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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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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仁也知道这朝中的形势,长公主如此着急嫁女,想必是怕自身难保之日,牵连女儿。
王祭酒和儿子私底下也曾商量过多事之秋理应自保,虽然长公主势力明显不如往日,可若是他们提出作废这桩婚事,长公主因此恼怒想杀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本想等到朝堂易主之时,可他们还是算不过长公主,竟然将婚期提前了。
虽然婚事匆忙,可薛令微出嫁那一日,仍然极为风光奢华。
王世仁空有腔调,实际上极为软弱无能。本来还觉得依当下形势,娶了这安阳郡主就等同是接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但当掀开她的盖头看到她的美貌之时,顿时就觉得其实能得到这副皮囊也不错。加上他又多喝了几杯酒,越看着她,这身体某处就越抑制不住的兴奋和燥热,恨不得立马将她压在身下,好好一番享受。
终于熬到成婚了,也不枉之前他那样窝囊的受这娘们儿的气。
王世仁刚抱着薛令微想翻云覆雨一展雄风,结果就被她一脚狠狠踢开。
薛令微不喜欢王世仁挨近自己,就随意一脚踢开他,没想到正中王世仁老二,只听他一声哀嚎便滚落到床下,痛的他半天爬不起来,冷汗直流。
“郡主,你!……”
“你想干什么?!”
“……”王世仁心里直骂娘,咬着牙道:“难道出嫁之前嬷嬷没有告诉郡主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我不要这千金,你也不要碰我。”薛令微摘下凤冠,从床上下来,“我要回公主府了,你自己睡吧!”
之前嬷嬷是教导她过,她大概懂得洞房花烛夜要干什么,只不过,她实在是不愿跟个不喜欢的人做比睡在一起还亲近的事罢了。
王世仁懵了,新娘子洞房之夜不跟她洞房,这是什么道理?
“郡主,郡主……”王世仁眼睁睁看着薛令微离开,想起身将她拉回来,奈何自己根本起不来,只得唤下人去请郎中来给他先诊治。
以薛令微的身份,如今她想做什么,依然没有人能轻易说她什么。即便是新婚之夜她回了公主府。
那之后两日,她没有回王家,王世仁也没有来寻她。
这两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长公主虽然这两日都不在公主府,但公主府的守备却比 以往增加了两倍。
黄昏时分,长公主回来了,召集了所有人马和亲信,前往皇宫。
薛令微多多少少知道最近母亲的处境,她知道的不多,但也能知道个大概。
“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好生待在这府里,哪里都不能去。”
长公主面色凝重严肃,薛令微心里忽然开始不安起来。
但她还是回了一句:“好,我就在府里等着母亲。”
长公主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抱了抱这向来宠在手心里的女儿,很久都舍不得放开。
她一直将女儿保护的太好,若是她倒了……
长公主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即便薛令微不似她那般有城府和手段,但她也不愿在这种时刻继续给她构造什么假象:“姌姌,如今你已出嫁,若是朝堂易主,那些大臣不会有理由杀了你。母亲不能护着你一辈子,往后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你可明白?”
薛令微顿了顿,忽然问道:“母亲,当年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长公主先是一怔,随后才忽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这不足为奇,她做的事情,她的女儿基本都知道。
皇太子与长公主并未决裂之前,关系也并不好,可皇太子与薛令微之间的舅侄关系却很好。
须臾,长公主说道:“生在帝王之家,他不死,便是我要亡。”
无人能定究竟谁对谁错,只不过是立场和利益的不相同。
薛令微惶惶了一夜未眠,她还是害怕,害怕赵珒不在了,连母亲也会回不来。
第二日上午下了很大的一场雨,伴随而来的,还有母亲当年构陷皇太子以厌胜之术谋逆,残害上百口无辜性命的罪行的消息。
还有先皇熹宗之死,也是长公主所为。亲口当着满朝文武说出此等罪行的,正是成宗皇帝。
长公主早就料到或许她这个草包一样的三皇弟会反咬她,却没有想到竟是以先皇之死反咬她。谋杀先皇陷害皇太子,让她必死无疑。
皇太子以及当年蒙冤被杀的牵连进此案的所有人都得到了平反,而长公主则被当场绞杀。
而长公主府的所有人都要被赐死。
传信的人刚回公主府与薛令微说完,围剿公主府的人马便到了府门外,是西厂的人。
公主府的大门被砸开,来人见人就杀,气势凶猛,与长公主原本安排在府内的守备厮杀起来。
“皇上有旨,公主府余孽一个不留!”
说话的人,正是昔日与长公主关系最为紧密的西厂厂公郑提督。
“阉狗!你难道忘了昔日长公主殿下是如何提拔你的?!”
郑厂公被此话激怒:“既然你对长公主如此忠诚,就下去与她作伴吧!”
整个公主府在大雨中被笼罩上了一层厚重的血色,一如当年的东宫。
薛令微躲在寝殿内,仿佛闻到了外面的血腥。
寝殿的门紧紧闭着,外面走廊上厮杀不止,薛令微被两个婢女护在身后,惊恐的看着门外血液飞溅的影子,
一声巨响,门被两具尸体狠狠砸开,那两具公主府侍卫的尸体倒在她们脚边,吓得她们尖声大喊。
几个西厂番子提着刀进来,雨水和血水洒落一地。
护在薛令微身前的两个婢女立马被那几个番子抓起来,两剑刺死。
薛令微惊恐往后退,那两个番子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将手里已经杀死的婢女往旁边一丢,举刀朝薛令微杀过来。
薛令微往后一个趔趄绊到在地。
她跌倒的同时,听到好几声血肉被破开的声音,抬头之际,温热的血液便溅到她的脸上。
她回头,要杀她的那几个番子已经倒在血泊里,而站在她跟前的是个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她凝眸看去,下意识就觉得几分眼熟。
那男人一手握着还在滴血的长剑,一手将遮着面的斗笠摘下,冷峻的面容逐渐映在薛令微的眼里。
薛令微瞳孔骤然一缩。
时隔大半个月,她再一次喊出他的名字,却带了几分不可置信的颤抖:
“赵……赵珒?”
第10章
赵珒的表情淡淡的,脸上并未有过多的情绪。
接着,赵珒的身后便响起郑厂公的声音:“没想到今日你也来了,赵珒。”
郑厂公看到地上那几具西厂番子的尸体,脸上的笑意顿时凝滞,当看到赵珒身前的薛令微时,他便明白了:“咱家还以为是什么能劳烦你亲自过来,还对咱家的人动手,原来竟是为了旧主。”
“公公若要因此斥责属下,属下也无话可说。”
郑厂公掩去眼底的那丝犀利,笑了笑,“咱家哪能为了几个没眼力见的奴才斥责你啊——”郑厂公走了过来,目光移向薛令微,“不过,这安阳郡主,也不能留。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咱家知道你伺候她多年,她对你一向不错,可在她眼里,你也就只是一个奴才。”郑厂公说罢又添了一句,“可别忘了,她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孩子,斩草除根这话,不用咱家跟你多强调吧?”
赵珒冷笑了一声:“厂公是害怕今后被寻仇?”
郑厂公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公主府的其他人或许是可以放一条生路,可她不行,纵然长公主自作聪明的将她提前嫁了出去,但今日,她必须得死。”
“果然是公公的行事风格。”赵珒握着长剑的手指关节分明,“但这公主府里的人谁死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郑厂公眸色一沉,自从看到赵珒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这奴才是来护着安阳郡主的,“可见,你是想跟咱家对着干了?”
“公公此言差矣,安阳郡主如今只是王祭酒家的儿媳,长公主伏诛,安阳郡主免去一死,主子说对你我都说过,要留安阳郡主的性命。然而今日公公的人却因不认得郡主而误杀郡主,是真的不认得还是假的不认得,公公心里其实早已心知肚明。若是今日属下没有过来,安阳郡主一死,公公也可以说是下面的人误杀,推卸责任,反正主子也不会真的为了一个死去的罪妇之女而奈公公如何。”
郑厂公目光犀利,笑了一声:“你果然不简单。以前是咱家小瞧了你。难道你就不怕留下她,今后她会为她母亲报仇?长公主的女儿,可绝非善类。”
“属下不知,公公竟会畏惧一个即将成为庶人的女子,好歹公公今日的位置是仰仗长公主得来的,即便长公主失势被杀,公公难道就不念一点旧情?”
郑厂公与赵珒接触三年,这奴才实际上是什么人他早就看清,这是一个嘴上说念旧情,实际却比谁都要心狠手辣的货色。
“赵珒,咱家可记得,你做起事来要比咱家无情多了,如今却劝咱家念旧情,你莫非是真的异想天开,喜欢上这小郡主了不成?”郑厂公冷笑,眼神已经不复来时的轻松,“你就不怕咱家将你的事情捅到主子那里去?”
“那也要公公还能安然的踏出公主府。”
“你威胁咱家?”
外面大雨滂沱,赵珒重新将两扇门关上,插上门栓。
郑厂公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握住腰间的刀。
“不是威胁。”赵珒云淡风轻的语气中隐隐翻涌浓烈的杀意,“是我今日,本就是来送公公一程的。”
郑厂公瞳孔骤缩,他早就存了除掉这小子的心,只是没想到对方比他更早动了杀意。
眨眼之间,对面的剑以疾风之势朝他袭来,郑厂公拔刀抵挡,退后好几部。
薛令微趁机爬到柱子后,惊愕的望着转眼就刀剑相向的二人。
她这段时日无时不刻想着重新将赵珒找回来,带他一起去安阳郡,可今日重新见到他,她全无半丝应有的欣喜。
因为眼前的赵珒,根本就不同于曾经她认识熟悉的那个赵珒。
曾经的赵珒,根本不会武功!
几招之间,郑厂公就被赵珒压制住只能守不能攻,他本来以为以自己的身手和刀法,拼尽全力赵珒也奈何不了自己,他不大清楚赵珒的身手,但若是交手,他们最多两败俱伤。可事实他错了,赵珒的身手远比他想象中要高。
这真是他认识的那个赵珒?
赵珒根本不恋战,郑厂公的武功不低,他必须尽快解决掉他,以免招惹更多的西厂番子到这里。
郑厂公身上被伤了好几处,他根本顾不得那些伤口,因为赵珒一直在破他的防守,直驱他的致命之处。
“赵珒,你若杀了我,主子那里你如何交代!”
“郑厂公太自以为是了。一个做过背叛这种事的奴才,主子怎么可能真的留着你呢?”
郑厂公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他恨恨的盯着赵珒:“你们竟敢合伙骗咱家!”
“厂公明白的太晚了,下去好好陪你的旧主吧。”赵珒趁他晃神,一剑砍下他拿刀的手,郑厂公一声哀嚎未止,头颅又被赵珒一剑砍下,与身体相继落在地上,砸倒了绘着精美牡丹的屏风,溅上一道血渍。
薛令微惊恐的瞧着郑厂公瞪的浑圆的眼,浑身颤抖,捂着嘴不敢出声。
赵珒将剑上的血擦拭在郑厂公身上,擦干净后再收回剑鞘。一步步走到薛令微跟前。
薛令微看他走近自己,背贴着冰凉的柱子,无法后退。
赵珒屈膝蹲在她身前,看她如惊弓之鸟,便握住她一只颤抖的手腕。
“起来。”他淡淡说道。
薛令微抗拒的收回自己的手,她从未想过自己竟有害怕看到这张脸的这一天,如同修罗一样令她恐惧。她低着头,迫使自己发出声音:“……你不是赵珒。”
除了这张脸,她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一丝曾经那个赵珒的影子。
“我是。”
“赵珒不会杀人。”——不会在说话或者看她的时候如此冰冷,不会满身杀意没有一点温情,也不会让她感到如此恐惧。
“我一直都会杀人。”赵珒语态平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杀过许多人。”
薛令微怎能相信她每天视若月光的这个人,其实早就满身杀戮——
赵珒起身,接着说道:“今日我来,其实是想跟你做个了结。虽然我与长公主不共戴天,但你这几年待我不薄,我不会将你母亲的过错迁怒于你,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杀了你,前提是在你今后都会安分守己之前。”
“所以,这些年你是故意留在公主府,当我的奴才的?”薛令微抬头看向他,“你一直都在骗我?”
“是。”赵珒没有否认,“皇太子一案沉冤昭雪,不久之后,朝堂会易主。”他将剑丢到她的怀里,“你若是想为你母亲报仇,不必等以后,现在就能杀了我。”
薛令微怔了怔,沉默许久,颤抖的握住剑柄,那上面还有赵珒手掌留下的余温。
顿了顿,她问:“你也是当年皇太子一案里的受害者?”
赵珒默认。
薛令微叹了口气,“我母亲为了权利杀了许多人,有今日局面,也是因果。”她起身,将剑还给赵珒,“若是这样,你也报了仇了。我不会杀人,用不了这种取人性命的东西,所以……就算两清了吧。”
赵珒沉默片刻,从她手上收回剑:“既然如此,那便两清。”
薛令微很清楚这个两清,就是与他从此划清界线,形同陌路,过往种种,皆在罪孽与血债之间化作云烟。
“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等结束会有人接你回王家。”赵珒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了下来。
“曾经有个人对我说,你很不一样,叫我在紧要关头之前,要保你一命。”
薛令微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什么?”
“没什么。”赵珒没有继续说下去,“你该庆幸,你与你的母亲不一样。”
之后,赵珒重新戴上斗笠,消失在雨帘里。
薛令微被接回王家以后,便接到了一道圣旨。
虽然她已出嫁,与长公主一事没有关联,逃过被赐死的结局。但她却因此被废为庶人,王祭酒也被罢官,全家被逐出京城,一起发配福州,不得再回京城。
王祭酒接到圣旨,当场心症发作暴毙。
草草的办了王祭酒的丧事,薛令微便与王世仁和婆婆王陈氏一起踏上前往福州的路。
短短几日,薛令微便从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郡主,变成荆钗布裙的妇人。
离京那日,他们坐在马车内,两道围满了看戏的百姓,窃窃私语。
王陈氏听着外面嘈杂,恨恨的瞪着坐在她对面的薛令微。她做官家夫人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一切都是因为娶了这个扫把星。
“真是晦气!也不知道咱们王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薛令微对王陈氏明里暗里的辱骂,置若罔闻。
出了城门,嘈杂声越来越远,薛令微才掀开一点布帘,望着越来越远的京城。
这应是她最后一眼,她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了。
这个既繁华,又有无数是非之地。离开是好的。她曾是这座皇城最显贵的郡主,但今后,这座皇城的一切,都与她再无相干。
王陈氏见她探头出去看,阴阳怪气的冷笑了一声:“都这样了还恋恋不舍呢?!今后你可只是我王家的儿媳,别再想用你曾经郡主的那一套!”
薛令微没有理会她。
“嘿你这死……”
王世仁见王陈氏要发作,想到接下来可能会没完没了,便觉得头痛,于是制止:“娘,算了,你消停一点!还嫌事情不够大吗?有什么事咱到了再说。”
他可不是好心为薛令微说话,只是不想听王陈氏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吵架,那声音他实在受不了。
王陈氏是个嘴皮子厉害的妇人,但想到儿子昨夜说的话,也便将这口气压下去了。
她上下打量薛令微。虽然这丫头坑苦了他们王家,没了什么价值。但起码传宗接代应该还是可以的。
等到了地方,可得让她儿子好好使把劲,早日让这死丫头怀上她王家的子嗣!
作者有话要说: 王家母子怕是不知道赵大人的厉害——
第11章
前往福州的路赶了大半日,在日落之时,他们抵达到第一个小镇,在客栈先落脚下来。
王世仁只问掌柜要了两间房,薛令微自然而然去了王陈氏的房间,可王陈氏却冷言冷语将她赶了出来。
王世仁前来安慰她,告诉她先去自己房中歇息。
王陈氏待她刻薄,王世仁倒暂且没有,态度还一如从前。因王祭酒刚刚过世是因为她,虽然对王世仁的态度心存怀疑和犹豫,可薛令微最终还是架不住王世仁的热情劝说,被王世仁带到了他的房间。
薛令微知王世仁对她肖想已久,而且今日他又只开两间房,虽然是说今非昔比往后日子要精打细算,可长路漫漫,她对王世仁还是要有防备。
王世仁低声下气千哄万哄终于将她哄来,一进房门,就将门栓拉上。
薛令微见他的动作,自己果然还是疏忽了,她本以为王世仁饱读诗书,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王世仁步步紧逼,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他岂能轻易放过?
薛令微见他逼近,什么话也不说,手里直接多了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喉咙:“你若是再敢接近一步,我立马就死在你面前。”
王世仁诧异她为了防备自己,身上竟然一直藏着把剪刀。看到薛令微视死如归的样子,他真怕她把自己给扎死了,到时候给自己惹上麻烦,一番好言劝她冷静,然后暂时作罢。
王世仁被她赶出去之后,她就将门栓别上了,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生怕一开门就会给王世仁一个可乘之机。
可等薛令微晚上入睡之后,王世仁竟用匕首悄悄挑了门栓溜了进来,一把掀开薛令微的被褥,抱住她就要解她的衣裳。
薛令微惊慌失措的推他,想去拿藏在枕下的剪刀,结果被王世仁先一把夺过,丢到床下。
王世仁早就按捺不住了,面对薛令微这样即便穿着荆钗布裙也美的不可方物的尤物,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读书人的儒雅形象?他不顾薛令微的呵斥和乞求,俨然一头饥饿了许久的豺狼,野蛮的撕扯她的衣裳,说什么也不放手。
“薛令微,你好好的跟了我,纵然如今落魄,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王世仁喘着气将她的双手制在头顶,用腿压住她乱动的腿,新婚那也他可是尝过痛楚的,所以为了今夜他做足了准备。
眼看着王世仁扯开自己的衣裳对着自己的脖子和肩头就是一堆乱啃,薛令微害怕的大哭。而那王世仁一边忙不迭的扯下自己的裤子,又要开始扯她的,一边又按捺不住兴奋的对她道:“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从了我又如何?即便不从今夜也由不得你——”
薛令微彻底绝望,她想自己是真的逃不过了。
然而王世仁才刚扯下她裤子的腰带,胸口处忽然就像被什么狠狠一绞,痛的他五官扭曲。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五脏六腑便是一阵说不出的剧痛,顷刻之间,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便重重栽倒下床,再没了动静。
薛令微惊魂未定,被王世仁松开之后,就赶紧坐起来穿好被扯得凌乱的衣裳,缩在墙角,低低抽泣。
片刻后她逐渐冷静下来,才恍然发现王世仁掉下床以后,一直就没了动静。
她抑制着内心的恐惧,贴着边往床头挪去,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到倒在地上的王世仁,一动不动。
薛令微好容易鼓足了勇气下床,避王世仁好几步远,颤抖着手点了灯。
点了灯以后整间屋子都亮了不少,薛令微本想带好自己的东西逃走,可回头猛地见到七窍流血微微睁着眼睛的王世仁,吓得她又是一声惊叫。
王世仁死了,死的极为莫名其妙。
半夜客栈里突然就这么死了一个人,掌柜立即报了官。王陈氏大半夜对着儿子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几次差点昏过去。
后来仵作验尸,说王世仁是死于突发恶疾。
王陈氏怎能相信?王世仁平日身体好的很,来时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是突发恶疾?
虽然王世仁的死薛令微也疑惑,那根本就不像是什么突然恶疾,倒像是中毒。不过她根本不去想那么多,对她来说,王世仁死得其所,即便王陈氏会因此事刻薄于她,但以后却不用经历像今夜这般的噩梦。
王陈氏一边喊冤,一边指着薛令微辱骂:“定是你这扫把星害死了我儿子!害死了我家老爷不算,还害死我儿子,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贱人——”
王陈氏声音尖锐,知县嫌她太吵,叱令她一句:“闭嘴!再吵本官就把你抓到牢里去!”
此事也就草草告终,只是离开之时,那知县和仵作看薛令微的眼神有几分怪异。
天气渐热,王世仁的尸体不能再路上停留太久,只能夜以继日的赶往福州,途中再没有过多停留。
————
一年后,福州。
这将近一年,薛令微的日子过的极为清贫,说不好,其实她觉得自己还算过得去。
王陈氏总是刁难她,平日里一文钱都不给她保管,全收在自己身上。薛令微厌烦极王陈氏,但也总有法子对付她。
薛令微刚到福州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或许接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之前的十六年,她被母亲极好的保护在那座公主府里,从未尝过什么人间百态。后来过了这种日子,她竟也渐渐习惯了。
除了有个总是处处刁难她的恶婆婆,其余的,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王陈氏一直记恨薛令微,千方百计的要她难堪痛苦。甚至会在街坊四邻之间阴阳怪气的讥讽薛令微曾经是郡主的身份,不过街坊四邻听过也就笑过,根本不信。若是这王家的小寡妇真是一年前因谋逆之罪被赐死的元曦长公主之女,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到这里?那位长公主可是罪恶滔天的罪人啊!
王陈氏说的有板有眼,也有半信半疑的人私底下找薛令微询问:“你婆婆说你是长公主之女,说的头头是道的,还说你们王家原本在京城做官,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薛令微一边洗择来的菜,笑了笑:“这样的话,你们当笑话听就好了。”
“我就知道,你婆婆是吹牛的!”那姓张的婆子上下打量薛令微,左右看王陈氏不在,低声道:“你年纪轻轻,这么早就守寡也怪可怜的,更何况你婆婆待你一点也不好,连件新衣裳也不舍得给你买,要不要我介绍你个活计?就凭你的姿色,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薛令微早知道张婆子是做什么的,她跟自己也不是说这么头一回。薛令微便还如上回那样回她道:“先谢了张婆婆的好意了,我觉得自己过得挺好的。”
张婆子见她几回都不为所动,便索性放弃了:“真是油盐不进,活该被你婆婆苛待……”
第二日傍晚要吃饭的时候,薛令微忽然想起一日都没看到她养的阿黄了,出门去寻了一圈都没有寻到。
阿黄是半年前她捡回来的一条小黄狗,平日最喜欢黏着她,极为听话,绝不会去哪里。
薛令微只得挨个人询问,最后回去,还是平时与她较为合得来的刘家媳妇儿遇到她的时候告知,上午路过张婆子家的时候,看到她儿子正在院子里杀狗,看起来像是她养的阿黄。
张婆子爱吃狗肉人尽皆知,薛令微听了便赶去张婆子家里,看到院子里挂着的一张狗皮,立马就认出了那是她的阿黄。
薛令微又难过又生气,取下狗皮就闯进张婆子的家里,却发现王陈氏居然也在,两个老婆子正围着一锅狗肉吃着交谈甚欢。
见薛令微忽然闯进来,两人皆是一愣。
王陈氏见她手里拿着那张狗皮,便知她已经知道了,不过她也没想着要瞒她。今日张婆子来家里找她,给了她一笔可观的钱,说只要薛令微去镇子做她介绍的活计,日日都有数不尽的银两。王陈氏自然知道张婆子说的活计是什么,反正不是她做,她自然就答应了。出门的时候,张婆子瞧见阿黄,馋了嘴瘾,也没想着要吃阿黄,谁料王陈氏倒是很大方,逮着狗就送去她家炖了。
薛令微平日里没发过什么大火,但今日吃阿黄这事,确确实实是触到她的霉头了。而王陈氏又理所当然的说了句:“一条狗而已,吃了便吃了,你摆出这副脸子给谁看啊?!”
薛令微当即便去掀了那锅狗肉,汤水四溅,烫的张婆子和王陈氏乱窜。
“你这个扫把星!反了你了!——”王陈氏伸过手来就想抓住薛令微的头发抽她,却被薛令微轻易避过,一把狠狠推开,坐在那口锅上。
“我叫你们吃我的阿黄!我叫你们吃!”薛令微边哭边将张婆子家砸了一通,“我让你们吃!”
张婆子早就避开,在薛令微砸东西的时候,去喊了儿子。
“造孽啊!我王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害死了我家老爷,又害死我唯一的儿子,如今又对我动手!造孽,造孽啊……!”王陈氏身上沾了汤水,对着一屋子的狼藉开始哀嚎起来。
张婆子的儿子是个痞子,平日对薛令微有些花花肖想,看到薛令微将自己家砸成这个样子,当下便有了恼意,一把扯住薛令微的手就往外拖,薛令微踢中他后脚跟,他一痛恼意更盛,直接将薛令微丢到地上,一脚抬起准备往她身上踹去。
脚没抬起来,一根木棍便横空飞来打中张痞子的脸,若没有张婆子在后面扶着,恐怕张痞子就摔在地上了。
第12章
“他娘的,是谁打我?!”张痞子捂着脸,朝门口看去。当看到来人时,眼里的恼怒更添了几分。
“是我。”门口传来李木匠的声音。
李木匠将薛令微从地上搀扶起来。张痞子顿时就不爽了:“姓李的,你来干什么?!”
“姓张的,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对女人动手?”
“关你娘的屁事!”张痞子一直看李木匠不舒坦,今日李木匠又出手打他,他的火一下子就被点起来了,“姓李的,怎么着?想英雄救美?”张痞子走近李木匠,眉骨处扬起一抹嘲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喜欢这小寡妇,怎么着?要为这小寡妇出头?”
李木匠冷眼看着张痞子的挑衅,道:“我不想跟你纠缠,只是你若是敢动她一指头,我定会废了你。”
“哟呵。”张痞子笑了一声,“还敢威胁老子?我就动她了,有本事你来废了我?”
李木匠平日里寡言少语,张痞子也不止一次对薛令微言语轻薄过,张痞子看他不舒坦,李木匠何愁不是?一听张痞子有这种要求,当即一拳就往张痞子脸上招呼了过去。
张痞子鼻子被打出血,踉跄后退两步。
张婆子见儿子被打,尖声惊叫了一声。将街坊四邻都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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