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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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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将近大半年的时间; 如白驹过隙; 匆匆而逝。
在这大半年里; 朝堂内外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未央之死,长夜军硬生生多挨了一年; 却不复当年的神秘与震慑力; 随便一个街头茶馆里都能听到抨击长夜军的激愤之语。
君葳与君蕤也彻底摆脱了长公主之子的名头,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姐姐君葳得皇后青眼,弟弟君蕤因学识出众总能有独到的见解备受陛下赞誉; 两人仗着自己是公主所出不会受陛下忌惮,借着这股风头四处结交游走; 手中人脉险些盖过康王之子君鹤阳去。
而四月的围场刺客一事也在这大半年里出现了诸多变端。
原还只是打和不打的问题,但在六月份陛下妥协后,前往阴楚的使臣被虐杀; 举朝震惊。
于是争论就变成了怎么打,什么时候打; 派谁打的问题。
国威不可丧,这下便是那些个万年主和派都不敢出言劝阻了。
期间还发生了许多的事,陛下往北境送了一拨又一拨的人; 矛盾越发升级。
直到林安宁成婚后不久; 陛下终于下旨,派遣镇远军,前往北境。
这其中除了最开头是夏衍与林渊促成的,之后都是靖国公与他们博弈的结果。
林歇是真的不擅长那些权谋诡计,许多谋划都是夏衍与君蕤定下; 林歇也是在这时才想起夏衍虽是武将,可在学识谋略方面,也曾备受赞誉。
又是一年除夕,去年林歇就没和夏衍一块过,今年又是如此。
任映南好好筹备了除夕宴,宴后大家一块守岁,林歇坐在廊下抱着手炉慢慢整理过去这大半年他们与靖国公的你来我往,却发现自己根本理不清。
太多也太乱,许多次说不清谁输谁赢,也有许多事,因为她需要休养,无人肯告诉她。
总归是走到了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不在靖国公掌控中的兵力尽数外派,禁军也落到了靖国公手中,就连长公主,君蕤也咬牙放手,故意让他给找了回去。
他该动手了。
“安康?”任映南一声轻唤,叫林歇浑身一颤。
林渊他们也看了过来。
任映南被他们看着,难得有些无措道:“无咎同我说,这是林歇小时候的名字,我想着她没有字,总连名带姓的叫显得生疏……若是不行,叫阿歇如何?”
林渊没有回答她,而是问林歇:“你觉得呢?”
林歇笑道:“就叫阿歇吧。”
安康这个名字,总会让她想起些什么。
任映南应下,林渊和林修却都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各家拜访来往络绎不绝,除了少部分林家的远房亲戚,剩下大多都是林渊和萧蒹葭官场上的同僚或后辈。
林歇与那些人倒是熟悉,可都是作为未央时熟悉的,此刻见了,自然要装作不认识,口称一声叔伯姨婶。
这些人见了林歇也都挺稀罕,让林歇各种见面礼收得手软。
大年初二,外嫁的女儿归门。
林安宁与萧瑾晚一同回来,一家人又坐下,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说话间林歇接了一嘴,林安宁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林歇接话的那个话,明明是很早之前林歇还不在时他们说过的。
林歇给了一个回答。
林安宁听了却没信,而是在饭后偷偷去问了林歇院里的长夜军。
木樨一干后辈对林歇与北宁侯府的事都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细节什么的并不清楚。
还是几天后遇到三叶,林安宁才问出答案来。
“她偶尔会回来看你们。”三叶说:“那会儿除了给她做替身的人,其他人一概不知她的具体来历,只知道她与我们不同,是有家人的,还经常跑回家,在屋顶上蹲着,许是那时候知道的吧。”
林安宁听后趁着林歇午睡,叫人搬了梯子上屋顶,发现屋顶都是积雪没地方落脚才下来,心想着等夏天了再去找林歇这些年蹲过的地方。
而在林安宁满脸不情愿踩着梯子下来,准备回萧府的同时。
本在午睡的林歇被突然过来的陈晋给吵醒了。
林歇穿上衣服,坐在椅子上一脸刚睡醒的茫然。
陈晋扶额:“镇远侯这是活生生把你给养成猪了是吗?”
林歇散漫道:“有话快说,我要困死了。”
陈晋便道:“你体内的毒都解了。”
林歇揉眼睛:“这话夏衍出征前你就已经说过了。”
陈晋在林歇屋内来回走了起来:“按说现在该准备给你治眼睛了,可直到如今,玉明阙那药都没拿过来。”
林歇打了个呵欠:“大永地大物博,另寻一味大热之物不就好了。”
陈晋:“另找不是不可以,但从效果上来讲,还是玉明阙手上那药最适合你。但如今他被困阴楚,镇远侯的五弟回京几次了都没能把他带回来,要不你……亲自去一趟?”
林歇狐疑:“这都多久了,阴楚和玉明阙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拦着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大夫不放?”
陈晋在椅子上坐下,自言自语一样小声道:“若是仇怨便就好了,左右不过杀出一条血路。”
林歇接过木樨给沏得热茶,抿了一口:“那是?”
陈晋开始给林歇八:“阴楚好几个贵女都看上他了,还因此惊动了阴楚女帝,本以为玉明阙要落得个因男色祸国被女帝处置的罪,谁知女帝也说要将他纳入后宫。”
简直抢手。
林歇被那一口茶呛得直咳嗽。
对林歇的咳嗽声有阴影的木樨默默离远了些。
林歇好不容易止了咳,迟疑片刻,在陈晋期待的目光下,说道:“那要不我们……就用别的药吧。”
陈晋:“……”
陈晋:“用别的药我不给你治。”
林歇:“再要不,你叫他先把药给老五送回来,让我治了眼睛先?”
陈晋哼笑:“他知道那药是唯一能救他离开阴楚的东西了,他才不会这么轻易交出来。”
林歇头疼:“非要把他带回来?”
陈晋拍桌:“带回来。”
如今正是瞬息万变的时刻,林歇不想离京,又不能直说,便道:“我最近挺忙的……”
陈晋冷笑:“忙着养膘?”
林歇:“……”无法反驳。
陈晋:“你去不去。”
林歇只能:“明天,明天给你答复。”
陈晋这才走了。
林歇下午便叫人备了车马,准备出门去找君葳姐弟问问情况,若一切顺利,她暂时离开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在她出门前,君蕤送了急信来。
林歇不明所以,交给木樨让木樨念给自己听。
只是不等木樨拆开信件,林歇便听到了钟声。
一下,两下,三下……
浑厚的钟声震耳欲聋,林歇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奔至屋外。
钟声是从摘星楼传来的,摘星楼乃是国师的住所,可大永已经近百年没有国师继任,因而只在大丧之时才会敲响摘星楼内的醒钟。
——靖国公竟真的动手弑君了。
钟声敲到第七声的时候,林歇还这么想着,直到第八声后,钟声戛然而止。
林歇屏住了呼吸。
然而天地之间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代表陛下驾崩的第九声钟响迟迟不曾出现。
怎么回事,是她刚刚数错了吗?
皇帝驾崩是九声钟响才对,八声?八声不就是……
就在林歇想要转身去问木樨的时候,木樨也拿着信走到了她身后。
“世子来信,说太后薨逝了。”
醒钟八响,为太后薨逝。
林歇睁大了眼睛,抬脚便跑了出去。
太后!居然是太后!
她怎么可以死!她怎么能死!她若死了夏夙怎么办!!
林歇上了原先备好的马车,却没朝长公主府去,而是直接前往镇远侯府。
半路木樨追上来,手里还拿着伞与斗篷。
他掀帘子进来的时候,夹着水滴的狂风扑了林歇一脸。
林歇看不见,也不知道外头是下起了极易融化的小雪,还是下起了雨来。
“你去康王府看看。”林歇对木樨说道。
木樨应下,给林歇披好斗篷便跳出马车走了
林歇赶到镇远侯府时,宣旨的內监刚走没多久。
林歇独自一人撑着伞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跑入府内,踩着台阶跨过门槛,半点不似眼盲之人。
“林歇……”六神无主的夏媛媛看到林歇顿时就哭了出来:“怎么办,陛下他、他封了夏夙做公主,要夏夙嫁去南夏和亲,是三哥打的南夏毫无还手之力,再让夏夙去南夏,那不是要夏夙的命吗!”
林歇抱住她:“你先别慌,夏夙呢,她去哪儿了?”
有林歇安抚,夏媛媛果然镇定下来,她告诉林歇:“夏夙回屋了,內监说迟些会有人来,带她入宫。”
“我去找她,你先去你母亲那,别叫她担心。”
“好。”
夏媛媛擦了眼泪急匆匆朝着自己母亲的院里去了,林歇则去了夏夙那里。
只是到了夏夙的院里,她只见到了收拾行李的下人,并不见夏夙本人。
林歇询问屋内的丫鬟,才知夏夙原先还在这的,刚刚外头有人递进来一枚玉佩给她,这才不见了人影,且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林歇叫了些人,在府里找她。
“统领。”木樨从康王府回来,带来了一个并不好的消息:“陛下下旨,抄了康王府。。”
太后才去,陛下竟是一分一刻也等不了了。
林歇脚步不停,思绪也转得飞快:“不对,陛下便是再怎么把夏夙康王视作皇室的耻辱,也不会这般不顾一切,除非……除非有人把当年先帝为何将诏书藏起来的事情告诉了他。”
“夏夙的身世和诏书有什么关系?”木樨顿时有些茫然。
木樨茫然也是正常的。
知道夏夙身世的人挺多,可知道先帝诏书为何会在先帝驾崩后消失不见的人却寥寥无几,林歇原先也是不知道的,她之所以会知道,那是因为靖国公便是拿了此事来要挟她,此事若是在夏衍出征阴楚前被陛下知晓,恐怕陛下根本不会放过镇远侯府。
“陛下他……”林歇正想和木樨解释,突然便刹住了脚。
她听到了声音,夏夙的声音,还有……君鹤阳!
距离林歇不远的地方是镇远侯府一处小门,看守此处的门房不知去了何处,只剩门外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君鹤阳,与被君鹤阳用一枚玉佩叫出来的夏夙。
“你和我走吧!”少年本该清朗的声音如今也变得嘶哑起来。
夏夙没有答应,而是问他:“康王府怎么了?”
“你不要问,直接和我走好不好?”
夏夙握着伞的手微微收紧,冷笑:“你我非亲非故,我干嘛要跟你走?”
君鹤阳抓着夏夙的肩膀:“难道你要嫁到南夏去吗?你会死的!”
夏夙:“那你就先告诉我,康王府到底怎么了?”
君鹤阳呼吸粗重,过了好半天才说道:“陛下下旨抄了康王府,我父王他们……都被下狱了……”
说到最后,君鹤阳的话语中透出一丝迷茫来,像是不懂一切为何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夏夙问他:“你是怎么出来的?”
君鹤阳:“我母亲房间里有通往外面的密道,她让我拿上密道里的钱财,去檐州,找外祖父。”
君鹤阳的外祖是先帝时期的老人,虽然已经隐退,也无官职在身,却门生无数,足以庇护君鹤阳。
夏夙笑了笑:“她倒是准备的齐全。”
口吻丝毫不像是在评价长辈。
君鹤阳愣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准备齐全?你的意思是,我母亲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夏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夏夙看了君鹤阳一眼:“你别问这么多,听你娘的,想活命就去找你外祖父去。”
君鹤阳:“外祖父早已致仕,若真是我康王府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外祖父也庇护不了我。”
夏夙冷笑:“放心,不是什么大罪。”当今陛下,也根本不敢把这叫人耻笑的罪宣之于口。
君鹤阳越发糊涂,只能道:“那你和我一起走!”
夏夙不耐烦起来:“我不走!你走!你赶紧走!别再来烦我了知道吗!”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送去南夏的,夏夙,你就跟我走吧!”
半大的少年,被母亲以死相逼不得不从密道逃出,出来后得知自己心上人要被送去和亲,于是跑来,无论如何都想把人带走。
夏夙却只一味地拒绝:“赶紧滚!”
说完,夏夙转身便要回去,却被君鹤阳拉住了手,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油纸伞落到地上溅起水花,夏夙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被硬生生拉到了马车边,眼看着就要被君鹤阳抱上马车。
站在墙另一边的林歇快走几步准备出去阻拦,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
是夏夙打了君鹤阳一巴掌。
夏夙这一巴掌打得狠,君鹤阳嘴巴里一阵铁锈味,整个人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可他依旧开口对夏夙说道:“你当知我心意,便是你无法接受我,我也不想你毁在南夏!”
夏夙那一巴掌打得爽,像是把这辈子的怨气都给打了出去,整个人也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不想我去南夏的人多了去了!谁都可以来把我带走,唯独你不行!”
君鹤阳不解:“为什么!”
夏夙不管不顾道:“我因为是你妹妹!!”
一道惊雷在二人头顶轰然炸响。
君鹤阳像是整个人都被炸懵了,向来机敏的一个少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空白呆滞的表情:“……你说什么?”
夏夙看着君鹤阳这副模样,脸上扯开一个痛快而又疯狂的笑容,眼底盈满的泪水却溢出眼眶,将她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割裂了开来。
他们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不同的是,君鹤阳是天之骄子,她却是活生生的罪孽。
夏夙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告诉君鹤阳——
“我是你的父亲康王,和当今太后乱。伦生下的孽种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Alice、呦呦、是唯一呀!三位小天使的地雷!(么么=3=)
谢谢光的手榴弹!(抱住转圈圈)
第81章
林歇站在门边; 突然有些不太敢出去。
便朝身后的木樨打手势; 让他好好留意附近,别叫旁人靠近,把这骇人的秘密听了去。
夏夙的身世木樨是知道的,因而也不见诧异; 领命看守起了四周。
门外; 夏夙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早就快被压在心底的这些秘密给逼疯了,每一天每一天; 只有在出口伤人的时候; 她才能得到一丝的舒缓。
林歇曾经问她; 若有朝一日她即刻便要死了; 她会去做什么。
她说,她会把自己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统统做了。
她想杀人,她想杀了让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两个人。
她想放火,她想一把火将孕育自己出生的整个皇宫都给烧了。
然后愉快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这不可能……”君鹤阳的声音小到被落雨声遮盖,却坚持着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夏夙流着泪笑着,撕破他最后的一丝妄想:“为什么不可能?你也不想想,为何废帝与当今都这般捧着你父亲,因为兄弟情深吗?别傻了,因为你父亲和太后,他们母子二人手里握着能让整个皇室蒙羞的把柄!”
雨水将夏夙淋得湿透; 她看着君鹤阳,一步步靠近:“不过你也不是一点都没察觉到吧?不然你也不会,对整个皇室都如此了解,你也在查不是吗,只可惜唯独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谁都不会告诉你。他们把你我都捧着,既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所以我们才能这样,为所欲为!”
“你别说,夏夙你别说了……”君鹤阳近乎虚弱地阻止夏夙继续说下去,可看着夏夙的模样,他又突然心疼起来,自己如今知道了都这么接受不了,那夏夙呢?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还是从来都没有人瞒过她,她一直都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说!”夏夙嘶吼:“若不是姐姐将我带出来,我还要在那见鬼的宫中藏多久!我、我……”
夏夙的双手缩握成了拳,呼吸一阵快过一阵,渐渐的,喉咙发紧,人也跟着蹲了下来。
“夏夙!”在君鹤阳靠近夏夙之前,林歇走了出来,她一掌将夏夙拍晕过去,隔着袖子用手捂住夏夙的嘴,让她的呼吸渐渐慢了下来。
“她怎么了?”君鹤阳顾不上询问林歇为何会在这里,担忧地问。
林歇:“无妨,和媛媛一个毛病,哭狠了就会如此,冷静下来便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君鹤阳闭了闭眼,脑子一团乱麻,根本无法思考。
冬日里的狂风骤雨,夏夙与林歇都被淋湿了,林歇准备抱夏夙回去。
君鹤阳看着林歇动作,等林歇都抱着人走到门口了,他才回过神:“你等一下!”
林歇停住脚步:“何事?”
“让我带她走。”君鹤阳坚持。
林歇:“她是你妹妹。”
君鹤阳:“那我就更要带她走了!”
“她不能走。”林歇说:“她走了,镇远侯府就完了。”
君鹤阳:“陛下不过是恨我父亲与太后,迁怒夏夙罢了,不会连累镇远侯府的。”
林歇却说:“不是这样的。”
“陛下早在被囚禁时就知道了这桩丑事,虽觉荒唐无法接受,却也不曾因此苛责康王与太后,毕竟一个是他的同胞兄弟,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如今这般恨不得你们死,应该是知道了当年诏书的事情。”
“诏书?”
“你不也曾奇怪过吗?当年先帝既然早就写好了诏书,为何不早早颁布,弄得如今这般模样。”林歇告诉他:“因为当年,先帝在颁布诏书前知道了自己妻儿□□苟且,一气之下,便让人把诏书藏了起来。他还是属意当今陛下的,却又气愤不已,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发妻与小儿子。谁知阴差阳错,让废帝登了位。”
“陛下有多恨废帝及其党羽,知道了这件事,就会有多恨康王与太后,乃至于夏夙,以及收养夏夙的镇远侯府。所有人,一个都别想跑,就像当初他下令让长夜军把废帝余党统统灭门一样,在这件事上他是没有理智的。”
君鹤阳唇色苍白面色发青,也不知道是被冷风吹得还是被林歇的话给吓的:“可是、父王是他亲弟弟啊……”
“废帝与当年支持废帝的皇子们,哪个不是陛下的兄弟?”林歇抱着夏夙踏入了门内:“快去找你外祖吧,能活一个,是一个。”
君鹤阳呆站在原地,看着林歇带走了夏夙。
大雨之中,他不知呆站了多久,慢慢的,他的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低垂的斗笠下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大,他仰起头,肆无忌惮又毫无意义的笑声带着一股叫人头皮发麻的悲戚,在这寒冷的温度中,远远传去。
林歇抱着夏夙回了院子,院里的丫鬟见着她们这样都被吓坏了,赶忙上前接过夏夙,并给她们二人准备了干净的衣物和热水。
随后又有年纪大些的嬷嬷过来,先是把夏夙院里的丫鬟都敲打了一遍,后又看着林歇身边眨巴着眼睛的木樨无从下手,只能责备一句:“日后万不能把自己姑娘一人撂下了知道吗?”
木樨乖巧应是,黄鹂儿似的嗓音将一个侯府丫鬟扮演得丝丝入扣。
林歇被服侍着换上干净的衣服,身后有人替她把洗过的长发擦干,她只需抬抬手,专心思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长夜军如今已是废了大半,陛下若想对镇远侯府下手,便只能走明路。
只是如今夏衍还在北境打仗。
将帅在阵前厮杀,皇帝却灭了人功臣满门这种事情,陛下就是想做,朝臣们也不会让的,所以镇远侯府姑且还能保住,但若夏夙跑了,陛下再一次被激怒,又有了侯府抗旨不尊的名头,一切就悬了。
可她也不能真的让夏夙嫁到南夏去。
林歇没让丫鬟给自己梳头,她随手拿一条发带将长发束在身后,便去见了隔壁屋的夏夙。
夏媛媛与将军夫人闻讯而来,一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个坐在床沿边,手里端着碗,在给夏夙喂姜汤。
林歇一进屋,三人便都看向了她。
林歇向将军夫人见礼,随后便坐到了丫鬟搬来的椅子上。
椅子就在将军夫人身边,将军夫人握住林歇的手轻声道:“孩子……”
林歇反握回去:“夫人只管吩咐就是。”
将军夫人:“帮我,带夏夙离开京城。”
林歇问她:“那侯府呢?”
将军夫人:“我早些年收留了一个被追杀的孩子,她是个意志坚定又有本事的,我替她报了家仇,又帮她拂照她兄长的遗孤,她早就把自己的命许给了我。我待会进宫,若陛下执意不肯收回成命,我便让她假扮夏夙,替夏夙去南夏。”
早有准备的,可不止康王妃一个。
夏媛媛低头看着碗里被喝了大半的姜汤没说话。
夏夙则开口道:“姐姐,别人的命也是命,没必要为了我这么一个……”
“可你是我妹妹!”将军夫人一声呵斥打断夏夙的话:“我不懂什么众生平等生死由命,我只知道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绝不能看着你就这么被送去南夏任人糟践!”
夏夙满肚子的认命在自己蛮横的姐姐面前毫无施展的余地。
将军夫人这么说完还不算,还把夏夙贬了一番:“且那孩子可比你出息多了,学什么会什么,未必保不住自己的命。”
林歇也说:“我也会让人跟着她去南夏,必要时候,带她诈死逃脱就是。”
暂且定下法子,将军夫人就让夏媛媛带着夏夙去了另一间屋子,把那个代替夏夙的姑娘叫了过来,换上了夏夙的衣服。
那姑娘和夏夙一样是个身形娇小的,换好衣服后乍一看去还真叫人分不出真伪来。
将军夫人随后便入了宫,林歇与那姑娘对面而坐,又让木樨把如今在她身边的长夜军叫来,挑选了两个愿意去南夏的,跟着那姑娘。
“无论是留在南夏,还是待够一阵子后诈死离开都随你,必要时候找他们帮忙就是。”林歇告诉那姑娘
那姑娘略有些不解:“姑娘与夫人只管把我送去就是,我的命本就是夫人给的,便是死在南夏,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林歇:“南夏不比这里,女子在那本就没什么地位,更别说你是顶着镇远侯堂妹的名头去的。不把你的后路安排好,我也不放心。”
那姑娘心思通透,一听便知林歇所谓的不放心是指怕她挨不了苦将此事说了出去,便不再多问,接受了这番安排。
打点好一切,镇远侯府也不敢立刻就把夏夙送出城去,便让夏夙先扮做林歇的丫鬟,跟着林歇回了北宁侯府。
也幸好木樨今日用缩骨功的时候不小心把个头缩得太矮,入镇远侯府时走的也是大门,还因来得晚,叫关注镇远侯府的人家都看见了,如今夏夙扮做林歇的丫鬟跟着离开,看着倒也不算奇怪。
将军夫人在宫里逗留了许久,直到宫门落钥也没出来。
第二天早上,有一队禁军奉命闯入侯府,将夏夙那些机关图纸给统统拿走,并将假扮夏夙的姑娘的手筋给挑断了。
下午,将军夫人出宫回府,没多久府里便传出了将军夫人病倒的消息。
木樨两头跑,确定备在镇远侯府里的寻医阁大夫已经给那姑娘治疗,将军夫人也是故意放出的消息,本人并无大碍,林歇与夏夙这才放下心来。
因太后丧礼,和亲的队伍也是没甚排场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夏夙离开的行李盘缠路引准备齐全,夏夙清点的时候,发现这其中居然还有林歇的份。
晚上,夏夙问林歇:“你也同我一块离开?”
林歇坐在窗边,擦拭斩虹刀,应了一声:“嗯”
林歇面前还摆着一把长刀与两柄袖里剑,都是君葳从长公主府找出来的。
未免夏夙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林歇,林歇还解释道:“我有事要去一趟北境,顺便去找个山清水秀之地,也好给我身边这群弟兄落脚。”
待一切结束,他们总不能一直留在京城里遮来藏去,若是可以,林歇希望他们都能活在阳光下。
林歇擦拭好刀剑,换好衣服,将这些利器一一装备上。
夏夙:“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林歇回头,今夜无云,月色明亮,月光照在她身上,为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边。
她说:“走之前,我要先去杀一个人。”
靖国公当初便是以诏书之事为把柄威胁她,如今这把柄没了,靖国公自然便能死了。
只是靖国公此人狡猾,不仅在当初安排了长公主的替身,还早早给自己也准备了替身,林歇的人杀了几遭都是假的,直到方才来了消息,找着真的了,就是护卫不少,林歇便准备亲自去。
她的人,可不能都折在靖国公手里。
且等靖国公死了,她离京也能放心些,日后京中残局就交给君葳他们,左右镇远侯府已经被陛下给盯上了,若想保住镇远侯府与陛下身边剩下的那些长夜军。
他们是必须要反的。
夏夙到了林歇的榕栖阁后就不曾出过屋,听闻镇远侯府里假扮自己的姑娘被断了手筋后,她更是每日都拿着雕刻刀削木头凿石头。
林歇出门后,她便披上衣服,坐到林歇先前擦刀的窗户边,拿出上回没刻好的一块玉石,又拿出一柄双面平刀,低着头慢慢雕刻。
寒风凛冽,她却不肯把窗子关上,院里榕树上的檐铃如今已经被摘掉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哪不休的铃声中,夏夙一刀接着一刀,动作不疾不徐,带起玉屑横飞。
夏夙今日要刻的章子笔画不多,却因为字体是她自己画的,两个字相互缠绕,增加了落刀的难度。
无尽夜色下,繁华京城中,一身黑衣的人影踏过屋檐,身若翩跹,又似清风。
她越过大半个京城,最后终于来到一处森严如禁宫的宅子。
林歇如鬼一般悄声潜入,不曾惊动任何一人,等到接近靖国公所在,守卫之人骤增,林歇便握住了自己袖中的短剑。
林歇许久不曾这样了,然时隔将近两年,这些事她做起来并不生疏,手起刀落,悄无声息夺人性命。
她一路逼至靖国公面前,围挡之人尽数倒下,溅起的血甚至没能落到林歇衣服上。
斩虹刀一刀刺入,迅速抽出,林歇转身躲开身后挥来的刀剑,却没有立刻离开,她又是一刀出手,当着护卫之人的面,用刀刃划过靖国公的脸。
是自然的皮肤,而非易容。
然后是第三刀,第四刀……
护卫之人眼睁睁看着他们要保护的人在他们面前被捅刺割刮,可他们却伤不到林歇分毫。
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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