我。”

妇人始而一怔,继之大怒,叱道:“原来你是假装的?”

朱火黄缓缓地站了起来说道:“不错!我是假装的。如果笑面屠夫就这样不堪一击,那也太不应该了。”

妇人怒道:“笑面屠夫!你胆敢戏弄于我,我要你尝到痛苦的滋味,要你为这种戏弄付出代价。”

她说着话,双臂忽然抬起,朱火黄却在这个时刻,摆着手说道:“慢来!慢来!”

那妇人双臂停住,没有说话。

朱火黄说道:“请你现在运气行功试试看,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那妇人双臂缓缓垂下,停了一会,说道:“你在弄鬼!你……”

朱火黄笑着摆摆手说道:“你忘记笑面屠夫除了有一身不错的功力之外,还有一手莫测高深的弄毒伎俩。”

妇人顿了一下说道:“你没有机会,我这一身衣裳,也不是等闲之物,你没有弄毒的机会。”

朱火黄笑笑说道:“这就是笑面屠夫的高明不同凡响之处。你一出手将我击倒,名震边陲的笑面屠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是值得你哈哈一笑的。”

“啊!你激怒我、又故意倒地引发我的笑意!……你……真是诡计多端。”

“不如此我不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吸进我放的毒,如果你不中毒,我们如何结束今天这场拚斗?又如何能了结今天这件事?”

“你……”

“我劝你不要再想动手伤人了,只要你行功运气,毒发作得愈快,如果你倒在当场,对你的面子上是多么不好看啊?”

“说罢!你要怎么样?”

“你放心!我可以放毒,也就可以解毒,我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仇恨,为什么一定要刀头见血才肯罢休呢?”

“你说吧!你想干什么?”

“请你回去,只当没有发生这件事。”

“不行!办不到。”

“难道在这种情形之下,你还要带人带扇回京城吗?你又能办得到吗?”

“我……可以……我可以死在这里,却不能空手回去。”

“是这样的吗?这件事居然值得你以身相殉吗?”

“那是我的事。”

“当然是你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们讲几句话是可以的吧!”

“我们不是朋友!”

“错了!我们并不是敌人!只要不是敌人,就应该是朋友。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这一句话,是有道理的。”

“如果你不再反对,我要向你说几句话。”

“我在听。”

“方才你说,你可以死在这里,却不能空手回去。如果你真的死在这里,是值得的吗?

你是为何而死?”

“那是我的事。”

“古人说:死有重如泰山,有轻于鸿毛。你为了替清廷彻底清除大明朝后裔,为了消灭汉人光复华夏的根本,因此而死,你以为是重于泰山,或者轻于鸿毛?”

“那是我的事。”

“现在我并不知道你是何人,但是,以你的武功修为来看,绝不是藉藉之辈。将来你死之后,人家自然知道你是谁,到那时节,江湖上的人说你死在此时此地此事,是重于泰山,或者是轻于鸿毛?”

“方才听到玉面红孩儿说的一句话,你这样表面上威风显赫,实际上算不得是做官,何况像你这样的人,也断不会对清廷效忠。至于你所说的老大,他拉你进大内,淌这滩浑水,真是冒天下人耻骂的大不韪,这种人你还值得和他讲信守义吗?对于我辈江湖客来说,除去忠义二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重视和固执的。”

“你真的是笑面屠夫吗?”

“我虽然被号称为屠夫,却不会胡乱杀人!”

“可是你今天将要杀错一个人了。”

那妇人说着话,缓缓转过身,朝着平台走过去。

朱火黄站在那里说道:“我要再重复一遍,我虽然号称为笑面屠夫,却不曾胡乱杀过人,包括今天在内。”

那妇人停下脚步。

朱火黄接着又说道:“我弄毒成名,那就因为我可以收放自如。方才那一份毒,只是轻微的维持一盏茶的光景……”

那妇人突然一转身,左手长袖一挥,将身旁一块斗大的石头卷将起来,上飞四五尺,就在这个时候,她右手长袖忽又一挥,将那上飞的石头卷住,倏地一吐一送,哗啦啦斗大的石头变成一阵石雨,飞开两三丈外。落在地上大小只有拳头一般。

戈平看得脸上变色,马原和冷月以及正在调息中的戈易灵,几乎为之咋舌。

朱火黄站在那里稳然不动,面不改色,只是赞美道:“真是好俊的铁袖神功,令我们开了眼界。”

那妇人没有讲话,只是对四周马上的骑士点点头,她自己又朝着平台走去。

四周的十匹马各自带转缰绳,缓缓地移动了。那妇人也自踏上了平台的脚凳。

朱火黄忽然说道:“我们可否请你留下大名,即使日后没有机会见面,也让在场的晚辈怀念!”

那妇人站在脚凳之上,转过身来,缓缓地抬起手,突然一拉细小的绳子,挂在遮阳四周的绸巾,霍然而开,露出一张脸。

这是一张苍老而丑陋的脸,满脸皱纹,皮肤黝黑,朝大鼻,菠罗状眼皮,左脸颊上还有铜钱大小的一块黑斑,上面长满了浓浓的黑毛。

这么美丽而动听的声音,却配上这样丑陋的脸,使人没有办法相信,也没有办法适应。

她缓缓放下手,绸巾又遮住了整个面孔,人已经坐进平台之内,放下绣幔,四个壮汉缓缓地抬起。这时候从绣幔里传出依然美极了的声音:“从我这张脸去寻我的底细吧!”

平地转过一个弯,走了。

大家都在怔怔地望着,半晌没有人说话。

突然,戈平顿色说道:“原来是她!真叫人想不到的事。”

朱火黄说道:“中原武林怪人,我和马原都不熟悉,她到底是谁?”

戈平说道:“她的姓名没有人知道,因为她的容貌生得奇,而声音又特别甜美动人,所以大江南北武林同道还给她一个绰号叫烟雨黄莺。又因为她为人孤僻,行事狠毒,开罪于她的人,很少能够活命,又叫她恶面罗刹。”

冷月问道:“戈伯伯!像她这样的人,如何成为大内的鹰爪?她不像是一个甘心听命于人的人。”

戈平说道:“这种人不能以常情常理来衡量的,就像今天这样,谁又能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冷月又问道:“戈伯伯!照你和朱伯伯的推断,如果今天的情况一直恶化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戈平摇摇头,没有讲话。

朱火黄笑笑说道:“那是很难预料的,我们不作预料也罢。”

戈平忽然接着说道:“老实说,朱大哥今天突出奇兵,说之以理、动之以义,并且晓之以利害。否则,在场的人,非死即伤,绝没有现在这样美满。”

朱火黄正色说道:“不!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样。老实说,今天的事我不能居功,如果烟雨黄莺根本对我所说的话,没有一点兴趣,任凭我舌泛莲花,也无法让顽石点头。”

戈易灵坐在那里,她把今天的经过,看得清楚明白,因此她忍不住说道:“朱伯伯!这是你的谦虚,如果没有你用毒控制在先,用真理感动于后,这位烟雨黄莺恐怕不好善与的。”

朱火黄摇摇头说道:“这都是枝节问题,真正重要关键,是在于烟雨黄莺本人,如果不是她自我内心的真正省悟,像她这种人,毒是控制不住的,她可以死,而且在死前,她还可以疯狂的一拼,结果她没有,她居然和玉面红孩儿一样,选择最让我意外的,也是最为我们所希望的结局。”

他回过头来对戈平说道:“戈平兄!经过这样先后三个人的拦截,而其结果居然都是一样,这件事给我很重要的启示。”

因为他说话时态度的严肃,戈平自然起了肃穆之心,正色说道:“朱大哥!也并非我们愚鲁,只是我们一时不曾想到,请你为我们指点。”

朱火黄并没有谦让,背着手,仰着头,感喟无限地说道:“从大内出来三个高手,每个人都是武功高强,性情乖僻的怪人。可是,他们都是在极端敌对的心情之下,最后都转变为同情我们的立场。戈平兄!我用这同情二字,恰当吗?”

戈平严肃地说道:“朱大哥!我以为他们最后的态度,不止是同情而已,应该是和我们完全一致才对。朱大哥!我敢这样说,将来一旦时机成熟,江湖上有人举事,包括烟雨黄莺、玉面红孩儿在内,他们都是重光华夏阵容中的鼎力人物。”

“是啊!象烟雨黄莺这样极端孤僻的敌对人物,她都能转变过来,可见炎黄世胄,对于重光汉家邦的心情,是人同此心,而心同此理啊!从这件事的启示,使我对于未来的前途,充满了信心。”

说着话,他的眼睛都湿润了。但是他立即又拭去泪痕,望着大家说道:“根据烟雨黄莺的说法,大内高手还会源源不断追踪而至。当然,烟雨黄营此此去,对他们中一次严重的打击,也为他们带来极大的困扰。暂时,此地是平静的,但是,此地决不可多留。”

此言一出,大家都整装待发。

朱火黄摆手说道:“现在情况既然有了转变,我们的行程就应该重新计划了。戈平兄!

你以为呢?”

戈平连忙说道:“朱大哥!我们自然一切都听你的。”

朱火黄看了大家一圈,先对冷月说道:“冷月姑娘!按情按理,都应该先陪你回上蔡,骆非白和骆家的情形,与你有血肉相关……”

冷月抢着说道:“朱伯伯!这一趟河间之行,我真正懂得了太多以往不懂的道理。在重建邦国大业的道理上,个人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朱火黄感动地拍拍冷月的肩,说道:“冷月!你真是一个好孩子!但是邦国大计来日方长,而你的事是目前的急务。

我不能陪你,我请戈平兄陪你一同前去。戈平兄!……”

戈平连忙说道:“朱大哥的心意,我能体认。上蔡骆家是一股力量,我们不能让它落到外人手里。再说,灭门之后,我也没有回去,一杯浊酒、三柱清香,我应该献上的。”

戈易灵姑娘顿时有一股凄凉袭上心头,黯然叫道:“爹!”

戈平叹口气说道:“灵丫头!愈是伤心之地,愈要回去。

但是,你不要这次。你朱伯伯还有嘱咐。”

朱火黄望着戈易灵,问了一句:“小灵子!想念你母亲吗?”

戈易灵被这句话问到伤心处,立即流下眼泪,点着头说道:“想!”

朱火黄说道:“十年没有见,母子连心是应该想的。我陪你去见你母亲可好?”

戈易灵几乎跳了起来,说道:“真的!朱伯伯!我们马上走吗?”

但是,一转瞬问,她又黯然地望着戈平,低低地说道:“可是,爹他……”

朱火黄正色说道:“小灵子!冷月是你的好友,而且是患难生死之交,你爹陪冷月前往上蔡,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何况,上蔡骆家将来对我们有重大的帮助,因此,于公于私,你爹此次上蔡之行,都很重要。”

戈易灵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朱伯伯!我只是一时的情不自禁。”

朱火黄微笑说道:“父女也是天性,我会怪你吗?”

戈平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朱大哥!虽然有折扇在身,我却记不住那里的地点。”

朱火黄微笑说道:“我从你的叙述中,心里已经有了大概。你放心,我会找得到的。只是对马原兄,我又要抱歉了。”

马原立即拱手说道:“朱爷!马原是个粗鲁汉子,能够听候朱爷的差遣,是马原毕生的荣幸。朱爷尽管吩咐。”

朱火黄说道:“马原兄!你还记得南湖烟雨楼的约会吗?”

马原应声说道:“天婆婆原是马原的旧主,清江小筑的事,不敢稍忘,朱爷莫非要马原跑一趟南湖?”

朱火黄点点头说道:“天婆婆伉俪虽然不是武林中的名门大派,他的名头还是受识者所敬服,如果能得到他们的鼎力相助,就已经奠下良好的基础。马原兄!你对这件事的重要内容,都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以你的关系,前去说明,一定可以获得天婆婆的信任。”

马原满脸肃穆之情,拱手说道:“朱爷!马原是何许人?

能得朱爷交付这样重任,马原敢不尽力而为。”

朱火黄道声“好”,他回对戈平说道:“五月初五,南湖烟雨楼之会,希望戈平兄和冷月姑娘也能赶来。还有上蔡骆家!”

冷月抢着说道:“朱伯伯!冷月虽然少读诗书,还能知道事情的轻重。不论上蔡骆家情形是如何,五月初五,我一定随戈伯伯赶到南湖烟雨楼。”

朱火黄说道:“姑娘恕我说一句宽你的心,非白老弟吉人天相,相信你们是双双而来的。戈平兄!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戈平望着戈易灵姑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触,迟疑了一会,说道:“灵丫头!看到你娘,就说……”

说什么呢?戈平的心里仿佛有一种预感,一种说不上来的预感。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再又缓缓地说道:“按说,无论青灯古佛、贝叶梵红也好,终老泉林、耕读余生也好,都是我向往追寻的。但是,我们全家已经失去这个资格了。”

戈易灵叫道:“爹!”

戈平继续说道:“因为我们一家三人,都可以说是劫后余生。我们所以能够渡过这个劫数,是有多少人为我们捐出了性命,如果我们不能善自利用我们的劫后余生,我们对不起的人是太多了。”

戈易灵问道:“爹!你说这些话做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朱火黄说道:“走吧!小灵子!你爹的话你听不懂,我也听不懂,等以后见到你母亲的时候,说给她听去。”

马原已经将各人的马匹都准备好了,突然间一种依依离情,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底。

终于戈平跃身上马,冷月也跟着上马,只是微微一拱手道声“再见”,纵马去了。

马原也走了。

朱火黄说道:“小灵子!你听说过‘以杀止杀’这句话吗?”

“没有。”

“强盗恣意杀人,是为恶。我们去杀强盗,是为善。同样是刀头饮血,却有两个不同的评价,端看杀的用心是什么。强盗是为了填满他的欲,杀人放火。而我们杀强盗,是为救人,而以杀止杀。这种杀是属于‘仁’的一种行为。”

“啊!”

“你觉得是一种歪理,是吗?”朱火黄哈哈大笑,“今天我们谈了许多离题太远的话,不谈也罢。你看天色已经不早,我们也有些饥渴了,找处宿头歇下来,这种长途跋涉,是不能赶路的。”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人烟稀少。从中午在一处野店打尖到现在,夕阳昏黄,人饿马更乏。

缓缓地走了一阵,从马背上远远可以看到有一缕炊烟。

朱火黄笑道:“好了!今天不致餐风露宿了。小灵子!我们赶一阵吧!但愿是一处村镇,我需来一个醉饱。”

双骑一阵疾驰,很快地来到近前,看到既不是市镇,又不是村落,而是一座极大的庄院。

浓密的树林,围绕着房屋,一片浓荫,拥抱着高大的围墙,有一分气派,也给人有一分神秘。

朱火黄远远勒住坐骑,周围打量一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说道:“奇怪!”

戈易灵问道:“朱伯伯!你说什么奇怪?”

朱火黄摇摇头说道:“不在通衢大道,远近又没有人烟,为什么在此地有这样一座气派十足的房子?我觉得太悖常情!”

戈易灵说道:“朱伯伯!管他合不合常情,我们进去讨一碗水喝,借一席之地,住过今宵,明天上路。”

朱火黄笑笑说道:“说的也是!我们管他的闲事做什么?”

两人催动坐骑,缓缓向前走去。来到不远处,已经看到围墙的大门楼,和那紧闭的黑色大门。

朱火黄突然的摆手,他和戈易灵都停住马,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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