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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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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雒妃粉面含煞。秦寿懂得适可而止,他遂又道,“你怀里的,是雒妃的侍女,大殷与波斯不同。是以你最好还是先听从公主的话,将侍女还回去。”

    明了这层关系,图卡也觉的冒失了,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莺时。

    莺时一落地,立马提起裙裾小跑着到公主面前。赶紧道,“公主,婢子甫一落下去,就让……那人给救了,故而无碍。”

    这样的大悲大喜。让雒妃说不出话来,她抬手摸了摸莺时发鬓,含笑道,“没事就好……”

    秦寿差了延安善后安抚百姓,他一回头就见图卡挤到雒妃面前。右手横胸弯腰对她行了一礼,并道,“尊贵的大殷雒妃公主,在下图卡。大流士,波斯皇族大流士三世的第五子,此次为护送神象而来。”

    闻言,雒妃面色一冷,波斯大流士,她从前听闻过,竟不曾想此人还是个皇族王子。头却是砍不得了。

    她扬起下颌,摆出公主的威仪道,“图卡王子,本宫很感激你对莺时的救命之恩,但大殷有句老话。男女授受不亲,是以图卡王子还是入乡随俗些的好。”

    图卡似没明白雒妃话中意思,他大声的道,“她是阿胡拉神赐予我的伴侣,所以我图卡愿用百车黄金宝石聘娶她。”

    雒妃看了莺时一眼。见她气的面色发白,明显是不愿,她便冷冷拒绝道,“莺时是本宫的人,莫说百车黄金。就是一座金山本宫也不会同意!”

    扔下这话,雒妃拉着莺时在侍卫的护卫下,登上金辂车,扬长而去。

    图卡眼巴巴地望着,直至再看不见莺时的身影。他才转头对自顾品茗的秦寿道,“九州,公主是你的伴侣,你的话她一定不敢不听,你把莺时给我。百车黄金宝石不行,我就用两百车。”

    秦寿高深莫测地望着他,薄唇投下的暗影深邃,“大殷不若波斯,即便雒妃是我伴侣,但她是公主,所以图卡我无能为力。”

    图卡愁眉不展,觉得阿胡拉给他出了个难题。

    秦寿起身欲回府,他背剪双手,忽的对图卡道。“你当真是非那宫娥不可?”

    图卡点头,一脸认真,“雅利安人从不说谎,阿胡拉也从不会出错,在今天之前,神已经让我见过她了,所以她注定就是我图卡的伴侣。”

    烟色眼瞳逐渐幽深,秦寿靠近图卡,在他耳边小声的道,“若如此,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兴许我倒是有法子能让你如愿以偿。”


第052章 暗卫:公主你舍得哪个

    雒妃带莺时匆匆回了安佛院,她让首阳里里外外给莺时检查了遍,确定她身上毫无伤处后,这才微微放心。

    然,不过须臾,她就皱起了眉头,那头白象发狂的突然,不得不让人多想,细思恐极,她唤顾侍卫进来。命他好生查探一番,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她不是不怀疑秦寿,可却想不通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若与秦寿无关,那今日之事到底是冲她还是她身边的人?

    当天晚上,鸿鹄阁那边秦寿传信过来,让雒妃过去用宴,并与图卡一见。

    涉及朝政邻邦,雒妃还是明事理的,即便不想见秦寿,可鸿鹄阁她还是得去,况今日那波斯王子与秦寿之间,明显熟稔非常,她还真不晓得秦寿不出容州,就与外族关系这样密切了。

    雒妃特意留了莺时在安佛院。并未让她伺候,只带了鸣蜩与季夏两姊妹过去。

    到了鸿鹄阁,已是暮色时分,延安将雒妃引到三层楼高的塔楼上,又心细如发的特意为她送上清淡的果子酒。这才退下。

    塔楼里,四角壁灯亮若白昼,有轻薄纱幔垂落而下,忽有风起,就有若云卷云舒的惬意。十分清雅。

    秦寿与图卡已经对饮起来,雒妃入内环视一圈,只见秦寿右手边还留着个空位,她也不挑剔,径直过去与图卡见了礼,这才坐下。

    图卡眸子发亮的往雒妃身后的宫娥一瞧,没见着莺时,他放下酒盏问道,“公主,怎的没见莺时?”

    雒妃不甚有好脸色,任谁这般胆大妄为的觊觎她的宫娥,她一个不喜,就能教训一番,偏生这图卡碍着身份,她有气没处撒,能给他笑脸才是怪事。

    “图卡王子,意欲在大殷游学几日?”她岔开话题,左顾言他。

    没见着莺时,图卡虽心里失望,可礼仪还是有的。他认真的回答道,“我出来之前,大祭司曾说,不论一年半载,两三年再回也是不迟。”

    一听这人短时间不走,雒妃面色倏地发冷,她垂眸转着面前的酒盏,忽然勾唇一笑,“那也好,大殷地大物博,图卡王子可四处瞧瞧,其中京城繁华,王子不该错过。”

    听闻这话,图卡脸上果然露出向往的神色来,“教导我说大殷话的师长也是这么说的。”

    秦寿可没图卡那般好糊弄。他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雒妃向图卡举杯,她扬起宽大衣袖,遮掩着小抿了口,图卡则哈哈大笑的牛饮。十分豪迈。

    一杯酒尽,图卡不忘旧事,“公主,我能带莺时一起走么?”

    闻言,雒妃啪的将酒盏置在案几上。面露不悦。

    图卡不怕死的继续问道,“不知公主如何才肯让莺时做我的伴侣?波斯雅利安人,对伴侣从来都是忠诚的。”

    雒妃懒得在与图卡虚以为蛇,她直截了当的道,“图卡王子,莺时乃本宫贴身宫娥,自小一起长大,本宫不会也不可能让莺时跟你,更勿论说远嫁波斯。”

    图卡愣了愣,似乎不太明白雒妃的话,他目光落到从头至尾都鲜少说话的秦寿身上问道,“九州,公主是何意?”

    秦寿执起酒盏的动作一顿,他轻叹一声道,“公主舍不得莺时远嫁外族。”

    雒妃不可置否。

    哪知。图卡也变了脸色,他腾地起身,琥珀眼眸骤然加深,状若野兽,“哼。莺时是阿胡拉为我选的,公主若是不同意,我就上京城,与大殷皇帝相谈。”

    说到这,他脸上浮起一丝罕见的狡猾来。不过只那么一瞬,他又是那个不通大殷风俗的憨厚王子来,“大殷皇帝总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娥,就驳了两族友好情谊。”

    雒妃小脸冷若冰霜,图卡的话。该死的对极了,皇帝哥哥再是宠她,可也不会因为莺时而与波斯皇族撕破脸面,即便两族相隔甚远,少有争纷。但两国之事,又有谁说的准呢?

    图卡见雒妃不说话,只一径看着他,他又道,“阿胡拉是智慧之主。他已经让我见过莺时了,所以他是不会错的。”

    雒妃冷笑一声,“莺时并不心悦王子,强扭的瓜不甜,王子何须苦苦相逼。大殷高门贵女千千万万,王子只是还不曾见到罢了。”

    能从她嘴里说出强扭的瓜不甜这话,秦寿一时之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她与他之间,可不就是她强扭的。

    他见两人僵持不下,便道,“图卡,你暂且下去,我与公主说上一说。如何?”

    图卡这才不甘不愿地下了塔楼,临走之际,他还不忘告诉雒妃,“大殷其他女子,我都不要。就要莺时。”

    雒妃气的想摔酒盏,这外族王子怎的就和头牛一样,犟的听不懂人话。

    秦寿瞧了眼她手里的酒盏,淡淡的道,“若公主摔了酒盏能消气。那便摔吧。”

    雒妃偏头看他,面有讥诮,就在秦寿以为她会放下酒盏的当,哪知她手一扬,啪嗒一声。酒盏落地上,碎了。

    秦寿眼都不眨,他垂眸递了另一新的酒盏过去,就平澜无波的道,“公主不宜与图卡正面冲突。毕竟他若真去见圣人,此事公主还是无可奈何的。”

    雒妃才不信秦寿会有那般的好心,会为她排忧解难,故而她道,“驸马是出面为本宫解决这事?”

    岂料秦寿低声一笑。那笑声蛊惑,仿佛带着钩子,“蜜蜜想九州与你解决么?”

    雒妃不言,她警惕地望着他。

    秦寿摇摇头,抿了口酒,甘冽的酒液润湿他的薄唇,就带出肉粉的微光来,自有一番俊色,“九州是能解决,端看公主如何取舍?”

    “哦?”雒妃冷笑。“你秦九州的心还会是好的?莫笑死人了。”

    “自然不是好的,所以,”他顿了顿,探手过去为雒妃添了盏果子酒,送至她的面前道,“我要看你能做到何种地步?”

    那低语呢喃,如在枕边,可雒妃只觉渗人的慌,隐隐的,她居然怕秦寿接下来会说的话。。。。。。

    “一个换一个,”他凑到她耳边,有酒渍的唇尖碰了下她软软的耳廓,“白夜,莺时,公主你舍得哪个?”


第053章:暗卫:公主的怒火

    秦寿给了雒妃两个选择。

    舍莺时,则白夜平安无事,若弃白夜,莺时则可继续留在她身边伺候,二取其一,不可兼得。

    雒妃是如何回到安佛院的,她已经不太记得,她只是坐在床榻边,雪白中衣及地,乌发披散。那张艳丽的小脸木木的没有表情。

    她总算是晓得秦寿打着什么主意,所有的一切,无论是最开始那司仪官提出借用宫娥,亦或还是廊城那封紧急奏请,无非都是知道她拒绝不了,继而到目下这样艰难抉择的地步。

    他就是要逼她亲手舍弃白夜,逼她与白夜之间不复从前。

    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粉透圆润的指甲将手心掐出红痕而不自知,她步步谨慎,明知他在算计她,可是根本无法避免,容州庶务,关乎大殷,岂是儿女私情能比拟的。

    好一招正大光明的阳谋,将她逼至无法进退的局面。她便不得不按着他的心意走。

    雒妃想了一夜,第二日,她还没得出结果,莺时便跪到她面前,一脸坚决的道。“婢子绝不能让公主为难,婢子愿意去波斯。”

    闻言,雒妃勃然大怒,“谁人告诉你的?来人……”

    “本王说的。”秦寿施施然进来,鸭卵青斜织纹绣竹的长衫。俊美如玉,他双手环胸,倚靠在门口,见雒妃还未梳妆,便微微错开目光。

    雒妃心头恨他发狂,她咬牙切齿的道,“本宫如何决定,自有章程,还轮不到驸马来指手画脚!”

    秦寿不可置否,“事关莺时的终身大事,莫不是公主也能自行做主了不成?”

    他不能说,自个就是故意的,以此来将她逼到无法转圜的地步。

    雒妃一把将莺时拉起来,心头又是委屈又是怨毒了秦寿,可她还是道,“若不是与你两情相悦的,本宫宁可将你留成老姑姑,也不会放你离去!”

    听闻这话,莺时再忍不住,红着眼眶小声抽泣起来。“公主待婢子恩重如山,婢子而今能为公主排忧解难,那是婢子的荣幸。”

    说着她抹了抹眼角,越发坚定的道,“婢子心悦那波斯王子,婢子愿随他远嫁波斯去。”

    雒妃怒不可遏,胸口起伏不定,薄薄的中衣根本掩饰不住她姣好的身姿,“不准!本宫绝不同意。”

    话落,她又担心秦寿使旁的手段,将人哄骗了去,紧接着道,“来人,将莺时关起来,派人日夜守着。没本宫的吩咐,不得擅自出行!”

    “公主,息怒!”其他宫娥纷纷跪下,唯有莺时还倔强着不肯走。

    雒妃气的心疼肝疼,她挥了挥手。让顾侍卫将莺时带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秦寿冷眼旁观,他见雒妃小脸苍白,约莫是被逼的太狠了,他沉吟片刻道。“公主的暗卫,一身本事了的,本王只是见如此良材美玉困与公主身边,太过可惜,故而才有此一提,本王惜才,公主若是同意,本王可在秦家军中,与白夜留个位置。”

    “好儿郎,当大杀四方,建功立业。”他目有华光,滟潋又深沉。

    雒妃冷笑一声,她展开双臂,首阳等人自发的为她更衣绾发,“本宫倒不知。驸马竟如此好心,不过此事不劳驸马费心,本宫自有定夺。”

    话到这份上,秦寿遂不再多言,他点了点头。淡淡道了句,“今日本王要与图卡游湖,本是应图卡之情来邀莺时,看来人是请不到了。”

    说完这话,他如来时般。云淡风轻地离去。

    雒妃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发沉,落不到底,像是跌入了深不可测的深渊,连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有。

    后几日。秦寿自觉的没来她面前找不自在,倒是图卡每日往安佛院送各色宝石,有大如鹅卵的,也有璀璨如龙眼的,皆瑰丽非常。

    雒妃气的就差没破口大骂。送过来的宝石更是让侍卫砸了出去,一个不收。

    就在雒妃被逼到绝境无法下定决心之际,前往廊城的白夜在某个晚上突然出现在雒妃面前,风尘仆仆,满面倦容。可那双星目却是很亮,亮到让雒妃觉得灼痛!

    “公主,卑职回来了,”鸦羽面具下是带疏朗的低笑,他单膝跪地。微微抬头,“卑职幸不辱命,已查清廊城之事。”

    雒妃说不上来心头是何滋味,五味杂全,又难以诉清,她伸手虚抬,“先起来,去梳洗一番,廊城之事,不必太急。”

    哪知。白夜摇头,“公主,廊城新粮一事事态严重!”

    不待雒妃说其他,他继续道,“卑职到了廊城。暗查数日,发现廊城大小官吏结党营私官官相护,今年的新粮根本就在粮仓不曾少一颗,且卑职还打听到,近日京城几大粮商皆在廊城。而廊城城郊方圆百里,这一两年根本就没有突厥出没。”

    闻言,雒妃神色一凛,桃花眼顿时锋锐冰冷,“所以廊城被突厥劫去新粮之事完全是子虚乌有?为的是贪墨了新粮卖给粮商中饱私囊?”

    尽管很不想承认。可白夜还是点头道,“是。”

    大殷的根基竟腐坏到如此地步,雒妃声若冰霜的又问,“欺上瞒下,还奏请减免往后三年赋税!”

    她猛地一摔手边茶盏。怒不可遏,“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这样肆意妄为?”

    白夜沉默,这样的问题不该也不能是他来回答。

    雒妃深吸了口冷气,稳了稳心神。“可有确切证据?这样的大殷朝臣,本宫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

    “自然有的。”白夜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沓账册、书信以及已经签字画押的状纸来,“其中最为紧要的两个朝臣,卑职自作主张威逼着签字画押后,未免夜长梦多,当先杀了。”

    雒妃冷笑一声,“哼,杀的好!”

    她接过那些字迹不一的证据仔细看了起来,白夜见无他事。遂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待雒妃看完所有的证据,她脚下已经又多了几盏破碎的茶盏,她气极反笑,到最后已经能波澜不惊,冷眼看这些令人气愤填膺的龌蹉勾当。

    连同莺时那事,她也给暂时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地揣测起,这廊城的浑水,秦寿究竟知不知情?


第054章 暗卫:奈何,对手太强大

    雒妃不准备在再折腾自己,她想不明白的,就决定去问秦寿,总归他算计她的也不是一桩两桩的事了。

    第二日一早,她把秦寿拦在沧澜苑偏厅,将那一沓的书信和细账扔到他面前,冷笑道,“哼。驸马做下的好事,可真不愧是我大殷肱骨之臣。”

    秦寿神色莫名,他捏起张认罪状书,一目十行地看完,却是笑了,“公主,九州兴许是做了许多不妥当之事,可这廊城,实在与九州无关。”

    雒妃眯眼,咄咄逼人,“不是驸马?本宫倒想不到谁能给这些鸡鸣狗盗之辈天大的胆子,欺瞒到本宫的头上来!”

    听闻这话。秦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公主,若是这样以为。那九州无话可说,不过,倒是能让公主再看些旁的东西。”

    说完这话,他朝延安招手。并耳语几句,延安遂匆匆而去。

    偏厅里,一时间静默下来,秦寿整暇以待地弹了弹袍摆,清清冷冷地提醒雒妃,“不知莺时之事,公主思量的如何?图卡已经想上京城面圣了,约莫九州也是拦不住几日的。”

    条件反射的,雒妃一提这事就回避,故而她挑眉道,“驸马还是先紧着自个的好,廊城之事可大可小,传了出去,本宫即便有心,那也是帮驸马摘不清的。”

    闻言,秦寿哑然。他没想到雒妃竟能将两件丝毫不相干的事搅合在一起,还用来威胁他,也不知是该赞她聪明还是说她天真。

    他毫不担心的道,“九州不敢麻烦公主。”

    不过几句话,两人就说不到一块,好在延安回来的及时,才致没有争锋相对起来。

    “公主当看看这个再论。”秦寿从延安手里接过一封信笺递给他道。

    雒妃将信将疑地拆开信笺,不想里面竟是好几十张两指宽的小纸条,纸条上还写着细细密密的蝇头小字。

    “元月初十,西突少族长忽现廊城,缘由不明。”

    “元月十二,廊城左参政与西突出入同一茶园。”

    “四月二十三。有两三突厥混入廊城,四日后离城。”

    “五月三十,西突二十人分次进入参政府,不过一日。京城粮商齐聚廊城。”

    ……

    雒妃面色越来越难看,这些小卷纸条,边沿卷曲,明显是信鸽送回来的。如果属实,那么廊城的情形便更为严峻,白夜查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等雒妃看完,秦寿便摩挲着椅子扶手道,“公主目下还以为廊城的事,也是九州在倒腾?”

    雒妃眸底划过一缕暗芒,她一张一张理着那些小纸条,心里其实已经偏信了,只是脸面还抹不开。

    秦寿却并不放过她,他嘲讽一笑,“本王再是不济,也不会和西突那群恶心的蛮兽有甚瓜葛。”

    他起身。面色冷凌,背剪双手边往外走边道,“日后事关公主的,九州定半分都不沾染……”

    “你会如何做?”

    他还未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雒妃平澜无波的声音。

    秦寿驻足,烟色眼瞳几不可查一暗,他回头定定望着雒妃,尔后嗤笑了声。“于卿何干?”

    端的是冷漠无情到招人生恨。

    雒妃亦起身,湖蓝的烟罗纱裙裾层层叠叠延展开如水波纹,煞是好看,可她脸上面无表情。一双桃花眼锁在秦寿身上,再是认真不过,“穷凶极恶的西突,贪婪的朝臣。腐坏的根基,若是驸马,当如何解决?”

    她笃信他绝对有法子能悄无声息地除了廊城那团腐烂的毒瘤,还能一并将赋税问题也给解了。

    却是忘了廊城本就属于容州。这码子的事,根本就是秦寿的分内之事,她若摆出事不关己的模样,轮到最后秦寿还是会出手。

    她只记得这是大殷。那些欺名盗世的地方朝臣是她皇帝哥哥的人,她不能容许这帮害群之马能多活一日。

    秦寿哪里会提醒她,他复又走到她面前,一指挑起她小巧的下颌,细细地看了她的眉眼,尔后凑到她鬓边,轻言细语的道,“法子自然是有的。可公主凭什么以为九州会告诉你,况这是公主息氏皇族的江山,公主一向都认为本王恨不得这天下倾覆了才好。”

    说到这里,他在她耳边低低地笑了。那笑声悠扬悦耳,可听在雒妃耳里,无异勾魂魔音,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秦寿轻易地嗅到她乌发幽香。沁人心脾,并不难闻,旦见她垂眸不语,遂后退一步。抽离开来,转身欲走。

    然,他才走出一步,袖口就让人给抓住了。

    他并未回神。只微低头淡淡地瞧着袖边那只白嫩柔软的小手,然后他听雒妃在说,“本宫会好生思量送……白夜去军营的事。”

    闻言,秦寿都想为她的急智而击掌称赞了。不仅学会了讨价还价,还在口头上就跟他玩心眼,只说是思量,而不是立马能对现的承诺。

    他冷硬拂开她的手,心头忽起莫名怒意,转身讥诮道,“息宓,你当本王三岁稚子么?”

    她抿起唇。嘴角投下深深浅浅的暗影,胸生戾气,她一张嘴,就是冷笑,“今时今日,不就是你想要的?逼着本宫与你低头服软,若不是如此,你还想做甚?”

    她也恼了,多日无法抉择的委屈和怨怼倾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秦寿目色幽深地望着她,心意难测,他也不说话,只是触及她眉梢眼尾色厉内荏的倔强,蓦地就觉意兴阑珊。

    他一堂堂男儿,与她后宅妇人计较什么,从前也不是不知她本性,可自那些接连不断的片段在他梦里出现后,他便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了,之于她,之于白夜。

    是以,他才无法忍受的、千方百计的想要隔开这两人,尽管以他往常的手段,自然是除了白夜为上策,可真当算计的时候,他还是不自觉的暂且隐忍了这心思。

    只道,眼下不是好时机。

    “公主,想……”好一会,他清清冷冷地开口,然而一句话未完,首阳猛地冲将进来。

    她面有惊慌,且还无措,“公主,莺时不见了!”


第055章 暗卫:公主说的都是对的

    莺时记得她在宫中第一次见到公主的时候。。。。。。

    四五岁的女娃,娇娇小小的被裹在华贵的白狐裘中,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故作威仪地板着,可人就像是观音座下走出来的小玉女。

    她与二十名同样年岁的小娘子忐忑不安地站在大殿里,周围全是不苟言笑的宫娥太监,她想偷看一眼座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却又想起礼仪姑姑的教导,遂不敢抬头。

    她听见公主软糯娇憨的在问。“母后,她们都是给儿臣选的宫娥么?”

    皇后似乎应了声,然后公主不满的在说,“太小了,母后为何给儿臣备下的宫娥尽是同岁小娘子?”

    时隔多年,她仍然清晰记得皇后是如何回答的。

    皇后说,“小有小的好处,与你一道长大,日后就会忠心于你。”

    其实她晓得皇后还有一句话没说,能进宫的小宫娥,尽是身家清白,且无亲无故无父无母亦了无牵挂的。

    那会。她觉得沮丧,因为公主多半都不会选上她,谁叫她自来不会说讨趣的话,因为长的颜色好一些。旁的小娘子也不爱搭理她。

    可当那一双穿着金丝鹿皮小靴的脚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公主,就听她说道,“这个小娘子长的最好看。母后儿臣就要她了。”

    再然后她进了公主府,成为了排行第三的莺时。

    而随着年岁她那副相貌越发长开后,就她知道的,公主曾毫不犹豫为她挡了无数祸端。

    她觉得,自己在这世间,孑然一身又如何,总归公主就是她存于世的羁绊。

    没有公主,哪有今时今日的莺时!

    公主就是她的天!

    “公主就是我的天,”她翘起小指,理了理鬓间碎发,杏眼璀璨地看着面前的高大男子,“所以,王子若是真心想求娶莺时,就莫要去与公主为难。”

    图卡满心满眼都是莺时温柔娴静的模样,他越看越觉阿胡拉为他选的伴侣太合心意不过,瞧那娇娇柔柔的。软乎的他心尖子都化了。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琥珀色的眉眼深邃如星辰,图卡一口答应。

    莺时松了口气,她瞥了他一眼,被那直勾勾的眼神瞧的浑身发毛,就像是被匹饿狠的狼盯上了一样。

    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莺时才道,“我与你去波斯,现在就出城。”

    听闻这话,图卡讶然,继而是狂喜,他只恨不得将人抱起来转几圈。可才伸手,就见莺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他咧嘴一笑,也不计较。只一径点头道,“出城,现在就出城,我的骑兵队就在城外。”

    话落。他动作麻利地拉着莺时就往城外的方向跑,生怕雒妃再将人带回去关起来。

    “你……慢些……”莺时何时这样举止不羁过,她人小步子小,根本就跟不上图卡。

    图卡索性弯腰将人一把抱起来,步履如风,走的飞快,莺时不得不攀附着他的脖子。

    她越过他的肩,看着渐行渐远的容王府,想着日后再不得见的公主以及其他宫娥,顷刻间泪流满面。

    感受到胸口的湿意,图卡脚步虽不停,但还是开口道。“波斯也是很好的,你做我的伴侣,所有的阿胡拉子民都会爱戴你,以后我也能带你回大殷来……”

    图卡大步流星。他就那样大赤咧咧地抱着莺时,接过随行侍从递上来的马匹缰绳,动作灵巧的一跃,眨眼之间就环抱着莺时稳当地坐在了马背。

    “走了。”他布满薄茧的手摸了摸她的发髻。双腿一夹,马儿便跑了起来,几乎是转瞬,容王府的大门就再看不到了。

    莺时是又惊又怕。她甚至对图卡也是有所畏惧的,更勿论说遥远而陌生的波斯,但她只要一想到公主,就又坚定了决心。义无反顾。

    烈马奔驰如风,不过半刻钟,就依稀能见北城门,图卡一鞭子下去。那马却是跑的更快了,莺时被颠簸的都睁不开眼来。

    然,就在图卡即将跃出城门之际,忽然而起冷冽的剑光灿若流星地袭来。逼得图卡不得不拉缰绳止住,座下的马儿一嘶长鸣,前肢高高抬起,莺时死死抓着马鞍,瞪大了眸子,就见一身玄衣轻甲的暗卫岿然立于城门口!

    鸦羽面具覆面,翎羽轻动,长发高高束起。玄底银边的轻甲在日头下反射出微末冷光,他单手执剑,剑尖微垂,分明就只有一人。可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人留下。”暗卫白夜手腕一动,那细长的剑便发出嗡的轻啸。

    图卡环在莺时腰际的手臂一紧,菱角分明的脸沿顷刻布满阴影,他大声的道。“雅利安人从不退缩!”

    这话一落,他手里马鞭一甩,呼啦就向白夜招呼过去。

    莺时骇然,“住手!”

    图卡手一顿。顺势收力,又将马鞭撤了回来,颇有委屈的对莺时道,“他拦着我们。”

    莺时并未理会图卡。她望着白夜,倏地抿唇轻笑道,“白侍卫,你我同伺一主。驸马薄带公主,公主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我等次次见公主身处险境而无能为力,可自打白侍卫来了容州,能在拳脚上与驸马不分高下,公主的安危才算有所保障,所以……”

    说到这里,她眼底迸发出亮若烟火的辉光来。“公主身边可以少一个莺时,但是绝不能没有白侍卫。”

    白夜沉默,有关驸马让公主在他与莺时之中二选其一的事,他自然有所听闻,然而他考虑了那么一瞬,就还是摇头道,“没公主的旨意,我不能放你过去。”

    莺时急了,再耽搁下去,怕是公主来了就真走不了了,她动了动唇还想在说什么,就又听白夜道,“况,凡事公主自有思量,你我只需领命就是。”

    “好个只需领命!”

    一声淡漠清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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