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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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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闯荡江湖呢?”

戈易灵黯然说道:“爹娘有所不知,先父先母都已经过世了。”

牛奇本来是正要坐下,一听此言,不觉站了起来,满脸惊讶,随又无限哀戚地说道:

“易灵!令尊正直为人,与人相交正义,虽然身在江湖,却是江湖中的君子,怎么会天不永年。”

戈易灵流下眼泪说道:“女儿八岁的时候,被先父悄悄送到海慧寺寄养,我过了十年的监禁生活,装了十年的疯癫,也随海慧寺方丈习了十年的文事武功,直到今年,我才离开海慧寺,我获得的第一件外间消息,便是家中遭了灭门之祸……”

戈易灵说到此处,已经是泣不成声。

牛奇顿足叹息,连声说道:“怎么会!怎么会?”

牛夫人将戈易灵搂在怀里,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牛秀姑早已经泪流满脸,为她这义姐的身世伤心。

牛奇问道:“有线索吗?”

戈易灵摇摇头,她坐正了身子,悲痛而又庄严的说道:“女儿从太湖的海慧寺,流浪经年,就是为了访查先父的仇人。”

牛奇摇摇头说道:“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再好的人,一旦生活在江湖之上,难免就有仇人。不过,以令尊戈总镖头来说,即便是有仇人,断不致有灭门之恨。照令尊十年前寄养你的举措看来,他是早有预感。为什么呢?这是值得探讨的内情。”

戈易灵说道:“因此,女儿此生此世,只有一件事可做,我要竭尽一切访查出灭门的仇人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深仇大恨!”

她转向牛夫人低声说道:“娘!这就是女儿向爹娘以及秀姑妹妹要说的话。娘要我留在牛家大院,乐叙天伦,承欢膝下,正是女儿此生最缺少而又求之不得的事。但是,女儿身负灭门血债,实在不能偷生享此清福。”

牛夫人神情黯然,紧紧地握着戈易灵的双手。半晌只说得一句:“女儿!易灵我儿!”

戈姑娘真正地哭了。

牛夫人用手绢擦着戈易灵的眼泪,轻轻地说道:“孩子!牛家大院的门,永远是为你而开的。任何时间,只要你感觉到倦了,娘会张着手臂接你回来。”

牛秀姑哭成了泪人儿,抽噎地说道:“姐!我到现在才恨自己不会一点武功,是个百无一用的人,要不然我会陪着姐走遍江湖……”

戈易灵用手拭去秀姑的泪水说道:“傻妹妹!如果你也走了,爹娘面前有谁来承欢?你就多代替我在爹娘面前尽孝。

等到有那一天,姐姐回到牛家大院,要好好的谢谢你。”

说着话,她站起身来,收拾自己的小包裹。牛夫人惊道:“孩子!难道你现在就要走了吗?至少你也该吃完这餐饭,让我们娘儿俩多叙叙。孩子!你知道,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牛夫人的亲情,深深地感动着戈易灵,但是,她却坚持着说道:“娘!多聚一刻,就多动摇女儿的一分决心。娘!恕孩儿不孝……”

牛奇在一旁叹了口气说道:“夫人!让我们为易灵祝福吧!祝她平安顺利地找到仇家,了却她为子女的一份心愿。

我们不能久留她,就让她早些去罢。不过,易灵!我要再重复你娘刚才说的一句话,牛家大院的门,永远为你而开,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倦了,牛家大院总是可以让你歇歇脚的。”

戈易灵垂着手恭谨地答道:“谢谢爹和娘,女儿记在心里。”

随着她跪在地上,深深叩别。牛夫人搀起她来,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在自己衣服里面,贴胸挂着一块翠绿色的玉蝉,很小却是逼真。她解下来,亲手给戈易灵挂上,说道:“这是娘的师尊在娘离开她老人家的时候送的。她老人家说,万一有一天遇有急难,这个翠玉蝉或许可以解困苏难。

我在牛家大院会有什么困难危险呢?今天给你带着,闯荡江湖,总是比不得家里。”

“娘!这……”

“带着它!算娘给你的见面礼。”

“谢谢娘!”

“还有一件事。”牛夫人又想起了一件事。“孩子!你单身一人,闯荡江湖,危险我们已不说它,孤单寂寞是可以想见的。让娘找一个人给你做伴可好。”

戈易灵一时想不出应该如何来回答,只叫得一声:“娘!”

牛夫人接着说道:“冷月是我四个贴身使唤人当中,心思最细密,武功也过得去,让她跟在你身旁,谈不上帮助,至少使你有一个说说话的伴儿。”

戈易灵急忙说道:“娘!这个千万使不得。”

“为什么呢?”

“四位姑娘在娘身边侍奉惯了,况且……”

“孩子,不要跟娘推辞,除非你嫌冷月粗手笨脚不中你的意。”

“娘!这么说女儿真是不敢推辞了。”

“那就听娘的话吧!冷月!你今后要好好的侍候大小姐,就跟在我身边一样。去罢!去谢谢大小姐。”

冷月果真地走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就被戈易灵双手挽住,说道:“冷月姐!娘让你给我做伴,我只有感激。只是往后的日子里,千山万水,艰苦跋涉,是会让我不安的。”

冷月惶恐地说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称呼的!可折死冷月了。”

牛夫人笑道:“随便她怎么称呼吧!甘苦与共,福祸同当,亲密一些也是好事。”

戈易灵倒是认真地道谢:“谢谢娘这么了解我。娘!千言万语也说不完女儿心里的感谢,但愿有一天,我能回到牛家大院,承欢膝下感恩尽孝。女儿要向爹娘叩别了。秀姑妹妹!多代我尽一分孝心。”

说罢,她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飞快地转身,直奔庄外,她不愿意让自己的泪水,迟缓了启程上道的决心。

冷月也一一叩别,牛奇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

“牛垠这柄奇剑,虽不算是古物神兵,也是十分罕见,带在身边。易灵的木剑,只是代表她的精神意志,江湖上有许多不能善与的事与人,光凭木剑或许不够。”

牛夫人也说道:“记住!要照应大小姐,祝福你们平安的早日回到牛家大院来。”

冷月接过剑,一一应是。虽然她和流云她们也有许多临别的话要说,但是,她怕戈易灵在庄门外等候。匆匆拜别,赶到庄外,备妥两匹马,正待请戈易灵上马,突然,戈姑娘转身飞步,冲进庄内,正好迎着牛奇夫妇和秀姑一行出来送行。

戈易灵远远跪在地上:“爹娘和秀姑妹妹请留步……”满面泪痕,再也说不下去了。她闪电起身,奔出庄外,跃身上马,一声吆喝,飞奔而去。

一个在木栅囚室里长大的姑娘,此刻真正体认到人与人之间,真情的可贵。聚散两依依,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了。

两匹马载走了多少离愁别绪,也载走了多少祝福与盼望,就像是那天上欲雪的彤云,那么厚!那么沉!

……………………………………………………………………………………

第八章 沉疴滞倒马 病愈困情障

新春,是江南的季节,在塞北边疆,还正是酷寒严冻的日子,春的讯息,并没有随着新年俱临。

在黄土古道上,戈易灵和冷月双骑得得,纵辔徐行。冷月不愧牛夫人得力之人,遇事设想周到,早在离开井陉之时,买了两套皮裘皮靴皮帽,抵御着呼啸不停的寒风,连两匹坐骑,每天都照护得无微不至。

戈易灵忽然微带丝缓,半侧着身子叫道:“冷月!”

冷月本来只和戈易灵相差一个马身,一听呼唤纵马赶上两步问道:“大小姐!是不是需要打尖休息了。我早就知道这一带恐怕没有人家,我准备了油饼……”

“冷月姐!我不饿。”

“那……大小姐!你有什么事要冷月做的,请吩咐。”

“冷月姐!你比我年纪大一些,我称你一声冷月姐,不算过分。可是你却声声叫我大小姐,这往后的日子,我们如何相处呢?”

“大小姐!……”

“你看,又来了是不是。这十多天以来,我们处得推心置腹,气味相投,我真感谢娘让你来给我做伴,可是,唯一让我不惯也让我不安的就是你对我的称呼。”

“可是,大小姐……”

“冷月!从今以后,我们都以名字相称。”

“冷月不敢如此放肆。”

“冷月!你要再坚持,我可只有请你回去了。”

“可是……”

“别可是了,叫我易灵!”

“易灵!”

“这就对了!冷月!我们现在放马跑一程如何?”

“天寒、风大,再说……”

“冷月!你有没有发现,你我身后有人跟踪。”

冷月弯身装作整理马兜带,眼光朝后一扫,远远的有一匹马,正在路上走着。

这匹马相隔少说也在三十丈开外,因为这一带是一望无垠的黄十平原,没有什么可以遮挡。

冷月坐正了身子,问道:“大小姐……”

“咦!又忘了我们的诺言,是不是!”

冷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易灵!原谅我一时习惯不易改过口来,慢慢地我记住就是了。我要问的,你是如何发觉身后有人跟踪?”

“这条路人烟稀少,不是个通衢要道,这个人跟了我们半天了,不是跟踪是什么。”

“易灵!你可真是经验老到。”

“没法子,从前我一个人闯荡江湖,我要学会如何自保,就不能不处处时时小心。”

“我服了你。”

“好啦!别尽在捧我了。我讨厌被人无聊的跟在后面,跑一阵把他甩掉算了。如果他要是不识相,回头再教训他不迟。”

“那倒容易。这两匹马是夫人心爱的千里驹,放辔跑一阵,没有人能跟得上。”

两个人几乎同时一声娇叱、一抖丝缰,两匹坐骑泼开四蹄,向前飞奔。

马是好马,人是身怀绝技的高人,这一阵跑得有如流星赶月,电掣风驰。

一口气奔驰了顿饭光景,冷月在马上叫道:“这样跑下去,马也承受不了,歇歇吧!”

戈易灵这才缓了下来,冷月喘着气说道:“这样的一阵狂奔,少说也有五十余里,前面是一处村镇,溜着马去,歇一阵子再说。姑奶奶!我可比不上你的功力呀!”

戈易灵回眸一笑,得意地说道:“暧!这声姑奶奶叫得有些姐妹淘的亲昵了。”

冷月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真淘气!”

戈易灵笑道:“像我们这样年龄的女孩儿家,生活在一起,哪有不淘气的!冷月!我就怕江湖生涯,把我们磨练得一点赤子之心都没有了,那可真是悲哀。”

两人一路说笑,慢慢溜着马,来到村镇不远。

这是个道地的北方村镇,黄土筑的高围墙,围着七八户人家,围墙上有碉楼,围墙外有深沟,现在还不是雨水多的季节,沟里没有水,虽然如此,沟上高架着桥,通过木桥才能走进寨门,里面便是街道。

街道是青石板铺的,年深日久,青石板被大车压成了两道深深的车辙。

想必不是赶集的日子,街上行人不多。

据说这里是前往倒马关唯一可以歇脚的地方,所以,虽然日未过午,已经有大车和马匹歇在客店外面,准备明日凌晨赶一天路,到达倒马关。

戈易灵和冷月双骑并辔,在街上走着,除了孩子们,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前往倒马关,三山五岳的人物见多了,对于两位骑马而来的姑娘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两个人缓缓而行,来到一家看起来宽敞一点的客店,戈易灵翻身下马,将缓绳丢给迎出来的小二,吩咐着:“卸鞍、溜马、上等的豆料,准备一间宽敞的客房……”

话还没有说完,人刚走进店内,突然,只见她双腿一软,咕咚一声,翻身栽倒在地上。

这一卜可把后面的冷月吓坏了。一个抢步上前,抱起戈易灵,只见她双目紧闭,满脸赤红,脸烫如火。

冷月顿时吓哭了,抱着戈易灵不停地叫道:“易灵!易灵!你是怎么了?”

哪里叫得应戈易灵呢?

这时候,店里围上许多人,七嘴八舌,有人说是中了邪,有人说是中了毒……众说纷纭。因为是两位姑娘家,所以看样子真正关心的人少,而看热闹的人多。

好在冷月不愧是牛夫人的心腹得力之人,在一阵惊惶之后,很快就沉稳下来。

她双手抱起戈易灵,招呼小二拿着马上的行囊,带路到上房去。把那些无聊的人,撇在身后。

所谓上房,只不过是一个土炕、一张桌子、两条长凳而已。房里充溢着那种燃烧马粪的怪味。

冷月将戈易灵轻轻放平在炕上,叫住小二:“镇上有大夫么?可有药铺。”

店小二摇摇头,看样子连“大夫”是个做什么的,他都弄不清楚。

冷月的心压上了一块石头,但是,她在心里警告自己:“不可以慌乱!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慌乱无主,易灵的生命就危险了。”

她吩咐小二打一盆冷水来,再来一壶开水。

隔了一会,小二没有送水来,却来了掌柜的。他五十多岁,头戴皮帽,身穿露着毛的坎肩和大袍子,一双鹰眼,满脸透着精明的江湖气。

掌柜的进门就哟的一声,将两道浓眉皱成了小山。

“这位姑娘!你这位同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对不住!

请你走吧!小店可闹不起人命官司。”

冷月正在替戈易灵垫好枕头,闻言蓦地一起身,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就是这里的掌柜。”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吗!”

“是的!就是我。”

“混帐东西!”

叭哒一下,冷月一掌拍在桌子上,厚木桌子的角,就如同被斧头砍下一般,硬生生的削掉一角。

“客人病到这种地步,你居然狠心要撵我们出店,你的头可有这桌子一样硬么?”

掌柜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满额头立即出现了汗珠,站在那里就如同是雨淋蛤蟆一般。

冷月喝道:“还不快去叫人送水来。”

掌柜这才回过神来,擦着汗,连声应“是”。

顷刻之间,冷水、开水都送来了,冷月拴上门,用冷水湿了面巾,敷在戈易灵的额上,她几次低声贴在戈易灵的耳边呼唤着,却得不到一点回答,显然,这突然而来的沉疴,使戈易灵陷入了危境。

冷月望着那赤红的面庞,枯焦的嘴唇,喃喃不清的呓语,她的心已经崩溃了,终于流下了眼泪,束手无策。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小二送来了油灯,送来了晚饭,冷月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其他,她独坐在炕前,呆呆地望着昏迷中的戈易灵,忽然,她的手触摸到腰间的腰带,那里面藏的正是一柄锋利的缅刀。她喃喃地说道:“大小姐!我还是要叫你大小姐!冷月无能,没有办法照护周到,你如果一病不起,冷月只有一死相随于地下。”

突然,窗外有人嘿嘿地一声冷笑,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那又何必呢?姑娘,!那是暴殄天物哇!”

冷月心头一震,赶紧收敛浮动的心神,拿起炕里边放的宝剑,站起身来,噗地一口吹灭了油灯,沉声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外面的人还是那么不高不低、不疾不徐的声音,还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别问我是什么人,想想你应该如何应付当前的场面。”

冷月立即把惊煌的心情冷静下来,她叮咛自己乱不得方寸。自己死了不打紧,戈易灵至少不能死在别人手里,尤其不能落到歹人手里受辱。

她站在炕边没有动。她在估计,冲出去或者守住房内,各有多少利弊。

冷月心里在盘算,口里却沉着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打算干什么?”

外面人嘿嘿笑道:“冷月姑娘!你应该问‘你们’要来干什么?”

“你们?”

“对喽!因为我们有两个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也没有什么稀奇,一路之上,戈易灵叫你的名字何上千百遍,我们是聋子也听熟了。”

“一路之上?你们一路都跟着我们吗?”

“没有法子嘛,我们也不愿跟这么远的路,总得找机会对不对?今天总算找到了。”

冷月对来人的用意大概已经知道了。她盘计今夜的情形,是生死危机,看样子她已经没有了机会。一个人当他绝望或者将生死撇开一边的时候,勇气反会激起百倍。

冷月的心头压力解除了。她朗声说道:“你以为你找到什么机会?”

外面的人仍然那样奸诈,不怀好意的笑道:“嘿!嘿!冷月姑娘!你用不着问那么详细,到时候你自然一切都明白。

现在你趁早打定主意,是我进来,还是你出来!”

冷月知道自己徒费口舌无益,便打定主意,守在戈易灵的身旁,只要对方敢踏进一步,就全力拼个死活。换句话说,冷月拿定决心,就是要死,也要和戈易灵死在一起。

冷月如此全神贯注,持剑而立,突然,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立即嗅到一股奇怪的香味,直冲脑门。

冷月心里闪电一转,大惊,她立即可以断定,这种香味一定是对方弄的鬼计。

冷月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赶紧闭性气,要向外冲,但是,已经晚了。她的两条腿已经开始麻,而且有一股冷飒飒的、麻丝丝的感觉,沿着小腿慢慢上升。

一发觉到自己举步维艰,冷月便知道今天晚上是难逃厄运了。

在这一刻,冷月没有失败的悲哀,也没有死亡的恐惧,她的心里横亘着一个念头:“可以死!不可以受辱。”

如果以受辱可以替代死,她会毫无犹豫地选择死。她以为人的一生总有一死,如果贪恋多活几十年便接受屈辱,那样的活,远不如死。

冷月没有读过多少圣贤书,但是她随在毗蓝夫人身旁,耳濡目染,承受了这种气质,而在紧要关头便自然蜕化而能勘破生死一关。

冷月非但自己这样决定,而且她还直接地相信,戈易灵姑娘必然是和她同样的有如此的认识。

她转过身去,艰难地移动两步,靠着炕站稳,对着昏睡中的戈易灵说道:“大小姐!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要先杀死你。

衡量当前的处境,除了死,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不过,我随后就会跟着来的,……在阴曹地府,我们还是在一起,你永远是我敬爱的人。”

她说着话,双手举起宝剑,几次咬牙,下不了手。终于她惨凄地叫道:“大小姐!我再不下手,恐怕等一会我连死都无法做到了。原谅我啊!大小姐。”

她双眼一闭,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宝剑朝着戈易灵胸口插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冷月只觉得双肘一麻,人随着就昏了过去。就在她昏过去的那一刹,她的心里在滴血,哀叹自己和戈易灵欲以死来换取清白都不可得。

冷月昏过去不知道多久。当她悠悠醒转来时,睁开眼睛一看,昏黄中,有了一盏灯光。

她甩甩头,忽然想起……

蓦地一挺身,一个鱼跃站起身来。她第一件事便是看看躺在炕上的戈易灵。

戈易灵仍然衣裳整齐地躺在炕上,似乎没有移动过。再低头看看自己,似乎也没有异样,那柄又细又亮的剑摆在炕旁边,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冷月非常清醒地想起:“我中了迷魂毒香,下肢已经麻痹,为了保持清白,不落入贼人之手,分明我是提剑先杀大小姐,再自刎身亡,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

她再想到,原先房里油灯已经熄灭,此刻是谁点亮的?

她试着移动双腿,完好如初。

真是使她迷惑了。

突然,门轻轻地被推开。

冷月心里一动,顺手拿起宝剑,剑光起处,疾刺而出,只见门扉大开,铮地一声,宝剑刺透了木板,门外人影一闪,好灵活的身法,从冷月宝剑底下,掠身而过,掩到桌子那边,双手一放,一个瓦罐重重地放在桌上。

冷月一振腕,拔下宝剑,二次迈步进身……

“冷月姑娘!休要鲁莽!我不是你的敌人。”

桌上灯影摇晃,看不清楚来人面目。冷月持剑蓄势,喝问道:“你不是敌人,你是什么人?”

那人咳了一声说道:“我不敢说对你们二位有恩,因为见危伸手,拔刀相助,是一个江湖人最起码的修养,至少我帮了你们的忙,算是朋友可以吗?”

“是你救了我们?”

“冷月姑娘……”

“咦!你怎么也知道我叫冷月?难道你也是跟踪听到的吗?”

“嗯!也可以这么说。冷月姑娘!这话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

“你不说明白,我知道你是敌是友?”

“冷月姑娘!不是我不说,而是时不我与,难道你不想治好戈易灵姑娘的病么?”

冷月不觉脚下倒退了一步,脱口问道:“你能治病?”

“武艺与医术,某些地方是相通的,再说我从小就喜欢研读医书,不敢说是歧黄高手,至少在这倒马关前周围近百里,还找不到我这样的大夫。”

“我不能轻易相信你。”

“冷月姑娘?你最好是相信我。你自己已中的迷魂毒香,虽然解了,但是,你很虚弱,也很饥饿,桌上瓦罐里煨的是一只老母鸡,喝下去对你有益。”

冷月迟疑了。

照对方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歹意。而且照方才闪躲那突然一剑的情形看来,对方武功亦高出她许多,如果他真的要算计她,恐怕是很难招架。

“你能治好戈姑娘的病么?”

“刚才我说过,我懂得医道,医家都有割股之心,不过现在我没有十成的把握……”

“什么?你没有把握?”

“冷月姑娘!你是个明理的人,除非是神仙,没有一个医家对于病症能有绝对的把握,除非是说嘴的江湖郎中。”

“那……”

“不过今天是有机缘,难得我有一粒对症的药,戈姑娘的病,应该是可以药到病除的。”

“啊!”一种无法相信的突然喜悦,使冷月惊呼出声。“你说的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现在你来喝鸡汤,别小看这罐鸡汤,半夜三更要炖出一罐鸡汤,也颇不易。你喝掉它,我为戈姑娘喂药。”

“不!”冷月反应得非常之快,非常之坚决。

“为什么呢?”那人缓缓走过桌子旁边,灯光照清楚了他的面孔,是一位很英俊的年轻人,两道剑眉,一双星目,一身玄色衣裳,背插宝剑,垂着一绺黑流苏。他的表情很严肃,认真地问道:“是男女有别吗?冷月姑娘!我现在是医家,应该没有这个忌讳。再说,武林儿女,只要胸怀坦荡,千万不要为世俗所拘。”

冷月微微发窘,对方的话不但有理,而且温文儒雅,使人无法拒绝。她迟疑了一下说道:“请问,你知道戈姑娘是什么病?”

“真是惭愧,在我看过的医书里,没有这种病名,急热、高烧、噤口、昏迷,这种情形只有一种原因:长期的受累,内腑曾经受伤,疗养不够,又在一阵激烈的活动之后,血不归经,如果不能及时医治,三天之后,枯竭而死。就是说,治得愈早愈好。”

“果然高明得很!”冷月有些心折了。“请问有灵药吗?”

“此地没有药铺,有方无药。所幸我身上有两粒雪莲实,可以救急。”

“什么是雪莲实?”

“其实这也是一种传说,当然,武林之中传说很多,因为练武的人,需要补充内修的功力,或者需要疗治外伤,于是就有千年灵芝草、千年何首乌的传说,说可以起死回生,其实灵芝草与何首乌是不是真有千年的珍品?谁也没见过……”

“我问你什么是雪莲实?”

“真是对不住,我说远了。我的意思是说雪莲实也是武林中的一种传说。”

“什么样的传说?”

“传说在天山之巅,有一处天池,汇集了雪融之水成池,奇寒酷冷,在这天池之中居然有一种莲,称之为雪莲。”

“雪莲实呢?”

“就是雪莲开花以后结的莲子。味苦、性寒,是治一切热症的圣药。”

“刚才你说是传说,传说未必是真,你这两颗雪莲实,自然也就未必可靠。”

“对!雪莲实未必可靠。但是,我这两颗雪莲实是我恩师所赐,我相信是真的。是不是雪莲实且不管它,当它是救命的良药,也就是了。”

他从身上佩戴的一个小小鹿皮革囊,取出一个淡红色的纸包,里面包着两粒淡黄色莲子模样的颗粒。

他从当中选了一粒。

冷月站在一旁,一直关心的注视着。

他看冷月一眼,将雪莲实递给冷月,然后他再小心地包好剩下的一粒,藏放妥当。

他对冷月说道:“你捏捏看。”

冷月用拇指食指一捏,不觉一惊,原来雪莲实其硬如铁。再拿到鼻尖闻了一下,可以闻到有一丝丝淡淡的清香,又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香味。

他吩咐冷月拿碗水来,拿过雪莲实,只见他用两个指头一捏,一粒雪莲实就像粉一样的,纷纷落在碗里。

他将碗交给冷月:“给她灌下去!”

冷月手端着碗,站在炕前,呆在那里。眼看着戈易灵姑娘昏睡如死,而且嘴唇已经被高热烤得枯焦,气如游丝,命在旦夕。但是,如今冒然用这种迹近怪诞的方法,能治得了戈易灵的病吗?

来人看冷月迟疑不动,点点头说道:“冷月姑娘!我懂得你的心情,我这种治病的方法,看来有些荒唐。但是,你必须冒这个险……”

“你是说这碗雪莲实灌下去是一种冒险?”

“我不能骗你,因为还没有人用过,至少我还没有看见有人用过。当然,主要还是雪莲实太稀罕!”

“不行!”

冷月将水碗递回来。“我不能拿戈姑娘的性命开玩笑。”

那人严肃地说道:“没有人在开玩笑!我说过医家有割股之心,怎么能说玩笑呢?”

他说得语气很重,冷月嗫嚅地说道:“可是……可是……

你方才说要冒险。”

“是的!是要冒险!因为这究竟不是正式处方,而目。又没实际经验。但是,除了这样冒险之外,冷月姑娘!你和我还能为戈姑娘做些什么?”

可不是!除了眼睁睁地看着戈易灵干涸枯焦而死,没有一点办法。

冷月忽然一点头,用手扶起戈易灵,回头对那人叫道:“帮我……”

那人接过碗,冷月慢慢撬开戈易灵的牙关,一碗凉水灌了下去。

冷月小心地放下戈易灵,忍不住又回头问道:“你看会不会……?”

那人伸手在唇间一示意,轻声说道:“不要说话,有人!”

冷月凝神听下去,依然听不出什么。

那人从鹿皮革囊中摸出两副口罩,交一副给冷月。

“戴上。”

冷月刚一戴上,闻到有一股怪味。

那人仿佛知道冷月的心理,低声说道:“气味不好闻,比中毒要好,别忘了,救命的东西,都不会好看好听好闻!”

冷月乖乖地戴上。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来的不是一个人。

那人拉着冷月,伏在窗户之旁,正朝着外面打量,突然,噗地一声响,一物穿破窗纸,落在房里,冒出绿火,散出浓烟。

那人叫声:“不好!冷月,我们快离开!”

他右手带住冷月,左手一扬,震开窗户,两个人穿身而出,刚一落地,就看到有两条人影掠过屋顶。

那人说道:“追!我们要取得解药。”

只见他一跃而起,直窜屋上,冷月也展开身形,跟了上去。

前面两条人影跑得不慢,刚越过两重屋脊。那人忽然停下脚步叫道:“冷月姑娘!我们恐怕是上当了。”

冷月间言一怔,不禁打了一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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