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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王妃-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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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溯闭目斜倚在贵妃榻上,搁在小几上的紫铜博山炉正在徐徐燃着,不断从炉孔中飘出的氤氲白烟,令大殿充斥着沉香独有的宁神气息,只是因为燃得久了,香气已经变得极淡。
慕千雪走到香炉边,舀了一勺沉香添入博山炉中,香料在炭火的温热下徐徐化开,香气渐盛。
“何事一定要见朕?”东方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慕千雪欠一欠声,柔声道:“臣妾听说陛下想要御驾亲征?”
东方溯对她的话并不意外,坐起身子道:“予恒告诉你了?”
“征途艰险,又正值寒冬腊月,予恒难免担心。”慕千雪倒了一盅热茶递到他手中。
东方溯捧着温热的茶盏,淡然道:“朕又不是第一次亲征,有什么好担心的。”
“以往陛下龙体康健,自是无恙,如今病情未愈,实在不宜出征。”说到这里,慕千雪深深欠下身去,“臣妾恳请陛下以龙体为重,收回成命。”
东方溯静静看着她,半晌,忽地道:“朕的病,还有痊愈的那一日吗?”
慕千雪不动声色地道:“只要陛下静心休养,避免疲劳伤神,自会好转。”
“好转……”东方溯怆然一笑,眼眸充斥着淡淡的忧伤,“你打算瞒朕到什么时候?”
慕千雪眼皮微微一跳,茫然道:“臣妾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话音未落,东方溯突然握住她的手,突如其来的寒凉令慕千雪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东方溯自嘲道:“你也觉得很冷是不是,这殿里地龙、炭盆都烧着,张进他们热得冒汗,朕却还冷得慌,别人能烘一日的暖炉,到朕手里,连半日都撑不住。”
慕千雪听得心里发慌,听东方溯的语气……似乎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她勉强笑道:“陛下风寒未愈,自然比别人怕冷一些,等病好以后就没事了。”
东方溯抚过那张钟情了一辈子的脸颊,涩然道:“瞒了这么久,不累吗?”
“陛下别胡思乱想,您就是患了一些难缠的小症,看着吓人,实则并无大碍,您要是不相信,可以传纪太医前来询问。”
“不用了。”东方溯摇头,目光哀凉如水,“他的话定与你一样,只是千雪,朕自己的身子怎么会不知道,到底……是寒毒未清。”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响,令慕千雪一下子呆在那里,待得回过神来,她急急道:“陛下想到哪里去了,寒毒早在您服下月见草的时候,就已经驱除的一干二净了,您……”
“千雪!”东方溯加重了语气,“你要怎样才肯跟朕说实话?”
这句话瞬间抽尽了慕千雪仅余的力气,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坐在榻边,终归……终归是瞒不住了。
东方溯想要扶起她,却力不从心,寒毒正一点点蚕食他的身体,“人生在世,皆有一死,不过早些晚些的区别罢了,朕……”
“不会!”慕千雪激动地打断他,“陛下洪福齐天,一定能够转危为安,医十……医十已经去找药了,他一定会找到医治陛下的药,一定……一定会没事的。”
这些年来,她凭着过人的智谋,闯过一个又一个关卡,唯独生死,是她怎么都跨不过去的难关……
东方溯淡淡一笑,“生死由命,朕早已经看开了,你也不必难过。”
第一卷 第九百六十五章 毒誓
“不可以!”慕千雪拼命摇头,紧紧握住他停留在脸颊上的手掌,那抹冰凉成了她唯一可以握住的温暖,“陛下说过,要与我白头到老,永不分离,你是一言九鼎的皇帝,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说到后面,她已是泪流满面。
东方溯温柔拭去她滑落脸颊的泪水,往往这边刚抚去,那边又落下来,怎么了拭不干,“朕何尝舍得,可天命如此,由不得我们做主。”
慕千雪摇头,咬着细白的银牙道:“若这是天命,我们就逆天而行!”
东方溯玩笑道:“你还想去学孙猴子闯地府去改生死薄不成?”
慕千雪被他说得破涕为笑,眸光深情而坚定,“为了陛下,别说是改生死薄,就算将地府搅一个天翻地覆又如何!”
“朕知道。”东方溯目色温柔如二月时分的春风,“为了朕,你什么都愿意做,可千雪,朕最怕的就是你这样。”他扶起她,一字一字道:“朕不求万寿无疆,只求你好好的,不要再为朕冒险,不是每一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慕千雪知道他的意思,哀然道:“没有陛下相伴,每一日,每一刻,对臣妾来说,都是折磨。”她轻吸一口气,徐徐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死生相随。”
“朕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这个。”东方溯叹了口气,望着她道:“千雪,答应朕,就算朕不在了,你要也好好……”
“臣妾不答应!”慕千雪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假思索地打断,含泪道:“若陛下不希望臣妾有事的话,就撑下去,医十一定会找到解药,治好陛下体内的寒毒。”
东方溯怅然一笑,“连月见草都没用,还能有什么解药,这一点,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不是!”慕千雪激动地否认着,刺金广袖下,那双手紧紧交握着,十根纤指被攥得发白,她怕自己稍一松手,就会控制不住颤抖。
望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东方溯心里亦是难受得紧,可为了千雪的将来,他只能硬下心肠,“你若不答应,朕与你,无论阳关道还是黄泉路上,都绝不相见!”
慕千雪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狠绝无情的话来,一时怔在那里,“陛下……”
“来人!”东方溯唤过张进,冷冷道:“送贵妃回去。从今往后不许贵妃踏入承德殿一步,谁敢私放,一律乱棍打死。”
“奴才遵旨。”张进在心里叹了口气,别看这话说得绝情,实则用心良苦,唉,人生在世,哪怕是天子,也有种种不能化解的苦恼。
慕千雪用力咬着朱唇,许久,颤声道:“陛下一定要这样逼臣妾吗?”
“朕……”东方溯刚说了一个字,胸口忽地一闷,捂唇连连咳嗽,身子随咳嗽不住发颤,犹如一片在寒风中颤抖的落叶,实在令人担心。
许久,东方溯终于止住了咳嗽,当他松开手时,张进骇然惊呼,“陛下,您……您又咳血了。”
在东方溯苍白不见血色的掌心,赫然有殷红的鲜血,显然是刚才咳出来的,慕千雪也瞧见了,急忙道:“快去请纪太医过来。”
“没事,死不了。”东方溯漠然说了一句,对张进道:“送贵妃出去。”
张进瞅了一眼慕千雪,小声道:“陛下,奴才还是……先去请纪太医吧。”
东方溯目光一沉,“听不到朕的话吗?”
见他态度坚决,张进只得朝慕千雪道:“娘娘,奴才送您回去吧。”
慕千雪没有理会他,望着东方溯的目光哀凉如夜水,“陛下一定要这样逼臣妾吗?”
迎着她的目光,东方溯差一点心软,他强迫自己别过头,冷然道:“是!”
慕千雪闭目,在眸中挣扎多时的泪水终于还是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许久,她睁开眼,艰难点头,“好,臣妾答应您!”
东方溯心中一松,“好,你随我发下誓愿,我一句,你一句。”待慕千雪答应后,他徐徐道:“妾慕氏,对天起誓。”
“妾慕氏,对天起誓。”
“从今往后,绝不自寻短见,纵遇困难险境,也必设法活于世间,护佑大周。”
“从今往后,绝不自寻短见,纵遇困难险境,也必设法活于世间,护佑大周。”
东方溯满意地点点头,说出最为难也是最关键的一句,“如有违誓,妾夫君东方溯当永沦鬼道,不得超生!”
“陛下?”慕千雪悚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东方溯,他……他怎么可以用自己来做违誓的代价。
东方溯面无表情地喝道:“念!”
“如有违誓,妾夫君……夫君……”慕千雪艰难地重复着,可后面那句近乎诅咒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她跪下哀求道:“陛下要臣妾做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誓言……臣妾做不到啊。”
“做不到也要做,念!”东方溯强迫自己硬起心肠,他要彻底断绝慕千雪违誓的念头,让她在自己走后,可以好好活下去,他知道这样会让千雪很痛苦,也很不公平,但……就当是他自私吧。
“我……”
“念……咳咳!”东方溯胸口气息一阵激涌,忍不又剧烈咳嗽起来,刺目的殷红从捂嘴的指缝中渗出来,吓得张进魂飞魄散,传太医也不是,不传也不是。
慕千雪泪如雨下,许久,她一字一字艰难地道:“如有违誓,妾夫君东方溯当……永沦鬼道……不得超生!”
听她念完最后一个字,东方溯精神一松,整个人瘫在了榻上,慕千雪一边扶住他一边朝愣在那里的张进厉喝道:“还不赶紧传纪太医!”
“奴才这就去!”张进激灵灵一抖,赶紧着急火燎地往外奔去。
慕千雪抖抖擞擞地拿帕子拭着东方溯唇边的血渍,哪知越擦越多,整块帕子都是血,向来温柔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锐刺耳,“我已经照你的话发了誓,你不可以有事,听到没有,不可以!”
“朕知道。”东方溯握住她被血染红的手,“为了你,朕一定会拼尽全力撑下去,多陪你一日,你就能少一日痛苦。”
正文 第九百六十六章 生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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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临几乎是奔进来的,进殿后顾不得请安,赶紧上前扣住东方溯手腕,仔细诊了一会儿后,眉头微展,舒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不是太严重,臣开几服药,陛下按时服用,静心休养,避免劳累、动怒,应
该就能好转。”
慕千雪心中一松,拭一拭泪,问道:“医十可有消息传来?”
纪临一怔,不明白他怎么当起东方溯的面问起医十来了,这件事他们可是一直牢牢瞒着。
见他迟迟不语,慕千雪知道顾虑,“陛下都已经知道了,说吧。”听到这句话,纪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不到瞒来瞒去,到底还是瞒不过。他定一定神,道:“前两天医十派人送回来一些珍贵药材,都是他在外面搜集采摘到的,对陛下病情颇有益处,但除根的药…
…暂时还没有找到。”
慕千雪神情一黯,这个“暂时”已经用了一年又一年,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亦或者……永远不会有头。
“知道了,你下去开方吧。”在纪临离去后,慕千雪接过张进递来的热毛巾替东方溯拭去残余的血渍,随即道:“纪太医刚才的话,陛下都已经听到了,必须得静心休养养,不可劳累费神。”
东方溯看一眼在烛台下结成倒挂珊瑚的烛泪,道:“你不想朕出征?”
“不是臣妾不想,而是陛下的身子无法支撑。”慕千雪哀求道:“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让臣妾,让大周怎么办?”
东方溯沉声道:“朕明白你的担心,可朝廷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青黄不接,除了老九带去的那些,能用的将领已经没多少了。万一输了这一战,不知又要等多少年,甚至……以后都没这个机会。”
齐国的水船,一直是东方溯的心头大患,而且根据前线传来的战报,那些水船不止可以藏匿水中,还装载了火炮,威力巨大。
慕千雪仰头,目光坚韧而果敢,“朝中或许没有合适的将领,但陛下眼前有一个。”东方溯料到她会这么说,并不感到意外,“你已经为朕冒了太多次险,足够了,这一次,让朕自己去解决,亲手除去大统路上最后一个障碍。”说到这里,他眼中透出深深的期望,“朕希望在死之前,可以看
到天下归一。”
慕千雪不假思索地道:“臣妾答应您,一定会为陛下踏平临淄,双手奉上齐帝人头。”“朕知道你的能力,但……”东方溯扶着她的手起身走到朱红长窗前,外面冷风呼啸,吹得投在窗纸上的树影剧烈摇晃,苍白的手指触到窗棂,在片刻的犹豫后,用力往外推去,一瞬间,寒风灌了进来,如恶
虎一样迅速吞噬着殿内的温度,烛火被吹得猛烈摇晃,忽明忽暗,随时都会熄灭,桌案上的纸更是被吹得到处都是,漫天飞舞。
“陛下!”慕千雪惊呼一声,赶紧关紧窗子,阻隔了寒风的肆虐,从开窗到关窗,不过短短片刻,蜡烛已是被吹熄了好几枝,张进赶紧取出火折子掌灯,同时让宫人把掉了满地的纸捡起来。
见东方溯没有大碍,慕千雪心中一松,嗔怪道:“陛下怎么一点不爱惜身子,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怎么办?快去炭盆旁边坐着暖一暖身子。”
东方溯笑一笑,在回到椅中坐下后,他道:“你知道朕幼时,第一件记得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是战争!”东方溯带着久远的回忆道:“四岁那年,有贼子趁着父皇外出狩猎,兴兵作乱,亏得神机营的人拼死守卫,禁宫及时赶到,方才化险为夷。朕记得那个时候,母后一直紧紧抱着朕,一直到今年,
朕都记得那个怀抱……是世间最温暖的地方。”想到曾经的陈氏,东方溯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啊,后来母后钻了牛角尖,又被小人利用,导致性情大变,做下许多错事。”
“太后心里还是有陛下的,否则也不能迷途知返。”东方溯点点头,继续着刚才的问题,“后来,东凌犯境,我奉父皇之命出征,那一战算是给自己挣了一点地位;再后来就是去西楚救你,也是刀光血影,生死一线,之后就更不用说了,一次又一次征战,可
以说大周今日的太平盛世,皆是以战争换来的。”
“战争——是一种以戈止戈的手段,它意味着杀戳,但又能带来和平,让百姓从此安居乐业。”
东方溯定定望着慕千雪,目光清明如水,“朕生于战争,长于战争,朕想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再征一次战,换来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而不是……这样在床榻上腐朽的死去!”
慕千雪内心矛盾而挣扎,她懂东方溯,懂他内心的期待与热血;可同时,她又不希望东方溯去冒险,毕竟他的身子……
到底……到底她该怎么决择?
殿中寂寂无声,连风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炭盆里银炭偶尔爆出“哔剥”的一声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慕千雪终于有了决定,一字一字道:“臣妾明白陛下心意,臣妾不会再阻拦,但臣妾有一个要求。”
“你说。”
“臣妾要随陛下一起上战场。”这个话刚一出口,便被东方溯厉声拒绝,“不行!”
“陛下可以出征,臣妾为什么不可以?”“朕说过,你要留在这里辅佐予怀,自从赈银失窃那件事后,予恒精神便一直不大好,总是丢三拉四,也不知怎么一回事。”东方溯叹了口气,又道:“再说了,一个人上战场冒险不够,非得再带上一个吗?
”
“既然陛下也知道冒险,就该明白臣妾的心意,再说有臣妾相随,胜算也大一些不是吗?”
东方溯被她说得语塞,闷声道:“总之朕说不可以就不可以,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说得急了,忍不住又低咳几声。
慕千雪正在争辩,张进捧着刚刚煎好的药来到她身前,“娘娘,陛下该服药了。”说罢,他小声道:“出征一事,还有好些日子,娘娘慢慢再劝就是了,无需急于一时,万一再惹陛下动气,那可就不好了。”“也只能这样了。”慕千雪轻叹了口气,不再提这件事,服侍东方溯服下药后,便退出了承德殿。
正文 第九百六十七章 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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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一向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不出一日功夫,东方溯要御驾亲征的消息遍传遍了宫闱。
静芳斋中,陈太后听完秋月的话,喝斥道:“就皇帝那个身子,怎么能出征,真是胡闹!”
“是说呢,但陛下态度坚决,听说连慕贵妃都劝不动。”
听到这话,陈太后冷冷一笑,“是劝不动,还是根本没有用心劝,只有她自己知道。”
秋月眼皮一跳,试探道:“太后是说……慕贵妃并不反对陛下亲征?”
陈太后睨了她一眼,“你别忘了现在的储君是谁,皇帝真要是出了事,得益最大的就是他们母子了。”顿一顿,她又道:“不行,哀家要去劝劝皇帝,秋月,去备肩舆。”
“不必了。”冯川拦住准备离去的秋月,笑容诡异地道:“太后不觉得这是一桩好事吗?”
陈太后满面诧异地道:“好事?你糊涂了不成?”
“糊涂的人是太后。”冯川毫不客气的顶撞令陈太后心生不悦,但又不好发作,只得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陛下在一日,咱们的大事就一日不能成,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为何要放弃?”
陈太后冷冷盯着他,石青绣金线滚雪白风毛立领衬得她甚是威严,“你竟要哀家送自己亲生儿子去死?”冯川不以为意地笑笑,“太后记得陛下是您亲子,陛下却已经不记得您这位亲娘了。这几年您在静芳斋的日子往好了说,那是颐养天年,可往坏了说呢,根本就是软禁,只要走出静芳斋范围,那就一定有人
盯着。”说着,他啧啧几声,摇头道:“这样的日子,奴才都看着难过,真亏您能忍到现在!”
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针,透过精美华丽的衣裳狠狠扎进陈太后心头,眉眼间的威严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软弱,默然片刻,她有些无力地道:“就算这样,哀家也不能……送皇帝去死。”
冯川笑意深深地道:“太后与其担心陛下,倒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处境。”
秋月听出他话中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和慕贵妃早已是不死不休,如今碍着陛下,她不敢对太后做什么,可要是陛下归天了呢?”在陈太后渐趋难看的脸色中,他续道:“陛下的情况,太后您是知道的,就算不出征,又能撑得了几年?”
陈太后被他说的没了主意,“那……那该怎么办?”
冯川微微一笑,俯身在她耳边幽幽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优柔寡断地等下去,不如当机立断!”
秋月就在旁边,听得分明,略一思索后,她摇头道:“这话不对,陛下出征,朝中就是慕氏母子揽权独大,还有大殿下帮着,咱们只会被动,又哪来的‘先下手为强’?”
“妇人之见。”冯川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贵妃在,咱们当然没机会,可要是贵妃不在呢?”
陈太后心中一动,“把话说清楚一些。”“是。”冯川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一听陈太后问这话,就知道她心里也有些数了,这脸上的笑意顿时又深了几分,“这慕贵妃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对陛下总算有几分情义;如今陛下亲征,她定会要求
随军出征,但陛下不会答应,咱们要做的,就是劝陛下应下来。只要陛下与贵妃一走,这朝堂就剩下太子一人,最是容易对付。”
陈太后默默听着,扬眉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予恒呢。”
冯川讨好地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两个根基不深的小子罢了,又怎么是太后您的对手。”
“你最利害的就是这张嘴,死的都能让你给说活了。”就在冯川以为她已经答应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凉声道:“可惜啊,哀家拼死拼活,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不值得,不值得。”
冯川心思一转,已是明白了她话中之意,拍一拍袖子,欠身道:“既然太后不愿再为他人做嫁衣,那就……做给自己穿。”
陈太后眸中精光一轮,盯着他道:“你舍得吗?”
冯川连忙道:“奴才是太后的奴才,太后说往东,奴才绝不敢往西;说往火里钻,奴才绝不敢往水里趟。”
“呵呵。”陈太后掩唇轻笑,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半晌,她抬头,眸中精光比刚才更甚,犀利如要刺入冯川肺腑之中,“这话真是越说越中听了,可哀家记得……你是齐国人吧。”
冯川迎着她的目光道:“奴才身是齐国,心却在太后这边。”
“是吗?”陈太后端起一旁的碧螺春,慢悠悠地饮着,显然是在等冯川说下去。
“奴才算是想明白了,无论奴才做的再好,对齐帝来说,都只是一枚棋子,一个奴才,顶多就是封赏些金银,官爵是想都不敢想,毕竟还没听说哪个太监被封候拜相的。”
“古语有云: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何况相比齐国,国土辽阔、物产丰富的北周才是凤凰。”
陈太后淡淡一句,“你觉得哀家会相信你吗?”
冯川讨好地道:“太后慧眼如炬,当知奴才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再说,欺骗太后,对奴才可没好处。”
陈太后面色倏然一冷,轻哼道:“你骗哀家的次数还少吗?”
“奴才发誓,从今往后,绝不敢对太后有一字欺瞒,还望太后给奴才一个改过的机会,奴才一定会竭尽所能,助太后成就大事!”这一回,冯川倒真没有撒谎,他跟了陈太后那么多年,见惯了宫中奢靡的生活,早就不想再回到以前近乎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只是以前齐帝安排的细作都在,又有万三这个知道他身份的人,所以再不愿也只能继续为齐帝卖命。可现在不一样了,万三死了,齐帝又忙于应战,迟迟没有派人来跟自己接头;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助陈太后掌控朝政,甚至辅佐新帝登基,那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功臣,荣华富贵,权倾朝野,根本不在话下。
正文 第九百六十八章 以利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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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再骗哀家,又当如何?”陈太后也早察觉到他的心态变化,只是一直没有说破。
冯川急忙道:“奴才若有一字欺瞒,就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陈太后抚一抚脸颊,淡然道:“与其说这些没用的,倒不如做出些实事给哀家瞧瞧。”
冯川知道她这是要自己纳投名状,赶紧凑上去,“请太后吩咐。”
陈太后微微一笑,侧眸道:“秋月,去把炭盆搬过来。”
“是。”秋月依言端来炭盆,里面银炭烧得正旺,刚一靠近,便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在冯川疑惑的目光中,陈太后捻着佛珠徐徐道:“哀家这几年一直吃斋念佛,眼里最见不得血腥。”
冯川赶紧讨好地道:“太后真是菩萨心肠。”
面对冯川的吹捧,陈太后只是淡淡一笑,取过旁边的铜杆子拨一拨盆里通红的炭火,道:“只要你能踩着这里过去,哀家从此就信你。”
冯川面色瞬间一白,这盆里烧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炭火,这要是踩过去,皮肉非得烧焦了不可。
陈太后瞟了他一眼,“怎么,不敢了?”
冯川身子一颤,赶紧赔笑道:“奴才对太后忠心耿耿,别说是区区一盆炭,就算是刀山火海,太后一声令下,奴才也照闯不误,只是……奴才这双腿不是还得留着给太后您跑腿嘛,这么废了岂不可惜?”
秋月嗤笑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绕来绕去,还不是怕了。”
“奴才冤枉,奴才……”不等冯川说完,陈太后已是冷冷道:“哀家已经把话搁这里了,至于踩与不踩……你自己瞧着办吧。”
冯川心里甚是憋屈,自他挑明身份后,一直牢牢钳制着陈太后,后者根本不敢为难他,哪里像现在。
他虽然百般不高兴,但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只能忍气吞声,他试着把脚抬到炭盆上,尽管隔着靴底,热气还是渗了进来,只是片刻功夫,就感觉到一阵阵发烫,而这还仅仅是搁在上面,并没有放下去……
秋月冷声道:“真要不敢的话,就赶紧说,别勉强。”
冯川咬一咬牙,再咬一咬牙,罢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功名危中取”,只要熬过这一关,他后半辈子就不用再奔波卖命了。
想到这里,他忍着心头巨大的恐惧把脚放了下去,鞋底刚一碰到炭火,就传来一股毛发烧焦的气味,闻着这碜人的气味,冯川几乎想把脚收回来了,但到底是忍住了,甚至整只脚踩了上去。
炭火在短暂的黯淡后,立刻又明亮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甚,就在冯川几乎能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气味时,一盏茶泼在他脚上,虽说冒起一阵呛人的白烟,但总算把窜起来的火势给逼了回去。
陈太后搁下空茶盏,见冯川脚还搁在炭盆上,漫声道:“再不把脚拿回来,可就真烧熟了。”
听到这话,冯川赶紧抽回脚,顾不得隐隐作痛的脚底,“扑通”一声跪下叩首,“多谢太后,太后您就是活菩萨,奴才以后一定日日烧香,祈祷您老人家长命百岁……不,长命千岁万岁。”
陈太后淡淡道:“别耍嘴皮子了,只要你往后忠心替哀家办事,哀家绝不会亏待了你。”
冯川连忙道:“奴才一定尽心竭力,绝不让太后失望。”
陈太后笑一笑,挥手道:“行了,下去涂点药,否则起了泡可就不好走路了。”
在冯川千恩万谢的离开后,秋月轻声道:“太后,您真相信他?”
“怎么,你不信?”陈太后睨了一眼空茶盏,秋月会意地重新沏了一盏,“虽说他这会儿对太后您恭恭敬敬,连炭盆也肯踏,可到底是齐国人,这心思必定不在咱们这里。”
陈太后徐徐吹着滚烫的茶水,“冯川是一个聪明人,而越是聪明的人,越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利益才是最要紧的。”
“这倒也是。”秋月点点头,随即又迟疑道:“奴婢就怕他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野心太大,不满足您给他的利益。”
陈太后唇角凝起一个冰冷的笑容,“真到那个份上,就由不得他放肆了。”顿一顿,她道:“你去一趟长信殿,请皇后过来,就说是商谈皇帝御驾出征一事。”
秋月一怔,“这事不是该去陛下商谈吗?”
“皇帝是哀家生的,他什么性子哀家最清楚,就凭哀家一个人,劝不了他。”
“可是……”秋月瞅着她,欲言又止。
陈太后最见不得这种神气,不悦地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
“是。”秋月应了一声,轻声道:“皇后对您一直有成见,只怕她不会听您的话。”
陈太后冷笑道:“她何止是对哀家有成见,简直是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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