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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爱春娇(种田)-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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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婉然一阵语塞,看来太子是不打算放过这件事了。
她当即双膝一弯,跪在地下,淡淡说道:“此事,是婉然莽撞了,太子如要责罚,婉然甘愿承受。”
她倒也不去央求,神态冷冷清清,一副清高的作态。
苏婉然跪了,满屋子的丫鬟仆婢,自然也跟着跪了。
太子不去看她,拿起她桌上的一只胭脂盒子,似是颇有兴味的把玩着,口中说道:“既然你说无恙,那为何趁着陈大人大喜之日,上门欺辱他新娶的夫人?今日在指挥所见着陈大人,他跟我说起此事,要我问问他夫人到底何处得罪了婉然,你竟然要在人家成亲的日子里,登门辱骂新娘子?”
话才出口,太子清隽的脸上漫过一阵冷意。陈长青的话说的很硬,他的原话是,如若他夫人得罪了太子妃,他便携着内子登门给苏婉然致歉。但如若苏婉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便要太子给他一个交代。他陈长青的夫人,不是任人欺凌的。
陈长青这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是靠着一身过硬的本事,和过人的手腕见识当上的。
他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名门子弟,却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皇帝对他可谓是信任到了极点。
太子想拉拢他不是一日两日,可惜这人孤僻冷硬,桀骜不驯,难于亲近,钱财美色一无所好。
他独身了半辈子,忽然要成亲,这可成了近来京里朝中最大的一件新闻。
娶的妇人,是个乡下寡妇,这也让大伙津津乐道,揣测诸多。
这样的事,是做人情的最好时机。
太子便吩咐苏婉然当日送上一份贺礼,再打探一下这位夫人的来历,最好能拉上交情。
陈长青不易相处,但妇人之间的往来,该容易的多。
但他真没想到,苏婉然不知哪里不对了,这么轻松好办的事,她竟然弄成这样。
不说攀交情,连顺水的人情都没能送出去,甚至于几乎结仇!
太子一度真的以为,这苏婉然是不是发了疯病。
苏婉然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拿这件事问她,在她的认知里,那刘氏必定会以自己的出身为耻,更不要说她女儿曾在自己身侧为奴,还因着那样的理由被卖出相府,她不敢对人提起的。
不曾想,这个刘氏竟然真的将此事告知了她丈夫,要男人为她们母女出头了。
这妇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苏婉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们本来就是低贱之人。
她甚至不理解太子为何要为了红杏的事来为难自己,惩治一个下人罢了,何必如此?
她抬起头,迎着太子那冷厉的目光,一字一句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妇人有个女儿,曾在妾身母家府上为奴。她妖冶放荡,狐媚惑主,被母家撵了出去。由其女思其母,她母亲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妇人。何况,这些乡下女子,出身低微,委实配不上指挥使大人。妾身,也只是好意敲打,要她恪守妇道。”
太子看着苏婉然,忽然觉得这女人可笑至极。
乡下妇人,确实出身不高,但苏婉然难道就以为自己真的十分高贵么?
在皇室眼里,她也不过是下层人而已。
这个胸襟气量,并不能母仪天下。
不过,眼下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倒也不值当只为此事就对她发难。
太子按下了满腹心思,向她说道:“这妇人出身如何,我不放在心上。再怎么说,她如今已是指挥使夫人,今非昔比。别说你一个太子妃,就是皇后也不能无理责骂。我不管你预备如何,你必定要将此事解决。不然,此事若为父皇得知,问责起来,我须包庇不了你。”
这话,如一记闷棍打在苏婉然的头上,将她打的几乎懵了。
太子没再理会她,也不想继续留在她这屋里,虚与委蛇的事情做多了,也是让人烦闷。
他顿了顿,又说道:“话已至此,婉然自己掂量吧。婉然是个聪明人,我想应当能将此事做好。我还有事,先去了。晚上,婉然不必等我用膳安歇。”撂下这一句话,他便拂袖而去。
苏婉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既是不甘,又是愤恨。
然而对于太子,她是无可奈何的,还要做出一副温良恭敬的样子,恭送太子离去。
太子走远,一旁的嬷嬷才扶着她起来。
外头有婢女进来,低声说道:“娘娘,看清楚了,太子进宋侧妃的院子了。”
苏婉然面色阴沉,一字不发。
太子似乎只是把她当成一件可用的东西,和她的相处都是敷衍应付,他的心还在宋月芯那边。
其实,她对太子也并没什么真心,然而她一向自视甚高,被男人如此对待,怎能不恨?
还有那个丫头,竟然也爬到了她的头上,给她添堵不说,太子竟然还为了一对下贱母女来责备于她?!
她怎样,也不甘心。
刘氏出嫁之后,易家便再没别事,不过日常经营忙碌,及筹备着两人的亲事。
这忙里易过,匆匆已是十月底。
依着之前所说,刘氏来下河村接了秦春娇,进京待嫁。
第118章
虽说是一早就讲好的事情,但事到眼前,易峋与秦春娇却依旧不舍。
秦春娇这两月间,将铺子里的事情就交托给了董家帮忙照看。
如今老董家一家三口人都在铺子里当差,一月下来能从铺子里赚不少钱。董香儿和董栓柱姐弟两个不消说,那是死心塌地跟着秦春娇的。董大成两口子从中尝到了甜头,也把铺子视作一棵摇钱树,尽心尽力的为铺子做事。
将铺子托付他们,是再放心不过的。
虽说易家兄弟俩还在,但他们要忙着油坊的事情,又要忙着筹备婚事,实在顾不上。
秦春娇把做豆腐的手艺,尽数教了董香儿和黄玉竹。不过俩月的功夫,董香儿尽力学了,做的倒是差强人意。黄玉竹的悟性却是极好,虽说俩月功夫学不到十成十,却也做的神似了,不是吃主儿,还真分辨不出来。
铺子里白日就交由董家照看,黄玉竹帮衬着,商定好了每两日跟易峋交一次账,也就能应付的过去了。
交代好了铺子里的事,秦春娇也就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了。去京里自己父母家住,也不需要额外带什么,只将自己近来穿的衣裳收拾了个小包裹就罢了。
这日一早,刘氏便乘了马车,自京里过来接秦春娇。
她如今已经是堂堂指挥使夫人了,回村时乘着一辆宽阔考究的马车,还有四个侍从、两个仆妇跟车。
近来,从城里到下河村找易家谈生意的贵人不少,村人大多有些看木了,但听闻是刘氏回来,还是忍不住连声赞叹,麻雀变凤凰,今非昔比。
刘氏回到易家,在院门前下车。
侍从想要喊人开门,被她制止。她上前,扬声道:“峋子,春娇,娘回来了!”
这话音才落,秦春娇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一脸欢快的前来开门,挽着刘氏的胳膊,亲亲热热的进了正堂。
易峋也在堂上,看着刘氏和秦春娇说说笑笑的进来,心中虽有几分郁闷,但脸上还是微微一笑。
他看着刘氏,见她一身穿戴不俗,脸上喜气洋洋,再也没了往日那暗淡神伤的样子。看来,她在陈长青那儿过得不错,陈长青也是真心实意的爱着她。
虽说岳父女婿相互不对付,但易峋心底里倒也承认,陈长青是一条靠得住的汉子。
这般想着,他莞尔道:“娘回来了?”
刘氏笑着答应了一声,说道:“是啊,这不来接春娇。”说着,又问他们东西收拾好了没。
秦春娇没有多少东西,就一个包袱,装着几件近来穿的衣裳。
刘氏在堂上吃了一盏茶,说了几句话,就要带着秦春娇动身离开。
临到走的时候,秦春娇跟易峋倒难分难舍起来,迟迟不肯上马车。
秦春娇不是离不开男人的女人,但打从回到下河村,两个人几乎就没有分开过,天天腻在一起。这猛地要分开近一个月的功夫,心中这酸涩滋味儿,还真有些不好受。
易峋的孝期,十一月十五就完结了,两个人的婚期定在了月底二十三日。
这天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稻子已经收过了,地里的作物陆续收获着,油坊也每日都有人送货上门。
待两人成亲之后,就要进腊月了。秦春娇在年前进门,正好一起过年。
这是易峋,向陈长青和刘氏的说辞,但实际上是他等不及了。
看着眼前低头无言的娇小女子,易峋心中也满是不舍。汉子的心肠,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也软了下来。
他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道:“你乖,听话先跟娘进京去。等下月底,咱们的好日子,我一定风风光光的上门迎娶你。”
秦春娇伸手,如春葱一般的手指在他腰带上拉了一下,哝哝应了一声。
她当然,是听易峋话的。
纵然不舍,秦春娇还是跟着母亲上了马车。
刘氏吩咐上路,车夫便长喝了一声,马车轮子便滚动起来,向前行去。
秦春娇自车窗向外望去,只见那男人和小院都远远落在了身后,逐渐变小远去,车轮在黄土路上一转,便入了官道,连村中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那鸡鸣犬吠,连着袅袅炊烟,都成了身后的物事,并与自己逐渐远去。
秦春娇心中漫起了丝丝的怅然,和说不出来的落寞,从她被易峋接回村中,尽管出了许多闹心的事情,但她依然爱着这样的生活。
踏实满足,并且还有她爱着的男人。
马车载着刘氏母女两个从下河村里出去,有人瞧见,便议论道:“瞧见了没,这娘嫁了大官当了夫人,女儿也就成千金小姐了,如今把女儿也接进城里去了。春娇姑娘当了官家小姐,还肯嫁给乡下人?峋子啊,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知道内情的,便反驳道:“你知道个啥呀,少在这里造谣放屁。这是人家陈大人和陈夫人把女儿接进城里去住着,好等他们成亲的时候,峋子有地方迎亲。那是春娇姑娘正头的娘家,她不在娘家待着,该在哪儿待着?”
现如今的下河村,差不离但凡上心讨生活的,都是跟着易家,和易家一条心。也只有些又穷又懒的混子、二流子,眼红看不过,自己又不肯下力的,才四处乱嚼舌头根子。然而这等小人,实在太少,在村里成不了气候。被人乱骂了一顿,也就散了。
车子出了下河村,再也瞧不见村子时,秦春娇这才坐了下来。
刘氏看出了她的心事,摸着女儿柔软的小手,微笑说道:“也就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这么舍不得呀?”
秦春娇闷闷的应了一声,挨着她娘坐了下来,将头倚靠在了母亲的肩膀上。
不同于上一次出村进京,那时候是满心的迷茫和对于未知的恐惧,眼下虽然满心的不舍,却并不孤独,甚至还有一丝的期待。她可以和爹娘一起,住上一个月了。
刘氏微笑着,点头说道:“你先进京,跟爹娘住一个月,下个月就嫁回来了。横竖等你真的嫁过来,就再也不能和娘常住啦。”说到最后,她声音竟而带了一丝哽咽。
既喜悦,又不舍。
马车走的飞快,进了京,忽而的功夫就到了陈府门前。
母女两个下车,自角门进去了。
陈家的宅邸,一样的宽广深邃,虽不及相府那般装潢华丽,却清静深幽。一路过去,庭院之中少花树,而多松柏之属,颇为幽静。
秦春娇跟着刘氏,穿堂过院,进了一所宽敞院落。
院子正前方是一处堂房,阶下栽着一溜牡丹花,不是花开的时候,只有些将落不落的叶子。
刘氏拉着秦春娇进了屋子,屋中迎上来四个侍女,都是一样的穿戴,齐声问候夫人回来了,又称秦春娇为姑娘。
秦春娇心中倒有些别扭,在相府时这样的场景也常见,只不过是她管别人叫姑娘,而如今她自己也成了姑娘主子。
刘氏叫这些丫头各干各的去,把女儿的行囊交给她们收拾,便拉着她在窗台下的炕上坐了,说起了闲话。
秦春娇晓得这里便是母亲和父亲的日常居所,看这房屋宽敞洁净,家具考究,侍从恭敬,便知道她母亲在这里一定过得极好,真正的放下心来了。
虽然明知道陈长青不会苛待母亲,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母亲这辈子被男人折磨的够了,不能再给第二个男人折腾。
刘氏从炕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枚朱红色的橘子,剥了皮递给秦春娇,笑着说道:“这是南边过来的橘子,甜的很,你尝尝。”
秦春娇吃了几瓣,果然很甜,不由也是一笑:“娘在这儿,看来过得很好。”
刘氏垂首微笑,点了点头叹息道:“娘这辈子,知足了。”
夫妻之乐,她是跟了陈长青才真正领会。这段日子,如蜜里调油一般的香甜。
刘氏又说道:“等晚上你爹从官邸回来,咱们一起吃顿团圆饭。巧了,你爹和你都爱吃老鸭笋子汤,一早让厨房炖下了,到了晚上火候正合适。”
正说着话,外头人报道:“太太,少爷来了。”
话音才落,就见一俊朗青年自外头进来。
这青年生的眉目端正,面容清秀,举止洒脱,向着刘氏略躬身拱手,道了一声:“母亲。”
眼目下垂,并没有直视这母女二人。
刘氏应了一声,向秦春娇说道:“这是你哥哥。”
秦春娇知道,这青年是她继父的养子,名叫陈德修,大她一岁。陈德修的父母早亡,他生父是陈长青的过命兄弟。陈德修成了孤儿之后,陈长青便将他抱来,当做亲生儿子一般教养长大。
心里想着,她起身也回礼道:“大哥好。”
陈德修看她举止得当,颇有闺秀风范,心中也啧啧称奇。之前他父亲娶了一个乡下寡妇,还带了个便宜女儿,他嘴上虽不能说什么,心里却很有些不满。
只当父亲是色迷心窍,落了这妇人的圈套。这母女俩,怕是看中了他父亲的地位权势,竭力攀附。
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却发觉刘氏是个温柔敦厚的善良妇人,持家治内井井有条,对他这个继子,也如母亲一般的体贴爱护。
他是个从小没有过母亲呵护的人,虽然年纪已大,这却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回门那日,他也跟着去了,但和秦春娇只见了几面,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现下,她站在了眼前,除了姿色动人外,周身上下无一丝一毫的市侩俗气。他是听父亲讲过,这姑娘在乡下的作为,起初还不信,但见了她本人后,他却不知怎的,就信了。
能有一个这样的妹妹,也是不错。
想着,陈德修报之一笑,道了一声:“妹妹好。”
这母子三个,就在屋中说话。
傍晚时候,陈长青回府,一家四口人,热闹的吃了顿团圆饭。
秦春娇和刘氏抢着给这父兄两个盛饭端汤,说笑不绝。
陈家的两个光棍,都是一辈子没有女人照料过的。这过于幽静的府邸里,有了女人的温柔,也就有了温暖和生机。
夜间,秦春娇就睡在她父母隔壁的耳房里,还有两个丫头服侍。
府中不是没有空余的屋子,但刘氏不肯叫女儿离开她。
她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中,看着头顶绣着花的帐幔,并不怎么想睡。
身上的绸缎被子是新的,棉花厚实软和,但不知为何她还是觉得有些冷。
只是十月的天气,竟然就这样冷了。
秦春娇想着,侧转了身子。
模糊中,有些怪异的声响透过墙壁传了过来。
女人压抑的呻吟声、喘息声,似痛苦又似快活,其中还夹着男人的低吼声,但又仿佛顾忌着什么,总是闷闷的。
她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动,脸顿时烧的通红,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脸。
第119章
主房之中,刘氏躺在陈长青的臂弯里,两颊潮红,香汗淋漓。
她好容易调匀了气息,方才嗔道:“春娇就在隔壁,叫你算了不肯,叫你轻些也不肯。这横冲直撞的,你也不怕叫女儿听见!”
陈长青在她腰上捏了一下,沙哑着嗓音,懒懒的说道:“说的好像你没舒服似的。春娇就要嫁人了,她早晚得知道这些事儿。再说了,她跟易峋一起住了小半年,成亲又是铁板钉钉的事,能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怎么不信!”
在这事儿上,刘氏也有些稀里糊涂的。她晓得女儿时不时去易峋房里过夜,但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圆房,她不知道。她曾私下问过秦春娇好几次,她都摇头说没有。虽说她也不大信,一个年轻小伙子和心爱的姑娘一室而居,能一夜什么都不做。
刘氏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听春娇说,他俩没圆房。”
陈长青瞧着她,一脸不信的神情,说了一句:“这小子不是有什么毛病?还是春娇害臊,没说实话?”
刘氏急了,推了他一下,斥道:“这些事儿,我当娘的哪好详细打听?你也是当爹的,说孩子的事呢,这么没正经!”
陈长青低低笑了两声,伸臂搂紧了她,凑在她耳边,又说道:“翠云,能给我生个孩子么?”
虽说,陈德修是好儿子,秦春娇是好女儿,他已经算是儿女双全了,但心底里还是想要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在有了心爱的女人之后。这种血缘上的缔结,是最深层的结合。
刘氏脸色一阵暗淡,当年在连续小产了两次,生了秦春娇之后又疏于保养,她的身子已经伤了根基。
她还记得生了春娇不久,黄大夫对她说起过:“你身子已经坏了根本,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再生养了。”
那时候,刘氏对于秦老二这个畜生早已心灰意冷,哪里还想再替他生孩子,反倒觉得是件好事。
她没有想到,自己日后还会嫁给陈长青。
陈长青求亲之前,她没有想到过这块。成亲之后,偶然想起,也觉得夫妻俩已经是这个年岁了,膝下又不是没有子女,不生也罢了。
没有料到,陈长青这会儿跟她提起来了。
原本也是,哪个男人会甘心一辈子没有一个自己骨血的孩子。何况,娶妻生子,这娶妻和生子本就是连在一起的。
刘氏垂下了眼眸,神色黯然。
陈长青不知她怎么突然默不作声了,追问道:“翠云,怎么了?”
刘氏静了一会儿,才说道:“长青,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已经……已经不能再生养了,这是大夫告诉我的。所以我跟了那畜生这一二十年,也就只有春娇一个。如果,我说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那……”
陈长青没等她话说完,便先说道:“不能生就罢了,有德修和春娇两个,就很好了。再有你陪着我,我这一世也就够了。”
他知道她大概想说什么,但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如果他只是执着于要自己的孩子,那早就娶妻纳妾了。
他只是想要和她的孩子而已,如若不是,那又有什么意思。之所以会提这件事,他是压根就没有想到原来她已经不能生了。
刘氏枕着他的胳膊,轻轻说道:“但他们俩都不是你的,你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陈长青却忽然堵住了她的嘴,他不喜欢看见她委屈求全的样子,可他天性也不会哄女人,还是这原始的法子更适合他些。
他翻身,压在了她身上:“你把我的火,又哄起来了。”
刘氏不知道怎么好好说着话,他又来劲儿了,推了两下,便环上了男人的脖颈。
自此,秦春娇便在陈府里住了下来。
陈长青每天白日里照常到衙门里去,傍晚回来,一家子团聚吃饭。
刘氏忙着为女儿置办嫁衣嫁妆,这件事是自打她嫁给了陈长青就着手备办了,床柜家具差不多已经齐全了,只剩嫁衣还做的半半拉拉。
秦春娇成亲的日子,是十一月底,天气已经寒冷了。
嫁衣也就只能做成棉衣的样式,棉花自然用的是上好的清水棉,面子是杭州过来的丝绸,绣了百年好合的吉祥图案,绣工却出自苏州著名的绣坊,针黹精巧,华美绝伦。纵然秦春娇在相府里服侍了那么久,各种好料子,好绣工也见了不少,但这样的上等货,也算是稀有了。
听说,给她做嫁衣的料子,原是继父哪次办事立了大功,皇帝赏赐的。
这是进上御内的东西,也难怪外头少见。
秦春娇当然是喜欢这衣裳的,但更多的是对继父的感激。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感受过来自父亲的疼爱与呵护,如今却在陈长青这里得到了。
打从她进了陈府,便时常下厨照料一家四口的一日三餐。
之前刘氏进门之后,也时常下厨,厨房那些厨子伙计,都习以为常了。
现下小姐来了,更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这天午觉起来,刘氏说身子有些不爽快,还在屋里歇息,秦春娇便独个儿在府中四处走走。
待走到厨房时,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
秦春娇心里好奇,便走了进去,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厨娘见她进来,慌忙迎过去,说道:“姑娘来了,姑娘请坐!”一面又倒茶拿点心。
秦春娇说道:“各位嫂子们不用忙了,我才起来,吃不下点心。”说着,只接了茶碗过去,又问他们到底适才在吵什么。
其中一个圆滚滚的妇人便说道:“这事儿,原不该说给姑娘听。但姑娘既然问了,那就当笑话。今儿午前,庄子上的老李过来送菜,提了一只甲鱼来,说孝敬老爷夫人的。可是不巧,这大厨二厨这两天都讨了恩典,回家探亲去了。余下我们几个,谁也不会收拾这家伙。要我说,老爷夫人身子尊贵,哪里会吃这样粗野的东西,不然撂了算了。”
另一人就说道:“你不会杀,就说把东西撂了。今儿是甲鱼,明儿人送了别的来,你不会就也给撂了。这么敢自作主张,想必是夫人待你们太宽仁了!你不是不敢杀,是想拿回去自己受用?!”
那胖夫人也急了,瞪着眼睛斥道:“谁想拿回去,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夫人待我们那么好,从来不打不骂的,我哪儿会生这个心!刚才叫你杀,你不也缩在一边,不然你来收拾啊!”
秦春娇眼看她们要吵起来,便插口说道:“都别争了,不就是一只甲鱼么?有什么难的,拿来给我。”
这些妇人面面相觑,虽说她们知道夫人是乡下来的,带来的这位小姐,出身也不高,甚至还听说她在乡下开着一间食肆,还得了当朝皇帝的青睐,但这件事大伙也就当个故事听,谁也不肯信,只当那掌厨的另有其人。
夫人和小姐是会下厨不错,但烧几个家常菜,又不是什么难事。
杀鸡杀鱼抹脖子容易,杀这甲鱼,它王八脖子一缩,壳子硬邦邦的,往哪儿下刀呢?
这小姐,不是在说笑?
有几个想看热闹的,便忙不迭将盆子端了过来。
秦春娇看了一眼,见那水盆里趴着个圆盘子大小的甲鱼,怕不得有十斤重。
她将甲鱼拿起来,放在案板上,取了一支筷子,放在甲鱼跟前拨弄。那甲鱼果然一伸头就咬住了,再也不肯撒口。
秦春娇提起菜刀,手起刀落,将那甲鱼的头斩断下来。她便倒提着甲鱼,让血从腔子里流到盆中。
待血放干了,她便吩咐人拿了开水过来,泼了些在死甲鱼身上,搓掉壳上的那层灰皮。收拾妥当了,才又放回砧板上,拿着菜刀沿着裙边一划,剥下壳子,从里面掏出内脏等赃物。她一面收拾,还一面说道:“这层灰皮,不能吃的。若是不收拾干净,下到锅里,腥得很。甲鱼是个好东西,很能滋补身体的,秋天是进补的时候,正好给爹娘吃。我跟你们讲,这个东西要和母鸡一起炖了……”
一群人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小姐这么一个娇怯怯的姑娘,宰杀甲鱼连眼睛也不眨的,干净利落,哪像个闺阁千金?
陈德修站在门外,瞧着眼前这一幕,也颇为意外。
案板前的姑娘,婀娜利落的身姿,映入了他眼中。
这两天,秦春娇是没少下厨做饭,手艺也固然不错,但也不过就是些家常菜。世家小姐,他见过的也不少,说是自己下厨,其实洗剥切等一应预备,都是下人提前做好的。她们也不过从旁指点几句,临到要出锅了,自己才动手去盛装,端出去便说是自己下厨做的。
父亲的那些说辞,他还是不太信,这母女俩看上去品性是不坏,但能倚靠男人,还会自己卖力么?
然而看到秦春娇宰杀甲鱼的样子,他却不由不信了,这的确是深谙厨艺之人该有的样子。
陈德修想着,迈步走进门内,问道:“妹妹在做什么?”
秦春娇头也没抬,微笑说道:“大哥来了,厨房的人说不会杀甲鱼,我就来收拾了。这已经好了,待会儿让他们炖上,晚上给爹娘还有大哥加一道菜。”
陈德修看着她的侧颜,娇媚可人,不由又问了一句:“你真的很喜欢下厨?”
秦春娇点头说道:“我喜欢做东西给人吃,看着人家说好吃,我就会很高兴。我在乡下开了一间小店,生意还不错。我想着,来年在京里开一间铺子呢。大哥说,好不好?”
其实她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陈德修却不自觉的脱口道:“当然好。”说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的店,客人一定很多。”
看来,父亲讲的那些事,全都是真的。
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妹妹,陈德修喜欢她的乖巧体贴,原本也是想当亲妹子一样疼爱的。
但今日这一幕,他竟对这个娇小女子生出了几分敬佩来。
女子做事不易,就算是汉子,生意也没有那么好做。她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份心智和毅力,确实令人佩服。
看着妹子把甲鱼料理干净,叮嘱了厨房里的人怎么烹调,她自己走去洗手,陈德修脸色才忽然一沉,斥道:“你们真是胡闹,小姐眼见就要嫁人,这甲鱼要是把小姐咬了,你们担待的起?!夫人小姐都和气,你们就连上下的规矩都给忘了?!”
这几个厨娘,这才慌了,又跪求着少爷不要怪罪。
秦春娇听见动静,赶忙过来,说道:“大哥不要为难她们了,是我自作主张动手的。”
陈德修脸色沉沉,说道:“即便如此,他们也该拦着。还有,跟着你的人呢,这就是她们失职之罪!”
秦春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大哥,我既然是小姐主子,其实他们也不敢违抗我的吩咐?他们拦着我,我会罚他们。他们不拦,大哥又会罚他们。我是当过下人的人,这里面的难处,我心里明白。”
不是她心地有多慈善,而是这里外不是人的夹板气,她比谁都清楚个中滋味儿。
陈德修听着,更觉得诧异了,她竟然一点也不避讳当过丫鬟这段过往。
换做是别人,自己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怕是恨不得将这些事都埋得深深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这女子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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