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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长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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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便宜。
  大火烧掉了狄戎人初来的锐气,直到黄昏,他们都没再攻上来。
  鸣金收兵,第一天结束了。
  顾长安和宋明远清点了伤兵,回到营房,刘珩正跟一个人唇枪舌战。
  叶清池……顾长安捂住额角,瞥了宋明远一眼,“不是让你把他绑了送回镇北关?”
  宋明远一摊手,赶在顾长安发火前,转身溜出了营房。
  “顾长安,你给我滚过来。”刘珩瞪着顾长安,指着人畜无害的叶清池,声音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这家伙给我解决了,再让我看见他我就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说完,就踢开条案气哼哼地出去了。
  “叶清池,你是想让我把你绑成个粽子丢回镇北关,还是想自个儿骑上马舒舒服服地回镇北关?”顾长安大马金刀地在叶清池旁边坐下,解下佩剑啪地拍在他面前。
  “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没?”叶清池眨眨眼,满脸期待地看着顾长安。
  顾长安一脸迷茫。
  叶清池痛心疾首地摇头,“忘恩负义啊,顾长安你个白眼狼,枉我不辞辛苦费尽唇舌从顾长平手底下弄来通行证,紧赶慢赶赶在你死之前来见你一面。”
  顾长安这才想起来叶清池来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盒子。
  “战事吃紧,我哪有那闲工夫。”顾长安明显的底气不足让叶清池笑起来,狡猾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话说回来,这个宝贝疙瘩刘都尉还是那么暴躁,让他多喝点黄连,去火的。”叶清池抚过顾长安的佩剑,不知所谓地啧了声。
  顾长安挑挑眉,“你也听见了,他说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大齐大半商户都挂在我叶氏名下,揪了我的脑袋对他什么益处?”叶清池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丝担忧,“你这个人,和顾长平一样犟得像头驴。顾长平明里一道军令过来那是给皇帝看的,你敢弃城跑了那是你顾长安违抗军令,杀的是你的头。顾长平这把算盘打的好啊,既卖了皇帝面子,又周全了刘珩,独是舍了你这个大傻帽。”
  顾长安就着条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你既然摸的这么清楚,就该知道我身为守将,是必要与石岭共存亡的。”
  叶清池眯了眯眼,看着她,“你那脑袋是缺根筋,但也不至于缺到这个地步……你是想撺掇刘珩违抗军令吧?瞧你们兄妹俩这算盘打的。”
  顾长安接着喝茶,没吭气。
  叶清池忽然笑起来,伸手拍在顾长安的盔甲上,拍的邦邦响,“你这根木头桩子也有开窍的一日,罢了,叫人备马,我在镇北关等你全须全尾地回来。”
  **
  叶清池走了,顾长安把童生叫进来。
  童生一贯伶俐,虽才跟在顾长安身边两年,但也早摸清了这位校尉大人的脾气,是以顾长安还没开口,童生就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磕了个头道:“校尉,童生在京城时也是跟着家将们一同练过的,是小一辈里头出类拔萃的才能来边关伺候校尉。我不怕死,披了盔甲就能战。童生自请,明日与校尉共退敌军。”
  顾长安点点头,“能来石岭的顾家人自然不怕死,但咱们也不是为了走上一条有去无回的路才站在这个地方。我明日会撤走一万五千人,你跟着他们先行入关。”
  “校尉!”
  顾长安一摆手,“我叫你先走,不仅是要周全你性命,更为重要的是要你带一封家书交给顾将军。”
  童生看着顾长安,斟酌着该如何说服她让他留下。
  顾长安却没给他机会,斩钉截铁道:“这封家书事关生死,你必须亲手交到顾长平手里。”
  **
  夜色浓如化不开的墨,石岭军营里,一道让人意外的撤退令被迅速执行。在黑夜天然的掩护下,石岭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营房。
  顾长安在营房里坐的笔直,宋明远坐在她对面,反复看着从石岭到镇北关的路线。
  “校尉,明日狄戎会发动一轮猛攻,据城死守咱们至多坚持不过五日。”
  顾长安若有所思地看着换下的盔甲,道:“明远,霍义已经不在,不管何时城破,这本就是一场无悬念的仗,你要知道分寸。”
  宋明远一愣,电光火石间忽然明白了顾长安的意思,猛地抬起头看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顾长安轻咳了一声,宋明远略露赧色地挠了挠头,“那我去派人加紧巡防,不能叫狄戎看出破绽来。”
  顾长安没言语,宋明远起身行个礼就出去了。
  顾长安望着晃动的帐帘,露出个苦笑来,要让顾长平知道她跟宋明远说了这话,恐怕得挨三十军棍吧。
  石岭城在元光二十三年的腊月经历了百年来最难熬的一夜,这一夜有人彻底不眠,有人酣睡到天亮,也有人在距石岭百里之外辗转反侧。
  第二日清晨起了雾,天光被雾气遮得只剩下点萧索的影子。
  刘珩和顾长安并肩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一层层把石岭城围得像个铁桶样的狄戎兵,刘珩轻喟了一声,“顾长安,这回要拼命了。”
  顾长安看他一眼,又看向旁边一个个视死如归的身影,心里不是滋味。这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兵啊,现在却这样送到了敌人的弯刀下,摸着心窝子说,是舍不得。
  刘珩知道顾长安在想什么,那也是他的兵,她舍不得,不见得他就舍得。可是战争面前,人的性命实在微不足道,从生到死,其实只是一眨眼的事。

  第四章 弃城(修)

  号角声震彻山谷,凶悍的狄戎兵一波波冲向石岭城,城楼上的弓箭手箭矢齐发,城下狄戎人不断倒下,但累积的尸体并未阻挡他们向石岭推进,大量的狄戎兵向着城门涌来,纵然箭阵密集,但并不可能杀光所有敌军。冲出箭雨的狄戎人将云梯靠上城墙,努着劲向上攀爬。
  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人被弓箭手一箭射穿胸腔,仰面跌了下去,死无全尸。紧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狄戎兵爬上石岭城墙,顾长安抽出长剑劈向离她最近的那个狄戎人,近的她能看清对方粗糙脸上的油脂泥垢。
  顾长安矮身躲过那人砍来的弯刀,手腕一翻利剑已割开他的咽喉。腥臭的血喷溅在她脸上脖子上,顾长安踹开那人尸身,转眼就看见刘珩被三四个狄戎兵围住齐攻。
  顾长安砍倒两个挡住她去路的人,挤到刘珩旁边,架住一人砍向他后心的弯刀,狠狠踹上那人的肚子,举剑刺穿了他的左胸。
  “你顾好自己就是。”刘珩瞥见顾长安冲来,吼道。
  顾长安与他背靠背站着,喘了口粗气,“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刚爬上墙垛的狄戎兵被顾长安一剑斩掉了头颅,没了脑袋的尸身向后倒下,砸在身后正奋力向上爬的那人双臂上,那人双手一松 ,跟着尸体一块掉下城墙,摔得脑浆迸裂。
  源源不断的狄戎兵冲上来,才上了墙垛,就被迎面而来的长刀夺去性命,周而复始。石岭城并不宏伟的城墙此时在狄戎人眼里就像是铜墙铁壁,城楼上浴血奋战的那些人冷漠、执着,守护着这座看似颓败的城池。
  疲劳战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中间狄戎短暂休战,紧接着又继续进攻,石岭驻兵从城楼上抛下的狄戎人尸首并未让他们有一丝一毫却步。
  日头西斜,顾长安挨着城墙蹲在角落里,看着守兵们抬走受伤的同僚,就着宋明远递来的水袋喝了口冰凉的水,站起来转身下了城楼。
  他们也许还能熬两日,也许三日,但石岭城终有被破的那一刻。顾长安抬头望了眼阴云密布的天,向着营地走去,她是要赌一赌,看刘珩到底有没有这个胆量。
  顾长平和顾长安兄妹两个的赌注未免大了点,但不是没有胜算,假如赌赢了,顾长平要的时间和人都能到位,如果不幸赌输了,用顾长平的话说,有刘珩给长安陪葬,顾家也不亏。
  顾长安进了她自个儿的营房,却发现刘珩和宋明远都在里面杵着。宋明远手里捧着个碗,碗里是半凉的稀粥。
  顾长安看看刘珩,刘珩瞥了眼那破瓷碗,顾长安没说什么,上去接过瓷碗咕嘟嘟灌了一整碗稀粥,喝完一抹嘴,把碗塞给宋明远,说:“行了,该干的都干完了,你去城里张罗去。”
  “是,校尉。”宋明远犹豫了一瞬,就捧着碗忧心忡忡地走了。
  顾长安和衣躺在榻上,看看还在跟前戳着的刘珩,问道:“宋明远都走了,你还不走?”
  刘珩转过身看她,顾长安也直勾勾盯着他墨黑的双瞳,半晌,才听刘珩说:“顾长安,我知道你在算计什么,不过这回我认了,就让你赢一次。”
  那一碗稀粥的药劲极是霸道地蹿上来,顾长安脑仁发懵,一句话想说还没说出来的时候,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刘珩在榻边蹲下来,很认真地看着熟睡的顾长安。
  她闭起的双眸细细长长的,睫毛细密柔软,两片樱红的唇生的也秀致,唯独鼻梁很挺拔,透出几分不同闺阁女子的英气来。她自小练武,手脚都大,身量也高,一年到头不是罩长衫就是着战袍,从没见她有一套正经的女人行头。
  刘珩咧嘴一笑,照着顾长安的脑门轻且快地一弹:“我要能活着进镇北关,非得给你找套罗裙换上不可。”
  刘珩如顾长安所料把她给放倒运回镇北关,但却不像她预料的是跟着一块装成兵败如山倒的样子屁滚尿流地逃回去,而是留在石岭城,一直战到石岭城破那一刻。
  **
  石岭守军剩下的百余人死在狄戎乱刀之下,狄戎人雀跃难耐地冲破了那道拦住他们上百年的古老城门。他们狂奔着涌进城内,谁知等进了城才发现满城破败,一贫如洗。
  熊熊大火从南城门燃起,铺天盖地地向着内城席卷而来。城里四处铺着易燃的稻草,连角落里都撒上了桐油,炙热的火舌疯狂地占据着每一寸土地。冲进石岭城的狄戎人慌忙地想退出去,却被后面不明所以涌进来的人挡住退路。
  石岭城霎时变成了炼狱火海,放火的石岭守军被狄戎人抓住,削去耳鼻,砍掉手脚,以泄愤恨。他们没想到,石岭的守将会用这么一场滔天的大火来给他们的败北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原想着拿下石岭便能添不少补给的狄戎人傻了眼,怒火不比城内的炙焰要弱几分。
  刘珩与余下的三百多人狂奔出十余里,回头再望石岭城时,只见滚滚黑烟了。
  刘珩跳下马,向着守了七年的石岭深深一揖,抱拳喝道:“兄弟们,走好!”
  那些是自愿留下与石岭城同亡的守军,他们的牺牲给了刘珩向朝廷解释撤军的借口,也给了长驱直入的狄戎人当头一棒。
  **
  顾长安醒来的时候耳边烈风呼呼作响,一个小兵守在她旁边,看见她醒了,赶紧站起来行礼,结巴道:“校、校尉大人,你醒了。”
  顾长安皱皱眉,打量下那小兵,又看看四周,他们身处一片浓密的林子里,只是时值隆冬,树干都光秃秃地。
  “咱们撤退时候遇上伏击,跟大部队走散了。”小兵看着地上的枯叶,声音很低。
  “狄戎人还在石岭城,怎么会遇上伏击?”顾长安坐起来,环视着这片密林。
  “宋副校说是从靖远镇那边过来的流寇,不是狄戎人。”小兵又指指自己身上的破衣裳,“刘都尉让兄弟们装成难民的样子,流寇应该是想趁机抢一把。”
  “宋副校人在哪儿?”顾长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底尚有些发软,不免又暗暗骂了刘珩一通,就算要放倒她做个样子,也不至于弄这么大劲道的蒙汗药来,又不是要撂倒一匹马。
  “宋副校就在前面,抓了几个流寇,正审问呢。”小兵伸手想扶一扶顾长安,可一看她的脸又不敢了,悄悄把手收了回去。
  “走,去看看。”顾长安迈开大步往前走,踩得脚下枯枝咔嚓响。
  宋明远坐在大石头上瞪着对面给绑树上的几个流寇,啐了一口道:“国难当头,你等却想着趁火打劫,该死。”
  宋明远肚子里窝了把火,一来是撤兵撤的狼狈,二来是他们这两千来人的正规军竟然被一帮流寇趁夜给冲散了,简直没脸见人。
  “明远。”
  顾长安从灰蒙蒙的阴影里走出来,周围人见是她来了,纷纷安静下来。
  “校尉,”宋明远站起来,“方才我清点了人数,共一百三十二人,没有伤亡。此处是距镇北关七十余里的西梁山,暂无敌情。”
  顾长安点点头,负手走到那三个流寇旁边,问其中一人道:“你们是哪里人,为何会在途中伏击?”
  “俺、俺们是听头的,头说抢谁就抢谁,咋知道抢到你这个大官头上。”那人脸上脏兮兮的,胳膊和胸前有几道伤口,想必是被宋明远他们抓来的时候受了伤。
  “俺是迎水村人,他俩人是隔壁村的,这连年干旱村里没收成,交不上粮,只得落草为寇。”旁边一人拧着脖子插话,言语里带着几分急切。
  “你等落脚何处,有多少人?”
  “俺们有三百多弟兄,从前是住在沅河附近的龙林寨,后来朝廷把寨子破了,俺们好容易逃出来,就走到哪是哪了。”
  顾长安听完,转身看着宋明远,他一样也是皱着眉,她沉吟了一瞬,对旁边的小毛道:“你去把他们三人解开,给点干粮,一块带去裕州。”
  “是,校尉。”小毛过去给那三人松绑,顾长安就在宋明远旁边坐下来,问道:“有什么看法?”
  宋明远犹豫了下,说:“先前确实想着是流寇作乱,可一想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沅河在聊城附近,莫说镇北关了,就是离裕州还有些距离。现在两军交战,哪怕是流寇也不会随便到关外来……校尉,你在疑心什么?”
  “我也说不好,只是感觉有点古怪,”顾长安指着宋明远铺开在大石上的地图,“你看,他们目前居无定所,那么应该往襄平走了,那里相对富庶。退一步说,他们与别的流寇不同,那么从聊城到镇北关,最为便捷的路就是经裕州,再到镇北关。顾长平坐镇裕州,以他对流寇的雷霆手段,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堂而皇之地穿过裕州。”
  “校尉的意思,这批流寇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那刘都尉那边?”宋明远眉心拧的更深,刘珩的身份别人不晓得,他们几个人却是知道的。
  “糟了,”顾长安忽然站起来,“按照刘都尉的计划,他会取道何处,何时到达镇北关?”
  “如不出意外,是与我们同一路线撤退,今日未时入关。”
  “让兄弟们整装,即刻出发。”
  顾长安翻身上马,望着密林外阴沉的天眯了眯眼,但愿是她多虑了,否则这又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五章 回归(修)

  空旷的荒原,顾长安带着一百多人风驰电掣般的向着镇北关狂奔。猎猎的风刮过她的脸,抓着缰绳的手也冻得有些僵硬。
  想起她和顾长平走的这步棋,实在有点拿刘珩当猴耍的意思,所幸刘珩似乎没记他们一笔。
  顾长平要从附近州府调兵,要粮草,就得要皇帝的旨意。尽管调兵事宜早已呈报,但狄戎攻来时,粮草、兵力还是没到位。这就是为什么顾长平要给石岭守军下死守令的原因,他们不能撤,他们一撤,这第一道屏障就没了。直接让狄戎打过来,谁也把握就能挡得住。到时朝廷必定要怪罪,眼下战事吃紧,没必要去担这个罪名。
  可顾长平又不能真的放着顾长安去死,所以他明着从石岭撤走的人里并没有刘珩。顾长平把赌注押在了这个七皇子头上,赌他不会愚蠢地在这个时候去殉国。
  顾长安给顾长平的求援信不过一个幌子,这样就算以后有人想捏刘珩这个把柄,也有的可说。顾长安让童生捎给顾长平的家书里就一句话:计划如旧,鱼已上钩,请务必想好对策,不可将剑柄递于他人手中。
  战事爆发,刘珩被顾长平兄妹摆了一道,活脱脱被推出去当挡箭牌。且不论这挡箭牌到底挡不挡得住四面八方的冷箭,就说刘珩自己的想法就很难捉摸。毕竟他有个沉甸甸的身份压在那儿,顾长平不能不顾忌,所以一旦刘珩退回裕州,顾长平就得给刘珩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顾长安也给他提个醒,可别在这个时候弄巧成拙,现下东宫之位空悬,谁也没说这个在边关混了几年的七皇子没可能入主东宫。
  **
  顾长安领队,宋明远押后,一众人在荒原狂奔一个多时辰愣是什么痕迹都没发现。顾长安命人在附近小土坡下原地休整,自己把宋明远叫到一旁。
  “校尉,请恕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石岭城的火至多能阻狄戎大军一日,眼下已过去半日,咱们如不能尽快入关,恐怕会和狄戎迎面碰上,到时候……”宋明远知道顾长安是想找到刘珩,毕竟这些所谓的流寇就是冲着他去的。
  “我明白。”顾长安点点头,呵出一团白气,他们在荒原上漫无目的地跑了一个多时辰,这种无用功是在消耗他们活命的机会。
  宋明远犹豫了一下,道:“咱们是昨夜天里遇上流寇,照时间推算,如果他们未达目的要再次伏击刘都尉,此时就算咱们赶到恐怕也已经晚了。”
  顾长安负手站着,消瘦的身影在寒风里更显单薄,良久,她才转身对宋明远道:“跟兄弟们说,咱们直入镇北关,去裕州。”
  “是,校尉。”宋明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要做这个决定不容易,但理智地说,他们这一百多人不管是对上哪一方,都还不够给人试刀的。
  “明远。”宋明远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被顾长安叫住,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等到了裕州,你去查一下,务必把他们安插的眼线给揪出来。”顾长安顿了顿,“查出来以后,寻个合适的由头,一个不留。”
  “是。”
  直到入镇北关前,顾长安都没再率人在荒原迂回寻找刘珩。尽管她也抱着希望能在某一处见到刘珩,但她也明白幻想这种东西是没多大用的,所以干脆不去多想,待一入镇北关就让宋明远派人向裕州传信。
  一路无话,裕州方向向镇北关传来消息,告诉顾长安她的兵已先一步到达裕州,被顾长平重新整编。
  两日后,顾长安率剩余百人进入裕州,期间没再探听到任何关于刘珩的消息。
  靖远侯顾承驻守裕州多年,自然在裕州也有住处,只是这院落现在算是顾长平的了。所以顾长安前脚一进城门,后脚就被请回安置在裕州的顾府。
  顾长平坐在太师椅上,顾长安在堂下跪着,一板一眼地汇报,“五日前狄戎大军攻石岭城,末将兵力不足,不敌敌军致石岭城破,请将军责罚。”
  “听说顾校尉是被刘都尉灌了药强行撤退的,既非你所愿,那就等刘都尉到了再处置也不晚。”顾长平垂眼打量着跪在地上脊梁挺直的顾长安,灰头土脸像个泥猴。
  顾长安也抬起头看着他,皱眉。也不知是老天格外眷顾还是怎么,就连她都被日头晒黑了不少,顾长平却还是白白净净,眉眼跟画像里的娘亲颇相似,很是俊秀,只是他眉宇间的戾气重些罢了。
  顾长安一向对兄长不够硬气的皮相看不顺眼,也难怪家中嫂嫂成日忧心,觉得他要在外拈花惹草。
  “叶清池回来没?”顾长安粗着嗓子问顾长平,他却“啧”了声道:“那厮住在驿馆里,他可比你讲究多了。去把你这破衣裳换了,也不嫌丢人。”
  顾长安站起来,一拍衣裳上的土,荡起一层灰,“别说我没提醒你,朝廷里的勾心斗角已经斗到咱们这来了,你躲是躲不过去的。”
  顾长平笑起来,喊住她道:“顾校尉,本将军准你半日休整,明日午时回营报道。”
  “末将遵令。”顾长安躬身领命,转个身就急匆匆走了。
  **
  裕州城内外重兵把守,气氛格外紧张。
  顾长安从顾府出来,就直奔驿馆去了。她没跟顾长平说出心底关于刘珩的疑问,就是因为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方才也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叶清池被人誉为大齐第一商,自然是有他的消息网,让叶清池的人顺着往上找,也许还能查出点什么。顾长安琢磨着等有了眉目,才好跟顾长平汇报,那就是实打实的消息,他们兄妹二人也好有所应对。
  驿馆里。
  “你怀疑京城里有人想要刘珩的命?”叶清池盯着顾长安的脸,嗤地笑出来,“你是不是有病啊?什么不好查去查这事,你活够了我还没呢,不去不去。”
  “你爱去不去,这事对你虽有一害却有百益,你贵为大齐第一奸商怎么会算不清。”顾长安也不着急,慢悠悠把脚搭在对面圆凳上,动作虽不文雅,但她做来也不显得粗俗。
  “说起来,你怎么就不发愁……万一那皇七子就被人给,”叶清池凑过来,对着她挤眉弄眼在脖子上一比划,“咔嚓了呢?”
  “起初我也怕他给人咔嚓了,但宋明远说,他从京城带来的亲卫一个不落的都跟着他。”顾长安转着手里的粗瓷杯,“刘珩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保命。”
  “不是我说,这事恐怕是你抬举刘珩了。当初他来投军的契机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这京城里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把他当眼中钉,那可真是瞎了。”
  顾长安伸了个懒腰,道:“权利和欲望会蒙蔽人的双眼,让很多事变的不讲道理,所以又何必去究根问底。”
  “我如果冒险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叶清池望着顾长安的眼里隐隐冒着什么光,顾长安嘿嘿一笑,暗道他真是只不吃亏的老狐狸。
  沉吟良久,顾长安总算想出一个还算双赢的答案,“你不是跟顾长平说看上我家妹妹了,等打完仗回京述职,我给你撮合。”
  叶清池听完,脸色有点阴晴不定。顾长安趁他思量之际果断起身,一把按在他肩上,舒眉道:“给你五日时间,只要有可靠消息传回,我便给你保媒。”说完就蹬蹬下楼去了,气的叶清池差点捏碎手里的瓷杯。
  **
  顾长安没等到次日午时就回了营房,左右她在裕州的事也只有找叶清池这一件,不如早早回营,与各将领碰面。
  顾长平麾下大将多是顾长安叔父级的人物,早年跟随着靖远侯顾承戍守边关,顾承故去后,又跟着袭父亲爵位的顾长平屡立战功,在军中地位都可谓显赫。所以就算顾长安在石岭城随意惯了,到他们面前也一样不敢造次。
  顾长安往她的营房里一钻,童生屁股后面就跟过来了。
  眼看着连日没睡踏实觉的童生,一见顾长安就扑通一下跪她跟前了,抹抹干涸的眼角,道:“我的校尉大人啊,还以为这就见不到你了。”
  顾长安睨他一眼,“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这一套套的,假模假式。”打量他八分真两分假的样子,顾长安也是忍俊不禁,“行了起来吧,别演了。”
  童生老老实实站起来,掸掸布衣上的土,说:“我听宋副校说,刘都尉人应该还没进镇北关,关城那边也没消息。”
  “他应该是绕别的路了,兴许不从关城走。”顾长安脱了靴,盘膝在榻上一坐,“你留心着这事,另外叶先生那边勤跑着,我托他帮我办了件事,但他这个人一向翻脸比翻书快,你替我盯着他点。”
  “是,”童生挠挠头,“热水和新衣备下了,将军专门交代,虽然你成日跟男人们混在一块,但还是得讲究点,不能老不修边幅。”
  说完,童生就麻溜地跑了,生怕顾长安有气没处撒,撒在他头上。
  顾长安从离开石岭城就一路奔波,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活动活动腿脚,这才真正觉得乏了。拢起厚实的棉被,左右一滚把被脚都压死,不消片刻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回来了,回来了,刘都尉回来了!”
  半夜里,顾长安被门外的动静吵醒,她迷糊了一瞬,立刻意识到是刘珩回来了,赶紧披上外衫,三两下套上皂靴,边往外跑边系衣裳带子。
  顾长安站在营房外,就见两个小兵扶着个衣衫褴褛的人,可不就是众人盼星星盼月亮盼回来的刘珩么。

  第六章 过渡(修)

  顾长安打量着刘珩,全身上下除了脏了点狼狈点,这人倒是没什么外伤。大约是马不停蹄绕了远路,又跟对方交上手,才弄成这幅落魄样。
  “顾长安,我这命悬一线,你倒睡得踏实啊。”刘珩撩开挡在脸前脏的打结的头发,一双眼睛贼亮地盯着顾长安。
  顾长安脸上一红,哼道:“瞧你这样子,别是给人赶进泥潭去滚了一滚吧。”说着,就招呼人备饭备热水,堂堂的皇七子,也不能让他就这个惨样站在营房前。
  刘珩被人伺候着去沐浴更衣,顾长安打个哈欠就准备睡回笼觉去了,谁知道又被刘珩叫住,他倒精是神矍铄的样子,“你可不许先睡,我还有事找你商量,说完咱俩再睡。”
  这话说的,让周围不明就里的裕州驻军都不免多看了顾长安两眼,顾长安是真想给他一拳,可又没办法,只得闷闷哼了声,低头回她的营房去了。
  顾长安掐着时间,和衣在榻上打了个小盹,刘珩就踩着点进来了。
  他老实不客气地坐在顾长安对面,捞起大肚茶壶给自个儿添了杯茶,砸了口就摇起头来,“到了裕州就是不一样啊,茶都换上今年的新茶了。”
  顾长安不理他,从榻上坐起来,问道:“深更半夜地不去歇着,有什么要紧事要找我商量?”
  “我是在左营口跟宋明远的人接上的,你派去的?”
  顾长安摇了摇头,“不是,我一进裕州就被顾长平叫走了,午后又去了趟驿馆找叶清池。宋明远的人,八成是顾长平的安排。”
  “那就有意思了,顾将军把宋明远的人派去,无非是不叫我生疑。至于为什么把人派到左营口而不是关城,就说明他知道有人想趁机除掉我。顾将军这一番作为,耐人寻味啊。”说罢,刘珩就似笑非笑地盯着顾长安,似乎想从她的反应里看出点什么。
  顾长安抬头看他,“你不用拐弯抹角地从我这套话,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也确实跟你一样遇上流寇。流寇这事蹊跷,转念琢磨就知道是冲着你来的。这些人都把手伸到军中来了,地位可不一般。我已叫明远去查了,等查出来,一个不留。”
  刘珩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让明远留活口,我要亲审。”
  刘珩又喝了几口茶,有的没的同顾长安闲聊几句,就打着哈欠回他的营房去了,临走前,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叫人去给你准备了件礼物,作为我明知被你坑了还要踩下去的回报,你必须得收下。”
  顾长安看着他得意地要飞起来的神色,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第二日一早,顾长安就一身利落地去演武场练兵了。大战在即,她虽然只是小小一介校尉,但顾长平却从来没“忽视”她这个校尉。
  顾长安到的时候,威武将军傅常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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