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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爱春娇(种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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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要滴落在那白润的酥胸上。她穿着一袭水红色绣了玫瑰纹的高腰襦裙,外头搭着一件牙白色碎花半臂,艳而不俗。
  她容貌原本就妩媚动人,这细心打扮过,说笑招呼,来回走动,娇艳的宛若一朵海棠,在人群里绽放着。
  围观的村人,都暗暗赞叹这两个人当真般配,也羡慕着易家这峥嵘向上的日子。
  有人指指戳戳:“易家的人当真就是能干,来咱村子里满共才两代人,就攒下了这么大一份家业。他们家如今,水田旱田坡地是连着片儿了,老钱家那三亩水田听说也是卖给他家了。现下又开了这么大一间兴旺的店铺,别说咱村里,我看就是镇子上那些员外老爷,也未必赶得上易家有钱了。”
  另一个说道:“那你说,他家能有里正家有钱吗?”
  村里一个叫王铁根的小伙子,便啐了一口:“里正,他不靠着刮地皮,能有这份家业?易家哥俩可不一样,人家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踏踏实实挣出来的,不是靠捣鬼!我跟你说,人家这铺子里,伙计一天给二十文钱,油坊里一天给二十五文钱,还都管两顿饭。”
  那人吓了一跳:“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儿?这么高的工钱,还是家门口,咱们也去求人家用?”
  王铁根就说道:“你可别做梦了,早有人去问过了,人家峋大哥说了,人手暂且够。至于铺子那儿,你敢朝秦春娇探一下头,峋大哥不把你狗头砸烂!不过人也说了,油的生意做得好,咱村以后再种了什么油菜、芝麻、花生啊,人都收。油坊开大了,也会多雇伙计。峋大哥可放话出来了,他们不会关起门来过的,以后要带着咱大伙一起过好日子。”
  周围人听着,都觉得精神为之一振,还有人扯着那人问道:“你说这话能当真吗?人家自己日子好过了,还能带着村里人一起赚钱?”
  那人说道:“那是当然,峋大哥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会说谎骗人!”
  也有人点头叹道:“其实你们说峋子能干,我瞧着春娇那个姑娘也是个能人。之前她在村口做小买卖,多少人看笑话,还说啥一个女人抛头露面,能干出来啥。你们瞧瞧,人家生意做得多好,这么多客人都是冲着人家来的。我可是听说,开铺子的事儿,峋子压根没管,都叫她一个人拿主意。这老钱家的房子,是她做主买下来的。人家一个娇嫩妹子,把生意做成这样,开了这么老大一间的店铺。别说女人,就是咱们男人,有几个能赶得上的?”
  众人连连赞叹称是,也有那不服气的,满肚子酸水压不住的往外冒,冷嘲热讽道:“那还不是靠着她那张狐媚子脸,把她男人迷得神魂颠倒,钱也给她,话也听她的。换成我,我也能干!再说了,她一个城里卖回来的奴婢,神气个啥呀!”
  大伙听见,认出这说话的人是谁来,都轰然一笑。
  有人嘲讽:“赵四媳妇,你是会磨豆腐啊,还是能做豆皮啊?你连给你家男人烙个饼,都能烧糊了!”
  那媳妇还不服:“哎,我说这秦春娇是哪坟里的狐狸精转世?!易家俩男人晕头转向了不拉到,瞧你们这一个个被迷的!打从她回来,我现在连村子里的孩子都要使不动了。一说叫干个啥,就说着春娇姐给他们糖吃,给他们铜板,还问我能给啥,我给个屁!”
  她只顾骂的痛快,大伙越笑越欢,她男人上前抡圆了胳膊给了她一巴掌,嘴里骂着:“就知道一天天嚼裹人家的闲话,人家的好是半点学不来!我八辈子倒霉,娶你这种婆娘!”说着,就把哭哭咧咧的女人拉走了。
  大伙笑了一阵,就有人看出来,私下捅王铁柱,悄悄问道:“你这么帮着易家说话,是不是他们答应了收你家的油菜籽儿啊?我晓得,你家今年也种了油菜。”
  王铁根抿嘴一笑,没有吭声。那人看着有戏,便拉着问了起来。
  原来,王铁根家里不止种了油菜,还有半亩的花生。他心思活到,看易家开了油坊,便自己找上门去问要不要。
  易家兄弟两个看货不错,就一口应了下来,还比外地来收购的贩子多给了些钱,并且说等花生下来了,如果好也都要了。
  王铁根简直欢喜坏了,外地来的收购商人,不仅挑三拣四,给的价还低。易家开了油坊,他守在家门口就把油菜籽儿卖了,赚了更多的钱,花生也有了着落,他怎么不高兴?得了易家给的恩惠,那当然死命帮着易家说话了。
  旁人听了有这等好事,有人欢喜有人愁,种了花生油菜的当然高兴,那些没种的懊恼的恨不得立刻去自家地里拔了菜改种。
  其实易家并没有吃亏,收购的贩子做的是倒手买卖,这边收了菜籽儿那边卖给油坊,当然这边压价那边抬价,好从中盈利。易家给的价,虽说比他们卖给贩子高些,但其实比从市面上收购菜籽儿要便宜的多。
  铺子第一日开张,捧场的老客固然多,但因是靠着村口道边,易峋先前还请马师傅给打了一块牌子,立在村口的路上,言明村中有食肆。过路的行人,有想寻地方歇脚吃饭的,便都找了进来。铺子的生意,十分兴隆。
  店铺是原住房改建的,地方宽敞,前面是待客的大堂,后面因没人来住,就做了厨房和工坊,炉灶一应俱全,还垒了个烘烤用的炉子。
  秦春娇仔细想过了,自己和母亲的厨艺固然不错,但这食肆到底只是间路边的小店,也不会有谁跑到这儿来吃大菜,若要做那些考究大菜,各种配料配菜都要细讲究,一味不对,味道就蹿了。这预备下了配料,本钱就上去了,卖不掉就是亏本,这是其一。其二,这些考究的菜肴,刀工火候全都要精细到位,家里有这个手艺,除了自己和娘,其他人真不行。刘氏要管着家里的事,不能一直在铺子里帮忙。董香儿帮她打下手,揉面烧火做个家常小菜还成,旁的就不成了。董大成这伙计,对下厨更是一窍不通。
  所以,她还是打算每天熬一大锅豆腐脑,有豆子拉磨,刘氏帮忙,能多做不少。其余,就配一些时新的小菜,她自己琢磨的酱菜、咸菜,很招客人喜欢,用料虽然平常,都是自家地里来的东西,或是山里挖的野菜菌子,但调味却是她自己的独门,客人吃着和家里的就是不一样,味道更丰富多变,就爱吃。
  之前,她炖的棉花条子鱼,几个男人吃了都说好吃。她思忖着,这道炖鱼是能当小菜吃的,提前做好了,拿酱汁泡着,不仅坏不了,味道还能渐渐浸透,放着慢慢卖就行。
  此外,铺子照旧卖时令的点心。这些点心,既有她从相府里学来的,亦有她自己改良的乡间点心,都是这段日子她摆摊时,夜里一点点思索琢磨出来的,也是别处都没有的。
  铺子后院厨房里,一口大锅白汤翻滚,里面放了十几斤的鸡骨、猪骨。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但熬出来的汤,味道极鲜。秦春娇试了几回,找了个最好的配比,放了许多香料进去,便是一锅上好的高汤。灶上额外烧着一锅开水,用来下面。
  面下好盛在碗中,浇上一大勺骨汤,放上切细的酸笋香葱,汤鲜面滑,不比京里的汤面馆差哪里。
  豆腐、千张自然是照样卖的,易家油坊里榨好的油也放在店里跟着卖。附近村子里的女人,可是高兴极了,以后不止豆腐有地方买,连油也能在家门口打了,偶尔还能买些小菜回去。
  这日铺子一直到了黄昏时分,路上行人渐稀,才打烊关门。
  一家子人几乎是累瘫了,刘氏随意下了一锅面,大伙吃过就罢了。
  晚上,秦春娇在灯前,将一天的账目盘了一下,核算了本钱盈利。
  除掉工钱和成本,开张头一天,居然就净赚了五两银子。豆腐脑、豆腐、千张全卖光了,菜籽油也卖掉了不少,来吃饭的人也很多,除掉老客,看见牌子摸进来的行人也多。
  秦春娇喜上眉梢,合了账簿,仰身倒在床上,对她娘刘氏笑道:“娘,果然开铺子比摆小摊赚钱多了,光今儿一天咱们就净赚了五两银子呢!”
  刘氏也没想到,这头一天就赚了这么多钱,放下手里的针线,呆了呆,说道:“这难怪大伙都说,做买卖赚钱,喜欢做生意的人多,原来能赚这么多啊。”说着,轻轻叹息着说道:“娇娇啊,你真的要好好的谢峋子。如果不是他把你接回来,还给你本钱,让你做生意,又这么疼着你,护着你,你哪儿能有今天。你早不知去哪里了,我也被你那混蛋爹给打死了,哪儿还能有咱们的好日子啊?”
  秦春娇便嘟着嘴说道:“娘,我都知道了,我每天都在心里谢峋哥,一天都没敢忘。再说了,我是他媳妇,我这么拼命的想法子挣钱,也是为了他,为了家里。”说着,她一轱辘从床上爬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我找峋哥说去!”
  刘氏笑道:“去,你这个丫头!”
  秦春娇走到隔壁,易峋的房门只是虚掩着,她轻轻一推便开了。
  悄声进房,只见易峋正在桌前灯下看着什么。
  她轻轻走上前去,自后面环住了易峋的脖颈,将头依在了他肩上,甜甜叫了一声:“峋哥!”
  易峋合上了书本,侧脸看着他,薄唇微勾:“早听见了,坏妮子还想吓我?”
  秦春娇嘻嘻一笑,探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书,竟然是一本《孙子》。
  她晓得这书,之前在相府里,大少爷跟她讲过,说是春秋时期一位了不起的军事家著作的兵法,不由问道::“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
  易峋说道:“父亲在世时候留下的,我想起来就随手翻翻。”说着,又问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秦春娇搂着他的肩膀,笑道:“峋哥,铺子今天头一天开张,就净赚了五两银子,你高兴不?”
  易峋瞧着她那张喜孜孜的、娇艳的像朵玫瑰一般的小脸,浅笑说道:“铺子赚钱,那当然高兴。”开店铺当然就是为了挣钱,铺子盈利丰厚,他自然是高兴的,但她的笑颜,却比这些都更令他开心。
  秦春娇睨着他,说道:“我咋觉得,你没那么高兴呢?”说着,又扳着他的脖颈,在他膝上坐了,笑着说道:“我想了,今儿看着生意这么好,那是天气还不算热。等天气热起来,就没那么多行人了,来咱店里的客人就会少。我琢磨着,晚上在院子里摆几张桌子,卖些毛豆小鱼,泡的梅酒也该好了,酸酸甜甜的正好夏天喝。你说,好不好?”
  易峋瞧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因兴奋而闪烁着光泽,他说道:“我说不好。春娇,你赚钱的瘾,怎么比我还大?你白天磨豆腐、做点心、煮面,还要忙里忙外,已经够累了,还要想别的花样。这世上的银子,是赚不完的,你会把身子累垮的。”
  秦春娇眨了眨眼睛,轻轻说道:“但是……”
  易峋下巴微扬,淡淡说道:“没有但是,听我的。我们赚钱是为了过好日子,不是要把自己累死。再说,八月下稻子,又是一场忙活,店里清闲了倒正好。”说着,他凑在秦春娇那细白的颈子上,轻轻吻着,觉得那细嫩的皮肤滋味儿实在不错,竟然咬了上去。
  夏季的衣衫轻薄,易峋皮肤上的温热和气息,透过细麻料子,烫着秦春娇。
  她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滴,两颊晕红,微微喘息着,两只小手按在他的肩上,想推却觉得胳膊酸软,没有力气。
  易峋含糊说道:“你夜里有空,还不如多陪陪我。”
  秦春娇满面潮红,喃喃道:“峋哥,明儿还要早起呢。”
  易峋没有说话,现下他眼中,只有这娇媚甜美的女人。


第92章 
  铺子头一天开张,就赚了那么多钱,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因为是第一天开业,为讨彩头,秦春娇给董家兄妹三人都包了喜钱,每人一百文,董香儿是拿分子的,董大成和董栓柱还有工钱。
  董家三兄妹回了家,各自欢天喜地。
  董老汉和董大娘白天也去看了热闹,董大娘起初记恨着秦春娇,董老汉拉她,她还不肯去。落后,听村里人说着易家铺子有多火红,她憋不住也跑去看,瞧见那铺子人挤人的情形,虽然心里不忿,但也忍不住感叹。
  晚上,三个儿女回了家,老两口听说了他们得了多少钱,不禁咋舌不已,连连叹息。
  董大成两口子经过了今儿,手里捏着秦春娇给的一百二十文钱,更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干了,再也不生别的念头。
  下河村的人,这夜睡前的枕头边闲话,都是易家的店铺,算着人家一天赚了多少钱,眼红着进去的人一天拿多少工钱。
  那些家里有待嫁女儿的,心思就更活络了。
  入夜,董大成两口子进了房关了门,杨氏烫了一壶高粱,从壁橱里端了一盘卤猪头肉,一盘拍黄瓜,放在炕几上,陪董大成喝酒。
  董大成说道:“这是干啥,不是已经吃过了。”
  杨氏笑呵呵的说道:“你去给人家当伙计,累了一整天,也该犒劳犒劳。吃了饭,喝点酒,解解乏。”
  董大成也没怎么拒绝,就上炕盘膝坐了,咂了一口酒,眯着眼睛叹息着,似是十分惬意,说道:“真没想到,春娇姑娘开的这食肆,生意竟能这么好。我起初还担心,没有客人,生意没两天黄了,挣不了长久的工钱。今儿瞅这情形,是个长远的买卖。”
  杨氏将铜板一枚枚的数了五遍,才拿条绳子穿了,放了起来,笑眯眯说道:“这是个好差事,你在铺子里吃饭,还省了咱们自己家的口粮。就是,你给一个丫头当伙计,难免委屈些。”
  董大成夹了一块黄瓜扔进口中,说道:“是赚钱的好差事,没啥委屈的。我也想明白了,这年头就看谁有本事。人家春娇姑娘能支撑的起这么大一间铺子,就是个能人。这样的人,我佩服。跟着她,能挣钱,就没啥委屈不委屈。”
  秦春娇如今成了他的东家,而且这样的东家,他也心服,口里的称呼便也尊敬起来了。
  杨氏点了点头,又笑道:“人家是峋子的媳妇,你还叫姑娘。”
  董大成不以为然:“那有啥,他们俩横竖还没办事儿,她还是姑娘打扮呢。”
  杨氏不由问道:“咋的,他们俩这样,还要办事儿?虽然谁也不提了,但咱都清楚,春娇那是峋子买回去,压根不用办啥亲事。”
  董大成点头道:“今儿忙着,我听见那小两口说悄悄话,说什么过了正月就办亲事啥的。”
  杨氏不觉叹息道:“峋子可真是个好汉子,光是春娇的身价银子就花了一百两,这还要花钱办亲事。人都到身边了,这肉挂在嘴边生生不吃,也真能熬得住。”
  两人说着话,就听隔壁吱呀一声的关门声。
  隔壁的房子里,如今住着董香儿,两人静了静,杨氏笑了一声,低低说道:“这现下,两口子说话也得悄悄的了。”
  董大成却皱了眉,说道:“我今儿白天在铺子里,瞧见三妹子和那个赵三旺眉来眼去的,三妹子还悄悄拿东西给他吃。他们俩,真好上了?”
  杨氏愣了愣,说道:“这我哪儿知道?”说着,又道:“哎,这峋子有了春娇,那不说啥了。他家老二,不是还没说亲吗?咱三妹子这也单着,不如说和说和?以往咱都只瞧着峋子,这易嶟也是个大好的小伙子啊,生的仪表堂堂,为人正派,待人也好,这家底也厚实。姑娘嫁给他,那就是等着享福的。三妹子如果嫁了他,也不算离了下河村啊。”
  董大成点了点头,说道:“你是她嫂子,这事儿你们女人好说,你去探探她的口风。如果她真看上了赵三旺那臭小子,就劝劝她。”
  杨氏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妹子那个辣脾气,她哪儿肯听我这个嫂子的。春娇给了她三成分子,那腰杆就更硬实了。”说着,又问道:“李家那头,还没断干净呢。要给三妹子说亲,得早点把这事儿给了了。”
  董大成仰脖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我明儿就去宋家庄。”
  易家食肆的兴旺,赵桐生是没有看见,他今儿一大早就乘了车去上河村他岳丈家了。
  赵桐生的浑家赵太太,是上河村里正的女儿。她娘家姓章,也是上河村有头有脸的人家。
  自打出了林婶儿那事儿之后,赵太太一气之下带着女儿赵秀茹回了娘家,再也没有回去。哪怕是收麦子打场,她也没回家瞅一眼。
  赵桐生原本是想早点来看看,但是赶着收租子收麦子,也就拖到了这会儿。
  因他理亏,这次又是有求于人,特特先在集子上买了不少东西,提到了他岳丈家。
  赵太太缩在屋里不出来,赵桐生的岳父岳母,章里正和章老太在正堂上坐着,横眉竖眼,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着赵桐生。
  赵桐生自知偷人被抓没脸,蹲在堂屋地下,任凭两个老人斥责。
  好一会儿,章里正说道:“行了,二丫头在里屋,你去看看她吧。到底是两口子,说开了,以后还要继续过日子。”
  赵桐生晓得岳丈这已经是松了口,满嘴答应着,自地下起来,快步往里屋走去。
  到了屋中,赵太太正侧身躺在炕上,背对着门,听见了声响,也不动弹。
  赵桐生走到炕边,单膝爬到炕上,扳着赵太太的身子,低声说道:“还生我气呐?”
  赵太太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找你的老相好去,我才晓得,原来这么多年了,她才是你心坎上的人。”
  赵桐生满脸堆笑,柔声说道:“我就是跟她闹着玩,谁晓得你竟然当真了!再说了,她都死了,你还气个啥!”
  赵太太不由翻了个身,盯着他问道:“死了?!她是咋死的?!”
  林香莲下毒害人,被官府砍头的事儿,她是知道的,毕竟她爹也是里正。但是这里面可没说林婶儿的事儿,她还纳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听见林婶儿的消息。没想到,她居然已经死了。
  赵桐生陪着笑道:“对,她自己嫌丢脸,一条绳吊死了。其实,她就是没死,我也打算把她给侵猪笼了。”
  赵太太突的坐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身子竟有些微微发颤,她问道:“你说啥?”
  赵桐生不知道她怎么了,兀自说道:“这寡妇偷人,按照乡里的规矩,本来就是要侵猪笼的。”说着,瞧着赵太太脸色不对,不由又道:“咋了,你不高兴?”
  赵太太瞧着这个跟自己当了半辈子夫妻,近二十年的枕边人,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背脊直蹿上来。
  她点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赵桐生,你可真够狠的啊。这林寡妇的确不要个脸,但她好歹也是你姘头,跟你好了那些年,你一掉头就要杀了她?!”
  她是恨林婶儿不要脸,也恨赵桐生背着她勾搭寡妇,然而她原先想着的也就是让林婶儿丢个大脸,把她撵离下河村就算了,可从来没动过杀人的心思。没想到,赵桐生这个跟林婶儿私通这些年的男人,竟然打算杀了她。
  这个男人的心肠,真是冷硬狠毒的可怕。
  赵桐生压根没想过这些事情,林婶儿死了就死了,他原本想着把这事儿告诉了赵太太,她能消气。没想到,她竟然好像还不太高兴。
  他索性就说道:“那啥,你回娘家也这些天了,消消气差不多就带着秀茹回去吧。我一个人在家,怪没意思的。”
  赵太太瞧着这张黝黑的脸,满脸谄媚也似的笑,头一次让她泛起了恶心。
  她忽然咬牙说道:“赵桐生,我不可能跟你过了,你滚蛋!”
  赵桐生哪里肯答应,说道:“那林婶儿都死了,你还跟我生啥气。咱俩这都半辈子了,儿女都大了,我还滚啥蛋。”
  两口子正拉扯着,外头章老太就叫赵桐生去吃饭。
  赵桐生答应了一声,回头说了一句:“你下午可得跟我回去。”便抬脚出去了。
  赵太太照旧倒在炕上,这次却是发起了愣。
  天气热,饭桌就摆在了院子里大槐树底下,借着树荫有点凉风。
  章老太给做了两碗番茄鸡蛋卤子面,晓得这翁婿俩必定有事情商量,自个儿回厨房吃饭去了。
  这翁婿两个喝了两杯酒,章里正问了几句今年的麦子收成,便问道:“你今儿来,八成又是为了放水的事儿来的吧?”
  赵桐生啃了一瓣蒜,说道:“可不是,今年雨水少,这事儿又得跟您老商议了。”
  章里正说道:“前儿我还说,估摸这两天你就要来了。今年,你们村子凑多少,又打算叫我们放多少水?”
  这上河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就是因为坐落在七柳河上游。
  每逢旱年水枯,上河村就要设闸拦河存水,下河村难免就要吃亏。往年两村子为了争水,没少械斗,还出过人命。这几年,赵桐生娶了章里正的女儿,两村子姻亲往来也不少,这关系缓和的多。赵桐生就从中调停着,到了这该要水的时候,一村子人凑些钱粮出来,跟上河村商量着让他们放水。
  面上这事儿让他办好了,其实私底下这翁婿两个里外做扣,吃拿卡要,没少从中捞好处。
  村子里有人咂摸出来怎么回事,但也没法说,换成别人,章里正他不认啊。所以下河村人还认赵桐生,就是因为他能办成这件事。
  赵桐生咬着牙说道:“今年,我想给爹送份大礼。”
  章里正一听这话,立马就猜到他什么意思,斜着眼睛看他,说道:“我说桐生啊,你也别太过了。都是庄户人,身上能有多少油水。逼急了,容易出事。”
  赵桐生说道:“话不是这样讲,爹您是不知道,你女婿在下河村都快叫几个后生给挤兑的活不下去了!”说着,就添油加醋的将这事儿讲了一遍。
  章里正吃完了面,拿出烟袋锅子抽着,说道:“我晓得你这意思了,反正这事儿也不是没出过。但你不是说她男人厉害,你干完了,不怕人报复?那小子动不动报官,捅到官府跟前,你咋交代?”
  赵桐生嘿嘿一笑:“爹,您女婿办事儿,您还不知道?我早打听清楚了,那丫头如今还是奴籍,弄死了她真见了官,顶多也就赔他们家一匹骡子钱。再说了,他们家出了妖怪,村里哪儿还能容得下他们。”
  章里正是不把这事儿当回事的,他亲手操办过的,也多了。
  翁婿商量了几句,就把一条人命给算计好了。
  赵桐生离开上河村时,还是把赵太太和赵秀茹都带走了。
  毕竟当了近二十年的夫妻,赵太太又给他生了一儿一女,章家也不会由她任性,硬劝着女儿回去了。
  一路上,赵太太没和赵桐生说一句话。
  直到了家里,赵太太下车时,才突然问了他一句:“赵桐生,你干这些缺德事,就不怕报应到儿女头上?”说着,她抬腿迈进了门槛,扔下了赵桐生。
  连着收麦子到开铺子,刘氏也跟着忙的团团转,也就把陈长青那事儿放下了。
  这之间,陈长青又来了几趟,都是来买点心的。那位主儿吃了上次的槐花蒸糕十分满意,一趟趟的叫他来。他在口腹之欲上,颇有几分孩童心性。
  然而,刘氏却忙着,没有功夫理睬他。
  陈长青本就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刘氏不理会他,他心中发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块腰牌,刘氏早就硬塞给了他。他现下的借口,只剩下来铺子里买点心。
  陈长青是朝廷里第一条大光棍,年近四十想起来追求女人,竟然是束手无策。
  而刘氏,忙着店铺和照料儿女,对陈长青的这段纠结心思,浑然无知。
  秦春娇看在眼中,也私底下问过母亲几句,刘氏嘴上虽说不会,但偶然还是有发呆的时候。每逢陈长青来,她脸上也会格外的多几分笑意。
  秦春娇没有想太多,她娘已经苦了半辈子,她只想娘能再幸福一些。


第93章 
  天气渐渐煊热起来,食肆的生意并没如秦春娇所想的清淡下来,反倒因路上的行人要躲阴凉进来歇脚,客人更多了几成。
  易家地头有几株老梅树,四月结了满树的梅子,秦春娇去摘了几箩筐的青梅,又托人买了百斤的高粱酒回来,合着冰糖一起泡了梅酒。到了这会儿,正好是开坛的时候。
  早先铺子修缮时,秦春娇和易峋商量了,请了匠人在院子里试着打井。
  秦春娇可不信之前赵家的说辞,整个下河村只有赵桐生的院子里才有水源。请了师傅来,试着挖了一下,果然还真的打出了井。
  如今下河村里,除了里正赵桐生家,也就是易家食肆里还有一口水井。
  赵桐生爱勒掯人,秦春娇就好说话的多,相熟的村人有时来讨个一担两担水去做饭,她也都答应。
  这天气热了,秦春娇就把青梅酒使小坛子装了,吊在井里。
  井水冰凉,青梅酒在井里冰过,斟在杯中冒着森森凉气,酸甜柔和又带着梅子的果香,极适合暑天。不止妇人喜欢,就连男人也都爱喝。
  有进京赶秋闱又或游学的文人,走到这里歇脚,饮了梅香浓郁的梅酒,吃了野趣儿十足的炖野鱼和蚬子,瞧着那穿着蓝布白碎花裙衫的秦春娇,或者是淡青色葛布衣衫的董香儿,诗兴大发,在墙壁上写些类似于田园杂兴的诗词。
  秦春娇看不大明白他们写什么,找了易峋来看,除了吟咏村野风光的句子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便也不去管他们,由着他们写去了。
  有人题诗便有人和诗,甚而还有人斗诗,竟而成了当地一景。
  这日,天气燥热,天上一丝云也没有,铺子里坐满了进来躲阴凉的行人。
  时近晌午,吃饭的人也多。
  有客人到柜台前结账,瞧见一旁小货架上摆着的数十个小陶瓷瓶子,瓶身上还绘着花卉、仕女的图样,不由问道:“店家,那些是什么?”
  秦春娇正写着账目,抬头瞧了一眼,便笑道:“客官,那是头油。”
  那客人是名青年秀才,此次进京也是为了秋闱,要借住在一位亲戚家中。
  他想到亲戚家的姨母和尚在闺中的表妹,便想买些礼物带去,头油恰是女子爱用的东西,看瓶子也是精致可爱,便问道:“这头油,要怎么买?”
  秦春娇望着他,浅浅一笑:“一瓶头油,三百文。”
  那客人吓了一跳:“店家,你莫不是开玩笑?!就这么一小瓶子油,就要三百文钱?!你这儿最贵的菜,也没有这个价!”
  秦春娇放下笔,脸上泛起了一抹极甜的笑意,说道:“客官,这就是你不懂了。头油须得炮制,有手艺在里面,所以要贵些。再说,这市面上的头油,就是差的也要一百文钱,通常都是二百文一瓶。我们家的头油,又比那些都好,是拿茶油炮制的,味道既清淡,润发的效果也好,要个三百文,不为过。”说着,她抬手抚了一下发髻,又说道:“我用的,就是自家做的头油呢。”
  秦春娇本就生的一头好头发,乌黑润亮,齐齐整整的盘在头上,一根杂发也没有。
  如果真如她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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