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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爱春娇(种田)-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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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凭什么呢,她和姐姐明明是一个母亲生养的,人人都喜欢姐姐,都说姐姐好,只要有姐姐在场,就不会有人夸赞她一句。自小到大,姐姐都是人们口中温婉贞静的才女,提起她便只是相国府那个被娇惯坏了的二小姐。
  甚至于,就连婚配,姐姐的夫婿也是这京城之中出名的风流子弟,皇室贵胄。
  苏月娥对于宁王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情爱,只是他是姐姐的夫婿,又是这京中名媛淑女们心仪的男人,她便生了抢夺之心。所以,当宁王对她显露好感的时候,她便刻意将他诱到了手。
  她只是想证明,她并不比姐姐差,姐姐的东西,她也一样可以夺来。
  苏月婵对此事,虽有所察觉,却似乎不愿闹大,便没有声言。
  那段日子,看着姐姐有苦说不出的神伤模样,真是痛快不已。
  姐姐竟然生了个男孩儿,她当然不允许姐姐再有能得到男人宠爱的筹码,索性一气儿送他们走了。
  终于,宁王听信了她的言语,她也如愿当上了宁王妃。
  然而,母亲已不认她了,等闲不准她再回娘家。帝后看她,总是冷漠视之。宁王跟她不过好了那么几年,如今也养了一院子的女人。京中,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嚼她的闲话。
  这一切,真的就是她想要的么。
  宁王妃立在宫门前,只见天际一抹残阳似血,西风吹来,冰冷刺骨。
  她觉得很冷,这世上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孟玉如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轻轻问道:“姨母,咱们怎么办?”
  她有些惶恐不安,跟着宁王妃入宫见皇后,却无端招来一番训斥。帝后眼中的轻蔑与不屑,直白的令她难以忍受。自小养在深闺,她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
  从听说那个男人竟然和她有那样一段姻缘,孟玉如便笃信,之前在河间县客栈之中的偶遇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祖母曾告诉过她,千里姻缘一线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明知道他已经娶妻,但表姐与姨母都要她放心,一定能将她送进王府之中,她心中便升起了一些小小的希冀,哪怕做个侧妃也好。
  但今日这情形,再怎么无知,她也能有所知觉,这件事怕是无望了。
  苏月娥没有看她,只淡淡说道:“你且回府去,若有别事,我自然打发人去叫你。”
  说着,她便挺直了腰身,一步步的走进风里。
  终究,她还是宁王妃。
  打发了宁王妃与孟玉如,皇帝颇有几分不悦,兀自斥道:“她还不死心!”
  皇后剥了一个橘子,将黄橙橙的橘瓣放在皇帝手心之中,方才说道:“她想借着孟氏这事,把持峋儿。她倒是聪明,可惜别人也不傻。”言至此处,她睨了皇帝一眼,不无嘲讽道:“我早说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偏不肯听,硬是叫她做了宁王妃。”
  皇帝却有几分不服气,当即说道:“怎么能说是我们,分明只是老五一定要她!他执意如此,我们又能如何?”说着,又叹又恼:“有这么个凡事不着四六的弟兄,朕也烦恼的紧。”
  皇后叹息了一声,转而说道:“峋儿既然还在,那么当年月婵生产时,必是有什么蹊跷的。”
  皇帝颔首,眸色深邃:“朕也是这么问着老五,然而老五一口推在了那婢女和侍卫身上,旁的一概不知。”
  皇后便想说些什么,皇帝望着她已先说道:“今日,朕听内侍省来报,陈长青私调了当年的记档去。梓童,这件事还是让峋儿自己查出来的好。老五到底是朕的手足,他若护定了王妃,许多话也不好说起。若是峋儿,那是他生母,便又不同了。”
  皇后听闻,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晓得锦衣卫的本事,也知道此事必会有个结果,只是长叹了一声:“峋儿也有了孩子,若是月婵还在,该有多好。”
  陈长青果然自内侍省调了记档回去,同易峋一道仔细翻阅了一遍。
  看那记档之上,倒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言说前王妃苏氏于几时胎动,胎位不正,几时出血,几时过身,都记得清楚明白。
  看记档,自然看不出来什么,翁婿两个又各自寻访当年服侍苏月婵生产之人。
  然而时过境迁,当年的女医早已告老还乡,伴产姑姑业已过世,至于旁的便都是宁王府的家仆,更是无处下手。
  忙碌了两日,竟是一无进展。


第159章 
  时日进了腊月,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连下了两场雪,越发的天寒地冻起来。
  年底了,铺子的买卖极好,前来置办年货的客人队能排到街那头去。
  借着易家铺子的光,巷子里别的店铺生意也比往年好上那么三四分,就连巷口常年卖油糕的摊子,每天也要多卖出百八十个。
  这街上住着的人家,都十分高兴,言说易家真是个福气人家,笼着大家一起发财。
  秦春娇照旧每日忙碌着铺子里的生意,她还要照看孩子,此外更得吩咐备办过年事宜,可谓是忙到了十足。倒是好在弟妹黄玉竹也是个麻利能干的妇人,妯娌两个相互帮衬着,倒也说得过去。
  这日下午,铺子里的存货已然卖的差不多了,生意较往常略微清淡了几分,秦春娇便将铺子交给了宋青和老胡照看,她在屋中看着孩子,同黄玉竹一道做些针线。
  今日天气晴朗,日头洒了一地,照在身上,颇有些暖洋洋的。
  屋中的炭盆里炭火烧的红旺,炕皮也烧的烫热,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秦春娇坐在炕沿儿上,一面绣着一只虎头鞋,一面照看着车里的孩子。
  易晗被喂养的白胖,穿着外祖母给做的绣了宝葫芦的小袄,躺在车子里酣睡着。
  秦春娇绣上两针,便抬头瞧瞧,不时替他掖下被子。
  黄玉竹绣着一方鞋面,嘴里说道:“嫂子,你说宁王爷那件事,近来怎么没见动静了?莫不是,就这样算了不成?”
  秦春娇没有言语,低头做事。
  黄玉竹便找了闲话来讲:“嫂子,宁王爷会认晗儿这个孙子么?”
  秦春娇这方停针,抬头一笑:“他认不认都无关紧要,我和峋哥也不稀罕那些。晗儿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能将他好好的抚养长大,并不需要倚靠外人。”
  黄玉竹微微颔首:“嫂子说的是,这宁王二十多年不闻不问的,猛不丁的跳出来就说自己是大哥的亲生父亲,想白捡个儿孙,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说着,她忽然笑了一下,又说道:“我家那口子也是好笑,头两天里日日失魂落魄,生恐他哥不认他了,我瞧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秦春娇听着,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黄玉竹又说道:“嫂子,说起来我还真挺佩服你和大哥的。寻常人遇上这样的事,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富贵,哪个不是上赶着去认亲?大哥不肯认,嫂子你也不劝他。”
  秦春娇这方笑道:“劝他什么?我们自己过得好好的,峋哥为这事心里不痛快的很,又去认什么?”说至此处,她微微一停,便说道:“至于我,峋哥无论怎么做,我都是赞同的。”
  黄玉竹点头称是,说了几句家常闲话,忽然问道:“大哥这几日都在忙什么,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不在家中歇宿。我问着嶟哥,嶟哥也不肯说。”
  秦春娇面色恬淡,看着手里的针线,轻轻说道:“他们不说,自有他们不说的道理。”
  黄玉竹听着,便不问了。
  过了片刻,易晗醒来,又是尿湿了尿衬,又是饿了,大哭起来。
  两人手忙脚乱,好一顿收拾。
  到了傍晚,日头落下地平,天际飘来几朵彤云,竟又落起雪来。
  今日有乡下才送来的野鸡,秦春娇便用瓦罐,做了个白果炖野鸡。易家地头有几株老银杏,每年都能收获许多白果。
  天气寒冷,易峋在外奔波了一日,回来该是冻透了,她想做点能暖身子的吃食。
  这些日子,易峋和陈长青一道在查访当年的那件事,似乎一直不大顺利,每晚到家都有些愁怀满腹。
  然而易峋不说,秦春娇也不追问,免得叫他更加心烦。
  用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白果炖鸡便得了,金灿灿的鸡汤,雪白的鸡胸肉,伴着碧绿软糯的白果,浓香怡人。秦春娇将瓦罐放在炉火上温着,等易峋回来吃。
  到了掌灯时分,易峋便冒着风雪,一身寒气的回到家中。
  近来查访不顺,令他心情颇为郁结。一碗香甜温热的鸡汤,果然十分中他的意,驱散了满身的冷气。
  灯火昏黄的饭桌边,脚下是烧的红旺的炭火,守着娇妻爱儿,易峋心中的郁结竟也化开了大半。
  入夜,房中的烛火早已熄了,只余下一些院中折射而来的雪光。
  帐子上,两道人影缠在一起,旖旎悱恻,床架子也晃动的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静止下来。
  秦春娇躺在枕上,乌黑汗湿的发贴在鬓边,她娇喘吁吁,两颊潮红,雪白丰满的胸脯随着喘息起伏着。
  易峋依旧伏在她身上,将头偎依在她柔软的胸前,眼睛轻轻闭着,听着她的心跳。
  半晌,他闷闷的说道:“春娇,有时候我也在想,这件事再查下去有什么意思。二十多年了,就算查出来当年的事情,其实也都过去了。而且……”他抬头,瞧着她,低声说道:“虽说我知道她是我的生母,但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我……我这样,是不是不对?”
  秦春娇也瞧着他,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情事之后的娇软妩媚,她轻柔的一笑,抬手抚摩着易峋的俊脸,轻轻说道:“峋哥,你打从生下来就和母亲分开了,你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养过你一日,当然会有这样的感觉。”说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深了:“但我知道,如若可以,她一定是想好好的将你抚养长大的。世上绝少有母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如今有了晗儿,我便是知道了。一眼看不见他,我心里就发慌。我吃苦受罪都没关系,但不能苦了他。当初,王妃含忍着那么多委屈,便是想把你好好的生下来,这个心一定是一样的。”
  易峋眸色深深,他嗅闻着她身上清甜的奶香味儿,心中的迷茫却渐渐散去了。
  是的,如果不是当初那件祸事,母亲不会暴亡,更不会丢下他。
  宁王这个父亲,他是不认的。但母亲的仇,却不能不报。
  易峋定了定神,再度说道:“春娇,过上几日,京里或许生出些变故,我大概是不能在家里的。你关起门来过日子,铺子的生意,顾不上就暂且歇着。”
  锦衣卫收到的线报,这几日京中恐要惊变。
  皇帝的意思,这一次便要将这些逆贼一网打尽,连带着朝中的势力,连根拔起。为免打草惊蛇,亲军十二卫只在暗中布置,明面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波澜不起。
  易峋当然也不能将这些事告诉秦春娇,一则是军纪约束,二来也是免她担心。
  秦春娇不是个不懂事理的妇人,听了他这些话,便晓得丈夫任上一定是有要紧的事,便也不多问,只说道:“家里的事,你都放心,我会照看好的。只是,你行事也小心些,不要再像上一次那般莽撞,做事前总得想想,你不是独身人了,我和晗儿总还在家里等着你回来。”说着,这话音竟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易峋耳里听着,心中温软,看着那红馥馥的唇瓣开合着,轻轻叹息了一声,情不自禁的覆了上去。
  秦春娇嘤咛着,两条光洁白皙的藕臂便环上了他的脖颈。
  又两日,一列人马冒着风雪,疾驰出城,一路到了城西郊外。
  行到近处,两人翻身下马,走上前来,正是陈长青与易峋。
  此地是一处空旷荒野,空荡荡的站着几株松柏,树下便是一座坟茔,矗着一块墓碑,上刻着宁王妃易苏氏月婵之墓。周遭拦着一圈汉白玉的围栏,坟前坐着两尊石狮。
  当初,宁王妃过世,便葬在了此处。
  这地儿,倒也算是快风水宝地,还是皇帝亲自下旨赐给苏月婵的安眠之所。原本,王妃过世,该有规制的坟茔。但苏月婵是青年暴毙,顷刻间来不及预备,尸身又不适宜久放。皇帝便下旨将她暂且葬在此处,待将来宁王百年,再行合葬。
  宁王如今尚在,她的坟自然也就没有迁移。
  此处本该有看坟的人,但今日风大雪紧,天气寒冷,便躲了烤火去了,并不曾看守在这里。
  跟手的人上来,向两人一抱拳,问道:“二位大人,就动手么?”
  陈长青看着易峋,说道:“锦衣卫有便宜行事之能,但这到底是你的家事,你来做主。”
  易峋看着那光秃秃的坟茔,碑上盖着一层积雪,柏树落光了叶子,石狮子甚而有些裂纹了,可见是许久不曾来人了。
  纵然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生身母亲,并没有多少情分,但他心中依旧弥漫起了悲凉,甚而是隐隐的怒气。
  风雪之中,只听易峋沉沉说道:“动手罢。”
  陈长青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向那几个仆从抬手吩咐:“去罢。”
  几个人便取了锄铲,向坟上走去。
  易峋看着那些人在坟前忙碌,半晌便将坟打开了一个口子,乌黑深邃,仿佛一个大口,想要吞噬些什么。
  他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看着棺材被吊了起来。


第160章 终章
  宁王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人面,不由轻轻抚摸着脸颊。
  如花的脸庞依旧明艳,但细纹却已爬上了眼角,鬓边似乎也逐渐出现了银丝,无论怎样抗拒,岁月还是留下了痕迹。
  宁王妃近来只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争强斗胜的少女了。
  一丝冷风从窗缝里钻入,吹在身上,带来几分寒意,宁王妃却似没有知觉一般,一动不动。
  只听王嬷嬷的声音从后头过来:“窗缝怎么不拿皮子封严实了?冻着了娘娘,你们可担待的起?!一个个懒骨头发痒,该拿鞭子抽了!”随着话音,嬷嬷那利落的脚步走到了身后。
  王嬷嬷说道:“娘娘,外头变天了,这儿冷,还是进里头去吧。”
  宁王妃没有接话,只是淡淡问道:“嬷嬷,本宫是不是老了?”
  王嬷嬷连忙陪笑道:“娘娘说哪儿话呢,娘娘才多大岁数敢就说老了?若是娘娘老了,老身还不去晒牙渣骨去了!”她这一声,引得屋里的丫鬟都笑了,她又说道:“再说了,娘娘这身段脸盘,哪里老了?这走出去,大伙敢当娘娘是没嫁人的小姑娘呢!”
  一屋子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都点头称是,连连奉承。
  宁王妃不笑,一屋子的喧哗热闹,听在她耳中有如嘲讽。
  她坐着不动,面无神色,似在出神。良久,她便开了一方挂着锁的紫檀木素面小箱子,自里面取了一块令牌出来,递给嬷嬷,低语吩咐了几句。
  嬷嬷吃了一惊,不由问道:“娘娘,你……”
  宁王妃一脸笃定道:“我打定主意了,去吧。”既然宁王已经是靠不住了,她便只能依靠自己。
  此事若成,她便还有机会。
  王嬷嬷将嘴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为了她的小姐,她是什么都肯做的。
  应了一声,她转身出门而去。
  宁王妃便在屋中枯坐,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过得片时,婢女送了一碗鸡丝燕窝粥上来,随口说了一句:“娘娘,外头又落雪了呢。”
  宁王妃端了碗过去,淡淡说道:“今年的风雪,比往年更多些。”
  正吃着,府中的管家匆匆进来,满面仓惶道:“娘娘,宫里来人了,传娘娘进宫去问话。”
  宁王妃顿了顿,将碗放在了一旁,脸上的神色却还平常,她说道:“知道了,伺候我更衣罢。”
  苏月娥换了衣裳,穿了皮裘斗篷,走到外头,果然见那风雪甚紧,天地间一片花白,大片的鹅毛裹在风中,略远些的地方便都看不清了。
  她叹了一句:“真是好大的雪。”便下阶往外走去。
  宫里传她去做什么,她大概知道些,但心里却并不发慌。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乘着马车,一路到了宫中。
  进宫方才知晓,帝后竟是在乾清宫等她。
  走到乾清宫门外,朱公公早已候着了,见着她,皮笑肉不笑道:“给王妃请安,皇上皇后都已等候多时了。”说着,便向里面传报去了。
  宁王妃挺直了腰背,迈过门槛,一步步走的稳健。
  进得正殿,果然见皇帝皇后都在上位坐着。
  易峋与宁王,则各在一旁站立。
  宁王妃不去看他们,上前道了万福,嘴里一字一句道:“妾身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不知传妾身进宫,有何吩咐?”
  她口吻已大不如往日那般恭敬,冰冷生硬。
  皇帝看着她,并没有言语,皇后便先口道:“大雪里,传你过来,是为着往年一段旧案。”
  宁王妃没有说话,宁王却有些不安。今日下了朝堂,皇帝将他留下,叫他在此处等候,他并不知到底是所为何事。见了易峋,他本想跟他说几句话,但易峋却全不理睬。
  此刻又看王妃被传进宫中,心中便隐隐揣测到大约是当年的事发了。
  宁王按捺不住,开口道:“皇上,今日风大雪紧,内子近来身子不大舒坦,可否改日再问?”
  皇帝尚未说话,宁王妃却已先冷冷开口道:“不必了,妾身既然来了,皇上娘娘要问什么,今儿就一气儿都问了吧,免得日后麻烦!”说着,她笑了笑:“妾身晓得,今儿不把话说个清楚明白,有人夜里回去,恐是连觉也睡不踏实了。”
  这话,明着便是嘲了皇帝皇后,暗着则是讥讽易峋。
  宁王看她今日御前竟敢公然顶撞,颇为惊诧,低低斥道:“王妃,皇上面前,不得无礼!”说着,又急忙向皇帝请罪。
  皇帝这才开口道:“谁的过错,便由谁来承担,胡乱替什么罪?”
  宁王见这情形,着实不对,不敢再多说一字。
  皇后便问道:“宁王妃,当年前王妃到底是因何过世的?”
  宁王妃便知今日必然是为这件事,不无讽刺的笑道:“当初的事情,记档上写的清楚明白,女医女官们回宫,也都一一奏报给娘娘得知了,娘娘不是知道么,怎么又来问着妾身?若是娘娘觉得,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娘娘是中宫皇后,一国之母,这些内务事都是由娘娘管辖的,怎么到了今日娘娘才来问着妾身?”
  她这话,便是明着讥刺皇后治内无方,统辖无能方才导致今日之局。
  皇后并不恼怒,只浅浅一笑:“本宫果然有失察之罪,自会向皇上请罚。然而毕竟隔着宫室宅院,许多事情不能亲临,难免有不到之处。那时候,前王妃是你的亲姐,宁王奉旨外出,将王妃生产托付于你,你有看护之责。王妃难产亡故,孩子亦也夭折,但峋儿如今就站在我们面前,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经手人,自然要问你。”
  宁王妃脸色一冷,说道:“妾身早已说过了,世子是被茹嬅和易琮两个奴才偷盗出府的。妾身那时又不是王府的主母,易琮是王府的侍卫,茹嬅更是姐姐的婢女,这事却要妾身怎么管?”
  皇后脸色一正,沉声问道:“本宫且问你,月婵到底是怎么死的?!”
  宁王妃一字一句道:“姐姐是难产而亡,宫廷记档上有记载,且有女官女医为证!”
  易峋始终盯着宁王妃的脸,这幅美艳的皮囊底下,到底包裹着怎样一个冷血狠毒的灵魂?
  想及开馆之时,尸骨的情状,尽管同生母并无真实的情分,但他却依然感到愤怒。
  一个女人,在最脆弱的时候,被自己的亲姊妹如此对待,被自己的丈夫弃之不顾,会是什么滋味儿?
  易峋不知道生母当年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但秦春娇生产时痛苦的样子,他如今想起来都还觉得心疼,这些人又是怎么忍得下心的?
  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手,他森然开口:“若是难产而亡,我母亲的骨殖怎会乌黑一片?!”
  宁王与宁王妃一道怔了,宁王忍不住问道:“峋儿,你……难道你开了棺?”
  易峋颔首道:“两日前,我同岳父一道去往京郊王妃份上,开棺验尸。王妃的尸身已然腐化,只余骸骨。骨殖自喉部往下,是一片乌黑。岳父已然令锦衣卫供职的仵作验看了,这是中毒之症。”
  这话才落地,宁王妃脸上便是一阵近乎于扭曲的难看,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几乎渗出了血。
  宁王却勃然大怒:“你怎么能擅自去开你母亲的棺材,打搅你母亲在地下的安宁?!这冰天雪地,你竟让你母亲的尸骨重见天日,何等不孝!”
  易峋看着这个男人咆哮的样子,忽然觉得可悲可笑。
  他似乎认为,这些面子上的事情,强过一切,是他痴情的标榜。
  经过这些日子的查访,他已然得知,生母在世时,酷爱芍药,王府花园之中亦是尽栽芍药。直至这两年,苏月娥将芍药拔了,改种了梅花。所以,在找到他之后,宁王便把梅花拔了出气。
  如今,又在这里指责他不该开馆验尸。
  当年的真相如何,苏月婵遭受了什么,都无关紧要,只要能成全了他好丈夫的形象,那都是无谓之事。
  这种男人,会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绝不承认。
  皇帝的话音自上头落了下来:“罢了,峋儿行事固然有些莽撞,但锦衣卫本就有便宜行事之权。何况,此事果有蹊跷,月婵枉死,能还她公道,才是最为要紧的。”
  皇帝都开了口,宁王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皇后盯着宁王妃,沉沉问道:“当年,女医上报,月婵是难产出血而亡,如今却查出中毒,你无话可说么?”
  宁王妃狞笑了一下,嗓子陡然尖利起来:“娘娘这话有意思,妾身当年一不是王府主母,二不是宫中女官,这事同我有什么相干,又有什么可说的?!何况,峋儿说中毒便是中毒,谁瞧见了么?!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还能看出来是怎么死的?!”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厌烦的神色,开口淡淡说道:“锦衣卫行事,自来谨慎。卫所供职的仵作,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成之辈。中毒不比其他,会在骨殖上留下痕迹,此不足为奇。”
  宁王妃听着,脸上越发狰狞,她说道:“既然你们都已信了,还问我做什么?!伴产的是宫里的姑姑,接生的是宫里的女医,妾身一无所知!”
  易峋看着那女人百般狡辩的样子,只觉得胸口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事情查到这个地步,他其实早已明白当年的事情,也早已向皇帝皇后禀告过了,然而他就是要听这个女人亲口说出,是她毒杀了他的母亲!
  易峋上前一步,言道:“皇上,当年为王妃接生的女医已捉拿审讯多日,见在殿外等候问话。”
  皇帝早已听了他的奏报,还是颔首道:“传她进来吧。”
  宁王妃眸子一厉,脸色微微发白,只是将腰背挺的越发直了。
  少顷,只见一老妇进得殿中,颤巍巍上前,心惊胆战的跪下行礼:“罪妇见过皇上、娘娘。”
  皇后问道:“你是当年为前王妃接生的女医?”
  这老妇颤着声回道:“正是罪妇,罪妇李氏,任职内廷女医二十五载。前王妃生产,亦是罪妇侍奉。”
  皇后便道:“当年,到底出了何事,王妃又是怎么亡故的,你可一一道来。”
  这李氏连连称是,她初被擒获之时,还抱着一丝侥幸,嘴硬不招。但锦衣卫的手段,哪里是这种养尊处优的妇人能挨忍的过得?
  在饱尝酷刑之后,李氏便将当年的一切都吐了个干净,已经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处死。落到那种处境里,速死反倒是一种解脱。
  当下,李氏又把在卫所里供述过的话,再度讲了一遍。
  原来当初,苏月娥有意取代苏月婵的王妃之位,却又无计可施。她曾在李氏这里偶然听到,王妃所怀极有可能是个男胎。如若让苏月婵为宁王生下了世子,那她自己这一世都只能做个侧妃了。
  于是,她找到了李氏,和她同谋。
  恰逢那时,李氏的父亲,江南小县的县丞,因贪赃受贿而下狱。李氏急于救父,四处找寻人情。她也曾求过前王妃,然而苏月婵听闻是这等事,便不愿管。
  苏月娥得知之后,许诺事成之后做了王妃,一定替她了结官司,并许以重金酬谢。
  李氏救父心切,便黑了心肠,同苏月娥一道合谋。
  那时,苏月婵临产,身子虚弱,宁王又不在府中,王府后院几乎尽在苏月娥掌握之中。
  原本,李氏想在苏月婵生产时做些手脚,令孩子卡死在母腹之中,造成个难产之相,一尸两命。
  不料,苏月婵偏偏生的极顺,孩子瓜熟蒂落。
  情急之下,李氏便将事先预备以防万一的□□,哄她说是产后滋补的汤药,给她灌了下去。
  苏月婵毒发身亡,她的婢女茹嬅眼见事态不对,又势单力薄无力抗衡,便趁乱将易峋抱了出来,同自己的相好侍卫易琮,私逃出王府,这才保住易峋的性命。
  而苏月娥本就不愿那孩子留在王府,也不敢将事情做得过绝反倒败露,索性任他们去了,只派手下人去捉了一只野猫,剥了皮,充作死胎。
  王妃生产时服侍之人,宫里来的伴产姑姑与这女医李氏,都是被苏月娥收买了的。最为关键要紧的两人,都成了苏月娥的爪牙,这件事她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
  直至宁王回府,听信了苏月娥的言辞,这事也就此结案。
  王府内事,宁王都不追究,旁人更是无从过问。
  李氏哆哆嗦嗦将事情讲了个大概,殿上一时四下无言。
  易峋虽已听了几遍,但今日再听这老妇言辞,心中的怒火却是越发炽烈。
  他的生母,到底受了多少苦楚,这些人又能狠毒到什么地步?
  便在此时,一道如夜枭般尖利的笑声打破了寂静。
  宁王妃仰天大笑不止,笑得连背脊都抽动起来。
  宁王看着她,不自觉的向旁移了两步。
  听了这些事,他心中虽也愤怒,但更多的则是惶恐,他有种奇怪的错觉,他就要被这女人连累了。
  皇帝冷冷问道:“王妃何故发笑?莫不是你还有话说?”
  宁王妃擦了擦眼角,点着头说道:“不错,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们一个个的,问着我,难道姐姐就能活过来不成?”
  她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把这李氏再找回来,她告老还乡已久,人海茫茫,竟也能再度找到。
  锦衣卫是有那么几分本事,可那又如何?如今,这些都不要紧了。
  正当此刻,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刀兵相碰与厮杀声响。
  宁王一怔,但见宁王妃冷笑道:“我们的人,进宫来了。”
  宁王哆嗦着声音问道:“月娥,你……莫不是你……”
  宁王妃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嘲讽道:“如今就告诉你吧,姐姐是我毒死的。”
  宁王怒斥道:“可她是你亲姐姐!”
  宁王妃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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