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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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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涛厉声喝道:“雷扬,再给本世子丢脸,且饶不了你!”
雷扬闻言,那剑风如雨,满场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一个攻如疾风,一个守似密雨,竟是密不透风。
赵黼见他不仅拳脚了得,连剑术也十分出彩,他是个遇强则要更强的性情,不恼反乐:“来得好!”
场中两人难分难解,场外云鬟目不转睛盯着这一幕,若说先前赵黼跟人比试拳脚时候她还只是略微紧张,那么这会儿,却已是悬心到嗓子眼了,眼皮竟也似跳个不停。
眼见又过了十数招,双方渐渐摸清楚了对方的路数。
赵黼见雷扬剑术虽精妙,但沉稳精准有余,却灵活变通上稍有欠缺。他却是个最机变的性情,数招下来,已经心里有数,估摸着再有十招便可赢敌,一时有些放松心意,便要看一眼云鬟。
孰料正在此刻,雷扬忽地欺身而入,赵黼见他如此,还以为是孤注一掷,并不以为意。
间不容发之时,耳畔忽听云鬟失声惊呼:“世子小心,他擅长的是反手剑!”
这话一出,不仅是赵黼震惊,连雷扬也为之色变!
第124章
且说赵黼正意怠神懒,忽闻云鬟出声提醒。
与此同时,便见雷扬手腕轻抖,竟如灵蛇吐信般,其灵动前所未见。
心知不好,果然一道白光劈面掠来,角度刁钻之极。避无可避,赵黼深吸一口气,脚尖点地,身形流星般迅速倒退。
饶是如此,眼睁睁所见,是额角的一缕发丝扬起,正好儿被雷扬手底的白刃掠到,顿时之间,那发丝便无声而断,飘飘扬扬坠地。
虽不曾碰着肌肤,然而剑气所至,面上都森森然地有些微微刺痛。
倘若不是因他听见云鬟这一句话,且天生反应一流,此刻只怕已经受伤不轻。
赵黼刹住倒退身形,心怦然大跳,来不及看云鬟,银牙暗咬,手上一紧,振剑又上!
这一回,眸色却已经变了,不再似先前那样谈笑风生,而他不笑之时,就如从炎炎夏日猛然进入了十冬腊月。
连场外众人都察觉到赵黼身上气息不对。
赵涛之所以鼓动两人用兵器,正是因为知道雷扬有这样一手绝招,最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果然,最初几招下来,赵黼竟真的被他迷惑,若非云鬟及时扬声,这亏竟是吃定了。
赵黼经此一着,心中已经怒意横生,眼中也透出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气,想到方才若是躲闪不及,必然血溅当场,到时候将如何收场?
他自负能为,如今竟差点儿在崔云鬟跟前栽了大跟头。
赵黼原本知是存着玩闹之心对付这场比试,但此刻却已经不同了。他发狠正经起来,剑气冲天,带着凌厉之气,步步紧逼。
雷扬的反手剑之能,原本精髓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八个字,关键的是一击得手,谁知竟被人当场喝破,又见赵黼势若猛虎似的,其锐利之势竟无法可挡。
虽咬牙不退,可因失去先机,且反手剑的效用已经大大降低,勉强挡了两招儿,便已经抵敌不住。
激战之中,只听得谁人一声惨呼,满座皆惊,胜负已分!
这一日,京兆府中,季陶然翻看了一上午的卷宗,眼看暮色四合,书库内光线暗淡下来,便才把各色旧档好生收妥,拂拂衣袖,出了门往外。
负手往前而行之时,却见院子的一棵大银杏树底下,是盖捕头同十几个捕快们,围着一张石头桌子正在吃饭。
季陶然扫了一眼,见桌上搁着十几个油纸包,里头裹着些肥鸡,肥鹅,并白切的卤肉,边儿上两坛子烧酒,那些捕快们或坐或蹲,或站或歪,人手捏着一个烧饼,正边吃边说。
只听一个道:“这囚攮的贼徒可千万别落在咱们手里,不然的话,管保让他后悔出娘胎。”
旁边的夹了筷子肥鸡,也不忙吃,便道:“谁说不是,害得咱们兄弟连好好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整天在街上跟野狗似的乱转,家都也少回,这哪里是公门当差,简直是流浪讨饭嘛。”
忽然盖捕头笑道:“行了行了,说几句就罢了,别聒噪个没完,给大人们听见,且有你们好受的。”
正说话间,见季陶然从里头出来,众人忙起身:“季公子还没走呢?”
季陶然含笑道:“正要去,如何众位哥哥都在这儿?”
盖捕头道:“才从街上回来,实在饿慌了,便胡乱拎了两只肥鸡回来大家儿一块儿吃了了事……待会还要立即出去呢。”
季陶然道:“还是巡的那样紧?”
盖捕头道:“可不是么?都是那狗娘养的……”想到此前看过的案子现场,几乎吃不下去,因按下不提,只道:“上头催得紧呢,一时又找不到那混蛋的踪迹,少不得就在街上多巡几趟罢了。”
季陶然笑着拱手作揖,道:“哥哥们都辛苦了。”
众捕快见他这般,都忙停了吃饭,纷纷地拱手回礼。
季陶然近来为鸳鸯杀一案,托了一位京兆府的主事,得以出入查看卷宗,因他为人甚是和气,逢人说话之时,每每先带三分笑,且性子温和,言语有趣,因此京兆府上下都甚是待见。
盖捕头招呼道:“季公子若是不嫌弃,可跟我们一块儿吃些。”
季陶然笑道:“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坐不下,还有事呢。”
盖捕头问:“是要去哪里不成?近来这样不太平,我索性叫个兄弟陪你。”
季陶然道:“不是远路,只去晏王世子府上走走。”
盖捕头听了一怔,试探着问:“你好像跟世子爷交情甚好?”
赵黼摇头:“也不算,只是泛泛罢了。”
盖捕头微微松了口气,又说:“那我就放心了……”
季陶然见回的古怪,便问:“这是怎么说?”
盖捕头示意众人先吃着,便拉着他走开一步:“兄弟也不是外人,我才跟你说……世子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使得,且还是少跟他来往最好,这不是,今儿又传出新闻来了。”
季陶然惊奇:“什么新闻?”
盖捕头嗤地笑说:“我估摸着你也不知道,今儿可有一场热闹好戏,正是晏王世子,竟为了畅音阁的一个戏子,跑去恒王府上,跟恒王世子大打出手,你瞧瞧,这可像话?外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季陶然大吃一惊:“跟恒王世子……抢戏子?这不能吧?”
盖捕头道:“怎么不能,当时许多人在场呢,十几双眼睛看着的,说的绘声绘色,仿佛还伤了人呢,是恒王爷亲自出面儿才撕撸开的。”
季陶然虽不敢信,可盖捕头言之凿凿,何况细想赵黼那人,原本也是个最“出其不意”的,倘若果然又犯了性子闹出来,倒也是有的。
盖捕头见季陶然沉吟不语,便说道:“总之……你且记得这话罢了,我也是为你着想,只是当着世子的面儿,可千万别卖了我。”
季陶然笑道:“这哪能呢?”
盖捕头又叮嘱他不要太夜在街头走动,见他去了,这才又回到桌前吃饭去了。
季陶然出了这院子,心里思忖着盖捕头方才的话,总是想不通,正要出门去瞧究竟,却见院门边儿上,挨着屋檐下静静地坐着一个人,也是捕快打扮。
因他坐着一动不动,人又很不打眼,一不留神便错过了。
季陶然在京兆府厮混这许多日子,自然是认得的,本想径直走开,然而看他手中只握着一块干了的饼子,也没有酒肴,就那样埋头一口一口啃着吃,他便走上前去,道:“小卢,你如何不在里头吃?”
捕快卢离见他靠前,已经站起来,闻言面上露出几分赧颜,低声道:“季公子,我……我已经吃好了。”
季陶然盯了会儿,小声问:“是不是钱又没了?”
卢离转开头去:“还、还有呢。”
季陶然回头看了一眼内院:“盖大哥也是糊涂了,难道就差这几个钱儿?也不叫你一块吃么?都是兄弟,也分的这样清楚,回头我要说一说。”
卢离忙拉住道:“不是,千万别说!老大原本也叫我去的,只是我自个儿不好意思,哪里总是吃人家的呢。再说,我吃这个就很好了。”
季陶然是知道他家里的,停了停,便问:“你娘近来可还好么?”
卢离点了点头,微微松了口气:“多谢公子惦记着。”
不料季陶然探手入怀,便掏出一块儿碎银子来,拉住卢离的手,放在他掌心里。
卢离吓了一跳:“季公子,你干什么?我不要!”便死命要推回来。
季陶然握紧他的手:“嫌少?还是瞧不起我呢?都是京兆府的兄弟,还分的这么清楚?再给我推,就恼了。”
卢离不敢再动,只眨着眼看他,季陶然笑道:“再说也不是给你的,你拿着,替我买点滋补之物给你娘,就算是我对老人家的一点心意了。”
卢离只顾看着他,眼睛微红,季陶然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才负手自去了。
且说季陶然离开京兆府,骑马直奔晏王世子府而去,顷刻到了地方,门上报了,便请他入内相见世子。
季陶然因心里惦记盖捕头的话,便问那带路的小厮道:“你们世子可好呢?”
小厮见问,回头看他,面上却有三分苦笑:“这怎么说呢?”
季陶然睁大双眸:“怎么?莫非有事?”
小厮咳嗽了声,有些为难道:“季公子见谅,我们当下人的,不好背地谈论主子,何况世子的事儿,这会儿外头只怕都知道了……季公子入内相见就明白了。”
季陶然便不再问,不多时来至赵黼房中。
却见两个丫头站在门口上,面色各异,见了他,便行礼,其中一个道:“季公子来了。”
季陶然因急着相见,便迈步进门。
却见外间无人,正将转进内室时,就听见里头道:“是真的疼得很呢……”那声音是赵黼不错,只不过说话的声儿竟隐隐地有些撒娇撒赖的意味,倒是让季陶然打了个寒颤。
隐约又听有人咳嗽了声,道:“不要闹。”
季陶然听了这个,才又满面喜欢,重迈步走了进去。
到了内室,果然见了他心里想见的那人,此刻云鬟正俯身从床前站起,而在她身后,却趴着一个人,竟正是赵黼,赵黼的手兀自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放似的。
季陶然见着情形有些古怪,一怔问道:“这……是怎么了?”
云鬟还未开口,赵黼没好气儿道:“季呆子,你可真真儿是个呆子,你这会子来做什么?”
季陶然笑着摸摸脸,道:“难道我来的不凑巧么?”
赵黼哼了声,还要说话,云鬟回头看他一眼,他便即刻无声了。
云鬟便道:“表哥怎么来了?”
季陶然自然不好说自个儿是惦记她了,尤其是不知她在这府内到底怎么样,便只笑道:“没什么……”忽地对上赵黼的模样,便转口道:“没什么大要紧的,不过我是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儿的,因你离了侯府,别人倒也罢了,只是承儿很是不依,昨儿就闹个不停,今日又闹了几次,央求老太太把你接回去呢!”
云鬟又是意外,又有些心里说不出,双眸微微发亮看着他:“承儿……他惦记我呢?”
季陶然道:“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闹得这样,自然是惦记你呢。”
云鬟唇边带笑,垂眸看着手指上的戒指。
不料身后赵黼正竖起耳朵听的分明,因道:“那小鬼懂什么?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闹一会子也就消停了,别把小孩子的话当真。”
云鬟皱眉,却又忍住不去瞥他,只拉着季陶然的手道:“表哥,你跟我出来,我同你说几句话。”
赵黼蓦地挺身起来:“做什么要瞒着人?有什么话在这儿不能说?”
云鬟回头,温声道:“我叮嘱表哥几句,有关承儿的事,世子只怕不爱听。怎么?世子的伤不疼了么?”
赵黼这才又伏底身子,仍垫着手趴好了,嘴里哼哼叽叽道:“仍是疼得很。罢了,你们自去说就是了,只别说个不停啊,我一个人在这儿,越发疼得厉害了。”
两个人离开里间儿,季陶然因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了,就问:“世子是受伤了么?如何是这个模样?”
云鬟道:“一言难尽。”看季陶然果然好奇,便才同他略说了一番。
原来先前在恒王府内,赵黼因受气生恼,不免发了狠招,数招之下,把雷扬逼退,他又因恨雷扬先前出手那般,当下以牙还牙,电光火石之中,剑刃似白虹贯日。
只听一声惨叫,雷扬右手的筋脉已经被生生地切断了。
宝剑当啷坠地,鲜血飞溅,雷扬捂着手,趔趄后退。
赵黼仗剑驻足,冷冷相看,越过雷扬,只看他身后不远处的赵涛。
赵涛见赵黼手持长剑,剑身滴血,双眸之中兀自杀气未消,早吓得后退数步,生怕赵黼一时发狠不留情,上前来把自个儿也斩了。
赵涛此刻也顾不得赌气了,颤颤地忙说:“你、你赢了……把人……带走吧!”
赵黼这才又扫一眼雷扬,见他浑身抖得筛箩一般,脸色雪白,他便冷冷一哼,将剑往地下一扔。
回身之时,却见云鬟站在场边上,脸色竟也大不好,却不是看他,而是看着雷扬。
赵黼忙走到她跟前儿:“别看那些了,咱们走了。”
云鬟目光有些慌乱,仓促中,又去找薛君生,赵黼知道她的心意,回眸相望,那两个原本还押着薛君生的恶奴被他目光扫到,双双松手退下。
赵黼淡淡道:“你还不跟上?”不由分说握着云鬟的手,拉着往外而去。
身后薛君生定了定神,才也跟着而行。
云鬟随他走了两步,仍回过头来,先看一眼薛君生,复又看向雷扬,却见他握着流血的手腕,死死地咬着牙,正也狠狠望着她,那双眸竟是通红的……
云鬟对上这双眸子,心中微震,竟是不安起来,赵黼却硬揽着她的肩膀:“说了不许叫你看这些!”
出了恒王府后,门外薛君生的小幺等了半晌,见状忙迎上来扶住,见他无碍,喜极而泣。
赵黼挥手道:“好了,你们自回去吧,不用多话了。”
薛君生不动,只看着云鬟,眼中似有万语千言,云鬟便向他道:“就听世子说的,且好生保重。”
薛君生会意,点了点头,便同那小幺儿去了。
当下两个人便才乘车回府,路上,赵黼一言不发,也不曾问云鬟如何知道那反手剑的事,只是沉默,仿佛一路思忖什么。
云鬟原本还担心他问,见状正中下怀。
谁知回到世子府后,不多时,外头便把此事传开了,都说晏王世子跟恒王世子争抢一个戏子,两人大打出手,闹得很是不堪。
晏王妃听了消息,又惊又怒,忙把赵黼叫了去,因喝问起来,得知详细后,竟狠狠地打了一顿,被小厮搀扶了出来养伤。
云鬟说罢经过,季陶然目瞪口呆,这才知道端倪。云鬟却并不是只想跟他说这些,便悄然道:“表哥,我想你帮我做件事儿。”
季陶然回神:“是什么事?”
云鬟示意他附耳过来,便低低吩咐了一句,季陶然满面疑惑:“只是这样?”
云鬟点头:“你帮我把话传到了就是。”
季陶然看了她一会子,忽然说:“那承儿呢?原来你不是要跟我说承儿?”
云鬟轻叹:“承儿爱玩闹,或许真如世子所说,闹一阵儿就好了,且不用理他。”
两人说到这儿,里面赵黼已经不耐烦起来:“人呢,那体己话还没说完呢?”
季陶然跟云鬟对视一眼,才又进了房中,赵黼立刻白季陶然:“你怎么还没走?”
季陶然笑道:“世子,我才来,好歹让我多坐会儿,也算是我探探世子的伤病。”
他因跟赵黼有几分“熟络”了,又听云鬟说起他先前的“英雄救美”之举,心里不觉有几分好笑,凭空又生出些亲近来,便于床边儿坐了。
又打量赵黼,却见他脸色倒是如常,只是趴着的模样委实怪异,季陶然随口道:“王妃素来疼爱世子,竟然会对世子下狠手呢?让我看看打的什么样儿了?”
云鬟眉尖微蹙,若有所思地看了赵黼一眼。
赵黼楞眼儿看季陶然伸手过来,当即出手如电,将他打开:“别乱动,六爷的……也是你能随便乱看的?再说……小凤子在这儿呢。”
季陶然原本只是好奇罢了,见他身手这样矫健,不觉有几分疑惑,他抬头看了云鬟一眼,却见云鬟已经转开头去,仿佛没听见。
季陶然便道:“我不过是看看打的何种程度罢了,既然已经起不了身儿,必然是极厉害的,要上药或者怎么样,我来帮手也是妥帖。”
赵黼叱道:“我们府内没人了?需要你来上药?你想得美,你若没事儿了,就不要在这里碍眼,赶紧走。”
季陶然又见他中气十足,且回头斥责自己时候,丝毫也不怕牵动臀上伤处,更加疑心了,便凑近了细看赵黼。
赵黼见他瞪大了眼,便皱眉:“你离我这样近做什么?”又对云鬟道:“你这表哥大概是有那断袖之好了,一心想乱看六爷呢。真正龌龊,你以后离他远着点儿。”
云鬟见他越发胡言乱语起来,索性走开几步,置若罔闻。
季陶然心里已经有数,便在赵黼耳畔低低道:“世子……只怕是没受伤、故意装的罢?”
他的声音极低,赵黼却一震,猛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瞧云鬟未曾回身儿,便在耳畔道:“你知道那池子里的王八为什么长命么?”
季陶然无法出声,只竭力摇了摇头。
赵黼盯着他,咬牙道:“因为他不会开口说话!”
季陶然啼笑皆非,若非被他紧紧地捂着嘴,倒要笑出来。
第125章
这一日,崔侯府中,林奶娘来至门上,因问小丫头道:“侯爷回来了不曾?”
那丫头回说:“才回来,在书房里呢。”
林奶娘问道:“可有外客?”
丫头说道:“倒是没听说。”
林奶娘闻言,便出门一路往崔印书房而去。
书房门口一个小厮立着伺候,见了她便问:“嬷嬷怎么来这儿了?”
林奶娘笑道:“有件事儿要向侯爷禀知。”
这会子崔印已经听见动静,便问:“外头是谁?”因传了林奶娘进来,又问何事。
林奶娘行了礼,便道:“侯爷,我来是有个请求,想侯爷应允。”
崔承问道:“是什么?”
林奶娘道:“算来回京也已经三年了,我近来总是想着鄜州……前少奶奶的事儿,这几年风吹雨打的,也不知坟上怎么样,也不知有没有人按时去拜祭,好歹相处了一场,心里十分记挂不安,便想着……回去看一看。”
崔承很是意外,抬眼看她:“你说……要回鄜州?”
林奶娘垂眸陪笑道:“是,正好儿如今姑娘也在家庙,府里头用不上我了,是个空子,还求侯爷成全。”
崔承思忖片刻,打量她道:“嬷嬷,你是不是觉着我把鬟儿送去家庙,所以心里怪着我呢?”
林奶娘有些惶恐之意,忙道:“并不是,我也很不敢,横竖都是为了姑娘好罢了。只不过……先前姑娘没去家庙前,也从跟我念叨,说是记挂着她亲娘呢,想得空好歹回去看一眼,如今既然她不能,我因想着,我倒是可以替姑娘尽尽心,也求她亲娘在天之灵,多多庇佑姑娘……是这份心意的,请侯爷体谅。”
崔承见如此说,倒是有理,又说道:“其实不拘叫谁去看一看都使得,何况鄜州那边不是还有人看着房子的么?想必是无碍的。”
林奶娘道:“虽然无碍,但奴婢毕竟伺候过的,别人到底不如我亲去的情分真。何况,姑娘若是知道了我去,必然也心生欢喜。”
崔承又想了会子,才点头道:“既然如此,倒也未尝不可。”
当下,崔承答应了此事,他觉着事小,倒是不必特意惊动老夫人,就只跟母亲和罗氏说了,两人都也没怎么样。
因此择日,林奶娘便带着小丫头露珠儿启程自去鄜州了。
又过数日,晨起,侯府的几个大汉围着崔承出门,因要去学堂上课,谁知才过了一条街,崔承忽然道:“转道,我要出城。”
跟随的人吃了一惊,不知这小爷要怎么样。
崔承因道:“是没听见吗?我要出城!快着些!”
那为首的跟班儿崔兴便陪笑道:“哥儿这会子出城做什么?要正经上学去呢,若又给家里头知道,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崔承嚷嚷说:“有什么兜着走,只叫他们别跟家里头透风就是了。”
崔兴道:“虽然我们不说,指不定哪里走漏了风声,只怕老夫人跟太太都饶不了我们。”
崔承叫道:“啰嗦什么?难道我要去家庙也不成?又不是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谁敢多嘴?”
崔兴忙念了声佛,道:“哥儿去家庙自然使得,可毕竟要跟府里说一声,得了老太太允许……”
崔承哼道:“你不答应,我回头就告你一状,看府里饶不饶的你。”
底下人都知道这小爷任性,又听了这话,哪里还敢劝他,只得随了他的心意。
又想着偷偷地望家庙走一趟,便赶紧回来就是了,倒也不至于生事。
因此果然便转道出城,半个时辰过后,便来至家庙。
崔承跳下地,门口的小道士认得他,见状忙赶过来问道:“哥儿怎么这会子来了?也没有人来提前送信?”
跟着的人无法,只得替他遮掩:“大小姐不是正在么?哥儿是来探望的,不必格外多说。”
小道士笑道:“原来是为这个,我进去告诉一声儿。”
小道抽身去后,崔承便跟几个奴仆入内,且走且看,不多时来至内堂,见寂静非常,偶尔有两个僧人身影经过,却悄无声息,宛如游魂一般。
崔承皱眉道:“这儿怪冷清的,若让我住在这儿,可要闷死了。”
才嘀咕了几句,就见先前那小道士匆匆忙忙出来,竟道:“这、也不知怎么了,里头说不想见人呢。”
崔承一愣:“你说什么?”
小道士说:“方才我进去禀告说哥儿来探望,老师父骂了我一顿,说是姑娘要静心祈祷,不能见外人。”
崔承好不容易得了这个空子来探,闻言哪里肯罢休,便道:“瞎说,我是外人么?走开,我自个儿去见姐姐!”竟把小道士怼了一把,自己往内就走。
小道士也不敢拦他,只叫了两声作罢。
崔承身边那几个跟班也只苦笑,相视摇头。
且说崔承自己雄纠纠气昂昂地进了内堂,仍见满堂鸦雀无声,只有几尊塑像……活灵活现的。
崔承有些不安,连叫两声“姐姐”,也无人答应。
他正踌躇,忽地听见殿后有脚步声,当下忙跑过去,却见出来的是是庙中的主持僧人,迎着他笑道:“哥儿,别忙着跑,地上滑留神跌了。”
崔承十分失望,站住脚问:“我姐姐呢?”
主持僧笑说:“小姐在里头静修呢,这会子不能见外客。”
崔承鼓起腮帮子:“我是她弟弟,算什么外客?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难道不许我见她不成?姐姐难道也不想我?”
主持僧还待要说,不料崔承从来是个没耐性的,见他只顾阻拦,便一扭身,从主持僧身边儿奔了过去。
那僧然人拦挡不及,崔承已经跳出大殿,往后奔去,边跑边大叫“姐姐”。
僧人见状,暗暗叫苦,只得快步跟上。
而崔承跑到后面僧房,左顾右盼,便拦下经过的一个僧人:“大小姐在哪儿呢?”
那和尚呆了呆,一指前头那重院子,道:“施主们都在那里住着。”
崔承忙跑过去,奋力把门推开,果然见里头一排僧房,他也不怕累,叫嚷着,一鼓作气连推了几个房间的门,都不见人。
直到跑到最后一间卧房,才听见里头有些动静。崔承大喜,忙把门推开,才要大叫,里头那人走出来,正好同崔承打了个照面。
崔承愣了愣,叫道:“你是……”一语未了,那人已经到他跟前儿,便捂住嘴道:“别吵。”
僧院寂寂,崔承正要挣扎,那人又在耳畔道:“你乖些,我不是歹人。”
崔承定睛看去,却见这人生得唇红齿白,年纪看着不大,却是个很出色的少年,也不是和尚。
那人见他不嚷了,才慢慢松开手,崔承睁大双眼:“你是谁?我姐姐呢?”
那人笑看着他,也不回答。正在此刻,外头老僧来到,因说:“哥儿忒精灵,跑的也快,一时拦不住,还请恕罪。”说着,向着少年举手行了一礼。
崔承看看他,又看看这笑吟吟的少年,大惑不解。
几乎与此同时,就在京城刑部,有人也正狐疑难解。
原来,自从云鬟前往刑部见过白樘之后,白樘因得知了那“鸳鸯杀”凶嫌将要犯案的第三个地点,却是长安坊一户朱姓人家。
这信息对白樘来说自然是至关重要,因此忙着手叫人暗中查探。
然而这长安坊住户不下三四百,姓朱的人家,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户,连夜统算之后,果然找到十一家户主姓“朱”的。
因不能惊动凶手,行事自然要加倍机密,连京兆府、大理寺等都不曾通知,只由刑部的人秘密行事。
又暗中调了坊中的保长,仔细询问各家各户的情况,明面上只说是查看人口罢了。
这般下来,也足足耗费了三天时间,查探妥当之后,白樘根据先前这凶嫌犯案的行事风格,剔除了其中未成亲者,鳏寡孤独者,最后只剩下了五家。
因此才又派了刑部密探,在这几家周围暗中潜伏,留意观察。
只因这一次“鸳鸯杀”行凶模式比先前不同,故而虽然这五个人家之中有些看似夫妻不和、镇日吵闹的,白樘也并不曾将其剔除。
可是刑部的探子在长安坊内暗中伏查这许多日,却并不曾看见过什么格外奇异的,倒是有一家儿,因汉子嫖妓,两口子打了起来,双双头破血流,几乎闹得出了人命。
邻里看不好,一边儿劝,一边儿通知京兆府的人,公差赶来才压了下去。
白樘虽然知道这并非一朝一夕的,应有些耐心才是,但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地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仿佛……这凶手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暗中布置。
尤其是想到白清辉曾说:这凶手必然有一个极便宜的身份,会让他时时刻刻注意到这些被害者的行踪。
就仿佛眼前蒙着一层纱一样,这种感觉让素来沉稳的白樘也有些无端焦躁。
这一日,他便又把这五个人家的卷宗拿出来,仔细翻看。
原来白樘心想:既然杨主事跟王商人这两家,都是凶犯精心挑选出来的,那这最后一件案子的“本该遇害者”,自然也有附和凶手“口味”的特点。
既然“守株待兔”目下无用,或许就该从被害者的角度出发。
白樘因经年办案,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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